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易之初还算听话懂事,荣亲王也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问:“既然如此,安王妃,你请?”
“只是。”易之初笑眯眯的,话锋一转,“荣亲王,我很好奇。既然我不适合待在这里,那么我的夫君,也就是安王,他该不该待在此处呢?若是安王遇见了这个场合,是不是也该避开才是?”
“这怎么能一样。”荣亲王一怔,摇头道,“若是凌尘在此,本王自不会阻拦他参与这个会议。”
“那就是了。”易之初素手一拍,点头道,“安王殿下眼下不在京中,我身为他的妻子,自然应该替他出席这个会议。还是说,荣亲王想要趁着我夫君不在京中的空隙,剥夺他参加这个会议的权利呢?”
“这……”
荣亲王一时理屈词穷,被易之初用言辞绕了进去。
易之初也不急着要荣亲王表态,只是笑着看他。
在座的各位王爷和皇子们却也不急,一个个端茶看戏。
身为皇族,他们原本就和皇位不沾边。皇帝是纪云阳也好,不是纪云阳也罢,他们其实并不关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眼见着易之初有了大闹会场的苗头,王爷皇子们还是选择看戏。
只是这厅堂的
人里,也有人很是关心会议的进程。
纪扬绷不住脸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易之初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安王乱臣贼子,已经和五皇子一起被赶出了京师,现在不知是死是活。你身为叛贼家眷,还敢不思悔改!你简直……”
啪!
不等纪扬说完,易之初脸色骤变,抬手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
纪扬猝不及防,被打得偏过头去。
他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由恼羞成怒:“易之初,你!”
易之初一个闪身,灵敏地躲到荣亲王背后,嘴上不停:“三皇子,看在你是晚辈的份上,我本来不想和你计较。谁知你居然越说越过分了!”
“皇上可曾亲口说过,安王是乱臣贼子?皇上可曾亲自下过,对安王的海捕文书?若是都没有,你就是凭空的毁人清白!”
“趁着安王不在京中的空档,你居然敢这样红口白牙地污蔑于他,甚至还咒他去死。你如此不分尊卑上下,可对得起纪氏一门的列祖列宗?”
“今天,我就替纪氏的先祖教训你,替安王殿下教训你!”
易之初说得义正词严,理直气壮。
纪扬听得一愣一愣,一时不知该
如何反驳,只涨红了脸皮,吃吃的不知该说什么。
谁都知道,纪云阳对纪凌尘的不喜,那是由来已久了。哪怕纪云阳尚且没有指名道姓地说纪凌尘是乱臣贼子,可朝野上下,谁不对这件事心知肚明。
若说他真的说错了什么,那也不过是他一时口快,说了纪凌尘现在可能已死的事情而已。
可恨的是,易之初居然就钻了这个空子!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还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纪扬站在那里,气得脸红脖子粗。
易之初趁机看向荣亲王:“荣王千岁,您是纪氏的族长。您也是时候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了!三皇子身为小辈,就可以如此诅咒长辈吗?”
荣亲王被纪扬和易之初闹得脑仁疼。
他实在理不清眼下这一团乱,索性摆手:“行了!安王家的,还有三皇子,你们都坐下!”
易之初看了荣亲王一眼:“既然是荣亲王让我坐的,那我就坐下了。”
荣亲王没理她,眼神严厉,扫向纪扬。
纪扬不敢在这位叔叔面前放肆,悻悻地也坐下了。
一直未曾说话的梦雅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易之初。
易之初冲梦雅微微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有了易之
初的眼神,梦雅总算是安心了几分。
荣亲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沉声道:“行了,安王妃和三皇子的恩怨,容后再议。咱们先前说到哪里,眼下也继续说。理亲王,你来说。”
“是,荣王叔。”
一个打扮并不显眼的男子站起来,冲荣亲王作了个揖,不慌不忙道,“这件事,还要从梦雅公主送药给皇上那天说起。当日,梦雅公主送了药给皇上。皇上服药之后,便昏睡了过去,多日不起。如此看来,应当是梦雅公主的药,害了皇上的缘故。”
荣亲王看向梦雅公主:“西凉公主,你对此可有异议?”
“我,我不是。”梦雅没经历过这种情况,慌得泪水涟涟。一不小心,她便将真话说了出来,“我去见皇上,只是为了求一个五皇子的下落而已。那礼物不过是个借口,我没有想害皇上……”
纪扬听得眉目一冷,眼底浮现憎恨。
五皇子的下落,好一个理由。
原以为将纪扬赶出宫去,便已经可以霸占梦雅。
谁能想到,这个西凉公主居然如此倔强,非要找到纪霄不可!
纪霄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
还有,西凉女子真是不知羞耻!
纪扬在心底
,将梦雅狠狠唾弃了一番,脸色也是冰凉的嘲弄:“原来,梦雅公主并不是真心关怀我父皇的身体啊。如此虚情假意,真是令人厌恶!”
“我没有……”
梦雅脸色苍白。
“三皇子。”易之初眸光一凉,淡淡看向纪扬,“有句话叫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这句话,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
这话,纪扬还真没听说过。
只是这话语意浅显,倒也不难听懂。
纪扬脸色难看地问:“安王妃,你这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不管梦雅公主的本意究竟是什么。”易之初淡淡道,“只要她做出来的事情是好的,那么,我们就没有理由责备她了。不是么?”
纪扬冷笑:“你也说了,梦雅公主做出来的事情,必得是好的才行。可是你看,她拿给父皇的药材,为父皇带来了什么?父皇的性命,越发的朝不保夕了!”
易之初歪着头想了片刻,淡淡叹了口气,竟然没有反驳。
纪扬还以为她是无话可说了,得意洋洋地问:“安王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这个么,的确是没有。”易之初从怀里拿出那只盒子,“毕竟,这盒子是从梦雅公主那里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