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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芥子佛光

    赵松辰佝偻着腰,一瘸一拐的走出石崖,此时的他心中惴惴不安,满面愁容。

    这三日之内,他依然昼夜不歇的在打拳,但是始终不得要领。一来是自己身体本就羸弱,二来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似乎并没能领悟和掌握这套拳法的关键所在。所以在演示这套拳法的时候就显得绵软无力,这三日的练习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而已。

    赵松辰找到山崖的一处僻静的地方之后,他并不急于立即练拳,而是盘坐在那里开始回想那老者所讲述关于这拳法的一些话,以及老者打拳时的身形。

    他回想了许久,也还是未能想出什么关键要诀,他摇了摇头,决定继续练习。

    此时的他想起了自己当乞丐时,在一家木匠门口,那个老师傅训斥自己的徒弟所说的话“你们这些兔崽子,都别给我偷奸耍滑,想要吃上这碗饭,磨、砍、锯、刨、凿,榫等等这么些个手上功夫给我练扎实,别他么现在给提怎么做更省力,怎么做更好看。”

    赵松辰一直觉得这话说的很好也很对。因为一样的道理嘛,当乞丐乞讨也要扎扎实实的一家一家去乞讨,不能挑肥拣瘦,不能觉得那些高门大户更容易讨到好东西就专门往那些个人家去乞讨。善良的人往往不是那些富贾显贵,而是寒门底层。

    不光如此,那些个讨要基本功也得练习扎实了。

    正所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譬如,有些人虽然身穿华衣,一眼看去却是耷拉个脑袋,没精打采的。这种人或是被老婆打骂了赶出了门,或者赌博输的七七八八等等,别管什么原因,那你就喊一声:这位爷,打赏个喜钱冲冲晦气。好运给您,坏运给我。

    一般人都不吝啬那个把铜板。只是你拿了铜板别贪,记得去庙宇、道观中供奉些许铜钱。让这施舍的人啊,向神佛讨要好运。这样你也算结个善缘。这些啊,可是他赵松辰花了好不容易要来的剩饭剩菜向一个老叫花讨来的秘诀。

    再有你看那从“醉春风”的楼里出来的风流公子们,且看他满面春风,别管他瘦小的如同病了的小鸡子一样,你只管说:这位爷,一看您就是如猛虎般作了好一番厮杀,除了那些个同样的猛虎哪个能不丢盔弃甲?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这位爷行也是行,不行也是行。他必然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一梗脖子说,小叫花有眼力,爷我就爱听实话。然后打赏个小铜板,一般不在话下。

    若是真的碰到个不行的,心情不大好,你这话不也是两头逛么,你不行那不是遇到猛虎了么。

    诸如此类的话啊,数不胜数,那得看人下菜碟……

    这啊都是基本功!

    赵松辰回想着过去的往事,然后踉跄着爬了起来,即便此时的身上仍然很多地方撕扯着疼痛,但是他仍然准备继续练习打拳,毕竟他的时间可不多了啊!

    他认为,自己只是因为时间不够,所以未能将这套拳法练到老者满意的地步,那现在,他便更专注的去一遍又一遍去练习,这样就能将一招一式练的更扎实,或许就会让尊者满意。

    转眼间,两天便已经过去了。

    这两日,赵松辰每天只是睡一两个时辰,其他时间全部都用来练拳法。虽然他和那老者身处于险松山的山顶,但是那老者却是每日都能捕获到一些野兔,然后再生一堆火烤着吃,倒也没让他空着肚子去练拳。

    说来也奇怪,赵松辰虽然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但他非但不困,反而精神越发的充沛,身体也感觉有明显的变化。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比练拳之前要清爽、有力很多。这不禁让他感觉惊异和欣喜,要知道这才不过短短两日的功夫!

    第二日的晚上,赵松辰仍然在一块平整宽广的岩石上一招一式的练着拳法。当打完一整套拳法后,一个淡淡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

    “你就这么愚蠢的练下去吗?你这么个练拳法,练一辈子都别想练明白。”

    赵松辰扭头一看,原来是尊者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立马束手而立,有些惶恐的弯腰低头行礼道:“还请尊者指点弟子!”

