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至,气温居高不下。
骄阳似火,大地如烤炉,蒸烤着万物,万物不语。
校园内,篮球场,一群少年,来回穿梭,挥汗如雨。
这是华南大学与西政大学争夺省冠军的重要比赛。
观众席上的欢呼声,啦啦队的加油声,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篮球拍打在地板的节奏,气喘如牛的呼吸声,萦绕在余阳的耳边。
他擦了擦眼角的汗水,抬头看了看计分器,目前比分是89:90,距离结束比赛还有两分钟。还差一球,一定要赢!
他眼前浮现了袁文敏那张清纯可爱的脸,“如果你赢了这场比赛,我就答应做你女朋友!”
他对袁文敏可谓是一见钟情,一年前,第一次在校园遇到她,他的目光就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不仅是他,他感觉周围的男生都在盯着袁文敏。她如画中走出的仙子,清新脱俗,不染凡尘,高挑的身材搭配着白色连衣裙,宛如仙子,她的脸上总带着一丝忧伤,楚楚动人,周围的鲜花也顿时失去了颜色。他记得当时袁文敏给他的第一印象映像就是,美女如画,隔云端。
“这一球一定要守住。余阳,篮板球。”队长李卫的声音把余阳拉回了现实,他条件反射地往篮下冲刺,西政大学队长李东升正在带球上篮。
余阳刚到篮下,西政大学前锋王凯已拦在他面前。
王凯玩味的笑道:“听说你抢篮板很厉害?我一直不信,这次就是你要证明的时候了。”
余阳抬头看着这个比他高半头的男生,笑而不语,他本就不喜欢争辩,能用行动证明的,他绝不多说一个字。
他向前迈了一步,王凯张开双臂退了一步,他的防守无懈可击。
王凯,省内数一数二的前锋,第九季省联赛的MVP。以篮板球称霸篮下。
球没进!抢篮板。
王凯用身体死死压制着余阳,玩味的看了余阳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说,小子你不行。然后他以惊人的速度向上跃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余阳身体往左速移一寸,猛然向上跳起。
“哇,他跳的好高!”观众席上一片惊呼。
“好恐怖的爆发力!”篮下李东升一脸惊恐。
已上跳一半的王凯只觉眼前有一人影,“嗖”的一下越过他的高度,伸手挽向空中的篮球。然后他才听到下面发出的惊呼,和队长李东升颤抖的声音。
后来居上,伸手揽月,球已在手。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场内响起一片欢呼。
人还未落地,余阳就喊道:“再来一球,反攻。”
球已向前抛去。
李东升回过神来喊道:“快,回防。一定要守住这一球!”
汗水沿着王凯的下巴一滴滴落到地板上,他呆若木鸡,脸色苍白,口中喃喃念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不是人!”
李东升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这小子原来一直隐藏着实力,你刚刚应该轻敌了,争取这一局扳回来!”
王凯抬起头看了看一脸坚定的李东升,后者点点头,王凯顿时信心大增,握紧拳头,目光坚定。
这就是队长李东升的魅力,他能在最关键的时刻鼓舞队员的心,使其燃起斗志。
一群少年,又往另一个方向冲去。
观众席上,费巧巧一双美目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她手心已紧张的渗出汗水,她的心跳随着篮球撞击地面的节奏而跳动。自从去年看了日本动漫(灌篮高手)就彻底爱上了篮球。
她知道西政大学的李东升和王凯,这两人是公认的明星球员,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守都是省内前五的,并且,西政大学连续三年蝉联冠军宝座。而自己学校华南大学,从未打入进决赛,能与李东升和王凯抗衡的只有队长李卫。至于孙铭、张艺波、石亿三人球技也就一般,而整个球队成员中她唯一不了解的就是今年才加入的余阳。
上半场,余阳表现平平。她几乎要对这场比赛不抱任何期望了,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余阳下半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简直像换了个人,助攻、三分球、抢篮板,样样得分,才使得悬殊的比分慢慢拉近了。原来之前他是一直在保存实力,费巧巧恍然大悟。
球赛已接近尾声,球员的体力已到了极限,腿上仿佛灌了铅。每个人都如强弩之末,仅凭一份执着坚持着。控球后卫孙铭运着球,脚步已没有之前灵敏,他的路已经被对方球员堵死。
球传到了余阳手里,余阳加速运球,向篮下推进。突听身后一声怒吼,王凯冲到了他前面,挡住他去路。
王凯气喘如牛,张开双臂,嘶声道:“想上篮,先越过我再说。”
余阳试着突围两次没能成功,王凯一直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王凯的防守无懈可击。
突然,余阳连续胯下运球,球从胯下传给了他身后的李卫。
王凯阻止不及,被李卫带球穿过,跃起,上篮。
紧跟其后的李东升也同时跃起,大声喝道,“你休想!”
