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之中，有轻轻地抽泣声。
空烟低着头擦眼泪，她只觉得好像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干了一样，如今心情大起大落，眼睛却只觉得干涩，再也流不出来眼泪来了。
满姨说了很多，空烟只是听着，听到夏家被灭门的那个晚上，她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个时候她还很小，三岁之前的记忆太过淡薄，如今她早已经记不起来了，所以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她根本就记不住什么。
她以为没有记忆就不会心痛，可是这些事被别人回忆起来的时候，空烟发觉自己太过愚蠢，这些事情哪怕不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也没有办法让她可以忘记。
“好孩子，那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话题忽然间转到自己身上赖，空烟还有一瞬间的不习惯，可随即她又点了点头。
好的、不好的总归是还好好活着，这些年虽说一直是被人欺骗着，算计着，可好歹也没有受太多的罪，让她可以好好地长大，也有机会再见到昔日的故人。
空烟说：“都好，满姨看着我如今这个样子就应该知道，这些年我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
似乎是终于听到了一点好消息，满姨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她摸着空烟的脑袋，眼神中都是欣喜。
“满姨，”空烟轻声喊道：“跟我回去吧。”
满姨愣了一下，她没有立即回答。
空烟却说：“如今在汴京，王府还是那个样子，当初一场大火让王府差点被烧完，后来皇上让人重新修缮，把王府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似乎是怕满姨不同意，空烟又说：“满姨，你回去看看吧，那也是你的家。”
满姨怎么可能不想回去？
她做梦都想着回汴京，回到那个一年四季变化明显的地方，回到那个他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可是关于汴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难过的、痛苦的记忆就变得比快乐的记忆更多，再想到汴京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难过。
如今要她回去，她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空烟却因为她的沉默而变得惴惴不安。
“满姨，你不想回去吗？”
满姨闻言摇头，她说：“我怎么可能会不想回去呢，那个地方才是我真正的家。”
可是下一刻她又说：“可是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机会回到汴京，毕竟在汴京，可到处都是想要我命的人。”
当初被追杀一路，让满姨实在是害怕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着，死又死不了，可是逃也逃不掉。
这感觉实在是让人记忆犹新。
满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可是她的缄默却让空烟明白了她最真实的想法。
“满姨，你放心吧，我可以保护你。”
空烟信誓旦旦，她眼神里带着一股执拗，她伸出手去紧紧抓着满姨的手。
满姨看着空烟，眼前的少女忽然间变成了当初的小姑娘，她们就这样重叠在一起。
可是如当初不同的是，那个甜腻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忽然间就长大了，竟然已经到了独当一面的地步，也会拉着她的手说是要保护她。
于是她点头，她说：“好，我们一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