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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已经拿到了文牒,准备两日后动身的沈琢珺,没有想到那些人的效率竟然如此之快,在第二日夜晚,便就找到了这里。

    这日沈琢珺刚从雪醉房间里出来,现在的雪醉已经不像之前一般,不能说话了。至少不做太夸张的表情,轻声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今夜外面似乎格外的冷,凛冽的寒风肆意呼啸,预示着又一场雪的悄然降临。赤灵微微耸动着敏锐的耳朵,悠然自得地蜷缩在温暖如春的火炉旁,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沈琢珺踱步至窗边,轻声呼唤了屋檐下守候的夜影,唤它进屋。夜影应声而来,轻巧地降落在沈琢珺的肩头。

    它低头地叼起沈琢珺递来的一块鲜嫩的生肉,随即在喉间一滑,囫囵的吞了下去。

    目睹夜影将食物尽数入腹,沈琢珺正欲将窗扉轻轻合上,屋内烛光摇曳,沈琢珺与夜影对视一眼。

    倏地,夜影瞬间睁开鹰目,犀利的盯着外面的某一处。

    鹰的视力极为敏锐,即便在漆黑的夜幕之下,也拥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沈琢珺清晰地感知到夜影周身弥漫的那股不容忽视的戾气,他轻轻侧首,面色不改地合上了窗扉。

    随着夜色被隔绝,沈琢珺吹灭了灯烛,静静的立在门后,支起耳朵认真聆听外面的动静。

    屋内陷入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外面风声呼啸,偶尔夹杂着夜影轻微的振翅声,以及远处似乎隐约传来的脚步声。

    沈琢珺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几分,但他努力保持镇定,平定呼吸,静静的等待那些人的靠近。

    夜影突然发出一声低啸,那是警告的信号,紧接着,屋顶上传来细微的瓦片移动声,显然有人正在接近。

    沈琢珺迅速从枕头下面抽出匕首,紧紧握在手中,胸腔里强烈的跳动,在静谧的夜晚中格外清晰。

    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房间的一角,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溜到门口,正欲进一步动作。就在这时,外面似乎有人从房间里出来,一声清亮的女音在院中响起,“什么人?”

    那黑影显然未曾料到竟有如此警觉之人,身体一僵,随即缓缓转过身来,月光下露出一张略显惊慌却又故作镇定的脸庞。

    院中出现了打斗的声音,云涵彧微微皱眉,刚才是茶烟的声音。怕她一人难抵众敌,沈琢珺来不及思索,攥紧匕首打开门冲了出去。

    夜影紧跟其后,却在飞行中拐了个弯,站到了树梢上。

    沈琢珺皱了皱眉头,心里疑惑是不是最近把夜影关在院中太久,让它遗忘了自己的兽性。

    一抹凌厉的剑光划破夜空,照亮了云涵彧的面容,正与茶烟缠斗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动作不禁一滞。

    黑衣人横扫一剑逼退茶烟,趁空隙间迅速扯下了蒙面的黑布,目光直视沈琢珺,厉声呼喊,“彧儿,是我。”

    沈琢珺身形一顿,那熟悉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他心头炸响,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伸手冲着还要进攻的茶烟喊道,“茶烟,住手!”

    茶烟见状,也收起了招式,警惕未减,但语气中多了几分审视:“阁下深夜潜入,还请给个合理的解释。”

    “茶烟,休得无礼。”沈琢珺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收起匕首走向黑衣人,“鲁叔。”

    鲁先锋看着满头白发的沈琢珺,手掌一颤,抬起胳膊重重的拍了拍沈琢珺的肩膀,沉声说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说着,鲁先锋冲着门外吹响了口哨,“老齐!”

    又一个黑衣人从外面飞驰而下,来到院中,冲着鲁先锋问道,“怎么样?可找到彧儿了?”

    鲁先锋没有先着急回答,而是指了指沈琢珺的方向,“你看,那是谁?”

    齐德智转过身,对着沈琢珺一愣,显然一开始并没有认出,这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就是云涵彧,“这,这是,彧儿?”

    “齐叔。”沈琢珺唤了一声,解开了齐德智心中的疑惑。

    “你怎么,怎么变成了这样?”齐德智一脸惊煞,问出声后,又沉默不语。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跟云府这次事件有关。

    齐德智把头转向一边,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忍再看。

    刚被院中的动静吵醒的张碑林,打开门看到院中站着的人,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张口打破了此时的寂静,说道,“进屋聊吧。”

    沈琢珺点亮了桌上的烛火,照亮了鲁先锋和齐德智的面容,两人大概也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眉宇间全是疲惫之色。

    张碑林示意他们先坐下,自己则在一旁坐下,沉声问道:“近日来,在城中打探的人,竟是你们。”

    鲁先锋点了点头,一脸复杂的看向沈琢珺,“王爷的事发生的猝不及防,我和老齐赶到的时候,已经全部都结束了。城中的人都在传,王爷府一家全都葬送在火海,我与老齐还是不死心,想打听打听碰碰运气。”

    “随着王爷的离世,云家军也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主心骨,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在军中得地位更不如从前。”齐德智无奈道,“甚至有的人连住处都没了,直接被赶出去睡了牛棚。”

    “皇上不是说会善待云家军吗?”沈琢珺问道,“为何云家军还会受此对待?”

    “他们说王爷是个道貌岸然的卖国贼,便不允许云家军进帐,可谁又知道王爷背后的苦衷与牺牲呢?”鲁先锋叹息道,眼中闪过一丝愤慨,“王爷一生忠君爱国,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让人心寒。”

    “是啊,我齐德智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他的为人我怎会不知?”齐德智紧握双拳,声音微微颤抖,“那些谣言简直是无稽之谈,王爷怎么可能背叛自己的国家?可如今人言可畏,又有几人能真正了解真相呢?”

    沈琢珺握紧了双拳,突然觉得云中庭的死就是一个笑话。云中庭在临死前都在为南阳皇帝考虑,到头来却连自己的跟随者都保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