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蔓延在整个巷子里面。
扑鼻的血腥味让空烟呼吸都成了问题，她只觉得自己已经离那个残忍的地方很远了，可是那味道却还是一直残存着。
巷子最里面并非尽头，视线忽然间开阔了，路也变得很宽阔，道路两边出现了不少房屋，很破旧，有一些屋子甚至只有几块木板遮挡，别说保暖了，就连遮风挡雨都做不到。
周泠说道：“这是青州最穷的地方，相当于汴京的贫民窟。”
的确很穷。
空烟看着那些破败不堪的屋子，只有一个念头——
这真的可以被称作房屋吗？
在这样地地方住着，甚至不算是一个庇护所。
她随着周泠往前走，走着走着倒是也能看到一些当地的百姓了。
这里的百姓和平日里看到的很不相同。
或许是这些人的长相更接近于汉人。
五官没有那么深邃，可是却为精致一些。
空烟扯了扯周泠的袖子，她轻声问：“这里的百姓是汉人吗？”
“是。”
空烟又说：“那他们怎么都生活在这里？青州本来就是我们的，按理来说我们的国家的人应该是在青州过过得很好的。”
周泠的目光在那些百姓身上扫了一眼，他说：“正是因为他们身上汉人的血统比较纯正，所以才会被排挤到此。”
“倒反天罡，我们自己的人反倒是被人排挤了。”
空烟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生气。
周泠安抚般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她来到了一个看着很是破败的小屋前。
小屋的门上有很多缝隙，看着摇摇欲坠。
周泠敲了敲门，他的力气不算大，可是那门却晃动起来，好像下一刻就会忽然间倒塌一般。
“谁？”
里面响起一个老妇的声音，带着几分惶恐。
周泠说道：“满姨，是我，周淮澈。”
屋子里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空烟握紧了自己的手，她屏气凝神，紧紧盯着那道门看。
片刻后门忽然间从里被人拉开，紧接着一个穿着破旧袄子的妇人出现在门后，她看起来很老，脸上全都是皱纹，头发中有一半都已经白了。
她躲在门后，只露出半个头来。
“你就是周淮澈？”
满姨的声音带着几分探究和警惕，她的目光把周泠上下扫了几眼，又说：“你找我做什么？”
周淮澈没有说话，他微微侧开身子，让身侧的空烟出现在满姨视线里。
空烟很紧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是叙旧，也或许应该要寒暄，可是当她和满姨的视线对上，她看到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时，她一个子都说不出来。
满姨不该这么老的。
她是夏家的奶娘，奶大了空烟的两个哥哥，然后又是空烟。
她当奶娘的时候才十六岁，如今应该也才四十出头才对，可是她如今的脸庞看着却像是一个五六十的样子。
空烟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喊了一声“满姨”。
满姨的目光这才落在空烟身上，她在看到空烟的眼睛时也愣了一下，随即她又转开了目光。
她问道：“你们找我做什么。”
周泠看了看四周，他说道：“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满姨，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满姨蹙眉像是要拒绝，周泠又说：“我不会害你，不然你早就死了，活不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