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易之清这个蠢货,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纪扬冷冷地掀了掀唇,捏起易之清的手。
冬日寒凉,易之清的手被冻得微微发红,宛若几根冰镇过的细长胡萝卜一般。
“傻丫头。”纪扬一脸心疼,将易之清的手指放在掌心里。一边用掌心的温度帮她焐热,一边轻轻呵着气道,“这大冷的天气,你一个人跑来三皇子府干什么。不知道带几个丫头一起过来吗?傻!”
易之清跺了跺脚,故作气恼:“三皇子不要说人家傻嘛。臣女只是迫切地想来见您,等不及了而已。”
哦?
等不及了?
是等不及他要见他,还是等不及他背后的那些个利益?
纪扬对易之清的想法清楚得很,心下嗤嗤地冷笑,嘴上仍是关心和感动:“傻丫头,有必要这么着急吗?往后你嫁给我,我们可就永远在一起了。”
易之清把头埋在纪扬怀里。
闻言,她清秀的脸上掠过一丝阴狠。
在易渊的反对之下,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嫁给纪扬。
她还是得好好抓住机会才行!
譬如生米煮成熟饭,先让自己变成纪扬的人……
“三皇子……”
易之清眼底闪过算计。她
嘤咛一声,芳唇往上热情地抬起。
纪扬微微低头,俯就易之清。
啪、啪、啪。
眼看着两人的唇瓣就要相接,不远处的大门口,却忽然传来带着戏谑意味的鼓掌声。
纪扬脸色一黑,迅速推开易之清,将她推得远远的。
易之清未经人事,整个脑子都是迷糊的,面若桃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半天,她才被冷风吹得清醒过来,一起看向门口。
看清门口站着那女子的瞬间,易之清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低呼:“是你?”
门口的人,居然又是易之初!
易之清隐隐想哭。
她恨恨地瞪了易之清一眼,忍不住咬牙。
这个易之初,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好事。若不是易之初在这儿,她和纪扬之间的周公之礼,恐怕已经成了……
易之清越想越觉得怨念。看向易之初的眼神里,也这些满了怨怼。
易之初笑着看了易之清一眼,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不由勾了勾唇。
眼下,易之清不明白她这样做的原因、怨怼于她。可是很快,她就会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不论她做这件事的初心是什么,只要易之清还稍稍有些感激之情,就都会感谢
她的。
“三皇子。”易之初直接忽略了易之清的存在,笑着问纪扬,“先前被皇上大骂一通的事情,你可还记在心里啊?”
“易、之、初!”纪扬气得咬牙切齿。想想先前被纪云阳痛骂的经历,他只觉得耻辱,“你再敢瞎说八道一个字试试!”
“我瞎说?”
易之初忽然敛了笑容,大步往纪扬这边走了过来。
她走路的时候,步伐凛凛生风,隐约带着一股子压迫力。
纪扬正是心虚的时候,看见易之初的走路姿态,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忘了反应。
趁此机会,易之初刚好将心底的话一句句抛出来。
“我胡说?纪扬你被皇上厌弃,这是不是事实?”
“你想利用大将军府的势力东山再起,是不是事实?”
“易之清想要婚前乱性,委身于你。你不但没有拒绝,甚至还暗自高兴,想要趁机成其好事……纪扬,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心思?”
“在你得势的时候,你对将军府就只有瞧不起。等你一朝失势了,你就想要利用将军府了!纪扬,你真是龌龊!”
易之初骂得酣畅淋漓。
纪扬在她的威逼之下,冷汗成股地往下流。
他克制不住地连连后退
,压根就无法面对易之初的质问!
心虚到了极处,旁人自然看得出来。
“三殿下,您?”看见纪扬的反应,易之清也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她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美目里有泪水流下来,“原来,你真的是想要利用清儿!你怎可如此做!”
“不是,本皇子没有!”纪扬满头大汗,还想强词夺理,“易之初说的不是事实……”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易之清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三殿下,您太让清儿失望了!”
易之清悲痛欲绝地哀啼一声,捂着脸转身跑掉了。
易之初顿住脚步,看着易之清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冷嗤一声。
这个易之清,居然还挺聪明。
表面上看来,她是无法容忍纪扬对自己的哄骗,在悲愤和失望之下逃开的。可实际上,易之清的离开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换句话说,就算易之清当真是因为嫌弃如今的纪扬配不上自己,才想要离开的,也没人看得出来,不是么?
易之初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 就要转身走出三皇子府。
纪扬瞪着易之初的背影,恨声叫住她:“易之初!你给我站住!”
易之初的脚步顿了顿,淡然回头:“怎么了,三皇子。你叫我这个叔母留步,是还有事么?”
“呵!”
纪扬咬牙切齿地冷笑,
他大步走到易之初面前,眼眸如鹰隼地盯着她,目光充满威胁:“你是故意来到这里,想要破坏本皇子好事的?”
“唔,大概也不算吧。”易之初淡淡偏了偏头,并未因纪扬的话而产生太多的情绪波动,“不过,我的确是想要阻止易之清嫁给你。”
纪扬恨声问:“为什么!”
易之初冷笑,淡淡看着纪扬,没有要解释的意图。
她没有这个义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纪扬。
何况,如今的纪扬对她来说,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
易之初看了纪扬片刻,转身便走。
纪扬咬着牙,怒瞪着易之初的背影,眼底渐渐被一片血红的杀气覆盖。
他不想再看见易之初活在这个世上。
他要杀了她,杀了这个贱人!
“啊!”
纪扬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从墙壁上拿下一把宝剑,刷地一声抽出剑身,就要冲着易之初丢过去!
谁知纪扬还未来得及东洲,另一边忽然就响起了石大学士苍老而悲痛的喊声:“三殿下!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