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韫一怔,很快便明白过来这樊家兄弟这一系列操作是在为樊程式铺路。
樊程式昨日来找她向陛下讨要官职,她没同意。
樊家人便想了这出,借樊家老大老二的嘴献策。若是陛下看中了计策,他们便趁机提出献策之人是樊程式,从而向陛下引荐。
可以啊,长脑子了。
老皇帝一听是樊程式提出的想法,便有些不高兴。
他还记得樊程式是怎么欺负沈知韫的,也知道樊家二兄弟这么做是为给樊程式求前程。
于是,老皇帝眉头一皱,说:“他这话虽是不假,但并没有什么用。真正走到外交场上,靠的还是对双方国情的了解和应急应变的能力。”
樊楼和樊冬青一听,陛下这是不同意啊,而且似乎还不太高兴。
但二人也知道陛下不高兴的原因,无非是想为沈知韫打抱不平。
他们知道,沈知韫自然也知道。
眼下陛下正是用人之际,那樊程式虽然人品不行,但也确实饱读诗书,没准是个外交人才。
若是陛下因为自己的原因特意冷落疏远,甚至不给樊程式任何机会,岂不是错失了人才,恐怕还会被朝中之人诟病。
想到这里,沈知韫站出来,拱手道:“陛下,臣认为可以给樊程式一个展示的机会。他中举许久,没有官职,若是这次的外交谈判立了功,也可作为我夏国的人才储备。”
“阿韫,你真这么想?”
老皇帝讶异她会这么说,同时为她的胸襟赞叹不已。
沈知韫毫无遮掩,大大方方,“是的陛下。”
老皇帝一挥手,“那便按你说的,让那樊程式也加入外交后援团,看他究竟是不是人才。众爱卿退下,青海王和沈将军留下。”
退朝后,沈知韫和玄胤去御书房单独找陛下。
在去御书房的路上,玄胤忍不住看了沈知韫好几眼。
“青海王有话直说。”沈知韫实在受不了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玄胤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我在看你眉峰处的伤口,恢复得很好,没有留疤。徐太医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沈知韫道:“也多谢青海王替我讨药。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为何会为樊程式说话。”
她说得这么直接,玄胤哈哈一笑,
“知我者,阿韫也。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阿韫是胸襟宽广的女子,替他说话并无半点私情。”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别人误会我还对他有情。”
“当然不会,只要是脑子正常的,都能看得出来阿韫早已放下儿女私情,替樊家人说话是大公无私。”
闻言,沈知韫用余光瞥了一眼玄胤,心中竟生出一丝欢喜。
这欢喜无关其他,只因为有人懂她。
“我在朝堂上说有一计,可助我夏国与潘丽国使臣交涉,你不好奇是什么吗?”
沈知韫问道。
她觉得奇怪,玄胤怎么就能那么沉得住气。
玄胤看向她,眼里都是满满的温柔和笑意,“我大抵能猜到你的想法。”
“欸?”
有这么神么,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过你可能会需要我的帮助。”
玄胤神神秘秘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御书房门口。
“二位,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请吧。”
陈公公在门外候着他们。
*
此时的樊家院子里,响起了久违的欢声笑语。
老夫人满面红光,欢喜得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块儿。
“苍天有眼,陛下圣明,我樊家总算是熬出头了!我儿马上就要立大功,加官进爵,光宗耀祖!”
甄氏和袁氏也跟着高兴。
“太好了,太好了,这吃糠咽菜的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可算要好起来了。”
“真是天降好运,也是祖宗保佑。”
魏璎作为献计的功臣,老夫人也对她一改往日的刻薄,亲自给她夹了菜,“璎璎你多吃点,这次阿程能得到陛下赏识,都是靠着你呢。”
“璎璎,你真是我的好夫人。”
樊程式高兴,多喝了些酒,说话舌头都有些不利索。
“母亲,樊哥,这都是璎璎该做的。”
魏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觉得自己在樊家的苦日子可算是熬出头了。日后樊程式加官进爵,甚至封侯拜相,她都是头功,樊家还不得把她供起来!
樊楼也吃了酒,话也多了起来,
“你们不知道,当时情形有多紧张。陛下原本都驳回了我和二弟的请求,我们都以为这事儿没戏了,说不定还会被陛下斥责一顿。关键时候,你们猜发生了什么?”
樊冬青也说,“都猜猜。”
老夫人得意道:“那定是陛下突然反应过来,深知我儿满腹才华,不用可惜。”
樊楼摇头。
甄氏道:“不对吧,陛下的心思哪有那么容易改变的。我猜,肯定是有哪个朝中重臣替阿程说了话。”
樊楼哈哈一笑,“夫人聪慧,确实是因这人说了话,陛下才改了主意。”
“那这么说,这人一定是手握重权,能说得上话,还深得陛下信任的。”
甄氏说道。
老夫人心里高兴,
“我儿才华横溢,朝中自然有不少人替他们说话。不过我们还是应该备上一份厚礼,感谢下人家,免得被人家觉得我们家不懂礼数。再者,咱们两家一来二往,日后关系密切了也好相互照应。”
魏璎好奇地问,“这人是谁啊?竟能让陛下改变主意。母亲说得也对,我们是该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樊程式点点头,大着舌头道:“嗯,应该重谢。大哥二哥,该不是丞相或者大司马替我说话的吧?”
毕竟放眼整个朝堂,除了丞相和大司马,还有几个人能得陛下如此信任,又手握重权的呢。
樊楼和樊冬青摇头,“都不是。”
“都不是?”老夫人急得笑骂二人,“你这两个混小子,快别卖关子了。说,到底谁?”
“是沈知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