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望地嘶喊着,“放开,放开我!!救命!救命!”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松开!”
下意识地开始想起那个冷漠又善良的男人,男主,男主你死哪去了!快来救救我呀!!
“叔叔!叔叔!!”
无赖嬉皮笑脸地拉扯着她,“叫什么叔叔,以后该叫我相公才是……乖乖,让我亲一口!”
求救的声音之尖利,响彻街头巷尾,引得邻里也出来观望。
自然,声音来到了林斐的耳朵里,他心下一惊,顾不得细想。
飞快地穿过人群,看到自家嫂嫂正在凄厉的喊叫,却无一人相助,眼见就要被人拖走,猛然生出杀人的快意。
忙不迭跑过去,只见,素来温和的人面色沉暗如钟,嘴唇紧紧抿着像是憋着一股邪火,眉尾携着狠厉决然。
一脸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轻松就震慑住了为无赖守门的小厮。
小厮心里想着,哪里跑来只发怒的狂犬,眼神里是阴寒的威吓,俨如下一秒就要吃人,让人一动也不敢动。
趁着别人分神的间隙,他快速跳进铺面,执起手里的书袋子狠狠砸着那人的脑袋。
书袋子里装着的,可是两块坚固无比的砚台。
“咣咣”的声响持续了十几下,眼见男人头上开始渗血,放开了对宛儿的钳制,吃痛地转过身来和林斐对上了眼。
还不等说话,头顶上又是几下剧痛,直砸的他眼冒金星,一下子昏厥过去。整个过程又快又狠,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林斐嫌恶地将男人甩给慌慌张张来救人的小厮,彻底关上铺面,阻隔外界的一切纷扰。
几番寻找,终于看到倚在门板处瑟瑟发抖的女子,眼睛通红,泪痕遍布,像是大哭过一场。衣衫也凌乱不堪,外衣已被扯下大半,露出圆润光洁的肩膀,神色慌张又胆颤。
他本能地转过头去,不敢看她。在听到抽抽噎噎的声音以后,挣扎了许久,于心不忍,还是走上前去。
“嫂嫂……”刚要伸手触碰,立刻就被推开。
宛儿因为极度的惊吓,已经认不清谁是谁了,她一个劲的挥着手臂,嘴巴里喊着“别,别过来!别过来!”
见此情形,林斐心痛不已,嫂嫂如此,定是被那歹人给吓坏了。犹豫再三,还是顾不得叔嫂有别,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安抚道:“不怕了,嫂嫂,是我,是我啊”
“阿斐,是阿斐!”
“不怕,嫂嫂不怕,坏人赶走了。”
他一边轻声安抚着,一边伸出手掌拍打着宛儿的脑袋,这是小时候娘亲惯用的手法。
很快,宛儿激动的情绪慢慢沉寂下来,她垂着眼睛,一言不发,身体抖如筛糠,脸上的汗珠子混杂着泪珠子,一同打湿着林斐的衣裳。
林斐看着她的样子,有些犹豫地问道:“嫂嫂,我……我送你……去休息吧!”
等了一会,宛儿才默默地点点头,却不主动起身,依然保持着挂在林斐身上的姿势。
他只好提醒,“嫂嫂……于,于礼不合……我,我扶你起身。”
没有回应,林斐很无奈,嫂嫂如此,究竟该当如何。
“嫂嫂……”
“嫂嫂……”
“地上凉,我送嫂嫂回屋……”
“抱我回去!”她轻声道。
男人的心脏像漏了一拍,有一瞬间的慌张,“抱……抱……”
“抱我回去!”
“抱我回去,叔叔……”
“求你……”
林斐一脸为难,刚刚搂着嫂嫂,本就事出突然,逾越本分了。现下再这般,只怕是不合时宜。
“叔叔……好疼……”
莫不是受了什么内伤,林斐慌忙的查找着,忙不迭被一只细白的胳膊挽住了脖颈,猛地勾过去。
二人面对面,口鼻相闻,淡淡地香气侵袭着他的鼻腔,距离极近。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正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骨折了”
“什么?”
他愣怔着,低下头查看。
这才发现,女人的小腿呈现一种扭曲的姿势,弯在地上趴着,一动不动。
于是,担心地看向她。
“我,我去给你找大夫。”
宛儿强颜微笑,“先抱我回去,这样子,实在走不了。”
林斐知道情况紧急,不再犹豫,果断将人抱起身,穿过磨坊,快步走向内院。
不知不觉间,宛儿一只胳膊顺势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则紧紧勾住脖子。
侧脸紧挨着男人炽热的胸膛,里面“砰砰”跳动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她的耳朵。
微喘的呼吸声从头顶传到耳畔,携着一股强烈的热浪,本能地让自己也跟着心跳加快。
本想再依存一会,谁知,林斐把她安置到床上以后,马不停蹄地出门寻医,叫刚起波澜的心思,冷不丁下去几分。
很快,大夫便被连拖带拽地请进家门。
查看伤势以后,老者擦了擦额间的汗,开出一页药单,交到林斐手上。
“外敷,三天更换一次药,需要十五天左右。内服,每天服用两次,七天便可停药。”
“好在,林娘子未伤到要害,只需休养月余,便可恢复。期间,尽量不碰水。”
医士与林斐本是老相识,倒是头一遭这么紧急地赶过来,原是为着进门不久的寡嫂。
叔嫂关系看起来还比较和睦,林夫子素日平和守礼,今天却一反常态,脸上挂着明显的躁意,连拖带拽地催他过来。
看来,是十分紧张他的嫂嫂。
“好,多谢尊长。”
送走大夫,林斐站在门口。目光飘到了南边的小屋里,屋门半开着,他往前跨了几步,堪堪停在一步的距离。
远远望去,床帏后,背身侧躺着的倩影。
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是那么单弱,那么无助,心下叹了口气。原本是揣着一腔烦躁过来的,却见证了如此慌乱的场面,想发的怒气也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怜惜。
从前没想到,强势的嫂嫂也会脆弱成这般,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怕会遭遇不测,那时便覆水难收。
嫂嫂不过一介女流,自己何故要为难于她。若是兄长在世,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只是……今日的羞辱,势要讨个说法,他的眼中划过一抹阴鸷,揣上药单就出门了。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宛儿僵直的身子彻底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