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已然一脚踩上了周志文的脚背,她平淡的声音也响起:“这一脚不轻,怕得肿个老高,你去找瑾王拿银两去大夫那看一下吧。”
“你……你……”周志文痛的泪眼婆娑,讲不出话来,却只能干看着夏青的离开,哎玛,这仇他记下了,必然要让那瑾王下台不可。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侍卫道:“周大人,走吧。”
“走什么走?没看到那叼妇说了吗?找瑾王要银两去大夫那看我的脚。”周志文瞪着这几个侍卫几眼,一拐一拐的又上前朝要银子去了。
侍卫们面面相视,共同在心里说了句:丢人。但也知道,这个周志文大人跟那些要面子的大人不一样,他是真的会去向瑾王讨要银子的。
小花是一路忍笑到公主殿的,那周志文毕竟是个大人,她看到时都不敢多看一眼,可不想主子根本就不顾这个,给这个周大人吃了二次鳖,她看到那周大人铁绿的脸就觉得好笑。
“还没笑够?”夏青看着小花这模样,嘴角也淡淡扬着笑。
“主子,这周大人好有意思呀。”小花说道:“奴婢觉着大人应该是板着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他这张脸表情可多了。”
“可不是,”引路的太监也道:“这周大人在朝上都不让人待见,可在民间,老百姓对他的评价可高了。”
“怎么个高法?”这周志平给人的感觉确实有些不一样,夏青心里倒也有了兴趣。
“周大人都三十好几了,听说在十八岁时娶过媳妇,可不过二年那媳妇就死了,从此他发誓这辈子要为妻子守寡。”
噗的一声,小花笑出来:“守寡,那不是女人家才有的吗?”
“所以说这周大人古怪啊,可也因此,老百姓觉得周大人是个痴情的人,就连当今圣上也因为
听了这个故事,才把周大人从地方官调到京城来的。”
“当官的不都靠实力的吗?”小花奇道。
那太监轻咳了下:“咱皇上是个性情中人。”
夏青转身看了眼那一跛一脚的瘦小背影,若有所思。
“夏青姐——”蓦然,铃凤欢呼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夏青转身,便看到铃凤朝她跑了过来。
看到这个骄傲任性,却也毫不做作的公主,夏青也露出了笑容:“夏青参见公主。”
“快起来,快起来,跟我还客气什么呀。”说着,铃凤亲昵的挽起她的手:“我看你好久都没过来,就跑出来找你了。”
“公主回宫后过得可好?”夏青打量着她,气色和精神都不错,应该并没出什么事来。
铃凤嘻嘻一笑,却并不回答,只说:“姐姐能来宫里陪我,好开心,这次说什么姐姐也得陪我些日子才好,就算王爷来找我,我也不放人。”
“一介民女一直住在宫里,会惹人闲话的。”对于公主的亲昵,夏青也是喜欢的,日渐相处,公主其实是个直性子的人,不懂得隐藏自己。
“谁敢说啊?我就打他。”铃凤握握拳头,说完又扑哧一声音笑出来。
公主府还是那样的华丽,甚至比起先前来又多了诸多的装饰品,单就院中那些珍贵的花草多了不下几十种,可见皇帝对这位女儿的疼爱是真的,并且从没断过。
她们才刚进园,一宫女就端着一盏瓷碗走出来说:“公主,这补汤已炖好了,奴婢现在就给贵妃娘娘送去。”
“等一下,去前先拿去给父皇品尝一下,再分出一些给贵妃,不过,不要让贵妃知道这汤父亲也尝过,明白吗?”铃凤笑说道。
“是。奴婢记下了。”
夏青笑道:“看来公主现在和贵妃娘娘相处得挺好的。”
“她腹中怀了我的弟弟,我自然要待她好罗。”
夏青只笑不语,不仅好,而且还知道先拿去给皇上品尝再给贵妃拿去,这铃凤公主还真是长大了不少。
此时,有宫女进来禀报道:“公主,瑾王求见。”
铃凤撇瞥嘴,打趣道:“夏青姐姐这才进宫,他就来见我,看来王爷心里挺在乎姐姐的。快请——”
当宫女为她们泡好茶时,应辟方也正进了殿,一身王爷的官服,清冷如月,孤傲如星,只在扫过夏青时,眼眸深处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温柔。
“瑾王,你虽得父皇信任,但总是进后宫,也会惹人闲话吧?”铃凤打趣道。
“本王来看夫人,又怎会惹人闲话?”应辟方淡淡道。
“家里还看不够?”
