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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小你一岁

    一音落,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无意不以为然:“确实,你去取吧。”

    再一再二,谢长宁可没傻到被他骗三次。

    “我不去,你去。”

    无意忍俊不禁:“我又没想喝?”

    “......”

    大半夜她特意喊个弟子来送酒未免不人道,谢长宁犹豫着要不要再信他一次时,他呼了口气。

    “行吧,我去取酒来,你在这里别走动。”

    他起身打算跳下去,又想到什么,把外套一脱扔在了她脑袋上。

    “唔?”谢长宁眼前一黑,扯下衣服看去。

    他已经落地朝宗内的厨房方向去了。

    谢长宁将他的衣衫裹在身上,夜晚的风不算暖和,可她心里暖洋洋的。

    不多时,无意捧了一小坛桃花酿回来。

    他将酒递给她,她拆开盖子一阵清冽的酒香扑鼻,光是闻着都醉了。

    谢长宁捧起酒坛饮了一口,豪迈的架势看呆了无意。

    凉酒入喉,畅快可消千愁。

    她一双凤眸亮晶晶的漂亮极了,将酒坛往他面前递了递。

    无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酒。

    垂在腿上的手握了拳,最后还是没扫她的兴。

    他一手取下面具,一手抓过酒坛,仰头亦是一口灌下,长颈绷直,吞咽中喉结滚动。

    似有丝丝酒液从唇角蜿蜒滚落。

    他随手一擦,感慨一声:“是坛好酒。”

    言罢再看去,那风华绝代的女子芙蓉面染上薄红,笑靥如花。

    百媚千娇,叫世间粉黛皆失颜色。

    她柔声说:“这回真是朋友了,合欢宫谢长宁,幸会。”

    无意怔了怔,撇过了头。

    “乌衣楼无意,幸会。”

    谢长宁凑了过来:“我十九岁。”

    “......”无意瞪了她一眼,没说话举着坛子喝酒。

    他倒喝上瘾了。

    这模样颇有逃避的意味。

    谢长宁不厌其烦道:“朋友,我十九岁!”

    无意将酒坛子塞给她,抬着下巴示意:“把嘴堵上。”

    “......”

    谢长宁气鼓鼓地捧起酒坛,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且没有要停的意思。

    让她把嘴堵上她是真不留情。

    这可是烈酒。

    无意怕她把自己灌醉,还是出手拦了,把酒抢了回去。

    谢长宁幽怨地瞪着他,表情可爱的像只气呼呼的河豚。

    无意认命道:“十八。”

    “......”

    “......小你一岁。”

    谢长宁眉开眼笑,咯咯笑得开心:“无意弟弟?”

    “叽叽喳喳,再叫我弟弟就让你变成真的小哑巴?”

    他凶巴巴的威胁,谢长宁笑得更欢了。

    “好嘛,那......小意?”

    “......你可真会套近乎。”

    醉意正浓,她脑袋一歪靠在他肩头,无意斜了她一眼没说话,由得她去了。

    头顶明月好似只手可摘,薄云聚了又散,洒下的月光清冷绮丽,满园银光织成一片光怪陆离的梦。

    静谧的世间沐浴在浪漫之中。

    赏着月,你一口我一口的享用着同一坛美酒,快意悠哉。

    谢长宁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会在乌衣楼当杀手?悬赏令什么的,很危险吧?”

    “缺钱。”无意毫不犹豫。

    这个回答......

    【可太真实了。】

    【杀人放火这种事来钱确实快,但不建议。】

    “拿自己的命换钱?”

    “是啊。”无意轻声讥笑,“穷怕了,这一辈子都没什么追求,只想着赚钱,赚大钱。”

    【他可有钱了,存款已经可以后半生高枕无忧了。】

    谢长宁沉思:“那赚了钱呢?要怎么花?金盆洗手颐养天年?”

    她问得拐弯抹角,无意沉默,倒是很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

    他杀了不计其数的人,赚的人命钱已是盆满钵满,他其实早就可以不用当什么杀手了,也不用每天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了。

    只是他没有。

    他赚了那些钱所用之处很少,被他存在了钱庄都快遗忘了。

    怎么花?

    他自嘲道:“棺材本吧,希望我死那天能遇到像你这样的小傻子,帮我买一口棺材葬了。”

    说罢,他猛灌了一口酒。

    谢长宁听得心惊,哪有人拿命赚钱就是为了给自己赚棺材本的?

    这是什么本末倒置的奇怪作风。

    半坛酒下肚,二人眸中都缠上了醉意,她靠在他肩上长叹。

    无意歪着头靠在她发顶,语气不似往日,柔软了许多:“想问就问,虽然我不一定告诉你,你叹什么气?”

    “你想说我会听,我不想掀你伤疤?”

    依偎着,他缓缓闭上了眼,感受到微风拂面和身边人的气息与温度,他心里是前所未有踏实。

    好似漂泊的一叶浮萍寻到了归处。

    “什么伤疤,没什么伤疤,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难以启齿的。”

    “我小时候是被一只大黄狗养大的,幼时被扔在了野外,被一只野狗捡到了一个小村子。”

    “......”谢长宁醉眼惺忪,静静聆听。

    少年的声音带着三分酒气:“野狗不讨喜,我也不讨喜。”

    “打小就和狗混在一起,狗吃什么我吃什么,村里人发善心了就扔点剩菜剩饭,村里人心情不好就打骂两句撒气。”

    “狗是不知哪来的野狗,我是不知道哪来的野种,村里人就一口一个大狗、二狗的叫我们。”

    原来......二狗这个名字不是骗她啊。

    谢长宁垂着的手动了一下,无意以为她要喝酒,主动把酒坛子往前递了递,没想到她握住了他的手。

    无意不解,她语调轻快:“你的手好凉呀,我帮你暖暖?”

    “谁手凉?我怎么觉得你的手更凉呢?”无意直言拆穿她的小心思。

    谢长宁嘿嘿一笑,把手一伸:“那你帮我暖暖?”

    说完不管他同不同意,她与他十指相扣,她想暖他,但少年虽然比她小一岁可手比她大了一圈。

    他下意识将她的小手裹在掌心。

    冰冰凉凉,软软的。

    心中却截然相反。

    无意意味深长道:“你......可真是不轻松。”

    ?

    他是不是在内涵什么?

    【自信点,就是在内涵你在三个男人之间左右逢源。】

    小海棠解释完她立马要抽回手,没想到他不给她机会,握得很紧。

    无意再饮一口酒,入口的酒水甘甜,可细品是苦涩。

    “小时候就那么过来的,穷得叮当响,身上穿的是破衣,每天朝不保夕,食的是嗟来之食,天地为家,四处流浪。”

    “后来大狗死了,我彻底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