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后,宫中的逐渐变得忙碌起来,只不过人家宫女太监忙碌的是四月十二春日宴,而杨松派去的一众女子却在抓紧时间厉兵秣马,无奈兵马都不在手上,皇宫背角处的硬木枝干就遭了殃。
木头的东西,自然做甚刀枪剑锤都是不合适的,多数女使都是与如兰般选择足够粗的木棒磨光滑了了事,即便是明兰这擅长用枪的,也只是长棍留了尖角,能刺就算,只有小桃眼尖,选了院子里砍柴的斧子,就是磨了一遍又一遍,没办法,手里没有器具,二十余根木棒就靠这玩意打磨了。
东西还是不充裕,如兰带着人打起了院子里床板桌椅的主意,早早的在床板下面装了把手,只待当日劈了做个盾牌挡箭。
女使们收集到的消息在如兰等人这里汇总,逐步的绘制成了宫内的舆图,张大姑娘毕竟是将门出身,耳濡目染都是行军打仗的东西,看众人的准备那是即新鲜又刺激,尤其听到如兰说漏了嘴谈到江南一众女子曾经并肩屠叛匪上万,更是羡慕不已,所以处置事务更是兴高采烈,伙同几女制定了各种预案。
很快到了春日宴当日,众人收拾了包裹背在身上。倒不是贪图衣饰财物,只是毕竟还没有乱起来,众女手提木棒,拎着床板也实在不像话,背个包裹好歹能解释一下,也能防些背后的箭矢,都是些棉被丝绸衣物等布制品,只是看上去娇小的身子背个大包,或似迁移的浣熊,怎么看怎么怪异。
不多时,就听院外传来女子声音,
“这大内待的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若不是今日进宫,姑娘人生脸嫩的,身子岂不是要耽误了?”
“种妈妈放心,是有请太医开过药的,只是姑娘想家的紧,才一直心情郁结,总不见好,想必国公夫人过来了,姑娘的病也就好了,再不济也可求了大娘娘回家去将养医治,总好过耽误了不是?”
听到清漓的辩解,张桂芬冲寒烟狠狠地瞪了一眼,寒烟娇俏的吐了吐舌头,扭脸不看张大姑娘了,明兰一边低声道,
“张姐姐,还是赶紧进屋,免得在这院子里一惊一乍的被人听到,耽误了大事。”
此时院外众人已经到了门前,就听国公夫人笑道,
“你这丫头好口舌,谢你吉言,也是芬儿该有此一劫,呵呵,许了杨二可不就是入了劫么?”
这话不好接,清漓索性笑而不语,门开处,院子里空荡荡的,显见众人已经躲了,待清漓引着国公夫人进屋,才陆陆续续的从角落里出来,分散在各处,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英国公夫人进了屋子就是一愣,只见盛家几个姑娘站在一旁行礼,自己家姑娘冲着自己尬笑,整个屋子就和土匪过境了似的,只留下了桌椅板凳,光溜溜的板床面搁置着几个大包,显见自己是被骗了,只是这闺女想家也不该是这个想法吧?好像这里里破瓦寒窑,吃不上饭似的,大内皇宫,摆惨也不是这个摆法。
“你们这是作甚,要逃难么?若是大娘娘看到你们这个收拾法,怕不得追着你们打。
母亲,只怕皇后想打我们,今日也没有这个空闲,先请母亲和种妈妈想想,今日进宫的命妇是文臣家的多,还是武将勋贵家的多?“
国公夫人坐在车里自然是不如一旁伺候的种妈妈看的清楚,就听钟妈妈闻言数道,
“我家夫人,顾候家的几个夫人,禁军统领家的夫人,五城兵马司王家的,西郊大营营管李将军家的……”
数着数着,钟妈妈与国公夫人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都是京中带兵军将家的女眷!芬儿,你是说有人要趁机作乱?”
张桂芬点头,心中也再无侥幸,之后郑重的对着自己母亲道,
“母亲,杨二哥哥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要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你诓了来,免得落入贼人算计,我等之所以收拾的如此干净,也是以防万一,既然母亲到了,那我等便出发去大娘娘寝宫,二哥有言,只要守的帝后安危,我等此行便算是功德圆满。”
“也不害臊,还没过门呢,便哥哥哥哥的叫上了,好吧,都依你,既然二郎有安排,我与你等随行就是。”
国公夫人看姑娘对杨二言语间崇拜的样子,很不满意,忍不住抢白了几句,之后收拾了衣袍,众人捡的也都是人少的院落小径,一路疾行,直奔皇后所在。
路上,看一众女子颇有章法,国公夫人惊异道,
“二郎调教的这些女使不错啊,进退有序,身手矫健,当不弱于你父身边的亲军老卒。”
张桂芬疾行中笑道,
“母亲说的是,不过就父亲身边的老卒,可能还真比不了这些女使!”
见母亲微笑摇头,张桂芬也不争辩,就听前面明兰传声道,
“大娘娘门前有人,可是要击溃他们?!”
国公夫人都无语了,杨二这妻妹也太狂了,这么几个女子就能击溃禁军的精锐不成?不过看到左右两侧墨兰、如兰沉静的面色,也不由得摇头叹道,
“杨二郎下的好棋!老身还是觉得,我等径直进去的好,毕竟现在还没有乱,这些军将不敢放肆,你等动了他们就是藐视皇权,大不敬的罪过。”
明兰兜回来,几女略做商议,便将木棒包裹藏在不引人注意点角落,一干女子随着英国公夫人出了小路,直奔皇后的寝宫。
好在天公作美,正赶上皇后身边的李内监出来,看到英国公夫人带着一众女子过来,满脸赔笑着将一行人引了进来。
此时大娘娘正带着两个小女孩在院子中玩耍,看到众人进来就是一愣,不过看到英国公夫人,也是微笑点头,
“难得你记得过来看我,这岁数大了,也就越发的不喜闹腾,只想陪着孩子们,正好荣妃讨这差事,便于了她,你这来了正好也看看你家姑娘有什么进步,哀家可莫要落了埋怨。”
“臣妾不敢,能进宫受大娘娘教导是芬儿的福分……”
正说话间,就听外边一阵吵吵嚷嚷,皇后正待叫人去问,就见一个小太监摔进院子,
“不好了,大娘娘,兖王谋反,据说前朝已经开始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