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宁若说一点不担心李鷇是假话,往日在王府相处并非是假象。
李鷇待她也是极好的,只不过她二人一个所求自由一个所求权力,彼此若都无法退让妥协,那只有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避他不见倒不是说厌恶他,而是不想被他抓回去当成被豢养的金丝雀。
【李鷇找你找的快发疯了,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妥协?他其实不是要抓你回去。】
【江山和美人,宁宁你就那么笃定李鷇会选前者?】
【不是所有人都是沈南欢,而且沈南欢也不是从前的沈南欢了。】
谢长宁轻笑:“怎么突然帮他们说话?”
【一个中毒快死了,一个生不如死,惨呐~】
左右无事,闲着也是闲着。
谢长宁三思过后离开房间。
......
她询问小海棠得知李鷇眼下重伤昏迷,云影等人担心不已,正寸步不离地守着。
谢长宁打算悄悄看看情况,若有解毒之法她就能安心下来了。
她穿梭在山庄内一路避人耳目。
彼时温鹤年从聂朗等刚醒过来的武盟弟子那里离开,被告知庄上可能混进了炼魂宗的人,怕是要在这次武林大会上兴风作浪。
温鹤年去回禀了他哥未雨绸缪,没想到还得知魔教中人作乱伤人的消息,眼下要去安排人手加强戒备。
瞧见谢长宁的身影,温鹤年眉头一拧。
他那日与她擦肩而过有一面之缘,虽不知这女子的身份姓名,但她容貌惊为天人,一眼就此生难忘。
温鹤年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免起疑,他脚步无声地走近。
谢长宁只觉背后窜上一股寒气,她转身的瞬间便出手打去。
温鹤年属实没料到她这般警觉,仓惶中接下了她的一招。
见是他,看穿着和做派谢长宁一眼认出是温氏孪生子的弟弟,不由惊讶:“温二庄主?鬼鬼祟祟跟着我做什么?”
温鹤年想说的话被她倒打一耙了,他脸色一黑反手扭过她的手腕,却没想到这女子并非等闲之辈。
谢长宁眼疾手快以折莲手招架,二人话不投机扭打在一起。
温鹤年质问:“江湖中人行事光明正大,你这女子偷偷摸摸,想做什么?”
谢长宁倏地笑了:“听温二庄主口中说出‘光明正大’四个字未免有些好笑。”
温鹤年此人暗地做的事称得上是卑鄙无耻。
他哥若是君子,他可就是个当之无愧的小人了。
听出她话中的讽刺,温鹤年眉头渐深,这女子......
他稍有走神,谢长宁一招摧心掌打在他小臂,将他逼退三步。
温鹤年大惊,顿觉小臂麻木没了知觉,不由得重新打量她,看起来弱不禁风,以为是三脚猫的功夫不过花拳绣腿,但没想到武功不低,他怕都不是对手。
不想和他多纠缠,谢长宁直言道:“我来此见个朋友,温二庄主不必对我怀有敌意,我留在贵庄是令兄所为,你若好奇我的身份不如去问温庄主。”
“我哥?”温鹤年狐疑,将她从头看到脚。
交手两招,她出手的招式与武功路数实在怪异,他未能看出什么门道但觉有些熟悉。
还要说什么,突然被打断。
“宁宁,你怎么来了?还有......二庄主?你们这是做什么?”萧殊同看着敌对的二人,摸不着头脑。
谢长宁眼前一亮,连忙跑到萧殊同身旁抱住他的手臂。
“我来找你,被温二庄主当成歹人了。”
萧殊同看了她一眼,眼神仿佛在说‘你难道不是吗’。
“萧殊同!”谢长宁鼓着脸颊表达不满。
“咳,”萧殊同转向温鹤年,“二庄主,恐有误会,她是我的人并不是什么歹人。”
温鹤年扫过二人,将亲昵的举动看在眼里。
他冷哼:“如今庄内混进了魔教之人,我既身为风云庄的二庄主自然要严加防范,以免庄上客人受到伤害,既然这女子与萧神医认识,那无事了,萧神医请便。”
说完温鹤年就走了,倒还算给萧殊同面子,只不过也没给太多。
这目中无人的性子甚是嚣张。
萧殊同目送他远走后收回视线,盯着谢长宁道:“你真是敢动手,就不怕被发现身份?你不是在房间吗?跑来是找我的?”
谢长宁摇了摇头:“我要去看望中毒的那位李七爷。”
萧殊同:“......”
他沉默像是猜到什么。
谢长宁问道:“他还好吗?毒能解吗?”
“未有定数,眼下人昏迷不醒,生命垂危,我正要去庄上的药斋抓药。”
谢长宁点头:“那你快去吧,我去瞧瞧他。”
萧殊同盯着她良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感慨一句。
“你绝对是我‘祖宗’。”
谢长宁:?
他叮嘱:“自己小心点,这山庄不太平,魔教之人混进来不知有何图谋,敌在暗,须得防备。”
“好,你也是。”谢长宁点头。
二人暂且分别。
她其实不担心什么魔教,虽不知袁谌来风云庄的目的是什么,但总归她和袁谌没仇。
谌哥不至于对她下手?
她当初还帮他向卿卿换了《青云书》呢。
【就是说啊,有没有一种可能,袁谌就是冲着你来的呢?】
谢长宁:“......”
......
谢长宁踏进了李鷇所在的客房小院。
守在院子里的云影警惕地看来,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
意识到是真人,云影露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她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云影大哥!”
云影目瞪口呆:“谢......谢姑娘?!你怎么......七、七爷?!”
他语无伦次,喜不自胜转身要去回禀自家主子。
他都不敢想七爷若是见到了她该有多高兴!
但身形刚动就僵了下来,云影神色一变,沉重悲痛道:“姑娘,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七爷他......出事了!”
谢长宁点头:“方便我进去看看他吗?”
她这毫不惊讶的模样让云影有些出乎意料,稍作思量后给她让路带她入内。
虽然七爷昏迷不醒他擅自做主有些僭越,但毕竟是宁宁姑娘,七爷有多在意她云影心知肚明。
带谢长宁进屋,云影很识趣地唤走了谨言,将房间留给她二人。
谢长宁走到床边,只瞧往日里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面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受伤之下双眼紧闭,薄唇泛紫,额前尽是冷汗。
他中了烈焰掌,体温高烧不退,气息微弱。
谢长宁在床边坐下,余光见他枕边放着一个熟悉的香囊。
朴素平平无奇,绣着梨花的纹样。
是她在王府时曾为了讨好他送他的香囊。
他一直戴着的吗?
【他超爱。】
【这香囊不离身,晚上睡觉都得攥在掌心。】
【这是你留给他唯一的念想,这玩意儿怕不是等他进棺材都得当陪葬。】
谢长宁笑了笑,收回目光取过一旁搁置的手巾帮他擦了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