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凉亭。
“王妃娘娘,臣妇有一事相求,还望娘娘垂怜。”礼部尚书夫人说着,便要跪下。
傅江篱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夫人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说便是。”
“王妃娘娘,臣妇斗胆,想请您……救救我家老爷!”礼部尚书夫人终于下定决心,扑通一声跪倒在傅江篱面前,泪如雨下。
傅江篱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礼部尚书夫人竟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她侧身避开,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王妃娘娘,您有所不知啊!”礼部尚书夫人见傅江篱没有出声拒绝,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哭诉道,“昨日,宰相大人派人传我家老爷一起议事,谁知这一去,竟是羊入虎口!宰相大人逼迫我家老爷联名上书,拥立太子殿下……”
“什么?!”傅江篱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拥立太子?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一直知道,自打皇上病重以来,朝中各党派便开始蠢蠢欲动,明争暗斗不断,却没想到这夺嫡之争竟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
烈!
“王妃娘娘,我家老爷素来忠君爱国,断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可宰相大人以全家老小的性命相逼,我家老爷也是走投无路,只能暂时先应承下来,这才得以脱身。”
“可如今,圣旨尚未下达,一切尚有转圜的余地,还请王妃娘娘看在我家老爷多年来兢兢业业,为朝廷尽心尽力的份上,救救他,救救我们一家老小吧!”礼部尚书夫人声泪俱下,字字泣血,听得傅江篱心中五味杂陈。
傅江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何尝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更何况,此事牵扯到太子和宰相,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夫人请起。”傅江篱伸手将礼部尚书夫人扶了起来,语气平静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宫一介女流,实在无能为力。还请夫人回去转告尚书大人,凡事三思而后行,切莫行差踏错,自误前程。”
“王妃娘娘……”礼部尚书夫人还欲再说什么,却被傅江篱抬手打断。
“夫人请回吧。”傅江篱语气坚决,不容置喙。
礼部尚书夫人见傅江篱态度坚决,知道再求下去也是无用,
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告辞。
傅江篱目送着礼部尚书夫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这件事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宰相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逼迫礼部尚书站队太子?
莫不是要准备造反了?
想到这里,傅江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天下,恐怕就要变天了!
“王妃娘娘,咱们也回去吧。”月霞见傅江篱脸色苍白,心中担忧,轻声提醒道。
“嗯。”傅江篱收回思绪,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御花园外走去。
一路上,傅江篱都沉默不语,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方才礼部尚书夫人的话,心中越发不安。她必须尽快将此事告诉夜玄瑾,让他早做打算。
回到宴王府后,傅江篱立刻命人去请夜玄瑾。
“王爷,臣妾有要事禀报。”傅江篱见到夜玄瑾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夜玄瑾见傅江篱神色凝重,心中一凛,问道:“何事?”
傅江篱便将今日在御花园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夜玄瑾。
夜玄瑾听完傅江篱的讲述,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沉吟片刻,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本王会派
人暗中调查,你切不可轻举妄动。”
“臣妾明白。”傅江篱点了点头,心中却依然无法平静。
夜幕降临,宴王府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书房中,夜玄瑾面色阴沉,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密报,指节泛白。
“王爷,刘卫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人。”傅江篱走进书房,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夜玄瑾猛地抬头,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希冀,“可是查到什么了?”
傅江篱轻轻点头,语气沉重,“是关于当年那场战役的真相。”
话音刚落,一名身形佝偻,脸上布满风霜的老者便在刘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老者一见到夜玄瑾,便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浑浊的双眼老泪纵横,“老奴参见王爷,王妃娘娘。”
夜玄瑾连忙上前,亲自将老者扶起,“老人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老者颤巍巍地站起身,看向傅江篱,声音沙哑地说道:“老奴名叫张顺,曾是傅老将军麾下的一名亲兵。当年那场战役,老奴侥幸活了下来,却也身负重伤,隐姓埋名多年,才苟活至今。”
傅江篱心中一颤,她知道,接下来张顺要说的话
,将会揭开一段尘封已久的血腥往事。
“当年,我们奉命镇守边关,与敌军苦战数月,眼看就要取得胜利,却不想……”张顺说到此处,老泪纵横,哽咽难言。
傅江篱轻轻拍了拍张顺的手背,示意他慢慢说。
张顺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继续说道:“却不想,朝廷突然断了粮草,我们被困孤城,孤立无援。少将军拼死突围,为我们杀出一条血路,自己却被敌军团团包围……”
夜玄瑾听到此处,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发出一声巨响,书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是谁?是谁断了粮草?!”夜玄瑾咬牙切齿地问道,双目赤红,仿佛一头暴怒的雄狮。
张顺身子一颤,声音颤抖地说道:“是户部,奉了……奉了皇上的旨意。”
“什么?!”傅江篱和夜玄瑾同时惊呼出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张顺。
皇上?怎么会是皇上?
张顺痛苦地闭上双眼,老泪纵横,“少将军战死沙场后,便有人在四处传傅家有通敌叛国的嫌疑,一群死士突然出现,所有剩下活下来的战士都……都……赶尽杀绝。”
说到此处,张顺已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