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珏静静地躺在床上,虽然意识清晰,却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他听到身边传来夏蓂轩的声音,虽然没有大吼大叫,但那冰冷的声线却让他知道夏蓂轩在生气,好像生气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
又惹他生气了,罗珏很想笑一下,却发现自己勾不动嘴角,身体仿佛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若不是还能听到声音,能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和疲惫,他都以为自己是已经死了,想想,他可是砍了蛇祖啊……
那条巨蛇,哼,砍了他真是便宜了,可惜居然还被他咬了一口,罗珏心里有些不爽,他堂堂幽都神卫长,居然砍一条蛇也会被咬到,真是大意,不过那也毕竟是活了上百年的蛇祖,确实难缠啊。
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一只手掌突然覆在罗珏的头上,冰凉的触感让罗珏的思绪一下回笼,这人的手怎么变得这么冷?平日里明明都是很温热的啊。
“阿珏……”低沉带着无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流连在脸上的抚摸和耳边深深的叹息都让他忍不住想要皱眉,那个总是成竹在胸的人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语气,一副很累很无助的样子,难道他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突然,罗珏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滴在自己脸上,像是水,比刚刚的手温还要低,顺着脸颊滑了下去。这,是泪水?!罗珏心里一痛,他哭了?哭什么,傻瓜……他又不会死,他可是全幽都武功和蛊术最高的人,他可是堂堂左神卫长,一条失心疯的蛇而已,怎么可能打败他!他只是现在累了,休息一会儿,等他休息够了,就起来,所以……
“不……要……哭……”微弱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响起,本来还一脸悲伤坐在床边的男人突然屏住了呼吸,带着些不置信地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昏迷的人没有一点变化,除了嘴微微张开了些,其他仍是一模一样,连眉头都不曾皱起。但夏蓂轩可以肯定,他刚刚听到了的声音,虽然弱到几乎听不到,但他绝对不可能听错。
“阿珏,快点好起来。”夏蓂轩低下头,非常温柔地在罗珏唇上印上一吻,明明之前才那么霸道地向自己表白,他还没有认真地回复过这个人,他不会允许这个人就这么离开,他也相信这个人不会这样放弃,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的执念有多深,夏蓂轩笑了笑,他会等他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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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蓂轩一个人皱着眉坐在书桌前,罗珏出事昏迷已经十天了,除了当天他听到的那一句微弱的话语以外,之后那个人就好似再无声息一般,可偏偏人没醒,身体却是高烧不止,甚至有心力衰竭的现象,这样下去……
夏蓂轩猛地一挥,扫落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从来温和无脾气的夏蓂轩第一次发脾气,来源于内心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他害怕,真的救不了那个人。
巫医们说蛇祖的毒非同小可,即使是他也没有把握解开,只能暂时制住毒性蔓延,但是时间越久,他被咬的左手就越有可能保不住,因此他早早派人去了昭国,希望通过穆祈请神医前来相助,虽然不知道能否成功,但他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机会。一只左手虽然不是罗珏的命,凭罗珏的脾性就是废了一只手也不会多在意,但他还是希望能让他完好无缺的好起来。
可如今,他怕不止是保不住手,连那人的命也保不住,手指插入发间,夏蓂轩低下头,深深埋入自己双手,明明已经制住毒性,却退不下那人身体的热度,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的人越来越苍白的脸,那越来越微弱的呼吸,他真的有些慌了。
从来没有过的,从他接手神卫队,从他下定决心要做族长那天开始,他就不停的策划谋划了,他什么都有把握,即使是穆祈曾经回来的那段日子,他也没有慌过,因为他有足够的把握最后这个族长之位是他的,可是现在他一点也没有把握那个人的生死。
想到那个总是一脸坏笑自己任性的人,夏蓂轩心里止不住的疼痛。他早就知道罗珏喜欢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那时候他并没有喜欢罗珏,但是却利用罗珏对他的感情对罗珏说他的梦想,他的期望,他的抱负,让罗珏暗地里帮他做那些事,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装作不知道……
