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着这个男人的脖子,夏青并没有什么紧张感,她与他可以说是老夫老妻的人了,因此她只是奇怪于今天的王爷是怎么了。
将她放在床上,应辟方俯身看着底下的女人,认真的望着这双黑白分明,显得平静沉默的黑眸,细细回想了过往,发现这双早已印在他心灵深处的眸子从没有过一次为他痴狂为他沉沦的,哪怕在二人最为亲密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看着分明实则是清澈的目光看着他的,最多最多只是女儿家的娇羞。
除了封城那次被下了药。
“王爷怎么这样看着我?”夏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很少这般专注看着她的。
应辟方一手温柔的抚上她的额头,这个女人的五官颇为细致,肤色细腻,这样的触感令他的手有些舍不得移开:“夏青?”
夏青抬眸。
应辟方欲言又止,事实上,他想问她,喜欢他吗?毫不怀疑她的回答是肯定的,但那样的回答他总觉得不够,索性不说话,而是直接用行动代替。
夏青愣了一下:“王,王爷?能先吹灭烛火吗?”
“我想看着你。”
“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是要看。”
夏青:“……”脸红了,二人洞房数次,但都是黑灯瞎火的,要是不吹了烛火,这实在有些尴尬了。
随即只觉得身上一凉,夏青脸更红了:“王爷,这样我不习惯。”
“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夏青:“……”
烛火通明之下,他看得清她,她自然也是看得清他的,桔色烛火之下,那几分凉薄已随之离去,只是,夏青突然发现,王爷好严肃,他们还没开始呢……难道以往黑灯瞎火时,王爷其实也是这般模样吗?
见夏青原本娇羞的样子突然没了,反倒是好奇的盯着他看。
应辟方只觉得有些窘
,想了想道:“还是熄火吧。”说完,一道劲风便袭向了那摇曳着的烛火,屋子瞬间黑了下来。
随即,黑暗中的二个人都松了口气。
与瑾王府的其乐融融相反,瑞王府却是鸡飞狗跳。
琳歌的美自打出现在京城,便是有了名气的,这会杏眼一瞪,妖娆中多了几分犀利,她冷望着跪在地上的贴身丫头云河,这个死丫头竟然被封轩看上了,而且苟合了不止一回?
这般普通的容貌,就算在大街上出现,也绝不会让男人多看一眼的长相,竟然被封轩看上了?
云河身子轻微颤抖着,她是怕极了琳歌夫人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瑞王会看上她,她只是守在夫人的院子里而已,偶尔抬头,会看到王爷一脸柔情的看着她,王爷会要她,她心里怎能不窃喜,哪怕会被夫人打,她也甘愿了。
“夫人要怎么处置云河?”一嬷嬷在边上问道。
怎么处置?她还没有想好,她要先知道封轩为什么会看上这样一个长样普通的丫头?若只是顺便,一次就也够了,可在她的眼皮底下,这个贱婢已服侍了王爷好几次,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既然你已经是王爷的人了,自然也不能再做为一个丫头待在我这里,从今天开始,你就做王爷的通房使唤吧。”
云河没有想到向来心狠手辣的夫人竟然会这么的放过她,激动的叩了好几个头:“谢夫人开恩,谢夫人开恩。”
琳歌强压下心中的厌恶,扶起了云河,亲切的道:“来人,给云河去安排一个独立的小院。”
下人将云河带下去之后,琳歌冷声道:“给我拿一盆水来洗水,真是脏死了。”
此时,一丫头匆匆走了进来禀道:“夫人,还是没有下落。”
“没有?一群废物,这都找了几天了?还没有找
到人的下落?”琳歌脸上的镇定险些维持不住。
“属下等该死,还有件事,瑾王府的夏青夫人被封为了瑾王妃。”
“这是意料中的事了,只能说二,”琳歌的声音顿了顿:“那阮氏太愚蠢了。”
“属下还有件事颇觉得奇怪,瑾王在朝上跪求皇上封旨赐夏青夫人为瑾王妃时,咱们王爷毫不留情的反对了瑾王。”
琳歌不耐的道:“这有什么?王爷与瑾王本不就合。”
“是,可属下听说,王爷当时的神情颇为激动,朝堂上下有些不好的议论。”
“什么议论?你能全部说完吗?”琳歌恼怒的看着这个说话总说一半的属下。
“是。他们说,说王爷喜欢着那夏青夫人,可夏青夫人喜欢的人却是瑾王,咱们王爷恼羞成怒……”
“住口,”琳歌恼得脸色铁青:“荒唐,这种事能信吗?咱们王爷是什么身份?你别听了什么传言都往我这里捎。”
“是。”这不是夫人自己要听的吗?
