昏暗的吊灯,洁白的大床,敞开的空衣柜,足有一面墙宽的穿衣镜,两人份的一次性洗漱用品,茶几上的入住时间单……
那么,这里是商务酒店的大床房了。
司徒渊却清楚地记得,自己是睡在家里的。
默默的走到了茶几前弯腰拾起那张打印着时间和开房基本信息的单子,司徒渊当了多年的刑警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一点职业病,所以在陌生的环境里醒来后,他本能地将周围一切可能判断出的信息先在脑中简单整理起来,根据推断出的结论再做下一步行动的决定。
不过单子上的字,为什么会是日文?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这个对日文汉字毫无概念的人竟然完全可以看懂。
樱花大饭店,地址:〒108-8611 东京都港区高轮4-10-303プリンスホテル 502房间。
樱冢星史郎,我的名字?
那么这个——樱塚,是——姓?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姓啊。”司徒渊眯起眼睛,暂时将单子放入了风衣的口袋内。
他慢慢抬起头,迎面正是那大到夸张的穿衣镜。
镜中映出的只有一个人,是还没来得及将手从口袋里抽出的他。
黑色长款风衣,剪裁合体,尽显男人精壮的身材,然而黑色的西装长裤却让他有些怀疑起了这个人的穿衣品位,再向上瞧,额前的黑色碎发显得有些凌乱,比头发颜色要更深一些的墨镜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手上,戴着黑色手套。
脚上,穿着黑色的皮鞋,还有黑色的棉袜……
这个人究竟是特别钟爱黑色,还是说……他是一个混黑社会的?
也许,是前者。
因为司徒渊摘下了那极为碍眼的墨镜,映入眼帘的一张脸看上去温润儒雅,典型的知识分子公务员形象,但是当他轻扯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时,整个人的气质全完全改变了。
原来……真是个混黑社会的。
不,也许黑的要更高级一些。
那抹说不出的复杂气场完全无法用简单的“流氓”俩字来诠释了,本该是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却被这张脸愣是笑出了一抹深意和肃杀之气来。
是的,就是杀气。
同时无法令司徒渊忽视的是……特麻痹的!这个人竟然是独眼龙!一只眼球成浑浊的乳白色,他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右边那只眼的异常情况。
闭上左眼,那一只前就朦胧成了一片,甚至连贴近的手指都瞧不真切,彻底影响他对这几乎完美身体的好感度。
穿越——两个字对现代人来说完全不算陌生。
司徒渊去年休年假的时候陪姐姐家的两个女儿看了好多天的若曦晴川,四爷八爷……用网络上话来说,2012年,是一个不消停的穿越之年,各路奇幻色彩甚浓的古装剧横行大街。
剧里的人穿越到了大清朝,那么他这是穿越到了……日本?
司徒渊有些嫌弃地将墨镜罩回了脸上。
本来挺不错的一张脸,却被某只像白内障似的眼球破坏得一干二净,难怪出门一定要戴个墨镜“遮丑”……他竟然穿成了一个“残疾人”!
“上天真是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
司徒渊有着稳定且热爱的工作,严厉却贴心的父母姐姐,虽然因为性向方面的问题他这辈子并不打算和女性结婚了,可生活还没有枯燥乏味到一定要添加点奇幻元素才能有滋有味起来!
他一点也不想穿越,这个“宝贵”的机会完全可以留给更有需要它的人。
但是已经穿到另一个人身上了,事实生生摆在他的面前,容不得退缩,容不得他反悔重来。
既来之则安之,但是在彻底安顿之前,他必须要了解更多!
对着镜子整了整漆黑的风衣领,司徒渊转身朝大床方向走去,也许躺在上面的那个白衣男人可以提供他更多有关这身体原主人的信息。
凭他自己可以推断出的东西真的太有限了。
那人与司徒渊那一身乌鸦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背对着他横躺在宽大的床上,挂在身上的风衣和袜子与床单的颜色相差无几。
他似乎睡得极不安稳,好看的眉头紧蹙,纤长的手指紧紧抓着枕头一角,身体用力地蜷缩着,浅色贴身里衣充分显露了男人的姣好身材。
精壮无赘肉,平坦的小腹映衬着窄腰,双腿修长,黑色休闲裤的裤脚微微褶皱上卷,不自觉地裸-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踝。
司徒渊脑中顿时蹦出了四个大字——制服诱-惑!
这个人男人长得太精致了,不知道当他的双眼睁开后又是怎样一种风景?
