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王妃很倾城,腹黑王爷掐腰宠》 第1章 当场穿越当场退婚 “新娘下轿。” 傅江篱是被一阵炮竹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穿越了。 而且此时正坐在花轿里嫁人,现在已经到了新郎的门口了。 “这么刺激。” 她一个二十四世纪中医世家的传人,居然穿越到了古代给人家作小媳妇。 傅江篱沉默了两秒,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这才慢悠悠的整理了一下喜服,然后起身下花轿。 原主嫁的靖安侯府世子,靖安侯府是大周唯一一个异姓侯府。 如此高门大户,能接受原主,是因为原主是将军府嫡女。 所以两家缔结婚约。 但是前年,将军府所有男丁战死,只留下一个年迈的爷爷。 老爷子身体不好,所以想看着唯一的孙女成亲,有个依靠。 才会有今天这场婚事。 但是可惜的是,将军府没落,靖安侯府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愿意跟将军府定亲的侯府了。 傅江篱牵着红绸,只能看见红盖头下自己脚尖的方寸之地,她百般无聊的数了数,跨过了六个门槛,总算到了靖安侯府的正堂。 “一拜天地。” 傅江篱躬身待拜。 “不许拜!”一声娇喝打断了傅江篱即将进行的动作。 “傅江篱 ,你个下贱坯子,什么身份也妄想嫁入靖江侯府!” 傅江篱头顶的红盖头给来人当场揭了。 眼前豁然开朗。 傅江篱面前站着个女人。 她想了一下,这个女人是神医世家的嫡女,因为她爷爷救过皇帝,所以身上有封号,是个郡主,叫薛玉柔。 薛玉柔喜欢靖安侯世子谢回轩,也就是傅江篱要嫁的男人。 她居然堂而皇之的闯了人家的喜堂,毁了人家的婚事。 但是周围没一个人敢置喙的。 因为,薛玉柔出了名的刁蛮任性不讲道理。 周围的人都等着看好戏。 傅江篱眉尾一挑,静待当事人的反应。 毕竟,这可不是原主她一个人的婚礼,杵在那儿的,不是还有她“相公”么? “玉柔妹妹,你可别动气,有什么好气的,为这种人置气不值当。”谢回轩伸手扯了扯薛玉柔的衣角,一脸讨好。 傅江篱眼一眯。 这个男人是真的不喜欢原主,宁愿在婚宴上讨好一个外人,都不愿给她说句话。 既然他们如此无情,也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薛玉柔得了人撑腰,满是嘚瑟。 她逼近两步,一脸挑衅的抬着下颌,“傅江篱,你听见没 有?你果然下贱的不受任何人待见!” “啪。” 清脆的一巴掌彻响耳侧。 傅江篱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薛玉柔脸上。 “嘴贱,该打!” 四下吸气声一片,所有人震惊! 薛玉柔脸肿起来一片,她捂着脸,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你,你竟敢打我?” 反应过来的谢回轩,第一个冲了上来:“傅江篱!你这个贱妇,居然敢在靖安侯府打郡主?如此粗俗无德,还不赶紧给我跪下道歉!” 他扬起了手,作势就要打傅江篱。 傅江篱哪肯吃这个亏,在那巴掌要上脸之前,不动声色地推了一把他前胸的中府穴。 谢回轩半边身子忽的一麻,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泼妇!你对我做了什么?本就是你不要脸,死缠烂打的要嫁进我侯府。你个卑鄙小人!除了贪图我侯府权势,难道还想谋财害命吗?” 他狼狈支起半边身子,目露惊恐,指着傅江篱斥责。 傅江篱冷笑,薄唇亲启,正要好好教他做人,旁边却传来了一阵惊呼。 “不好了,晏王殿下晕倒了!” 顷刻间,现场大乱。 众人一窝蜂的涌上来,将侧首座位上的 晏王殿下团团围住。 就连地上的谢回轩也没人去管。 因为,晏王殿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可容不得半点儿闪失。 “太医,快请太医。” “快啊!” 有人慌乱的去请太医。 傅江篱隔得不算太远,只从间隙中冷冷瞧了一眼。 这位晏王殿下,死期将至。 看那样子,生机不足,这时候去请太医,绝对救不活了。 侯府众人,满面凄凉。 晏王殿下身子不好谁都知道,这要是真的死在这里,谁也跑不掉。 皇帝问罪下来,靖安侯府将大难临头。 傅江篱冷眼旁观众人神色,将靖安侯府的百般哀怨尽收眼底。 她心中一动。 如果她救了晏王,成为晏王的救命恩人,是不是能够携恩求报? “让一让。”傅江篱撂开挡着道的两人上前,伸手抓住了晏王的手腕,把脉。 她眉头微蹙,这晏王是中毒了。 还好,不算太晚。 算他命贵,遇到了她傅江篱。 她拿出袖中随身所带的匕首,准备放出毒血。 “住手!众目睽睽之下,傅江篱!你要谋杀晏王?”薛玉柔惊呼。 众人色变。 傅江篱恍若未闻,连眼神都不屑于给薛玉柔,手上 动作没停。 她手腕翻转间,匕首微挑,划破了晏王的指尖。 黑血,带着一股奇臭,顺着指尖一滴滴落下。 旁边的众人就是再傻,现在也知道,晏王殿下是中毒了。 一时间,人人都有了下毒的嫌疑。 众人四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牵连到了自己。 薛玉柔被忽视,满脸的愤恨与不甘。 “傅江篱,这毒不会是你下的吧?怎么谁都不知晓晏王殿下如何,就你看出来他是中毒了?还好巧不巧的,正好会救治?我以前可从未听说过你们傅家会医术。” 傅江篱掀起了眼帘,眼睛里寒意森森,没有半分笑意,“郡主不是神医世家的大小姐吗?你可是会医术,你就袖手旁观站在旁边看着,也不管晏王殿下的死活,还不允许别人救治一下?” 这可是重大的罪名。 薛玉柔闻言一噎。 “你胡说八道,我哪里有袖手旁观?我只是……” 她虽然是神医世家的小姐,但是他们家的医术传男不传女,她根本就不会,更别说救治了。 但是这种事实被傅江篱当场撕开,让她恼羞成怒。 “贱人,就知道污蔑我,我今天必须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第2章 跟晏王达成合作 薛玉柔上来就要教训傅江篱。 傅江篱哪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拿眼斜睨站在晏王身边的侍卫,满脸不耐:“你们几个看不见我在救你们主子吗?要是让这个泼妇害了你们殿下的性命,我看你们有几个脑袋赔罪。要是真的有个什么闪失,那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侍卫神色一凛,挡在了薛玉柔面前:“郡主,不能妨碍傅小姐给殿下诊治。” 先不管她到底能不能治好,只要她碰了晏王殿下,晏王殿下出事,那她就是罪魁祸首。 薛玉柔脸色一沉:“你们给我让开,这个贱妇什么都不会,只会害死你们主子,我是在救晏王殿下,殿下的病,只有我爷爷能治!” 薛玉柔还在叫嚣。 但是侍卫却寸步不让。 薛玉柔火了,要推开侍卫,却被侍卫反手控制住。 “傅小姐,劳烦你给殿下看诊,我们先把郡主带出去。” 傅江篱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 这个侍卫倒是懂事。 “嗯。” 她不经意的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更快。 眼看着放出的血,已由黑转红。 傅江篱一手掐住晏王的虎口,另一只手找到了穴位,狠狠用力摁了下去。 晏王夜玄瑾幽幽转醒,带着三分冷意的墨 眸对上了傅江篱。 他一把扣住了傅江篱的手腕。 “你是谁?” “我是傅江篱。” 傅江篱好整以暇,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就是今天的新娘子。 夜玄瑾不动声色的看了她几眼,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 旁边的侍卫立刻凑了过去,低声汇报。 “殿下,是傅小姐救了您,你中毒了。” 傅江篱会医术? 夜玄瑾眼底闪过诧异。 将军府的小姐是娇养长大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而且性格也软弱可欺,不然也会在新婚这天,被人打上门欺辱。 但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不卑不亢,自信张扬,一点也不像是传闻中那个草包小姐。 “多谢。” 夜玄瑾松开了手。 侍卫又说:“神医今日没有来。” 他们今日来参加喜宴,就是想见见神医,但是人没有来,殿下还差点遇险。 夜玄瑾脸色一沉。 “嗯。” 神医没来,那就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 夜玄瑾脸上一派冷淡疏离模样,轻掸了一下衣角色灰尘,作势就要离去。 本来,他就不好凑这些热闹。 可他刚刚提脚,傅江篱就拉住了他的衣袖。 “我能治好你身上的毒,你只要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能 够保你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 夜玄璟指尖一紧。 他从小身中剧毒,被人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如今已经二十四岁有余,身子日渐干枯。 再找不到解毒之法,他必死无疑。 而傅江篱,居然说能够保他长命百岁。 他缓缓回头,审视着傅江篱。 “哦?” 傅江篱头抬半寸,扬唇笑了起来:“就只是很简单的条件,你,要不要试试?” “殿下!你别听她胡说!这贱妇一贯撒谎成性,她这明显就是要诓您啊!”薛玉柔刚刚离了侍卫的钳制,立刻冲了上来。 “对对对!傅江篱这毒妇别的本事没有,装腔作势和撒谎的本事,可是一流!平日里她可是最为胆小懦弱,自诩温柔娴静,但今日却掌掴了郡主,如此虚伪至极之人,殿下不可与之为伍!” 谢回轩也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指控她。 四周众人议论声纷纷,都是在指责傅江篱。 傅江篱被千夫所指。 她没有出言反驳,脸上一片淡然,只是静静的伫立。 “我已经救了你一命了,你没理由不信我。” 夜玄璟深眸暗光一闪。 他每次毒发都会难受至极,而且持续好几天,不过这次,他居然没有任何不适。 “你 有什么要求。” 他开口问道。 四周吸气声一片,众人吃惊不已。 任谁都不会想到,夜玄璟居然就这么轻巧的相信了她。 薛玉柔和谢回轩的脸色更是难看的厉害,青紫交替,五味陈杂。 傅江篱得了允许,面上多了丝喜意,半分喜意印着大红的嫁衣,竟是少有的惊艳。 “我要同谢回轩解除婚约。” 一语惊起四座。 谁也没想到傅江篱居然要在成亲当天,直接跟谢回轩解除婚约。 夜玄璟眉尾微挑,嘴角勾起了一丝兴趣,“你当真?” “对。”傅江篱斜瞥谢回轩一眼,止不住的厌恶,“这婚反正是没有礼成,不如趁早解除婚约,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靖安侯府世子谢回轩当众辱骂于我,要将我置于死地,这种不仁不义还妄想草菅人命之人,如何能嫁?!” 话音落地,掷地有声。 谢回轩恨恨地瞪着傅江篱。 他不要傅江篱是一回事,傅江篱当众悔婚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把靖安侯府的脸面置于何地? “傅江篱,这是两家长辈定下的婚约,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解除的?” 谢回轩想要上前。 傅江篱却非常自然的躲到了夜玄瑾身后,只露出了一双 澄澈的眼。 “世子在说什么胡话,你不是跟郡主情投意合、私定终生了吗?郡主跑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阻止我们成亲吗?” “我这是在成全世子,世子怎么又不愿意了?难道是又不喜欢郡主了?” 傅江篱好笑的看着薛玉柔。 薛玉柔的脸色十分难看。 傅江篱就像是疯了一样,尖牙利齿,把她跟谢回轩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今天这个婚约就算解除了,她以后嫁进侯府,也是别人的笑柄。 傅江篱真恶毒。 夜玄瑾看着傅江篱眼神狡黠的报复,眼底闪过一丝欣赏。 “第二个要求呢。” 他淡淡的开口问道,明显是接受了她的第一个要求。 “第二个条件是,你得娶我。” 傅江篱又开口了。 “你疯了?” 所有人都看疯子一样看着傅江篱。 谁都不信晏王会要一个刚解除了跟侯府婚约的女人。 “晏王殿下,您考虑考虑?” 傅江篱似乎听不到周围的议论声,她只看着夜玄瑾。 夜玄瑾也在看她。 幽暗的眼看不到底。 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晏王到底会怎么答复。 谁知,夜玄瑾却突然勾唇笑了起来,面上的病态被柔和。 “好,本王答应你。” 第3章 进宫求赐婚 侯府外。 所有人挤在靖安侯府的门口,看着傅江篱屁颠屁颠的上了夜玄瑾的马车。 那马车颠儿颠儿地朝着王府去了。 谢回轩的脸色漆黑如墨。 整个靖安侯府的脸面都被傅江篱给丢尽了。 薛玉柔扫了一眼离开的马车,转身看着谢回轩:“世子哥哥,如今你婚约也解除了,什么时候去我家下聘?” 谢回轩脸色微变:“日后再说吧。” 说完,他就朝着侯府走去,居然也没有再管薛玉柔。 薛玉柔一愣,更恨傅江篱了。 …… 马车停在晏王府。 管家早就候在门口,就等着晏王下车。 一身月白长衫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 管家立刻上前迎接。 “王爷……” 马车后面跟了个女人下来。 那女人还穿着凤冠霞帔,活脱脱一新娘子。 管家吓了一跳。 傅江篱礼貌颔首。 “您是……” 管家有些无措。 “我是傅江篱,傅家大小姐,以后,就是你们王爷的妻子了。” 傅江篱认真开口。 管家石化。 他艰难的看着自家王爷。 而晏王已经头也不回的入府了。 傅江篱也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跟管家擦肩而过的时候,傅江篱突然吩咐 :“管家,给我准备一副银针,立刻送过来。” “切记,是立刻。” 管家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去找。 这女人虽然奇怪,但是,王爷居然没有否认她的话。 那也就是说,他们王府要有王妃了! 傅江篱跟着进了大堂,夜玄瑾已经坐在了正堂的太师椅上,有人送上了茶,他正优雅的喝着。 她走了过去,含笑夺过了夜玄瑾手里的茶杯。 “王爷,这茶烫,不适合现在喝。” 夜玄瑾眯起了眼,正要开口说话,傅江篱又冲着他笑了笑。 那笑容,暗含危险。 夜玄瑾刚要动作,结果傅江篱动作更快,直接一个手刀就劈在了他的后颈。 一股疼痛袭来,他胸口一抽,喉头腥甜。 生生的吐出一口血来。 “铮” 旁边的侍卫立刻抽出了长刀,直接架在了傅江篱的脖子上。 “大胆!” 傅江篱动作没停,丝毫没把脖子上的长刀当回事。 “去问管家银针好了没有,立刻给我送来,我要马上给你们王爷解毒。” 侍卫没动。 傅江篱却已经把虚弱的夜玄瑾扶着躺在旁边的小塌上了。 “拿开。” 再抬头的时候,她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那侍 卫居然下意识的听了命令,直接拿开了刀。 “银针来了!” 管家送来了银针,一看到自家王爷虚弱的样子,吓得脸色一白。 “别怕,我给他施针。” 傅江篱接过银针,解开夜玄瑾的衣服就开始熟练操作。 很快,夜玄瑾身上就扎满了银针。 她的额角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薄汗。 夜玄瑾虽然无法动弹,但是他是有意识的。 他静静的看着傅江篱忙碌。 她眼神专注,下针如有神,熟练而又利落。 这样的女子,居然被靖安侯府嫌弃,还真是暴殄天物。 “成了!”傅江篱的声音响起。 夜玄瑾回神,就对上傅江篱的眼睛。 “王爷,你动一动,试试看怎么样了。” 夜玄瑾试着动了动。 身体行动自如,就连刚才吐血时的灼烧感都没了。 身体好像轻盈了不少。 “好多了。” 他淡淡开口,然后拿起手巾,状似随意般擦了擦自己带血的嘴角,心底一片震惊。 这个传说中懦弱无能的将军府小姐,居然真的能够治好他体内的毒! 在这之前,他看过很多神医,人人都道他活不过二十五岁,时至今日,他已经二十四岁半了,本以为自己注 定只有半年好活。 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傅江篱,居然帮他,逆了天,改了命! 傅江篱见夜玄瑾不发一言,慢条斯理的将银针一根根取出擦干抹净。 “我就说,我能保你长命百岁。” 这话,有些许嚣张。 但是,从傅江篱的嘴里说出来,不仅没让人生厌,反而让人觉得她有几分俏皮。 夜玄瑾动了动。 “是,你很厉害。”他起身,管家立刻让丫鬟服侍他更衣,但是他却只看着傅江篱,“你收拾一下,随我进宫。” 傅江篱一顿:“进宫做什么?” “求旨赐婚。” 赐婚。 傅江篱的眸子亮了亮。 她跟靖安侯府解除了婚约,要重新嫁给晏王,确实需要求皇帝下旨赐婚,这样比较名正言顺。 “好。” 备好马车,夜玄瑾带着傅江篱直奔皇宫。 皇帝寝殿。 宽大的龙床上,皇帝面色惨白。 他靠着高公公的帮助,才颤颤巍巍的勉强坐了起来,就这么小幅度的动作,就耗费了他全身的气力。 “玄瑾,昨日就听闻你已回京,朕还在念叨着,看你何时才会进宫来给皇兄瞧瞧。” 他靠在床头,微微的喘着粗气。 傅江篱随着夜玄瑾进来 的时候,只一眼,就知道皇帝就快要驾鹤归西了。 “臣弟惶恐。” 夜玄瑾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就掩藏了起来。 就连跪在他旁边的傅江篱都没有发现不对。 “皇兄言重了,臣弟一回京,就要进宫来给您请安的,只是不想,被俗事耽搁了。” “哦?”皇帝的视线落在了夜玄瑾身上,“何事竟能将你绊住?” “您是知晓的,我身中奇毒,听闻靖安侯府的世子大婚,江湖上久负盛名的王神医将会赴宴,我就赶去了。” 皇帝一脸大度,“那王神医找到了吗?” “他未曾到场。”夜玄瑾说到此处,脸上似有遗憾。 皇帝也替他惋惜,“可惜了,朕的身体日渐不行,以后这江山还得倚仗玄瑾呢,你可得对自己身体上点心!” “皇兄折煞臣弟了。”夜玄瑾一头磕在地上,“就我这个身子,能不能活过半年都是问题,哪有心思顾上江山。” “皇兄切勿再开臣弟玩笑了。” 他伏在地上,半晌都没有起来。 殿内一片沉寂。 傅江篱跪在旁边,一言不发。 这就是天家兄弟,一见面就猜忌试探。 皇帝似乎笑了笑:“没出息。” 第4章 我活一日,便护她一日! “快起来吧。” “你身边这位是?” 皇帝挥了挥手,让夜玄瑾起身,像是突然发现傅江篱一样,问起了她。 夜玄瑾动作迟缓起身,“皇兄,这位是老傅将军的孙女,臣弟今日斗胆,求皇兄赐婚。” “傅家那丫头?”皇帝眼底闪过一丝讶然,“朕记得,她跟靖安侯的儿子有婚约吧?” 靖安侯府的事情,皇帝自然听说过些许。 明明今日大婚的女人居然出现在夜玄瑾身边。 这个女人,不简单。 “是!臣弟斗胆,请皇兄赐婚于我。”夜玄瑾低头,语气更加诚挚,“皇兄知晓我的身体,我断然活不过二十五岁,求皇兄成全我。” 大殿内,寂静一片。 谁也没有说话。 皇帝垂眸静静的看着他们俩。 傅江篱心提了起来。 皇帝答应不答应夜玄瑾,直接关乎到她的后半生。 虽然她不傻,但是要天天都活在算计跟阴谋中,那不是得累死? “求陛下成全。” 傅江篱跟着磕头,语气哽咽。 皇帝眼神动了动。 “皇兄,今日靖安侯世子谢回轩在新婚当日,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于她,还恐吓傅小姐,欲取她性命,臣弟一时冲动就 将她救下,感她孤苦无依,我本也是将死之人,就许她有生之年,娶她,护她周全!望皇兄成全。” “既是应了她,想娶就娶了,朕允了。只是以后,切记不可再把“将死”之话挂在嘴边!” 皇帝怒其不争,长叹不已,“你啊……你啊……唉……” “谢主隆恩!” 夜玄瑾与傅江篱齐齐大拜。 皇帝一阵猛咳,显然精神气已然支撑不住,他着人拟了旨,便挥手让他们告退。 出了殿门,傅江篱一阵幽幽感叹。 “一入侯门深似海,古话诚不欺我。” 夜玄瑾挑眉。 听她这意思,是看出了自己与皇帝之间的防备与试探。 “回府。” 夜玄瑾领着傅江篱出宫,同时带出来的,还有皇帝赐婚的圣旨。 很快,这件事情就传遍了京城。 常年在外养病的晏王,一回京就毁了靖安侯府的婚事,还带走了与谢回轩有婚约的傅江篱。 傅家没落,晏王此举简直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整个京城都在谈论,晏王此举到底何意。 而夜玄瑾跟傅江篱已经回到了晏王府。 管家依旧在门口候着,说老傅将军已然被接到了晏王府。 傅江篱一愣: “我爷爷来了?” 她还准备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之后,再回去看原主爷爷的。 谁知道,夜玄瑾居然早就吩咐人把爷爷接了过来。 “谢谢你。” 她下意识道谢。 夜玄瑾进门的动作一顿,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 “不必。” 夜玄瑾嘱咐侍从带着傅江篱去看看她爷爷,待傅江篱走后,夜玄瑾一招手,身后就多了道黑色的人影。 “随风。” “属下在。” “去查查傅江篱的底细,事无巨细,全部来报。” “是。”随风领命离开。 …… 傅江篱第一次看到了原主的爷爷,爷爷果然如原主记忆中的那般慈爱。 不过,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篱篱,你糊涂啊!”傅将军看着傅江篱进屋,激动不已。 “爷爷就指着你早日成婚,好给你依靠,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在爷爷走后,还能让你一辈子平安喜乐!你……你怎么就退婚了啊!” 傅将军情绪波动太大,两眼一黑,竟是向后倒去。 “爷爷!”傅江篱赶紧扶住了他,“您可别急,刚才陛下已为我和晏王殿下赐婚,我以后肯定会有依靠的,您不必为我太过于忧心。” 傅 老将军一口气上不来,面色惨白,眼神涣散。 傅江篱迅速拿出了银针,快准狠的的扎进了傅将军的几个穴位。 傅将军这才缓过来,眼神有些疑惑。 “篱篱,你何时学会的医术?” 傅江篱随口胡诌,“以前遇到过一位世外高人,高人一时心血来潮就传授给我了一些医术,我学艺不精,也就没有告诉您。” 傅将军没有去深究她话里的破绽,因为他的整颗心,都被傅江篱后面那句被皇帝赐婚所震惊。 “你刚才还说什么?你被皇帝赐婚于晏王殿下?” 傅江篱点头。 “是的,我与晏王殿下刚刚从皇宫回来,圣旨都下了。” “不行!”哪知傅将军连连摆手,“篱篱啊,这晏王府外表看着光鲜,实则处境堪忧。晏王殿下瞧着炙手可热,实际上,现在可是群狼环伺,身处危险之中!根本给不了你安稳顺遂啊!” “爷爷,圣旨都下了,我还能悔婚不成?”傅江篱好笑的看着傅老将军,耐心的安抚,“反正我现在已经是晏王府的人了,逃不掉了。” 至于晏王府的处境,她不是不知道,但是,事在人为不是吗? 傅老将军看傅江篱一 意孤行,无奈的摇了摇头:“爷爷是担心你往后日子不好过。” 将军府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那他死后都无脸去见篱篱的父母。 “爷爷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伤害晏王的。” “你们,是我最亲的家人。” 傅江篱撒娇。 而她的话,被站在门外的夜玄瑾全都听了去。 侍卫来报,傅江篱性格突变之前,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她会变成这样,也许真的是突逢大难,迅速成长了吧。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暗光,伸手,推开了房门。 门内两人看了过来。 “晏王殿下。” 夜玄瑾一把拖住傅老将军,阻止他行礼。 “傅老将军,往后你就是晏王府的长辈,无需多礼。” “您也不必担心,我活一日,必然护住江篱一日。” 傅老将军浑身一震。 堂堂晏王,居然许诺护着他的孙女。 比起不靠谱的谢回轩,夜玄瑾的话,确实要让人信服多了。 而且,夜玄瑾身子不好,要是哪天他去了,整个晏王府,不都是篱篱的了吗? 傅老将军幽幽叹了一口气:“也罢,只要你俩好好过日子,老头子我也就放心了。” 第5章 薛玉柔主动找茬 次日,夜玄璟与傅江篱被皇帝赐婚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人人都啧啧称奇。 都道傅江篱肯定是走了狗屎运,居然刚刚被谢回轩踹了,马上就又攀附上了晏王殿下。 谢回轩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 “你看,这是不是被傅江篱退婚的靖安侯府世子?听说他跟薛玉柔郡主有一腿。” “真是世风日下啊,傅家没落,他就背信弃义,真对不起傅将军一家忠烈。” “要不是他有眼无珠,傅小姐哪里有机会得当今圣上赐婚,嫁给晏王殿下呢!” 谢回轩实在是受不了他人的异样目光,气得脸色铁青,打道回府。 一进侯府大门,就摔了他平日里最爱的金丝鸟笼。 而晏王府上,处处透露着喜气儿。 晏王殿下分封在外多年,这王府上下多年来没有正经主子,一直安静的厉害。 没成想这次晏王归来,不仅要办事儿,还要办成婚的大喜事儿! 夜玄瑾素日身体不大好,把操持婚事这事儿交给了府上的李总管。 李总管是跟着晏王的老人了,得了这差事儿,兴奋的可是几夜都没合上眼。 府里所有管事的都被他安排的脚不沾地,忙着 忙着,李总管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为何? 因为府里的两位祖宗,王爷和傅小姐这两位当事人儿,完全就像是局外人。 完全没把这场婚事当成自己的婚事。 王爷每天都忙得见头不见尾,说婚事都听傅小姐的。 但是李总管去找傅江篱,却被傅江篱给忽悠走了。 “李总管,你以前就跟着母妃,自然就跟我们长辈一样,这些小事儿,您看着办就成了,我们对您都是万分信任的,您决定的自然都是好的,不用事事来问,我还得忙着给爷爷治病呢!” 李总管哪里敢当晏王殿下的长辈? 但是准王妃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他又不得不应承。 于是,王爷王妃成亲,忙得脚不沾地的是李总管。 而傅江篱却每天呆在院子里,研究她的药材。 爷爷的身体实在是太虚了,她必须得给爷爷调理一下,不然真对不起她医学世家、首屈一指传承人的身份。 她手上确实有可以调理傅老将军身体的方子。 但是有一味药材,有些棘手。 就是天山雪莲。 这个时候,天山雪莲极其珍贵。 而且,她要的还是百年的千山雪莲,这就更加难寻。 据说,只有薛家药堂才有这味药材,而且,还是镇店之宝,根本不卖的。 “为了爷爷的身体,只能去试一试了。” 傅江篱知道,自己去找薛玉柔,肯定拿不到这味药材,但是,试都不试一下,她又有些不甘心。 薛家药堂。 人来人往,大家都非常信任薛家。 毕竟,薛家是神医世家,被他们治好的人多不胜数。 傅江篱一身翠绿长裙,头发随意束在脑后,慢悠悠的走进了薛家药堂。 掌柜的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傅江篱,立刻让人通知了薛玉柔。 很快,薛玉柔就来了药堂。 看着悠然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的傅江篱,薛玉柔气不打一处来。 她上前,一手就拍飞了傅江篱手里的茶杯。 “傅江篱,你还有脸来我们家药堂?” “给我通知下去,以后这个贱人再来我们药堂,就直接给我打出去。” 薛玉柔毫不客气的吩咐掌柜。 掌柜立刻吩咐下去。 傅江篱淡淡的笑了起来。 “郡主,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 傅江篱看着薛玉柔气得泛红的脸,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的笑意。 “我来你药堂,是给晏王抓药的,你要是不卖,那就是对 晏王不敬,我倒是要看看,是你郡主尊贵,还是我夫君晏王尊贵一点。” 药堂瞬间沉寂了下来。 薛玉柔脸色也白了。 她当然听说皇帝赐婚傅江篱跟晏王,但是她没有想到,傅江篱这个贱人居然会拿晏王来压她。 她只是个被封的郡主,只有一个名号而已,根本没有实权,就连封地什么都没有落实下来。 说难听一点,就是须有名头而已。 而傅江篱摇身一变,成了晏王妃,硬生生比她高了一级。 她以后看到傅江篱,还得俯首行礼。 一想到那个画面,薛玉柔就气得眼角抽搐。 “你除了狗仗人势,还会什么?” 薛玉柔阴沉的盯着傅江篱。 “我只是想买药而已,不想惹事,你要是能把药卖给我,以前的恩怨,咱们一笔勾销,你要是不想卖给我,那我就只能请晏王殿下亲自跟你买了。” 傅江篱笑得十分闲适,跟薛玉柔的气急败坏截然相反。 薛玉柔心中一动。 傅江篱想要的药材肯定十分重要。 “傅江篱,你想要药材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傅江篱问:“什么条件。” 薛玉柔眼里露出愤愤之色,“你前 日害我丢了脸面,让我很不高兴,你给我赔罪,我就满意了,就把药材卖给你。” “掌柜的跟我说了,你要的天山雪莲,只有我们薛家有。” “你要是不同意,就算是晏王殿下来了,那也是徒劳无功的。” 薛玉柔盯着傅江篱。 看着那张惹人厌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了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思似乎被看透了。 但是,她却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傅江篱,你想清楚,错过了今天,以后你再来,就不是这么好的条件了。” 薛玉柔催了一下。 “好。” 傅江篱直接答应了下来。 她知道薛玉柔不是个好人,但是,这位药材她势在必得。 “拿酒来。” 薛玉柔冲着自己身边的丫头使了一个眼色,那丫头立刻意会,出去拿了一壶酒回来,直接送到了傅江篱面前。 “还不赶紧给郡主赔罪。” 酒斟满,酒杯被塞到了傅江篱的手里。 只是闻一下,傅江篱就知道酒里被下了药,而且,还是春药。 这东西烈性得很,不欢爱根本解不了。 薛玉柔是想要致她于死地。 “只要你喝了这杯酒,我保证将天山雪莲双手奉上!” 第6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言为定!” 傅江篱仰头,一饮而尽。 刚放下酒杯,她已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红色小丸,准备塞进嘴里。 正是能解百毒的秘药。 她刚触到嘴唇,还没有喂进去。 突然后颈一疼,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上。 而她的身后,薛玉柔拿着棍子,满脸阴沉。 “哼,没用的东西还想跟我斗。” 薛玉柔看着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傅江篱,目露凶光。 是时候给这贱妇一点儿颜色瞧瞧了! 她命人将傅江篱拖到了后院的柴房里。 低声对着店里的药童交待了几句,药童那灰溜溜的眼珠直转。 得了指示,撒腿就出了玉棠药铺。 没多久,药童就回来了。 回来的不止他一人,他的身后,还跟了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隔得老远,就闻的到两个乞丐身上发出的阵阵恶臭。 乞丐笑的猥琐,露出满口的大黄牙。 药童指了指身后的房门。 “进去,给我玩死这个贱女人。” 那两乞丐立刻朝着房门冲了进去。 “放心,我们一定让她欲仙欲死。” 两个乞丐进了门,直直的朝着床边冲去。 床帘晃动,隐约露出了一道玲珑的身影。 两人 相视一眼,眼神淫邪。 “小美人,哥哥来了!” 一人直接掀开了的床帘,朝着床上扑去。 两个乞丐冲到了床上,掀开被子,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不省人事的躺在面前。 关键时刻,一人从破窗而入,将二人直接踹飞。 两个人躺在地上,唉哟了几声后,就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 夜玄瑾满眼燃烧着怒火,站在两人面前。 “是谁把你们找过来的?” 看着眼前这人的架势,两个乞丐吓得跪在地上哀嚎。 “贵人饶命,我们真不知道,有人给了银子,我们是按吩咐办事!” “对对,没错,我们两个才刚开始,还没动手,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 夜玄瑾皱眉不言现在傅江篱的状况更为重要。 他转头掀开了床帘,只是这一看就愣在原地。 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 “老爷,您快替小姐做主!傅江篱仗着自己即将嫁给晏王,硬抢咱的天山雪莲,欺辱小姐,奴婢拦不住!” 听这动静,外面来的人似乎还挺多。 薛家的家主——薛正冲了进来。 “晏王殿下,您怎么会在这儿?” 夜玄瑾语气平淡,仿佛对接下来是事情浑然不知。 “本王的王妃前来买药,许久未归,本王来寻,不想会遇到薛家如此丑事……” 薛正满头雾水,自家的丑事,自家能有什么丑事? 不是傅江篱跑到这里抢东西、打人吗? 小丫鬟看着那床上透露出来的女人身影,再看这地上的两个人都是衣衫不着,心里认为事情已成。 “殿下饶命,是奴婢疏忽。王妃索要雪莲不成便赖在了店铺,小姐好心请王妃上楼歇息,命奴婢请家主。谁知道这两个乞丐会闯进来毁了王妃的清誉,奴婢的错,奴婢没有守好王妃!” 大家一听这话,再看地上的两个赤裸的男人,床边撕碎的衣服碎片,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夜玄瑾却没什么反应。 小丫鬟急于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好跟薛玉柔邀功,大胆发言。 “王妃没带侍女,就由奴婢服侍王妃吧!” 小丫鬟说着,上前一把拉开了床帘,直接将床上的人拖了起来。 也不知小丫鬟下手有多狠,竟然把人给弄醒了。 “啊!” 这人坐起身,正巧被大家看了个正着,那一瞬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此刻在床上的并不是傅江篱,而是薛玉柔。 薛玉柔被掐痛 了手臂,抬手给小丫鬟一个巴掌。 “你这个小贱蹄子,你想掐死我是不是?” 她还没注意到自己的情况,还在那里训斥着小丫鬟。 “玉柔!” 薛正一声怒吼,惊的外边几只飞鸟,扑棱着翅膀就逃走了。 薛玉柔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竟然站着这么多人,父亲薛正就站在正对着床的前方,他的身后,是今天来薛家求医的一众病人。 而夜玄瑾竟然也在旁边站着,他的脚边跪着的,可不就是自己找来的那两个乞丐? 薛玉柔发现眼前的气氛不对,急忙低头,见自己外裳已被撕开,胸前锁骨之上,还有大片红痕。 “啊——” 她尖叫一声,急忙扯过旁边的被子裹在了身上。 薛正此刻老脸都被丢没了。 身后传来阵阵惊呼声,他转头一看,薛玉柔狼狈的样子,居然被所有人看了个干净。 眼下他们成了自己女儿不贞不洁的见证人,薛正气的直跳脚,急忙将人全都轰了出去。 屋里只夜玄瑾这个局外人,薛正可没那么大胆子赶他。 夜玄瑾将屋内乞丐交给薛正,只字未言的走出去。 不用猜,这事一定是傅江篱干的。 他刚出院子,就见 傅江篱衣衫整洁,从容不迫的朝自己走过来。 “晏王殿下怎么来了?难不成是来抓奸的,只可惜哦,没抓成。” “她算计你不成,反被你给算计?”夜玄瑾问到。 傅江篱挑眉,没有否认这一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她要想不出来这么恶毒的法子,也不至于把自己拉下地狱!” 夜玄瑾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起来。 