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人回过神来,问她:“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当然!”周姨娘说:“夫人为何突然这么说?”
罗夫人:“你能这么想就好。你辛苦怀胎十月,生下一对龙凤胎,却养在我这里,我就怕你怪国公爷,怪我。”
周姨娘笑得很娴熟:“怎么会!夫人多虑了!”
“你也知道,我最近身子不怎么好。”罗夫人又说,“这各房邀请名单一事,你就帮我收集汇总一下吧,也算是你给孩子们出力了。”
周姨娘:“好!没问题!这点小事,妾身还是能办的!”
罗夫人点头:“那你先回去吧,名单在明日正午之前交给我即可。”
周姨娘:“好!那夫人您好生歇着。三奶奶,告辞。”
徐婠给她回礼。
等人走了以后,罗夫人方才渐渐显出些迷惑心慌来,说:“婠婠,你这个药,真的是让人说真话吗?不是胡说?”
徐婠确定地回答:“这个药,是为了给病人接骨或挖疮的时候用的,让她神智迷糊不恐慌不乱动,却又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所以,周姨娘刚刚说的,都是真话。”
罗夫人的手在微微颤抖:“可她居然说……居然说……”
“夫人!”黄妈妈紧紧握住罗夫人的手,“要知道真假,派人去外头铺子庄子上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不可能是真的!”罗夫人安慰自己,“老太太向来顾着大房二房,她做什么都有可能。但国公爷一定不会!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怎么可能……”
黄妈妈却是个人间清醒:“夫人,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要查的话,必须不能打草惊蛇,要不然什么都查不到!如今,两个奶娘暴露了,肯定会引起他们的警惕,该怎么办?”
“她们不算暴露。”徐婠却说:“母亲可有把握,把今天的事情压下来,不泄露半句?”
罗夫人说:“刚刚经手的都是我的心腹。身家性命都在我手里,若要瞒下来,是可以做到的。”
“那就无事。”徐婠说,“把她们两个交给我,我可以保证让她们听话,保持原样不说出去。”
黄妈妈大喜:“那太好了!太太,赶紧派人去查吧!”
罗夫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情,紧紧握着徐婠的手,握得她生痛,半天说:“龙凤胎周岁宴上,都用庄子上供的蔬菜和肉。黄妈妈,传我的话,让杨庄的朱管事和定庄的唐管事来一趟。”
黄妈妈:“是。”
…...
徐婠等着两个奶娘喝了水,进了关押她们的房间。
两个奶娘争相恐后地求饶:“三奶奶!扎孩子的事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说实话,我们也不忍心!孩子那么小,那么可爱,我们根本下不了手!周姨娘威胁我们说,不照做的话,我们就活不成!”
“是啊!她还拿我们的家人威胁,我们也是不得已。求奶奶和太太高抬贵手,饶我们一命吧!”
徐婠说:“以前有人跟我说过,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心肠就会变得柔软很多,见不得孩子吃苦受罪!两位奶娘也是有孩子的人,我相信你们的话。”
两人都面露喜色。
徐婠又说:“我跟周姨娘不同,我一般不爱威胁人。”
“太太和奶奶一看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吴娘子忙说,“好人有好报!求奶奶帮我们在太太面前美言几句吧!”
徐婠又说:“我话还没说完。我一般不爱威胁人,但你们本身就处在威胁之中,又另当别论。”
两人都没听懂:“什么意思呀?”
徐婠:“今日之事,我要你们装作没有被夫人发现过,继续跟周姨娘保持通气,你们能答应吗?”
“能!”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只要太太、奶奶能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肯定能做到!”
徐婠点头:“好。不过,如同刚刚我所说的,你们一直处在威胁之中,如果她们再次对你们施以手段,你们说不定又要倒戈相向了!”
两人连忙摆手:“不会不会!”
徐婠:“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刚刚你们喝的水里下了毒。”
两个奶娘愣在了那里:“什……什么?”
徐婠:“你们看看自己的胸口。”
两人扒拉开衣领,往胸口上看,都出现了一颗红豆大小的小红点。
“你们的大腿上,还会有高高崩起的血管子。”徐婠眼神软软糯糯的话,说的话却让两位奶娘心肝俱摧,“毒发之时,会从红点的位置一直烂下去,两天之内就会全身溃烂,不成人样。”
两人吓得面无人色:“你!你……”
“我这里有解药。”徐婠又说,“只要我按时给你们吃解药,你们就会没事。等事情过去了,用不着你们再演之时,我会把你们体内的毒解干净,放你们出去,还会给你们一人二百两银子。”
“二……二百两?”
那是她们近十年的收入。
徐婠:“没错!太太给你们的,是周姨娘给的十倍。所以你们不用恐慌,你们以后只需要听太太和我的话就行,我保证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能活得好好的。”
两个奶娘对视一眼,给徐婠跪下:“多谢三奶奶!以后您和太太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徐婠:“嗯,出去吧,稚子无辜,好好照顾孩子,不要再让他们受到伤害。”
……
两位庄头在两个时辰以后,来到了萱堂。
罗夫人对徐婠说:“朱管事和唐管事,是我从罗家带来的陪房,家中三代都是罗家的忠仆,过去我管外头事的时候,他们两个是我的左右手。”
徐婠站起来:“朱叔、唐叔好。”
两位管事急忙回礼:“不敢当!”
“想想,自从我把外头的事情交给老二,就没怎么见过你们了,差不多有……近两年的时间吧?”罗夫人说,“你们在忙什么呢?”
两个庄头对视一眼,由朱庄头开口:“太太的意思,好像说奴才们忘恩负义似的。奴才是太太您的陪房,怎么会不来拜见太太?只是我们每次过来想拜见您,得到的答复都是,您忙着,以后得空了见。年节时候想来给您拜年,也只能在外头磕个头。”
罗夫人脸色微变。
她从未接到过他们来拜见的禀报。
她还以为是内外有别,不方便之类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