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家在一栋小区里,十层。
夜里七点,房间里没有灯,一片漆黑。
宁无双猜测妇人的丈夫儿子应该是出门了,但进门打开灯时,自己又被吓了一跳。
只见客厅内,餐桌上两个男人,一老一少坐在位置上,每个人身边都弄着一个医院输液的架子,架子上也有一个血袋。
学贷里的血不断上升,直至血袋装满。
少年脸色发白,看见血袋装满,拔掉自己身上的针头,将装满的血袋转身放进来冰箱。
放好之后,他才看见已经进门换好鞋坐在沙发上的妇人。
“妈,我饿了。”少年说道。
妇人起身,走进厨房,将白天的饭菜加热,端在餐桌上,这会的男人也已经装满了血袋,将装满的血袋放进了冰箱。
妇人招呼着宁无双上桌,但却不让她讲话。
饭桌上,全程只有两个男人的谈话声,妇人甚至都没有出声。
“晚上要出去吗?”男人问道。
“不出去,我身上的血还没有放完,养不活蛊王。”少年说道。
“我快了,我先走,晚点你来找我!”男人继续说道。
少年点点头,继而埋头苦吃,两人没在交谈。
宁无双越听他们说话,越觉得离谱,云里雾里的,让她总想问个清楚。
正想开口说话时,妇人急忙捂住她的嘴巴。
这个动静引起了两个男人的注意,他们看着宁无双的方向,明明看着她很久,但宁无双却感觉他们根本看不见自己。
等到两个男人吃完,一个外出,一个回房的时候,妇人这才收拾了碗筷,将宁无双拉进来厨房。
“他们看不见你的。”妇人一边开着水龙头一边说着。
“为什么?”宁无双不解,明明妇人都能看见,为什么他们看不见。
“因为你身上的味道不属于这里,我们都是根据气味来识别有没有自己的同类。”妇人平淡的说着。
“那你是怎么接受我的?”
“因为我也不是这里的人。”
“逃出去过吗?”宁无双接着问道。
妇人摇摇头,将厨房收拾干净,擦干净手,回去了客厅。
“那个男的,刚刚叫你妈,你怎么会不是这里的人?”宁无双反应过来,问道。
“你刚刚在街上,又见到除了我之外的另外一个女人吗?”过了几秒,妇人见宁无双答不出来,接着说道:“这个世界只有男人,我是第一个来这个世界的女人,你是第二个。”
宁无双站在客厅内,有些发愣。
“我儿子和丈夫本来也不属于这里的,就是因为找我,所以进来了,进来便变成了他们那个样子。”
“他们就像是工蚁,任劳任怨的为蚁王服务。”妇人在沙发的阴暗处坐下,缓缓说着。
“我也不清楚那个蛊王是男是女,我只知道,生活在这里的男人都发了狂似的要找他,但是找他的方式只有成为锁魂蛊的寄主,成为锁魂蛊的寄主又有一个条件,就是血液要完全与他的融合,直至培育出成型的锁魂蛊才行。”
“提前检测出不合格的人,只能像我的丈夫和儿子一样,每天抽取一定量的血,在夜晚外出,等待着蛊虫的进入,繁衍,新生出新的血液。”
“但是很久了,尝试了很多次了,依旧没有成功过。”
“没有成功会怎么样?”宁无双在妇人身边坐下。
“会跟刚才在大街上的那个男人一样,被人吸食干净血液,然后丢弃在街上。”妇人说着。
宁无双回想起那个男人,按下恶心的冲动。
宁无双必须得想办法回去,要是回不去,也得搞清楚那个蛊王和蚁王是怎么回事。
是夜,这里的城市才真正的闹了起来。
“现在这个点他们再回集中出门活动,一切想要留在这的,想要追随蛊王的,都会提着自己的一袋血,去进献。”
妇人介绍着。
“在哪里进献?”宁无双想要去现场看看。
妇人这时候却摇摇头,不愿意去,只是说道:“我只知道,蛊王收集那么多血,只是为了一个人。”
宁无双看见妇人说完这句话便进了屋子,没有再出来的打算。
宁无双知道从妇人嘴里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只能自己独自出门。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一个人的梦里,那个人还很有可能是那个婴儿。
回道刚来的那个路边,发现这里已经看不见半个人影,办公楼也黑漆漆的。
宁无双拿出布袋里的罗盘,她看见罗盘上还残余着一点秦掣留下来的血渍。
本想擦干净的,但罗盘在这个时候却动了起来,宁无双便没有在顾及,急忙跟着罗盘指的方向找过去。
这里像是一个迷宫,宁无双不知道绕了第几圈的时候,发现回到的地方还是那个路口。
那辆被坍塌的大楼砸中的车依旧在那里听着,那个干瘪的尸体也在原位。
宁无双试探着回到那具尸体旁,大楼的顶层杂种车后,在车旁看过去,面前是一片的废墟。
宁无双试探着用纸巾沾染了一点地上已经干枯的血迹,抹在罗盘上,便发现罗盘已经停止了指使。
似乎就在这里,但是宁无双什么都看不见。
她又试着绕了几圈,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
宁无双假装没有发现,在下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出现,正好抓住了那个人。
是个小孩,五岁左右的男孩,生的格外白净,那双眼睛异常明亮,此时他站在红灯路口,正好影射到他的眼睛里。
宁无双在那一瞬间以为,是那个婴孩长大了。
“你是谁?”宁无双没有控制住音量,这声音算是吼出来的了。
小孩瘪着嘴巴,像是要哭的样子,可是鼻子耸动间,问道宁无双身上熟悉的味道,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连忙小碎步奔向宁无双,想要离那个味道在近一点,宁无双看见只想着赶快远离。
天上不知何时开始刮风,宁无双头上滴到了一滴雨滴。
渐渐的,天空炸亮,原本前一秒还是黑夜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个太阳。
小孩看见宁无双的脸,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喊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