都说傅江篱是个受气包,但是现在看来,她并没有传说中那么一无是处。 很快,薛正满脸阴沉的走了出来。 夜玄瑾跟傅江篱闲适的坐在大堂,正淡然的看着他。 薛正急忙上前。 “今日薛家出此丑闻,惊扰了晏王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殿下有所不知,正是您这位未来的王妃,仗着身份尊贵上门强取天山雪莲,我那女儿抵死不从,才被王妃下了药,还差点……” 傅江篱没想到,这世上还能有这样的颠倒黑白,一时觉得新奇,直接笑了出来。 “真是有意思,你颠倒黑白说的这么顺,薛玉柔不要脸的样子原来是祖传的呀,我看你们薛家也别传什么医术了,就传这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吧?” 第7章 强盗抢劫 “回头去那街上最好的茶馆,摆上一个小案子,你们说书指定比开药店还赚的多。”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薛正,他直接站起身。 “傅江篱,你上门欺辱我女儿不说,竟还敢在这里口出狂言,欺我薛家势力衰微!纵然你满门忠烈又能如何?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定要请陛下评评理!” 傅江篱可不怕他,捂着嘴在一旁笑的差点背过气去。 “薛大人说话可真有意思,我是怎么来你们薛家的,又是怎么出现在后院的,你不知道? “闹到陛下面前也是你以下犯上!” “在场的人看得清清楚楚,薛小姐耐不住寂寞,急不可耐的跟两个乞丐搞在一起,本妃从头到尾都未出现。” “薛大人自己得掂量清楚。” 薛正脸色一白,他不敢反驳。 这件事他心里门清,肯定是薛玉柔想要陷害傅江篱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了。 但事已至此,自己只能给她收拾烂摊子。 不是听说傅江篱是个受气包,受了欺负都不会回嘴吗?怎么跟眼前的人大相径庭。 “傅江篱,你别欺人太甚!”薛正咬牙切齿。 “走啊,去陛下面前评理啊!”傅江 篱冷笑,“我倒要看看薛大人如何颠倒黑白,偷天换日!” 这种藐视皇权的罪名薛家可担待不了。 傅江篱现在伶牙俐齿,自己可占不到便宜,难不成真的放弃玉柔? “王妃铁齿铜牙,薛家高攀不起。” 薛正冷哼。 言下之意是开门逐客。 这可不行,自己还没拿到千年天山雪莲呢。 傅江篱笑着开口:“薛大人客气了,本妃今天来要千年天山雪莲。” “傅江篱,你敢强抢,王法何在!”薛正恼羞成怒,自己已经不追究她陷害女儿的事情了,她竟敢得寸进尺! “哦,那咱们还是去找陛下吧,有人暗害本妃这案子,怎么着都该好好审审,你薛氏一族上下所有人,都要入大狱,等候提审。” “顺便看看这享誉整个皇城的薛家,怎么会有那低贱之药,之前京城好几家千金莫名其妙被人下药失了身,是不是就是你家做的?” “薛大人疼爱自己的女儿,他人也有着爱女之心,不如拆开这事好好说说,不——着——急——” 最后这三个字,仿佛重锤砸在了薛正的心口。 薛家大不如往前,为了维持开销,薛家暗自调配下三 滥的药物,拿到黑市上偷偷售卖。 此事做得隐秘,他很确信没人知道。 傅江篱是怎么知道的? 她能凭玉柔的小手段想到这里吗? “胡言乱语,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薛正涨红脸训斥,试图含糊过去。 没达到目的的傅江篱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曾经就曾有人用这药想要玷污原主,当时她拼命挣扎,这才逃过一劫。 记忆中的药与今日的药配方一模一样。 而之前皇城突然出现邪药害人。 薛家的药房趁此时机,推出了一系列的解药,有解蒙汗药的静玉水,有缓解春药,媚药的平心醉等。 试问不是他们亲自调配了害人的药物,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解药方子呢? 分明就是在自导自演! “是不是胡言乱语,皇帝面前一问便知。” 薛正绝对不能承认,不能去面见陛下。 她说的没有错,薛家根本经不起查。 他胸口上下浮动,有那么一瞬间,傅江篱是真怕他双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薛大人,王府曾在你这买入大量药物,本王怎么发现有些药物对不上号呢?” 夜玄瑾开口了。 薛家将良莠不齐的药混 在一起高价卖出,从中获利。 傅江篱说得事情多以猜测为主,就算查证也需要不少时日,薛家有自救的时间,而夜玄瑾说的这事有十足十的证据,抖搂出来薛家连申冤的机会都没有。 薛正抖若筛糠,他现在只能捏着鼻子答应。 “今日之事是小女心术不正,行事过激,多谢王妃未曾追究,为表达歉意,我薛家愿献出雪莲,还请王妃高抬贵手。” 薛正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服软了,这雪莲送给傅江篱后,她便不能再追究薛家的事了。 就当花钱消灾。 “好,那这雪莲我就收下了,身为大夫要有医德,你可以医术不精,但不能持身不正,我劝你用好自己的本事,别把心思放在旁门左道上,否则玩火必自焚。” 傅江篱坐在凳子上,等着薛正去拿雪莲。 薛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颤巍巍的离开了正堂。 早晚得除了这个拿捏自家把柄的女人! 拿到雪莲以后,傅江篱高高兴兴地回去为爷爷调养身体。 夜玄瑾满心疑问,她大费周折要了这千年天山雪莲干什么。 他跟着傅江篱来到专门准备的小药房。 这女人一连熬了好几 个药罐,炭火熏烤的整个房间热气腾腾,犹如蒸炉一般。 傅江篱更是香汗淋漓极热之下,将衣领扣子全部解开。 夜玄瑾一进门,就瞧见这香艳的一幕,顿在了门口。 “你,你这成何体统!” 傅江篱低头,就看到自己身上仅存的一件白色亵衣。因为被汗水浸湿,底下穿着的蓝色肚兜都快露出来了。 她扯过旁边的外衣披在身上。 “咱们俩不是都快成亲了吗?你早晚得看,怕什么,再者说了,这里有多热,你自己看不见呢?” “那可以命下人端些冰块来,你怎么脱了衣服?若是被外人瞧了去,那又如何是好?” “就我这药房,味道这么大,里面这么热,狗都不进来,人又怎么……” 傅江篱说着说着突然愣住了,这眼前就站着一个大活人呢。 夜玄瑾也明显被这句话给内涵到了,眼神变得锋利了起来,弄得她尴尬一笑,急忙止住了话头。 “殿下过来有什么事儿,身体不舒服,要不我给你施针缓解一下?” 夜玄瑾也没想过度追究什么。 他咳嗽一声,来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怎么知道薛家人做的龌龊事儿。” 第8章 薛玉柔要嫁进靖安侯府? 傅江篱一边扇风熬药,一边向他解释。 “这件事我不确定,前段时间数位千金小姐因为肮脏药物闺名受损,皇城中人人自危。宫里那么多太医都束手无措,连个下药的配方都查不出来。难住了所有太医的东西,竟然一夜之间就被薛家找到了解药配方,外行人知道了只会说薛家医术精湛,内行人……” 夜玄瑾点点头。 傅江篱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薛家有一位神医,能研制出解药配方并不稀奇。” “神医再厉害,望闻问切总要做的吧,他接诊过那些病人吗?他见过那个脏药是什么吗?” 傅江篱一脸严肃。 “那种事之前我遇到过,当时比较幸运逃了,薛玉柔给我下药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两种药一模一样,所以就炸了一下。” “你既然知道薛家做的龌龊事,就没想过伸张正义?” 傅江篱听到这话,放下了手中的扇子,来到夜玄瑾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向他索要。 “拿来。” 夜玄瑾不解的看向她。 “证据呀!”傅江篱眉毛微挑,手指上下摆动,姿态极其悠闲,“我去告他们,人家反问一句你有什么证据,我就完了,因为这一切都是我 们猜的,哪来的什么证据。” “想要证据那就得去查,但是我为了拿到这个雪莲,已经用这件事情威胁了他们,他们铁定是把证据都毁了,所以我只能看着了。” 夜玄瑾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转头走了出去。 傅江篱回头继续熬药。 而此刻的薛家,已经闹翻了天。 薛玉柔被薛正罚去祠堂连跪三天,不准送吃送喝,三天过去,她只偷摸喝了两碗冷水。 薛正这三天为她发愁。 他不在乎女儿名声被毁,愁得是触了晏王的霉头,暴露薛家私下的腌臜。 一想到这点,他气得火冒三丈。 薛家上下被傅江篱一个女娃拿捏住了的事情,他没敢告诉父亲。 此时他是止不住的后悔,当时怎么被傅江篱给吓住了。 闹到陛下面前又怎样? 陛下和晏王之间,同样是势同水火。 没证据的事,陛下能向着她? 而现在为时已晚,雪莲已经被傅江篱带走。 想到这里,薛正气的捶胸动足。 薛玉柔的兄长薛玉成也是心烦不已。 就因为妹妹行为不检点,跟乞丐搞在一起,导致自己一出门就被人耻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 “爹,妹妹这事到底该怎么办呀?您 可快些想办法呀,这拖下去,咱们整个薛家的名声,都被她连累!” 薛玉成从小顺风顺水,怎么能受得了这事。 “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可眼下能有什么办法?当天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现在全城都知道了,咱们家都成笑话了。” 薛玉成心烦,自己都好几天没出去了,再不出去怡红院的相好就要跟别人跑了。 “爹,前段时间,玉柔不是去闹过那靖安侯世子的婚礼吗?当时那世子可是对咱们玉柔百般维护,可见二人有情啊,不若便将玉柔许给他们家吧?” 薛玉成的一番话,薛正醍醐灌顶。 他当即拍板同意。 薛正当下就亲自去了靖安侯府商讨亲事,却连门都没能进去。 这一消息在皇城炸开了花,上至贵族下至贫民都议论纷纷。 薛家的笑料直接成了百姓的饭后谈资。 傅江篱得知后高兴的不得了。 她这段时间都在给配药。 用天山雪莲做引,服用了一段时间。 爷爷亏空的身体明显好了很多,之后只需要用一些温补的药材进行调养。 现在薛玉柔也受到了惩罚,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如今,就等着成亲了。 时间一晃而逝,到了大 婚的日子。 因为退婚靖安侯府的事情,傅江篱拒绝了夜玄瑾大操大办,只是走了个过场。 迎亲的队伍绕着皇城走了一圈。 所有人都知道,傅江篱是嫁入晏王府了。 “听说啊,傅江篱是去给晏王殿下冲喜的!” “晏王本就活不过二十五岁,冲喜能有用?” “谁知道呢。” 皇城的百姓议论纷纷。 傅江篱坐在花轿里面,一路听着议论进了晏王府,入了洞房。 很快,夜玄瑾就处理好了前厅的事情,直接来了洞房。 他本以为入洞房以后,会看到傅江篱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等自己掀盖头。 不想推开房门就见那女人坐在桌子边,手上一堆银针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尤为渗人。 “过来,我给你把脉。” 傅江篱浅笑嫣然的招手,明显心情很好。 大婚当夜,红烛映衬,她身着嫁衣坐在桌边,看着千娇百媚。 夜玄瑾眼神顿了一下,走了过去。 这几天因为成亲的缘故,傅江篱回了将军府,自然没有机会给他调理身体。 傅江篱给夜玄瑾仔细把了脉,之前不确定的地方,眼下可以落实。 “情况不算好,还有救。” 夜玄瑾平淡地应了声。 “ 你只说要怎么治?” “你中毒太久,毒已游走至你七经八脉,强行放毒血会让你身体受到损伤,轻者失去功力,重者七窍流血……我用针灸将毒逼回体内,集中催出来。” “整个过程至少一年,在此期间,你要不间断的服药。我会根据你的身体情况及时更换药物,最后看你身体恢复状况确定催毒时间。” 傅江篱专门让人打造这套银针,主要还是为了给夜玄瑾治病。 他筋脉均已受损,只能试一下这个法子。 夜玄瑾对解毒本不抱希望,骤然从她口中听见解毒法子只觉不可置信。 不说话是对自己的解毒方案不满意吗? 傅江篱开口解释:“这是唯一的解毒方法,能将你的身体损伤能降到最低,你中毒很多年,想要解毒没那么快,我希望你能配合。” 夜玄瑾点头。 “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吩咐管家,本王全力配合,如果治不好……劳烦王妃陪小王生同衾死同穴了。” 这混蛋敢威胁自己。 傅江篱面色不虞地骂了一声。 命在人家手中,傅江篱板着脸提醒:“事先说清楚,目前是每天一次的施针,后期才减少次数,每次施针会很痛苦……” 第9章 大婚当日 “不妨事,本王可以。” 夜玄瑾摆手打断她。 施针而已,只要自己能好,这些都不算什么。 “那一言为定,我帮你解毒,等你的身体恢复后还我自由。” 夜玄瑾心头一窒。 傅江篱居然还想和自己划清界限? “皇城不适合我,一辈子跟人勾心斗角太累,我要做行医救人的大夫。”傅江篱特别憧憬未来的日子。 看她这样信誓旦旦的模样,夜玄瑾黑了脸。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事情解决,今晚你睡榻我睡床。” 话题转变突然,夜玄瑾还没反应过来。 傅江篱就躺在床上了。 “我可是王妃,不能让我睡榻吧?” 夜玄瑾无奈摇头。 夜玄瑾垂头看着她,似笑非笑,“床不分给本王,被子也不给?” 傅江篱满脸尴尬。 她抽出一条被子扔给夜玄瑾。 得到被子的夜玄瑾转头睡在榻上。 次日一早。 老嬷嬷早早候在门前,敲门提醒。 “殿下王妃,今早还要入宫,宫门快开了!” 傅江篱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身边贴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她猛地睁开眼睛,夜玄瑾的脸庞就在眼前,她下意识甩了夜玄瑾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巴 掌声传出门外。 夜玄瑾僵住,俊脸漆黑。 傅江篱僵住。 她刚才干了什么? 她打了晏王? 自己是不是要被杀人灭口了? “殿下,王妃,入宫的时辰到了!” 老嬷嬷听到动静,又拔高声音提醒了一句。 夜玄瑾终于动了。 他冷淡的看着傅江篱。 “新婚之夜就让人知道本王没有宠幸你,你以后的日子别想好过。” 傅江篱抬起了头,对上了夜玄瑾的眼。 原来,他是为了自己着想。 她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谁睁开眼看到这个样子,都是会有条件反射的。” 傅江篱小声的道歉。 夜玄瑾眉头一沉。 条件反射? 那是什么? 他眼神晦暗的看着傅江篱。 “还不赶紧起床?” 傅江篱听话的爬了起来,她刚穿好衣服,回头就看到夜玄瑾摸出了一把匕首,利落的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红的血滴落。 他毫不在意的拿起了床上元帕擦了好几下。 傅江篱:…… 电视剧果然不是白看的。 原来真的有人用这种办法对付封建长辈! 老嬷嬷进来收了元帕,还说了不少吉祥话。 夜玄瑾 赏了不少东西。 傅江篱收拾妥当,他就带着人准备出门。 谁知还没走出王府大门,宫里来人,说皇后身体不适,免了晏王和王妃的谢恩。 不用进宫和皇后打交道,对傅江篱而言再好不过。 “奇怪,皇后身体不适,可皇帝身体康健,谢恩也是拜见皇帝,就这么免了?” 傅江篱边拆头上的珠翠边问。 夜玄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要想活得久,这些问题就少操心。” 傅江篱撇嘴。 “不用进宫,咱们准备解毒吧?” “我先去熬药,你等一会儿。” 傅江篱整理出自己带来的药材,小心翼翼地拿出用了一部分的天山雪莲。 正巧夜玄瑾觉得无聊,过来看看,见她手中的天山雪莲不由的好奇。 “薛家的那颗?” 傅江篱点头,从雪莲上稍微切下一点,同其他药材一同放进锅里。 “对,爷爷身体亏空不宜多补,我给你留了一半,这等稀世珍宝用在你身上事半功倍!” 小火熬制汤药一个时辰,傅江篱倒出一碗黑乎乎的、散发着难以言说的气味的汤药。 饶是夜玄瑾做住了心理准备,此刻也皱起眉头。 “这东西能喝?” “能喝,效果很好!” 傅江篱一拍胸脯打包票道。 见她这幅自信的模样,夜玄瑾半信半疑地接过那药碗一口吞了下去,喝完面色扭曲。 之后便是施针。 小药房有一间密室,按照傅江篱的吩咐摆了许多西洋镜和火烛,让室内无比敞亮。 “把衣服脱了,躺那张床上,我给你施针。” 夜玄瑾照办。 傅江篱取完针转头看到男人的身材,眼神亮了起来。 这人病恹恹的,身上居然有肌肉。 保持的不错。 傅江篱不动声色的拿着银针刺在了他的穴位上。 窜天的疼痛! 但是夜玄瑾什么表情都没有。 咬牙忍了下去。 傅江篱眼底闪过一抹欣赏,继续施针。 一开始她表情轻松,银针看似随意地扎在他身上,但随着他身上的针越来越多,傅江篱也面色凝重。 “越往后越难熬,撑不住就跟我说,可以慢慢来。” 夜玄瑾一直咬牙硬撑。 “继续!” 傅江篱把银针全都扎入他体内,这才松了一口气。 密密麻麻的银针把夜玄瑾扎成了刺猬。 “殿下,你要不要喝口水?” 夜玄瑾根本说不出话来,浑身都疼,就像被凌迟。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经脉中有东西在慢慢减退,这痛 苦犹如抽筋刮骨,极其折磨人。 夜玄瑾疼的晕了过去。 傅江篱再次给他把脉,恢复状况在意料之中。 “王妃,主子的情况可是大有好转?” “没那么快,万事开头难,他熬过去第一次,往后会轻松很多。” 傅江篱估算着时间,小心翼翼地取下银针。 她守在床边等夜玄瑾醒来。 “殿下醒了!”丫鬟惊喜的喊了出来。 傅江篱抬头对上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心头大喜。 “太好了,醒得比我预想的早,看来你的身体状况不错,以后不会这么受罪了。” 夜玄瑾笑了笑:“明天还继续?” 傅江篱点头:“是。” 夜玄瑾每天一次银针刺穴,一连七天,傅江篱才在取针的时候叫停。 “以后施针可以三天一次。” “那是不是本王的状况好很多?” 傅江篱点点头。 她收拾东西的时候,管家匆匆来了。 “殿下,宫中传来消息,皇帝今日急招太医。” 这是不行了? 傅江篱没想到这么快。 “本王知晓了,退下吧。” 管家走了。 傅江篱试探地开口:“皇帝生病,你要去侍疾吗?” “当然,不过得等皇兄下旨再去,你这段时间不要出府。” 第10章 皇帝病危,入宫侍疾 傅江篱点头:“知道了。” 说曹操曹操到。 宫里的旨意很快就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龙体欠安,念晏王手足情深,特召晏王入宫侍疾!” 传旨的太监说完,又看向傅江篱。 “皇后口谕,命王妃入宫觐见。” 旨意下得突兀,但傅江篱不能违抗。 客客气气送走小太监,两人赶忙回了后院换衣。 傅江篱换衣服后,想了又想拿出从小药房里找出几包药粉藏在身上。 这些都是自己研制出来用于防身的东西。 “药粉别让人发现。”夜玄瑾看她拙劣地将药粉藏在袖子中提醒了一句。 傅江篱应了一声。 入宫后,傅江篱和他分道扬镳。 仁和殿。 皇后歪在软塌上和一群命妇闲聊。 殿内气氛一片祥和。 傅江篱进去就行礼。 “妾身傅氏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殿内瞬间一片寂静。 皇后仔细打量她好久才缓慢开口。 “本宫与王妃有几句贴己话要说,大家便各自散了吧。” 命妇们起身纷纷行礼告退。 “王妃前些日子与晏王成亲,按理说该入宫谢恩,可惜本宫身体欠佳,现在身子爽利一点,就邀王妃入 宫了。” 傅江篱低头应和。 “娘娘多保重凤体!” 命妇散去,偌大的殿宇,只剩下傅江篱和皇后,以及零丁几个宫女。 “都说傅家女郎生的俊俏,此话果真不假。”皇后站起身,眼神晦暗走下高台。 “皇后谬赞。” 感受到周身气氛不对,傅江篱尽量保持平稳。 “你是个有福气的,才跟靖安侯府解除了婚约,就被赐婚给了晏王。” “如今你已成为晏王妃,自然就不能跟以前一样随意任性,也当克己守礼才是。” 傅江篱眼神一闪。 这是敲打自己呢。 据原身记忆,靖安候府归属太子一党。 太子又是皇后所出。 自己跟靖安侯府闹得不可开交,皇后不满了。 “这是秋嬷嬷,她跟随本宫多年,最知皇家礼数,本宫便把她赐给你,你日后带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皇后含笑看着傅江篱。 “妾身遵命,谢皇后。”傅江篱躬身一礼,直接答应了下来。 皇后视线一闪。 都说傅江篱最近离经叛道,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很识时务的。 她笑了。 “陛下病重,每家命妇皆抄录一卷佛经为陛下祈福,晏王妃今日若是无事,也替 陛下祈祷一下,抄录份佛经吧。” “那妾身回……” 傅江篱想说回王府再抄,毕竟皇后把替皇帝祈福的名头搬了出来,她不抄也不行。 但是皇后直接无视了她的话,命人立刻收拾了一张书案出来。 “今日时辰尚早,王妃在仁和殿抄录了再回去吧。本宫乏了,小憩一会儿,王妃自行抄录吧。” “是,皇后娘娘。”傅江篱轻声应答。 皇后转身回了内殿。 殿里的宫女散去,傅江篱打开佛经,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陷入了沉思。 这得抄多久? 傅江篱叹了口气,却又只能任命般的提起笔。 大约过了一时三刻,一向坐不住的傅江篱站起身来,想着活动活动筋骨。 一宫女匆忙闯了进来,直奔内殿而去。 “皇后,不好了,陛下不行了。” 不一会儿,内殿小憩的皇后惊慌失措跑了出来,直奔朝露殿的方向而去。 傅江篱也赶紧跟上。 一行人慌慌张张赶到朝露殿,傅江篱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身形孱弱的夜玄瑾。 皇后则是悲痛欲绝的扑到龙榻边。 “陛下,您不能舍下臣妾一人离去啊!” “你们这些废物,庸医,本宫不管你们 用什么办法,必须治好陛下。” 但太医间,无一人敢说话,全部耷拉着脑袋。 “娘娘,陛下可能,可能……”不行了。 后面的话,没有人敢说出来,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是这个意思。 在场的人全都色变,神色变得异常。 傅江篱站在后面,皱起了眉头。 皇帝不行了,谁能继位就成了大事。 据她所知,皇帝还没有留下继位诏书,这要是突然出事了,那谁都有可能一跃而上那个最尊贵的位置。 皇帝的几位儿子,甚至夜玄瑾。 傅江篱的视线不经意的扫了眼旁边的夜玄瑾,却发现他不为所动,依旧神色淡淡的。 他难道对这个位置,没有想法吗? 傅江篱垂眸,也安分的站在夜玄瑾的身边,静观其变。 而其他人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皇后娘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沉静,她眼神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停留在夜玄瑾身上。 “晏王,一直都是你在殿内服侍陛下,陛下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她声音很冷,带着质问。 所有人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夜玄瑾。 这个问题,夜玄瑾怎么回答都不对。 说服侍了陛下,陛下病重,那就是 夜玄瑾服侍得不好,可以问责。 要是说没服侍,那就是夜玄瑾蔑视圣旨命令,一样可以追责。 夜玄瑾一脸淡然。 “皇后娘娘恕罪,本王不通医术,入殿之后就没有添乱,只是在一旁抄录佛经给陛下祈福。” 他指了指旁边案几上抄了一半的佛经,淡淡的解释。 皇后眼神一顿。 没想到晏王还留了后手,倒是让她没有想到。 但是,有后手又如何? “既如此,陛下病好之前,你跟晏王妃都在殿内给陛下抄录佛经祈福。” 皇后娘娘大手一挥,直接定了下来。 这下,谁也跑不掉,陛下出事之后,就是他们夫妻两祈福不用心! 傅江篱差点没笑出来。 皇后的用心昭然若揭,想要除掉夜玄瑾,不让他成为夜泾安继位的阻力。 这下作的手段真恶心。 但是不得不说,是很有用的。 “太子,你身为储君,从今日起入主勤政殿,代理国政,六大首辅全都听令太子。” 皇后继续安排。 但是她的安排让所有人色变。 六大首辅可是直属陛下,只听陛下一个人的命令办事。 夜泾安还没登基就想越俎代庖了? 六大首辅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第11章 暂居宫中 夜泾安倒是直接答应了下来。 眼看就要尘埃落定,晏王却淡淡的说了一句:“祖制不能废,太子没登基之前,不得入主勤政殿,不得命令六大首辅。” 皇后跟太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太医都说了皇帝要不行了,晏王居然还在阻止太子入主勤政殿?! “夜玄瑾,你……” 傅江篱也跟着上前了一步,神情严肃的说道:“是啊皇后娘娘,要是陛下醒了知道这些往事,怕是对太子殿下不利。” 所有人一顿。 是啊,说是陛下不行了,但是谁也无法保证陛下不会再睁开眼了! 皇后眼神一缩,但是很快挥手:“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国家的安定,就按照……” 要是按照她说的做,那自己跟夜玄瑾都得死在宫里! 傅江篱眼神一闪,不得不仔细看了看龙床上的皇帝。 面色死灰,双眼凹陷,出气多进气少,嘴唇都已经发白了。 这么看,确实难以回天了。 “娘娘,要是我能救活陛下呢?” 傅江篱突然开口,打断了皇后娘娘的话。 她谦卑的看着皇后,眼神宁静。 “你?” “一介深闺无知妇人,竟妄称会医术,分得清黄芪杜仲白术 吗?” “陛下龙体尊贵,皇后三思啊!” “早前从未听说,晏王妃会医术,该不是想为谁谋害陛下吧!” 太医一个接一个站起来,当众指责傅江篱。 他们都没办法,一个小女娃跳出来,不是当众打他们的脸吗? “张太医慎言。”夜玄瑾冷冷开口,锋利的眼神看向说出最后一句话的太医。 后者被这一记眼神看得直犯怵,生生躲到了人群后,低着头不说话。 “娘娘,若是再耽误下去,妾身也没办法了。”傅江篱摊手无奈的表示,“太医院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妾身试试了,万一救回来了呢?” 皇后眼神一顿。 救或者不救,都在她一念之间。 要是救了回来,那太子还得继续当太子。 但是做决定的她会成为众矢之的,也会成为其他人拿捏她的把柄。 所以,必须得救。 要是救不回来,那也是傅江篱治死的。 “本宫就给你这次机会,要是陛下好不起来,你们整个晏王府,都得陪葬。” 皇后站起身,让开了龙床边的位置。 陪葬。 搭上晏王府所有人的命赌一把,不知道夜玄瑾敢不敢。 傅江篱看向了夜玄瑾。 夜玄瑾也看着她,虽 然眼神有些晦暗,但是却没有阻止她。 傅江篱动了,她朝着龙床走去。 “所有人都出去。” “王院判,你留下。”皇后指了太医院院判留了下来。 众人退出殿外。 夜玄瑾看着傅江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眸微眯,情绪不明,旋即,也转身走了出去。 …… 殿内。 傅江篱扣上皇帝的脉搏。 皇帝瘀血内结,肝毒旋身,长年累月积攒下来,自然病重。 果然如最初所判,将死之兆。 如果再不干预,怕是撑不过两个时辰。 就算要干预,也只能现场开刀做手术了。 傅江篱皱眉沉思了一下,拿起边上药箱里的小刀。 “王院判,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关乎陛下的性命,所以,你最好不要打扰我,不管看到了什么,都给我保持安静,听到了吗?” 王院判神色一震,脸色苍白表示自己清楚了。 傅江篱手上动作不停。 她丝毫没有犹豫,扒开皇帝的衣服,拿着小刀,直刺皇帝腹部。 …… 三个时辰后,傅江篱累的满头大汗。 她直接利用现有的资源,给皇帝来了个手术。 也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来留住他苟延残喘的命了。 傅江篱移步到 书案的位置,写下药方,特地去掉一味止疼的药材。 总算大功告成…… 门外的皇后已经等的不耐烦。 眼看天色黑下,里面还没有动静。 “皇后,我看这傅江篱就是居心叵测……” 话说到一半,傅江篱推门而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扑面而来。 皇后眼神一闪,一把推开了傅江篱朝着殿内走去。 “来人,傅江篱刺杀陛下,给我拖下去杖毙!” 边走,她还边命令侍卫拿下傅江篱。 侍卫围了过来,夜玄瑾往前一步,挡在傅江篱的面前。 傅江篱眼神一动,他这是在护着自己吗? 也不枉自己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帮他稳住了局面。 “娘娘还是让太医们看看,陛下到底是被妾身刺杀了,还是被妾身救好了。” 傅江篱傲然开口。 皇后娘娘刚好走到了龙床边上,看着旁边一大盆血水跟无数的染血的巾子,她嘴角的笑容几乎要压不住。 原本还想着怎么除掉晏王跟这个女人,现在好了,这个女人直接把借口送上了门。 “太医!” 她一喊,太医就急急忙忙过来,给皇帝诊脉。 “娘娘,陛下,陛下脉象稳定,居然比之前好了很多!” 太医一脸 震惊,颤抖着喊了出来。 所有人色变。 晏王妃真的凭借一己之力,治好了被太医院宣布不行了的陛下?! 她这么厉害?! 皇后脸色大变。 还以为能拿捏晏王了,谁知道,傅江篱真的有点本事! 简直坏了她的大事。 但是很快,她就一脸担忧的坐在龙床边上。 “那为何陛下还不醒?” “娘娘,陛下已经没事了,妾身割下了陛下的病灶,只需要好好养护,就可无恙,但是未来三天,每天需要施针两个时辰,不然前功尽弃。” “三日内,陛下必醒。”傅江篱说的肯定。 “好。” 皇后起身,嘱咐太医下去按方煎药。 “晏王和晏王妃这段日子就暂时先留宿宫中,等陛下醒来再回去。” “是。” 虽然还是留宿宫中,但是情况比之前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至少,现在她跟夜玄瑾都是暂时安全的。 累了一天,傅江篱随着夜玄瑾,跟着引路宫女朝侧殿走去。 刚一坐下,夜玄瑾意味深长的看着捶打肩膀的傅江篱。 “你倒是胆大。” 傅江篱愣了愣,知道他在说刚才救皇帝的事情。 “我要是不胆大,现在我们俩就成亡命鸳鸯了。” 第12章 三皇子 她淡淡的吐槽了一句,拉过了夜玄瑾的手:“陛下的情况不会再恶化了,我还是先帮王爷您看看吧。” 皇帝暂时无事,夜玄瑾可不能再有事。 把完脉后,傅江篱点点头。 “脉象比最初平稳的多了,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诊治完了之后,两人休息。 到了第二天,傅江篱还没睡醒,一阵急切的拍门声传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房中已不见夜玄瑾的身影。 “谁啊?大早上的?” 傅江篱还没起床开门,来人直接冲了进来。 “王妃,不好了,陛下……陛下没气了。” 傅江篱赶到朝露殿,里面围满了人。 “傅江篱怎么还没有来?” 穿过人群,傅江篱看到一脸怒气的皇后。 眼看皇后巴掌即将落到自己脸上,傅江篱直接跪下躲开。 “皇后息怒,具体情况,让妾身看看再说也不迟,妾身人就在这,跑不掉。” “行,今日一早,陛下喝了你药方煎的药,就没气了,傅江篱,若是你救不了陛下,本宫让你头颅分家!”皇后自顾自的说着。 傅江篱扣上皇帝脉搏。 有跳动……这也没死啊! 探了探鼻息,确实没了…… “娘娘,我看这傅江篱就是居心叵测,想要谋害陛下,证据确凿,还请皇后即刻将她下狱,重刑审问,叫其供出幕后主使。”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傅江篱收回把脉的手,又看了看皇帝腹部的伤口,没有化脓,也没有红肿感染的迹象。 看来只有一个原因了。 不等傅江篱开口,夜玄瑾气势汹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押解着一个人。 那人看上去,倒是十分眼熟。 不是昨天给皇帝煎药的张太医吗? “晏王,你这是做什么!”皇后率先发声质问。 “回禀皇后,臣今日路过御花园,瞧见这张太医鬼鬼祟祟,填埋什么东西,于是将人拿下,并将其填埋的东西带来。”夜玄瑾恭敬回禀。 张太医低着头不敢看皇后。 闻言,傅江篱走了过去,接过夜玄瑾手里捧着的,混着泥土用罐子装起来的药渣。 她仔细闻了闻,脸色一变。 这并不是她开的药方! “张太医,你居然敢擅自改动陛下的药方,你是要谋害陛下?!” 傅江篱转过身看向皇后跪了下来:“娘娘,这药渣绝非是妾身开的方子,中间多了一位药材乌头,乌 头有毒众人皆知。” “太医院的药渣一般都有专门的太监处理,而张太医跑到御花园处理,就是做贼心虚!” 张太医敢动皇帝的药? 这岂不是找死? “张太医,你是要谋害陛下?”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吓得张太医当即跪地求饶。 “皇后饶命,皇后饶命,微臣也是一时被蒙蔽了。” “来人,把他拖出去,关入天牢等陛下醒来后发落。” 皇后脸色十分难看,她嫌恶的看了眼张太医,一声令下,侍卫立刻将张太医拉了出去。 傅江篱看向夜玄瑾,这一次多亏是他。 不然的话,自己恐怕还真成了冤死鬼。 真相大白,皇后看了眼傅江篱。 “晏王妃,现在如何是好?” “皇后放心,待妾身为陛下施针,过后自可安然无恙,呼吸恢复正常。” “好。” 傅江篱取出银针,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施针。 看着傅江篱的手法,边上围观的太医,心里都卷起了惊涛骇浪。 没想到晏王妃年纪轻轻,竟然深谙针穴之法。 当银针刺进天汇,随着一声呛咳,皇帝猛的一口黑血喷出,醒了过来。 众人皆惊。 陛下 真的醒了! 皇后娘娘看傅江篱的眼神,也变得格外幽深。 很快,针灸结束,傅江篱交代太医照料陛下之具体,随后,就和夜玄瑾离开了朝露殿。 皇后再也没有借口阻拦。 “今日,多谢你。”踌躇再三,傅江篱还是说了出来。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若出事,本王照样逃脱不了干系。” 傅江篱笑了笑。 未来几日,傅江篱日日往返朝露殿和侧殿。 十天后,皇帝的身体总算恢复大半。 只是因为傅江篱没有添加止疼的药材,皇帝因为剧烈疼痛,有好几次差点疼晕厥过去而已。 这日,皇帝有了精神,特地将傅江篱和夜玄瑾召了过去。 “听闻是你治好了朕?” 皇帝幽幽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傅江篱。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臣妾不敢居功,只是从旁辅导太医,陛下安好,是黎民之福。” 傅江篱是半点也不敢居功,免得又招来不必要的祸事。 “陛下你瞧,你把这小姑娘给吓着了。”一道女声传来,傅江篱这才敢抬头。 看到坐在皇帝身边的女子,并非皇后,却又一身后妃装扮。 她眉眼跟三皇子极其相似,应该就是贤贵妃了。 果然貌美。 “爱妃倒是提醒了朕,你起来吧,傅家一门如今只剩你一个孤女,你又救了朕,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皇帝大手一挥就要给赏赐。 但是君王心最难揣测,傅江篱不敢冒险。 “实不相瞒陛下,臣妾最喜欢银子和字画。” “这个简单,那就赐晏王妃黄金百两,至于字画的话,高公公,一会儿带王妃去一趟库房,看上什么字画,随便挑。” “谢陛下。” 傅江篱心满意足的笑了。 夜玄瑾站在一侧,意味深长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他倒是从未看出,傅江篱喜欢银子和字画。 不过她也是聪明,这两样都是身外之物…… 要这些东西,只会让外人觉得她贪财。 赏赐给了之后,傅江篱就被高公公带着去了库房,夜玄瑾被单独留下来。 