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x市,何肖程要去看望肖立军的。
肖立军是秦健的爸爸,是血管里流着他血的人。
肖程也是个俗人,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他懂。
王师傅说不后悔是假的,早知道肖立军是个吃官家饭的,人他肯定救,血也愿意献。
“肖程,还是你眼光好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个当官的?”
肖程不理会王师傅的酸话,他是俗人不假,可他救人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肖立军是何许人也。
肖程提着一小袋苹果,转了一次公交,才到了郊区的部队大院。
跟哨兵做了登记,人家才会帮着联系,电话那边,肖立军问道:“是什么人啊?”
“是从向北县来的,他叫何,何……”
肖程插话,“我叫何肖程。”
肖立军很快就迎了出来,和肖程握手,“又见面了,我还想着时间方便时去看你。”
“打扰了。”
“不打扰,我正在休养,还没正式上班,有时间。”
两人并肩进入了大院,里面一幢幢的楼房错落有致,楼层都不高,还有两层小楼。
两人走在部队大院宽阔而整洁的道路上,肖立军帮肖程介绍,不时哈哈大笑。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神密而又庄重的气息。
一位中年妇女迎面走来,她手里提着个保温桶,脸上挂着笑容,步履匆匆。看到肖程和肖立军,她眼睛一亮,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哎呀,这不是老肖吗?这是出来溜达了?”
肖立军笑道:“嫂子,家里闷的慌,就出来走走。”
中年妇女走近后,先是对着肖立军打招呼,然后目光转向肖程,仔细打量了片刻,惊喜道:“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长得特别像老肖的小伙子!”
大姨一见到肖程,就一副很熟悉的样子,那笑容中充满了亲切与喜爱。她热情地拍了拍肖程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小伙子,你长得可真像老肖啊,一眼就能认出来!怎么?你和老肖是什么亲戚?”
肖程被大姨的热情弄得有些脸红,他笑了笑,轻声回应:“大姨,您好,我是来看望肖同志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肖立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中年妇女轻轻拍了拍肖立军的胳膊,笑道:“老肖啊,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小伙子可是英勇得很,为了保护集体财产,跟歹徒搏斗,最后还受了伤,住了院。”
肖立军听后一愣,眼神中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和钦佩,也有些担心,“肖程,什么时候的事?现在还有没有影响?”
肖程舒展了一下手臂,“没有影响,都过去快两个月了,恢复的很好。”
肖立军向中年女人解释,“其实,我和肖程不是亲戚,那天我摔倒了,是肖程救了我,还主动给我输了血,是我的恩人。”
大姨听闻,眼睛瞪得更大,脸上满是钦佩之情。她转过头对肖立军说:“老肖啊,你可真是幸运,遇到这么个有勇有谋的小伙子!他救你,还给你输血,这种大义,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肖立军也是这么想的。
“好了,我去给我妈送饭了,先走了,老太太又住院了,血压没涨脾气涨,晚一会我又要挨骂。”
肖立军笑道:“嫂子慢走。”
两人走进一处布置简洁的房子,很简陋又有条不紊,很符合军人的个性。
“肖程,你先随便坐。”
肖立军转身走向一旁的壁橱,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的茶具,开始熟练地泡茶。
茶叶在沸水中缓缓舒展,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肖立军轻轻吹散袅袅热气,将一杯茶递到肖程面前,笑道:“尝尝看,这是战友从杭州带回来的西湖龙井,味道很正。”
肖程接过茶杯,轻啜一口,只觉茶香萦绕,回味无穷。
这是两个人在没有任何外人的情况下坐在一起交谈,肖立军问了何肖程的工作情况,知道他委身在一个小乡镇,便问他愿不愿意到省城来,他在省城有转业的老战友,有意愿的话,他可以帮忙。
肖程是不愿意来的,他连县城都不愿去,何况是省城了,离着陆安宁越来越远了。
就靠他们三五天才见一次面,每次可怜的半个小时,他更搞不定陆安宁了。
肖程婉拒。
他放下茶杯,面对肖立军诚挚的目光,说道:“肖叔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我还是想在向北县待着,那里有我的家人和朋友,也有我熟悉的生活。”
肖立军似乎早已料到肖程的回答,他脸上带着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理解,“肖程,我理解你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根,有你无法割舍的人和事。我只是觉得,你有能力,有勇气,有眼光,应该有个更大的舞台去施展。”
“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有这个打算。”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肖程没打算一辈子待在小镇上,待在向北县,要离开也是跟陆安宁一起。
“肖叔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会在向北县好好工作,虽然那里不如省城繁华,但我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肖立军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响亮的,“报告!”
“进来。”
一名小战士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包裹,“首长,您的东西,连长让我给您送过来。”
肖立军接过来,说道:“谢谢你。”
还留小战士喝了一杯茶。
肖立军没避着肖程,当着他的面拆开了,里面是一叠泛黄的医院档案复印件。
还有一封信。
信是一位医院老员工保留了下来的,他辗转把入院档案寄过来了,上面对秦玉璐的孩子有记载,有死亡两个字,但明显字迹不一样。
据这位档案室工作人员回忆,曾经有人来调取过档案并试图拿走,但工作人员以不符合规定为由拒绝了。
这个人是他们医院的一名医生,前几年退休了,去向不明。
肖立军的手指在档案上轻轻滑动,停在“死亡”二字的边缘,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他对肖程说:“这些字迹有问题,孩子并没有死,而是被人故意掩盖了真相。”
“这些档案,是我妻子在X县医院生孩子时留下的记录。但其中的死亡二字,显然是被篡改过的。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掩盖着什么,我儿子去了哪里?”
肖程能感受到肖立军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情绪。
他也是何家夫妇抱养的,不过好像不大可能,向北县距离那个小县城得有四五百里地,从来没听说何家有什么亲戚是医生……
肖立军没有时间,他还是决定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