他知道罗珏暗中帮他摆平那些保守派的反对势力,他知道罗珏表面嚣张只是为了吸引火力,让那些人以为想要做族长的人是他而去针对他,他知道罗珏平日与他针锋相对只是为了让他亲民的形象更好的留在人们心中,他更知道罗珏曾暗中去截杀穆祈的事,只是他装作不知道……他只是旁观者,坐享这些成果,原来没有爱上之前那么心安理得的事情,现在再想想却是那么心疼不已。
夏蓂轩一阵苦笑,他百般算计,却算不过自己的心,也算不过罗珏的野心,那个人的野心都放在自己身上了,步步为营,把自己套住,让他再也放不下了。
思绪飘到三年前小玥离开的那一天,他一直把小玥当做弟弟看待,看到那孩子长大,带着坚定的眼神对他说想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他心里真的有些舍不得,却也还是放了他出去。
那天他也有些伤感,然后罗珏就带着酒出现了,陪着他一起喝一起醉,虽然嘴上仍是那副不饶人的样子,把小玥贬得一无是处,却让他觉得那么可爱。每次他有麻烦罗珏总会帮他解决,他心情不好罗珏总会出现在他身边陪他,他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依赖,因此那天他放任自己和他一起醉,然后就被那个家伙算计了,发生了他们的第一次关系。
醒来之后他心中是有气也有愧,毕竟他虽然被下了一些药,但对于从小控蛊的人来说,想要摆脱清醒还是很容易的,但是他却顺了药性和对方的意,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斥责怪罪还是该心怀愧疚,偏偏罗珏什么都算计好了,醒来之后不但坦然承认下药的事,还一副吃饱餍足的样子,那样理所当然的态度居然让当时的自己有些接不上反应。
那个人,你跟他生气也没用,你对他冷淡也没用,认定了就照着自己的目标而执着,与自己某种程度上真的相似,从那之后他不止一次暗中算计他,逮着机会与他厮磨,渐渐地他也食髓知味,到最后也不再需要什么契机,只要两人想起来,有意向便会在一起过夜。
本来以为这样的关系就会一直持续到他们两人各自成家,谁知道那个人突然那么霸道的表白,他一下子也震惊了,虽然知道对方爱他那么多年,可一直没有被戳破,一直隐在表象之下,从来没想过会被这么简单的说出来,那天那人自信自负的笑容他还记得,那样邪邪地笑着,说会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等他的答复……现在他才知道,那个人根本是只狐狸,一点一点挖好了坑之后,再拉着自己一起往下跳。一定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已经爱上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意,才会那么大胆自信的表白……是算准了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吗?
既然这样,现在突然撒手的他到底又是什么意思?既然都已经布了这么多年的局,撒了这么大的网,自己都已经准备好束手就擒,他怎么可以现在撒手不管!?
夏蓂轩突然睁开双眼,抹掉了眼角泪痕,推开了桌椅向着罗珏的屋子跑去,他现在就要去见到他,告诉他,他承认自己失败了,算计不过他,他已经赔了心,那就不允许那个偷心贼这么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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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蓂轩到的时候,巫医刚刚给罗珏换过药,下人们端着每日要灌罗珏喝的药走进来,夏蓂轩接过药碗便挥退了所有人。
从罗珏昏迷开始,除了必要的处理政事以为夏蓂轩都是亲力亲为照顾他,房里的也都是两人贴身的下人,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因此都见怪不怪地退了下去,
夏蓂轩端着药碗走近床边,床上那人仍是毫无生气的躺着,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也白的有些发灰,整个身子只有左手臂是透着明显的紫色,而在左半肩处还扎着无数密密麻麻的银针,克制着毒性。
夏蓂轩坐到床边,轻轻从身后抱起罗珏,手下隔着衣服传来的高温让他眼睛又有些酸涩,幽都巫医解蛇毒是一流的,但蛇祖的毒却不是那么好解的,他没有把握只能靠当初从云墨之那里学来的针疗法暂时将毒封在罗珏的左臂,再每日用药延缓毒性,并且给罗珏的左手臂涂抹不同的外用药以防止手臂被毒性损坏。
本来这个方法起码可以拖上两到三个月,等云墨之来了便有办法,可从三天前开始罗珏便突然开始时不时发热,有时候烧起来身子烫的吓人,偏偏他现在身中剧毒,除了延缓毒性的药,其他的药也不能随意用,因此一直只能靠擦身去热,却效果并不明显。
他知道这么下去迟早罗珏就要没命,可云墨之从昭国赶来,起码也还要半个月时间……如果再无其他办法,那么他便只能废了罗珏的左手,斩断了毒性再为其用药了。
碗里的药已经有些凉了,夏蓂轩不再多想,抬手含入一口,随后俯□以嘴渡药灌着罗珏喝了下去,反复几次一碗药才终于见底。
这药苦的很,夏蓂轩每日喂罗珏喝一次都要跟着尝一遍,几日下来舌头都有些发麻,只是嘴里的苦涩永远比不过心头的苦涩。
喂完药,夏蓂轩刚准备给罗珏擦拭身子降温,却见怀里的人竟然开始痉挛,嘴里不停有刚刚被喂下的药水泛出,夏蓂轩吓了一跳,怕对方被呛到,立刻扶着人反过身来,手还没抚上那人后背,就听哗啦一声,紧闭着双眼的罗珏将药汁全数吐了出来,到最后还带着一些酸水,之后便再次无力软倒在自己怀里,整个过程人都没有醒过来。
夏蓂轩心下一惊,如果这药喝不下去,即使有银针压制,毒性也会开始渐渐蔓延,之前罗珏从未出现过吐药的情况,怎么会突然有如此反应?他忙摸上罗珏脉搏一探,这一下却是更加震惊,居然是双脉!