傅江篱独自离开着朝露殿,随着高公公,走向库房。 “王妃不知,陛下最喜字画,收藏了各代名家所作,朝中的大臣,也经常进献,都是佳品。甚至前些年,陛下嫌弃朝中臣子字迹不好看,折子糊涂,专门准备了字帖让大臣们练字,那些字帖现在都堆藏在库房,王妃这边请。” 第13章 不必逞能 “多谢公公。”傅江篱低头掩笑。 原身有这段练字的的记忆。 毕竟当时,父亲在时也练过。 库房。 傅江篱选了好几幅珍贵的字画,交给了高公公。 高公公笑得不行:“王妃眼光真好,这些,可都是名师大家的真迹。” 傅江篱笑得无辜:“那应该很值钱。” 高公公又笑了。 往外走时,他们正好碰上了从朝露殿出来的夜玄瑾。 “走吧,回去吧!” 傅江篱惊讶:“我们可以离开了?” 夜玄瑾点头:“嗯。” “好。” 回府的路上,夜玄瑾端坐在那里,双手自然放在两侧,目光平和地望着正前方。 看似整个人神态从容,可那脸色却有些不好看。 “你没事吧?”傅江篱察觉出来不对劲,朝他身边靠近了些。 仔细瞧着他的脸面,只见夜玄瑾额头上已然渗出一层冷汗,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她当机立断道:“你毒发了。” 傅江篱随即准备施针,却被夜玄瑾按住了胳膊。 他低声提醒:“回府再说。” 宫外的路蜿蜒又漫长,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傅江篱愣了下,还是拿出一枚药丸递到他的手上,“可以止痛。” 夜玄瑾一动 不动,并未接受。 宫里的事情繁琐,还要面对各种阴谋算计,他大概是压力导致毒发频繁。 瞧着男人也是快要撑不住了,却还要端正姿态,傅江篱嘲讽一笑。 她凝眉看着身侧的男子,推了他一把,夜玄瑾已然四肢无力,整个人靠在了马车后背上,她见机抬手,迅速将药丸送入他的嘴中。 叶玄瑾僵硬了瞬间:“你干什么?” 甘苦之味在口中弥散开来,身上的痛楚似是瞬间少了许多。 紧接着便听她来了句,“当着我的面,你不必逞能。” 夜玄瑾顿了顿,紧绷的情绪居然放松了下来。 他索性闭目养神,不再同傅江篱计较这些。 马车行得快,他心中莫名的安心,等行至王府,人已经睡了过去。 他太久没有休息好,这一觉仿佛睡了许久。 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夜玄瑾还是迷迷糊糊的。 “咦?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一个人影晃到了他的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银针随即刺入他的躯体之内。 他诧异地抬头看向傅江篱。 对方只是耸耸肩,淡定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再不施针,毒性可就压不住了。” 夜玄瑾默认了她 的说法,任由她继续针灸。 银针的力量虽小,可痛楚是他难以忍受的,即便他咬牙坚持,豆大的汗珠还是顺着脸颊落下。 “你这情况,必须三日施针一次,疼是真的疼,可你得忍住。” 施针半个时辰,他仿佛遭受凌迟之痛。 只是在结束之后,又仿佛全身都被打通,整个人精神恢复了不少。 瞧着傅江篱靠在桌案边休憩,夜玄瑾眸光微闪。 “休息够了去看看你爷爷吧。” 爷爷? 傅江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眨了眨眼睛,震惊地望着夜玄瑾。 对方倒是坦然地解释:“你既然帮了本王这么多,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你爷爷前日便被接入府中。” 傅江篱茫然片刻后,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多谢王爷。” 这一声道谢是真心的。 夜玄瑾为人确实信守承诺,同他交易也是值得的。 爷爷被王府的人安置到了西院,这里远离前院,少了些世事纷杂,恰好适合年老的人休息。 夜玄瑾对此事的用心程度,竟然叫傅江篱心中生出了一丝感动。 她推开大门看到爷爷的瞬间,眼圈瞬间泛红。 傅老将军见到她的瞬间,眼中亦是酸涩。 “ 爷爷,你可还适应这里的生活?” 傅老将军笑了笑,语气颇为关心:“王爷安排得自然妥当,只是不知你如今怎么样?” 虽说许久未见傅江篱,可看着她如今神色好了许多,傅老将军心中自然明了。 “爷爷,王爷待我也是好的,您放心就是了。” 傅江篱看着爷爷笑了起来,“爷爷,许久未见,瞧着您的身子骨是好了不少,我替您把把脉,也好放心。” 在傅老将军眼中,傅江篱终究是个孩子,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傅老将军全都依她。 傅江篱落脉就诊,果不其然,爷爷确实身子好了许多,这也让她放心了下来。 “爷爷,按照我的方子再吃段时间,你定能全好。” 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听闻此话,傅老将军无奈一笑,年纪大了生病很正常,他如今最在意的,就是傅江篱。 “我瞧着王爷对你不错,你该抓住机会,早日替王府诞下子嗣。” 听得这话,傅江篱只觉得好笑。 自己同晏王成亲本就是权宜之计,终有一日会分开,至于绵延子嗣更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不希望爷爷为自己担忧。 傅江篱安慰道:“爷爷你且放心吧,这件 事情我定会安排妥当。” 绵延子嗣她是想都不会想的,迟早要走,她不想给自己留个牵挂在晏王府。 但是,她日后离开之后怎么过呢? 也不知道现在离婚给不给赡养费。 傅江篱为了这个问题开始发愁。 如果夜玄瑾不给赡养费的话,那她现在就得开始抓紧时间赚钱了。 毕竟,顶着晏王妃的名头,很多事情都要好做一点。 此事成功的概率很大,说干就干,她立马动身去往书房,可惜却扑了空。 侍卫瞧见她似是有些着急,连忙问道:“晏王殿下有事外出,王妃有何吩咐?” 夜玄瑾的手下能人不少,或许也能出谋划策? 傅江篱试探性地问道:“如何才能以财生财?” 侍卫还真被问住了,这些他确实不擅长也不懂。 “王妃,若是想要赚银子的话,多半得做买卖吧。” 他无意中的一句话瞬间将傅江篱点醒。 她笑盈盈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由衷地表示:“多谢。” 说罢,她便去屋中换了一身行头,打算出门。 于她而言,以财生财的最好方式无非就是做买卖,而且这买卖还必须是她最擅长的,如此来说,开一间药堂最好不过。 第14章 铺子 皇城之中,天子脚下,自然是不缺做买卖的。 傅江篱带足了银子,想着至少先盘下一间铺子再说其他。 马车停至街巷之中,她选中了一间地势最好、要转让的铺子,径直朝其中走去。 店里的伙计瞧着她衣着不凡,带着人簇拥而上,小心翼翼地侍候着,“贵人想要买些什么?” 傅江篱开门见山:“我想要盘下这间铺子。” 伙计愣了一下,引着傅江篱入座后,派人沏了上好的茶水,“贵人稍等。” 掌柜赶了过来。 “贵人可有什么要求?” 他脸上堆积着不自然的笑容,叫傅江篱有些不舒服。 “我要盘下你的铺子,多少银子?” 傅江篱问道。 掌柜的手里比划了一下,语气轻飘飘的:“三万两。” 傅江篱气笑了,她让人打听了一下,周围的铺子价格也就在四五千两左右,这个掌柜居然开口就要三万两。 好,好得很。 “掌柜的好大的口气。” 对方闻言,继续笑着回应:“是贵人不懂这里的行情,我们这儿地势好,生意也是最好的,您瞧瞧周围多少人啊。您若是嫌价高,只怕会错过赚银子的机会啊。” 他还想继续忽悠下去, 可对上傅江篱那双冷冽的眸子,突然就如鲠在喉。 对方的眼神仿佛是在说,有本事你就继续编。 被这种小丫头蔑视的感觉令人实在是不快。 他当即也变了脸,“贵人若是出不起这个价,不如还是趁早回去吧。” 傅江篱扯了扯嘴角:“掌柜的美梦只怕是不会成真,这世间的冤大头哪有那么多。” “你……”掌柜的憋了一口气,“哪来的黄毛丫头不懂规矩!” 傅江篱闻声未做反应,直接无视他离开。 待人彻底消失后,掌柜的脸色也就彻底冷了下去,随即一挥手,招呼来了几个伙计。 “你们找几个人来,给她一点儿教训。今儿我就叫她瞧瞧,我这儿的规矩是什么!” 傅江篱在街巷里溜达了整整一日,天色渐晚,她这才打道回府。 沿路两旁的摊贩和铺子全都关了,路人渐行渐少。 这地方白日里倒是热闹得很,可夜幕降临之际,却平白多添了几分凄凉。 “还真是一无所获啊。” 她自嘲一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越往前走,路上便越发空荡荡的,凉风拂过脸颊,她不自觉打了个激灵,稍微裹紧了外衫。 夜色浓重,万分寂静之 际,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划过傅江篱的耳边。 她突然停下步伐,警觉地朝身后张望几许。 周遭明明空无一人,可脚步声却越发明显。 她面色一变,出声喝道:“谁在装神弄鬼?” 几个带着黑衣人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等回过头的时候,她的脖颈上已经架上了一把刀。 意外来得太快,傅江篱毫无防备。 她随即皱了皱眉:“你们是求财还是索命?” 对方的黑色面罩之下只露出一双带着杀意的眸子,似是没有要回答她的问话。 傅江篱的声音凉了几分,她伸手从腰间取下荷包,十分配合地开口:“好汉饶命!若是求财,我愿意悉数奉上。” 说着,她还将手腕上的玉镯也摘了下来。 几人的犹豫。 她心中便有数了,多半这几人是求财而来。 只是这几人临街行凶的计划实在是草率,背后之人多半头脑简单,目的单纯。 想到这里,她又多说了几句。 “若你们觉得还不够,我可以拿出更多的钱财。好汉们放心,我只求大家能放我一命。” 黑衣人盯着她看了许久,大概是还在纠结要不要取了钱财便撤走。 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最 终达成了一致意见。 其中几人将荷包和玉镯带走,只留有两人继续看守傅江篱。 约莫一刻钟的时候过去了,一人去而复返,带来纸笔。 “写下赎金,叫你的家人来赎走你。” 傅江篱点头应下,十分听话。 只是当她伸手握笔的瞬间,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的声音十分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 再次抬头对上那人恶狠狠的眼神,她眼底瞬间清明。 这不就是白日里那间铺子的伙计吗? 在她犹豫的一瞬间,那伙计似乎也猜到了身份暴露,瞧着傅江篱眉头紧蹙的模样,他瞬间拔出匕首指着傅江篱。 “你认出了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着这沉闷的声音传来,眼看这人就要动手,傅江篱赶忙从袖口抛出一包粉末。 粉末迷了对方的眼,匕首刺向她的方向偏了几分。 傅江篱趁机狠狠一踩身后贼人的脚。 “啊——”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手里的刀瞬间松动。 虽说这伙人五大三粗的,可傅江篱偏是靠自己那灵活小巧的躯体躲闪了好几次的致命袭击。 “放肆!你们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那几人愕然立在原地,停下了脚步。 傅江篱 神色一紧,随即又道:“我乃晏王王妃,你们拿了钱财离去我可以不追究,可如果你们伤我分毫,晏王定然会将你们挫骨扬灰。” 她只希望这些人能反应过来其中利害。 可天不遂人愿,那莽夫竟然嘲讽一笑,“你若是晏王王妃,那我们就是晏王。” 几人四散开来,傅江篱被包围其中。 跑是跑不掉了,她突然觉得有些后悔,当时就不该进那间黑心铺子,否则哪来那么多事儿。 难道今日她的小命真会在这里结束? 眼看其中一人已经最先朝傅江篱伸手过去,却听着一声闷哼,男人直直地倒在了她的面前。 她微微一愣,视线中看见夜玄瑾一身玄衣,手持长剑朝自己走来。 他怎么会来? 疑惑间正要开口,却见夜玄瑾身后的几个黑衣人一拥而上,似是打算背后袭击。 “小心——” 傅江篱脸色发白,牟足力气喊出这二字。 只见夜玄瑾一个转身,凌空将靠近的人踹开,反手挥剑而去,其他几人应声倒地。 这身手,真是厉害! 傅江篱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 剩下的黑衣人眼看形势不对,连受伤的同伴也无暇顾及,连滚带爬地四下逃离。 第15章 药堂 “他们要跑,快拦住!” 夜玄瑾并未理会贼人,只是走到她的身侧,沉声问道,“你受伤了?” 傅江篱摇头,她伸手摸了摸脸颊,湿润润的,“不是我的血。” 夜玄瑾点头,拉住她的胳膊将人带到身侧。 “附近可能还有人,你跟着我离开。” “你怎么会寻了过来?”傅江篱好奇的问道。 夜玄瑾没有回答,只是寒声嘱咐道:“以后早点回府,出门必须带上侍卫。” 傅江篱低笑一声,承了他的好意。 “我准备盘个铺子做药堂,那掌柜的蛮不讲理坐地起价,我不愿意,他竟然想趁机报复我,实在可恨。” 一路上,夜玄瑾沉默地听她絮叨了不少。 等终于回到王府前,他这才回应了一句,“铺子已经安置好,在城中开药堂甚好,恰巧本王需要你治病,你便借此机会替本王搜寻奇药吧。” 他的这番说辞实在是太好,傅江篱甚至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她心中感触良多,纠结一番后只表示了一句,“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王府。 紧接着侍卫便压制着几个黑衣人来到府内,全部交由夜玄瑾处置。 夜玄 瑾垂眸扫了一圈这些人,随后问向身侧的女人:“你打算如何?” 那几个贼人不料真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瞧着傅江篱脸上闪过冷笑,他们已然认命,自知定不会被轻易饶过。 “本王妃不会杀了你们,只是若你们胆敢日后再行凶,本王妃必叫你们生不如死。” 她低下头,冷睨着这群歹人。 她不屑于用权压人。 “怎么不回话?” 歹人们都被她的气势给镇压住了,皆有些惧怕她, 大概是不敢相信傅江篱会放过他们。 “王妃真的会放过我们?” 傅江篱摇头:“死罪已免活罪难逃。” 她不是傻子,若不给这群人教训的话,只怕他们会变本加厉。 “准备笔墨纸砚。” 傅江篱伏在桌案前,提笔写下几行字,又在上面盖了晏王府的章印。 夜玄瑾起身走近些,上面陈列的内容让他眼神一动。 傅江篱让人将这几张纸分发下去,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众人:“我可以饶你们不死,但是你们日后签契于王府,替我办事,如何?” 能守住命已经很不错了,如今还能在王府当差,这简直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几个大汉神色皆是 一变,随即各个跪在地上磕着响头。 他们的声音带着颤抖:“多谢王妃能给我们机会。” 傅江篱转过身,轻声道:“不知殿下是否同意我的处理方式?” 夜玄瑾点头:“王妃自己做主便好。” 跪在地上的一众壮汉闻言,眼睛微酸。 “王妃,此事都是掌柜的逼迫我们,出事后,他已然卷走钱财逃离,若他能卷土重来,怕是不会放过我们,求王妃庇佑我们。” 夜玄瑾给了侍卫一个眼神,侍卫当即上前拱手道:“王妃放心,那人死不悔改,我们便将人处理了。” 这也算是替傅江篱处理了后顾之忧。 她感激地朝夜玄瑾点了点头,挥手让侍卫带着人下去。 待屋中只留有他们二人之时,她这才将心中的一点不理解问了出来。 “街巷之事怕是动静很大,若是有官府的人去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夜玄瑾不以为然:“他们可不敢来王府问话,此事多半不了了之。” 看来类似的事情以前应当也处理过,否则他不会这般淡定和坦然。 傅江篱想通这道理后,心中的那点歉意有所收敛。 今日遭此横祸,她已然身心疲惫,后背刚贴 上床榻便沉沉睡去。 傅江篱第二天是被热醒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一层细汗,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屋中不见夜玄瑾身影。 隔着屋门,外面传来侍女们的交谈声。 “这是殿下亲自要交给王妃的地契,殿下心里是有王妃的。” “可不是嘛,从不见殿下如此对待过一个人呢。” 傅江篱刚睡醒,还带着晨起的焦躁,声音干涩:“谁在外面?” 侍女们慌忙闭口,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其中一个小侍女低着头走近屋内,双手呈上地契。 “王妃,这是殿下交代过的,要把地契给您。” 傅江篱接了过去,这是昨夜里说好的那间铺子,除此之外,还有几间相邻的铺子也被夜玄瑾收了下来。 他倒是想得周全,大抵觉得她开药堂的规模不会小。 傅江篱将地契小心收好,若是日后真能有所作为,得以钱财傍身,同夜玄瑾的合作结束之际,她便能顺从自己的心意,拿着这些钱财快意纵横江湖,继续行医救人。 想到这里,她立马起身梳洗。 为了不给夜玄瑾惹麻烦,她给自己做了乔装。 换了身衣服,再看的时候,她跟以前截然不同。 她着 手准备去往铺子。 药堂置办起来并不算难,再加上有王府的助力,不过短短几日便初见规模。 整间屋子贯穿南北,正厅用来会客,次间可以抓药熬药,最里面还有一扇小门朝后敞开,可以看到街边热闹景象。 傅江篱叫来十几个人帮忙,无非就是怕瞧病的人太多忙不过来。 可她在屋中坐了整整好几日,这间小小药堂始终无人问津。 她倚在门槛上,手里摇着蒲扇,眉头微蹙,面色增添了几分惆怅。 “王妃,我们几个已经把活儿都干完了,还需要我们干什么不?” 留在王府的那几个壮汉里面鲜少有机灵的,就这个大牛表现得还行,干活儿也利索。 她微微叹了口气:“大牛,让他们回去吧。” 大牛瞥了一眼她的脸色,“王妃,要不叫王爷来帮帮忙?” 晏王王府的实力不容小觑,大家总得给王府一个面子的。 傅江篱摇头,严肃道:“没有病人反倒是好的,说明百姓们身子骨硬朗。” 她抬头望了望附近的店铺,基本上都是人满为患,自己的药堂开在这里实在是格格不入。 三五成群的人在隔壁的茶馆里畅饮洽谈,好不快活。 第16章 凉茶 这几日在这儿待着,融入街井生活之中,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大牛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嘴里嘟囔了一句,“这天儿是要热死人啊,好几个兄弟都热得爬不起了。” 傅江篱闻言轻轻回头看了一眼。 大牛面色潮红,身子微微抽搐快要站不稳了。 她上前握住他的胳膊,反手把脉,果不其然,脉搏频快,应当是中暑了,再不医治只怕会出现痉挛的症状。 “行了,你快去躺着吧,你中暑了。” 大牛摇头,笑呵呵道:“我力大如牛,怎么可能会中暑,王妃你…………” 话还没说完,他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傅江篱喊来几个人将他抬走,迅速写下药方抓药熬汤,药堂里很快便弥漫着一股甘苦的味道。 她将药汤分发下去,叮嘱道:“你们每日一碗药汤,这东西理气和中,解表化湿,保准不会出现大牛这种情况。” 刚说完这话,她的头脑中猛然跳出一个想法。 是啊,如今正值酷暑难耐的季节,若是能将这汤药分给百姓们,大家也好度过这艰难的时日。 外面行人匆匆,但多半会在茶馆前有所逗留,她若是能研制出来一中凉茶,既能 解渴又能缓解中暑,岂不是一举两得? “等大牛醒了之后,你们几个便继续熬汤药,除此之外,我再附上一记特殊的材料。” 她大手一挥写下几个大字,将其挂在门口。 “凉茶药汤免费饮,走过路过莫错过。” 一开始还没人会相信,逐渐有了尝试的人,感受到了这凉茶的好处,药堂里的人也终于络绎不绝起来。 瞧着这般景象,不少人都很惊讶,不知何时开起来的小药堂,如今倒是经营的不错,有人离得远也要来喝上一碗。 夜玄瑾派人一直暗中观察着这里的情形,得知此事后,先是震惊,后又觉得傅江篱确实有这个本事。 药堂前排队的人都积极地想要上一碗凉茶,夜玄瑾也站在其中。 他跟随着队伍前行,直至来到傅江篱的面前。 傅江篱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夜玄瑾端起来她刚盛好的凉茶,毫不客气地灌了几口后才道:“味道不错,确实消暑。” 傅江篱猜他有事,便吆喝了一声:“大牛,过来给大家倒茶。” 说罢,她拉着夜玄瑾来到最里间。 “我这药堂这么小,你可不要随便来,你身份尊贵,那些老百姓 们会受到影响的。” 傅江篱慢条斯理地给夜玄瑾又倒了一杯茶,推至他的面前。 “殿下找我何事?” 这几日虽忙活着药堂的事情,可也没忘了给夜玄瑾医治,所以他大概率是为了别人的事情而来。 夜玄瑾抬眼看她,眸色流转,这几日两人几乎没怎么见面,傅江篱似乎是消瘦了不少。 “靖安侯出事了。” “靖安侯是中风昏迷,连薛家的人都请了过去为其诊治,可惜没用。” 傅江篱冷哼一声,不屑道:“恶有恶报,这就是报应咯。” 靖安侯府的人都不是善茬,她也因此受苦良多,哪怕她再善良,也不会去同情恶人。 夜玄瑾似是带着试探的语气询问道:“若是谢回轩找你帮忙,你可愿意出手相助?” 傅江篱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不可能。” 她甚至觉得谢回轩是不可能来找自己帮忙的。 夜玄瑾直勾勾地盯着她,确定她不像是在说假话后,便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离开。 夜玄瑾莫名其妙的来这一趟,傅江篱并未放在心上。 这几天凉茶供不应求,她正在想着法子如何满足更多有需求的人。 “你们这群穷酸鬼,都给我让开 路,耽误了侯爷治病,我要你们好看!” 听着层出不穷的骂声,傅江篱也探头翘望,以为发生了什么热闹事儿。 只见一轿撵停在街中,一旁的侍卫正在到处赶人,让他们腾道儿。 原本一开始也只是骂,到后来他们已经开始动手推攘起来,不少人跌倒在地,身上多少有了伤。 傅江篱瞧着情势不对,上前大喊一声:“你们做什么?” 那人扭头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还不滚开!要不然连你一起打!” 他将来不及跑开的人全部踹倒在一旁,身后的轿撵得以前行了几步。 路人惊恐地四下逃窜,生怕遭殃。 那人回头又看了一眼傅江篱,目光在药堂周遭扫视一圈,咒骂道:“原来就是你们在这里挡路。” 他不由分说上前将药堂门口的凉茶踹翻,凉茶洒了一地。 傅江篱眼神凌厉:“你就不怕我去告官?” “你去报官?老子就是官!” 傅江篱是真的恼了,她大步向前,当街拦住他们的去路。 “那我倒想听听,你们是什么官?什么官可以当街打人,扰人生意?” 对方瞪着她,正要出言训斥,却见身后的轿撵帘子被掀起来一 角,一道不耐烦的女声传来:“怎么还不走?侯爷的身子可撑不了太久!” 侍卫立马变了脸,满脸恭敬地弗身回禀:“郡主,一个不长眼的人在挡道儿,我马上处理好。” 说罢,他准备上前动手。 傅江篱缓缓开口:“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靖安侯府的人。” 薛玉柔闻言掀开帘子,这一次她才看清楚挡路的人有些陌生。 这女人看起来十分普通,但是总给她一种熟悉的厌恶感。 薛玉柔又看了看,确定没见过,于是冷下了脸。 “你想耽误侯爷治病?” 傅江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慢条斯理道:“靖安侯府的人也不该当街打骂无辜百姓。” 薛玉柔怒了。 “你个刁民,竟然敢冲撞本郡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刁民给本郡主抓起来!”薛玉柔大声吼道。 “郡主,你这是蔑视王法,我什么都没做,你就要抓我,那以后你出行全京城的百姓都给你让路好了,陛下都没有你这么大的架子。” “薛家就这么无法无天了?” 傅江篱冷笑。 边上围观的百姓,也开始指指点点。 “这郡主这般不讲道理,蛮横无理。” 第17章 靖安侯中风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安排手下去抓这大夫,我看私底下郡主只怕是更加狂妄无礼。” “前些日子听说,这郡主还去破坏了靖安侯府和傅家小姐的亲事,现在她还如此大张旗鼓…………” “我看这薛家药堂,还不如这家店呢,我之前去那里看病,瞧见我没钱,他们的看诊态度,我实在不好说。” “是呀,我之前去那药堂也是这样,这小药堂的大夫礼遇有加,还免费让我们喝凉茶!” 人群中甚至有人将这新开的药堂与薛家药堂比较。 这些议论全都落进薛玉柔的耳朵,她面色不好,清白交加,模样更是愤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侍卫们要围上来抓傅江篱。 她后退了一步,状似无意的提醒了一句。 “郡主,你不是着急去治靖安候吗?要是再不去的话,时间会不会来不及了?” 薛玉柔脸色一变。 今日靖安侯府的人去薛家请父亲过府看病的时候,只有她一人在家。 她已经让人通知了父兄,自己匆匆带着薛家灵药百清丹先赶了过来。 恨就恨,自己并没有传承到薛家的医术。 不然这个时候就是她治疗靖安侯最好的时机。 到时 候谢回轩肯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把自己娶回家。 薛玉柔眼底闪过一抹焦急,还是决定先去靖安侯府。 “今日本郡主就放你一马,走。” 丢下这句话,薛玉柔衣袖一甩,上了马车,直奔靖安侯府。 见人终于离去,傅江篱看向四周,一片兵荒马乱,不知道的还以为遭了贼,她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靖安侯府。 薛玉柔匆匆赶到的时候,谢回轩在门口站了许久,看到来人居然是薛玉柔,面色黑的吓人,语气更是不善:“怎么是你?你又不会医术。” “我带了百清丹。”薛玉柔立刻解释,谢回轩眼神一亮。 薛家的百清丹可是千金难求的灵丹,肯定能治好父亲。 “跟我来。” 谢回轩把薛玉柔领进了靖安侯的院子。 靖安侯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谢夫人就站在一旁哭成了泪人,见到薛玉柔来了,祈求的抓住她的手,“郡主你救救侯爷,你要是治好侯爷,我什么都答应你。” 谢夫人知道她想嫁给自己儿子,只要她能治好侯爷,摒弃前嫌,把她娶回来,做个妾也没什么。 “夫人放心,这是我家特制的百清丹,侯爷服下后,很快就会醒来。” 薛玉柔很有自信的说着,谢夫人听到这话,连忙让人端水,扶着靖安侯服下。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靖安侯身上,见其脸色有了回转之相,谢夫人刚松了一口气。 却不料,靖安侯竟直接吐出一大口黑血,浑身抽搐了起来。 “侯爷!” 房内乱成一团。 谢夫人慌了神:“薛玉柔,你给侯爷吃了什么?若是侯爷出了半分差池,本夫人定要告到御前。”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这没错啊!”薛玉柔也慌了起来,手足无措,拿着手中装有百清丹的药瓶。 “母亲,这可如何是好?”谢回轩急得不行。 谢夫人攥紧拳,转了转眼珠,似想起了一件事。 “去找傅江篱。” 谢回轩跟薛玉柔两个都愣住,不敢置信的问道:“什么?” “前些日子陛下病重,是傅江篱治好了陛下,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情傅江篱都能治好,那她一定也能治好侯爷。” 谢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只能如此了。” “谢夫人,回轩哥哥,不如我去请我爹过来,傅江篱她只是虚张声势,没有真本事的。”薛玉柔怎么可能会给傅江篱接近谢回轩的机会。 然而 ,无论谢夫人还是谢回轩,都没有搭理薛玉柔。 “回轩,你爹不能有事啊!”谢夫人见谢回轩无动于衷,走了上前压低声音。 现如今,她们除了找傅江篱,别无他法。 谢回轩立马回过神,他脸色难看点了点头。 “好,母亲,我这就去晏王府,找傅江篱。” “好儿子,委屈你了。” 傅江篱前脚刚回到王府,准备舒舒服服泡个脚睡觉。 谁知,小厮突然来传话。 “王妃娘娘,靖安候府世子求见。” 谢回轩? 傅江篱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没想到,薛家竟然这么没用! “让他在前厅候着。” “是,王妃。” 傅江篱脱去鞋袜,泰然自得的泡着脚,那叫一个惬意。 前厅。 谢回轩徘徊了许久,迟迟不见傅江篱身影,眼看一个时辰过去,明显有些不耐烦。 “傅江篱呢?” 他拉住已经上了三道茶的婢女。 “世子怎么能直呼我们家王妃的闺名?如此不合理书,还请世子注意。” “至于王妃在做什么,王妃是主子,主子在干什么,哪是我们下人能够置喙的。” 婢女恭敬的说道。 谢回轩脸色大变。 “贱婢放肆!” 他气得扬手就要 朝着婢女脸上扇去。 “世子在我王府要动手吗?”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谢回轩顿住动作,回头看去。 是傅江篱。 她一身月白长裙,干净而又明媚的走了过来。 谢回轩眼神一闪。 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傅江篱还有这么好看的时候。 “这个贱婢她……” “这是晏王用的最顺手的婢女,世子说她怎么了?”傅江篱站定,淡淡的看着谢回轩。 谢回轩顿住。 他要是骂这个婢女,就是在打脸晏王。 “没什么。” 谢回轩冷哼了一声,放过了婢女。 “江篱,今日上门,是想向你赔礼道歉,你可不可以……原谅我。”谢回轩不甘的攥紧拳头,脸上却又一脸讨好。 看着实在假的很…… 傅江篱愣是差点没吐出来。 她慢悠悠端起一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世子在说什么胡话,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恩怨,谈什么原谅?如今我是晏王的结发妻子,世子还是不要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江篱,我知道你嫁给夜玄瑾是为了气我,不闹了好吗?我爹中风病卧在榻,只要你肯出手相救,父亲好了之后,你与夜玄瑾和离,我马上娶你做我的正房夫人。” 第18章 上门求助 谢回轩自顾自的说着。 “笑话,我堂堂王妃,还稀罕你一个世子夫人之位?我看世子真是疯了,竟然连王妃都敢觊觎,来人,给本王妃打出去!” 傅江篱砰的一声盖上茶碗。 守在门口的小厮冲了进来,抓着谢回轩就往外丢。 谢回轩一脸不平。 “傅江篱,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可告诉你,你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想后悔来求我,我绝对不会答应。” “丢远点,以后晏王府,谢绝狗和谢回轩入内。” “是。” 大门关上,傅江篱心情无比畅快。 求人救人,也得有个求人的态度。 这谢回轩,搞得像自己欠了他几百两银子。 更何况,她并不想救谢家的任何人。 谢回轩愤愤回到靖安侯府,见儿子独自一人狼狈的回来,谢夫人沉下了脸。 “傅江篱呢?儿子,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母亲,那个恶毒的贱人给脸不要脸,咱们不求她,在回来的路上儿子想了一下,不如我们广贴告示,召集江湖名医来救父亲?” 谢夫人想了想,为今之计,只有这个办法了。 “来人,去办吧,要是能救侯爷,我府必有重谢。” 在一旁偷听 的薛玉柔,嘴角勾出一抹阴恶笑。 告示一张贴出去,不少江湖术士纷纷揭榜而来。 每天熬煮着千奇百怪的药,通通给靖安候喂了下去。 过了三日,仍不见半分好转,靖安候的气息,也逐渐微弱下来。 看着大夫诊脉,谢夫人坐在一边,提心吊胆。 “夫人,侯爷,侯爷气血倒流,怕是不行了啊!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 “不可能,你个庸医满口胡言,来人给我拉下去。”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谢夫人慌了神,还有什么办法? 难道说,到头来,只能去找傅江篱了? “母亲?要不,咱们还是……”谢回轩走了进来。 看着儿子,谢夫人一时间有了主意,立刻吩咐道:“来人,把世子给我绑了,备下重礼,我们去晏王府。”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谢回轩一脸不知所措。 然而谢夫人没有给他任何解释,捆了他就直奔晏王府。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晏王府的方向走去。 这人还没进门,傅江篱就听到了风声。 候府最近广贴告示,花重金召集江湖名医的事情,傅江篱听说过。 只是她没想到,这谢夫人竟然这么舍得。 要 知道,她可就这一个儿子。 直接五花大绑给人送来…… “王妃娘娘救命啊,前些日子这小子多有得罪,今日我特地捆来给你请罪。” 看到傅江篱,谢夫人一脚踹在谢回轩腿根上。 后者吃痛,直接朝着傅江篱的方向跪了下来。 “妾身知道王妃娘娘受了诸多委屈,还请娘娘看在我们两家曾经交好的份上,帮帮谢家,王妃娘娘,我家侯爷危在旦夕,求您救救他吧!”谢夫人哭的声泪俱下,我见犹怜。 傅江篱冷眼旁观。 “谢夫人还是赶紧起来吧,本妃可受不起你和贵世子这大礼。” “王妃娘娘,只要您肯出手相救,我愿以千金答谢,我府上还有一株千年灵芝,也愿孝敬王妃您。” 千年灵芝?千金? 夜玄瑾的病情虽然好很多了,但还是需要温厚的药材滋补,这千年灵芝再合适不过。 还有千金……可以作为她之后浪迹江湖的本钱。 踌躇了片刻,傅江篱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夫人抱着诚意前来,那本妃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再说侯爷是我朝功臣栋梁,皇兄皇嫂十分看中,本妃就随你走一趟吧!” “谢王妃,谢王妃。” …… 彼时,王 府书房。 一道黑色身影越窗而进。 “王爷,王妃随着谢夫人和世子走了。” 随风此话一出,夜玄瑾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 “继续盯着。” “是。” “阿夜那边怎么样了?”夜玄瑾淡淡的问道。 “一切如常。” 随风立刻回禀。 夜玄瑾神色如常,点了点头:“去吧。” 侯府。 看到傅江篱,下人们个个不可思议,但都不敢说什么。 傅江篱走进靖安候的寝房,来到榻边为其把脉,随后一番望闻问切。 中风久了,血脉倒流,如果血液最后流进心脏,人就救不回来了。 “把人扶起来。”傅江篱吩咐道一旁的婢女。 随后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银针,朝着靖安侯的后脖颈,快准狠扎了进去。 紧接着,又在天突穴,以及耳目穴各扎了一针。 看着傅江篱的动作,谢夫人心有余悸。 两刻钟后,傅江篱才取了针。 再次扣住靖安侯的脉搏,她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了…… 傅江篱站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案前,流利写下一张药单。 “拿去煎药吧,一天三副早中晚各一次,目前靖安侯已经没有大碍。” 什么?这就好了? 屋里的众人不 敢置信。 躲藏在暗处的薛玉柔听到这话,更是不信,直接冲了出来。 “你满口胡言,你扎的那几针就说侯爷没事了,那为什么侯爷还没醒来?我看你就是想借此机会接近回轩哥哥!” 傅江篱回头,挑眉。 薛玉柔居然还在侯府,这是她没想到的。 但是,她也没有纵容薛玉柔的理由。 “放肆!” 傅江篱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竟然敢打我!傅江篱你是个什么东西?!”薛玉柔怨恨的看着傅江篱,就要还手。 