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哭笑不得,听那时跟着小山头的暗卫说,是二名少年公子打睹谁能先抱住一个孩子上马谁就赢,输的人请客喝酒,不想他们竟然抱到了小山头和玉青身上,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天了,王爷竟然还记得,甚至想办法革了这二人父亲的官职,这……
像是知道夏青在想什么,大牛笑道:“恩人宽心,王爷也是个有分寸的,那二位大人向来贪赃枉法,以王爷的作风,被革了官职是迟早的事。”
夏青点点头:“那明家公子跟这二人交好吗?”
“有点交情,并非深交,在属下看来,那明家公子是个挺傲慢的人,似乎不屑与这二人交友,不过可能没啥子朋友才一起出来玩玩吧。”
这是大牛第一次自称属下,夏青轻轻一笑:“突然间听你自称属下,一时还真不习惯。”
大牛憨厚的骚骚头:“恩人如今是王妃了,俺也总是要进步的,俺现在和李忠,万木,张亮三位将军一起常玩,自然也就学到些规矩了。”
“他们一心要将你从我身边拉走,觉着是我把咱们的五百死士给养残了,会毁了你。”似乎那次在皇觉寺山下逃命时,五百死士朝他们下跪把他们吓呆了。
“俺只是跟他们交朋友,可他们要是有半点说恩人的不是,俺就不和他们喝酒了,连看也不会看他们一眼。”大牛这话说得非常坚定。
“他们身上还是有很多优点的,不妨多学一些,而且我看那李忠将军的性子跟你有些相像,你们应该很和得来才是。”说到这李忠,夏青自然是想起那天李忠问他是不是出过禹县的话来,觉得这位将军挺实在的。
“俺也挺喜欢他的,能喝酒,能吃肉,话也说得来,那万木和张亮二位将军就不是这样了,虽然也豪爽,
可出身显贵,说话做事总有些距离。”
夏青知道大牛所指的距离是那些贵气,富贵人家一生下来的习惯和规矩,哪怕以后从军了,那从小里养成的东西多少还是存在的,而像大牛这些从乡下来的人,必须要从新学起,会艰难些,就好像应母,很轻易的能接受方婉儿,因为他们在同一个起点上,但对于她夏青,就算接受了,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一疙瘩的。
“对了。”大牛神情皮为奇怪:“到现在都没有查到阮老夫人的踪迹,就好像平空消失了般。”
“不用找她了,她在王爷那里。”
“王爷杀了她?”大牛知道他们在做的一些事,恩人虽然从没有对王爷说过,但王爷是知道的,毕竟王爷那群影卫可不是吃素的。
“王爷做的事咱们不去管,不过王爷是不会放过阮家的。”夏青想起那晚王爷对阮氏宗主说的话,似乎王爷在私底下早已做足了准备,要与阮氏开战了。
“这个阮氏宗族吧,”大牛慎重的道:“一个是贵妃,一个成为了阮王妃,还有一个是瑞王的琳歌夫人,可属下觉得也不过如此。倒是那个瑞王妃,不可小视。”
夏青也拧了拧眉,确实,她没有想到这个庄清柔竟然会想出那样的法子来致她于死地,她对她怨恨之浓,令她惊讶。
“还有件事,不知道恩人可还记得徐长英?”
“徐长英?”有些印象,夏青想了想:“你说的是曾经喜欢过双晴的那个男子?”
说到燕双晴,二人都沉默了下,毕竟是曾经那么相信的一个人,虽然已经死了,可想起来还是会痛心。大牛点点头:“属下在天云楼的状元馆里看到了他,他也参加了今年的科举考。”
说到天云楼,夏青自然想到了那位拥有着绝色姿颜
的,也是‘青秀’的楼主楼颜,不过:“状元馆也是天云楼的吗?”状元馆是朝廷专门为赴考的学子设立的,不属于个人。
“天云楼的主子向朝廷买下了它,并且承诺每隔三年的科考免费给学生提供住宿和饭食。”
夏青愣了好一会,听得大牛笑说:“真是财大气粗的人,想来这样买下状元馆,是以此来打出天云楼的名号吧,这天云楼不做京城第一楼也难了。”
“天云楼的主子与王爷的交情非浅。”夏青道。
“和王爷是朋友啊?”大牛一时还没想出个中关键来,好一会才悟了出来:“状元馆出来的人,以后都会在朝廷做官。”而状元馆被天云楼的主子收买,那主子又和王爷关系非浅。
大牛瞪大眼看着夏青,这些年,他也是多少了解了些官场的,那个黑暗啊,可如果从做官的源头就抓起……
夏青笑笑,只道:“看来王爷已经出手了。”王爷的抱负,王爷的野心,她是一直知道的,如今等了这么久,想来也是布置得差不多了。
此时,一道黑影突的从窗口跃了起来,正是影卫无痕,无痕单膝跪在地上道:“主子,不好了,萧灵儿姑娘被人下了春毒。”
“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夏青有些范糊涂,但春毒这种药,她曾经领教过,拧起眉:“怎么一回事?”