夏蓂轩怕探错,沉默着探了好几遍,又探手摸了摸罗珏的腹部,感受到手下的柔软才慢慢接受,随后又是将人紧紧拥入怀里。
罗珏怀孕已经有三个月了,之前一直不显,再加上他突然的中毒昏迷,中毒后脉象紊乱,巫医们都道是中毒影响,更是没有人发现,若不是今日罗珏的身体对延缓毒性的药已经有了抵抗,他也不会这么快发现。想来这些日子的高烧不退,也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对父亲身体的虚弱和这些外来毒素药性的不满抗议吧。
抱着怀里的人平缓下那人的还有些微颤的身体,夏蓂轩心里隐隐有了计较。
“阿珏,那日你让我考虑的事,我考虑好了。”夏蓂轩声音轻轻地,温和如旧,“等你好起来,我们就成亲,好不好?”他握住罗珏的右手,交叠着轻轻覆上他的肚子,“你有宝宝了,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说完,夏蓂轩将头埋在罗珏的肩上,看着那半边发紫的左手,轻声说道,“若是我保不住你的左手,以后我就做你的左手,好不好?”
他不能再等了,云墨之从外赶来太久了,这段时间不知会有什么变数,因此他只能赌一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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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珏昏迷了十多天,躺在床上,没有光感,他只能凭夏蓂轩在他耳边昵语的那些话来粗略计算日子,这些日子他感受到夏蓂轩的担忧和心急,心里隐隐高兴。其实除了最初的力不从心以外,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情况在好转,虽然能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虚弱,但至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昏睡的时间越来越短,他觉得要不了多久他应该可以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可以睁开双眼了。
他想,醒来以后他一定要对夏蓂轩说,他听到他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了,说过的话可不能后悔,他可是当他答应了!其实,他也早算好他会答应的,如果不是有十全的把握夏蓂轩已经动心,他怎么会去表明心迹,二十年都能忍得下来,怎么可能会按耐不住呢。罗珏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地想笑。
他知道自己最近几日有些发热,他想应该是那些药的副作用,身体有些排斥吧,说起来那些药真的非常苦,可每次想到是夏蓂轩嘴对嘴喂他的药,他就不觉得苦了,只是有点心疼从小不喜欢吃苦的夏蓂轩要陪着他尝这药。但今天他被喂了药之后就感到浑身难受,那些药居然忍不住从胃里反呕出来,他能明显感受到抱着他的人跟着他一起的颤抖,心里忍不住有些埋怨自己的身体,居然让他爱的人这么担心。
但是接下来夏蓂轩的话却让他真正愣住了,他怀孕了?他居然怀孕了!虽然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从他第一次算计夏蓂轩开始,他就考虑过孩子的问题,因为不想孩子的突然出现打乱他的计划,也怕让夏蓂轩心有不甘,他从第一次开始居于下位并且给自己用药,三年来也一直按照他所想的,两人关系一步一步进展,没想到这是三个月前那一次忘记吃药,他居然就中了。
这一刻罗珏无比庆幸夏蓂轩已经爱上他,他表白了,并且夏蓂轩答应了,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孩子。好在,一切都没那么糟糕,除了他暂时还醒不了以外。
夏蓂轩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他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亲自为他解毒了,其实他早就想对他说,一只左手而已,即便是废了,只要他在他身边,他根本不在意。就算不能完全解了毒,就算留有什么后遗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要当时那条蛇没有伤到他,那就足够了。
不过现在有了孩子,那么他更会配合,只要蓂轩和孩子没事,其他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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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之到幽都的时候,罗珏已经清醒了,毒虽然还没有解清,却也除得七七八八,余毒慢慢再调理即可,不过左手虽然没全废,却也以后不能再使力了,但总的来说已经没有生命之忧了,对于这样的情况,被人从爱人身边强拉着赶来的云墨之很不爽,本就不是什么至交好友,这种随便一个大夫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用得着拉着他从千里之外的的昭国赶过来吗?