却不料,就被傅江篱轻而易举的躲开。 她反手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一个郡主,竟然敢造谣污蔑皇族清誉,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不知郡主一家可承担得起?”傅江篱不屑的看着薛玉柔。 “你……你少吓唬我,我可是陛下亲封的郡主。” 薛玉柔嘴上说着不敢相信,步子却已经在悄然后退。 然而就在这时,床上传来动静。 原本平安躺着的靖安侯猛地惊醒,瞪大了眼睛,一口血喷了出来,随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侯爷!”谢夫人走了上前。 “看吧,你就是要害侯爷,傅江篱今日人证物证俱在,你跑不掉了。” 第19章 出手救治 薛玉柔笑了起来,真是天助她也。 “是吗?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傅江篱从容应对。 她看向床上的靖安侯。 其他人也跟着看了过去。 “咳咳咳……” 一阵呛咳声传来,原本不省人事的靖安侯缓缓睁开眼睛,眼珠子清明了不少,甚至脸色也逐渐有了血色。 他看向周围。 “侯爷,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可吓死妾身了。”最先惊呼出声的,是谢夫人。 “爹!”谢回轩也反应了过来。 薛玉柔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怎么可能? 傅江篱还真有本事不成? “郡主,还有何话可说?”傅江篱好整以暇的看着薛玉柔。 薛玉柔下意识的摇头,“这,这不是……” 谢夫人抬头,淡淡的看着薛玉柔:“郡主,我们侯爷刚刚醒来,不适合接待外客,还请您先行离开。” 她看了旁边的丫鬟一眼,那丫鬟立刻就走了过来,半强迫的带走了薛玉柔。 薛玉柔的脸色更加难看。 傅江篱笑了起来。 这个谢夫人,还是有点眼色的。 “来人,取灵芝和酬金过来。” 谢夫人吩咐人取了要给傅江篱的东西。 拿到千 年灵芝和千金,傅江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候府。 这个地方,她可不想多待。 傅江篱刚走到靖安侯府大门口,就看到谢家的管家匆匆忙忙的让人打开了正门,严阵以待。 后方,谢夫人跟谢回轩都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她挑眉,不动声色的站在旁边等了一下。 很快,她就知道谢家这么大张旗鼓迎接的人到底是谁了。 是太子。 靖安侯病的这么严重,太子带着太医来探望了。 谢回轩跟谢夫人恭敬的招呼太子往里走,刚走进院子,太子夜泾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经意往傅江篱的位置看了过来。 傅江篱一顿,主动行礼问安。 “太子殿下。” “皇婶?你怎么会在此处?”夜泾安笑了起来,淡淡的问道。 他眸子深沉,似乎蕴藏着一种别样的探究。 “太子殿下折煞妾身了,侯爷病重,谢夫人请妾身来给侯爷看看,这不,还给了酬金呢。” 傅江篱扬了扬手上的东西,笑得毫无城府。 夜泾安笑容更深了。 “原来如此,本宫差点以为皇婶是惦念旧人。” “太子殿下说笑了,从来只闻新人笑,哪会有人在乎旧人哭?”傅江篱说的坦荡。 如此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周围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旧人谢回轩。 夜泾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次,他的神色轻松了许多。 “皇婶要回去吗?让人送你?” “不用,王府的马车就在外面,那妾身就不耽误太子殿下了,妾身告退。” 傅江篱头也不回的走了。 夜泾安看着她消失的身影好几眼,这才掉头,走进了府内。 王府,书房。 夜玄瑾手执毛笔,笔尖雪色的纸张上落下一点墨色。 随风翻窗进来。 “王爷,王妃出手,老侯爷如今已无危险,但王妃离开时与太子在侯府偶遇,两人短暂交谈后分开。” 夜玄瑾手中的笔微顿了顿,终于分出一丝注意看向随风。 “夜泾安也去侯府了?” “是。” 夜玄瑾眸中多出一抹暗色,“知道了,你先下去。” 很快,傅江篱回了王府。 她一回来就拿出了千年灵芝。 “去,切片给王爷熬点灵芝茶喝。” 下人立刻去办。 晚上,灵芝茶就出现在夜玄瑾的面前。 看着面前黑漆漆的灵芝茶,夜玄瑾皱眉。 “王妃说了,这是她今日看诊的诊金。” 送茶的春薇小声的解释道。 夜玄瑾的脸色 一下子变得晦暗起来。 诊金吗? 所以,她去靖安侯府,是为了要这颗千年灵芝给自己补身体? 夜玄瑾喝了灵芝茶,随后,让人往傅江篱的院子送了一堆东西。 “王爷说了,咱们家也没有穷到需要王妃赚钱养家的地步,王妃要是缺了短了什么东西,只管跟王爷开口就是。” 送东西的人把夜玄瑾的原话说给了傅江篱听。 傅江篱半天才反应过来,夜玄瑾是嫌弃她小家子气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 但是,这些东西是真的香。 …… 次日。 傅江篱刚睁开眼睛,就瞧见春桃端着洗漱水走了进来。 “王妃,刚刚宫里的太监来传话,陛下痊愈,今日午时,皇后在仁和宫举办家宴,让您和王爷一道进宫。” “好。” 每次进宫,都没什么好事。 傅江篱早已习惯,快速收拾完毕,便和夜玄瑾一块上了马车。 “王爷,昨天的东西我很喜欢。” 傅江篱简单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感谢。 那些东西,都是钱呢。 夜玄瑾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喜欢就好。” “谢谢王爷。” 傅江篱笑得一脸满足。 夜玄瑾多看了她几眼。 很快,马车就到达皇 宫门口。 马车不能进宫门,两人一起下了马车,坐着轿撵往内廷赶去。 刚到地方,就有人笑着走了过来。 “皇叔皇婶来了。” 傅江篱看了过去。 是三皇子夜随良。 “殿下怎么在此?”夜玄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夜随良笑道:“我听说皇后娘娘邀了娘家侄女陈玉茹进宫参加宫宴,就想来看看,外面传闻,这玉茹姑娘生得貌若天仙,当乃京城第一美人。” 傅江篱搜寻了一下,才想起来陈玉茹到底是谁。 陈国公府的嫡女,皇后的侄女,更是自幼爱慕夜玄瑾。 皇后举办宫宴,把这娘家侄女邀请过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怕是要给这个第一美人寻乘龙快婿了。 但是这种好事究竟会轮到谁的头上,现在还不好说。 “只可惜,我来了半日都没有见到美人真面目。”夜随良惋惜了一句,然后笑着告辞,“皇叔,皇婶,我就先去母妃那了。” 夜随良走了。 傅江篱看了夜玄瑾一眼。 夜玄瑾神色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她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被请到了仁和殿的偏殿。 刚喝了一盏茶,贤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翠华就来了。 第20章 害死了人 “王妃,贤贵妃娘娘邀您到宫中一叙。” 傅江篱犹豫了一下,夜玄瑾却帮着她答应了下来。 “去吧,刚好本王要去寻太子殿下,你一人在此处会有些无趣。” 傅江篱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眼神轻松,于是就跟着去了。 淑月殿是贤贵妃的住处。 翠华领着傅江篱直接进了殿内。 贤贵妃含笑招呼她:“江篱,过来坐。” 傅江篱笑着行了礼,走了过去。 “外面风大了些,你怎么穿的如此单薄?”贤贵妃淡笑着问道。 傅江篱:“不冷呢。” 贤贵妃让人上茶,还问傅江篱喜欢吃什么,特意给她准备了点心。 “以后常来淑月殿,就当是来陪陪我。” 傅江篱点头:“那就叨扰娘娘了。” 两人聊了起来,贤贵妃娘娘是江南人事,说起江南的风土人情还是十分向往。 而傅江篱就在旁边点头附和,气氛倒是很是和谐。 时间差不多了,贤贵妃娘娘才笑了笑:“瞧我,把你叫过来半天也没说到正经事上去。” “去把东西拿来。” 翠华很快就取了一个很大的首饰盒过来。 打开一看,居然是两套极品的首饰。 一套翡翠,一套白玉。 看 着就很舒服。 傅江篱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这得值多少钱? “你跟晏王大婚,本宫都没能到场,所以给你打了两套首饰。” 贤贵妃拉着傅江篱的手轻声问道:“喜欢吗?” 喜欢,怎么不喜欢? “这不太好吧?”傅江篱为难道。 贤贵妃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这个做嫂嫂的给你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吗?” 傅江篱一想也是。 夜玄瑾让她过来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没有特别交代,那这份礼物应该是可以收下的。 傅江篱笑得更加开心了。 “谢谢贵妃娘娘。” “就你嘴甜。” 时间也差不多了,贤贵妃起身,领着傅江篱去了仁和殿。 宫宴很快就开始了。 皇帝在主位上坐着的,脸色已经大好,看来是真的痊愈了。 傅江篱找了两圈都没有找到夜玄瑾,心底有些担心。 上位的皇后娘娘好像察觉了她的担心,笑了起来。 “晏王和太子,还有茹儿怎的不在席间,来人去找找,别耽误了开宴的时辰。” “是,皇后。” 找人的奴才还没出殿门,夜玄瑾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臣弟参见皇兄皇嫂。 ” 他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道去哪换了一件外袍。 原本黑色的长袍换成了月白长袍,显得他的肤色更加苍白。 “去哪玩了?”皇帝淡淡的问道。 夜玄瑾笑着在傅江篱身边坐下。 “原本想去找太子讨杯茶喝的,但是太子事忙,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就匆匆赶了过来了。”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倒是皇后娘娘脸色变了变,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身侧的宫女,那人立刻悄悄的退了出去。 傅江篱看着这不同寻常的一切,小心的看了看夜玄瑾。 “你没事吧?” 夜玄瑾拿起了傅江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有人想给我下药,把陈玉茹送到我床上去。” 他声音平淡,傅江篱却气得不行。 她伸手摸了一把夜玄瑾的手腕。 “你的身子亏空,怎么能吃那么虎狼的药……”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她已经摸出了夜玄瑾根本没有吃什么药。 “我没喝。” 夜玄瑾侧目看着傅江篱顿住的神色,眼底闪过一抹兴味:“太子喝了。” 傅江篱的眉眼一下子变得八卦:“那……” 夜玄瑾放下了茶杯:“去找的人应该回来了。” 很快,陛下身 边的高公公就神色匆匆的来了。 他疾步走到皇帝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原本神色尚好的皇帝脸色聚变。 傅江篱看的清清楚楚,皇帝被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猛地站起,有些不悦的看了皇后一眼然后匆匆离场。 很快,皇后身边的宫女也回来了。 那宫女跟皇后说了两句,皇后身形一晃,差点栽倒。 傅江篱发现,她往自己跟晏王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匆匆追着皇帝走了。 所有人都寂静了下来,聪明人都知道发生了事情。 果然,接下来皇帝跟皇后都没有回来,只有贤贵妃一直在场,直到宫宴散场才离开。 傅江篱跟晏王也回了王府。 第二天,宫里就传出了旨意,陈玉茹封为太子侧妃。 傅江篱听到这个消息,稍微想一下,就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皇后娘娘原本打算把陈玉茹塞给夜玄瑾的,结果却被夜玄瑾察觉,不动声色的把下了药的东西给太子喝了,让太子跟陈玉茹发生了关系。 难怪,昨天晚上皇帝的脸色那么难看。 太子秽乱后宫,这事要是传出去,可就丢死脸了。 皇后这一波赔了侄女又折兵,估计要不好过 一段时间了。 傅江篱只要一想到夜玄瑾不动声色就做了这么多事,从一个被害者变成一个旁观者,甚至是获利者。 “我这个相公,不简单呐。” 应该说,天家的每个人都不简单。 昨天的事情看似简单,但是好像每个人都在推动,每个人都在看戏。 傅江篱越加坚定了治好夜玄瑾就离开这个权利旋涡。 她每天都埋头在药堂,不仅卖药,还乔装给人看病。 经过她手的病人通常都是药到病除,很快,就在京都传出了名声。 周围的人都喜欢来她这里卖药看病。 但是,麻烦也很快就来了。 这日一早,东城的老刘用牛车拉着一具尸体来了药堂,当着众人的面,哭得声泪俱下。 “大家瞧瞧啊,我老娘吃了他们家的药吃死了!” 周围很快就围拢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傅江篱得到消息从药堂里面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在群情激奋的讨伐药堂。 “好端端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伤天害理!” “这是谋财害命啊,必须给老刘一个交代。” “可怜了,这老太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替那人打抱不平,希望药堂能给个说法。 第21章 讹钱 傅江篱挑眉,从药堂走了出去。 “你说,她是吃了我家的药死了?”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虽说语气平静,却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没错,就是你们害死了人。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不走了。” “你想要什么交代?”傅江篱平缓问道。 那人的眼睛刷一下亮了起来:“当然是赔钱!” “要银子可以。”傅江篱缓缓走到尸体旁边,伸手便将盖着的白布揭开。 牛车上躺着的是个老太太,看起来八十多岁,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嘴唇发紫,看起来是没了生命体征。 她记得这个老太太,前段时间确实是来她这里买过东西。 但是,对方买的是凉茶。 喝凉茶都能喝死人了? 可笑。 傅江篱眼底闪过冷然,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摸了摸老人家的脖颈。 “那你还不快给我拿银子!”老刘擦干了眼泪,叫嚣了起来。 傅江篱淡然看他:“这人不是吃了我的药才出问题的。” 周围人一怔。 老刘眼底闪过心虚,叫的更凶了:“报官,给我报官,这家药堂草菅人命了!” 傅江篱气笑了:“我草菅人命?行,我就让在 场的诸位都看看,这位老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将老人扶起来,猛地用手掌拍打老人后背,从下往上,直到脖子。 老刘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似乎是有些慌了。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连我老娘的尸体都如此作践,我要和你们拼了。” 下一秒,在傅江篱强有力地拍击之下,一枚枣核从老人口中飞了出来。 原本面如死灰的老人,脸上逐渐有了血色,然后睁开了眼! 全场哗然,老刘被吓得浑身一软栽倒了地上。 “诈尸了……” 老人家挣扎着动了动:“我这是……” 她还能开口说话!! 傅江篱摸了摸脉,发现她真的没事了之后,才冷然的看向了吓得不轻的老刘。 “这就是你说的,吃了我药堂的药吃死了?” 老刘脸色青灰一片。 “我……我!” 周围人哪还有不明白的! 老刘这就是想要讹钱! “败类!” “不要脸的东西。” “要不是大夫医术高超,只怕是要被你给害死了!” 老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垮着一张脸,狡辩道:“就算不是你,那也和你们有关系,谁知道你又用了什么计俩。” 他倒是长了 一张好嘴,颠倒黑白的本事不小。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他话音刚落,脑袋上便落下来大.大的巴掌。 刚醒的老太太气得脸色发白,一下一下锤着老刘:“你这个不孝子,拿了别人的银子,竟然连你老娘的命都敢要!” 此话一出,站在一旁冷观的傅江篱眉毛微蹙。 看来竟不止讹钱这么简单,背后难道还有人指使? 眼看失策,老刘哪里还敢继续多待,慌乱下拔腿就想跑。 傅江篱朝一旁的大牛使了个眼神,后者马上会意,三两下追上,就把大牛直接放倒。 在场围观的百姓,无一不拍手叫好。 “对,干的漂亮!” “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送他去见官。” “老娘都敢害,畜牲不如。” 过于伤心,刚醒的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再次晕了过去。 “今日耽误大家时辰了,该干嘛都干嘛去,散了吧。”傅江篱说道。 见没了热闹,人群很快散去。 随后,傅江篱又吩咐人,将晕倒的老太太送归家中。 关上门来,后院里,傅江篱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老刘。 “说,谁指使你干的?” 老刘至今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似乎压根 没把傅江篱的话放在眼里,似乎料定了对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见此情形,傅江篱也懒的跟人啰嗦。 “去请官爷过来。” “据说官府对于不招供的囚犯,设有十二道大刑,不知道你能扛住几道?” 闻言,老刘脸上露出了惧意,瞪大了眸子,似联想到了什么,身体止不住发抖。 “姑娘我错了,我错了,实在是因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前日有个漂亮姑娘拿着二两银子找到我,让我这么干的。说是让你们背上人命声名狼藉,我还能讹一笔钱,我一时间鬼迷心窍就答应了,姑娘饶命啊。” 老刘啪的一声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着头。 “给你银子那个姑娘,你可知道叫什么?”傅江篱眼眸深邃。 “小人没敢多问,那人给的银子,还有一两在我怀里,我上有老下有小,姑娘求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一侧的大牛也很会来事,将银子从老刘身上搜了出来,呈到傅江篱面前。 接过银子,当看到下面拓印的“官”字时,傅江篱心里大概有数了。 是官银…… 能使用官银,一般是官员,或是与皇室有关的显赫受宠家族。 她拿着那锭银子 ,陷入了沉思。 自古以来,这种事情,多出自同行间。 放眼整个京城,药堂一行大多被薛家垄断,更何况还能拥有官银,怕是只有薛家。 恰好前不久,薛玉柔在她门口闹了一通。 大抵再问不出什么,傅江篱让大牛将老刘送去京县府。 老刘瘫软在地,一脸绝望。 紧接着,傅江篱的话,却叫他猛地抬起头。 “见了官爷,你便向回禀我这般,如实告知,没准能保下一条小命。”傅江篱将银子丢回老刘怀里。 她话音刚一落,大牛拽着人就往外走。 官府哪怕再眼瞎,不可能分不清官银。 薛家在京城树敌无数,现如今又失信于皇帝,没了靖安候府的帮衬。 听闻这京县府夫人,早年在薛家药堂被治死,碍于身份,县府大人一直隐忍不发。 “小马,你去替我办件事。”傅江篱抬起眸子。 一番耳语,小马明白后,即刻去办。 “是,王妃。” 彼时,在晏王府。 夜玄瑾听着随风的禀报,眯起眸子。 “王妃已经派人将那个闹事者,送去了官府,京县刚正不阿,又与薛家有仇,想来会公事公办,还有一事,王妃派人去了黑市。” 第22章 杏花楚馆 夜玄瑾端起桌上的灵芝茶,淡淡喝了一口:“让王妃,查的顺利一些。” 果不其然,京县府一看到官银,当即怀疑到了薛家头上,立刻派人去抓了薛家人问话。 从始至终,傅江篱也没想过,用老刘来挫败薛家,但可以让薛家自顾不暇,无暇去管其他事。 “王妃,出事了,小马失联了。”大牛来到傅江篱身侧,小声禀报。 什么? 傅江篱皱起了眉头。 她让小马去查一下薛家情药的出处。 薛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烦,她可不会惯着。 只要找到了实质性的证据,扳倒薛家可能做不到,但是让他们名声尽毁,再也无法取信于人还是可以的。 “我察觉不对劲,立刻遣人去寻,在黑市一家楚馆外,发现了小马的鞋子,里面藏有一张字条,怕是小马还没来得及送出,就被发现了。” 接过字条,傅江篱扫了一眼。 “情药与杏花楚馆老鸨有关。” 她直接将字条点燃,化作灰烬。 大牛站在一边欲言又止,察觉到后,傅江篱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担心你弟弟安危,照目前来看,小马多半是被杏花楚馆的人擒住了。” “那王妃……” “这个杏花楚馆的老鸨,是何来历?” “对了王妃,我正要说此事,不知为何,这老鸨的信息,查起来竟十分轻松。” 见大牛递来一个小册子,册子后面居然有个鹤纹印记。 自家王府随处可见的纹饰,她岂会不认得? 傅江篱心里有了主意。 “走,我们去会会这个老鸨。” 辗转来到黑市。 傅江篱作一副俊俏公子打扮,扮作寻常客人,走进杏花楚馆。 在阁楼上,一道玄色身影,静静看着下面的一切。 ,无数的花枝艳柳凑上前。 傅江篱刚一进来,就看到一个摇着雀羽扇,装扮老成的女人身上,此刻正在迎宾送往。 那想来就是这家楚馆的老鸨月娘了…… 傅江篱走了上前,袖口中,她掏出准备已久的刀刃。 趁着月娘不注意,一把揽住她的腰身。 后者以为,只是寻常醉了酒,好色的客人。 却不料,腰间一阵寒意袭来,似有什么利器抵进。 她正要大叫出来,傅江篱毫不惊慌,压低声音:“可想救你弟弟一家?” 闻言,月娘脸色稍稍一变,随后又立刻恢复镇静,笑脸相迎:“客官别这么着急,楼上来,我找几个姑娘 ,好生伺候您。” 她宽大的衣袖挡着腰间的利器,下面的小厮,无一人察觉到不对。 进入房间,傅江篱收回利刃。 反倒是月娘最先迫不及待。 “你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你弟弟两年前在薛家医治?却一直不见好转?甚至最近越发不好?”傅江篱坐了下来。 听见这话,月娘眼神一敛,随之坐下。 “难不成接下来你要说,你能治?薛家堂堂神医世家都治不好的病症,就你?凭什么?”月娘冷笑一声。 人太过自信,并不是好事。 “有些话说的太绝对,会自断生机,你是个聪明人,薛家神医世家,哪里会有他们治不好的病症呢?”傅江篱倒也不慌不忙,直接把问题抛回去。 据昨晚给的信息来看,月娘的弟弟富贵在薛家当差,一开始只是偶感风寒,随后病情莫名加重。 富贵病了之后,京中就有了受害女子的出现。 也就是说,情药是那个时间段流入市场的。 “你……你有什么条件?” 月娘握紧拳头。 她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薛家在黑市售卖情药一事,我需要人证物证。” 话说到这儿,傅江篱也大方的阐 述来意。 月娘笑了笑,随后好像察觉到什么。 “昨天那个来查探小哥,也是你的人?” “小马与我非亲非故,但富贵是你亲弟弟。”傅江篱淡淡的喝了口茶。 “可以,只要你能救我弟弟,我可以拿出证据,也可以出堂给你作证人,但是,你要是治不好,那你也得死。”月娘语气有些凶狠。 傅江篱笑了笑:“那就试试看。” “但是富贵……” 月娘犹豫。 富贵被薛家扣住,现在根本出不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给富贵治病呢。 “这事就交给我吧。”傅江篱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后,离开了黑市。 傅江篱故意让富贵在街上溜了几圈,甩开后面的探子,这才从后门回到王府。 夜玄瑾此刻正在书房,听到叩门声。 “进。” 傅江篱走了进去,手中拿着的,赫然是刚才去杏花楚馆前,富贵给的小册子。 “多谢王爷帮我查消息,非常有用。”她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想必王爷也已经知道,月娘的弟弟身在薛家外庄吧?” 夜玄瑾眯眼看她:“你想如何?” “王爷不如送佛送到西?帮我把富贵帮我救出来?” 傅江篱笑着说道 。 夜玄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傅江篱搞不懂他这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正要再说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王爷,富贵已经接到府上客房。” 夜玄瑾默默提起笔,继续练字。 “谢王爷!”傅江篱也退了出去。 她来到客房,屋子里点着炭火很暖和。 富贵躺在床上,似乎是晕了过去,傅江篱坐下扣住他的脉搏。 “不愧是亲姐弟,长得都如此相似。” 风寒之症一直拖着,薛家不用温补,选择寒药,这才一直不好,只吊着半条命,实在是狠毒。 傅江篱收回手,取来银针。 在施针后,富贵的眼皮轻轻颤着,张开眼皮,看到傅江篱,语气微弱。 “姐姐……是你救了我吗?” 许是太过虚弱,话音未落,富贵再次晕了过去。 “来人,好生照顾着。”傅江篱写下药方,唤来下人,随后便扬长而去。 月娘那边得了消息,也很信守承诺,把证据交由小马带了回来。 清舒堂内。 傅江篱检查了番,小马受的只是皮外伤,将养两天便可痊愈。 简单翻看了一眼桌上的证据,傅江篱笑了起来。 所幸没白费这些日子的努力。 第23章 舆论风波起 上面有每一单情药的售卖记录,买家是谁,以及薛家与月娘的往来书信。 还有一封,月娘提笔写给她的。 “只求阁下照顾好家弟,薛家贼心不死,虽有收敛,但还是向常客售卖春药,每月十五夜半时分,黑市东巷街角会有接头之人送药,暗号是两声布谷鸟叫。” 每月十五?今天不就是十五吗? “大牛,带几个身强体壮的,去黑市东巷埋伏起来。” “是,王妃。” 因为提前埋伏,富贵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将人生擒了回来。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傅江篱一把扯下男人的面纱。 这个人她见过,是那日薛玉柔身边叫嚣的狗。 “你们这群贱民,我可是薛家的人!” 许是觉得过于闹腾,傅江篱直接面巾揉成团,塞进黑人嘴里。 “在这儿我为尊你为卑,要是想活就替我办事。”傅江篱也懒的跟人啰嗦,直接开口。 见人没有回应,傅江篱挥挥手。 “处理了吧。” 听见这话,黑衣人也慌了,如拨浪鼓似的摇头。 …… 第二日,傅江篱乔装打扮后,照常出发,前往药堂。 “你们都听说了吗?先前在黑市卖那那 种药的,和薛家有关呢!” “他家的药,病都治不好!” “那种情药可是害死了不少姑娘呢,不过后来薛家就出了静玉水,平心醉,虽然卖的极贵,但是对那些药,确有奇效。” “对啊!你们看,平日大夫配出一副治病救人的方子,都得需花费好长时间,薛家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配出了解药?当时我们怎么没想到薛家自导自演呢?” “这薛家,当真黑心,坐诊大夫态度不好收高价诊金不说,我吃了他家的药,病怎么都不好。” “该不会这药也有问题吧,所有的银子都被薛家这黑心肝的吞了!就应该让官府彻查!”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傅江篱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舆论害死人,薛家深谙此道,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也会身陷囹圄。 傅江篱穿过人群,周围的街坊自然注意到。 “那不是清舒堂的大夫吗?前些日子,免费发放凉茶,真的是好人一个!” “如果是薛家,别说免费了,恐怕恨不得收个十两八两银子。” 另外一边的薛家,也听说了外面的舆论,早已经乱作一锅粥。 “父亲,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儿子去 把那些造谣的,全都给抓起来全部药死算了。”薛玉成慌忙问道。 薛正此刻被气的脸都歪了,啪的一声,茶杯落地化作碎片。 “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竟敢与我薛家为敌!” 细想一番,薛正看向薛玉柔。 “玉柔,据下人说,前些日子京县府来抓人,管家的儿子张大被抓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玉柔哪里还坐的住,颤抖着身子站起身。 “爹,这不关我的事,你和哥哥都不在,我带着药去靖安候府,半路遇上一个刁民欺辱我,又加上清舒堂抢了咱们不少生意,我本想教训一番。” “没想到,那人竟然如此不中用,全招了惊动了京县府……”话说到半截,薛玉柔突然打住。 “该不会是那个刁民?可她怎么知道这些?” 听见这话,薛正怒不可遏。 但话又说回来,那人无非就是一个民间小大夫,哪里来的本事? 这清舒堂,开的也实在蹊跷。 该不会中间有内幕? “玉成,你亲自去查查这清舒堂的来历。” “是,爹。” 薛玉成接令,看了眼不成器的妹妹,随后甩袖出了门。 “爹,如果真的是那个刁民干的,她会 不会已经掌握了证据?”薛玉柔突然想道。 “闭嘴!为父已经派人去黑市灭口了!”薛正大声喝斥,最后又指责起来,“你个没用的废物,不是说靖安侯世子对你有情吗?为何迟迟不娶你过门。” 薛家原本就因为没有治好陛下遭了冷落旁待,搭上候府,是最简单扭转局势的法子。 说到这个,薛玉柔一脸难看。 “这一切,都怪傅江篱那个贱人,她嫁给了晏王那个病秧子,还勾着回轩哥哥。” 说到傅江篱,薛玉柔的眼神仿佛淬了毒。 这时,好几个小厮,匆匆忙忙从外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外庄传回消息,月娘的弟弟富贵不见了。” “老爷,月娘不见了。” “老爷,出大事了,咱家的药堂被百姓围了起来。” 听到最后,薛正险些没站稳。 究竟是谁? 他不相信,一个破民间大夫,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约莫过了几个时辰,正当薛正手忙脚乱处理下面的事情时。 带人调查的薛玉成被抬了回来。 整个人狼狈不堪,身上还挂着血迹。 跟着出去的人,也几乎没一个是完整的。 “成儿,成儿,这是怎么了?” “爹,好疼,好疼。”薛玉成见到老爹的那一刻,直接放声哭了出来。 “谁那么大胆子?居然敢伤我儿子!” “回禀老爷,我们出去还没靠近清舒堂,碰见了一伙黑衣人,见我们就打,公子的腿就是被那群人打断的,我们说了我们是薛家的人,他们好像并不害怕。” 听见这话,薛正一个踉跄,连连后退几步。 这个清舒堂,还真不一般,暗中居然有高手相护。 “来人,赶紧把公子带下去治疗。” 薛玉柔在后面看着这一切,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不知该如何是好。 “爹……”她颤抖着声音。 若早知道清舒堂不一般,她怎会去招惹。 要是,那些人也仇视上她…… “你给我滚下去,定是你招了不该招惹的人,才酿成大祸,你哥哥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要是出了任何差错,我绝对饶不了你!” 说完,薛正赶紧前去查看儿子的情况。 在王府,处理好薛家的人,随风赶紧回来向夜玄瑾复命。 “王爷,薛家已被震慑,日后想来不会再对清舒堂动手,属下谨遵王爷吩咐,并未暴露身份。” “好。” 夜玄瑾微微颔首。 第24章 行刺陛下 另外一边,听着大牛的汇报,傅江篱胸有成竹。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就是要在薛家最措不及防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还没有结束呢! “剩下的安排好了吗?” “已经妥当。” “这薛家算是完了,平日里不知道有多苛待下人,居然被自家下人拿着证据,给告到了京县府,自导自演卖情药,甚至配药以次充好,卖高价赚黑心财。” “不仅如此,我听说黑市的杏花楚馆月娘,更是现场指证薛家罪行,可谓证据确凿。” “现在人人避薛家而不及,薛家那玉什么堂,昨日就关门大吉了。” “那可太好了,像这种祸害百姓的,就该关门!活该!” 街边茶肆,突然停下来一辆马车。 “你们给本郡主闭嘴!” 一道尖锐的喝斥声,从马车上传来。 薛玉柔气急败坏掀开帘子,指着下面议论的人:“竟然敢妄议薛家,你们有几条狗命。” 看到马车上坐着的是薛玉柔,议论的人纷纷觉得无趣,也不想沾染上关系,散的散跑的跑。 “郡主,今天是太子迎侧妃之礼,谢世子必定到场,老爷吩咐,让您去求世子帮衬薛家 ,咱们别耽误时辰了。”一侧的婢女小心提醒道。 “本郡主还用得着你说?”薛玉柔放下帘子,握紧拳头。 这些日子,她不断前往靖安候府,都被下人回绝送离。 曾几何时,回轩哥哥这样对待过她? 想到此处,薛玉柔委屈的落泪。 这一切原因都是因为清舒堂那个贱婢! 薛玉柔没发现的是,在边上,晏王府的马车与她擦肩而过。 刚离的不远,加上薛玉柔动静实在太大,傅江篱和夜玄瑾想不听见都难。 “这个时辰,月娘和她弟弟约莫已经离开京城,多亏了王爷。”傅江篱意味深长的看向夜玄瑾。 昨天大牛发现药堂附近的巷子里有打斗的痕迹,十有八。九是薛家派人来查探,被夜玄瑾的人给收拾了。 她还是得早日治好夜玄瑾,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二人来到东宫。 虽然是侧妃,毕竟是太子第一位妃子,又加上陈玉茹身份特殊,阵仗不小。 谢回轩早早到了东宫,正与人说话,瞧见傅江篱容光艳丽,和夜玄瑾并肩走在一起,目光愣住,心里止不住生出一丝酸味。 开始他完全不知道,傅江篱居然有行医救人的本事,救得 了陛下,他父亲靖安候也已康复如初。 若当初娶了她……那靖安侯府,怕是会更如日中天。 “回轩哥哥。” 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谢回轩蹙紧眉头,看向朝他娇作走来的薛玉柔。 周边不少赴宴的人,几乎都注意到,也听说了薛家最近之事。 “没想到薛家郡主居然还有脸来参加太子婚宴。” “我如果是她,肯定成天躲在屋子里,都不敢见人。” “薛郡主,我还有事,我先告辞。” 说完,谢回轩只觉得晦气,不看薛玉柔一眼,甩袖离开了。 薛玉柔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 她刚刚看见了。 谢回轩目不转睛盯着傅江篱……那个该死的狐狸精! 她绝不肯放过傅江篱的。 薛玉柔眼眸一狠,追了上去。 半路上,夜玄瑾被皇帝身边的高公公叫走,还未到开席的时辰,傅江篱便独自在后院里溜达。 