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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涵彧见时景德先放下弓箭,便也跟着把箭放下了。回头见刚才那只野猪已经跑远了。

    眼下想赢时景德,野猪不是关键,还是要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赤狐更重要。

    “左右不过一头野猪,咱们让给他就是。”云涵彧高傲的挺直背脊,拉着时景贤说,“走!哥哥带你去别处玩儿。”

    时景德见云涵彧带着时景贤要走,以为他是对着自己认怂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讽刺道,“本皇子现在满载而归,也不差这头野猪。”

    说着他驾马朝着与野猪相反的方向走去,“三弟,那头猪二皇兄就送你了。”

    云涵彧看了一眼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野猪,再看向时景德骑马消失的背影,对身边的时景贤唾弃道,“你说这人多讨厌。”

    “涵彧哥哥。”时景贤左右看了一眼,拉了拉云涵彧的衣袖,让他少说两句。

    看着时景贤害怕被别人听到的样子,云涵彧无奈的叹了口气。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找赤狐要紧。顾初衍说过,赤狐白天应该在洞里睡觉,而且这个季节洞口应该有新土。

    于是云涵彧便主要寻找有新土的地方,他拿着顾初衍给他准备的匕首,将覆盖在上面的枯叶和泥土一一清理掉。

    找了许久,二人都有些累了,可是始终没有找到赤狐的洞穴。

    “涵彧哥哥,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时景贤拉着云涵彧的衣袖,小声说道。

    云涵彧看了一眼已经偏西的太阳,有些不甘心。若是就这样回去了,会被时景德笑掉大牙不说,时景贤下次再时桑怀面前露脸的机会,不知道就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再等等。”云涵彧叹了口气,将匕首插回刀鞘里,他左右看了看,寻找顾初衍的身影。

    顾初衍应该在他们不远处,之前在时景德面前他没有现身,估计是怕被时景德怀疑。

    现在这边没有什么发现,也不知道顾初衍那边有没有新进展。

    见云涵彧不想放弃的样子,时景贤沉默的抿了抿嘴,乖巧的站在云涵彧身边。

    他知道云涵彧并不是多看重那只赤狐,无非就是想帮自己在时桑怀面前找些存在感。这些年他一个人在宫里畏缩惯了。

    看见时景枫和时景德两个人的时候,都是下意识的躲避。从小带他长大的嬷嬷就告诉时景贤,“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惹不起的人物。在宫里要躲着他们走,就算是不得不碰面了,面对他们也要低着头走。”

    宫里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只有一个贴身嬷嬷。他知道他虽然是个皇子,但日子却过得清苦。

    嬷嬷每次把宫里拨过来的俸禄都留着给自己添衣用,所以,时景贤也算是很听嬷嬷的话。

    时景贤一开始不明白嬷嬷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直到有次他无意间撞见,他的大皇兄在一处冷宫中和宫里一位新晋的采女在偷情。

    七岁的他也到了懵懂的年龄,捂着嘴躲在暗处不敢出声,却不想一个迷路的小宫女也无意间闯进了这所冷宫,撞见了这一幕。

    他看见时景枫拿着烛台把宫女打死,扔进了后院的井里,和那个采女一起搬起石头封住了井口。

    等时景枫走远后,时景贤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缓了好半天,他才能勉强爬起来站起身。他来到井口处,费尽了力气把石头推开一条缝,探头往里看去。

    井里的小宫女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身体泡在水里,一副死寂的模样。

    时景贤吓得当场就晕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而嬷嬷就守在他的身边。

    “嬷嬷,我……我看见大皇兄他……”时景贤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忍不住颤抖。

    嬷嬷捂住了他的嘴,“三皇子,您什么都没看见,您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可是……”时景贤还想说什么,却被嬷嬷打断,“没有可是,皇子,您要记住,在宫里,您看见的,听见的,都只能是假的。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时景贤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就成了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从那以后,他更加小心翼翼的在宫里生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像那个小宫女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谨言慎语,也学会了在夹缝中求生存。

    他知道宸妃不喜欢他,每次他出现在宸妃面前时,宸妃眼中露出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一般。

    他还知道皇后也不喜欢他,即便每次见面都亲切的问他吃的好不好,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他记得有次在皇后问他,“贤儿有没有想吃东西?母后让人给你做了送去。”

    看着那位温柔可亲的皇后,时景贤第一次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母后,我想吃牛乳糕。”

    皇后听闻先是一愣,随即斜眼看到了一片明黄的影子,笑着捏了捏时景贤的鼻子,“没想到贤儿还是一个馋鬼,晚上在宫里等着,母后差人给你送去。”

    时景贤当即高兴的欢呼道,“谢谢母后。”

    “嗯。”皇后温柔的点了点头,“去玩儿吧”

    还没等时景贤转身,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带有威严的声音,“何是这么大呼小叫?”

    皇后回头看着身后的人,惊讶道“皇上?”

    时桑怀摆了摆手,免了皇后的礼,他把目光落在了小小的时景贤身上。

    那是时景贤第一次见到时桑怀,对于亲情欠缺的他对时桑怀没有特别亲近的感觉,反倒是觉得时桑怀看向他的目光很是平淡,也没有那种父亲看儿子的神情。

    他似是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问向旁边的皇后,“这是景贤?”

    “瞧您说的,一定是政事太忙,快把景贤给忘到脑后去了。”皇后笑着拉着时景贤的手,对他说道,“景贤这是你父皇,还不拜见你父皇。”

    小小的时景贤,这才知道自己忘记了行礼,“拜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