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了城,夏青便下了马车,而她才下马车,大牛就出现,身边的几名暗卫消失。
“恩人想逛逛街吗?”大牛问道。
夏青摇摇头:“锻炼筋骨,这身子常不劳作,都觉着臃肿了。”顺便也将这些天来的事情过过脑子。
“真没想到相府千金会冒险来求阮氏对恩人网开一面,甚至还救了小花。”大牛轻道:“恩人,你觉得她这份内疚是真还是假的?”
“且不说是真是假,但她救了小花是事实。派人盯着宰相府。”
“是。”
“恩人打算什么时候去见李贵妃?”
“她与阮老夫人相处可好?”
“李贵妃是个厉害的人,不过那阮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李贵妃一直讨好,看阮老夫人那样子,心里还是在猜忌着,一时半伙要取得阮老夫人的信任挺难的。”
夏青点点头。
此时,二人已走到了瑾王府的门口,大牛突然道:“恩人,是王爷。”
夏青抬眸,便见应辟方快步朝她们走来,她还未行礼,头顶就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去哪里了?就只带了这三名侍卫?知道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你怎么就不会告诉我一声呢?给下人留个话带给也好啊。”
“王爷?”夏青愣了下,望着他眼底对她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焦急,还有那份真切,这人,是王爷吗?好半响,她才拍拍他的背,柔声道:“我没事。”他这模样,好不习惯。
声音陡然没了。
应辟方沉默了下,方才这样焦急不安说话的人是他?似乎他也被自己这般陌生的样子吓了一跳,但更让他不是滋味的是,夏青竟然对他像个孩子似的有节奏的拍着他的背……
夏青轻咳了声,忙笑说:“王爷这么早回来了啊?我去看了看小花。”
应辟方轻嗯了声。
“一路上并没有出
什么事,再说,不是有大牛在身边护着吗?”见他的面色似乎有些怪,夏青又道。
大牛?应辟方冷眼飘了大牛一眼,见大牛也冷望着他,面色更沉了,总有一天他要把这大牛支使到别处去干活。
“参见王妃。”
夏青刚要进迈门,门卫便朝她抱拳行礼。
夏青停住了脚步,看着这几个门卫:“你们刚叫我什么?”
“参见王妃。”门卫们又行礼。
“参见王妃。”刚从里面出来的蔡东寿,唐严宽,童平见到了夏青,也忙行礼。
夏青看向应辟方,便见应辟方一反方才的阴沉模样,从袖中拿出一道圣旨,柔声道:“方才皇上下了圣旨,已封了你为瑾王妃,可惜你不在,没有接到。”他想第一时间比圣旨还早的来告诉她,结果,她竟然不在府上,甚至在圣旨来到之时,也还没回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夏青接过了圣旨,确实,这是一道封她为王妃的旨意,她愣了好半响,又左右看了看,这才欣喜的看向应辟方:“王爷?”
“这王妃之位本就是你的,以往是本王对不住你,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本王都只会有你一个瑾王妃。”应辟方这话说得极为认真。
“我相信王爷。”她是真的相信他,她相信他的狠,相信他的野心,相信他的绝情,但也相信他对她的真情,这个男人,一旦喜欢上,肯定是认真的。
大牛也在一旁替恩人开心,这王妃之位本就是恩人的,如今只是归还了恩人而已:“恩人,俺想摸摸这这圣旨。”
夏青将圣旨给了大牛。
大牛不识字,拿过圣旨左看右看,开心的道:“这圣旨的布料比俺的衣服可好多了。”
所有人:“……”
“可不,我方才摸到时也有这种感觉。”夏青点点头。
应辟方的脸瞬间又不
好了,他总觉得和夏青之间缺了点什么,一时想不出来是什么,但如今一看夏青和大牛相处的模样,他觉着找到了,那便是自然,他们二人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自然而然的嘴由心说,而夏青在他面前,虽然也改变了许多,但总没这般的自若。
还有,当她看到圣旨时,反应竟然是这般的平淡?一般的女人早就不知道激动成什么样了吧?