应辟方坦然一笑:“一时不见,如隔三秋。”
夏青拿着茶盏的手一抖,铃凤则很不客气的将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一旁的侍女忙过来清理。
“是了,下朝时我会带夫人回去。”见铃凤瞪起了眼,应辟方云淡轻风道:“若是公主想找本王夫人常叙,这几天本王进宫之时,会将夫人也一块带上。”
“我又不会害她。”铃凤嘟起嘴,满脸不满。
“公主想多了,本王也不舍得与夫人分开时间过长,再者,一人睡觉总是寂寞的。”
夏青拿着茶盏的手再次抖了抖,铃凤刚喝下的水则被呛得猛咳,侍女见状,只得上前轻拍她的后背。
说得脸不红气不喘,铃凤在心里吐槽,这瑾王啥时这般厚脸皮了?
此时,一名宫女匆匆进来禀报道:“公主,云侍卫回来了。”说话间,一名身形挺拔伟岸的侍卫走了进来。
当夏青看到这名云侍卫的长相时,突然站了起来:“云锦?”
云锦看了眼夏青,愣了下后忙施礼:“属下见
过夫人。”
“你是云锦?”夏青看着云锦的目光有些不一样。
铃凤自然知道怎么一回事,幸灾乐祸的看了眼瑾王,果然,只见瑾王脸上哪还保持得住那份冷气啊,完全是黑脸了,下一刻,铃凤瞪大了眼,只因这瑾王突然站到了夏青与云锦的中间,说道:“当时的云锦是我假扮的。”
“我知道。”她自然知道当时的云锦就是应辟方假扮的。
“既然知道,你还看着他干什么?”应辟方拧眉,不知道女人是不该看这样看男人的吗?
身后的云锦一脸的莫明其妙,那次瑾王扮成了他,而他则扮成了瑾王,可这夏青夫人为啥要这样看着他?那目光好怪……好像他跟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似的。
夏青迎上应辟方的视线,很是认真的道:“当时你是戴着这张脸给我解的毒。”因此,她看到这张脸……脑海里就会浮现那日的情景。
有点冷。
不,是很冷很冷。
整个殿瞬间变得冰山一般。
这股子寒气便是从瑾王应辟方身上散发出来的。
铃凤与云锦都不知道夏青这话是啥意思,顶着云锦的脸给她解毒了?解就解了呗,咋还这么的……印象深刻呢?瑾王这身寒气又是怎么一回事?
“云锦。”应辟方开口。
“属下在。”这么冷的声音,云锦脑海里闪过不好的预感。
“听说你奶奶得了重病,回去尽孝吧。”
云锦一愣,他奶奶不是好好的吗?他这才从家中赶回皇宫呢,离开时奶奶说了,王爷可是他们云家的大恩人,要她好好尽孝,这才过了三天,咋就重病了呢?正在问,就见王爷看着他的目光跟藏了数十把剑似的,心中一凛:“是,属下这就回去尽孝。”说着,又匆匆离开。
铃凤:“……”瑾王爷,这云锦是她的贴
身侍卫,好吗?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解毒,竟然让瑾王爷这般忌惮云锦了呢?
“云侍卫?”见云锦要离开,夏青想也未想的就喊住了他,云侍卫转身想问夏青夫何有何事,不想再次看到王爷那带着无数把箭的眼神,太危险了,赶紧离开。
应辟方阻档住了夏青看着云锦背影的目光:“我先去御书房了,你不是还要陪公主赏菊吗?赏完菊我在宫门口等你。”
“我知道了。”夏青点点头,又问:“云侍卫什么时候能回来?”
夏青说完这句话,殿内的空气又像是被冰住了般:“他不会回来了。”说完,离开。
夏青觉得是一头雾水,铃凤则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瑾王爷吃起醋来这么可怕啊。”
“吃醋?你是说王爷在吃醋?”夏青微怔。
“可不,就因为你多看了云锦一眼,不过,你和变成云锦的瑾王发生过什么事吗?为什么王爷这般恼云锦啊?”
夏青蓦的睁大眼,脸色变得微红,难道王爷会恼,她方才说的那话,虽然解毒的脸是云锦,可真正的人是王爷啊,瞧她所说的话,这分明是一副惦记着云锦的样子。
但是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任谁看到了曾经同过房的脸,怕也会有那一丁点的怪异吧?
“夏青姐姐?”
“没什么,没什么,公主不是要赏菊吗?我们走吧。”说着,拉起铃凤就朝外走。
铃凤搔搔头,只觉得此去封城,有变化的不止她一人,向来冷漠冰山般的瑾王,还有平静沉默并不多话的夏青姐姐似乎都有了一些改变。
皇宫里的花,自然是奇争斗艳,哪怕一株不起眼的小花,在外都可能值上个几百俩银子。
就算再怎么不会赏花之人,当看到满院子的金菊时,都会忍不住发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