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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一听闻十束不见的消息,不论是外出任务的美咲一众还是呆在homra酒吧当帮佣的夕月和锥生,全都出现了惊诧担忧的表情。

    唯有一人,神色如故没有起半分波澜地端坐在酒吧的皮质沙发上,两只胳膊横搭在沙发背,将头靠在上面,慵懒又闲毓地喷出口烟雾,随后半眯起眸子缓缓吸了口气,才微转过头,看向出现在大厅报信的人身上。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的语气低缓沉厚,问话的时候听不出任何情绪。

    报信的人立时回道:“尊哥,是早上的时候。我今天本来想和十束哥对一下采购的清单,用通讯器联络他没人接通,我以为是没带就等到下午,却一直没等到他人。后来我觉得不对劲就去他常去的地方找,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人,中间我遇到过李娜,她跟我说秋野也不见了!”

    “联络器没人接通?”周防拧起眉,掐掉手中的烟陷入沉思。

    草雉早在对方说人不见的时候,就已经从吧台后走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周防和十束计划的人,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一出意外,顿时沉下了脸。

    “叫大家现在把手头上的所有任务都暂时放下,先在镇目町展开地毯式搜索,不管有没有消息,都用通讯器随时保持联络!从东区大街开始,腾岛负责1号线路,坂东负责2号线路,美咲现在在好在3号线路,让他负责那里……”

    草雉通过联络器把搜寻的地段和负责人安排下去后,呆在homra的一众全都离开前去寻找失踪的十束了。

    “我可以用能力试着感应阿良的存在。”夕月见草雉都让锥生一起出去,却没有安排她,说道:“我也要去。”

    草雉瞥了眼周防,见他没有说话,开口安抚,“你的感应目前只能感应范围太小,又对这里的环境不熟,如果连你也走丢了怎么办?现在大家都在外面,不如你在这里做些吃的等大家回来,好让他们回来时回复些体力,怎么样?”

    见她还想说什么,他立马转身对坐在桌边的安娜道:“安娜,有查到十束现在的位置吗?”

    安娜能够通过她手里的红色珠子预测和感应到所要追查的人所在的位置,当得知十束不见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在摆开的地图上运用珠子施展能力追寻起来,当草雉问她话时,旋转在地图上的三颗珠子刚好停在一处位置。

    “目前在镇目町的范围内,只是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去别的地方。”

    此时已经入夜,夕月见草雉不赞同她只好先带着安娜去睡觉,把人哄睡后,她才走到厨房用做东西来缓解自己的担心和忧虑。

    “那家伙会没事的。”

    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让有些走神的夕月吓了一跳,手里正在倒油的手一抖直接掉进锅里,伴随着突然的炸响和暴起的火苗,她还未及反应,就被人大力反转扯动,带入了一个温暖又炙热的怀抱。

    “有没有事?!”急促又沉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夕月的手还贴在对方坚实又健硕的胸膛,感受着指尖下的心跳,她微扬起头,就对上了那双如渊似幽的深邃星眸。

    自从这人吻过她后,他再没表现出过分的亲密举动,依旧是跟先前一样的相处模式,却让她有些看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平时他的某些言行和动作,也让她知道这个人对自己的维护和在意。

    夕月暗忖:这家伙真是个把什么都隐藏的极深!

    周防见怀里的人没有回话,只盯着自己看,目光变得愈发深不可测。他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任由她的上半身和自己的胸膛紧密接触,感受着对方胸前的绵软和娇嫩,他的嗓子突然有些干涩,尤其是在看到对方重瞳下掩映的净澈琉璃时,有股想要好好拥抱爱护她的冲动。

    “刚才有没有烫到?”他又问了一遍。

    “啊?哦……没有吧……”夕月愣愣回了句,却见身前的人把自己按到怀里,将下巴搁到她的头顶,胸膛一时间起起伏伏。

    这人好像是……在笑?