李东升的指尖还是碰到了上升的球,球在篮圈边缘打转,球没进。
突然,两个身影同时跃起,一只手还没触碰到球,另一只手已轻轻的将球托了进去。
好一个补篮。
球进去了!
“砰…砰砰……”篮球从篮筐里落地的声音,仿佛砸在了每个人的心跳上。全场寂静,随即响起掌声和欢呼声。
终场结束的哨声已响起,队员们还沉浸在比赛当中。
王凯突然起步运球,大声道:“再进一球!”
李东升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对他摇摇头,哽咽道:“结束了,我们输了。”
王凯甩开他手臂,大吼道:“不,没有结束,我们还能赢,我不会输给他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呜咽。
球员已站成两排,每个人的肩膀都在抖动着,低沉的呜咽声传遍球场,是泪水还是汗水,已经分不清了。
余阳的手被王凯用力的握着,两人都在暗自较劲。王凯已恢复了冷傲,冷冷道:“是我小看你了,下次遇见我一定盯死你。”
余阳抽回了被握发红的手,轻轻甩了甩,笑道:“险胜而已。”
坐在返校的车上,队长李卫、孙铭几人都在呼呼大睡,教练在和司机聊天。余阳虽然也很乏累,但他完全没有睡意,他满怀激动,等着回校后第一时间就把好消息告诉袁文敏,终于要得偿所愿了,他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你好,余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甜美的声音在余阳身边响起。
余阳身子向后靠了看,抬起头,看到一个面容清秀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生手抓扶手,站在他面前,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她笑的样子很好看,有两个小酒窝,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他一时有些走神。
女生轻轻咳嗽一声,余阳尴尬道:“你好,请问你是?”
“我叫费巧巧,金融系的。”女生优雅的伸出手来。
余阳犹豫了片刻,他没想到对方如此落落大方,礼数周全。自己从来没有和女生握手过,甚至连女生的手都没有碰过。他把右手在运动服上擦了擦,才伸出去与那只芊芊玉手握了握,道:“土木工程系,余阳。”
“我知道你,你今天的球打的太好了!”费巧巧收回手微笑道。
余阳的手心还有余温,肌肤相触的感觉让他有点恍惚,他眼睛瞥向车窗外,道:“过奖了,谢谢。”
费巧巧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害羞的大男孩,道:“你好像很怕和女生说话呢?”
余阳脸上发烫,他伸手拉上窗帘,道:“今天太阳太晒了。”说完他就不吭声了,双手叠放在腿上,又揣进裤兜里,简直不知道该放哪里好了。
费巧巧抿嘴微笑,看着他不自然地动作,饶是有趣。
余阳感觉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还在盯着自己,干咳两声,伸出裤兜里的左手挠挠头,道:“嗯。”
费巧巧先是一愣,随即才明白他是回答上一句话的。她玩心大起,故意又往余阳的座位靠了靠,道:“是因为不习惯和女生说话吗?”
余阳感觉到费巧巧靠近了自己,就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往车窗靠了靠,他的手又不知道该放哪了,就顺势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还没忘点点头,算是回答。
费巧巧眨眨眼,突然压低声音,道:“你还没有女朋友吧?”
余阳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想了想,道:“还没,不过……”
他还没说完就听费巧巧说道:“不如我做你女朋友吧?”
“什么?”要不是坐在车里,车里还有队友和教练,只怕余阳要惊叫起来。
费巧巧看着一脸惊恐的余阳,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骗你的。”她决定还是放过这个傻小子。
余阳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抹抹额头的汗,道:“其实,我有喜欢的人,她答应我赢了比赛就做我女朋友。”
“是吗?那你岂不是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她叫什么?”费巧巧来了兴趣,探头问道。
余阳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神情,道:“袁文敏。”
“可以啊,校花都被你追到了。”
余阳有些犹豫,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虽然和眼前这个女生认识不到半小时,但给他的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他不知道,其实这就是费巧巧的性格使然。他因为自卑感而不敢去主动接触女生,对于和异性接触他内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而费巧巧开朗活泼的性格就像冬天里的太阳,让他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让他心里的恐惧不知所踪。
余阳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毕竟压在心里不好受,他吞吞吐吐说道:“我怕她当时只是说说而已。”
费巧巧道:“就算她是说说,你也要当真,你下车后就去买束花,然后就到学校直接和她表白。”
余阳惊讶道:“这样也可以?”
“试了不就知道了。”费巧巧鼓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