后院有个很大的池子,傅江篱刚走到边上,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她回头,就看到了薛玉柔满脸阴沉的走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 傅江篱淡淡的问道。 薛玉柔咬碎了一口银牙。 “贱人,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 ,回轩哥哥才不会鬼迷心窍。” 薛玉柔上来就要推傅江篱。 这里是太子东宫,今天人又这么多。 她就算把傅江篱推进去淹死,最后也查不到她的头上来。 傅江篱却像是早就察觉了她的动作,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她将藏在袖口的匕首,塞进了薛玉柔袖包,随后往后一倒,摔进池子中前,拽了一把薛玉柔裙摆。 二人双双坠池子。 正好过路的宫女,看到前方一幕,惊的大叫出声:“不好了,不好了,晏王妃薛郡主落水了,快救人啊。” 现场一片兵荒马乱。 等太监侍卫把不识水性的薛玉柔捞上来的时候,傅江篱已经游了上来,拧干了衣服,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喘着大气,似乎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得知出事,陛下皇后贤贵妃,还有夜玄瑾迅速赶来。 看到浑身发抖的傅江篱,夜玄瑾赶紧解下外袍披在了傅江篱身上。 “没事吧?” “王爷,妾身没事。” “陛下皇后,臣女不知哪里惹了王妃,竟惹得王妃把我推下水,晏王妃,你好狠毒的心思,我知道我不该抢回轩哥哥,但我和回轩哥哥是真心相爱的。”薛玉柔率先 颠倒黑白,痛哭了起来。 皇后看了眼傅江篱,再看了眼薛玉柔。 “放肆,今日太子迎娶侧妃,你们俩竟然在这里拈酸吃醋不成体统,晏王妃你该当何罪!” “皇后娘娘,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又怎能听信一人之言?”贤贵妃的眼神似已经洞穿了一切,开口回怼。 “皇后明鉴,妾身心属晏王,实在不知薛郡主为何如此说,刚才妾身在池子边散步,郡主突然冲了过来把妾身推进了池子里,妾身差点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要扮柔弱?傅江篱也会! 这番话,似乎用尽了傅江篱全身力气,说完后,她柔柔弱弱的倒在了夜玄瑾怀里,喘着大气。 比起女水鬼似的,满身戾气的薛玉柔,傅江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皇兄皇嫂,我相信江篱。”夜玄瑾声音清冷,眼神却十足的坚定。 皇帝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 现场安静下来,薛玉柔也慌了起来。 她直接扑向皇帝,想要抱住皇帝大腿。 结果还没有近身,边上的侍卫以为薛玉柔要意图不轨,直接将人一脚踹开。 薛玉柔袖包中的匕首掉了出来。 看到匕首,皇后瞪大了双眼。 第25章 解毒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陛下!给我拿下!” 薛玉柔被侍卫押住,看着自己的袖包,一脸不可思议:“直匕首不是臣女的,皇后饶命。” “刚才负责这边打扫的宫女呢?”贤贵妃皱眉问道。 一个宫女,怯生生的站了出来。 赫然是刚才最先发现傅江篱和薛玉柔落水的那一位。 “刚才二位主子落水,你可看到了事情原委?” “陛下,奴婢看见……奴婢看见……郡主把王妃推下水,嘴里还念着,让王妃去死。”宫女声音都在发抖。 听见这话,皇帝一脸怒气。 “来人,将薛玉柔收押,再行发落。”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薛玉柔被生生拖了下去。 傅江篱在夜玄瑾搀扶下站起身。 “多谢陛下还妾身清白。” “晏王妃不用多礼,今日你受惊了,晏王,先带王妃去休息吧。” “谢皇兄。” 夜玄瑾带着傅江篱离开。 路上,夜玄瑾不发一言,直到马车出了宫门,他才冷淡的开口。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太蠢。” 裹紧刚才夜玄瑾给的披风,傅江篱褪去刚才的柔弱。 “只求一击必中,我这个人有仇报仇,报仇也绝不会手软。 ” 她说的坦荡,眉眼飞扬。 夜玄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她几眼。 …… 得知女儿在宫中出事,薛正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管家急忙上前搀住。 眼看家里出了乱子,薛玉柔又在宫里担上了谋害王妃,行刺陛下的罪名。 虽说,他对这个女儿,已经没多少指望。 但行刺陛下如果坐实,那整个薛家都会受到牵连。 薛正攥紧拳头,靖安候府是指望不住了。 想要挽救薛家…… “来人,去寻王神医回京,就说薛家有灭顶之灾。” “是。” 接下来几天,傅江篱照常看诊,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几乎都一视同仁。 她当日顺手救了被枣核卡住的老太太的事情,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 都说清舒堂大夫能叫人起死回生,犹如在世扁鹊,一时间,前来看诊的差点把门槛踏破。 当初受薛家打压的其他药堂,纷纷重新开门接诊。 生意是做不完的,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傅江篱设置初诊处,同时与其他药堂达成合作,病症较轻的病患,由清舒堂送往别的药堂进行治疗。 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同 行之间,清舒堂风评已然超越薛家最鼎盛时期。 “王妃,王爷请您回去一趟,像是有急事。”大牛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此刻,傅江篱正在配药。 闻言她有些不解,但仔细想了想,没准夜玄瑾身体又有了偏差。 “好,备马车。” 傅江篱吩咐打烊后,着急往回赶。 回到王府,看到夜玄瑾好端端的站着,除了神色有些凝重外,屁事没有,甚至比她状态都好。 傅江篱敢怒不敢言,清舒堂提前打烊,不知道要少赚多少银子。 “王爷急匆匆找妾身回府,不知所谓何事?”她耐着性子问道。 但转头,缓过劲来,傅江篱察觉到厅内,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王妃看看。” 夜玄瑾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傅江篱顺着夜玄瑾的目光,往一旁看去。 桌案上,赫然摆放着一碗黑血。 她凑了过去,嗅了嗅味道,有些咂舌。 “王爷或许太瞧得起我,就凭一碗黑血,恕妾身实在无法解毒。”傅江篱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她实在好奇,这碗黑血的主人,究竟是谁? 无论是这血的味道还是颜色,中的毒怕是不止一种。 夜玄瑾让她 解,只怕这碗血的主人还活着。 身中数毒,还能活着也是个奇迹。 傅江篱唯一能确定的,这碗血的主人不是眼前夜玄瑾。 闻言,夜玄瑾转过身,深邃探究的眸子落在傅江篱身上。 被人这么盯着,傅江篱心里毛毛的。 周身的空气,似乎冷了下来。 她尴尬一笑。 “最开始合作,只说了我保证你活着,你帮我解决麻烦,这似乎,不是妾身范畴之内。”傅江篱最后的眼神定格在那碗血上头,坐了下来。 “有何条件,王妃直说吧。” “简单,给钱。” 傅江篱大方的伸出手。 突然被夜玄瑾叫了回来,提前打烊。 这期间的损失,傅江篱可心疼呢! 听闻此话,后者淡定从边上的书阁中,拿出一个匣子,摆放到了傅江面前。 “这是王府库房的钥匙,王妃想要什么,自己去挑吧。” 库房钥匙? 傅江篱愣了两秒,像是生怕对方反悔似的,收走了装有钥匙匣子,随后故作正经。 “区区一碗血,不在话下,给我两天时间。” “一天。”夜玄瑾抬起头对上傅江篱的目光,语气不容拒绝。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这个道理,傅江篱明白。 “行,没问题,王爷静候佳音吧,我需要一间东西齐全的屋子。” “给王妃安排一下。” “是,王爷。” 傅江篱转身出了大厅。 没想到,夜玄瑾速度还挺快。 区区一下午,就把西院给收拾妥当,摆上了一应工具,还有需要的药材。 以及,刚刚见到的那一碗血。 下毒之人,何其狠辣,甚至比薛家都狠百倍。 这碗血里面的毒,任何一种都能要人性命。 为何要下这么多种? 旁的傅江篱懒得去管,现在最首要的任务是要分辨出,这血里面究竟有哪些毒! 不然之后的事情,都无法展开。 夜玄瑾只给了一日,时间颇为紧迫。 现如今傅江篱顾不得休息,更没心情去想其他有的没的。 她深吸一口气,神采奕奕:“呼!开干开干!” 王府库房中应当有不少值钱物件,她快发财了! 在房中找到需要使用的工具、药材后,傅江篱聚精会神分辨起毒血中所含的几种毒素。 直到第二日黄昏时,西院的房门才打开。 “总算将这苦差事给完成了,真是要了我半条老命。” 傅江篱打着哈欠,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往夜玄瑾书房而去。 第26章 生辰 “喏,王爷,毒血还你!” 她将余下半碗毒血重重放置在桌上,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解渴。 “王爷,日后再有这种苦差事,您可千万莫要想着妾身了,妾身惜命。” 夜玄瑾挑眉,似笑非笑:“不过是查验血中有几种毒药罢了,如何能扯到惜不惜命上去?我看你对付旁人时可不是这般畏手畏脚的。” “那不一样。”傅江篱将自己划破的手递到他面前,“王爷,您瞧瞧,若是我这伤口不小心沾上那血液,那我便也会一命呜呼,这可不就是威胁到了我的性命吗?” 夜玄瑾:“你完全可以小心些。” “对了,这毒血中有哪几种毒药你可查验清楚了?” 谈到正事儿,傅江篱打起了精神:“那是自然,不过这下毒之人也忒毒了,这完全是没给中毒之人留一点儿活路啊。” “那血液中不仅有鹤顶红、夹竹桃、断肠草、箭毒木等剧毒之物,还有从鸩鸟羽毛之上提取的毒物。” “鸩鸟羽毛?”夜玄瑾眉头深蹙。 傅江篱将库房钥匙拿在手中把玩,见他一副疑惑不已的模样,她才解释道:“宫中赐死的鸩酒便是用鸩鸟羽 毛泡的酒,毒性极大,基本无药可救。” “咔嚓!” 夜玄瑾手中毫笔应声而裂,墨汁将崭新的宣纸染上点点脏污。 见他这模样,傅江篱凑上前去:“王爷,不若你给妾身说说,究竟是何人这般倒霉,遇上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不该问的别问。” 夜玄瑾淡淡看了她一眼:“之前本王答应你的都作数,你拿着库房钥匙自个儿去选选吧。” 他将脏污的宣纸与狼毫收到一旁,贴身小厮立马备上新的放置在桌面上。 看来他的心情十分不好。 算了,还是莫要在此自讨没趣了,只要他信守承诺便是。 傅江篱撇了撇嘴:“既如此,那妾身便先去清舒堂了,今日兴许有不少病人等着呢。” 没得到回应,她也不恼,自顾自开门离开。 那碗毒血中含有鸩鸟羽毛提取的毒素,她大概能猜出下毒之人定与皇宫众人有关。 只是夜玄瑾未说,她自然也不便问。 到了清舒堂,情况果然与她想的别无二致,不少身体不适的百姓皆在门口排起了长龙。 傅江篱二话不说便开始替人诊脉治病。 看诊之人太多,待结束之时已是半 夜,她这才想起今日还未替夜玄瑾诊脉,又风风火火收拾起东西回晏王府。 夜玄瑾书房之中仍旧亮着微弱的烛光,但是她还是问了一句:“王爷可休息了?” “回王妃,还不曾休息,王爷正在处理公务。” 傅江篱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没睡:“那便去通报一声吧,我替王爷针灸,若是断了效果都会不好。” 片刻后,小厮出来拱手道:“王妃,王爷请您进去。” 傅江篱进入书房,微弱烛光闪了一下,夜玄瑾伏在桌前不知在写些什么。 听见门口处传来动静,他头也未抬:“有劳王妃替我针灸了。” 傅江篱笑了两声:“本就是我该做的。” 说完,她上前去进行针灸,想到那碗黑血,她小心翼翼打量着夜玄瑾的神色。 察觉到若有似无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抬眸与傅江篱对视:“本王脸上有东西?瞧你一直盯着本王。” 后者觉得有些尴尬,讪笑一声:“倒也不是。” 傅江篱试着安慰道:“王爷,天家无亲情,你可莫要因为一些事影响了心情,你的身体情况应当自己也清楚,郁结于心于你而言有害无益。” 夜玄 瑾这才抬头看向她,眸色深沉。 她知道了什么?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的聪慧也是有目共睹的,昨日自己将毒血给了她,也早就猜到了她会猜到端倪。 片刻后,他才道:“本王知晓了,定然会注意。” 傅江篱闻言不在言语,继续替他针灸。 此后一段时日都相安无事,毒血事件也慢慢被抛诸脑后,傅江篱每日除了前往清舒堂外便是替夜玄瑾医治。 庆幸的是,夜玄瑾在她的治疗下身体日渐康健,很少发病。 二人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关系好了不少。 很快到了夜玄瑾二十五岁生辰那日,晏王府并未宴请宾客。 傅江篱撑着下颚看向坐在对面的夜玄瑾:“王爷,今日是你的生辰,你的身份贵重,怎会这般低调,连宾客也不宴请一个?” “为何要宴请宾客?” 夜玄瑾反问,倒了一杯果酒兀自品尝。 傅江篱噎住一瞬:“我瞧着宫中的娘娘也好,皇子也好,每年生辰都是热热闹闹的,怎么到了你这儿便这般清净。” “他们是他们,本王是本王。” 今夜的月亮很圆,夜玄瑾抬眸:“你且瞧着吧,我便是这般清 清静静的过二十五岁生辰,也会有人不乐意。” 傅江篱忽的想起他未遇到自己之前曾被人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 从她之前观察来看,皇室中人皆是各怀鬼胎,表面和和气气心中却指不定希望他快些死。 皇上向来忌惮他,或许是因为他命不久矣所以久未发难,可如今他偏偏平安活过二十五岁…… 纵使再低调也定然会引起皇宫中某些人的不满…… 傅江篱在心中叹息一声,再次起了远离是非之地的念头,干脆也不再说话了,二人相对无言,皆垂下眸子品尝桌上菜肴。 翌日,傅江篱前往清舒堂,路过酒楼时,却听到里边的人,正在高谈阔论。 听到晏王二字时,她鬼使神差停了下来,在酒楼角落找了一个偏僻位置坐下。 她倒要听听这些人都在背后议论些什么。 “哎,你听说了吗?昨日乃是晏王殿下二十五岁生辰。” “你不是说的废话吗?你且去问问京城之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男子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不过我看晏王府安静得很,也没有白绸挂出,那是不是意味着晏王殿下平安度过了二十五岁生辰?” 第27章 一飞冲天 另一名中年男子啧啧道:“害,我看多半是这样,从前都听人说晏王殿下活不过二十五岁,你看这不也是好好的吗?看来那些大夫的话也不能全信!” “晏王殿下看的大夫自然是最好的大夫,我看呐此事与大夫无关……” “那你说与什么有关?” “当今圣上体弱多病,晏王亦是体弱多病,可如今晏王却忽然好转,依我看来,晏王殿下乃是度过了劫难,今后啊,贵不可言咯!” 中年男子嗤笑:“晏王殿下如今已经贵为王爷,已然十分尊贵,你说的什么屁话?” “王爷又不是世间最尊贵之人。”男子指了指皇宫方向,“晏王殿下度过劫难定然一飞冲天!” 傅江篱听着他们的谈论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可真是多嘴多舌,可不能让他们继续议论下去了,否则不消片刻这京城之中不晓得要传成什么样子! “小二,上壶茶来!”想了想,她又大声道,“要冷茶。”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 见小二端着茶壶上来,傅江篱看准时机拌了小二一下,小二手中装着茶水的茶壶重重砸到议论夜玄瑾那两人的桌上。 二人身上溅了不少茶 水、茶叶,原本八卦的兴致也被败坏。 脾气暴躁些的中年男子当即站起身愤怒看向小二:“你怎么上茶的,瞧瞧,把我们的衣裳都弄脏了!” 小二支支吾吾道歉,傅江篱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笑着放到二人桌上:“你们又何必与他计较,今日你们的饭钱我来了,快些回去换身衣裳吧,莫要感染了风寒才是。” 二人见状面上怒意瞬间消散,有便宜不占岂不是傻子? 他们当即脚上抹油似的离开。 傅江篱努嘴:“这两人跑得可真快,是生怕我反悔了?” “罢了,能让他们闭嘴便好。” 这酒楼人多眼杂,任由他们在此处散播谣言,怕是明日皇上便要宣夜玄瑾进宫了。 皇宫。 “放肆!他成为最尊贵之人,当朕是什么?!” 皇帝被气得剧烈咳嗽了两声,面上满是愤怒。 “皇上息怒,都是民间那些人胡言乱语的,您切莫放在心上啊。” 高公公颤颤巍巍跪倒在地,身子不住轻颤。 皇帝闻言神色并未好转,反而越发阴沉:“如何能不放在心上?朕不相信民间传言会是空穴来风,朕还活着呢,晏王便这般狼子野心打皇位的主意 ,他将朕,将太子置于何地!” 高公公:“皇上,左不过晏王殿下都是一个病秧子,成不了气候。” 皇帝从桌案前站起身,来回踱步:“病秧子,朕就是因为他是病秧子才容忍了他的存在!” “从前说他活不过二十五岁,眼见日子一天比一天近,眼见他就要死了,如今却又莫名其妙活过了二十五!” “他如今活过了二十五,是不是还有三十五、四十五、五十五?” 皇帝越说越气愤,将桌上奏折通通掀翻在地:“朝中不少心怀鬼胎之人见朕体弱,都意图拉拢晏王,但碍于他活不过二十五的传言,所以处于观望态度,如今他平安度过二十五岁,怕是那些狼子野心之人又要开始行动起来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帝眯眼,眼神冰冷。 高公公见状爬到他脚侧替他按腿,边按边说道:“皇上,既如此便也不必顾念什么兄弟情分了……” “是了,天家本就无亲情……你去将坊间传闻都告知太子。” 皇帝重新坐下:“这时候正是考验他能力之时了……” 东宫。 高公公恭敬道:“太子殿下,皇上的意思是要您看着 处理晏王殿下之事。” 夜泾安点了点头,笑着道:“高公公,本宫知晓了。” 顿了顿,他道:“高公公,本宫忽然想起一事。” “太子殿下请讲。” “本宫记得父皇之前的病症是皇婶治好的?” 高公公:“正是。” 夜泾安眸中划过一抹暗色:“如此看来皇婶岐黄之术颇佳,皇叔能娶了皇婶也算是因祸得福……” 高公公眼眸转了转:“太子说得是。” 命人送走高公公,夜泾安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食指,片刻后,他写下一封书信递给一旁的贴身小厮眸光沉沉:“去,将此信件拿给母后,此外让人查一下皇叔近半年的动静。” “是,太子殿下。” 翌日。 夜玄瑾上朝之时迎着诸多朝中大臣的目光踏上金銮殿,对于他们的目光,他只当不知。 朝中大臣有意拉拢夜玄瑾的,见他身体越发康健都蠢蠢欲动,不时有人上前与他寒暄。 “晏王殿下,您的生辰怎么未曾邀请下官前来参加?下官可是备了厚礼呢,不若晏王殿下今日抽个时间与下官一叙,下官好将厚礼送上。” 夜玄瑾闻言勾唇一笑:“李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 是本王随着年岁增长,便越发喜爱清净,因此生辰之时只与爱妻同过,所以李大人的厚礼还是另赠他人吧。” 李大人笑容一僵:“那便日后有时间再与晏王殿下叙旧。” 二人又寒暄了一番。 一旁一些有意拉拢夜玄瑾的官员见状都有些蠢蠢欲动,一个二个都等着李大人离开便上前来搭话。 太子一派的官员则是横眉冷对,对有意拉拢夜玄瑾的官员出言嘲讽:“哼,真是些眼皮子浅的东西,怪不得官位一直不升,原是将心思拿去做无用功去了。” “你是何意?!” 眼见两派官员即将吵起来,高公公尖锐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 皇帝一挥衣袖冷着脸坐上龙椅,他将方才夜玄瑾与李大人的互动看在眼中,心中愤怒的同时,也实在忌惮不已。 如今晏王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是当真视他于无物? 皇帝面色阴沉本欲对夜玄瑾当场发难,身旁高公公轻咳了一声低声道:“皇上,您保重龙体。” 皇帝深吸一口气。 是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不能太过明目张胆针对夜玄瑾,否则他人便该在背后议论,说他枉顾兄弟情分。 第28章 居心叵测 他一向以明君自诩,怎能落人口实? 皇帝的理智瞬间回笼,有条不紊开始早朝。 直到早朝结束,皇帝看了一眼高公公后笑着叫住夜玄瑾:“玄瑾,朕已然多日未曾见过你,不若今日留在宫中与朕一同用膳?” 夜玄瑾低垂下眼眸,恭敬道:“臣弟遵命。” “高公公,去,叫皇后备些家常菜,朕与玄瑾处理完公务后便去皇后宫中用膳。” “是!” 皇帝与夜玄瑾到达皇后寝宫时,皇后与太子夜泾安皆候在寝宫外边。 皇后与太子向皇上行礼后,热络同夜玄瑾闲聊:“走吧,菜肴已备好。” 夜玄瑾颔首,跟随皇帝进入殿内,饭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他拱手致谢:“多谢皇兄、皇嫂款待。”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夜玄瑾笑着道:“皇嫂说得是。” 皇后道:“玄瑾,不若将江篱一同叫进宫中吧,待会儿午膳后可一同去御花园赏花,夜间时再一同用膳。” 夜玄瑾面上不显:“皇嫂有心了,只是江篱近日沉迷于看医书,怕是要拂了皇嫂的好意。” 皇后隐匿看了夜泾安一眼,夜泾安当即笑着替夜玄瑾臻了一杯 酒:“皇叔,医书随时可以看,团聚却是难得。” 皇帝见夜玄瑾推三阻四,当即有些不悦直接拍版道:“好了玄瑾,就按照皇后所说,朕这便派人去将傅江篱接进宫。” “况且之前她救了朕,朕还未曾好好向她道谢。” 话已至此,夜玄瑾只好点头同意。 酒过三巡后,夜泾安笑着道:“父皇,儿臣近日得了一壶绝世佳酿,不若儿臣去取来给您与皇叔畅饮如何?” 皇帝最爱美酒,当即喜上眉梢:“好,即刻便去。” “儿臣遵命。” 夜泾安离开后不久,皇后也随着离开。 不消片刻,夜泾安便带着一壶美酒缓步而至:“父皇、皇叔久等了。” 他命小厮摆上与酒壶配对的酒盏。 夜玄瑾皱眉道:“太子殿下,本王用原本的酒盏便是,不必更换。” “皇叔有所不知,此酒要配上这酒盏才能品出其酒的独特味道。” 皇帝:“是啊,玄瑾,不过一个酒盏罢了,换便换了。” 夜玄瑾点头。 夜泾安唇边勾起一抹笑,将两杯酒都斟满。 半柱香后。 他看着伏案不醒的皇帝与夜玄瑾冷笑:“来人,将父皇送到母后寝宫去,本宫的 好皇叔便送去偏院吧。” “是,太子殿下。” 傅江篱在马车上便觉得心中惴惴不安,直觉告诉她这番皇后要她进宫绝非善意。 想到坊间越传越凶的传言,她心头的不安感更甚。 也不知这次皇后又准备了什么伎俩。 “车夫,麻烦稍微快些。” 傅江篱掀开轿帘吩咐。 “是,王妃。” 车夫应了一声,挥动马鞭加快前进的速度。 到了皇宫门口,一名宫女在那处候着,见傅江篱从马车上急吼吼下来,她眼中划过讥讽。 到底是破落户的小姐,到了皇宫还这般没规矩。 她腰杆挺直行礼道:“奴婢参见王妃。” 傅江篱不知她心中所想,当即便问道:“晏王在何处?” 宫女:“禀王妃,晏王殿下如今正与皇上饮酒,奴婢这便带您过去。” “有劳。” 走了大概一柱香时间,傅江篱看着周边景色,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条路我们方才来过。” 宫女没想到她竟这般机敏,心中顿觉不耐,瞧着周边没人,她没好气道:“王妃您极少入宫,不认识路也正常,奴婢第一次带您走这条小道。” 听出那宫女言外之意,傅江篱心中火气 蹭蹭往上冒,却知晓这是宫里,不应太过,于是克制道:“本王妃记性好得很,也识得路,你立刻马上带我走正确道路。” 宫女翻了翻白眼:“奴婢不知王妃在说什么,王妃莫不是进宫时吃多了酒?” “是啊,本王妃吃多了酒。” 傅江篱皮笑肉不笑,不动声色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直直扎向宫女的风池穴。 宫女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呸,虽然我不能明目张胆收拾你,还不能背地里收拾你?” 她拍了拍手,将宫女拖到假山后边藏着。 处理完一切,傅江篱回忆起脑中皇宫的线路图,依照着记忆快步前往皇后寝宫。 她心中担忧不已,加快脚上动作。 眼见要到皇后寝宫,傅江篱却猛地撞进一人怀里。 不知撞到的人是谁,她心脏通通跳个不停,不是吧,这么倒霉!她抄一个小道都能撞上人! 夜玄瑾皱眉,方才动作太快没看清是何人闯进他怀里。 他低头一眼便看见矮了一个头傅江篱。 眉间沟壑消失,眸中亦然染上笑意,他道:“你怎的在此处?” 听见熟悉的声音,傅江篱错愕抬头:“咦,王爷,你不是应该正任人宰割 ,等着我去救你吗?” “你觉得本王像是任人宰割之人?” 上下打量他一眼,她郑重点头:“像,十分像。” 夜玄瑾瞬间不想说话,掠过她便要离开。 “哎,王爷等等我,你这是要去何处?方才那宫女不是说你正与皇上喝酒么,怎的出来了?” 提到喝酒一事,夜玄瑾眸子快速划过一抹阴沉之色,片刻后才冷着声音道:“若真沉溺于那美酒之中,怕是今日我便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情况?!我错过了什么?” 傅江篱嘴巴长得比鸡蛋还大,一脸八卦,眼见他走远了,她赶忙小跑着追上去:“你的意思是酒中下了药?那你可曾提前服用我给你的解毒丹?” 夜玄瑾觉得有些聒噪,他猛的停下脚步,傅江篱不察,一头撞到他坚硬的背部。 “王爷,你怎的不看路。” 叶玄瑾无奈道:“我如今好好的站在你面前,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也是。” 她讪讪摸了摸鼻子:“不过你说的死无葬身之地究竟是何意?” 夜玄瑾唇边扬起一抹冰冷笑容:“还记得生辰那日我同你说的么?” “呵呵,今日他们便坐不住了。” 第29章 死无葬身之地 “若是我未曾猜错的话,今日皇后与夜泾安想一举除掉我,方才我装晕之时听夜泾安让人将我带去偏院,是何居心一目了然。” 傅江篱捂住嘴巴:“这招上次他们不是用过了吗,怎的又故技重施。” “这次可不是上次那般简单,上次皇后不过是想往我后院塞人,这次……呵呵。” 夜玄瑾继续往前走:“你有所不知,皇后宫中的偏院乃是皇后无事之时礼佛之处,方才我去偏院看了,皇后正衣衫不整昏迷在内。” 他眸色幽深,看了傅江篱一眼:“这下你可知晓太子为何让人将我抬去偏院了吗?” 傅江篱听得目瞪口呆,不得不说这皇后可真是一个狠人,为了除掉夜玄瑾竟然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 她竖起大拇指:“要不说皇后就是皇后,这魄力真是不一般呐。” “若是王爷你觊觎轻薄皇后之事传到前朝乃至民间,那你即刻便是色胆包天的狂徒,命不久矣。” 说着说着,傅江篱又有些同情夜玄瑾,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臂膀以示安慰:“王爷,此事定然不是皇后与夜泾安可以独自做主的,必定是皇上授意……” 夜玄瑾苦笑 一声:“我哪里能不知晓?我与皇兄向来不睦,不过表面功夫罢了。” “如今民间皆是我将成为世间最尊贵之人的传闻,他定然越发忌惮我,想除掉我也无可厚非。” 见他眉宇之间仍旧有淡淡落寞之色,傅江篱忽觉可悲,却未曾再说话,而是静静陪他往前走。 路过方才藏匿那个宫女的假山时,她忽的想起一个主意,拉住夜玄瑾的衣袖。 “何事?” “王爷,你说若是皇上与皇后还有宫女在佛堂偷欢会如何?” 傅江篱俏皮一笑。 …… 夜泾安在东宫同朝臣商议政事,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朝众大臣道:“诸位,母后与本宫约好一同礼佛,现在已然到了时辰,本宫先行离开了。” “听闻皇上此刻正在皇后宫中?” 夜泾安点头:“正是,父皇应当正与皇叔在母后宫中喝酒。” “莫非诸位有事找父皇商议?” 众大臣齐齐点头:“正是。” 他眉心舒展,笑着道:“既如此,那我们便一同前去,免得耽误了朝政。” 夜泾安欲径直将众人带到偏院,距离偏院还有数百米时,一名小宫女正神色慌张冲过来,见到太子, 她小脸煞白哭哭啼啼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晏王殿下他……他轻薄皇后娘娘未遂……奴婢已然将他打晕,此刻他正昏迷着……” “什么?”夜泾安闻言变了脸色,“皇叔竟是这般寡廉鲜耻之人!母后好心做了美味佳肴款待他,他竟是这般回报!” 说着,他一把推开宫女,跌跌撞撞冲进偏院。 一旁的大臣们听见此等八卦,一个二个都竖起来耳朵,赶忙随着太子步伐进入偏院。 夜泾安颤抖着手,始终推不开房门,一副颓然模样。 “众爱卿,若是皇叔当真这般混账可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那晏王觊觎国母,自然其罪当诛!” “正是,太子殿下,您的善良不应用在此等不过伦理纲常之人的身上!” 夜泾安闭上双眸,叹息一声:“皇叔,怨不得我了……” “太子殿下,你在找本王?” 夜玄瑾带着傅江篱似笑非笑站在众人身后。 众大臣见状不解:“晏王,方才那小宫女明明说你在屋内,意图……” 身边同僚碰了碰说话之人的手臂,他立刻噤声。 “朱大人,本王在屋内意图如何?”夜玄瑾挑眉。 朱大人 讪笑两声:“太子殿下说您与皇上在饮酒。” 听见身后对话,夜泾安放在门上的手僵硬不已,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厚,不对,若是皇叔没在里面,那里面是谁?只有母后一人么? 思绪一闪而过,他如今顾不得这么多,干笑转身:“皇叔,本宫以为你还在与父皇饮酒。” “皇婶也在呢。” 傅江篱柔和一笑:“是的,方才妾身与王爷在御花园中散步,这不,瞧着太子殿下与诸位大人往偏殿来了,我们便也就跟了上来。” 说着,她上前几步道:“太子殿下,这门您推不开么,要不妾身帮帮忙?” 夜泾安拒绝的话还未曾说出口,傅江篱便重重将门推开。 一股浓浓的麝香味袭来,她下意识捂住口鼻。 下一秒,双眼被一双温热的大掌遮挡住:“别看。” 屋内,皇帝正将皇后与宫女压在身下,赤红的眸子与夜玄瑾对视了数秒。 夜玄瑾赶忙将门关上。 几名官员将屋内情形尽收眼底,一个二个都呆若木鸡。 这便是他们的皇上与皇后吗?白日宣淫不说,竟还厚颜无耻地在佛堂这般。 夜泾安将以朱大人为首的官员带来偏院 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 他深知这几位大人都是满嘴之乎者也的老顽固,最是恪守礼道,若是让这几人瞧见夜玄瑾的荒唐举动,定然会挥动门下学生一起上奏折弹劾。 夜泾安面色灰白难看,他未曾料到好好的一盘棋竟会以这样难堪的方式收场。 不仅未曾伤到夜玄瑾一丝一毫,反而还将父皇母后给搭上了…… 他上前试着解释:“朱大人……” 朱大人冷哼一声:“国有妖后,国之将亡!” 他一甩衣袖离开,另外几名大人也满目失望,摇头晃脑离开。 夜玄瑾冷冷看了夜泾安一眼:“太子殿下,今日你让皇兄与皇嫂颜面扫地,实在糊涂,皇兄定然不会轻饶你。” 说完,他拉着傅江篱离开。 直到出了宫,傅江篱才咯咯笑了起来:“王爷,方才你最后那副模样演技可真好,那夜泾安听了你这话后,吓得直接跌坐到了地上,哈哈哈!” 夜玄瑾并未说话,看不出任何高兴的神色:“若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本王也实在不愿做得这般决绝。” 傅江篱笑容戛然而止,她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没有发热呀,怎的净说些胡话。” 第30章 忍辱负重 “如今你还瞧不出来吗?你与皇上注定不死不休,他忌惮你,只要你还活着他便会无休止的算计你的性命!” 夜玄瑾并未回答,他掀开轿帘静静凝视窗外。 ……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朕让你对付晏王,你倒好,把朕与你母后一同对付了,晏王却毫发无损!” 皇帝扇了夜泾安一巴掌,力道十分大,他直接被扇出两三米远。 皇后与那宫女在一旁哭哭啼啼。 皇帝听着甚觉心烦,一脚将那宫女踹开数米远:“贱婢,竟敢爬朕的床,你简直是活腻了!” “来人,将她给朕拖出去杖毙!” 高公公立马带人将宫女拖出去,宫女嘶吼着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解决完宫女,皇帝的目光冷冷落在皇后身上,他冷声道:“皇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皇后瑟缩了一下:“皇上,臣妾是被人下了药,求皇上彻查还臣妾一个清白!” 夜泾安也爬起来跪在皇后身边:“父皇,今日之事实在太多蹊跷之处,您莫要冲动令亲者痛仇者快啊!” “明日弹劾的奏折必会满天飞,你要朕如何处理?” “你总不会 要朕写下罪己诏吧?” 皇帝情绪稍稍冷静了一些,他端坐在木椅上冷眼瞧着地上的皇后与太子。 夜泾安沉默了,片刻后,他才咬牙下定决心:“父皇,儿臣一人做事一人当,定会揽下此事,不让他人议论父皇一丝一毫。” 皇帝目光柔和许多:“朕便知道,你是有魄力的。” “朕期待你明日的表现。” 皇帝带着高公公离开。 皇后与夜泾安瞬间瘫倒在地,外边被赐一丈红的宫女仍在不停惨叫。 皇后听着实在心惊胆颤,她怒道:“来人,将那贱婢舌头割了,死之前还要这般聒噪,实在可恨!” “不必。” 夜泾安制止了皇后的吩咐,他道:“待那宫女死后当着众多人的面厚葬,莫要生出一丝一毫怨怼之意。” 皇后不解:“安儿,您这是何意?” 夜泾安将皇后扶起来:“母后,这两日你且低调一些,莫要再被人抓住把柄。”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您只能是受害者,便要可怜些。” 皇后心疼的摸了摸夜泾安的发顶:“安儿,委屈你了。” “不委屈,只要父皇未对我失望,那皇位便还是我的!” 他的眸 中满是势在必得。 第二日。 弹劾皇后的折子几乎堆满了金銮殿的桌子。 皇帝看得一阵头疼。 他正欲开口,却见夜泾安褪下四爪蟒袍,双手捧着荆条一步一步跪上金銮殿。 “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 夜玄瑾见此眸色复杂,他料到今日弹劾奏折众多,却未曾料到夜泾安竟能豁出去到这般。 皇帝见到太子的身影,面色好了不少。 他未发一言,等着太子一阶一阶跪上金銮殿,满朝文武也都将视线聚集在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身上。 夜泾安咬紧了后槽牙,屈辱感快将他淹没,可为了大业,他必须忍辱负重,是以,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待一步一步跪倒在金銮殿中时,他将手中荆条高举恭恭敬敬道:“请父皇责罚儿臣识人不清之罪。” 皇帝眼神冰冷,示意他继续说。 太子咬牙道:“儿臣前些日子识得一个朋友,他赠与儿臣一坛佳酿,儿臣未曾查验其中是否有毒便鲁莽将其给父皇母后引用实在不该,求父皇治罪!” 夜泾安字字句句皆铿锵有力,满朝文武都听得一清二楚。 朱大人几人此刻恍然大悟,原来昨 日皇上与皇后那般荒唐,竟是因为中毒导致? 太子的膝盖满是血迹,朱大人看着十分不忍,他上前一步道:“皇上,太子亦是性情太过耿直善良才会被他人诓骗,求皇上从宽处置。” 朱大人一跪下,他的门生亦然跪下,朝中夜泾安一派的人也纷纷跪下求情。 “如此,那便依朱大人所言,太子识人不清罚俸三月。” 皇帝说完,状若羞愧,他低头叹息一声:“诸位爱卿,昨日之事朕与皇后亦深感惭愧,未曾做好表率是朕与皇后的不是。” “朕与皇后已然决定吃斋一月,日日在佛祖面前忏悔。” 朝中文武百官见状皆忘记了弹劾皇后之事,纷纷赞叹起皇上皇后。 