    夕月推了推他,在对方松了怀抱后退出,就见那人金眸中波光点点,好似四月里沁染的芍药,灼灼艳艳又芬芳诱人,“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周防见她果然没有受伤,只勾唇摇了摇头,“不要做那些东西了,早些去睡吧。”

    “我还想要等大家一起回来,阿良都还没有找到!”夕月执意。

    “那家伙我会亲找回,你一个女人早点睡觉去。”周防不容她再多说什么,拽过人,帮她褪掉身上的围裙,直接带回到她的卧房。见站在屋内的人神情不甘不愿,他抿抿唇,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和纵容,将手放到她发顶大力揉了揉,才有些不自然的说道:“等那家伙回来,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吧。”

    直到周防转身离开,帮她把门带上,夕月才从那一声关门声中惊醒,喃喃自语道:“我记得这家伙之前不是教训了草雉一顿,说以后再也不出去玩的吗……不过……”她冲着已经被关上的房门翻了个白眼。

    人没有找回来,她怎么可能睡得着觉!

    今天她是没有睡意了,索性坐到床边趴在窗栏上,凝视着窗外静夜下的城市,想起了之前的梦境,想起了那一张张容颜,又想到了十束那张阳光温暖的笑脸。

    “嘀嘀嘀——”

    通讯器的联络机一响,夕月瞬间按下接通按钮,促然问道:“喂喂,是找到阿良了吗!?”

    “呐,是夕月吗?我是李娜。”联络器那边传来的声音让夕月一愣,条件反射的回了句,“怎么是你?”

    那边人笑了笑,道:“我是刚才看到了秋野的身影,因为你可以感受到一定范围的能量,所以我想找你过来帮忙看一看,毕竟大家都去找十束而秋野也还是一个人,我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想到这段时间跟她们不算交集的相处,夕月挑了挑眉,却因为秋野的处境和凄惨的身世答应了下来,“好,你把你那里的地址传送过来,报下坐标。”

    “3街2-5的比良阪大厦附近,已经给你发过去了。”

    “好的,我马上就来!”

    夕月掐断通讯,点开全息投影记下方位后,带了把十束给她买的军刀别到腿上,从窗台上施展能力直接跳了下去,跑到酒吧的车库,花了半分钟把一辆摩托车解锁,跨坐上去后直接开往3街。

    因为有赤族赋予的能力,即使冬天再冷,只要发动身上的能力,他们便会如同包裹在一团火焰里,温暖如身置春日里的阳光下。夕月出来时并没有穿多少,一是为了方便运动,二是身上的火焰可以防止她受冻。

    当她骑着车终于在一处街灯下看到李娜后,把车停到了她的身边,“秋野现在人呢?”

    “我刚跟到这附近就不见她人影了,不知道现在你能不能感应到她。”李娜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将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他们有找到多多良吗?”

    “目前还没。”夕月不多废话,大开了身上的能量沿着路边一点点开始探寻起来,走到一处后,她突然对着李娜叫道:“我感觉到秋野和阿良的气了!”

    “哦?那我们去找他们吧。”李娜将手插到风衣兜里,“带路吧。”

    直到夕月带着李娜推开了比良阪大厦天台的大门时,面前的场景有些让她错愕。

    一个银色短发的男孩儿正背对着他们立在天台的栏杆处悠闲地哼着小曲儿,而他的身边,站着的那个女孩儿正是她和李娜一直寻找的秋野,她开口问道:“秋野,十束没和你在一起吗?”

    秋野和那个男孩同时转头看向夕月,脸上带着股莫名的肆意笑容,让她心生警惕“你们到底是谁?”

    那男孩儿弯腰呵呵一笑,道:“~我们之前才见过的呀~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不记得我啦~~”

    一听到那种特殊的音调,夕月立时明白过来这个人是谁,见秋野跟他一起,想到之前感应到的十束的气,怒道:“你们把阿良怎么了!”

