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
“你现在立马给我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帮着暮寒珏把逢宣找回来!”
于自修疾声命令着于放。
老人家年纪越来越大,耳聪目明不痴不傻,脾气甚至还见长了几分。
于放很是无奈:“爷爷,我知道您是心疼孩子。但是,依依和寒部不愿意见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也不是我说帮上就能帮上忙的事啊。”
于自修狠摔了个茶杯,怒目圆睁:“说的什么畜牲话?!”
“无论如何,依依是你妹妹,暮寒珏是你妹夫,逢宣是你亲外甥!娘亲舅大,你这个舅舅是怎么当的?!”
于放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碎片拾起,好声好气道:“爷爷,那您给我支个招,我该怎么做呢?”
“我管你怎么做?这是你该自己考虑的事!”于自修说,“你现在立马到十三军去,去主动问需要你做些什么。哪怕负责跑腿给人家买个早点吃,也算是你出了力!”
十三军。
暮寒珏半仰在办公室的座位上,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暮逢宣被绑走了,余依状态不好,暮寒珏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他拎起军帽下楼,在外面透气时刚好见到了自由活动的沈惜年。
“过来。”暮寒珏勾了勾手指。
沈惜年远远看见暮寒珏脸色很难看,也不敢怠慢,连忙跑了过来。
“师父。”沈惜年恭恭敬敬一鞠躬。
暮寒珏的视线慢慢落在沈惜年手中的匕首上:“用着还顺手么?”
沈惜年点点头:“上次您教的动作我都复习过了。”
暮寒珏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伸出手示意沈惜年把刀给他。
沈惜年照做。
暮寒珏指尖抚摸了一下刀刃,淡声道:“我教你的是暮家祖传的刀法,按理说是不对外传的。既然我给你破了这个例,就别让我失望。”
“是。”
“看好了,今天再教你几个动作。”
刀柄只是在指间旋转了半晌,暮寒珏的脾气忽然就转了风向。
手中的刀被他扔在地上,水泥地面被砸出一个小坑。
“心不在焉的在想些什么?”暮寒珏蹙眉瞥了沈惜年一眼,冷笑道:“如果你是这个态度,从今往后你也不必再跟着我学。”
看见暮寒珏甩手要走,沈惜年慌了,连忙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师父,别!我错了,对不起。”
暮寒珏甩开他的手,抱臂在胸前,居高临下看着沈惜年。
“说,刚刚在想什么?”
沈惜年抿抿唇,如实道:“我听别人说,逢宣弟弟被人掳走了,我有点担心。”
暮寒珏唇边勾着的弧度更冷:“担心?你的担心能管什么用?”
沈惜年哑口无言。
暮寒珏继续道:“当你自己都还是一个菜鸡的时候,就不要想着如何去拯救别人,把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事管好比什么都强。”
何况,救暮逢宣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该操心的事。
沈惜年点点头,转头捡起地上的匕首,欠身递给暮寒珏:“师父,求您再教我一次,可以吗?”
暮寒珏看了他一会儿,这才从沈惜年手上接过了匕首:“看好,我只教一遍。”
沈惜年屏息,认真看着暮寒珏出手时的动作。
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寒部。”
暮寒珏闻声停了动作,淡淡回眸看了一眼朝自己走来的三人。
其中带头的他认识,是国安三队的队长,安尧。
安尧对暮寒珏敬了个礼,暮寒珏同样回礼。
“安队今日有何贵干?”
安尧抿了抿唇,像是有些为难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拘捕令。
“寒部,有人举报您三年前在科诺维洲执行任务时与Y国皇室有染,劳驾您和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暮寒珏淡定接过那张白纸黑字写着自己名字的拘捕令扫视一遍,忽地嗤笑了一声。
“没想到我这十三军地方不大,出的叛徒还真不少。”
安尧就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
往前倒个几年,他还没调到国安之前就是在暮寒珏手下的十三军当兵的。
这么一说,好像他就是那个叛徒似的。
虽然,他不相信寒部真的会做出拘捕令上所叙述的事。
安尧道:“寒部,辛苦您配合我们工作。”
暮寒珏瞥他一眼,将拘捕令还给了安尧。
“走。”
“多谢寒部。”安尧连忙欠身。
跟在安尧身后的两个队员拿着手铐走上来,二话不说就想把暮寒珏铐起来。
“手拿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冷飕飕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人,在面对传闻中比厉鬼还要凶残几分的暮寒珏时,两人还是无计可施。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太过强烈,压抑得人根本喘不过气。
“队长……这。”
两人对视一眼,叫住了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安尧。
安尧回过头,啧了一声:“手铐这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寒部是正人君子,说了会配合我们工作就绝不会食言。”
两人道是,收起了手铐:“首长,您请。”
暮寒珏冷嗤一声,抬腿走向外去。
几步远后,暮寒珏忽然回头,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沈惜年:“刚刚教过你的东西记得复习,如果等我回来抽查不合格,后果你知道。”
沈惜年抿着唇,看着暮寒珏离开的方向感到有些难过。
他知道,暮寒珏这个人只是面冷,实际上是一个正派到不能再正派的人,他将家国情怀看得很重。
沈惜年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恶棍才会将那种欲加之罪强安在暮寒珏的身上。
十三军大门外,于放被于自修丢了出来匆匆赶到,恰好目睹了眼前的全过程。
……
余依的手机几乎被打爆,这一个刚挂了,另一个又顶进来。
“喂,谁啊?”余依头昏脑胀觉得精神恍惚,只想快快应付过去。
直到对面响起熟悉的声音:“依依,是我。”
余依顿了顿,“旭洲?”
“嗯,是我。”段旭洲道,“我听说寒部出事了,方便出来坐坐说两句话吗?”
余依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说:“好,那就见一面吧。”
所有的事全都赶在了一起,暮逢宣前脚刚被绑架,暮寒珏就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为由带走调查,余依只觉得身心俱疲。
有人能和她说说话也是件不错的事。
何况那个人是段旭洲,是她读书时最好的朋友,也是在军部挂着衔的少校。
或许,段旭洲会知道一些内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