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元夜自上次被击晕后,便一直交给了谢九楠由他处置。
怕楚云夜无端醒了生事,谢九楠特意在太子府内安插了几个婢子,在人将要醒时就喂其那昏睡的药丸,是以使得他自从回府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现在,太子被废这个好消息,是该让楚元夜得知了。
当下,谢九楠便命了那婢子断了药,这昏睡药的效用来得快去的也快,在断药后的第二日,这楚元夜就堪堪转醒了。
他甫一清醒,就觉察到了府内的不寻常。
与以往相比,似是冷清了许多。
就连侍候他的婢子们,面上也都挂着愁容,全无以往的尊崇,做起事来也像是不情不愿。
唯有那管家,倒是没什么变化,见着他醒了,连忙将大夫请了来。
只是这大夫,也不是宫内的御医了。
大夫给他诊治了一番,确认其身子已无大碍,管家这才开口:
“大皇子,既你身子现在已无大碍,那我们是得尽快搬出这东宫了。”
先前楚元夜虽被废除,但皇帝对这个儿子还是存着一点感情的,念在他受了伤的份上,并未命令让他们即刻搬出东宫,只道人
醒了后再搬。
大皇子?
楚元夜终是听出了端倪,声音喑哑,带着些许不可置信:“你叫孤什么?”
“大皇子,你昏迷数日,许是还不知……”
老管家跟着楚元夜大半辈子了,现下瞧着他那模样,心下实在是不忍,可还是狠狠心,将事情全数告知。
“皇上念你大皇子你受了伤,并未强制,但既然大皇子你现下醒了,那就得搬出此处了,若是再拖拉几日,传到皇上耳里许是又要不悦了。”
一朝醒来,身份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着最初权势在握的太子,一下跌为那毫无权力,孑然一身的皇子,且经了这事,日后父皇对他定是抱着忌惮的心,绝不会再有翻身之日了。
饶是楚元夜平日里再怎么善于伪装,此刻也是难以忍下去了。
他不过是被击晕,可听管家的意思,却是昏睡了好多天,这其中的手笔定是那谢九楠以及江序等人为之。
再者,在他昏迷的时日里,是接二连三被人所针对,那这最终的受益人为谁,一目了然。
“我被废之后,这朝堂之上,哪一位最为受器重?”楚元夜直勾勾看
着管家,心里却早就有了人选。
“老身处于府中,这些事自然是不知晓的,只是近来老身出外采买时,常听得那街头巷尾皆在宣扬三皇子的功绩,百姓们似是个个都对三皇子有所夸赞,想来三皇子应是较为突出的。”
老管家的话印证了楚元夜的猜想。
他不顾久睡绵软的身子,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而后命人给自己穿好了衣裳,用着内力支撑着,坐上了前去大殿的车辇。
刚至那大殿前的宫门,便瞧得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云辰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正与一位臣子在商议些什么。
不知为何,楚元夜竟有所感,楚云辰此刻的样子,与自己快要坐上那储君时的气质,是大有相似。
表面谦谦有礼,实则野心勃勃。
他这个三弟,果然一直都被低估了。
楚元夜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心下是愤恨不已,径直上了前,一把将人拦住。
“这,太子,不,大皇子,你怎地出现在了此处……”那同行的臣子面露慌乱,出声询问。
楚元夜完全将他忽视了去,直勾勾瞧着楚云辰,眼里是明晃晃的恨意。
“兄长,你竟醒
了,怎没派人前来知会我一声?”楚云辰愣了片刻,立马换上一副欣喜的笑:“你昏睡了这么久,小弟实在是担心得紧,今日临出门时还想着要前去探望呢。”
“到了现在,你就莫要再与我装了吧。”楚元夜一嘴的银牙都要被咬碎了,恶狠着神情,“瞧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够威风的,既然将我赶下了储君位,接下来你是不是准备上位了?”
楚云辰想要出声与之辩驳,可忽地想起了谢九楠的话,忍了心中的冲动,低声道:“兄长若是心底对我存了成见,那我再多说也是无益。”
“你一七尺男儿,从哪学来的这些惺惺作态?”楚元夜面露嫌恶,“我知晓了,定是受你那不成文的母妃所影响,贱人所生的东西,果然改不了低贱的本质!我告诉你,即便你今日得势,可不代表一世,你且等着失势的那日吧!”
“兄长慎言!”楚云辰这下是真的恼了,“此事本就为兄长之过,为弟者一直敬你,在你被责罚后还连着痛心了几日,想着要怎么在父皇之前为你多多说些话,可兄长你一来便咄咄逼人就罢了,此刻还
辱骂我的母亲,实在是太过过分了些!”
身边的臣子此刻也看不过去了,想要为楚云辰辩驳几句。
可臣子这副样子看在楚元夜眼里,更是不爽,连话都不愿与其多说,直接就动了手。
他挥起拳头,朝着那楚云辰的面门就挥了去,因着心里头有气,所以他的每一拳都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大皇子,不可啊!”
伴随着臣子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楚云辰径直就倒了地,鼻子处有血渍流出。
“如若兄长心中有气,非要找人发泄一番才够,那兄长就打吧,毕竟我曾受了兄长你不少的照拂,只要你不出言辱及生母,其他的我都可忍受。”
到了此刻,还是这卖乖的做派。
楚元夜心里头气意更甚,如恶狼一般扑了上去,拳头更是如雨点一样,朝着楚云辰使去。
没过上一会儿,楚云辰就已是鼻青脸肿。
“住手!”
一抹明黄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外,皇帝听了宫人汇报了外头的动静,忙不迭赶了出来。
这一出来,瞧见的便是这情形。
“你个孽障!”
在皇帝的示意下,四周的侍卫上前,将太子给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