司徒渊先将手套放在裤兜里,又搓了搓手掌,蹭起了些温度让手指不再冷漠如冰,这才探向了男人的脸颊。
这是他习惯性的叫人方式,一般有罪犯装死耍赖司徒渊都是这样直接上手狠狠拍脸。
但是还没等他手指接触到男人白皙的皮肤时,那双令人期待的眼眸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启了,那眼果然没有令人失望,犹如黑色夜明珠般迸射出了明亮的光彩,夺目惑人,只是还没等司徒渊从那一抹惊艳中清醒过来时,白衣美男子已经夹着锋利的刃器快速探向了他的大脖子。
制服诱-惑有剧毒!
司徒渊险险避开,美色误事果然不假,他一个没留神就差点就被美人给抹脖子了。原来那偷袭的武器竟然是三张白色纸片,看似无常,却有吹发刃断的锋利程度。
一滴血红顺着喉结一路下滑,虽然躲得及时却还是没能避免被的被他划伤了一个小口。
司徒渊眯起眼睛,重新打量起了与他屏息对峙的白衣男子。
“哥们,你贵姓?”
对方,“…………”
似乎有一瞬间的错愕。
气氛僵持不下,白衣男子精致的脸始终紧绷得厉害,那双仿佛可以映入人心底的黑眸却没了先前的光彩,毫无波动的死气沉沉,饱满的嘴唇也褪去了鲜活的颜色。
声音听上去饱含了复杂痛苦,“这里是哪儿……星史郎……你以为,我还是几年前的我么?”
说着,又瞬间举起纸片朝司徒渊攻了过来。
司徒渊轻轻一跃,身姿轻盈地落在了男人身后,灵活的手指飞快打断了对方与先前同样的招式,腿狠狠一扫,男人身体失去平衡地仰了过去,可即使如此也不忘了再冲司徒渊丢出几张白色纸片做最后的挣扎。
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
指尖轻而易举地夹住了那几张画着星图的纸片,果然很硬,果然够狠。
司徒渊后悔摘掉了手套,渗出的血滴顺着笔直的手指滑落在了洁白的床单上,看起来惊心怵目,“我说,够了吧?”
他的耐心终于被对方的顽固给消磨殆尽了。
“你——啊——”
没等男人再开口说话,司徒渊已经先一步将人狠狠压在了大床上,膝盖搁着他的双腿,一手用力箍紧他试图乱动的手腕,有些粗暴地把他的双臂举过头顶,很快把人给彻底制服了。
“我说你真的够了哦,再乱动我说不定就会立刻结果了你。”换做是以前,他完全可以给他扣上袭警的帽子。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司徒渊没有忘记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实,不过日本也是法治社会,同样不会放任企图行凶伤人的犯罪分子。
那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却如同在男人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让他登时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儿,浑身的猫毛都炸了起来。
“杀啊,杀了我……你快来杀啊,杀了我吧!”
他挣脱不开司徒渊的束缚,于是孩子气一般的躬身张嘴咬上了司徒渊的胳膊,乱啃一气。
他的眼睛终于又恢复了神采奕奕,只是那抹奕色却是无限的哀伤和悲凉,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可能大哭出来的感觉。
但是司徒渊知道,他不会哭的。
“你把我的胳膊当肉骨头了吗?嗯?”
“你杀了我啊……”
“我说,冷静点,不然我会揍你屁股的。”
“…………”
很好,人老实了。
原来对家里那群淘气小豆丁们的法子对他也有用。
司徒桥瞥了一眼自己惨不忍睹的胳膊,脸色也冷了下来,低声淡淡道,“说说,怎么回事?”
不说,就捆起来丢警察局里去,绝对不和他客气!
就在此刻,男人又有了新一番的动作,他一个猛力掀翻了锁住他不放的司徒渊,就在司徒渊讶然的一瞬,他反压倒,成功钳制住了刚刚放狠话的司徒渊。
但非常明显的是,这个人的手法不如司徒渊老练,制服人的动作极不规范,男人胸膛完全紧贴在了司徒渊的身上,咬紧牙关才勉强把人给暂时按住,看上去吃力极了,甚至连双腿都并用而上。
但是这个姿势……真的没问题么?
司徒渊的表情顿时非常纠结,也幸好他戴着墨镜,不然脸对脸近距离相望,又是这样囧囧有神的造型,那简直太尴尬了!
可压着他的人却并没有这个自觉,白衣美男自认为已经把人给捕获了,手劲儿开始有所放松。
之前还生龙活虎咬人的小表情渐渐转淡,又是一脸没有生气的模样,五官冻结。
“星史郎……为什么……”
“为什么?”司徒渊的嗓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的嘶哑,“你确定要继续这样的骑-在我身上,问我为什么吗?”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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