夜玄瑾冷眼看着面前一幕未置一词。 夜泾安猛的看向他:“皇叔,本宫有一事不明,还请皇叔赐教。” “何事?”夜玄瑾皱眉询问。 太子眸中划过不怀好意,他问道:“本宫想问,为何皇叔昨日与父皇母后共同饮了一壶酒,却并未中毒?” 此话一出,朝中百官皆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难道毒是晏王下的?否则怎会皇上与皇后中毒,晏王却无碍?” 各 种各样不怀好意的猜测蜂拥而至。 皇帝冷眸扫向夜玄瑾,厉声质问:“晏王,你且给朕解释下,为何你昨日未曾中毒?” 见他久未言语,太子一派官员站出来义愤填膺道:“皇上,定然是晏王居心叵测,在酒中下毒,请皇上严惩晏王,杜绝此等不良之风!” “郑大人此言差异,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晏王殿下下毒?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眼见朝中两派官员即将争吵起来,皇帝不悦开口:“晏王,朕要听你说。” 夜玄瑾跪下,脊背却挺得笔直:“禀皇上,臣第并不知晓那酒中有毒。” 郑大人站出来嗤笑出声:“晏王还是莫要信口雌黄了,男子汉大丈夫岂有敢做不敢当之礼?” 他冷冷扫了郑大人一眼,对方心中犯怵,结结巴巴又说了两句立马闭上嘴。 见他不再说话,夜玄瑾才抬眸与皇上对视,眼中满是坦荡:“禀皇上,臣弟体弱活不过二十五一事您是知晓的。” 他苦笑了一声:“或许是体内长期带着毒素的缘故,臣弟已然对大部分毒药免疫,是以喝了那壶酒才会毫无症状,请皇上明查,还臣弟一个清白!” 第31章 自证清白 夜玄瑾此言一出,朝中百官皆面色各异,各人心中的心思都活络起来。 他们都想起了这段时日民间的传言,曾有杏林高手断言晏王活不过二十五岁,可如今晏王不仅安然活过二十五岁,且身子看起来比之从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次的佳酿风波,天下最尊贵的皇上、皇后及未来储君都受了波及,唯独体弱多病的晏王独善其身。 难道,晏王当真是如那些民间百姓所说,乃命定之人,是老天心之所向,前二十五年看则体弱实为保护,注定一飞冲天? 皇帝与太子显然也想到了这段时日的民间传言,双双面色难看不已。 见父皇迟迟未曾说话,夜泾安笑了笑道:“父皇,儿臣倒是有一法子可还皇叔清白,只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皇帝大手一挥:“说来听听。” 他看向夜玄瑾道:“皇叔既然已对诸多毒药免疫,那自然是不惧怕毒药的,不若便现场调制一碗加了毒的糖水过来让皇叔喝下……” 闻言,皇帝皱眉,犹豫着该不该允了。 夜泾安发现父皇的犹豫,隐晦看了郑大人一眼。 后者心领神会站出:“皇上,太子殿下所说有理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朝中官员跪倒一半,皇帝故作为难看向夜玄瑾:“晏王,既如此你便喝一碗糖水证明你的清白。” 不待夜玄瑾回话,高公公立马着手准备,没一会儿便将加了毒的糖水端到他面前。 “晏王殿下,请吧。” 夜玄瑾接过糖水面无表情一饮而尽,而后低垂下眸子,内里满是嘲讽。 金銮殿陷入寂静,所有人都睁大了眼观察他,看他是否有中毒迹象。 皇帝:“晏王,你且起来吧,莫要跪着了。” “是,臣弟多谢皇上体恤。” 皇帝继续与文武百官商议朝事,一直到下朝之事,夜玄瑾都无任何中毒迹象,至此,他们才相信晏王真的对毒药免疫。 退朝后,夜玄瑾未曾理会有意拉拢他之人的寒暄,径直回了晏王府。 晏王府大门一关上,他猛的吐出一口毒血。 一小厮见状吓坏了,赶忙前去扶住他:“王爷,您还好吗?” 夜玄瑾气若游丝:“去,秘密将王妃找回,莫要对外透露我吐血一事。” “是,王爷,小的这就去办!” 傅江篱正在清舒堂替人诊治,王府小厮在她耳旁耳语几句后,她忽的变 了脸色。 快速将余下几人诊治完后,她快速回了王府。 夜玄瑾已然被下人抬到寝屋,傅江篱一路小跑着过去,见到他躺在塌上的身影时,她蹙眉快速跑过去替他诊脉。 腕间传来温热触感,夜玄瑾睁开眼,他咳嗽一声道:“你回来了。” “我要是再晚一点回来便等着给王爷你收尸了!”傅江篱语气算不得好,直直瞪着他。 “幸好你还算机敏,提前服用了我给你的解毒丹药,否则你现在恐怕尸体都已凉透!” 夜玄瑾闻言,眸光逐渐变冷:“我今日中的什么毒?解毒丹竟都无法阻挡毒性?” 傅江篱白了他一眼,取出银针替他解毒:“解毒丹也只可阻挡常规毒药,不死人那种,你今日服下的乃是专取人性命的鹤顶红!” “解毒丹虽不能完全消除其毒性,却抵挡了大半,是以你现如今才有命在这儿同我说这些。” “竟是鹤顶红?” 夜玄瑾嘲讽一笑,眼神越发冰冷。 见他这模样,傅江篱放缓了语气,她问道:“王爷,你今日进宫究竟遇到了何事,可讲予妾身听听。” “昨日皇上与皇后闹出那般笑话,今日应当是他们头 痛才是,你怎会险些丢了性命?” “夜泾安今日褪下蟒袍跪上金銮殿负荆请罪,揽下所有罪责将皇上与皇后都摘了出来。” “后夜泾安当众质疑本王在酒中下毒,太子一派的郑大人也跳了出来指认本王居心叵测,无奈之下本王只好说是因长期体弱的缘故,药物喝得多了,对大多毒药都免疫。” 听到此处,傅江篱再笨也该明白了:“所以后面他们又逼你当众喝下鹤顶红自证清白?” 夜玄瑾轻轻点了点头。 “这都什么人啊!” 傅江篱气得跳脚,她将银针收好后便在房间中来回踱步:“虽然知晓天家无亲情,可他们未免做得太难看了一些!” “尤其是那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太子,一口一个皇叔皇婶,喊得可甜了,实际上便是条不吐蛇信子的毒蛇!”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今日他们这般动作,跟明目张胆害死你有何区别?鹤顶红是多毒的毒药啊,莫说你并没有免疫毒性这一说,便是有,正常人喝下鹤顶红都必死!” “若你在金銮殿上毒发,他们岂不是会明目张胆构陷你,让你死了也留下污名?” 夜玄瑾闻言神色变化不 大,他权当在听与自己无关之事。 傅江篱咬牙,顿觉恨铁不成钢。 她极为僭越地坐到塌上,双手捧起他低垂着的面颊。 傅江篱挑眉,眉眼之间满是嚣张:“王爷,你文才武略样样精通,在民间亦是深得民心,你又何必要收他们那些小人的算计?” “直接反击,将九五之尊之位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不好吗?” “若是之前你担忧自己活不过二十五岁,那妾身尚还可以理解,可如今你的身体逐渐康健起来,你为何不愿去争上一争?” “争?”夜玄瑾侧过头避开傅江篱的手,理了理被子不动声色将她驱下床榻。 “我向来志不在此,无心皇位。” 傅江篱并未在意他的举动,只咬牙切齿道:“命都快没了,你还搁这儿人淡如菊呢?” 夜玄瑾轻笑着摇头不再言语,这可把她气坏了,干脆写下一副药方交给他的贴身随风,打开房门径直离开。 “吱嘎。”房门关上,贴身随风拿着药方上前,“王爷,这药方?” “将药方给管家,让他去抓回来熬上便是。” “是,王爷。” 没一会儿,贴身随风返回房间,夜玄瑾正靠在塌上出神。 第32章 销毁良药 贴身随风见状上前,犹豫片刻后踌躇开道:“王爷,方才的话小的都听到了,小的觉得王妃说得十分有理,您身份尊贵又得民心,何需整日这般憋屈去接着他们的明枪暗箭?” 见主子久久没有说话,贴身随风又小心翼翼道:“王爷,今日都是小的失言,可小的实在是看到您这段时日,明里暗里受了这么多暗算心下替您不服啊!” 夜玄瑾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本王都尚且能忍受,你又何必替本王不服?” “日后莫要再说这些没有分寸的话了。” 贴身随风闻言闭了嘴,恭敬退到一旁。 皇宫。 皇后按照夜泾安所说,这两日都低调行事。 虽然皇上暂时并未责罚于她,可前朝的老顽固定是不肯轻易放过她的,因此她整日都提心吊胆的,时不时便让宫女去打听消息。 “娘娘,您放心,那日之事应当已经揭过去了,前朝无人再提,太子殿下也只是被罚奉三月罢了。” 皇后松了口气:“皇上呢?皇上对安儿的态度如何?” “娘娘放心,皇上对咱们太子一如往昔呢,并未有责怪之意。” “那便好。” 宫女犹豫后道:“不过奴婢 昨日出宫采买时听到了一些民间传闻,不知当不当说。” “直说便是,怎的还在本宫面前卖起了关子?”皇后有些不悦。 宫女立马跪在地上:“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听街上的百姓都在讨论,说晏王已然安全熬过之前的劫数,日后定然贵不可言,若是皇上不幸驾崩,晏王便是下一任君主……” “晏王?他们是不是忘了,安儿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皇后胸膛快速起伏,显然是气急了。 “奴婢也是这样说的,便前去同他们理了两句,怎料他们骂奴婢目光短浅,说……说……” 宫女咬唇不敢继续说下去。 皇后冷冷凝视她一眼:“说!” “那群贱民说太子殿下平庸,比不上晏王……” “啪嗒!” 皇后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愤怒,将面前的果盘茶壶一把掀翻在地。 她恨恨道:“晏王!怎么到哪儿都是晏王!一个体弱的病秧子罢了,竟得到那群贱民这般爱戴?” “娘娘息怒,都是他们有眼无珠。” 皇后眯眼,片刻后才道:“去东宫将太子找来,便说本宫有事儿同他说。” “是,皇后娘娘。” 夜泾安听闻母后找自己, 知晓定是有要事相商,当即便放下手中事情到了皇后寝宫。 “母后,您找儿臣有何要事?” “坐吧,我们慢慢说。” 皇后将殿内婢女都遣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二人时,她才焦急道:“你可听闻了民间这段时日关于晏王的传闻?” 太子点头:“回母后,儿臣知晓。” “那你还这般从容,你要知道,你父皇的身体已然亏空,虽然傅江篱上次侥幸救回你父皇性命,可也难保皇上何时会驾鹤西去。” “如今晏王是民心所向,前朝又有许多人虎视眈眈,更有一些老顽固在向你父皇推荐什么听民意的馊主意。” “如今看来,你的储君之位如今已然岌岌可危,你竟还没意识到严重性?” 夜泾安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木椅的把手,拧眉陷入沉思。 见他久未说话,皇后没忍住催促道:“安儿,你倒是说说你的看法,若是皇位便这样拱手送人了,你我日后难过!” “母后莫急,儿臣正是在想法子。” 皇后闻言闭了嘴,寝殿陷入寂静。 片刻后,夜泾安轻笑了一声,胸有成竹道:“母后,您放心,皇叔的身子注定成不了大事。” 皇后见他想了半天便想出这样一句话,面色稍冷:“还成不了大事,晏王本是活不过二十五的,如今却破了这命格,我瞧着他的身子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那只是表面罢了。”夜泾安面上笑容加深,“母后,儿臣让人调查了皇叔近半年的动静,发现他一直在接受治疗。” “皇婶便是皇叔的治病良药。” “母后,您说儿臣要是将皇叔的治病良药销毁了,皇叔还能活多久?” 皇后闻言眸光亮了,跃跃欲试:“若是没了良药,谁知他哪日死?兴许后日,兴许明日,也或许即刻……” 夜泾安站起身拱手:“母后,儿臣东宫还有许多事情未曾处理完,便先离开了。” “好,安儿行事务必小心。” “儿臣省得,母后,今日天干气燥,若是无事可泡些清热解暑的花草茶平心静气,莫要乱了分寸。” 说完,太子径直离开。 清舒堂。 自那日与夜玄瑾不欢而散后,傅江篱气得几日未曾与他说话,连替他治疗时也是带着帷帽避不见人。 夜玄瑾尝试着同她交谈,次次都被她避过。 将病人看诊完,傅江篱到后院翻动晒着的草药,没一 会儿大牛便跑进后院道:“傅大夫,外边有一人求诊。” 听见有人求诊,傅江篱停下手中动作,她拍了拍手:“走吧。” 大牛跟在她后面,边走边说道:“傅大夫,那姑娘情况特殊,并未将病人带来清舒堂。” “并未带来清舒堂?”傅江篱停住脚步,“那她是想上我随她上门诊治?你可将上门的价格同她说了?” “已经说了,她表示愿意出上门诊金,哦,对了,那姑娘似乎是一个哑巴。” “哑巴没事儿,那便走吧,先去看了再说。”傅江篱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儿便见到了求诊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粗布麻衣,身量颇高,一顶帷帽将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 见傅江篱出来,她激动上前比着手语。 傅江篱看不懂手语,干脆拿了毫笔和宣纸给她,温声道:“姑娘不急,你可将想说的话都写在纸上。” 那姑娘点头,歪歪扭扭在宣纸上写出家中老人的症状,又写了家中的住址。 她接过宣纸看了起来,心道这姑娘字写得真丑。 不过她倒也能理解,有些人家连饭都吃不起,更遑论送女儿去学堂读书识字了,能写字已经十分厉害。 第33章 刀疤男 她皱眉将歪歪扭扭的字迹看完,心下一惊,忙问道:“姑娘,你家娘亲除了发热、头疼外身上可长了疹子、瘢痕之类的?” 那姑娘赶忙重重点头。 傅江篱心中沉重:“若是按照你的描述,你家娘亲应当是感染了天花。” 听闻天花二字,那姑娘身子一晃差点站不稳,而后便肩膀抖动抽泣起来。 她颤抖着手在宣纸上写道:“天花可是会传染的?求您救救我的娘亲,不论多少银子我都可以去凑!” “我与娘亲相依为命,若是娘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傅江篱心中升起恻隐之心,她瞬间觉得自己之前问大牛这姑娘愿不愿意出诊金的举动真乃过分。 “姑娘,你别急,不一定是天花,我随你去看看便是了。” 闻言,那姑娘停止了哭泣,拉着傅江篱便往外走。 “哎,等等,我还没拿药箱!” 拿上药箱,傅江篱让大牛去隔壁租了一个马车,这才和那姑娘架着马车往她家中赶。 行至一半,马车忽然一阵颠簸,她皱眉掀开轿帘查看,却见四处颇为荒凉。 紧接着,利刃出鞘的声音响起,两名黑衣人从悬崖峭壁上落 下,提着长剑直直朝着马车奔了过来。 眼见黑衣人越来越近,傅江篱后背出了冷汗,她们这是遭遇了劫匪?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否则等待她与这个哑巴姑娘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快速掀起另一边轿帘,她朝外边看了看,下边是茂密的青草。 若是她们铤而走险从此处跳下去,有青草作为缓冲,未必不能活。 傅江篱心中打好主意,扯了扯身后哑巴姑娘的衣袖一字一句道:“姑娘,我们好像遭遇了劫匪,现在我们得自救,你可相信我?” 哑巴姑娘点了点头。 “好,那等会儿我拉着你,你见我跳下马车便立刻跟着我跳!”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便将轿帘掀开想一跃而下,企料双手却猛的被反捆在身后。 傅江篱错愕回头:“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是让你跟我一起跳,不是让你绑着……”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眸中流露出一抹惊惧。 身后哪里有什么哑巴姑娘,帷帽掀开,身后人的本来面貌显露出来,一条狰狞的刀疤贯穿了他的整张脸,目光凶狠,一看便是亡命之徒。 “你……你竟是男子假扮的?”傅江篱努 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在脑中思索着她应当如何逃出生天。 刀疤男猥琐一笑:“我以为,你应当哭着问我将哑巴姑娘弄到哪儿去了。” 视线落在他身上的粗布麻衣上,她尴尬一笑:“那不至于。” 刀疤男将傅江篱捆了后便不再动作,双手环胸闭目假寐。 知晓他目前并不准备伤害自己,她松了口气,悄悄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准备慢慢将绳索割断。 岂料刀疤男却猛的睁开眼看向她。 傅江篱吓了一跳,干巴巴笑着转移话题:“大哥,你与方才外面的那两个黑衣人是一伙的?” “在我面前耍花招?”刀疤男冷冷一笑,径直伸手将她藏到背后的匕首拿出来丢了出去。 “你们做得可真绝!”傅江篱心如死灰,干脆破罐破摔了,反正现在已知这刀疤男不会杀了自己。 “我自认没有得罪你们,你们为何要绑我?我无权无势也无钱,你们绑我又有何用?” “无权无势?晏王妃?” 闻言,傅江篱的心瞬间坠落谷底。 看样子这刀疤男和两名黑衣人是有备而来,他们已然调查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不过将军府孤女,自然无利 可图,那么他们绑架自己的原因便只能是因为夜玄瑾了…… 将她手上的绳索加固,刀疤男恶狠狠道:“晏王妃,你若是识趣的话便乖乖的,莫要妄图抵抗,这样你还能多活两日,你该命丧黄泉之时,我也会向主子求求情,让他留你一个全尸……” “可你若是不识趣的话……”刀疤男阴狠一笑,“我折磨人的法子多种多样,不介意让你临死前体验一下!” 此刻刀疤男才算露出了本来面目,傅江篱知晓此人不是善茬,且经验老道,她的那些小心思根本无处遁形,干脆不再多费口舌,闭目养神。 晏王府。 太阳已然落山,夜玄瑾数次看向寝屋方向:“王妃还没回来吗?” 随风道:“禀王爷,王妃今日兴许还没忙完,至今未回王府。” “清舒堂这个时辰早就打烊了。”他从书案前站起身,踱步至门口,“清舒堂距离王府距离也不远,怎会这个时辰还未回?” “若是王爷实在放心不下的话,不若小的陪您去接王妃?” 夜玄瑾点头:“也好,她一个女子在外边终究不安全。” 二人正准备离开书房,嗖的一声,一只箭矢重重 射到书架上。 随风赶忙将夜玄瑾护在身后:“王爷小心!” 夜玄瑾看向箭矢,发现那上边竟有一封书信,他推开随风径直走过去将书信取下。 将书信看过后,他面色变得十分阴沉。 “想救傅江篱,今夜子时到须水崖。” 随风也变了脸色,他焦急道:“王爷,王妃被人抓走了?!” 夜玄瑾眸色幽深,面上却未显分毫。 片刻后,他道:“随风,你即刻将府中侍卫都召集起来提前到须水崖埋伏,待子时,你随我单独前去须水崖。” “是,王爷。” 随风离开,夜玄瑾顿觉乏力,他靠坐在木椅上思绪纷飞。 傅江篱每日到清舒堂时都简单乔装了一番,因此并没有人知晓她便是晏王妃,今日那人却十分准确的将傅江篱抓住,并以此来威胁自己。 那便证明对方调查得极为细致,知晓傅江篱与自己的关系。 简单来说,今日绑架傅江篱之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夜玄瑾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人,眸光变得越发冰冷。 …… 眼见马车越走越偏僻,傅江篱焦急不已,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方才的那两名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第34章 痴人说梦 她眸光亮了亮,现在她只需想法子将刀疤男放倒便可以逃出去! 舌尖抵到一处尖锐,傅江篱呼吸滞了一瞬,或许口中这枚银针可以助她逃出生天。 傅江篱侧头打量了一下刀疤男,见人仍旧闭目假寐,她小心翼翼将口中银针用舌头卷住,瞅准时机径直将银针直直刺向刀疤男的耳后穴。 刀疤男环于胸前的双手瞬间无力垂下。 傅江篱面色一喜。 “我果然是超级无敌美少女,放倒一个彪形大汉一根针便搞定了,轻轻松松的事儿!” 耳后穴会致使人短暂性昏迷,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她当即转过身,将绳索在马车的尖锐处摩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绳索解开。 刀疤男的手指动了动,知晓他快要醒了,尽管马车仍在不停往前疾驰,傅江篱仍旧咬牙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尖锐的石子儿刺破肌肤,她坠下马车因为惯性连着滚了数圈,周身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原本鹅黄的衣衫四处都被石子儿刺破,露出点点血迹。 尽管身体疼痛不已,傅江篱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幸好,她可算逃出来了,她不必成为旁人威胁夜玄瑾的把柄…… 她忍着疼痛想站起身,却赫然看见面前站着一人。 傅江篱心跳如鼓,她抬眸看去,只见一带着面露的黑衣男子居高临下看着她。 还是没逃掉! 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手指蜷缩起来,浑身紧绷,正想开口说话,面前的黑衣人一记手刀劈下来,她双眼一黑陷入昏迷。 傅江篱在此醒来时在一个破旧的屋内,她的手脚被捆绑着随意倒在地上。 模糊视线中,她看见将自己劈晕的黑衣人手握长鞭大喇喇坐在凳子上。 见她醒了,黑衣人咧嘴一笑:“晏王妃,你醒了?” 听到黑衣人怪异的嗓音,她意识到此人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那沙哑怪异的声音应当是采用了药物导致。 心中警惕感拉满,傅江篱坐起身,缓缓退至墙壁角落:“你是谁?你抓我有什么目的?” “哈哈哈,晏王妃,你还真是单纯,你觉得我会将我的身份告诉你么?” “不过,身份虽然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却能将我的目的告诉你。” “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去做,我可饶你一命。” 傅江篱别过头:“我凭什么答应你?” “凭什么?”黑衣人好似听到了什么 天大的笑话,他挥舞着鞭子靠近她:“凭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一股莫名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傅江篱忽觉鼻子发痒,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黑衣人被糊了满脸的口水。 他顿时气急败坏,后退数步用衣袖不停擦脸。 “你这个贱人!” 黑衣人挥动鞭子便要抽向傅江篱,被身旁人拉住。 黑衣人的理智这才回笼,他恶狠狠道:“晏王的身体一直是你在调理吧,这样,我给你一样东西,你只要乖乖加进晏王每日的膳食之中,我便立刻放了你,如何?” “不如何,你简直痴心妄想!呸!” 她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夜玄瑾来的,她不容易才将一个将死之人治到如今这般稍稍康健,怎么可能听他们的? 况且,这段时日夜玄瑾对她也算是十分好,做人哪里能忘本? 傅江篱的举动彻底激怒了黑衣人,他一鞭又一鞭抽到傅江篱身上:“贱人!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瓶瓶粉末倒在鞭子上,又朝着傅江篱抽去。 傅江篱疼得想骂人,TMD这人可真不当人,这鞭子上又是 辣椒面,又是盐,又是糖的。 黑衣人冷眼瞧她:“你答不答应?” “我说了,你痴心妄想!”傅江篱挑衅一笑,伤口处又辣又痛,她却始终咬紧牙关不发一声。 “晏王妃真有骨气,行,我到要看看你的骨头究竟有多硬!” 戴面露的黑衣人一挥手,另外几名黑衣人抱着几个木匣走了进来。 “将这些宝贝都放出去,让晏王妃感受感受。” “是。” 木匣打开,无数细小的红蚁爬了出来,它们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吸引它们的气味,一窝蜂朝着傅江篱爬去。 “甜红蚁!” 傅江篱大惊失色,她曾在医书上见到过,甜红蚁嗜甜,食肉,且体内含有剧毒,她今日若是被这蚂蚁啃咬,明年的今日便是她的祭日! 她不住往里躲,想避开甜红蚁,却无济于事。 密密麻麻的蚂蚁朝着她蜂拥而来,看得她头皮发麻。 “晏王妃怕了?” 面具黑衣人撑住下颚含笑打量她:“只要你答应同我合作,这群畜生立马便会调头。” 恐惧感将她淹没,她却仍旧咬紧了牙关不愿松口,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黑衣人:“既如此,那留着你也没什么 用了。” 黑衣人挥了挥手:“我去见晏王,待她被啃食殆尽,一把火烧了便是。” “是主子。” 甜红蚁已然爬上傅江篱的身体,伤口处传来阵阵痛感,由于剧毒进入体内,她的意识已然分崩离析,视线中最后的一幕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给本王救醒她!” 夜玄瑾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傅江篱差点以为她听错了。 她不是死了吗?怎的会听见夜玄瑾的声音,只是他的声音似乎跟往日不同…… 耳边不住传来夜玄瑾的声音,傅江篱只觉聒噪,她抬手啪一巴掌扇过去:“别吵!” 房间瞬间寂静下来,随风和一众太医目瞪口呆看着王妃扇了王爷一巴掌。 随风结结巴巴道:“王……王爷息怒。” 夜玄瑾充耳未闻,他一把握住傅江篱的手面色变换不定。 随风见状战战兢兢:“王……王爷,王妃正在昏迷,不是故意这般的……” 众人本以为晏王会发怒,没想到他竟笑了。 夜玄瑾将傅江篱冰凉的手握在掌中,原本忽上忽下、狂躁不已的内心瞬间平静下来。 他回头看向身后众人道:“太医,快来看看,王妃方才动了!” 第35章 醒来 众太医上前一一替傅江篱把脉,面上皆浮现出不可思议。 为首的太医朝着夜玄瑾恭敬道:“禀王爷,依照王妃的脉象来看,体内毒素已然控制住,稍后微臣与其余太医合力给王妃针灸,将余毒逼出后再调养一番便可恢复如初。” 那太医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叹息了一声:“王妃的脉象乃是微臣从医几十载来见过最奇特的脉象。” “明明上一秒已命在旦夕,下一秒便枯木逢春,王妃真乃有福之人呐!” 夜玄瑾闻言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眉目间的冷厉消散不少:“既如此那便有劳众太医了,王妃无碍后定然重重有赏!” “微臣等定当全力以赴!” 众太医看向晏王握着晏王妃的手面面相觑。 夜玄瑾有些不悦:“还不来给王妃针灸?站着作甚?” “是,王爷。”领头太医应下,而后为难道,“禀王爷,王妃中的乃是甜红蚁的毒,此毒极为霸道,微臣等也极少碰到,为保万一,微臣等需全神贯注替王妃医治……” “是以……是以请王爷暂避片刻……” 夜玄瑾看了太医一眼,眉头皱起:“本王不发出声响便是。” “这……”众太医为 难。 见状,他放下傅江篱的手,深深凝视她一眼,而后站起身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再次道:“务必小心!” “是,王爷。” 在房门外站了片刻,夜玄瑾双手负于身后。 没一会儿,一名侍卫悄声进入院子,递了一封书信与一个香囊给随风。 随风挥手让人退下后正想说话,夜玄瑾察觉到他的意图,赶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指了指书房位置。 随风顿悟,跟着晏王来到书房。 “可是让你查探之事有了眉目?是何人所为?”夜玄瑾径直坐在木椅上,大拇指一下又一下用力转动着指尖的扳指,面色阴沉。 “是的,王爷。” 随风上前一步,恭敬将手中书信与用料上乘的香囊放置在桌上:“王爷,这香囊是在须水崖王妃被困的破屋附近找到的,书信中还记载了其余随风兄弟查到的蛛丝马迹。” 夜玄瑾点头:“本王知晓了。” 他仰靠在木椅上居高临下注视着桌上绣着四爪蟒的荷包。 “四爪蟒?呵呵。” 将荷包握在手中捏紧、松开又捏紧,这个过程中,他的手背顿时青筋暴起,显然用了很大的力气。 夜玄瑾眸中划过多种复 杂情绪,过了片刻,他松了手劲儿,精致的荷包如同破布娃娃一般在桌上滚动数圈后落到书桌下方。 随风见状正想将其拾起重新放回桌上,结果夜玄瑾却直接面无表情踩踏在上,碾了又碾。 随风默不作声重新站在一旁。 骨节分明的大掌将桌上书信打开,逐字逐句查看内里的线索信息,越看夜玄瑾的脸色便黑沉一分,将所有线索看完后,信纸也被他捏成了一团。 “他们真的欺人太甚,要去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夜玄瑾看着信纸面色嘲讽:“有储君如此,国之将亡,随风,你说夜泾安真的有能力当好一国之君吗?” 随风扑通一声跪下,恭敬道:“王爷,小的看法还与王妃一致!” 看着随风的发顶,他淡声道“不必动不动就跪,你且出去吧,本王想静静,若是王妃那边有任何情况,立马告知本王!” “是,王爷。” 书房内只剩下夜玄瑾一人,他看着方才握过傅江篱的那只手出神。 当太医告知傅江篱身中剧毒,回天乏术时,他心脏居然难受了一瞬。 那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不舒服。 而后傅江篱于昏迷中扇了 自己一巴掌,太医告知出了奇迹,那时,他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夜玄瑾手掌放置在胸口处,感受着心脏的有力跳动。 这种感受于他前二十多载从未有过,他不是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经过方才一段时间的缓冲,纵使他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说经过段时日的朝夕幕处,傅江篱对他来说已然变得重要。 夜玄瑾心间涌出滔天怒意。 他扯唇一笑,眸中再无顾虑。 若是不争不抢便应当为人鱼肉,连想保护之人都保护不了,他也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活着又有什么趣味? “王爷!众太医已然给王妃针灸完毕,您可要过去瞧瞧?” 随风敲响书房门,轻声询问。 “好,本王这便过来。”夜玄瑾收敛情绪,又恢复了往常模样。 他打开门朝随风吩咐道:“王妃醒来定然腹饿不止,你且去吩咐厨房熬上一碗白粥,温着送来房中。” “是,王爷。” 替傅江篱治疗的太医已然退下,屋内除了一名近身服侍的小丫鬟外别无他人。 丫鬟正在用帕子替昏迷的傅江篱擦汗。 “我来吧,你且去外边侯着。” “是,王爷。” 夜玄瑾接 过手帕,小心翼翼擦拭她额角的细汗与脏污,目光触及到她身上已然上了药的鞭伤时,眸光冷冽。 他伸出大掌轻轻触碰伤口,“你放心,本王定然替你讨回公道。” 夜玄瑾话音刚落,傅江篱在塌上缓缓睁开眼。 她看着熟悉的床幔,以及身体上传来的阵阵抽疼,心中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感。 太好了,她没死! 见傅江篱醒了,夜玄瑾将帕子丢回水盆,握住她的手轻声询问:“你醒了,饿不饿,可还有哪里不适?” 傅江篱这才注意到身旁有人,她侧头目光落在二人交握在一处的手上,心中甚为疑惑。 她与夜玄瑾何时亲密到这般了?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本想将手抽回,触及到对方满含着真情实意的眼眸时,她顿住,生生忍住了抽回手的冲动。 真是见了鬼了,她竟然觉得此刻的夜玄瑾满目深情?莫非她中毒太深,产生幻觉了? 傅江篱蹙了蹙眼,又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平日的模样这才放下心。 幸好,幸好,应该中毒不深。 夜玄瑾将她的神情动作尽收眼底,未免吓着她不着痕迹松开手,他低垂下眸子恢复成往日模样。 第36章 拉拢 “本王让厨房备了一碗清粥,待会儿温着送过来,若是饿了便可让婢女喂你。” 傅江篱摇头:“大可不必,妾身可以自己喝。” 夜玄瑾似笑非笑看着她:“是吗?你确定你能坐起来,能抬手?” “如何不能?妾身只是中了毒,不是废了。”她理所应当开口,当即便要抬手展示自己的坚强,却被痛得变了脸色。 “啊!好疼!” 傅江篱疼得龇牙咧嘴,想到方才自己夸下的海口,又硬生生闭了嘴。 天杀的,她怎么忘了,她不止中了甜红蚁的毒还被那丧心病狂的面具男用鞭子抽了啊! 见傅江篱变换的神色,夜玄瑾无奈摇头,他没忍住轻笑出声。 傅江篱愤怒瞪了他一眼:“王爷,妾身伤成这样,你怎的还笑得出来。” 夜玄瑾止住笑意,颇为正经道:“本王发誓,本王绝非幸灾乐祸。” “只是看你精神气尚可,应当没什么大碍,本王觉得心中稍安罢了。” 傅江篱:……所以这就是你嘲笑我的理由? 想到自己中了甜红蚁的毒竟被救回,她对医治自己大夫十分敬佩,于是问道:“王爷,妾身昏迷后发生了什么,妾身明明记得那伙人放 了许多甜红蚁出来,还放火要烧死妾身,怎会被救?” “还有究竟是何人救了妾身?” 夜玄瑾沉默片刻,似乎不愿回忆那段记忆。 过了数秒他才道:“有人给本王射了一封信到书房,要本王去须水崖。” “本王担心你,便让随风提前埋伏在须水崖,并且暗地里寻找你的踪迹,但是那人太过谨慎,等找到你时,还是太迟了,你已然昏迷在火海之中……” 夜玄瑾一阵后怕,顿了片刻才又道:“你刚被抬回王府时,浑身血污不堪,太医替你诊脉皆说你中了奇毒回天乏术,怎料后来峰回路转,你的身体竟然将毒素控制住了,连太医都赞是奇迹。” “兴许是老天爷垂怜于你,见不得将军府唯一的后人就此香消玉殒……” 傅江篱点头,秀眉微微蹙起:“所以是妾身的身体忽然之间控制住了毒素?” “正是。” 她陷入沉思,方才夜玄瑾说的老天垂怜之类的话,她是不信的,定然是自己这两日试药之时误食了什么可以克制甜红蚁毒素的药物。 甜红蚁毒素十分霸道,鹤顶红之类的在它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若是能找出是何物克制甜红蚁毒素 ,那她便能制作出真正解百毒的药丸。 傅江篱伸手握住自己的脉搏,仔细诊脉后发现体内毒素当真一丝也无。 她的眼眸瞬间晶亮,如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王爷,兴许要不了多久,妾身便能研制出新的解毒丸,届时你便再也不怕任何人下毒了。” 见她如今竟还在替自己打算,夜玄瑾眼神一动:“不急,你当务之急是将身体养好。” “好好好,妾身定然好吃好睡将身体养得倍棒!” “扣扣扣,王爷,白粥已然煮好,可要现在送进来?” 二人说话间,丫鬟端着白粥敲响房门。 闻言傅江篱肚子轱辘叫了一声,她尴尬一笑:“妾身的肚子有自己的想法。” 夜玄瑾勾唇:“有想法是好的。” “将白粥端进来吧。” 丫鬟将白粥举过头顶端进屋内。 他用勺子在白粥中搅动看了看,确定熬煮得十分软烂才道:“用银针试试毒,然后喂王妃。” “是,王爷。” 丫鬟开始试毒。 傅江篱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肚子不合时宜又叫了一声:“王爷,妾身怎么觉得您变谨慎了许多,如今竟要试毒了。” 夜玄瑾眸光幽深:“主要是他人的 手实在伸得太长,不得不防着。” 见傅江篱开始进食,他起身欲离开:“本王还有公务未曾处理,便不在此陪你,若是有事随时让人寻我便是。” 傅江篱吃得正香,挥了挥手示意知晓了。 回到书房,夜玄瑾提笔写下一串名单后将随风叫了进来。 “王爷,您有何吩咐?” 他将手中名单递给随风:“你且去库房按照本王罗列的,找出符合各位大人心意的礼物秘密送去。” 随风眼睛放光,赶忙应下:“是,王爷,小的定然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 …… 薛府。 自从上次皇宫事件后,薛玉柔便被薛正与薛玉成关在家中,不许她外出一步。 薛玉柔实在被关得烦了,且她这段时日十分思念谢回轩,便带着丫鬟偷偷溜出闺房,想逃出府去。 丫鬟有些怕:“小姐,您真的要这样做吗?听说今日老爷与少爷都在前厅议事,咱们要出府必定要路过前厅,若是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啊?” “发现便发现,莫非父亲和哥哥还能真的处置我不成。”薛玉柔冷哼一声。 丫鬟不敢说话,一咬牙:“奴婢遵命。” 