“之前在春狩围场时,萧灵儿姑娘不是失踪了几日么?那时,她便女扮男装去接近了明家的少主明鸾,并且与当时与明家少主明鸾相玩的几位贵公子结成了朋友,这会,正是应这些人受邀前去喝酒,可这些贵公子早已知道了灵儿姑娘的女儿身,所以在酒里下了春毒,他们打算今晚轮流……”无痕没再说下去,虽然心中同情那萧灵儿姑娘,
可主子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他觉得也没必要说下去了。
“灵儿姑娘现在人呢?”大牛紧问道。
“在暗卫的手里,已经将她打昏了,可是那药力已经发作,属下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让灵儿姑娘着了道?”大牛责怪道。
“属下无能,可我们只是跟踪并且保护她的安危,至于那酒,属下等根本就没想到。”若是主子的事,那别说酒了,就算是地上的一颗小草他们都得先确定安全了。
知道这事也怪不得他们,大牛赶紧看向夏青:“恩人,咱们该怎么办?”
“那明家少主可知道灵儿中了春毒的事?”夏青问。
无痕点点头:“知道。属下抢回萧灵儿姑娘时,他就在旁边饮酒,当时属下问他该怎么办,明家少主却说,这是灵儿姑娘咎由自取,是她不知检点……”
这个明鸾简直……他应该是知道灵儿这么做只因为爱慕他,如今他却是这种态度,若她没有派暗卫跟着,今晚的后果不堪设想,到时事情真发生了,瑾王府根本就无法向景衡和萧肃交待,只怕王爷跟他们二人的情谊也要结束了。
“主子,怎么办?”无痕急道。
“恩公,要不要将这事去禀报王爷?”
“不用。”夏青果断的道:“将灵儿姑娘送去景衡公子那。”
“是。”无痕迅速离开。
“恩人,这样好吗?”大牛担忧的道,那春毒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东西,要是景衡公子……
“没事,灵儿是景衡公子未过门的妻子,只是二人之间并没有男女之情,但这会,不送去他那里,还能送去哪里?就算是王爷,也只会这么做。”夏青突觉得头疼。
而此刻在书房里,应辟方若有所思的听着李忠关于雷雨天做梦的事。
见王
爷听得认真,李忠自然也是细细的讲来,什么也不隐瞒。蔡东寿几人都奇怪的看着应辟方,不明白只是一个梦而已王爷怎么会变得这般兴趣?
“你确定只是在雷雨天做这样的梦?”应辟方问李忠。
李忠点头:“我也奇怪,下雨天也不会做,可只要打了雷,那梦就会出现,好像刻在了我心里头似的。”
“黑色带着血腥的眸子?”应辟方的脑海里闪过夏青那比常人还要深黑的眸子,还有夏爷爷临走时的那翻话:“你可记得那小女孩的长相?”
李忠摇摇头:“看不清,我一直想看清,可总是看不清。”
“王爷,”万木道:“只是个梦,你咋也这般认真了?”
应辟方像是没听到万木所说,只是看着李忠:“你可记得你那时几岁?”
李忠骚骚头:“我没有十三岁以前的记忆,当我有记忆后,就是住在一户农家,是他们捡到了我,收了我为儿子。那个时候,已经在丰田县了。”
“王礼。”应辟方突然喊了声。
“属下在。”王礼走了进来。
“去将地图拿来。”应辟方走到桌前,让王礼将地图摊开,其余的人都凑了过来,他们不是很明白王爷要地图干嘛。
应辟方的手指指在了丰田县,目光却是望在禹县上,二个县是相邻的,这个他知道,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显眼的名字‘落霞峰’上,落霞峰是禹县和丰田县的交界处,临界点,这峰极高,也极为陡峭,是大周的险峰之一,它周围有很多的小山峰,应辟方的目光又落在了落霞峰十里之外小山峰山脚的村庄上,小村庄的名字就叫“山脚村”。
这里,也正是夏青从小生活着的村庄。换句话说,如果李忠真与夏青见过,那么极有可能是在这个落霞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