    “啧啧啧~~并没有如何哟~~~”他打了一个响指,撑着身子坐到天台的台子上,笑道:“因为我们要等的人之前一直没有来呢~~~~”

    夕月疑惑的动了动眉,不着痕迹的往李娜的方向移了移,压低声音道:“等下我对付那人,你去找十束,他应该就在这里。”

    李娜点点头应下。

    夕月抽出腿上的刀,沉下眉目,“你想要对付赤王就是因为想要独霸这个世界?”

    “哈哈~~~身为无色之王,我当然要成为站在最顶峰的独一才行!”他伸开手臂好似想要把全世界都拥在怀里一样,神色中皆是狂傲和睥睨。

    “而今天,我就先从赤王开刀好了……”

    夕月冷笑一声,将身上的能量调到最高,在那人说话的同时冲了上去,想要把这个狂妄自大的人收拾一顿,却没料到,在她还没跑到第三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产生一股气流的冲动,直直袭向她的身子。

    她惊异下调整了脚步的方向,扭转身躯往外侧了几度,错开那道凌厉的攻击,却还是被洞穿了右边的胳膊。

    思绪在这个时间已回转了千百个弯,她的身体也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在受了一击后,就地滚了一圈,把自己滚落的方向转向秋野那里,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做第二波攻击的时候,直接用刀挟持上了她的脖子。

    “不许动,不然我对她不客气!”

    “你以为抓了一个人我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吗?”无色之王笑了笑,根本没有一点担忧,“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你杀了她好了。”

    夕月的眸子霎时闪过一丝阴鸷,盯向那个对自己发动攻击的人,沉声道:“李娜,为什么?!”

    “啧啧啧,你问我为什么?”李娜单手插在腰间,另一手举在身前磨了磨指甲,面露嘲讽道:“怪只怪你占了尊心中的位置,我可不想给自己找膈应。”

    “就因为这个理由?!大家对你那么好,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们吗!”

    “别说的那么好听,对我好?他们不是一直都对我有所怀疑的吗?既然怀疑了,那我就真的做叛徒好了,反正在你们心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呢。”

    “就算你想杀我,但十束是无辜的!”

    “没办法,算他倒霉吧。”李娜弹了弹手指,呼出一口白气,“好了,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地方,我们还有……”

    夕月抓秋野做人质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在对话的时候她就打开了通讯器里吠舞罗的公共频道。见李娜开始不耐,趁她没有注意的时候,大力把身前的秋野伴着几团火焰向她送去,毫不拖泥地转身跑向刚才探查到的十束所在的地方。

    “哼,就知道你这个贱人不会老实。”李娜将秋野推到地上,不屑的吐语,“还好我之前做了准备!”

    当夕月找到被捆缚住手脚已经昏迷了的十束时,脑袋里倏然出现了片刻的顿滞,她晃了晃脑袋,连忙用小刀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半扶半拖起人,却突然无力的直直倒在了地上,连带着身上的十束也被摔在了一旁。

    “呵呵,‘荼蘼之花’的滋味怎么样?”李娜一步步走到夕月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是不是身体已经开始麻木了?这东西可是费了我大价钱才弄到的药剂,便宜你了!”

    她蹲□,伸手扣住对方的下颚抬起,嘲讽道:“每一次看到尊看你的眼神,我就恨不得将你踩在脚下蹂躏,看到你跟大家相处的那么自在,我就想毁掉你的笑容,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能得到大家的认同,而我只能备受怀疑?!”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你们马上都要消失掉,再没有人能阻挡在我的面前了。”李娜挑起唇,丹蔻涂抹的指甲一用力,就将被抓住人的下巴划出几道血痕,“如果真把你毁容了,就说明我觉得你比我漂亮,算了,就让你走的时候还留点颜面吧……”

    夕月面无表情的凝着李娜,不折痕迹的攥紧拳头,让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好让出现的麻痹缓解。

    李娜见到她的狼狈模样心情大好,扭头对已经走过来的无色之王说道:“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

    他从怀里掏出把手枪,瞄准了地上的两人,回道:“当然是这样解决才最省力啊~~”

    李娜甩开手上的人站起身,退开几步双手环胸,“呵呵,我可是拭目以待啊~”

    无色之王依旧摆着一张扭曲的笑脸看着地上的人,在夕月用力咬住唇瓣的时候,突然转身对着脸上还挂着笑意的李娜连开了两枪,直到对方在惊诧的目光中倒地身亡后,他才嗤笑着转过身子,似自语又似陈述。

    “愚蠢的人类,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放肆!”

