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洛舒宁立即向御书房赶去。
不出他所料,江铉祁果然在这里。
但他今日并没有在桌前处理政务,而是在窗边踱步,似乎像是有什么心事。
“皇上可是有什么心事?”
洛舒宁见到他这个样子,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估计他也听到了宫中的那些传闻。
“小骡子,你来得正好,现下宫中有关亡国的谣言四起,你如何看待此事?”
洛舒宁闻言呆愣了一瞬,怎么看?这是在提醒她赶紧想出办法,解决此事吗?
“皇上放心,奴才定会努力查明真相,揪出幕后真凶的。”
此事确实不能再拖了,她说完便告退,打算从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之中入手。
她这边还没开始行动,就有几名宫女主动找上了门来。
“洛公公,您快救救我们!”
宫女们神色焦急,担忧之情一点儿也不比江铉祁少,甚至更甚,看得洛舒宁都开始着急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们慢慢说。”
洛舒宁示意宫女们坐下,她平日里待人和善,又是皇上身边的宠臣,是以在后宫中的人缘极佳,平日里就和这些小宫女们走得极近。
所以她们平日里有问题时,也都愿意来找洛舒宁帮忙,洛舒宁也愿意帮忙,所以这些小宫女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几名小宫女在确定屋外没人后,将门窗关了严实。
然后凑近,神秘兮兮道:“洛公公,近日京中天气接连阴沉,看不到星月,但不知怎的,渐渐有谣言说,边关天象荧惑守心,是亡国之兆。”
“我们也不知道这谣言究竟是从哪儿传来的,但如今愈演愈烈,听说我们都会变成亡国之奴,所以搅得人心惶惶的。”
“皇上为此今早还处理了不少偷偷散播谣言的人,还有部分知情者。”
“都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洛公公,您快救救我们啊,如今我们都是知情者,一是怕被皇上处决,二也是怕那谣言成真……”
宫女的神情越说越焦急,这两个无论怎么都是死,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而她们今日来寻求洛公公,无非就是想为自己谋得第三条出路——不死。
“你们放心,皇上是不会滥杀无辜的,现下你们就把这件事情给烂到肚子里,不要跟任何人说。”
洛舒宁已经清楚了来龙去脉,于是打算立即到江铉祁那里复命。
她还没进门,便听御书房内的江铉祁大发雷霆的打砸东西。
一旁的小太监连忙赶过来对洛舒宁耳语道:“洛公公还是等会儿再进去吧,皇上刚才又处决了几个散播谣言的宫女和太监们,现在正在气头上。”
“无妨。”
洛舒宁此次前来,正是找江铉祁商量此事的,所以她想都没想就推开了房门。
“皇上如此震怒可是因为宫中谣言的事?”
江铉祁见到他来,心中的怒火顿时消减了几分。
“所谓三人成虎,宫中的谣言愈演愈烈,朕怎能不气,你在后宫中可查到些许的眉目?”
洛舒宁绕过满地狼藉,来到江铉祁的面前,将宫女的话,原样的复述了一遍。
“陛下,讲道理,这里面没点儿什么幺蛾子,奴才是不信的。”
在她看来所谓的天象都是有迹可循的,荧惑就是火星,而心即是心宿,火星运行到心宿的位置,即是荧惑守心。
她在现代时,曾翻阅过不少的典籍,都曾看到过这个星象,此星象大多和战争还有亡国有关,所以历代君王无不谈之色变。
既然钦天监的监正都没有推演出这个结果,那么这个谣言自然也就不足以被证实。
虽然道理是这样,但是江铉祁还是不免忧虑,毕竟谣言的危害之处,不在于它是否真实,而是能动乱人心。
在洛舒宁的劝说下,江铉祁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几分。
冷静下来的他开始仔细思索,最终将罪魁祸首锁定在萧寒江的身上。
“一定是摄政王,除了他,朕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况且摄政王从小就喜欢研究一些天文历法,有关星象的事情,他最懂。”
江铉祁想到这里,十分愠怒,他想象不到昔日的手足,为何会变成今日的这番局面。
“朕不指望他能帮朕稳固江山、扫清障碍,但他也没必要这样处处与朕针锋相对吧?”
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洛舒宁太懂这种感受了,想起她初入职场时,曾有个同事姐姐对她十分热情,不仅什么事情都跟她分享,还对她多有帮助和照顾。
就是这样一位处处为她着想的姐姐,最后竟然出卖她,在升职考核时做了手脚,将名额留给了她自己。
这种背刺的感觉她懂,因为触及利益,连带着两个人的关系也走到了尽头。
没想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竟然是这样不堪一击。
“都是人之常情罢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是有的人心中,情比财权更重,而有的人,只能看得到财权而薄情寡义。”
“皇上不必为此介怀,人心易变,守好本心即可。”
听到她的话,江铉祁的心中也释怀了几分。
生在帝王之家,又能看得到几分真情?
普通富贵人家,尚且会为了金银细软而兄弟阋墙,而这把代表着权力至高无上的龙椅,又有何人能抵挡得住诱惑?
“小骡子,你说得对,人心变幻莫测,是朕太天真了。”
愤怒过后,留给江铉祁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洛舒宁不忍看他这番落寞的神情,继而又安慰道:“皇上放心,小骡子是不会变的,小骡子永远效忠于皇上。”
她的话十分奏效,江铉祁听后果然流露出一副十分受用的表情。
“朕相信你。”
平复好心情,二人开始商量对策。
目前只知这谣言在宫内的传播情况,还不知道宫外是何景象,江铉祁想到这里就一阵头疼。
“不如就把他们全部都抓起来。”
“不可。”洛舒宁出言制止。
“这人抓是抓不尽的,我们不如就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