琳歌轻抚着自己的额头,王爷会喜欢那什么夏青?那夏青她见过几次,但要说怎么的记忆深刻,还真没有,甚至连长什么样她都有些记不起了,会记得她,全因有人要对付她。
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王爷又怎可能去喜欢她?随即她又想到了那贱婢云河,只觉头更疼了。
“夫人……”一丫头走了进来禀道:“城主夫人和少夫人来了。”
“什么?”琳歌猛的站了起来。
春暖花开,这天气是越来越暖和,这个时分冬天的冰冷已去,夏天的炽热还未到,是真正的好天气。
夏青一进宫便闻到了陈陈的香气,领路的嬷嬷笑着说:“这些香气的花儿都是是贵妃娘娘让人给种着的,还特意是从外域运进京来的。”
水梦亦步亦趋的跟在夏青身后,心里
骄傲的想着:主子做了王妃后就是不一样,来接的嬷嬷还是贵妃娘娘面前的红人,连带着看她的目光都透着和蔼可亲。不过对这个皇宫,她总有几分害怕,上次小花只进了一次宫,回来就去了半条命。
夏青这才走到一半的路,便见到李贵妃顶着个肚子在众丫头的簇拥之下朝着她走来。
这礼还没行好,夏青这手便被贵妃亲切的握过:“妹妹,姐姐可等得你好辛苦啊。”
在外人看来,贵妃和夏青这一牵手,贵妃的神情着实亲切,只她们自然是听不到贵妃那声音中咬牙切齿的怒意。
二人媛慢的往前走着,将一干宫人落在身后。
夏青也示意水梦不必跟着太近,至于贵妃眼中的怒气,她装做没有见到,只笑问:“阮老夫人近来可好?”
“真是托了妹妹的福,很好。”好到她一想到自己刻意对阮老贱人的好就想吐,李贵妃没好气的道。
“那阮老夫人虽不是娘娘的亲生母亲,可好歹也有养育之恩,可看娘娘的样子似乎很不开心。”
“你明知故问。”一个只是利用你的家族,一个连腹中孩子都能利用的家族,她不眷恋,那些恩情也早已还光了:“当时,若不是你的书信,本宫根本就不会假意去救她。夏青,你到底要什么?”
“娘娘不是要报复阮氏家族吗?”夏青轻问。
“你要我杀了她?”李贵妃拧眉。
夏青淡淡一笑:“杀了她,阮老族长,也就是娘娘的父亲应该还会再立一个妻子吧?”
李贵妃眯起了眼,停下了脚步,冰冷的视线打量着夏青。
身后的宫人也忙停在原处,微躬着身。
“你要得到她身后所掌握的人脉?”这个答案她早已猜到,但如今说出来李贵妃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太过异想天开了,阮家大
家族的兵力比起别的大家族来并不强壮,但它能立足几百年不倒,就是因为有一张情报网,阮氏的人,特别是女人可以说遍布了整个大周。
几百年的基础,就算被夏青得到,那些人怎么可能轻易的去臣服于一个外人?
夏青轻轻一笑:“不要。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不要?”
“我只想要毁了它。”
“什么?”李贵妃一鄂。
“阮老夫人是个厉害的人,但她一个人也撑不了这个场面,我想让贵妃娘娘做的,便是让阮老夫人活着,仅此而已就够了。”
李贵妃毕竟是个聪明的人,一想便通夏青的意思:“你想以她为饵?”
“我这回除了阮氏,想来阮家的人已将我和王爷视做眼中钉,而阮老夫人一失踪,这些隐在暗中的暗子都会偷偷的追查阮老夫人的行踪,只要他们动手,我便能知道,就像封轩的琳歌夫人。”夏青在心里一笑,她真没想到就连封城,阮老夫人也送去了一颗棋子,如果不是那琳歌夫人一直在暗中派人到处追寻着阮老夫人的下落,她都不知道琳歌会是阮家的人。
李贵妃的目光充满了复杂,这个夏青从一开始就被她小看,恐怕是被所有人小看,但现在她才发现,这个女人太不一般了,就这心计,这智谋而言,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及。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要她相信这都是夏青自己的筹谋,她相信不了,查过这个女人的底细,就是一个乡下丫头,甚至连字都不识几个,在进入应家之前,毫不起眼。
“这些需要人教吗?”
“你以为呢?”
见夏青突然间沉默,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有想过,很多事自然而然的就考虑到了,知道怎么去做,也知道怎么去布暑,仿佛这些东西就一直在她脑海里存在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