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妃得意洋洋的离开,洛舒宁像是泄了气一般垮下肩膀。
“洛公公,请吧。”
一直没离开的苏统领这时候开了口。
洛舒宁抬头看向他,“苏统领,你也不相信我吗?”
这话问的苏统领有些疑惑,他抬眸看向洛舒宁,“这皇宫大内,相信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做。”
不重要吗?
洛舒宁不理解。
被关进牢里的洛舒宁缩靠在墙角,她不明白,凝妃的诬陷那么明显,为什么江铉祁还是要把她关进牢里。
难道自己对他而言,真的就是个可以随手丢弃的棋子吗?
牢里光线昏暗,几乎看不见外面的日光,洛舒宁就那么呆呆的靠着,醒一阵睡一阵。
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听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这才勉强睁开双眼。
牢里那长久不用的油灯被点燃,昏黄的灯光亮起,洛舒宁皱了皱眉,适应了许久,这才看到站在外面的人。
“凝妃娘娘?”她仔细的看了看,这才试探出声。
凝妃嗤笑一声,“你以为是谁?是来救你的皇上吗?”
洛舒宁抿抿唇,什么话都没说。
见她沉默,凝妃就越发高兴,她来回踱着步子,下巴也骄傲的扬了起来,“知道今日外面的情况吗?”
“花朝节的宫宴十分成功,百官都知道是本宫这个凝妃娘娘一手操办的,就连皇上,也对本宫赞赏有加,他怕是都不记得,还有个可怜的小太监关在牢里吧?”
大概是觉得隔着太远,欣赏不到洛舒宁脸上难看的表情,凝妃抬手让人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脚步在洛舒宁面前不远的地方站定,凝妃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满身狼狈的洛舒宁。
“说起来也是好笑,本宫原以为皇上有多重视你呢,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普通奴才。”
她弯下身子,抬手掐住洛舒宁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对上自己的眼神。
“你说的不错,那噬心草的确是本宫诬陷你的,可那又如何?你真以为皇上没看出来吗?他不过是不想为你费神罢了。”
尽管洛舒宁已经想到了这些,可当凝妃再次说出口,她依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她把江铉祁当朋友,可江铉祁却只把她当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
看着洛舒宁靠在那里无动于衷,凝妃皱起眉头瞪着她,“本宫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洛舒宁掀了掀眼皮,“听见了,娘娘说的没错,奴才于皇上而言,并无特别之处。”
看着洛舒宁平静的回答,凝妃简直是不可思议,这小太监,就这么接受了吗?
享受过帝王的特别对待,她不相信有人能这么快就接受自己与别人无异。
本来还想着能看到这小太监痛哭流涕的样子,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笑话不是面前这狼狈的小太监,而是她自己。
怒意在心中升腾,凝妃冷声喊道,“兰香,拿鞭子来!”
鞭子?什么鞭子?
洛舒宁猛的瞪起眼睛,看向面前的凝妃。
这女人,该不会要对她动私刑吧?
“凝妃娘娘,您这是要干什么?”洛舒宁有些颤抖的开了口。
终于在洛舒宁的脸上看到了恐惧的神色,凝妃总算是满意了一些,她接过鞭子扬起笑容,“看不明白吗?”
“当日在太后宫中,你未曾来得及受的,便在今日,让你好好尝尝这滋味儿!”
随着话音落下,她手腕用力,鞭子狠狠的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洛舒宁登时一抖,简直不敢想这鞭子要是落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娘娘这是动用私刑,于法不合!”洛舒宁颤巍巍的说道。
凝妃却是大笑了起来,“于法不合?本宫今日便是处死了你,也无人敢治本宫的罪!”
“是吗?”
江铉祁凉凉的声音传了进来,犹如仙乐一般,让洛舒宁眼睛一亮。
不管先前心中如何腹诽的,洛舒宁这会儿却是惊喜的看向牢房门口,江铉祁还是来救她了!
凝妃脸一沉,转头看向来人,不甘心的躬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淡淡扫了她一眼,江铉祁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朕是皇上啊,小骡子的事情,朕分明说了容后再审,怎么,凝妃这么着急的过来,是想要杀人灭口?”
“臣妾不敢!”凝妃赶忙认错。
江铉祁挥了挥手,安公公就赶忙上前扶起洛舒宁,带着她站到了江铉祁的身后。
“你不敢?朕看你敢的很!”江铉祁沉声道。
见凝妃还站在原地不动,江铉祁眉头微皱,“怎么,凝妃娘娘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留在这里吗?又或者……”
他抬手敲了敲牢房那坚硬的墙壁,“凝妃想要换个住处?”
这话一出,凝妃哪里还敢留,行了个礼,就匆忙离开了。
见凝妃走了,洛舒宁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皇上,你还是来救奴才了!”
看她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江铉祁有些嫌弃的皱皱眉,“朕倒是想救你,可你那包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洛舒宁猛的一怔,那包东西……
她抿着唇蹙着眉,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江铉祁。
“皇上,奴才要是说了,您能恕奴才无罪吗?”
听到这话,江铉祁挑起一边的眉,看着洛舒宁,“你既然这么问,那这答案想必定会惹朕生气。”
呃……
洛舒宁心虚的挪开目光,挠了挠头。
江铉祁怎么就不能顺着她的话,恕她无罪呢!
叹了口气,江铉祁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你说吧,朕恕你无罪。”
听到这个,洛舒宁瞬间扬起笑脸,表情也变的谄媚了起来。
“这包东西吧,其实奴才是想要借由河水,运到宫外去的。”她说着,挠了挠头,“然后……”
“然后什么?”江铉祁追问道。
咽了一口紧张的口水,洛舒宁眼一闭,心一横,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自己想要跑路的事情和盘托出。
“然后等奴才溜出宫了,就能拿着这些银钱,找个没人认识奴才的地方,重新过日子了!”
她说完,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江铉祁的声音。
正疑惑着睁开了眼,就恰好对上了江铉祁的眼睛。
“小骡子,你胆子可真是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