不过看在当年罗珏曾赠予他一只蛊王帮了他和今儿,他勉为其难答应了夏蓂轩为罗珏扫清身上余毒的要求,以免影响到未出世的胎儿,至于左手,他则也没有办法复原,只能如实告诉两人。
“又不是全废了,省点力气也挺好,你不用太在意。”罗珏靠在床上,不甚在乎地说道,他醒了以后虽然解了毒,但身体终究是没有恢复,还是没什么力气,便索性就躺在床上休息,反正夏蓂轩现在也舍不得让他累着。
夏蓂轩笑笑没回话,动了动药碗里的勺子,轻舀了一下,“嗯,你先喝点药。”
罗珏抿了抿唇,就着夏蓂轩递过来的勺子地咽下药汁,喝药这种事他向来很配合,尤其知道肚子里宝宝的存在以后。
“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吧。”突然想到之前夏蓂轩说的两人成亲一事,抽着喝药的空挡罗珏问道。
“嗯,哪一件?”
罗珏挑眉,“成亲。”
“算,等你身体好些。”放下空碗,夏蓂轩拿起帕子给罗珏擦了擦嘴。
罗珏皱了皱眉头,别过头避开,右手夺过夏蓂轩手中帕子自己擦了一下,“废了一只手而已,别当我全废了。”
“云墨之说了,你好好休养,左手还有好转余地,虽不能复原至原来一样,但也至少能与常人无异,不要再说“废”字。”听到罗珏连续说了几个废字,夏蓂轩沉下脸,冷冷说道。
罗珏抬眼对上,见夏蓂轩真的有些生气了,弯了弯嘴角笑起来,右手拉着夏蓂轩的衣服,讨好地说道,“好蓂轩,我知道错了,莫生气了。”
夏蓂轩无奈,他们两人每次刚开始都是各不相让的,但一旦他真的生气了,罗珏就会立刻让着他,以前的时候是不再与他争,默默退后,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就会变成讨好地来哄他,最后他们又会和好如初。可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发现自己更舍不得欺负罗珏,其实被吃的死死的是自己才对吧。
“任性!”夏蓂轩顺着罗珏坐下,脸还是冷冷的,声音已经没那么冰,斥责地说道,“蛇祖你也逞强!”
说到那条蛇,罗珏不屑地呸了一口,“那条蛇发疯就算了,谁让他想咬你,该死。”
夏蓂轩叹息,其实怪不得罗珏,蛇祖已经到了换代的时候,可老蛇不死不退,新蛇祖选不出来,早就有些隐隐作乱了,而且那条蛇似是成精,已经不甘于每年的祭祀,这几年控蛇的人已经渐渐控不住了。
本来那日是他控蛇选新蛇祖,但他被罗珏前些日子的表白弄得恍惚,加上那巨蛇似是知道自己要退位而不甘,巨蛇居然摆脱控制冲着他袭击而来,罗珏才会跳出来直直砍了那条蛇,也才会被那蛇咬到中了毒。好在罗珏内力深,一剑下去尽断七寸,才让蛇乱很快就平息。
“我被咬了你还能救我,你被咬了我可不会救人啊。”罗珏怕夏蓂轩又多想,赶紧加了一句。
“你总有理。”夏蓂轩翻了个白眼,“你卸了恒渊的权,追杀圣子夺幽都印,暗地威胁逼简长老退位,派人接近小玥劝他离开,又在面上激他,给我下药又一步步下套,哪一件不是你算计好的。”
罗珏闻言弯起嘴角笑了出来,歪着头靠在夏蓂轩身上,略显张扬地说道,“我就是一步步算计你又如何?”不算计,以你这样死心眼,这样笨,什么时候能开窍。
“不如何。”夏蓂轩好笑地摸了摸罗珏的肚子,虽然他咄咄逼人,面对自己从来不肯嘴上认输,每每都是强硬地插手自己的事,但哪一次又不是为了自己受伤,不是为了自己而尽心尽力,即使是夺权这件事,也不过是他曾经说过他的愿望就是做上族长之后带领幽都一步一步走出新的天地。“以后别逞强了,我舍不得,心疼。”
罗珏笑弯了眼,总觉得以前一切的忍耐一切的付出都一下子值得了,他本就傲气的很,即使爱得那么深,也不会像傅玥那样追着人粘着跑,因此开始只是想帮这个人达成愿望,只是后来越来越贪心,越来越想要得到……因此他才会在后来设计那么多,付出总要有回报,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必然一定要等到对方的同等的回复,好在一切都值得了——
“你可是族长,我这个幽都第一高手不保护你,谁保护你?”
“你以后保护好你自己和儿子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