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春暖阁。
秋日的院落被满地落叶装扮,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沈知韫一袭紧身银甲,长发用玉簪挽起,额间几缕碎发随风轻扬。
许久没练枪了,今日得空,沈知韫便在院中舞起了银枪。
银枪寒光凛冽,每一次枪尖划破空气,都伴着清脆的鸣响。
玄胤从院外进来,在石凳前坐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又温柔的笑意,目光追随着空中的身影。
银枪脱手而出,速度快如闪电。突然,一只黑色小鸟不慎闯入。
沈知韫猛地一收力,银枪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然而这一撤之下,她自己的身体却因惯性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玄胤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沈知韫身旁,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的身体在这一刻紧紧相贴,交织在一起的呼吸热烈滚烫。
沈知韫抬头,对上玄胤似笑非笑的眼眸,她脸颊一红,迅速从玄胤身上抽身。
“青海王这么闲,改日我去求陛下,让陛下多给你一些公务,找点事做。”
这人日日雷打不动地跑到春暖阁,每次还都坐在那个石凳上。弄得府中的下人现在都默认那石凳专属于青海王,别人都不敢去坐了。
玄胤掌心里还有沈知韫的余温,依依不舍地收回手,一本正经道:
“谁说本王清闲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
闻言,沈知韫心下一紧,“是陛下定了与潘丽国使臣的交涉之日吗?”
玄胤脸上的笑意淡去,满眼无奈,“你这脑子里就只有国事吗?”
“不是国事,那青海王跑我这儿来做什么。汤药也喝完了,无痕膏也不用擦了,总不能是来看我练武,想偷师什么的吧。”
沈知韫收起银枪,在石凳上坐下,戏谑地看向玄胤。
玄胤也自然而然地在她旁边坐下,慢条斯理地给她温了一杯清茶,
“累了吧,看你这一额头的汗,喝点水休息一下。”
他平日里好像总是慢吞吞,乌龟似的。但刚才他冲过来扶她的时候动作又快如闪电。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快和慢都做到极致的?”沈知韫边喝茶边问道。
玄胤双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她,“阿韫想学吗?我教你。”
沈知韫躲过玄胤狡黠的目光,心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用了,我担心你要价太高,我给不起。”
“不,你给得起。而且也只能你给。”
玄胤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无赖又狡黠的笑意。
他一直这么脸皮厚么?
沈知韫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一些说不出口的东西,立马狠狠地瞪了一眼玄胤,“流氓!”
玄胤:“?”
随后玄胤无辜地盯了沈知韫一会儿,挑眉,“我只是想让你下次吃火锅的时候能邀我一起。你想到了什么?”
“咳咳……”沈知韫差点被一口茶水呛到,“没什么,我什么都没想到。”
玄胤看破不说破,“阿韫真的不想学?我很便宜的。”
“不必!”沈知韫正色道。
随后突然拳头紧握,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指玄胤的面门,速度之快仿佛能撕裂空气。
面对沈知韫突如其来的攻势,玄胤显得异常从容。他依旧坐在石凳上,身形未动。
就在沈知韫的拳头即将触碰到玄胤的眼眸,距离不过咫尺之遥时,她突然停下了动作,拳头咻地一声收回。
“你不躲?”沈知韫微喘,刚才那一拳头若是没收住,玄胤的眼睛怕是危险。
玄胤勾起唇角一笑,“我赌阿韫不舍得伤我。”
沈知韫:刚才那一拳头还是不该收。
她微微偏头,躲过他的奇怪的目光,转移话题道:“你到我家这么久了到底要干嘛?我们家今天晚上不吃火锅。”
玄胤这才进入了正题,“我听说樊程式又来找你麻烦了,知道你不好下手,所以我替你收拾他了。短时间内,他应该不敢再找你麻烦。”
沈知韫张了张嘴,“你揍他了?”
“找人揍的。他还不值得本王动手。”
想起樊程式自以为是和讨厌的嘴脸,沈知韫点头,“是该揍一顿。没有性命危险吧?”
玄胤很得意,“性命无碍,就是脸上留了点伤。没个把月的好不了。”
沈知韫咋舌。她知道樊程式除了对自己的才华颇为自信外,看得最要紧的就是他这张自认为帅气逼人的脸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专挑着人家的脸打,着实不怎么礼貌,但是解气!
*
“哎哟哎哟……疼疼疼,轻点。”
“轻一些,轻一些……我的脸,我的眼睛……”
樊家,北院。
樊程式顶着一张被揍得五颜六色的脸,疼得直哼哼。
他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青紫一片,嘴角渗了血,一说话就疼。一只眼睛肿起来,只留下一条细缝。
魏璎轻手轻脚地给他擦药,一碰到他就疼得哎哟哎哟地大喊大叫。
“到底是谁呀,下手这么很,还专挑着脸打,这不是故意让人难堪吗!”
魏璎心烦意乱。本来自己的肚子就日渐大了,还得挺着肚子照顾这个活祖宗。再说他这一被打,婚礼又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就。
樊程式哀嚎得不轻,“哎哟……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敢打人的脸,简直是,是粗鲁!无礼!有辱斯文!哎哟哟……”
魏璎挎着脸,这个时候就别嚼这些酸溜溜的文字了,听着都烦!
就在这时,甄氏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好消息,好消息!”
魏璎一听就不乐意了,“大嫂,樊哥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说是好消息,有你这样的吗。”
甄氏这才看见躺在床上鼻青脸肿的樊程式,“哟,阿程这是怎么了?不好意思啊,我没看到。”
她尴尬地笑笑,想找个地方坐坐。
但环视了一圈,北院的房间实在狭小,东西又多,她竟连个坐的地方都找不到。
魏璎觉得难堪,“樊哥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冲上来几个人按着他就打,还专门打脸。”
“怎会这样?”甄氏问道,“阿程被打之前可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樊程式不敢说他去见沈知韫了,怕魏璎又问东问西惹他心烦,便当没听到似的,仍哎哟哎哟地叫唤着。
魏璎一下就明白过来,脸色很不好。想起甄氏刚进来时说有好消息,便转移了话题,“大嫂刚刚说有好消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