    “这本拳法,原本是出自佛宗,能够强健体魄。创作这部拳谱的人据说是一位撞钟的和尚,所以这套拳法,都是从每日撞钟的过程中参悟出来的。拳法中夹杂着佛义。你自己多多体悟吧。”那老者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这两日一直摇摆不定,他知道三日的时间,这个小子绝对练不出名堂。即便是天才也不行。之前几次费尽心机培养的几个少年都失败了,这接连的失败让他已经没有耐心和心气再去培养一个符合条件的人去做那件事了。

    他的心浮气躁已经让他内心开始倾向于最后一搏,来一次强行突破境界。对于他而言,拖的时间越久,在没有那件东西的帮助下,他的机会就越渺茫。

    “和尚、撞钟、佛义……”那老者走后,赵松辰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赵松辰在小镇上乞讨时,偶遇一位讲法的和尚,周围已聚集了众多人群。出于好奇,他挤进人群,靠近那位和尚。

    恰逢和尚讲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和尚指出,世人对外物有所执着,导致内心不得清静。若欲使内心清静,便需放下心中的执念。

    赵松辰觉得这一句话他是明白的,这就好像乞讨一样,总是想着下一顿在哪里才能乞讨到。还会到处去找冤大头,总想着用一句讨喜的话就能得两个赏钱,这心里啊,总是七上八下,哪里安静的下来。

    他回想自己前两日的练拳,内心都很急躁,因为前几天还差点冻死在大雪里,现在不但有了食物,有了保暖的衣服,活着的美好和活下去的希望被无限放大,这让他太过着急得到给予他一切的尊者承认。

    他转念一想,自己反正就是一个将死未死的乞丐,虽然现在似乎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但是这或许就像那些赌徒一样,在他们觉得自己要翻身的时候,那也许只是要让他赔光的陷阱。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来决定吧。

    想到这里,赵松辰觉得自己已经释然了,他对明天的结果不再那么在意。他现在只是专注的练着拳,以至于最后他连练拳本身都忘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几乎是凭借本能的打着拳。

    第三日一早,血斧尊者踱步来到了赵松辰练功的地方。经过昨日一夜的思索,他已经决定准备自己强行破境。至于赵松辰,他不觉得对方能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练出名堂。毕竟他也没有好好教导过。

    此时的赵松辰正在打拳,其拳架刚猛沉稳,每出一拳,都给人一种大杵撞钟的感觉,势大力沉。而他收拳扎马时,双脚又犹如生根如同与大地连为了一体。

    血斧老者看到此时,双眼已经瞳孔地震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子似乎已经有些领悟了这套拳法的真义。虽然这小子还是略显笨拙和生疏,但是其打拳时偶尔迸发出来的某种意境和气象,都很不一般。

    赵松辰沉浸在练拳的世界,对于血斧尊者的到来完全没有察觉。当他打完一套拳法,准备继续的时候,他猛然发现,血斧尊者不知怎么就突然来到了的面前,他愣了片刻,才缓缓收起了拳架,向血斧尊者行礼道:“见过尊者”。

    血斧尊者很意外,意外于眼前的这个小子似乎忽然就有了某种变化。他见到自己的突然出现太过平静,迥异于之前的诚惶诚恐。

    他探出手,直接抓住了赵松辰的手腕。虽然之前他便已经探查过这小子的身体,属于有一定的修行资质,但是不太好,甚至可以说很差,这也是他不看好这小子且没有寄希望于他身上的原因之一。

    现在他想重新仔细探查一下这小子的身体,他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探查的太过粗陋,而出现了疏漏。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一次仔细的探查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结果,眼前的这个小子还是非常差的资质。

    正当他有些失望的时候,他的探查真气似乎忽然发现了什么,他猛然睁圆眼睛失声道:“芥子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