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伯府的老太太,还有宁大夫人对盛觅觅的意见大得很,两人一唱一和的说,宁二夫人与宁三夫人就不吱声,不吱声的时候,老太太还要拉上她们两人表个态。
老侯爷夫人对盛觅觅心里是满意得很,一回来盛觅觅就与宁皎月两人把府里的情况都与她说了,她可不会被外人给蒙蔽了。
于是,老侯爷夫人就不爱听她们说话,只说都知晓了,一路舟车劳顿,乏得很,让她们下次再来聊。
她们还见到了宁大姑,想拉着宁大姑再说会儿话,宁大姑也兴趣缺缺。
伯府一行人才回府去了。
路上,老太太撇着眼,瘪着嘴,十分不满意。
和几个媳妇们道,“老二两口子,被盛氏蒙蔽了,处处为她说话,我们说得她还不相信,以后有得她的亏吃。”
“可不是,盛氏惯会做人前功夫,心底不知道多奸猾,这样把二叔母给迷惑了,以后,侯府都要变成她一个庶女的了。”
宁二夫人是得了盛觅觅的好处的,她不能轻易开口说她不好。
但是不顺着婆婆与大嫂的话来,两人又对她有意见。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把话题扯到宁大姑的身上。
“奇了怪了,宁大姑怎么回娘家来了?还就她一个人?这突然的……”
这个话题扯到了老太太的八卦眼子上,“嗨,你们不知道呢,宁大姑在扬州姑爷家里过得可不好,老二两口子就是为了宁大姑特意去扬州,给她撑腰去的……”
“啊!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还劳烦娘家人千里迢迢过去撑腰呢?”宁二夫人立刻问。
众人其实多少都猜到了一些,之前也都听到了一些风声的。
只不过,要装出感兴趣的样子,来问老太太。
让老太太高兴高兴。
见几个媳妇都兴致很浓,老太太道,“是宁大姑在婆家不受公婆的喜欢,宁大姑天天给公婆端洗脚水都没有用,不仅如此,还与丈夫不和,丈夫多年都不去她的屋里去了,所以,这么多年只生了两个闺女,没有生儿子,婆家对她意见大得很,现在好像是说家里宠妾灭妻的厉害,宁大姑无立脚之处……”
“啊!宠妾灭妻?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妾室不过是件可以买卖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能越过妻去?”宁大夫人吃惊道。
老太太满脸刻薄,“可不是呢,那都是没有规矩不成体统的人家!当初,老二两口子嫁宁大姑多风光?现在呢,光风光有什么用?宁大姑自己不争气呢,家里的妾室都管不好,爬到她头上去做窝了,我刚看到宁大姑脖子里好像还有青紫的伤疤,有点深呢,怕是在屋里不仅不受宠,还挨打哩!”
宁大夫人道,“娘您说了,我不说,我刚才也好像看见了,没敢往哪方面猜!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宁大姑可是咱们宁家的大姑娘,当初嫁得多么风光,现如今咋这个地步呢?”
“可不是,你们都得亏嫁到我们宁家来了,知道我们宁家媳妇的好了吧,嫁去别家,那媳妇都不当人看的,你们以后可多孝顺孝顺老娘我,可知道了?”老太太趁机道。
三个宁家媳妇自然都赶紧应是。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然后,宁二夫人又问,“现在二叔二叔母她们,把宁大姑一个人带回家来,可是去协商不成,让夫家把宁大姑给休了?”
老太太一拍大腿,“哎唷!被休了啊!这可丢大人了!啧啧啧啧……”
宁三夫人实在忍不住了,“应该没有吧,二叔,二叔母去了扬州,宁大姑婆家再过分,也不敢休了她吧!这让二叔二叔母的脸面往哪里搁?再说了,如果真休了,二叔二叔母早就来信知会我们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这样悄悄地把人带回来就算了吧?肯定早就闹大了!”
