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雨停。
余阳还没睁开眼,就闻到客厅飘来米粥的香味。想再眯一会,可肚子已经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洗漱完毕,来到客厅。餐桌上摆放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一个荷包蛋、两根油条、一张纸条。
“懒猪,起床后把这些吃了,我要到附近找份工作,晚上回来给你做大餐。疼爱你的姐姐。”
余阳再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嘴角僵硬的向上拉扯了一下。好久没有出现的微笑,就像一抹清风划过他嘴角。他喝了一口小米粥,入口香软微甜,口感极佳,一顿饭吃完浑身暖洋洋,精神抖擞。出门时,他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盈了,阳光也变得温暖许多,空气中也没有了让他窒息的沉重。
他先迈出左腿,随着左脚着地,左肩微微向左倾斜,然后跨出右腿,右腿着地时左肩又摆正了回来,从背后望去整个人走路时肩膀的摆动幅度很轻微,但也能看出这是个左腿有点瑕疵的瘸子。
他走的很慢,没有人会在意这个其貌不扬的瘸子。穿过一条老街,尽头是一条死水河,河水秽浊不堪,水面上漂着各种垃圾,现在天气还不是很炎热,若到了夏天那味道简直可以令人呕吐。河道上面有座石桥,桥面破损严重,小型汽车是绝对不敢从上面经过的。穿过石桥,横穿柏油路,就是开发区,高楼大厦耸立入云。
一条河,隔开了贫富。
王开泰睁开眼,看了看身边还在熟睡的两个女孩,昨晚在酒吧认识的,两个女孩死命的灌他酒,直到他吐了其中一个女孩衣服上。
她们的那点小心思他还是知道的,不把他灌醉,她们夜里不会轻松。
摇了摇沉重的头,他突然觉得生活真是乏味,他开始厌恶这样的糜烂生活了,这些女孩都是喜欢他的钱,带着铜臭味的钱。
难道每个女孩都是那么虚伪吗?都那么爱慕虚荣吗?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有这么难吗?他想起了袁文敏,那个也因为钱和他在一起的心机婊,和那个爱她死去活来的余阳。因为爱所以才心甘情愿吗?因为爱所以才奋不顾身吗?但那份爱是多么的不值!人为什么总是去伤害爱自己的人?难道就是因为爱你,才能毫无防备的被你伤害吗?他若不爱你,你又怎么伤害的到他。
“爱情就是王八蛋,谁爱谁是王八蛋。”他在心里嘀咕道。
他又想起了费巧巧,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着实让他有些心动。见到她后他才真正的明白: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句话。
自从两年前父亲向费成提亲被拒后,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依然整日寻欢作乐,夜夜笙歌。上个月父亲吃饭时,训斥他一番,“整天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将来我怎么放心把集团交给你?有那玩女人的心思,不如想着怎么把费成的闺女追到手。”
一个月里他约了费巧巧两次,都被拒绝了。至今还没有哪个女生连续拒绝他两次,他不仅没有愤怒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会让她向他求饶。
王开泰站起身来,身上还裹着浴巾,缓缓地朝着浴室走去。他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把这满身的胭脂味洗得干干净净。这些胭脂味如今已经变得愈发浓烈,令人难以忍受。每当闻到这种味道,他都会感到一阵恶心和厌恶。
进入浴室后,王开泰打开了花洒喷头,温暖的水流立刻冲刷着他的身躯。那柔和的触感让他感到一丝舒适和放松。他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惬意,仿佛将所有的疲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铛铛…”外面有人在敲着浴室的玻璃门。
“我外套的钱包里有一万块钱,你们拿去自己分了,抓紧滚蛋吧。”王开泰喊道,声音里充满不屑。
他不怕两个女孩子见财起意,会拿走他的信用卡,只有蠢女人才敢偷他的信用卡,他只希望自己洗完澡出来后她们走的远远的,免得影响他食欲。
二十分钟左右,浴室的门开了。王开泰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从浴室走出来。下一秒,他的动作停顿了。因为原本凌乱的床上坐着一个人,一个熟人。
王开泰看清那个人后,哈哈大笑起来,自言自语道:“有些人就是不经念叨啊,原来你个死瘸子还活着。”
余阳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发笑的王开泰。眼里没有仇恨,没有怒火,深邃的眼睛像大海一般毫无波澜。
他不说话,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王开泰。
王开泰依旧保持着微笑,然而,当他注意到余阳那原本死寂灰暗的眼眸中突然闪烁出冰冷刺骨、令人胆寒的杀意时,他不禁感到整个房间仿佛瞬间坠入冰窖,温度骤降。
渐渐地,他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变得生硬而不自然,甚至连他自己都能感受到这种变化。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一步又一步,直到身体紧贴着墙壁。内心深处涌起的恐惧让他不知所措,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会对一个被自己害得终身残疾的人产生如此强烈的畏惧感。
尽管余阳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或言语,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却如泰山般沉重,压得王开泰几乎喘不过气来。那种强烈的杀意仿佛化作实质,紧紧束缚住他的身躯和灵魂,令他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
余阳站了起来。
“你…你不要过来。”王开泰双腿已经开始发抖。
余阳的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匕首,锋利的刀锋闪着寒光,“我只是来还一些东西,顺便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喊救命,那这把匕首就会插进你的喉咙。”
王开泰眼睛盯着余阳手中的匕首,一脸惊恐,颤声道:“你…你要还什么?你要知道袁文敏那婊子是在利用我,我们都被她利用了,对不起,是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余阳已到了王开泰面前,匕首抵在了他脖子上。
余阳看着浑身颤抖的王开泰摇摇头。
王开泰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若不是靠着墙,他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他带着哭腔道:“等等…等等,只要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爸有的是钱。”
余阳再次摇摇头,手里的匕首递进了一分,王开泰脖子上立刻出现一抹鲜红。
“你问,你问,我保证如实回答。”王开泰急忙哆嗦道。
“那张照片你是在哪发现的?”余阳道。
“我爸保险箱的档案袋里,我是无意中发现的。”
“那张照片你复印几份?”
“就 …两份。”王开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他复印了十多份。但是两年过去了,他认为余阳无法查证。若是此刻老实交代了,肯定会惹恼他的,那么自己只会更惨。
“照片原件在哪?”
“还在我爸的保险箱里。”
“保险箱在哪?”
“我爸的办公室。”王开泰顿了顿,犹豫了一秒钟,接着说道“他的办公桌后面书柜上有个青花瓷瓶,向左旋转,密室的门就会打开,保险箱就在密室里。密码是…”
余阳点点头,道:“拿起床上的袜子塞进嘴里。”
王开泰面色惨白冷汗直流,声泪俱下:“求求你,就把我当条狗放了吧。”
余阳沉默不语,眼神冰冷。
王开泰只好乖乖地将自己昨天的臭袜子塞进嘴里。
余阳刚想向王开泰的大腿刺出匕首,身上的手机响了,能打他手机的只有洛九斌!
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在左耳,“喂。”
“有任务,速回。”手机里洛九斌简短地说道。
余阳看了王开泰一眼,叹了口气,退出了房间。
听到关门声,确认余阳已走远,王开泰才把嘴里的袜子拿掉,长出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这时他才发现脚下有一片水渍,原来刚刚他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