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荷花嫂子跟着点头，她从嫁进夏家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除了家境穷了点。
夏家的家教还是很好的，比村里大多数人家好得多。
江与城守到后半夜。
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跟叶郁雨说谢娇的事。
江大哥起床来替他。
江与城叮嘱，“大哥，要麻烦你了，你多注意这些，一旦外祖母哪里不好，立即喊我和郁雨。”
“知道了，我肯定眼睛都不闭地盯着，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江大哥嫌弃他话多。
“对了，三弟，三弟妹什么时候学的医术，我怎么不知道？”
江大哥抓了抓头发问。
“我家之前不是有两个长工么，两人家中是学医的，把医书卖给了郁雨，郁雨就是按照里面学习的。”
江大哥瞠目结舌，“就……就看这么点内容，就学会了？？”
“郁雨很聪明。”江与城一脸肯定。
江大哥神情恍惚：他现在确实无法说叶郁雨不聪明了。
尤其是当翌日一早天刚亮。
他就听到外祖母夏老太太的咳嗽声。
等江大哥连忙把老太太扶起来。
发现对方说话都有力气了。
“我这是怎么了？”夏老太太还有些知觉，她捂着胸口，“我怎么感觉自己呼吸都顺畅多了？”
江大哥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来说这话。
他连忙望向听到声响进来的夏大舅母。
等夏大舅母把叶郁雨给她治病的事说了。
夏老太太安静了一瞬，突然拍了拍夏大舅母的手，说，“椿容，你去把我那红木匣子拿来。”
江大哥不明所以。
夏大舅母倒是有些惊讶。
她立即去把东西拿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老旧，可面上雕刻精致，大约有两个巴掌大小的匣子。
只见夏老太太扭动上面的机关，好几下才打开。
红匣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本医书。
夏老太太珍惜地摸了摸书本后，忽而抬头看向夏大舅母。
“你一会儿等郁雨那孩子醒了，让她过来抄写这本医书，她救了我，老婆子无以为报，有这点死物，倒也跟她有缘。”
夏大舅母听到这话，只有羡慕。
“还是郁雨有前途，不然也轮不到娘你把医书给她。”
江大哥在旁边彻底迷茫了。
“外祖母，你啥时候还有医书的，怎么这么厉害？”
“我三弟妹会医术，都是靠从那些灾民手中换来的医书学的。”
“老太太早说你有啊，指不定家里早就出个大夫了。”江大哥是一点都不客气。
偏偏夏老太太就喜欢他纯粹的性子。
她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为了家产争抢来争抢去的族人。
“呵呵，你呀，还是老老实实打猎吧。”
“等啥时候能百步穿杨过来表演给外祖母看。”夏老太太和蔼地笑。
江大哥尴尬讪笑，一边转移话题，“那什么，外祖母，我去叫三弟妹，正好你的药水也用完了，该换了。”
江大哥说完给夏老太太取了针就溜了。
夏大舅母在心里摇了摇头，心想，大侄儿这是没听出老太太是要看他的本事给奖励啊。
要说夏老太太到底有多少嫁妆。
夏大舅母跟夏大舅舅都不知道。
他们只有一个默契的想法。
那就是老太太东西肯定比他们知道的多得多。
就比如这本医书她就不知道。
至于老太太的嫁妆在哪里。
她跟夏大舅舅就更不知道了。
夏老太太的东西只有她自己能处理，要想逼对方拿出来，不可能，大不了一起饿肚子。
夏老太太还真干过这种事。
情愿扔了也不给人品不好的小辈。
夏大舅舅和夏大舅母都习惯了做事凭自己，老太太的东西锦上添花的习惯了。
显然，老三夏潮还没学聪明。
等叶郁雨被江大哥喊醒。
过来看夏老太太时，就被对方拉着不停夸奖。
她还有些不明所以。
等对方拿出医书给她抄。
叶郁雨坦诚道，“老太太，比起医书，我更想借玉。”
“你为了借玉才救我的？”夏老太太一句直白反问的话把旁侧站着的夏大舅母都听得尴尬了。
叶郁雨只愣了一下，“也不完全是。”
“我要是救不了也就算有玉在前也不会插手。”
“哈哈，是个好孩子。”夏老太太和蔼地拍手。
叶郁雨看了几眼医书，有些疑惑，“外祖母，你既然有医书和玉，为什么不换了银钱治病买粮食？”
叶郁雨越想越想不明白。
按理说夏家应该是贫困的才对。
怎么夏老太太拿出来的东西，跟整个夏家经济条件不符合。
“老祖宗的传承怎么能卖！”
“玉也是传给后辈的，万万不能卖掉，若是全靠典当度日，再厚的家底又能支撑多久？”
“与其让子女养成典当度日的恶习，拖累几代人，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拿出来。”
“养育不了孩子，生出来做什么？”
夏老太太气势眨眼间严厉起来，说出来的话让夏大舅母有些愧疚地低头。
“郁雨，你说对吧，普通日子也不是不能过，总比家破人亡的好啊。”夏老太太含笑问她。
叶郁雨只稍微愣了一下。
“外祖母说得没错，人确实要学会独立。”叶郁雨由衷点头，“家人可以是在穷困潦倒时拉一把的希望，也可以是风雨飘摇中的温床。”
“却不能是理所当然被吸血的母体。”
夏老太太都被她的话惊住了。
好一会儿，竟然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又无声地哭了起来。
叶郁雨没有追问老太太家的往事。
她给对方捏好被角，悄声走出房屋。
走出来就撞见了江与城。
“这么早就醒了？”叶郁雨意外。
江与城摇头，诚实地说，“没醒。”
叶郁雨：“……那你这是？”
“听说外祖母给了你医书，快去抄吧，这医书外祖母不只给了你，倒也算不上孤本，你安心收下便是。”江与城说着，又拿了纸墨笔砚给她。
“外祖母家没有谁会读书，自然也就没有笔墨纸砚。”
叶郁雨对夏家的情况不那么好奇。
只是稍微比寻常人家老人对小辈给予给求不同。
何况，要是夏家抱着金砖，被人知晓那才是灾祸。
“为何不认字？”
“认字了就能学医，当个赤脚大夫也是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