老太太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就淡了下去。
“说的是,老二两口子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虽然宁大姑婆家是扬州知州,但是,在老二两口子面前,还是低上几分的。不过是我说了,宁大姑自己本身有问题,没生出儿子来,家里多养几个妾又怎么了?让生了儿子的妾多分点地位与宠爱,也是合该的,女人太小心眼了也不成,这不是白挨打吗?打了她都白打,谁让她生不出儿子来的?”
这个话,宁三夫人又不爱听了。
她也是只生了两个闺女,没有生出儿子来的那个。
她一甩手,“娘,府里还有事,我先走一步了。”
也不待老太太回话,人就转身不见了。
老太太气道,“你们看看,看看,我是说者无心,她就对号入座了!不像话!不成体统!”
宁大夫人与宁二夫人都笑盈盈的。
她们可是都生了儿子的人,老太太编排不到她们头上。
老太太八卦回到屋里去了。
***
宁曜阳放学回来,拿着奖品,心情雀跃。
出了书院的门,就朝自家马车跑过来。
老远就高声叫道,“母亲,母亲,夫子给我发奖了!”
马车车帘一掀开,露出老侯爷夫妻的脸来。
宁曜阳以为自己看错了。
先是一怔。
随即高兴得跳了起来。
“阿爷!阿奶!”
一蹦三尺高!
“你们回家啦!我怎么不知道,突然袭击啊!哈哈……”
老侯爷夫妻这回亲眼看到宁曜阳身上的同心书院的院服,也是激动得不行。
是真的,他们的宝贝孙子真的上了同心书院。
老侯爷的眼睛都湿润了。
“宝贝孙子,快来让阿奶抱抱,你也长高了,黑了,结实了……”
平时,都是盛觅觅过来接他们,今天,让老侯爷夫妻来了。
宁曜阳跳上马车,投入老侯爷夫人的怀里,“好想阿爷阿奶,你们终于回来啦!”
一番亲热。
宁顼站在马车外面,没眼看。
他规规矩矩的与老侯爷夫妻见过礼,才一同上了大马车。
两人一起上书院之后,就省得两家出马车,基本上,都是同一辆马车接送两个孩子了。
老侯爷让宁顼与他坐一排,宁曜阳与老侯爷夫人坐一排。
宁曜阳就跟八百只鸭子似的,一路上叽喳个不停。
“你母亲告诉我们俩,你上了同心书院,我与你阿爷还不相信,以为你母亲诓我呢,我们就过来亲眼看看,没想到你小子真争气了。”老侯爷夫人笑眯眯道。
宁曜阳大言不惭,“嗨,这种事情哪能骗人呢,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我顼哥,我顼哥人狠话不多,可从来不说谎话。”
宁顼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吹你的,你拉上我做什么?
想了想,到底在长辈面前,给宁曜阳一点脸面。
便稳声道,
“二爷爷,二奶奶,宁曜阳很优秀,突然间转了性子,读书进步很快,又有姬夫子鼎力相助,他考上同心书院名次还挺高的,目前在童小甲班,这次八书院联考,他还进了前五百名榜单,居第三百多名,成绩非常不错的。”
宁曜阳说一句,不如宁顼的一句话。
老侯爷夫妻算是再无疑虑了。
直感慨,“好好好,好啊!”
“宁顼,以后在同心书院多照顾照顾你耀阳弟弟。”
宁顼正色,“那是自然的。”
宁曜阳不服,“我不用你照顾,我照顾你差不多,我不比你强来着!”
宁顼给他一个白眼。
两兄弟的互动,让老两口看着也挺有意思。
以前宁顼可是族里最看好的小字辈,因为太过优秀了,看不上宁曜阳。
老侯府一直想让宁曜阳跟他学好,以前费了好大的劲,都无功而返。
现在倒是玩到一起来了。
“宁曜阳,你刚好书院给你发了奖,发得什么奖?”