二人蹑手蹑脚准备溜往府外,想到方才 丫鬟说的,薛玉柔路过前厅时特意停了下来,她将耳朵凑近窗户,想听听父亲与兄长在商议什么要事。 薛正坐在上方,面色说不上好看:“王神医有事耽搁,暂时不能回京?” 薛玉成:“是的父亲,王神医要我们再忍耐一番,他此刻抽不开身。” “哎!既如此也没有其他法子了。”想到了什么,薛正怒道,“千万把你妹妹看好了,莫要又出去惹是生非,我们薛家经不起折腾了!” “是,父亲。”薛玉成眼眸转了转,“父亲,儿子近日听说了一个传闻,不知可不可信。” “什么传闻?” “听说晏王妃不知被何人掳走,待了一夜才被伤痕累累救回王府……” “那又如何!”薛正叹息一声,“晏王不是咱们薛家惹得起的,知晓了也当不知晓便是。” “父亲糊涂。”薛玉成满脸不赞同,“我们薛家如今举步艰难,无非便是正在风口之上,若是出了其他更值得关注的消息,京中人的目光是不是就不会盯着咱们薛家了?” “届时,待之前的风波被人遗忘,咱们再象征性做一些好事,便能挽回名声……” 薛正眼眸一亮:“我儿甚是聪慧!” 第37章 替晏王分忧 薛玉柔在外听着父兄的交谈,眼眸晶亮。 她拉着丫鬟回了闺房。 丫鬟不解道:“小姐,怎的又回来了,您不是要出府吗?” “出什么府,不急。”薛玉柔摆了摆手,面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方才你没听到父亲与哥哥说的吗?那贱人即将身败名裂,待我薛家挽回名声,我再出去踩踩那贱人,让她生不如死!” “小姐所言极是。” 自那日后,薛玉柔每日都叫人去外面打听消息,果然关于傅江篱的风言风语传得到处都是,她得意至极。 东宫。 民间传闻愈演愈烈,最终传进了夜泾安耳中。 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十分头疼:“本宫上次让你们一把火将晏王妃烧死,这竟也失败了?” 侍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禀……禀太子殿下,上次小的们想着晏王妃中了甜红蚁的剧毒,已然奄奄一息,便放了火就走了……并不知后来晏王妃被人救走了……” “废物!”夜泾安眸光变得冰冷,他将手边的一方墨直直朝着侍卫砸过去:“本宫养你们一群饭桶来有何用?!” 侍卫额头瞬间血流如注,他却顾不得这么多,砰砰砰不停磕头:“太 子饶命,都是小的们办事不谨慎,求太子给小的们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夜泾安从书案前站起身,在屋内踱步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道:“靖安侯府这段时日都在作甚?谢回轩呢?” “禀太子,一切照旧,靖安侯府并没有什么多余举动,只有上次,靖安侯府的侯爷突发恶疾,是晏王妃医治好的。” “是么?”夜泾安唇边漾起一丝笑容,“本宫倒是忘了,晏王妃从前同靖安侯府的世子谢回轩有一段……” 侍卫察言观色道:“太子殿下,可要小的去将靖安侯府世子传来东宫?” “算你有眼力见。”夜泾安笑着道,“去吧,尽快将谢回轩带来东宫。” “遵命,太子殿下。” 侍卫捂着头上伤口欲离开,却被太子唤住。 侍卫僵硬转身:“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夜泾安手中把玩着一锭银两,片刻后,他将手中银两径直丢到侍卫怀中:“方才本宫也是气急了,这锭银子你且收着,去包扎包扎伤口,打壶好酒喝。” “小的多谢太子,多谢太子!” 侍卫跪在地上将银子收进怀里,不住磕头感恩戴德。 …… 谢回轩接到侍卫 传话便马不停蹄赶到东宫。 “见过太子殿下。” 夜泾安站起身,笑着将谢回轩扶起:“谢世子来了,不必多礼,坐吧。” “多谢太子殿下。” “来人,给谢世子上一壶好茶!” 谢回轩受宠若惊,又是一阵感谢。 片刻后,他才步入正题,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可是有何吩咐?” 夜泾安轻抿一口茶水:“本宫听说谢世子从前与本宫的皇婶有一段,差一点便结两姓之好?” 谢回轩眸光微闪,他不知太子这般问话是何意思,额头浸出阵阵冷汗。 太子见他似乎会错意,他意味不明道:“谢世子不必紧张,本宫只是问问罢了,你应当知道,近日民间对皇叔的议论颇多,本宫闲暇之余边想着多了解了解罢了,是以,你只需如实回答便是。” 谢回轩这下子听懂了太子的言外之意,他谄媚笑着:“太子殿下明察秋毫,没错,晏王妃从前确实与小人差点成婚。” 观察着太子的面色,他叹息一声:“不过晏王妃后来攀上了晏王,自然看不上小人了……” 夜泾安故作惊讶:“皇婶竟是这般攀附权贵之人?” 谢回轩苦着一 张脸:“是啊,太子殿下……” 太子眯着眼,从上方起身,他将放在自己身前的糕点亲自端到谢回轩桌上。 他手指轻扣桌面两下,淡声道:“既如此怎能让这般攀附权贵、爱慕虚荣的女子留在皇叔身侧?”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谢回轩试探。 “本宫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见不得皇叔受这种女子蒙骗罢了。” 夜泾安叹了一口气:“本宫对皇叔向来敬重,却也觉得皇叔实在命途多舛,虽生在皇室身份尊贵,前半生却无一人相伴还体弱多病,后半生好不容易给本宫娶了一个皇婶,却又是个心思不纯的……” “若本宫是皇叔的话,倒是宁愿体弱多病,也不愿与心思不纯的女子睡于一张塌上……若是能有人替皇叔分忧就好……哎……” 夜泾安一阵长吁短叹,活脱脱一副真心关心皇叔的小辈模样。 谢回轩当然不会傻到真的以为太子是关心晏王,毕竟民间可有众多百姓说晏王才是天定的下一任皇帝。 细细分析太子此番话的含义,想到傅江篱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精湛医术和晏王日渐好转的身子,他福至心灵,当即跪倒在地:“太子殿 下说得极是,小人也实在不忍晏王殿下受人蒙蔽,小人愿意替太子殿下分忧!” “谢世子可说错了,本宫何需你分忧?” 谢回轩闻言轻轻拍打自己的嘴巴:“是是是!都是小人嘴笨,是小人愿意替晏王殿下分忧!” 夜泾安这才满意点头:“谢世子日后定乃国之栋梁,本宫记住你了。” “这都是小人应当做的,若是太子殿下无事吩咐,小人便先退下了。” “去吧。” 离开东宫,谢回轩面上的笑容便没有消失过,今日他得到了未来储君的赏识,那日后太子登基,等待靖安侯府的将会是一飞冲天,重回巅峰! 想到靖安侯府此后盛况,他笑得越发开怀,心中更是下定决心要将太子的吩咐办好、办漂亮! 回了靖安侯府,谢回轩当即便将贴身小厮唤进来:“你且去查查晏王妃近日的动向,事无巨细禀报于我。” “是,世子。” 晏王府。 经过一段时日的调养,傅江篱身上的鞭伤已然结痂,为了防止留疤,她四处找寻草药想要研制一种特效祛疤膏。 傅江篱看着面前摆放的当归、苏木、皂刺、红花等十数种中药材陷入为难。 第38章 普陀寺 一旁的丫鬟道:“王妃,您皱眉作甚?奴婢瞧着这些药材都是顶顶好的,定然能做出最上等的祛疤膏。”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颚道:“好是好,可是还差了一样药材。” 丫鬟闻言捂嘴偷笑,觉得王妃十分平易近人:“这有何难,依照王爷对王妃百依百顺的态度,您莫说要一味药材,便是要一百味药材,王爷也定然能帮您寻来!” 本以为王妃听了自己这番话定会眉开眼笑,怎料傅江篱却越发愁了起来。 她怪异看了丫鬟一眼,不知她从何处觉得夜玄瑾对她百依百顺。 片刻后,她道:“制作祛疤膏还差一味透骨草。” 丫鬟似懂非懂:“虽然奴婢不知透骨草为何物,可是王爷总归能替您寻来。” 傅江篱:…… 她发现这些女孩子一个个的都寄希望在男人身上,那个薛玉柔是这样,成天想着嫁给谢回轩,这个小丫头也是这样,连寻一味药材都想着要夜玄瑾来找。 她叹息了一声:“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本王妃还是靠自己吧。” “况且王爷并不懂岐黄之术,更遑论认识药材了,他去寻也不过是让下人随意寻一些,制作特效祛疤膏需要新鲜的 、特级透骨草,否则制作出来的祛疤膏效果便一般,如此便令人大失所望。” “原是如此,是奴婢肤浅了。”丫鬟想了想又道,“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京城中可有何处长了透骨草?” 傅江篱闻言眼眸亮了亮:“如此甚好,快去快去!” 小丫鬟动作十分快,没一会儿便带了消息回来:“王妃,奴婢打听到了,听闻普陀寺后山长有透骨草,长势极好呢!” “当真?”傅江篱来了精神,得到丫鬟的确定回答后,她拿起帷帽戴上便要出府。 小丫鬟赶紧亦步亦趋跟上,想到前段时日被绑架的事情,她又从府中挑选了一名身材魁梧的侍卫一道。 普陀寺距离京城距离不远,驾马车大约一个时辰便可到达。 这是傅江篱第一次来普陀寺,普陀寺后山风景宜人,种了许多叫不出名的花花草草,倒是不似其他寺庙那般庄严肃穆,因此香客极多。 “王妃,奴婢特意打听了一下路线,透骨草长在后山西面,得往这边走。” 傅江篱满意点头:“等回去本王妃定然好好犒赏你,做得不错。” 丫鬟脸红:“王妃,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二人说说笑笑来 到透骨草生长地,此处也有众多花草。 丫鬟指着前方惊讶道:“王妃您看,前面花丛中好像有一位白衣公子呢,也不知长得俊俏不俊俏。” “看来你是到了出嫁的年龄,有些少女思春了?”傅江篱挑眉调笑。 “哪有,奴婢要一辈子陪在王妃身边。” 她无奈笑笑,说着丫鬟手指的方向瞧过去,果然看到一名举止儒雅的白衣公子正背对着她们赏花。 三人走过去,距离白衣男子越近傅江篱便越觉得熟悉,当男子转过身时,她在心中大喊晦气。 呸呸呸!怎么是谢回轩那厮! 傅江篱拉着丫鬟便要离开,却被唤住。 “江篱,如今你竟这般恨我,连见我一面也不愿意吗?” 谢回轩满目柔情,面上摆出一副受伤的姿态。 她听着只觉胃中翻涌,想呕吐。 “谢世子是不是吃多了酒?本王妃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见她态度冷淡,谢回轩心中沉了沉,想到太子殿下的吩咐,他立马又调整了情绪笑着靠近她:“还在生气?” 他前进一步,她便后退一步,一副莫挨老子的烦躁模样。 谢回轩指着漫山遍野的花朵,颇为怀念:“江篱,你可还记 得我们二人的定情时间。” “也是在这般漂亮的花海之中,你我二人互诉衷肠……” 他叹息一声:“江篱,说实话,我时常梦见我们大婚那日,时常想着若是我们顺利成婚,婚后该是多么幸福……” 说着说着,谢回轩上前一步想拉住傅江篱的手,被堪堪避开,他有些尴尬,片刻又恢复正常道:“江篱,我知晓你不是真心爱慕晏王,不若这样,你与晏王和离,我们重新成婚好不好?我发誓,我的后院定会只有你一个女人……” “呕!” 傅江篱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伸手制止他的油言油语:“谢世子,你还是莫要太过自信了,你说本王妃为何放着位高权重的晏王不要,要你这种人间油物?算本王妃求你,你还是离本王妃远着些吧?!” 她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马将人拦住。 这人竟然这般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明目张胆撬王爷墙角? 侍卫冷冷道:“谢世子请自重,若是再纠缠王爷,休怪我不客气!” 傅江篱带着丫鬟离开。 看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谢回轩眼眸阴沉,袖中手紧握成拳。 没想到傅江篱竟然长进了不少,如今居然对他 的示好视而不见,不过方才她似乎夸自己人间尤物? 听她方才得意思,她选择晏王是因为晏王身份尊贵?那是不是证明她还是被自己俊俏的外貌折服? 谢回轩面色好了一些,一路不远不近跟在傅江篱身后。 见她一路上都蹲下身子翻看地上绿油油的草,谢回轩蹙眉。 待她们走远后,他蹲下身细细打量起地上的透骨草。 摘下一株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药味传来,他心下瞬间明了,这是一种草药。 难道傅江篱这番前来普陀寺便是寻找这个草药的? 谢回轩将摘下的透骨草放进怀中,不动声色继续观察前方三人,见她果然对其他东西不屑一顾,顿时证明了心中猜想。 他们此刻已然走到普陀寺后山的最顶峰,从崖边看下去,下方风景一览无余。 瞧着下方人数众多的香客,谢回轩细细观察,竟发现香客之中有不少位高权重之人的妻子,他握紧手中透骨草,不怀好意笑了起来。 一个计划在心中缓缓形成。 既然傅江篱对同他重新成婚一事兴趣不大,那他不得不重新想个法子完成太子殿下的交代,此事事关靖安侯府的未来,他不能不慎重。 第39章 狗皮膏药 今日之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谢回轩唇边笑意加深,其中满含势在必得。 晏王殿下出身尊贵,自然会重视颜面。 傅江篱前些日子被绑架一事难得沸沸扬扬,晏王虽未曾计较,却难免心中未曾留下疙瘩。 下面的香客中,许多达官贵人的妻室,纵使她们都出身世家大族,可终归是女子,女子八卦之心格外强烈。 若是让她们瞧见傅江篱与自己拉拉扯扯,纠缠不清,那不消半日今日之事便会传进京城。 若是传到晏王殿下的耳中,他定然无法忍受,一气之下休了傅江篱也算他完成了太子殿下吩咐的任务…… 心中打定好主意,谢回轩面上戾气消失。仿若已经瞧见了被休弃的傅江篱,他畅快笑了两声。 傅江篱在前方听到谢回轩独自一人的傻笑,身上不觉恶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丫鬟怯怯开口:“王妃,那靖安侯府的世子是不是一直如此不正常?他为何跟着咱们啊王妃,奴婢害怕……” 傅江篱闻言心中狂笑,越发喜欢面前这个小丫鬟,她指了指太阳穴位置:“管他作甚,他估计这里有问题,咱们快些找了透骨草回去吧。” “是,王妃。”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丫鬟愣了愣,对于王妃询问自己的名字,她受宠若惊,忙不迭应到:“回王妃,奴婢贱名月霞。” 傅江篱点了点头:“知晓了。” 三人又开始低头寻找透骨草。 在普陀寺后山蹉跎半日后,她们勉强找到几株上佳的透骨草。 傅江篱将其小心翼翼装进随身携带的布袋之中:“走吧,这些应当够用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早些回府。” “是,王妃。” 三人原路返回,到了下方香客众多之处时,身后传来讨人厌的声音。 谢回轩满目深情追上来,手中握着几株焉了吧唧的透骨草:“江篱,你怎的不等我,你要的草药我已然帮你寻到,快拿去吧!” 这人怎么这般阴魂不散?傅江篱气得咬牙切齿。 月霞小声嘟囔道:“王妃,谢世子他又跟过来了,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当没听到呗,快走!” “在人多的地方说这些,一看他便不安好心。” 几人加快步伐准备离开,谢回轩看破了她的心思,赶忙小跑追上去拦住她,满脸受伤:“江篱,是你让我帮你找这个药材的,你 为何翻脸不认人?” 谢回轩的声音极大,几人周围立马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有些人认识她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不是晏王妃和靖安侯府世子吗?怎么单独约着来普陀寺后山?” “这你便不知晓了吧,这两人之前可有一段,指不定今日……” “不能吧,晏王位高权重,纵使体弱,想嫁给他的女子也如过江之鲫,晏王妃不会这般蠢吧?” 一男子猥琐一笑:“谁知晓呢,说不定晏王……嘿嘿,晏王妃寂寞也不一定……” “那晏王妃未免太过不守妇道……” 众人议论声音虽小,却一字一句传入傅江篱和谢回轩耳中。 傅江篱心中无语,满脸黑线。 谢回轩则是怡然自得,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极对,要不了不久傅江篱荡妇的名声便会传回京城…… 傅江篱此刻哪里不知晓谢回轩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自己被绑架之时在面具男嗅到的那股香味。 是了,她说怎么觉得那股香气熟悉,原来是在太子身上嗅到过。 靖安侯府一向与东宫走得近,若上次绑架她威胁夜玄瑾的是太子,那这次谢回轩这蠢货这 番行为定然也是受了太子的吩咐! 众多线索串联到一处,傅江篱眯眼,将他们的意图看透,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戾气,她冷冷一笑。 既然这蠢货上赶着给人收拾,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谢回轩正欲继续表演,猛的被傅江篱一巴掌扇翻在地。 四周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纷纷蹙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晏王妃不是同靖安侯府世子私会的吗?怎的动起手来了? 围观众人眼睛发亮,纷纷开始猜测接下来的走向。 谢回轩捂着脸跌坐在地上,满脸错愕,他没料到这贱人竟会动手。 他站起身还想说什么,又被傅江篱扇了一巴掌,这次她拿出了王妃的架子,冷声质问:“谢世子,你今日来普陀寺可是吃多了酒?如狗皮膏药似的!” “方才在山上时,你同本王妃说些莫名其妙之言,本王妃念在你初犯,便未曾同你计较,怎料你竟这般不识好歹,跟着本王妃到这山脚下胡言乱语!” “我……” “你什么你?”傅江篱嘲讽撇了一眼谢回轩手中焉了吧唧的透骨草,“又想说这草药是本王妃让你寻的?” “那好,本王妃问你,这草药叫 什么?有何作用?” 谢回轩结结巴巴:“王妃你未曾告知我此物名为何……” “是吗?”傅江篱看向月霞和身边侍卫,“你们说说,这叫什么名字?” 月霞与侍卫异口同声道:“回王妃,此物名为人中黄。” 谢回轩眼眸转了转,大声道:“对!此物就是叫人中黄!” 眼见局势越发不利于自己,他又开始装模做样:“江篱……” 傅江篱冷笑:“还敢直呼本王妃名讳?” 她看了侍卫一眼,侍卫立马抬脚踢向谢回轩膝盖,他当即痛呼一声跪下。 “月霞,谢世子屡次对本王妃不敬,掌嘴!” 围观众人见晏王妃不是个软弱可欺的,纷纷后退一步,都怕波及到自己。 见谢回轩面上遍布指痕,她才让月霞停下手中动作,似笑非笑靠近他道:“谢世子,你确定此物是人中黄?” 他一咬牙:“是!” 他又想唤江篱,面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改了口:“王妃你就是私下里找到我,让我随你一起到普陀寺后山找人中黄!” “哦,既如此,那你可愿吃人中黄?若你吃了,那本王妃便承认是本王妃唤你一道的。”傅江篱皮笑肉不笑。 第40章 人中黄 吃? 谢回轩心中升起警惕敢,她为何会提到吃?难道这草药有毒? 看着面前绿油油的草药,他干脆咬牙应下,就算有毒又能毒到哪里去?太子总归不会不管自己。 他痛心疾首道:“若是王妃非要这般颠倒黑白,我吃了自证清白便是!” 此话一出,围观人之中有些懂中药材的,没忍住摇头笑出声。 见周围人笑了,谢回轩皱眉呵斥:“你们笑什么?” “没……没什么……” 那人看了傅江篱一眼,不想惹祸上身,摆摆手并未同他多说,只努力压制嘴角上扬的弧度。 傅江篱心中快要笑开花了,面上却不显,她眸光在周围人中扫了几眼,见有几人比较面熟,是当初参加宫宴之时见过的。 她面上笑意加深道:“好,既然谢世子这般痛快,那诸位便做个见证,靖安侯府的谢世子答应了本王妃要吃下人中黄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稍后回京,本王妃便让府中人将人中黄送去靖安侯府,谢世子,本王妃要求也不多,届时你便在靖安侯府门前将本王妃派人送去的人中黄悉数吃下可好?” 傅江篱看着谢回轩,唇边笑意清浅。 谢回轩 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绿油油的草药,见她就这能耐,瞬间挺直了腰杆:“这有何难,吃便吃,今日若是我未将人中黄吃下,那我名字便倒着写!” 说着,他满含深情的眉目深深凝视着傅江篱:“倒是王妃你,只愿我吃下人中黄后,你莫要撇清与我的关系……” 傅江篱一阵恶寒:“一切还是待谢世子吃下人中黄再说吧!” 说着,她带着月霞与侍卫率先走在了前头。 谢回轩为了让旁人传出傅江篱与他的谣言,硬是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因此他并未注意到身后围观之人看着他越发兴奋的眼神。 晏王府距离靖安侯府距离不远,待马车到达靖安侯府,傅江篱从马车上跳下,她对着马夫道:“去,让王府去个人到清舒堂取新鲜浸泡好的人中黄送过来。” 傅江篱将新鲜二字咬得极重,马夫瞬间明悟,当即点头:“是,王妃!” 谢回轩也到了,见傅江篱乖乖等在靖安侯府门口,他眸中划过一抹自得,方才做出那般姿态,还以为她当真对自己无意,这才多久还不是乖乖等着他? 他跳下马车,又是那副油油腻腻的神情模样:“王妃,你可 是在等我?” 傅江篱皮笑肉不笑:“自然,莫忘了你还答应了本王妃要吃下人中黄自证清白。” 她的目光落在谢回轩身后数十辆马车上,不少看热闹的官家夫人及富贵人家的公子哥由下人搀扶着下了马车,直直朝着靖安侯府过来。 顺着傅江篱的视线,谢回轩也回头望去,这下子心中越发笃定今日计谋可成。 只待他将这草药吃下,便可证明晏王妃同自己纠缠不清,这些个夫人公子皆是见证! 谢回轩收敛情绪:“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现在便吃了便是。” 说着,他便要将手中的透骨草往嘴中送。 傅江篱挑眉:“哎,且慢,谢世子莫要乱吃,这可不是人中黄。” “什么?这不是人中黄?”谢回轩面色变了又变,难看至极。 “王妃,您要的药材送过来了!”恰在此时,月霞端着一个木匣匆匆跑了过来。 傅江篱将木匣递给谢回轩,意味深长道:“谢世子方才可是夸下海口,说现在便吃下人中黄,后边这么多夫人、公子都是见证人,莫要当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才好……”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想看热闹的人也开始起哄: “就是啊,谢世子,方才你可是说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靖安侯府门外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谢回轩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此刻他哪里能不明白自己被傅江篱这贱人摆了一道,如今他是骑虎难下,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好在不过一味药材罢了,吃了也不碍事。 谢回轩闭上眼,直接将木匣中的人中黄塞进口中咀嚼,一股臭味夹带着药味在口中溢出,他干呕几声差点没吐出来。 想到这便这么多人看着,他硬着头皮咽下,后还朝着傅江篱挑衅一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就吃了吗?” 他一开口,一股屎臭味在周边弥漫,众人立即退开数步面露嘲讽。 傅江篱用手帕捂住口气退后数步,她拧眉颇为嫌弃:“谢世子,你还是莫要说话了,一股子屎味,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 “今日便算是对你的小惩大诫,若是日后你胆敢再对本王妃不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出那副人间油物的模样,本王妃定然不会这般轻饶!” 说完,傅江篱径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谢回轩愣在原地,他自然闻到了口中臭味,心中的不详感越 来越重,他随意拉着一名路人双眼猩红询问:“人中黄是何物?” 他的口水喷到那人脸上,那人差点被臭晕了,一脸惊恐:“谢世子,人中黄乃是用人的粪便浸泡数日的甘草末……” “呕!” 闻言,谢回轩面色发白,当即顾不得形象跪趴在地上扣嗓子眼呕吐起来,靖安侯府门口瞬间奇臭无比,围观之人皆面露嫌弃。 一同从普陀寺回京的那些人个个都是人精,此刻哪里不明白今日所看闹剧是为何而起,看向谢回轩的眼神瞬间鄙夷不屑。 靖安侯府的谢世子无耻纠缠晏王妃、在自家门前吃人中黄后呕吐不止一事瞬间传遍整个京城,一时间成为京城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回了王府后,月霞仍有些担忧:“王妃,那谢世子吃了人中黄会不会有什么妨碍?万一若是吃死了,靖安侯府会不会找咱们王府的麻烦?” 傅江篱笑了笑,单手撑住下颚:“放心吧,吃不死,人中黄也是一味药材,只是今日给谢回轩吃的是才从粪便中捞出来,未曾经过日晒夜露、阴干等工序罢了。” “咦,那谢世子岂不是相当于直接吃了……”月霞恶心不已。 第41章 各怀鬼胎 “那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意图招惹我,活该!” 薛府。 丫鬟将今日打听到的最新消息说给薛玉柔听,薛玉柔焦急不已,差点没直接跳起来:“什么?定然是傅江篱那贱人故意谋划的!” 她气得咬牙切齿。 丫鬟道:“小姐,靖安侯府如今在京中名声可不太好,您还是莫要去找谢世子了,奴婢听说靖安侯府从那档子事儿发生后,已经三日未曾打开过大门了……” “那又如何,这都是傅江篱那贱人害得,我是不会嫌弃世子哥哥的。” 薛玉柔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打起了算盘,想到谢回轩那张嘴才吃了人中黄,她又觉得颇为嫌弃。 片刻后她叹息一声道:“现在我在禁足,也不便去看望世子哥哥,愿他坚强些早日熬过去吧!” “小姐,您也算是托了谢世子的福,如今他的那件事儿闹得动静太大了,京中再也无人议论小姐您了呢,老爷说了解了您的禁足。” “当真?”薛玉柔惊喜不已。 “自然当真。” 薛正大步跨进她的院子。 见到父亲来了,薛玉柔赶忙上前行礼:“女儿见过父亲。” “起来吧。” 薛正径直找了根凳子坐 下道:“方才丫鬟应当已经同你说了,玉柔,如今靖安侯府名声实在难听,且那谢世子也无意迎娶你,你到了应当婚嫁的年龄,实在不应在一棵树上吊死。” “为了咱们薛府,你近日还是莫要去寻谢世子了。” 薛玉柔错愕不已:“为何父亲,就算靖安侯府此刻名声差,可那只是一时的,待日后世子哥哥袭爵,女儿便是靖安候夫人!” “目光短浅!如今谢回轩得罪了晏王殿下,能不能袭爵都是个问题,况且你是郡主,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上赶着去热脸贴人冷屁股?”薛正拍了拍桌子,恨铁不成钢,“要我说,你便是皇子正妃也做得!” “皇子正妃!”薛玉柔眸子亮了亮,心中思绪快速流转,虽还是对谢回轩颇为惦念,却还是十分心动。 薛正叹息一声,循循善诱:“玉柔,如今皇上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若是你成了皇子妃,便极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后,届时,小小的一个侯爷夫人算什么?” 房间内寂静不已,片刻后,薛玉柔笑了笑道:“父亲说得极是,是女儿从前目光太过短浅,女儿今后一定多进宫中向皇后娘娘请安。” 薛正满 意点头:“你能认清局势便好。” 送走父亲,薛玉柔兀自在心中盘算起来,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三皇子最为合适,她冲丫鬟道:“去,打听打听,三皇子平日最喜爱何物,喜爱什么样的女子。” “是,小姐。” …… 晏王府。 夜玄瑾知晓了傅江篱收拾谢回轩后,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随风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王爷,如今京中对靖安侯府议论颇多,靖安侯府派人送了赔礼谢罪的东西过来,希望王爷能够出面制止一下。” “可要接下靖安侯府的东西?” 夜玄瑾眼也未抬,淡漠道:“丢回去。” “让人将靖安侯府的礼物丢回靖安侯府门前,便说谢世子不敬王妃便是不给本王面子。” “是,王爷。” 翌日,皇宫。 薛玉柔按照昨日丫鬟打听到的夜随良的喜好将自己郑重打扮了一番,去向皇后娘娘请了安后,便早早在御花园等着。 据她所知,三皇子夜随良日日都要从御花园这处路过,制造偶遇应当不难。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就在薛玉柔不耐烦时,丫鬟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声道:“小姐,三皇子过来了……” 薛玉安柔 轻轻点头,用余光不动声色打量那么玄白身影,见他越来越近,她假意与丫鬟嬉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感觉距离差不多了,她状若无意般将手帕往夜随良方向抛去,惊呼一声:“呀,我的手帕。” 薛玉柔下意识想将手帕抓住,脚下却未站稳,直直向后倒去,撞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中。 “郡主小心。”夜随良将佳人搂入怀中,一股馨香钻入鼻腔,从他的视线看下去,薛玉柔脖颈雪白,纤腰不盈一握。 薛玉柔见到夜随良瞬间红了脸,她赶忙后退两步欲行礼,怎料脚下又未站稳,眼见便要栽进花池之中,夜随良赶忙又将人拉进怀里。 “多……多谢三皇子殿下救命之恩。”她的声音娇娇软软,听得夜随良心猿意马。 “举手之劳罢了,郡主日后千万小心。” 薛玉柔退出三皇子怀抱,红着脸轻轻点头:“三皇子说得是……臣女日后定当小心……今日多谢三皇子……” 夜随良此刻才认真打量起面前的女子,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他从前竟不知这薛玉柔长得这般貌美。 不过,京都有谣言,说是薛玉柔已经被乞丐睡过了。 他眸光闪了闪 。 今日,这薛玉柔似乎是刻意为之? 他心下了然,面上却未显分毫,反而笑得越发温和:“郡主何必多番言谢?今日能在御花园英雄救美,得见美人,亦是本皇子的荣幸。” 夜随良的话实属有些轻薄之意,他不动声色打量薛玉柔的反应。 若她变了脸,那便证明他今日猜测错误,若她顺水推舟,那他或许可以考虑日后多来御花园偶遇几次,毕竟父皇如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太子夜泾安一家独大,他若想争一争那个位置,便得找同盟。 现如今看来,神医世家薛家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他的眼眸中快速划过一抹算计,薛玉柔却未曾看到。 她只当三皇子那番话是对自己有意,露出娇羞一笑,越发显露出小女儿姿态。 见状,夜随良笃定心中所想,唇边笑意加深:“郡主今日可有空闲,若是无事的话你我二人可在御花园凉亭中对弈片刻,打发打发无聊时光。” 薛玉柔闻言心中惊喜,面上却故作为难:“那……好吧,只是待会儿天色暗时,臣女还需早些回府。” “好。” 两人一直对弈到黄昏,薛玉柔才离开了皇宫,回了薛府。 第42章 挑衅 回了家,薛玉柔便得意洋洋将最新进展告知了父亲与兄长。 薛正十分欣慰:“玉柔干得好,待你成为三皇子妃,咱们薛家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 因着妹妹前些时日的荒唐举动,薛玉成许久没给薛玉柔好脸,如今听见她这般说,难得面上露出一个笑容:“你总算干了一件靠谱的事情。” “那是自然,父亲,兄长,您们还是莫要小瞧我,之前我都是被傅江篱那个贱人害了,才会损害名声!”薛玉柔颇为自得。 薛正与薛玉成双双冷了脸:“才夸了你便飘飘然了?隔墙有耳的道理你竟不明白?” 她赶忙闭了嘴:“我日后定当谨慎。” “若是父亲与兄长无事的话,我便回房休息了。” 薛正摆了摆手,她转身回房。 薛玉柔虽嘴上说着会谨慎,心中却还是想到傅江篱便觉得不服气。 想到自己即将成为三皇子妃,她迫不及待想去傅江篱面前膈应膈应她,毕竟前些日子因为那贱人,她可是受了不少的苦! 她冲丫鬟道:“近日晏王妃最常去何处?” 丫鬟:“小姐,奴婢这便去查探一番。” 丫鬟动作很快,天黑时回了 薛府,她气喘吁吁道:“小姐,奴婢去晏王府门前打听了,听说晏王妃近日都在府中,并未出门。” 薛玉柔闻言冷冷一笑:“怎么,她如今是觉得自己见不得人了?” “呵,没关系,既然她不出门,那咱们明日去拜访拜访她也是一样的。” 丫鬟点头:“小姐,要备上什么礼物?” “备什么礼物还需要问我吗?难不成还将整个薛府搬去不成?你就在库房中随意挑几味药材便是了,她不是医术高明吗?也就这些穷酸药材与她相匹配!” 薛玉柔翻了一个白眼,不悦瞪了丫鬟一眼。 晏王府。 因着近日都在涂抹祛疤药的缘故,傅江篱整日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清舒堂都未去。 月霞将她后颈的药上好后道:“王妃,今日可要出去走走?” 傅江篱看了眼外边的骄阳,果断摇头:“算了,我制作的这个药膏中加了些许感光成份,若是抹了药膏去太阳底下,怕是疤痕不仅恢复不好,还越来越黑。” 月霞不懂感光是何物,却还是似懂非懂点头:“奴婢知晓了。” 二人这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一名丫鬟进来禀报:“ 王妃,薛家那位郡主在外求见您,可要她进来?” “薛家郡主?”傅江篱挑眉,“薛玉柔?” “正是。” “她来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奴婢这便去打发郡主离开。”丫鬟说着便要走。 傅江篱想了想道:“罢了,你让她进来吧,反正我整日待在府中也实在无聊,适时看看猴戏也挺好的。” 那丫鬟与月霞皆张大了嘴巴,她家王妃这是把薛家郡主比作猴子? 数秒后,丫鬟收敛心神恭敬退下。 薛玉柔没一会儿便由丫鬟带着来到傅江篱面前。 她不情不愿请安:“臣女见过晏王妃。” 见她这般知礼,傅江篱也没由头为难她,笑着道:“你我二人许久未见了,不必如此多礼,坐吧。” “谢王妃。” 薛玉柔冲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将手中东西递给月霞。 “王妃,今日特意带了薄礼前来,权当臣女的一片心意,您请收下。” 傅江篱挑眉,看来这人被禁足一番后段位倒是直线上升了不少,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月霞给郡主上一壶今年皇上御赐的雨前龙井。” “是 ,王妃。” 没一会儿,整间屋子都茶香四溢。 薛玉柔抿了一口茶水,心中越发嫉妒,险些没维持住表面神情。 这贱人凭什么可以喝这么好的茶? 心中那股子气发泄不出,她也不再继续虚与委蛇,酸溜溜道:“王妃嫁给晏王真是好福气,从前定是尝都未曾尝过御赐的雨前龙井吧?” 傅江篱闻言觉得好笑,这厮可算是忍不住了,她撇了撇茶碗的浮沫,淡声道:“本王妃尝没尝过无需你操心,不过本王妃知晓,今日你之所以能尝尝御赐的雨前龙井,都是本王妃赏的。” “你!”薛玉柔气急,而后冷冷一笑快速收敛情绪。 她摸了摸鬓发,颇为自得道:“晏王妃不知道吧,我近日于三皇子交好,待我成了三皇子妃,区区雨前龙井又算什么?” 这下子傅江篱可算明白了薛玉柔这厮今日来晏王府是何意了,感情是来炫耀来了? 见傅江篱没有说话,薛玉柔越发得意,她只当这个消息太令她震惊了,所以才久久没有说话。 