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琰书刚想开口，霍璟川就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
“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孙总，好久不见。”
素来冷漠高傲的霍璟川，这一次倒是破天荒，主动和孙琰书打了一声招呼。
孙琰书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站起身来，对霍璟川伸出了手：
“霍总，好久不见，你也在这里用餐？”
“是啊，听说这家餐厅新开的，就过来尝尝。怎么，孙总也喜欢吃杭帮菜？”
霍璟川语调淡淡的，倒是听不出半点刻意的成分。
“是的，我口味比较清淡。霍总是和朋友一起用餐，还是？”
孙琰书礼貌地盘问。
“和我助理。我点了很多菜，也吃不完，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不妨拼一拼。”
霍璟川突然提议道。
我原本面色还端得住，可霍璟川这句话一出口，我瞬间脸挂不住，直接垮了下来，我冷冷道：
“这就不必了吧，霍总。”
我的反应，似乎在霍璟川的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半点情绪，反倒又说：
“不用跟我客气，难得和孙总见面，这个单我来买。海源，你和服务员说一下，把菜都上这桌。”
霍璟川非但不以为然，而且丝毫不在意我什么反应，竟自顾自做了决定，而且，径直坐在我的旁边，旁若无人对海源吩咐了起来。
我心猛地一沉，重重把筷子往桌上一撂，语气很是不悦：
“霍璟川，你这么做，问过我们的想法了吗？”
“孙总，我想你们不会介意吧？”
霍璟川抿唇看向了孙琰书，没脸没皮的模样很是淡然。
孙琰书下意识就望向我，面露为难，带着几分尴尬，一时卡壳，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我立即起身，“孙总不介意，我介意！霍璟川，你要在这里吃，我们就走。”
我刚站起身来，没想到，霍璟川却当着孙琰书的面，直接拽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不过，当着孙总的面，能不能给我几分面子？”
他的语气和口吻，听起来就仿佛我们仍旧是夫妻，而我不过是和他在耍小性子那般。
我发现这人，是真的下定决心抛弃从前的高姿态，变得无所不用其极了。
他选择性遗忘了某些事，但我可没忘，他和黎诗的所有，桩桩件件都像是淋巴，在我的心里堵着。
我无语到翻白眼：
“霍璟川，面子是靠自己挣的。堂堂霍氏大总裁，确定要像现在这样耍无赖吗？”
霍璟川面容依旧淡淡，我的言语攻击，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大家都认识，一起吃个饭也无妨吧？棠棠，你现在对我，到了连和我吃顿饭都膈应的地步？”
他的语气里，竟带着一丝丝的卑微，与此同时，他凝视着我，深邃的眼睛里泛着波澜。
那眼神，竟有些受伤，看上去有点无辜。
我讥讽一笑：
“我有多膈应你，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放手，这顿饭我吃不下了。”
尽管当着孙琰书的面，我仍旧没有给霍璟川半点面子，我冷冷甩开他的手，随后便招呼孙琰书走人。
眼看着气氛已经尴尬到了一定地步，孙琰书满脸都是为难，他讪讪道：
“棠棠，霍总这么客气，要么坐下来稍微吃一点？”
我眉头紧锁，看着霍璟川，眼神里满是怒意：
“我吃不下，也不知道霍总现在到底跟我玩什么套路。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真的没必要死缠烂打。”
霍璟川坐在原位，刚刚还没有情绪的脸，此刻已经隐隐有了怒容。
“我们单独聊几句。”
他再度拽住了我的手，没等我反应过来，便气势汹汹抓着我就往外走。
“霍总，霍总……”
孙琰书在后面着急忙慌喊。
“孙总，菜还这么多，他们不吃，咱两吃，你别急，坐下慢慢吃。”
海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显然，孙琰书被他给拦下了。
“霍璟川，你干嘛？”
我再度试图挣脱开霍璟川的手。
可是，他死死拽住不放，拉着我就往外走，就这样拽着我一路来到他车里，把我直接推进了车后座。
我整个人重心不稳倒在了后座上，霍璟川倾身商量，把我摁在座椅上。
我满脸怒意看着他，刚想说话，他却突然一拳头砸在了椅背，我吓了一跳，眼皮都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我怎么做，你才能回心转意？”
他终于装不下去，有些咬牙切齿，问我。
我抬眼，正视着他愤怒的双眼，“怎么做都是徒劳，霍璟川，我说了，我不会吃回头草。”
“……”
霍璟川看着我，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喉结滚了几滚，他的手一点点挪移到我的胸口，那眼神里，分明夹杂着一股欲望。
这眼神很熟悉。
从前你侬我侬的时候，每一次他想要我，都是这样的眼神。
若不是我的肚子高高隆起，只怕此时，他会忍不住吃了我……
霍璟川现在，越来越让我感觉到可怕，感觉到捉摸不透，不知道他究竟在执着些什么，又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只想远离。
我下意识挣扎，他摁住我，不说话，也不让我动。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他终于还是放开了我。
我气喘吁吁坐起身来，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子冲动渐渐褪去，我提着的心也松了下来，我淡淡道：
“大家都成年人了，好聚好散，真的没必要这样，非但挽回不了，反而把从前那一丝美好，都抹去了。”
强求来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任何快乐可言。
这么浅显的道理，我想， 霍璟川不至于不懂。
“我知道黎诗的事情，彻底伤了你的心，但自始至终我和她都没有越过雷池半步。我没有背叛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愿和我回到过去？”
他坐起身来，狠狠拽开胸前的领带，有些气急败坏，又有些无奈。
“有没有背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不再爱你了，霍璟川。”
我平心静气，再度和他重申了一遍事实。
我以为，我这样的口吻，足以让他看清楚事实，选择放手。
“没关系，我以前能够令你爱上我，现在也依旧可以。”
没想到，霍璟川却吃了秤砣铁了心，明知道我已经是南墙，他却拿出一副非要再撞一次不可的气势。
“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很无耻吗？”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霍璟川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股子较劲。
“一定要撕破脸，是吗？霍璟川，我本来不想和你变成仇人的，但如果你非要这样阴魂不散的话，那你就是逼我离开申城！”
我气得胸口隐隐作痛。
“离开？”霍璟川却并不以为意，反而笑了笑，“你不会离开的，你放不下华耀，更放不下你父母。”
他自以为很了解我。
我真的气笑了，我看着面前这个逐渐让我陌生的霍璟川，忍不住摇了摇头，我反问了他一句：
“霍璟川，你算过我曾经喜欢你几年，又为什么过去那么喜欢你吗？”
我的话，让霍璟川的神情猛然一滞，他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问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