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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道本想着,天大地大,若再遇不见劳道友,往事便不再理会。可是,既然遇到了,过去的恩怨却是要了结一番。现在,也无他人,你我便战上一场,能否活命,便看你自家的本事了!”

    张元敬缓缓说道,将厚土术法剑从储物镯中取出,对着劳德仁一指,等他答话。

    劳德仁早有准备,闻言点头:“如此也好。张道友,请!”

    张元敬手中捏出一个法诀,长剑一抖,便是一招狂沙,将劳德仁罩住。尔后迅速将破坚斧伏藏于沙阵之中。

    劳德仁与张元敬相交时,两人尚是筑基境,故而并不知晓张元敬结丹境的手段。一上来被狂沙笼罩,神识延伸不出丈许,立时变作睁眼瞎子。

    他倒也不慌,先将那玉圭取出,持拿在手,但并不激发,只作防备。随后,祭出一柄黑色飞剑,催动其绕身飞转。他所习乃是水系功法,长于纠缠和防御,恰被土功所克,且本身修为又差得甚远,故而先求无过、不求有功。

    张元敬此战只为了恩怨,心中并无多少杀意,出手间也是冷静观察,不急于展开攻势。

    等了数息,见劳德仁并不乱闯,便挥动长剑,凝出数十大石从天而落。

    以他此时境界,再出飞石之招,威力又强了很多,巨石落下的声势,好似山崖倾倒,十分骇人。

    劳德仁面色凝重,但念头拿得十分坚决,仍旧不移动位置,只将玉圭举起,释放蒙蒙白光,如水波一般往上方翻涌。

    几枚巨石落中劳德仁所立位置,被白光一冲,竟似受到强力推卸一般,向两侧滚落,往旁侧落下的巨石撞在一起,发出隆隆巨响。

    张元敬法力深厚,便继续施展飞石之术,凝结半丈大石,自天中如雨而落,逼迫劳德仁一刻不停歇地消耗法力。

    不到百息,此人已是脸色煞白,身形颤巍,明显有些虚脱。不过,即使如此,他的脚步也始终没有移动半步。

    张元敬哂笑一声,他这狂沙之阵,并不是不移动就可破去,修为境界不如他的修士,只要看不穿虚实,便只能与他比拼消耗。

    他无必杀劳德仁之心,但也不会手下留情,放他离开。于是,仍旧以飞石压迫,并不给其喘息之机。

    当然,为防意外,他还是将猿十三放出,嘱其去寻碧睛狻猊兽,若有不相识的结丹修士过来,一律挡下。

    然而,让张元敬奇怪的是,便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这劳德仁仍旧没有移动,只是拼命操控玉圭,以之保命。此种举动,可不似其人做派。

    张元敬把神识落在那玉圭之上,细细察看,只觉材质难辨,十分玄妙,且其上铭刻的纹路,颇有一种古韵,凝神看去,似有一种陷入深渊的感觉。

    他无法辨别此物层次,但其功用,不输他的庚金元气简,且消耗要小的多,端的是个神奇宝物。此人到底从何处得来!

    正思量间,狂沙阵中,却是异变突生。劳德仁法力枯竭,无法催动玉圭,竟是持刃将手腕隔开,让这玉圭从中吸血。

    瞬息之间,这玉圭便从雪白转为鲜红,宛如血玉一般。劳德仁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皮肤变得苍老而满是褶子,便是熟悉他的人,都无法将之辨别出来。

    但是,他并无任何沮丧或畏惧,反倒是两眼放光,仿佛看得了稀世珍宝一般。

    张元敬心中一凛,将庚金元气简祭出,护住头上。又以源生石为甲胄,披于身表。

    同时,念头一动,催动蓄势已久的破坚斧,猛地往劳德仁斩去。

    这一次,玉圭不再释放光波,而是横飞而起,对着破坚斧就是一磕。

    “当!”

    破坚斧受此一击,方向改变,往天中劈出,将浓密的黄沙斩出一道裂痕。

    再看那玉圭,却是色泽一黯,血色褪去一层,好似人的脸色由红润转为苍白。

    劳德仁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持剑往另一只手腕上又是一割,让玉圭继续喝血。

    张元敬挥剑一指,再出飞石之术,立时有十七八块巨石落下。同时,驭使破坚斧从旁侧再击劳德仁。

    劳德仁骨瘦如柴,只剩下皮包骨头,一身气机若有若无,好似随时可能倒地而亡。但是,他并未放弃,仍旧催动玉圭,让其从自己身中汲取所剩无几的鲜血。

    “轰!”

    玉圭一震,向外释放出无形力波,将上方砸来的巨石冲飞,便是旁侧偷袭的破坚斧,也是攻势受阻,竟无法前劈。随之而变的,还有沙阵,无数黄沙被那力波扫落,沙阵四处漏风,却是无法继续维持。

    张元敬待要加强沙阵,那通体上下只余一抹淡红色的玉圭,在劳德仁身上一扫,忽然冲天而起,迅速消失在天际。

    张元敬看得目瞪口呆,想要去追,却根本无从追起。那玉圭飞遁的速度,远不是他的遁法能比的。

    他将残余的沙阵撤去,只见地上还留着劳德仁干瘪得不像话的尸体,但其储物镯却已不见,原本持于手中的黑色飞剑,也是不见。

    此只有一个解释,便是劳德仁将飞剑收入储物镯,而玉圭则将储物镯收在某处,将之带走了。

    而且,一同带走的,只怕还有劳德仁的神魂。否则,无法解释此人坐以待毙、以身饲宝的行径。

    张元敬远眺那玉圭离去的方向,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这个劳德仁,是个人物。怕是在落于此地之时,就已作出决断,放弃肉身,以秘宝携神魂逃脱。那件玉圭,只怕也是了不得的物什。原本,他以为是其投靠千剑门所得赏赐,现在看来,此物还真是其人机缘。

    也不知此人是被迫效力于千剑门,还是真心投靠,若是后者,将来少不得还有碰上的可能。

    张元敬沉思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把此事搁置一旁,传音唤回两兽,准备去寻火鸦道人几人。

    正这时,火鸦道人却是传来一道讯息。他把传音灵玉往额头上一碰,内中之语却是:“速来幽土山以北五百里处小山,我们已将鲍雪阳困住,其人以秘术藏于土中,需你来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