夜晚,繁星点点。
夏青站在小山头的床边,看着沉沉入睡的孩子小山头和小上官,一手轻抚了抚二人的脸颊,目光定在了小上官那粉嘟嘟的脸上。
而水梦和钱春嬷嬷正在烛光火下细看那道圣旨,甚至左右来来回回的摸了无数次,这才敢相信夏青夫人这会是真的成为了王妃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钱春嬷嬷感概了一下后说了这么一句。
水梦则早已聚满了泪水,主子走到这一步,真的是不容易啊,这是跨过了怎样的荆棘才走到了平坦的大路上。
“钱春嬷嬷。”夏青叫道。
“老奴在。”钱春嬷嬷赶紧走到夏青面前,激动的说:“王妃有何吩咐。”说着,站势更为端正了。
钱春嬷嬷即是教养嬷嬷,自然是受到良好的训育的,那举手投足,有着说不出的规范,真正做到位,那是颇为漂亮的。
看嬷嬷这样,夏青眼底有了笑意,道:“我听水梦说,玉青已开始说话了,是吗?”
“是。可是个小唠叨。”
夏青点点头:“上次,他叫了我娘。”
钱春嬷嬷怔了下,若在以前,她定会觉得怕是这夏青夫人心里对小玉青有了隔隙,要下手了,但现在,她倒不会这般想,这夏青夫人并不是个狠心的人,所以,她静静的听着。
便听得夏青道:“没娘的孩子,总是可怜的,我想将小上官的娘接过
来,在他身边养育着他。”
“什么?”钱春嬷嬷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王妃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老,老奴以为小玉青的娘已经……”
“已经被我杀了,是吗?”夏青淡淡一笑:“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最终,”她又看向小玉青可爱的面庞,再看自己的儿子:“我只是让她回乡耕农,顺便也看看她是怎样的性子。”
见钱春嬷嬷凝神听着自己话,夏青道:“她是一个老实本份的人,去把她接过来吧,不过,要委屈她了,母子之间并不能相认,这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老奴明白。老奴,”钱春嬷嬷跪在地上朝着夏青叩头,哽咽道:“代他们谢过王妃的大恩大德。王妃放心,老奴一定会看紧上官氏,让她小心说话。”
夜风已带着点初夏的暖意,好不惬意。
水梦看似扶着夏青的手臂,其实是挽着的,显示着二人之间的亲昵。自小山头的房出来,水梦就一直在傻笑,看得夏青也想笑,知道她这是为她开心。
夏青又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诏书今个才下,王礼便折腾着让下人重新弄了个大院子出来,这不,大深夜的,他们还在竹园里搬东西。
“主子快去睡吧,这边让奴婢看着就行。”水梦笑呵呵的推着夏青,这会,她比谁都有干劲。
夏青才转身,就看到应辟方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微风过来,衣衫飘舞,将这个男人身上的那股子冷意也吹走了许些。
她跑向他:“王爷这么快回来了?”
“想你了。”应辟方左右想了想,今上午他也就说了那么一连串的话,她就惊成那个样子,连他自己也不习惯,可看她和大牛的相处,左思右想,只觉应该是自己的性子问题,那大牛什么都说,夏青自然就和他亲,而他向来不会表达什么,自
然与他之间只是相敬如宾。
按说相敬如宾,那是对夫妻之间最大的赞美了,但他就是想更进一步,比和大牛之间还要好。
夏青:“……”呵呵笑了笑。
“你想我吗?”应辟方握过夏青的手,淡薄却深邃如星辰浩瀚般的黑眸盯着她。
夏青眨眨眼,他们不是中午时分才见过吗?着实没怎么想他来着,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了王爷眼底有丝怨气,忙说:“想。”
见她回答得这么慢吞,应辟方心里升起了股不悦,但见她回答了,虽不是很满意,但心里还是挺愉悦的:“有多想?”
夏青看着他:“这个怎么说?”
“那是怎么样想我的?”关于这个,他挺想知道啊,她是怎么想她的?
这二个问题有区别吗?她在王府里除非是到点了,像上朝的时辰,他来竹园的时辰,睡觉的时辰,这几个点都是她能见到他的,自然会念叨着他,别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他,想了想,夏青还是如实道:“入夜了,想着王爷该回来睡觉了。”
应辟方:“……”就这样?
紧跟在身后舒服的王礼可怜的看着自家王爷,王爷这辈子还真没为哪个女人费心,哪怕以前很喜欢方婉儿那会,他也只是温柔了几天,后来注意力就在前程上了。这会,傻瓜都看得出来王爷是想跟王妃培养感情来着,可惜……王礼在心中琢磨着,这王妃是生性木讷呢?还是心里并没有王爷呢?
要是后者,艾呀,王爷岂不是得伤心死?
应辟方是个极为克制的人,这点在房事上夏青就能看得出来,而且他也不是个会被美色所诱的人,从他选择了她就能知道。
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虽同居一寝,但他真正碰她的次数并不多,所以夏青没想到这才进了寝室,他就突然抱起她走向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