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阳光明媚。
费巧巧走出校门的时候,听见一阵嘈杂,抬头一看,不禁愣住了,前方一个打扮怪异的小丑正在朝过往的学生发送传单。彼时,小丑正好与自己四目相对,但他却死死地盯着自己,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不寒而栗而慌忙地移开了视线。
这时手机响了,是潘晓红来电。
她掏出手机低头看屏幕时,小丑正缓缓地朝她走来,小丑身边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余阳见了一定认识。就是两年前催款并把他打进医院的第三个人。上午在小巷里他还在想这个人是不是转行或者接其他任务了呢。
“喂?什么事?”费巧巧接通电话问道。
就在这时,小丑挡在了她前面,另一个人从她身后用毛巾捂住了嘴和鼻子,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她的呼吸系统,随着一阵恶心眩晕,她向后倒去。
身后那人扶住昏迷的费巧巧,迅速地给她套上卡通头套,小丑也不发传单了,两人一起扶着戴着卡通头套的费巧巧走进停在路边的面包车。
“喂…喂…”潘晓红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声,就没有任何声音了。当她再拨回去时提示对方已关机,她感觉费巧巧可能遇到了危险,她推测十有八九可能遭到绑架了,现在治安就是差,光天化日之下劫匪也忒猖狂了。
潘晓红立刻给费成打了电话,并问要不要报警。
“先不报警,匪徒有可能只是为了钱,报警只会激怒他们,会增加撕票的风险。”费成冷静地分析道。
安抚了潘晓红,费成拨通了另一个电话,阴沉道:“刚刚巧儿在学校被绑架了,目前我还没有接到勒索电话。限你凌晨十二点前把那帮人找出来,但是不能打草惊蛇,防止他们撕票。”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答复,接到命令后就挂了电话。
费成坐在办公桌前,脑海里把生意上的仇家一一过滤排除,嫌疑最大的就是王爱明。但是堂堂一上市集团董事长,不可能用这么低俗的手段,若真心想找他麻烦肯定会做的滴水不漏。而以王爱明的财力完全可以雇佣“啄木鸟”那样安全可靠的杀手组织。
想到这里,费成背后一阵凉意,如果王爱明真的找了“啄木鸟”组织来刺杀他和费巧巧,那后果可想而知。于是他认为需要安排个眼线在王爱明身边,好作内应。
这次绑架既然不是商业上仇家所为,那就是一些亡命之徒,为了钱财铤而走险。那么只要他们不伤害巧巧,一个亿他也会答应。
可是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有接到勒索电话。
他开始不安起来。
费巧巧醒来后发现被蒙住了眼睛,嘴上缠着胶带,她感觉自己躺在地上,手脚被捆绑着,头很沉。她心里一阵恐慌,这是绑票还是报复?如果是绑票那么绑匪应该已经和父亲谈条件了。如果是报复,那么会杀了她还是只是以她要挟父亲在商业上的让步?
这时,她听到“吱”地一声开门的声音,随即是皮鞋踏到她身边停下来的声音,接着她就听到粗壮的喘气声和开灯的声音。
看来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现在是晚上了。
“我是来救你的,你不要喊。”声带被烧坏后才有的那种嘶哑的声音。
费巧巧感觉到那个人先轻轻握住她的手,那是一双大而粗糙的手,接着手上的绳子被割断。她先坐起来,解开眼睛上的黑布和嘴上的胶带,就看到一双穿着皮鞋的大脚。她没有抬头去看,而是去解脚上的绳子。
当她站起后说了声“谢谢!”后,话音未落她就被眼前人的模样震惊到了,虽然她尽量控制着不让表情如此明显,但依然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惊。
因为她从未见过如此丑陋之人,一张大饼脸,癞蛤蟆的皮肤,一双斗鸡眼,牛鼻子下面一张血口大嘴。费巧巧从未想过有比“如花”还丑的人。
那个人正对她咧嘴笑着,这一笑,嘴角咧到了耳根,两排因吸烟而熏得焦黄的牙参差不齐东倒西歪。他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像个怪物。
“你不要怕,我是好人。”怪物说。
费巧巧点点头,眼光不由的看向他那只又粗又长骨骼变形的手,就是这双手刚刚握着自己的手,她心中不由一阵膈应,不禁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他为什么要握自己的手呢?割断绳子又不需要碰到手啊。”费巧巧心里嘀咕着。
“你是来救我的?”费巧巧再次确认。
“是的。”他笨拙地点点头。
“为什么要救我?”
他憨笑道:“因为我…我…”
他没有说出来,但从他别扭的样子就能知道他想说的什么。
费巧巧胃在收缩,虽然她觉得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是他实在太丑了,哪怕知道他心地善良也无法改变外貌所带来的冲击所对这个人的本能排斥。她只是有些同情他,和对乞丐的同情一样。但那张丑陋的脸让她本能地与其保持距离。
“我有男朋友了。”费巧巧不敢看他,慌称道。
“我知道。像我这么丑的人不配有女朋友。”他低下头,自卑地怯怯说道。
“不要这么说。或许你能遇到…”她说不下去了。她有些自责自己刚刚的反应。
“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没有人会喜欢丑八怪,我不怪你。”他很善解人意。
“但是你心地善良,心灵美才是真的美。”她脱口而出,只想找到安稳他的话。忘记了自己刚刚对丑八怪的排斥。
“真的吗?你是这样认为的吗?”他急切地问道。
费巧巧点点头。
他眼睛亮了起来,有些激动地伸出两只大手想去握住费巧巧的手,但是又缩了回去。脸上像吃了糖的孩子一般洋溢着幸福。
“谢谢你。”他道。
费巧巧笑了笑,道:“你救了我,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我先带你离开这间屋子,然后先躲起来,等他们出去找你的时候我再偷偷回来放你走。”他明显很激动,斗鸡眼停留在费巧巧因笑容而泛起的小酒窝上。
他来到窗前,两只大手抓住窗户外框,猛然用力,整个窗户就像玩具一般被他拆下来了。
“你从这里爬出去,跳下去沿着石板路往前走,穿过后花园有一条小路,小路尽头有一口枯井,井沿上我栓好了绳子,你沿着绳子下去,在下面待着。等他们出去找你,我再拉你上来。”
“你叫什么名字?”费巧巧站在窗下的凳子上转头问道。
“孙大路。”
“谢谢你,孙大路。”她本想伸出手去主动握住那双大手表示感谢,心里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
费巧巧跳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地上面垫有破棉絮,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跳下来之前她还担心窗台离地面会不会太高?有可能会崴到脚。没想到孙大路这么细心,真是人不可貌相,如此可怕粗犷的长相却心细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