宁曜阳献宝似的拿了出来,“喏,发了一套文房四宝,书院还说了,可以给我免学费,还给我发了一个奖牌,上面写着字,您看……”
老侯爷夫妻年纪大了,视力不太行了。
“你念给我们听就成了。”
宁曜阳就念了起来……
……
***
京城,皇宫。
御书房。
恶鬼面具男人走了进去,御书房内的公公宫女们,全部默默地退了出去。
每次,暗卫司督使来找开元帝,汇报的都是他们不能听的内容。
都会自觉地退下去。
“爱卿,来,坐。”
开元帝招呼恶鬼面具男人。
面具男人仍旧站得笔直,“谢陛下。”
“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开元帝也不强求。
他继续批改着奏折。
他算是比较勤勉的一位帝王,大部分的事情他都会过问,日日早朝。
就是疑心病太重。
每天的茶水点心,都由专人试毒,无论是妃嫔还是子女送过来吃食,都会让人验过了,才会吃。
他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才有了暗卫司。
暗卫司的督使也常年戴着面具,不能示人,也是他的旨意,若是暗卫司督使不听话,刀不好使了,他随意再换一个人,仍旧是他手里的刀。
暗卫司督使身份神秘,才不会与朝臣们拉帮结派,是一座孤岛,一缕孤魂,一把孤刀。
京城里的假铜币案落幕之后,现在京城里一片太平盛世,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面具男人瓮声回道,“紧要的事情并无,最近京城里的一些动态情报,来与陛下汇报一下……”
“嗯,说。”开元帝目光未抬。
这是日常环节。
京城大小的事情,因为有暗卫司在,他都尽在掌握当中。
面具男人开始一一汇报。
先挑重要地说,违法乱纪,逼良为娼,皇宫内私,寺庙祈福人数,户部支出对账,城防安保……
等等说完之后。
就是家常闲话类的,比如重臣家族隐私,或者动向什么的。
“……崇仁侯府宁振兴夫妻携出嫁长女今日回京……”
说到这里时,开元帝抬眸。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微臣不知,是否需要详细调查一番?”
开元帝摆手,“那倒不至于,继续。”
面具男人继续汇报。
全部汇报完了之后,还不走。
“爱卿,可是还有话要说?”
面具男人沉声道,“是,关于太子案的。”
开元帝深呼吸一口气,“你说。”
“太子案有进展,微臣今天去太子案发现了一些端倪,找到了几条碎布条,这布料不似我们大裕国的料子,像是北绒那边特有的料子,怀疑太子府曾经进过北绒的奸细,目前布料已经拿去进一步的检查了……”
开元帝将笔重重地拍在御案上。
“好!朕就觉得此事不简单,现在果然发现了北绒的影子!大裕绝对有人通敌判国,不管怎么样,不管多难,能找出背后害太子的真相,一定要找出来!朕对不起太子!大裕国王朝也对不起太子!”
当年,若不是找到了太子血书自述清白,太子枉死都要被诬蔑是罪人。
太子府合家被杀,都要被人称大快人心。
那血书还放在御书房内,开元帝偶尔会拿出来看看。
睹物思人。
太子曾经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是!”
面具男人应了。
***
宁曜阳一回家就把奖牌奖品什么的都给盛觅觅显摆去了。
母子两人又是一番说笑。
盛觅觅就只管无脑夸,宁曜阳就只管上头得意。
老两口见了,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将姬夫子请了过来一同用饭,袁夫子不在,所以没有来。
席间,老夫妻两人见了姬夫子的风采,也被迷住了。
难怪能教好宁曜阳,真正是让人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
博学多才,不卑不亢,又生得一表人才,气度上佳。
青年才俊,人中龙凤,不过如此。
临睡觉的时候,老侯爷还对夫人道,“这姬夫子将来必定了不得,非比寻常,宁曜阳拜他为师,是我们家曜阳的福气了!”
“也是咱们觅觅眼光好,才请来了姬夫子,若是宁曜阳没有觅觅这个母亲,他也就没有这个福气了。”
老侯爷深以为然。
“他大姑的事情,让我们一把年纪了还操心,好在娶来的儿媳妇省心,给咱家省了不少事情。”
说起宁大姑,老侯爷夫人就是一声叹息。
“趁没人,我还要过去一趟,让府医把她身上的膏药给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