    夕月心下的凉意愈发扩大,好在用疼痛刺激,她的身子能稍微动一下了。

    “你说,我先杀了你们中哪一个呢?”无色之王用看蝼蚁一般的目光看着地上的人,枪口不停的来回在他们身上移动,似乎真的因为先杀掉哪一个而有所犹豫。

    “杀我吧!”夕月涩涩的开口,嗓音因为药剂的关系变得有些沙哑。

    “哈~~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偏要先杀他!”他依言举枪对准十束,扣动扳机。

    “砰——”

    “唔……”被枪击中的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夕月咬了咬牙,身上却因为这一枪的剧痛终于可以行动起来,她所有动作和念想都只在一刹。中枪的那一秒,她趁着对方还在诧异和惊讶的时候翻身跃起,踢掉他手里的枪后一个旋身翻转,又用另一条腿把人踹倒在地上。

    对方眼中倏忽闪过惊惧,却在下一秒消散,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身后的十束突然醒来,唤了一声“小月。”夕月闻声回头,见他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扭了扭脖子,没心没肺的说了声“怎么回事?你受伤了?”让她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

    “你先在一边呆着!”她目前还得处理无色之王,没时间跟他解释。说着,她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扣住那人,“你还是收手吧,世界上早已分定了七个王权者,是平衡这个……唔……”

    夕月不可置信的回头,就见十束脸上有着一抹和无色之王一样的诡异笑容,他的手里正举着那把枪对着她,而她身上正中了他的一枪。

    “原来……”倒地的瞬间,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为时已晚。

    “小夕——!”“小月!”“十束你——!”

    怦然打开的天台大门随着几声惊呼归于平静。

    无色之王早在占用十束身体开枪的时候,就让本体先一步从侧目的台子上离开,当众人出现惊异的时候,阴笑着将窜入十束身体里的一部分精神力收回,瞬间消失在这栋大厦里。

    周防目眦欲裂地看着夕月倒下,血液瞬间冷凝,金色的瞳眸顷刻间化成铺天盖地的炽火,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所有的愤怒和惊痛让他周身的火焰喷涌而出,将整个天台燃成了一片火海。

    跟随着的草雉见状大惊,就算他此刻也担心夕月的安危,却也知道周防如果要继续这样爆发能量的话,死的就不止是一个两个人的问题了,他连忙吩咐美咲唤醒十束,自己则跑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开始劝解起来。

    另一边的锥生在大门还未打开时,已经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可在真正见到面前的场景时,紫色的眸子还是忍不住骤然紧缩。剧烈跳动的心脏不是因为想要吸血,而是因为在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时出现的震惊和心痛!

    他跑到夕月身边看了看她的伤势,发现有一处正中心脏的位置,心神俱震下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讷讷地搂着怀里已经不知是否死去的人一动不动,也因此没有发现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两个穿着古色古香长袍的两名男子。

    当风华和星曜念咏起卍解穿梭时空的咒文时,草雉几人才发现多出来的人。

    周防因为这一幕冷凝下眉,向站立的两人发动了炽焰的攻击,却发现全部被他们身边的黑洞吸走,而当他们咏唱完后,竟然直接带走了夕月和锥生!

    一刹那,他似乎回想起当初在吠舞罗时,两个人经常说的回家,心下剧裂的时候他冲了过去,却只看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了天台,空余下一片静寂和满片重新散落而下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