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梁回望着不远处的方铁柱，再次坐回到了餐桌前的椅子上。
耳边传来小女孩的嬉戏声，王良王良只感觉自己的双眼处有些肿胀，他仰着头看一下了船舱天花板上。
那是自己副官开枪时留下的痕迹。
“嗐~”
长叹一口气的同时，他捏了捏酸胀的鼻梁。
这奉天城驻防军队足足有上万人。
枪支弹药就像大帅府米缸的米一般，多到用不完。
怎么可能沦陷…
这件事我要尽快回去，告诉我的父亲。
“柳副官…”
“柳副官？！”
王梁低声呼唤两声，见自己的副官迟迟没有回应。
皱眉之间，回头望去。
柳副官站在台旁，正轻言挑逗着那旗袍女人。
王梁见周围平民百姓都盯着自己，刹那间，有点挂不住脸面。
平日里就算了，现在听到这奉天城都已沦陷的消息，他怎么还在跟那戏子，聊着男欢女爱？
视山河社稷而不顾？
…
王良从小跟在父亲身旁，虽然没有打过一场仗，但在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也懂得了一些战前准备和地图预演。
既然这些人都是逃难而来，那他们肯定对日本人的动向有所了解。
然后根据这些人位置串联起来，就能大概知道日本人大概的位置了。
…
想到这，王梁提高嗓门大声大声喝道。
“柳副官，你给滚我过来。”
“少帅，来了来了。”
柳副官嬉皮笑脸的看了一眼旗袍女人，小跑着来到王梁身旁。
“少帅，你找我什么事啊。”
“啪——”
看着自己副官脸上一脸贱像，王梁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又是一巴掌。
“我刚刚叫你，你聋了吗？”
“少帅教训的是，少帅教训的是。”柳副官捂着肿胀的半边脸，点头哈腰道。
“帮我去拿张纸，顺便再拿支笔过来。”
“我有事要做。”
…
柳副官退至王梁身后，回头满眼尽是阴沉。
“你们都过来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们。”
王梁起身，抬手招呼着周围的平民，大厅内的众人都非常配合，纷纷围在他的身旁。
刘副官的办事效率很高，没有一会功夫，他已经拿着笔和纸放在了王梁身前的桌上。
“就从你开始先说吧。”
王梁指着着人群中的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轻人问道。
“少帅，俺家住在齐鲁。”
“齐鲁？”
王梁微愣，齐鲁他不陌生，奉天城内很多平民早期都来自齐鲁。
可，自己分明是在奉天城内，怎么还有住在齐鲁的？
王梁转头看了一眼王翠花，随后心中释然。
“你也是因为日本人才来到这里的？”
“是啊，少帅。”
“我家里的老母亲身体不好，我就想着去河边抓两条鱼回家炖给母亲养养身子。”
“我正在河边抓着鱼，看到日本人骑着三轮摩托就从村口进来了。”
“然后呢？”王梁问道。
“我看到他们拿着枪，朝我走来。我当时害怕极了，转身就要跑，被河边的石头绊了一跤，醒来之后就到了这里。”
王梁望着年轻人那湿漉漉的头发，点了点头。
这个年轻人应该没有说谎，他心中暗道，随后在纸上写下了齐鲁二字。
“下一个。”
…
看着纸上一个个城市的名字，在脑海中对应的地图，王梁的脸早已一片煞白。
“这…这怎么可能？！”
从沿海地区到深入腹地，半张地图均已被日本人占领。
为什么我在奉天城内都没有听到过这些消息？
…
大厅墙上悬挂着一个香炉，炉中轻烟袅袅，烟雾顺着墙壁，不断蔓延，飘满整个大厅。
大厅之中，异香随处可闻，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浓郁起来。
半夏捂着鼻子，探头凑到金吴铭耳边，低声道。
“这个船舱里的味道怎么越来越奇怪了啊。”
“味道好呛啊，他们都闻不到吗？”
这个味道金吴铭早已习惯，他看了一眼半夏，淡淡道。
“这我也不清楚，可能他们早就习惯这个味道了吧。”
“不行，我得打开窗户透透气。”
半夏本就靠着墙壁，身旁便是船舱的窗户。
话刚说完，窗户便被她推开了一角，烟雾瞬间被海风卷出，飘向了大海深处…
…
金吴铭：！
他脸色骤变，连忙关上窗户。
“遭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金吴铭捂着脸，他突然感觉心有些累，转身挪步，靠在了不远处的墙边。
他只觉得身后传来落空的感觉，半个身体瞬间仰着倒出船舱，好在双脚勾住窗户边缘，才没坠入海中。
“快拉我一把！”
金吴铭倒挂在船上，海风不断吹着他的发丝。
此刻，他只想让半夏把自己拉上去，奈何始终够不到她的手臂。
“抓紧我的手。”
一道声音在金吴铭的耳边响起，他寻声看去，那人的容貌却被窗户遮挡。
短暂挣扎后，金吴铭够到了那人的手指，有了着力点，他很快重新进入船舱。
进入进入船舱后，他立马关上了窗户，动作之快，让半夏震惊不已。
看着大厅内流失的四分之一烟雾，顿时愣住了。
“你还好吧。”
“还…还好…”
金吴铭转头望向一旁，一个年纪与他相仿，身穿黑色长衫的年轻人站在他面前。
“谢谢你啊。”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
年轻人客套一声，便不再开口，站在原地，盯着墙上挂着的香炉，若有所思。
半夏拉着金吴铭的胳膊小声询问道：
“那个香炉是不是有问题？”
在打开窗户后，金吴铭的脸色就不太对劲，半夏也不傻，知道问题肯定出在香炉上。
金吴铭挠了挠额头，“香炉没有问题。”
“问题就出在了炉子里燃烧的香上面。”
“香？这个香有什么问题吗？”半夏好奇问道。
金吴铭神情有些凝重，只见他朗朗开口道。
“返魂香，斯灵物也，香气闻数百里。”
“死尸在地，闻气即活。”
……
不远处的人群中，柳副官背着枪，朝着窗户边挥了挥手，大声呼喊着。
“喂，你们三个赶紧过来，少帅有问题要问你们。”
王梁一眼就看到了身穿黑色长衫的年轻人，在这个年代，这种装扮的大多都是读书人。
他起身握着年轻人的手，和蔼开口道。
“先生，您是从哪里来的啊。”
“也是路上遇到了日本人才到这的吗？”
年轻人微微点头，他打量着眼前的王梁，缓缓开口：
“老家祖籍临川。”
“我在路过一个小镇时，偶然被日本人发现，便被抓进了实验室里，至于怎么到这里的我就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