薛玉柔故作愧疚:“呀,王妃,实在抱歉啊,我不小心捅到你的痛处了。” “京中都知晓你与晏王 殿下并无感情基础,不过是你借着当初误打误撞救了晏王殿下一命,挟恩图报才让晏王殿下娶了你。” “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挖苦你的吧?” 薛玉柔嘲讽看向坐在上方的傅江篱,眸中带着明晃晃的恶意。 傅江篱闻言也不恼,她将手中茶盏轻轻放置在桌面上,似笑非笑看着薛玉柔:“本王妃与晏王的事儿何时轮到你来妄议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王妃敢否认你当初不是挟恩图报才嫁给晏王殿下的?” “是与不是重要么?”她冷着脸反问,“本王妃只知道,本王妃乃是王爷亲自向皇上求娶的,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妻,不像某些人,八字都没一撇呢,就孔雀开屏到处跑去炫耀。” 傅江篱啧啧两声,面容鄙夷。 傅江篱嘲讽的眼神如刀子一般直直射向薛玉柔。 她道:“郡主,你可知道物极必反这个道理?今日你巴巴的跑来本王妃面前炫耀你与三皇子,指不定到时候鸡飞蛋打,啥都不剩呢!” 薛玉柔闻言再也忍受不住,她站起身指着傅江篱愤怒不已:“你竟敢诅咒我与三皇子!你究竟是何居心?” 第43章 命在旦夕 眼见她那张嘴即将扒拉扒拉输出,傅江篱顿觉心烦,她一点脸面也不想留了,直接吩咐道:“来人,给本王妃将她叉出去!” 她目光撇见月霞放在一旁的东西,将东西一同扔到地上:“还有这些几十文就能买到的药材也给一道丢出去!” 薛玉柔十分不甘,当即便要开口怒骂,傅江篱早就猜测道,立刻让人用破抹布塞住她的嘴。 就这样,街上众多人瞧见薛玉柔被非常不体面地丢到了晏王府门口,随她一道被丢出来的,还有几种廉价的草药,草药渣飞到她的头上、身上,看起来好不狼狈。 周围人见状一阵窃窃私语:“这薛家可是神医世家,家中不知有多少好药材,如今却拿着民间治猪的草药去拜访晏王妃,此举实在愚蠢,难怪会被赶出来!” “是啊,这薛家也真是上不得台面,治猪的草药便是再穷的人家也是送不出手的,还是郡主呢,竟然这般拎不清,啧啧。” “……” 周边议论声越来越多,薛玉柔觉得无地自容,只能灰溜溜离开。 心中越发坚定了要早日嫁给三皇子的想法。 皇宫。 皇帝自从上次得到傅江篱的救治后,自觉身 体情况好了不少,便又开始不分昼夜的处理朝政。 这日,临近子时皇帝仍在处理朝政,却忽略心口处一堵,紧接着传来剧烈的痛感,喷出一口鲜血后便倒在桌案上生死不知。 近身服侍的太监见状瞬间惊慌不已:“皇上!皇上!” 连唤了数声,见皇上还是没有动静后,他赶忙冲着一旁的宫女道:“快,去将皇上昏迷的消息告知皇后与太子!” 皇后与夜泾安听到消息后立马赶到皇帝寝宫,一群太医正围着皇帝把脉,一个个都焦急不已。 皇后上前道:“皇上情况如何了?” 一太医擦了擦额角汗水恭敬道:“禀皇后,皇上身体亏空太过严重,此次怕是凶多吉少啊!” “什么?”皇后眸中快速划过一抹喜色,她与太子对视一眼后,赶忙隐藏情绪换上一副忧愁不已的神情,“都给本宫认真救治皇上,若是皇上当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全部都得陪葬!” 夜泾安也跟着附和:“若是你们救不活父皇,本宫拿你们是问!” 众太医吓得瑟瑟发抖,赶忙跪下:“微臣等定当竭力而为,请皇后、太子放心!” 夜泾安淡淡看了皇后一眼,而后快 步出了皇帝寝宫。 皇后冲太医简单交代两句后,朝着夜泾安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母子二人在隐蔽处会面。 皇后此刻才露出会心一笑:“安儿,你可是有何话要同母后说?” 夜泾安点头:“依儿臣看,这次父皇怕是凶多吉少,只待父皇咽了气,儿臣便可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 “只是……”他话锋忽的一转。 皇后的心提了起来:“可是什么?安儿,你有话倒是直说啊?” “可是母后是不是忘了,咱们还有一个劲敌在。”夜泾安双手负在身后,缓缓向前走了两步。 “你说的,是晏王?” “正是。” 夜泾安眼睛眯了眯,眸光深邃:“如今儿臣不担心其他皇子与儿臣争夺皇位,他们一是没有能力,二也没有朝臣拥护,可晏王不同,他有能力亦有拥护者,若是一个不注意,这皇位真有可能被抢了去……” 皇后心下着急不已:“那你倒是想个法子解决了晏王才是。” 他忽的笑了笑,气定神闲:“母后莫急,儿臣已然想到法子,只是需要母后配合方可成事。” “你需要本宫如何做?” “别的不需做什么,母后你只需将皇婶宣 进宫控制起来便可,剩下的儿臣自有法子。” “这有何难,明日本宫便将人传进宫便是。” “母后还是莫要太过轻敌。”夜泾安想到上次的失败行动,心中恨得牙痒痒,“那女人最是诡计多端,且颇通医术,一不注意或许便会被暗算,况且皇叔手下能人异士颇多,上次便能在儿臣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将人救走,因此这次行动务必要谨慎才是。” 上次之事,皇后颇有耳闻,她叹息一声道:“上次若是成功将那傅江篱除掉,兴许此刻晏王便构不成威胁,罢了,安儿放心,母后定会注意。” 夜泾安点头:“今夜父皇昏迷一事暂且封锁起来,莫要打草惊蛇。” 交谈完毕,母子二人一前一后回到皇帝寝宫。 翌日。 月霞替傅江篱梳洗完后,皇后身边的李嬷嬷忽然到访。 傅江篱对此十分诧异:“李嬷嬷,皇后可是有何吩咐?” 李嬷嬷客气道:“回王妃,今日晨时皇后娘娘忽然头风发作疼痛难忍,上次王妃您妙手回春治好皇上,所以皇后娘娘特意让奴婢来请您进宫替娘娘诊治一二。” 傅江篱心中暗道不妙,她总觉得这次皇后来者不善。 可 如今宫中并无任何消息传出,她一时也没法分辨皇后今日这般究竟意欲何为。 偏偏夜玄瑾此刻也并未在府中…… 见她久未回话,李嬷嬷有些不耐,颇为强硬道:“王妃,请吧。” “稍等片刻,我去拿药箱。” 傅江篱知晓不能与她硬碰硬,便以拿药箱的名义进入屋内,确定无人监视自己,她快速在宣纸上写下皇后二字,而后将其藏到书本下面。 见她老老实实提着药箱出来,李嬷嬷面色稍缓,她一挥手道:“王妃体弱,你们且去帮着些。” 她身后的丫鬟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傅江篱的手臂,恭敬道:“王妃慢着些,莫要磕着碰着了,奴婢搀扶着您。” “好,你们有心了。” 这哪里是搀扶?这明明就是明晃晃的绑架! 傅江篱气得牙痒痒,却对她们此举也无法奈何,只能被赶鸭子上架押进皇宫。 这皇后与太子不愧是母子,一个个腌坏!动不动便要绑架她! 傅江篱被押上马车后便被李嬷嬷用黑布蒙住眼睛,双手亦被捆住。 看不见视线,她心中有些许慌乱:“李嬷嬷,皇后娘娘是请本王妃进宫给她治病的,你这般是何意思?” 第44章 士可杀不可辱 李嬷嬷完全不似方才尊敬,冷着声音道:“王妃,若是想保住你这条命,不该问的便莫要问。” 说着,她随意找了一块破布塞进傅江篱口中。 到了皇后寝宫,傅江篱连皇后的面也未曾见到,便被蒙着脸丢进一处阴冷地方,墙壁地面皆潮湿不已。 确定李嬷嬷等人已经离开,傅江篱袖中滑下一把小巧的匕首,自从上次被太子绑架差点死后,她习惯性在身上藏一些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匕首划开绳索,她将蒙住的黑布及口中的破布都取了下来,细细打量起所处环境。 …… 由于皇帝陷入昏迷,夜泾安直接大喇喇到金銮殿代替皇帝处理朝政。 朝中众臣皆大惊:“太子殿下,今日为何是您来上朝,皇上呢?” “父皇今日身体稍有不适,特令本宫代为处理朝政。” “荒谬!”一白胡子官员义愤填膺,“既太子说皇上令您暂代上朝,太子得将圣旨拿出,臣等方能信服!” 夜泾安皮笑肉不笑:“朱爱卿,你如今已然年迈,也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太子此话一出,朝中官员顿时面色各异,心中各自打起了小九九。 见朝 中官员皆没有说话,夜泾安满意点头:“既然诸位大人皆无异议,那便开始上朝吧。” 太子一派官员首先将今日需要禀报的事宜禀报完毕,就在太子准备吩咐该如何处理的时候,夜玄瑾打断了他的话。 “太子未曾拿出皇兄的圣旨,恐怕不能服众吧?” 夜玄瑾穿着朝服往外跨出一步,笔直站立在金銮殿中央,深邃的眸子直直与夜泾安对视。 今日太子这番动静,他大概猜测出皇兄应当身体有恙,或者往严重了说,兴许命悬一线。 夜泾安藏于蟒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咬紧了牙关。 二人的视线于空中交汇,无声较量。 夜玄瑾果然如他所料想的一样,会成为他登基路上的拦路虎! 一太监此刻附在夜泾安耳旁悄声说了两句,他凝重的眉眼瞬间松懈,唇边扬起笑意。 “皇叔,何必这般剑拔弩张?你平日在王府时也是这般?不知皇婶可否能忍耐?” 夜玄瑾闻言眉头紧蹙,夜泾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他面色变了变,难道傅江篱又被他控制了? 夜泾安见他神色微变,便知他定然懂了自己的意思,意味不明道 :“皇叔,平日里火气还是莫要这般大,否则皇婶怕是忍受不了……” 夜玄瑾此刻已然肯定了心中想法,未免激怒了太子,狗急跳墙,他干脆不再言语,准备从长计议。 早朝结束,夜玄瑾久久伫立在原地未曾动弹。 片刻后,金銮殿上只剩下夜泾安与夜玄瑾。 夜玄瑾神色冷然直接开门见山:“你对她做了什么?” “皇叔,您急什么?”夜泾安笑着道,“方才本宫已然说得十分清楚,若是皇叔您气性莫要这般大,莫要轻举妄动,本宫便不会动皇婶一分一毫……” “放心,待本宫登上皇位,定然完璧归赵。” 说完,夜泾安不再看夜玄瑾神色,一挥衣袖径直离开。 回了王府,夜玄瑾直奔傅江篱寝屋,见屋内当真无人,他的神色越发阴沉。 “随风,带上几名侍卫在东宫秘密查探一下,务必找出王妃在哪儿!” “是,王爷。” 随风带人在东宫找了几圈都未曾找到傅江篱的身影,他只能回王府复命:“王爷,小的们连东宫的密室都未曾漏过,可是仍旧没有找到王妃身影……” 夜玄瑾眯了眯眼:“难道他没有将她藏在东 宫?” 一股微风从窗户吹进来,先前被傅江篱藏起来的纸张被微风吹着晃晃悠悠飞到夜玄瑾面前。 “王爷您快看!” 夜玄瑾一把将纸张握在手中,皇后二字映入眼帘,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一直调查错了方向。 难怪在东宫一直找不到傅江篱的身影,原来她从未到过东宫,而是被藏在皇后寝宫之中。 夜玄瑾大拇指缓缓摩擦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思绪万千:“东宫还好说,若是皇后寝宫想要将王妃救出怕是有些棘手。” 随风也蹙眉应和道:“是啊王爷,皇后寝宫守卫森严……” 他手指轻点桌面数下,将手中纸张揉捏成团:“先不说将王妃救出一事,你们且先想办法找到王妃踪迹,莫要打草惊蛇。” “是,王爷!” 另一边,傅江篱也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此处应当是属于地下室一类的地方,此处不知秘密处置了多少可怜的宫人,墙上地上皆血迹斑斑。 由于此地潮湿,那些本应干涸的血迹都如新鲜撒上去的那般,看起来格外瘆人。 傅江篱此刻却顾不得这些,她得快速想个法子自保,否则要不了多久,她的血迹也会溅 在这密室的墙壁之上…… 她小心翼翼走向类似于密室门的地方,门缝之中传来轻微的交谈声,一男一女。 许是由于墙壁太厚,二人说了什么听得并不十分真切。 傅江篱把双手放置在门缝处,将耳朵附到门上,正欲凝神偷听,岂料石门却猛的被打开,她随着惯性跌了出去。 “母后,儿臣已经说过了,此女诡计多端。” 夜泾安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傅江篱,有些不虞地看向皇后:“若是我们再来晚一些,怕是便会任由她逃出去。” 皇后见状蹙眉:“明明交代了李嬷嬷将她的手都捆住了,还蒙上了眼,她怎会挣脱开?” “母后,你且瞧着。” 夜泾安唤了一名宫女进来:“去搜王妃的身,任何地方都莫要放过,包括牙缝。” 傅江篱没料到这狗太子忽然来这一出,她赶忙出声制止:“太子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乃你的皇婶,你便是这般对长辈的吗?” 她故作羞辱状:“士可杀不可辱,你今日若要搜我身,便直接杀了我吧!” 夜泾安一眼便看穿傅江篱想胡搅蛮缠逃脱搜身一事,他冷冷一笑:“皇婶,你的这个招式无用。” 第45章 循循善诱 收敛笑容,他面无表情挥手,身后数名丫鬟立即上前将傅江篱牵制住搜身。 嘴巴再次被塞进一块破布,傅江篱只能唔唔发声,一个字也说不出。 没一会儿,她身上的匕首、各种药粉、还有藏在口中的细小银针通通被搜了出来。 丫鬟恭敬将搜出来的物件呈上:“太子殿下,奴婢已然将王妃身上的东西全部搜出。” 夜泾安点头,将匕首拿在手中左右瞧了瞧:“皇婶,如今你便能乖乖的了吧?莫要再打什么歪主意。” 这一幕看得皇后目瞪口呆,她未曾料到在一个女子身上竟能搜出这么多东西。 若是他们再晚来一步,兴许真如安儿所说那般,这晏王妃早便逃之夭夭。 傅江篱思绪转了转,决定改变策略不与他们硬碰硬:“现如今我所有的工具都被你没收了,自然无法逃离,说吧,你们将我绑到此处意欲何为?难道这次又是为了对付晏王?” “又?”夜泾安眯了眯眼:“看来你已然知晓上次的绑架乃本宫所为。” “是又如何?”傅江篱直接与他对视:“还是没能防住你,又被你给绑了第二次。” 皇后听着二人对话忽然捂嘴笑了:“ 看来你虽出自将军府,是唯一的嫡女,但却比将军府那些子莽夫要聪明得多……” 闻言,傅江篱皱眉看向皇后,神色冷然:“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很聪明吗?大可猜一猜。”皇后面上挂起一抹兴味笑容,由宫女搀扶着慵懒躺到一旁的贵妃椅上。 傅江篱的视线一直紧紧跟随者皇后,心中想法呼之欲出,她试探性问道:“难道前年将军府所有男丁皆战死沙场是拜你所赐?!” “不错,当真聪慧,医术也高明。”皇后面露赞赏,若是你与本宫不是处于对立面的话,本宫定然十分器重你。 傅江篱撇了撇嘴:“得到皇后娘娘的器重也并非什么好事,如今我没得到您的赏识时是活生生的晏王妃,得到您的赏识后,怕是不晓得哪日便成为一捧黄土之下的白骨也说不定……” 皇后闻言面色突变,一双凤眸中满是危险的气息:“晏王妃,你是想即刻便去地底下同你的父兄团聚?” “母后,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她与我们还有用处。” 怕母后当真一气之下将人弄死,夜泾安赶忙挡在二人视线中间,笑着调节氛围。 皇后冷哼了一声: “用处!我看她除了一张牙尖嘴利的烂嘴别无他长!” “母后。”夜泾安无奈唤了一声:“您莫要说话了,后续交给儿臣可好?” 看了傅江篱一眼,皇后顿不耐烦挥手:“罢了,依你。” 傅江篱的手脚已经被宫女再次捆住,如今正狼狈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夜泾安蹲下身,用中指轻浮挑起她的下颚:“皇婶,你可想知道将军府如今为何只剩下你一个孤女与一个年迈的老人吗?” “方才皇后娘娘不是说了?”傅江篱冷着脸挣脱开他的桎梏,不愿多看他一眼。 夜泾安见状不怒反笑,反而颇为有耐心地解释道:“皇婶,当初将军府的众多男丁其实是不必死的,要怪只怪他们自己。” “本宫与母后多次向他们抛出橄榄枝,怎料他们却如此不识好歹,义正言辞拒绝了本宫与母后。” “你知道的,将军府手握重兵,实乃夺嫡之争中强有力的助力,既然本宫与母后皆无法劝得他们投诚,只好另寻方法……” 夜泾安的眸光变得狠厉:“既然是本宫得不到的助力,那为了防止他人得到,便也就只能毁掉!” “你知道吗,当初本宫命人将补给 的粮草置换了,满城军士皆饿得头晕眼花,眼见敌人即将攻破城池,你的父兄竟宁愿抱着必死的决心同帝国殊死搏斗,也不愿放弃城池苟且偷生!” 他啧啧两声,似可惜,似嘲讽:“本是想设计他们弃城逃离,失了民心与兵权,被万千百姓辱骂,谁料他们竟忠心报国至此……” 夜泾安将视线重新投到傅江篱身上,他扯了扯唇角:“皇婶,如今的你亦是一样。” “若是你不愿站在我们这边,那本宫只能故技重施了……” 将太子所说之话串联起来,傅江篱心中陡然泛起痛意,虽他说得不清不楚,可她似乎真切瞧见了当初城池将破时,傅家男丁拼死抵抗的场景。 傅江篱下意识捂住胸口,眉头深深蹙起。 她知晓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原主在为自己的父兄,为了将军府死于阴私诡计之下的铮铮铁骨的英雄们而感到心痛难忍。 将军府一家老小,但凡是男丁,皆为了保家卫国而抛头颅洒热血,到头来却死于皇后、太子这等人的算计之中……” 傅江篱捂住胸口的手久久未曾放下,她冷脸看着他,心中暗自思衬该如何应付如今局面。 片刻后 ,她道:“太子,你这般行为便不怕被皇上知晓吗?纵使你是一国储君,可你如今的行为已然十分僭越!” “我将军府替皇上保卫山河,却被你们的私心残害致死,太子殿下,你说若是皇上知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忌惮你的狼子野心?” 夜泾安闻言哈哈大笑:“皇婶,你这是将希望寄托到了父皇身上了?实话告诉你吧,如今父皇仅仅只有一口气还吊着,怕是无法追究本宫做了什么……” “今日本宫还代替父皇上了朝,文武百官不也无一人敢开口质疑吗?所以,皇婶,若是你识时务便应当对本宫吩咐之事言听计从!你我联手,日后本宫登基,定然许你一世荣华富贵。” “本宫的条件仍旧很简单,那便是替本宫不动声色解决了皇叔……” 傅江篱闻言眼神涣散,脑中思绪亦十分混乱,她一时竟不知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见她低垂着头久未言语,夜泾安以为她在思考与自己合作一事,唇边笑意逐渐加深,他嗓音温和循循善诱道:“皇婶,待事成,本宫登基后便替将军府收养一名义子,重振将军府门楣,亦会重新替你寻一名如意郎君。” 第46章 抉择 傅江篱抬眸,在太子面前故作动心又纠结的模样:“你且让我想一想吧。” “不急,本宫有耐心等皇婶思虑清楚。” “来人!”夜泾安唤了一声,一名宫女恭敬进入殿内。 他笑着道:“替皇婶收拾一间干净敞亮的屋子出来,再准备一些可口的菜肴。” “是,太子殿下。” 夜泾安上前,亲自将她脚下的绳索解了,又将人扶了起来:“皇婶,今日已然夜深,本宫等着你明日一早给本宫答复。” 傅江篱点头,回以一笑:“我定然认真考虑,必不让太子失望才是。” 很快,傅江篱便被众多宫女侍卫带到替她准备的房间中软禁起来。 但好在此处尚算整洁舒适,也暂无性命之忧。 “扣扣扣!” 房门被敲响,一名宫女在外道:“王妃,皇后娘娘忧心您未用晚膳,特意让奴婢送来一碗莲子银耳羹。” “进来吧。” 见宫女将莲子银耳羹放下后仍未离开,傅江篱挑眉:“还有何事?” 宫女恭敬道:“回王妃,此物乃皇后娘娘用心准备,特意让奴婢看着您吃下去,奴婢得将空的碗拿回去给皇后娘娘过目。” “哦。”傅江篱端起那碗莲子银耳羹在鼻尖嗅了嗅,其中果然如 她所料添加了软筋散的成份。 软筋散便软筋散吧,只要不是毒药便行,毕竟她的解毒丹可全被那狗太子给搜了去。 她将莲子银耳羹一饮而尽,而后将碗递给宫女,面无表情道:“没事儿别来烦本王妃!” “是,王妃。” 宫女关门离开,屋内陷入寂静。 傅江篱心下微松,心中思绪快速运转起来。 将今日皇后与太子所说的话,逐字逐句琢磨,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还未来得及深思,心口处又有了隐隐泛痛的感觉。 她皱眉,捂住胸口喃喃自语道:“你放心,如今我便是你,我不会放过害将军府满门忠烈惨死沙场的罪魁祸首继续逍遥。” 皇后与太子这般机关算尽、草菅人命不就是为了那个皇位吗? 那她偏偏不让他们如愿,偏偏让他们看到希望后又与那位置失之交臂,最终美梦成空! 傅江篱眸子满是坚定,不知是不是原主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心口处的疼痛竟慢慢消散。 此刻她也终于想起了不对劲儿在何处。 上次她替皇上诊治后,替皇上把了脉,虽然皇上身体仍旧亏空,却还未曾严重到即将殒命的地步。 这才过了多久,他绝不可能忽然便这般严重。 傅 江篱摸了摸后颈,或许,皇上此刻只是昏迷?这次替皇上诊治的太医也是个酒囊饭袋,误诊了病情? 她本欲站起身走动片刻,可软筋散已然起了效果,为了今夜不趴在桌子上睡觉,她艰难挪动步子将自己摔到了塌上。 “扣扣扣!” 房门再次被敲响,傅江篱的思绪亦然被打断。 她颇为愤怒:“谁啊!这么晚了觉也不让人睡了是吧?” 这些人真是够了,她已经服用了软筋散,未必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门外静默了一瞬,片刻后,门外人才压低嗓音道:“傅江篱,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傅江篱身体微颤,她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眸:“王爷?” “是我。”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席夜行衣的夜玄瑾悄然推门而入。 一进门他的视线便落到躺在塌上的傅江篱身上:“你便这样躺着与本王说话?” “……”傅江篱顿觉尴尬,她有些无措地挠了挠掌心:“王爷,妾身也想起来,可方才皇后给妾身送了一碗加了软筋散的莲子银耳羹,现下药效已然发作……” “原是如此。”夜玄瑾了然点头:“既如此,那你躺着便是。” 傅江篱:“……” 数秒后,她满怀希冀道:“王 爷,您今日夜闯皇宫可是来救妾身出去的?” “不是。”他直接道。 许是察觉到自己这般说话不妥,夜玄瑾又解释道:“今日本王先来瞧瞧你可有什么危险,皇后宫殿守卫森严,本王现如今没办法从皇后处将你救走。” 傅江篱点了点头,她思虑片刻后侧身看向他:“既如此,不若王爷在外配合一下妾身可好?” 夜玄瑾来了兴致:“哦,你要本王如何配合你?” 为防止隔墙有耳,她挥了挥手道:“王爷,您且过来。” 翌日 夜泾安早早便派人将傅江篱带了过去,彼时,他与皇后二人正在用早膳。 傅江篱见状低垂着眸子恭敬行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夜泾安与皇后对视一眼,从宫女手中接过手帕净手:“看来经过昨夜,皇婶已然思虑清楚应当如何了?” “自然,良禽择木而栖,太子殿下给妾身的好处足够多,妾身自然知晓该如何选择。” 皇后露出满意一笑:“看来本宫昨日说得不错,你果然比将军府那群莽夫更加聪慧。” 傅江篱笑着与上方二人对视,露出狼狈为奸的笑容。 夜泾安:“皇婶,既然如今你已然与本宫达成共识,那今日本宫便 放你回晏王府,皇叔便交给你了……” “太子殿下,妾身以为这般不妥。” 他变了脸色:“如何不妥?难道皇婶方才所言都是骗本宫与母后的?” 傅江篱摇头,从容不迫地笑着:“自然不是,方才妾身所言句句肺腑。” “只是晏王的身体一直都是妾身在调理,他是个什么情况妾身最清楚。” 说着,她压低嗓音神神秘秘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实不相瞒,莫看晏王如今身体日益强健,实则外强中干,不过徒有其表罢了,要不了几月晏王的身子便会油尽灯枯……” “皇婶,本宫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夜泾安似笑非笑:“若是皇婶你假意投诚,实则打着让本宫放松警惕的算盘,那本宫劝你还是莫要白费心机了。” “妾身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太子不信,尽可去传近日替晏王把过脉的太医前来一问便知!” 太子与皇后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皇后开了口:“本宫忽觉心口不适,去将太医院的李太医传唤来给本宫看诊。” 李太医进入寝宫便跪倒在地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皇后娘娘!” 夜泾安:“免礼,本宫且问你,皇叔的身子可是一直由你调理?” 第47章 徐徐图之 “回太子殿下,正是微臣。” 夜泾安将一枚上好的玉佩递给一旁的贴身小厮,小厮立马捧着玉佩靠近李太医。 “李太医不必惊慌,今日太子殿下主要是关心晏王殿下的身体情况,所以特地传你来问一问。” 说着,他将玉佩递给李太医。 李太医眸光闪了闪,立马接过玉佩,而后恭敬跪在地上道:“禀太子殿下,昨日微臣替晏王殿下诊脉时发现,虽然如今晏王殿下的身体看着越发康健,实则外强中干罢了,怕是……” “怕是什么?”夜泾安闻言有些急切,原本靠着椅背的脊椎微微向前倾斜,戴着玉扳指的手下意识握紧了木椅的扶手。 “怕是要不了便会命丧黄泉呐……” 李太医叹息了一声,摇头晃脑。 见李太医与傅江篱所说一般无二,夜泾安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面上喜色遮挡不住。 他随意将李太医打发了,才看向傅江篱道:“方才皇婶说送你回晏王府不妥,皇婶可是还有其他更为缜密的计划?” “正是。” 傅江篱直视夜泾安,不紧不慢开口:“妾身现如今对晏王而言乃是救命稻草,只要妾身在太子殿下手中一日,晏王便不敢轻举妄动,既是如此 ,那太子殿下便可继续将妾身留在皇后处钳制晏王。” “此外,昨日妾身回房后猛的想起太子殿下说如今皇上已然性命垂危?” 夜泾安没说话,狐疑地视线投在她身上。 傅江篱没在意,接着道:“可是妾身上次替皇上把脉时,分明发现皇上不会这么快油尽灯枯。” “是以,妾身怀疑皇上如今只是单纯的昏迷,若是太子殿下信得过妾身的话,不若带着妾身去瞧瞧皇上?以免后来您大展拳脚之时皇上忽然醒来……” 夜泾安垂下眸子沉思,若当真如她所说,父皇只是昏迷的话,他醒来知晓了自己这两日的所作所为,定然会对自己不满…… 父皇向来多疑,他不敢赌父皇会不会因此而废太子。 上下打量了傅江篱一眼,他咬牙道:“行,今日你便扮作宫女打扮随本宫一道去看看父皇。” 傅江篱:“妾身遵命。” 为了防止傅江篱诊脉途中动什么手脚,夜泾安阴鸷的眸子一直盯着她。 诊脉完毕,他也第一时间将她带出皇上寝宫。 “如何,可诊出父皇如今身体情况?” 傅江篱叹了口气,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回太子殿下,皇上的情况果然如妾身料想的一 般,如今不过是因劳累咳血而导致的短暂昏迷罢了,好好调理,要不了几日便会苏醒过来。” 夜泾安闻言面色微变,本以为皇位立马唾手可得,如今却说父皇并无大碍? 他眸子快速划过毒辣之色,快速将她拖拽道暗处低声道:“可有何物能让父皇油尽灯枯?” 傅江篱点头:“有是有,妾身可制作一味香料,若是日日给皇上闻,将会对他的五脏六腑造成损害,将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悄然离世……” “只是……只是此香起效稍慢,还需太子殿下极有耐心才行。” “见效慢?” 夜泾安松开傅江篱,往前走了几步,片刻后他才下定决心道:“见效慢便慢吧,今日你便将香制出,本宫带去父皇寝宫。” “妾身知晓了,太子殿下。” 夜泾安不耐挥手:“将晏王妃送回住处,把所有一应需要的东西都送过去!” 在太子的不断催促下,傅江篱在傍晚时制作了半月量的熏香给他送了过去,至此才总算恢复了平静。 夜泾安带着熏香来到帝王寝宫,当即便命人将熏香点上。 看着躺在塌上面色苍白的皇帝,他勾唇笑了笑:“父皇您放心,儿臣极有孝心,必会让您没有 丝毫痛苦地离开……” 随着香薰气味愈发浓重,夜泾安抽出手帕掩住口鼻离开。 他离开后不过半日功夫,贴身侍奉皇上的宫女便着急忙慌前来禀报:“太子殿下不好了,皇上他……他……” “父皇怎么了?”夜泾安站起身,急切发问。 宫女缓了口气:“皇上他吐了好大一口血!” 他眸中划过一抹隐匿的遗憾,面上却仍是担忧神色:“快,去宣太医!本宫这便去瞧瞧父皇!” 一众太医围着皇上诊脉许久,最终都摇头叹气离开。 夜泾安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住,按照傅江篱所说,这半月的香一用完父皇便会驾鹤西去,那要不了几日他便会成为这天下至尊! 一晃半月过去,躺在塌上的皇帝却仍旧吊着一口气,丝毫没有咽气的意思。 夜泾安第一感觉便是被耍了,他怒气冲冲踹开傅江篱的房门,冷声质问:“皇婶,你不是说你制作的那香会悄无声息让父皇离去吗?怎的上次你给的香都用完了,父皇除了吐出一口鲜血外,其他与往日并无二致?” 傅江篱行了一礼,将手中香料递给他:“太子殿下,妾身当初说过了,此香虽然能够悄无声息取人性命,却需要十 足的耐心。” “这是后半月的香料,你且拿去给皇上点上。” 她真心实意提醒:“太子殿下,您稍安勿躁,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呢。” “还稍安勿躁!”夜泾安心头烦躁不已,将周中熏香重重丢掷在地上:“若是再等几日,怕不是父皇都要苏醒了!” “皇婶,本宫再给你一个机会,本宫要父皇即刻命丧黄泉应当如何?” 傅江篱面对震怒的夜泾安并未犯怵,她淡声道:“太子殿下,你且容妾身想一想。” 她在屋内原地转了几转,才模棱两可道:“若是太子殿下想立竿见影,那自然是越毒的毒药越好,若是太子殿下讲求一个稳字,那妾身以为可在每日皇上进食的米糊之中加入少量的夹竹桃汁液……” 夜泾安在屋内来回踱步,想了片刻他道:“加入夹竹桃汁液?又是一个效果堪比龟速的法子?” “太子殿下,这是稳妥的法子,不会太过激进,徐徐图之亦不会被人轻易察觉。”傅江篱点头,无奈道。 “本宫知晓了,后边的事情不必皇婶你操心。” 夜泾安径直离开。 傅江篱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面上露出会心一笑,这下便看太子如何抉择了…… 第48章 鸩毒 夜泾安回了东宫便让人备了鸩毒与夹竹桃汁液。 两种毒药都装在一个小小的瓷瓶之中,他的视线在瓷瓶之间来回扫视着。 大掌将两瓶毒药拿起又放下,傅江篱的话在耳旁再次响起。 鸩毒定能让父皇即刻命丧黄泉,夹竹桃汁液则会让父皇缓缓离去。 眼见九五至尊之位唾手可得,他的内心便越发不能平静。 又过了半个时辰,夜泾安才下定决心握住鸩毒一步一步坚定往皇帝寝宫而去。 贴身侍奉皇上的宫女见太子来了赶忙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夜泾安轻轻嗯了一声,还是一副孝子模样:“今日父皇可有清影过来?” 宫女摇头:“回太子殿下,不曾。” 他点头,握紧了袖中瓷瓶:“你且去看看今日给父皇煎的药可好了,若好了便端过来,本宫亲自喂父皇。” 夜泾安抬头看了看天空,意味不明道:“但愿老天爷能瞧见本宫的一片赤诚之心,让父皇早日醒来……” 守在外面的宫女太监皆将太子的这番话尽收耳底,他们皆在心底感叹太子真乃孝义两全之人,心中对太子越发尊敬。 打发走宫女,他独自进 入内室,端坐在塌前打量床榻上的皇帝。 幼时父慈子孝的画面在面前快速闪过,他死死握住瓷瓶的手有一瞬间松动。 其实他本就是太子了,就算等到父皇寿归正寝也要不了多少时日,他有没有必要兵行险招? 今日谋算,若是成了,那便皆大欢喜,若是败了呢? 夜泾安心中有些打退堂鼓,夜玄瑾颇具野心的面容却陡然浮现眼前。 他瞬间咬紧了牙帮,手中松懈了的力道握得越发紧:“不,若是退一步,便极有可能与那个位置失之交臂!” “本宫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怎能容忍旁人坐上皇位?” 心中已然下定决心,夜泾安冷漠看了眼塌上的皇帝:“父皇,九泉之下你莫要怪罪儿臣,要怪便怪你有一个实力强劲的弟弟吧。” “儿臣实在无法将皇位拱手让人!” 他的话音刚落,房门被敲响,门外宫女道:“太子殿下,奴婢已然将药煎好,可要现在送进来?” “进来吧。” “你出去吧,将药给本宫便是。” “是,太子殿下。” 房门再次关上,夜泾安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后,将手中瓷瓶打开,一整瓶的鸩毒 悉数倒入药碗之中。 “父皇,来喝药了。” 夜泾安用勺子舀了一勺中药,正欲喂进皇帝口中,屋内的数扇屏风却猛的被踹倒。 夜玄瑾挺拔的身姿自屏风后边缓缓走出,他阴沉着脸呵斥:“大胆太子,竟然对皇兄下毒,你该当何罪?!” 他话音一落,数名侍卫从屏风后边涌出,将太子团团围住。 “皇叔!你怎会在此?” 夜泾安见状一颗心不住往下落,手脚冰凉。 看着手中带着鸩毒的中药,他下意识便想毁灭证据,装作被惊吓到的模样松了手。 只要药碗被砸碎,药汁顷刻便会被地毯吸收,届时若是他那个好皇叔说他有意毒害父皇也找不到丝毫证据。 夜泾安的如意算盘打得皇宫外边都听得到,夜玄瑾自然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冲身边一名侍卫使了使眼色,那侍卫即刻如鬼魅一般迅速扑倒在太子脚下,将即将滚落在地的药碗稳稳接住。 “王爷。” 侍卫将药碗恭敬递给夜玄瑾。 他撇了黑乎乎的药汁一眼,淡淡道:“去请太医来看看这药中加了何药。” “太子夜泾安不孝不悌意图毒害皇兄,即刻打入 牢中,待皇兄醒后再行定夺!” 侍卫即刻上前压住夜泾安,怎料却被挣脱开。 他癫狂大笑:“夜玄瑾,本宫乃是太子!你一个王爷如何有权利处置本宫?!” 夜玄瑾冷冷凝视着他,看了眼一旁黑乎乎的药:“就凭你意图毒害皇兄,此为国事,亦为家务事,本王作为长辈自然有权处置!” 说完,他不待太子回答,喝到:“还不将人押出去!” 夜泾安被强硬拽出,路过宫道之时,不少宫女太监驻足观望。 忽的在人群之中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眨了几下眼,又看了看太医院方向,那宫女瞬间心领神会往皇后寝宫而去。 因着太子毒害皇帝一事,整个皇宫都人心惶惶,夜玄瑾趁此机会将傅江篱接到皇帝寝宫,助她摆脱了皇后的钳制。 “妾身多谢王爷。”傅江篱行了一礼,真心道谢。 夜玄瑾扬了扬唇角:“若是当真感谢本王,那你便竭尽全力将皇兄治好便是,如此这般,这次风波你与本王之间也算是两清。” “当真如此简单便能两清?这可是王爷你第二次救妾身于水火之中了!”傅江篱询问,得到对方肯定 的答案后,她瞬间眉开眼笑:“没问题!” 说着,傅江篱当即便蹲在塌前替皇帝诊脉,片刻后,她松了一口气:“幸好那些香料太子日日都有给皇上使用,极大程度的护住了皇上的心脉,否则这过了这么久,妾身还真没把握将皇上的命救回。” 夜玄瑾冷眸之中露出赞赏之意:“这次王妃做得十分好,能在危险之中,仍旧保持缜密的心思,并制定出缜密的计划,你比许多男子都更加厉害。” 静静凝视了傅江篱的背影数秒,他颇有些遗憾:“若是你为男子,本王与你说不定便是知己。” “王爷莫不是还有瞧不起女子的毛病?” 傅江篱转过身,颇有些不服气:“女子怎么了,女子也可与男子引为知己,这天下,博学多识的女子可不在少数。” 夜玄瑾愣了愣,片刻后笑开:“本王并未有瞧不起女子的意思,只是这世道对女子向来苛刻,若是一女子与男子引为知己,怕是会被他人构陷为不守妇道,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 “可是王爷,如今妾身是你的妻子。”她眨了眨眼:“况且不是还有红颜知己一说吗?” 第49章 验毒 “是,王妃说得对,不过本王素来体弱,确实从未接触过红颜知己。”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锦衣带着几名太医进入屋内,他拱手道:“王爷,属下已将太医院当值的所有太医带过来。” “嗯。”夜玄瑾指着一旁的药碗道:“诸位太医且瞧瞧这里面加了什么毒药。” 傅江篱见这么多人前来,未免影响到她替皇上治疗,吩咐侍卫将屏风搬过来隔离在中央。 夜玄瑾见状并未阻拦:“锦衣,你且去帮帮王妃。” “诸位太医不必分心,你们只需查验药中加了何物便可。” “是,王爷。”众人异口同声应到。 太医们正欲上前查验黑乎乎的药汁,站在最前方的中年太医上前一步恭敬道:“王爷,查验毒药一事并非人越多越好,微臣在太医院呆了几十载,各种各样的毒药都遇见过,不若先由微臣查验一番,后续再由各位同僚一一查验可行?” “这样也免得乌泱泱一群人围着小小一碗药,出现什么意外。” 夜玄瑾上下打量了那太医一眼,觉得颇为眼熟,他淡声询问道:“你可是太医院的郑太医?” “正是微臣。” 他 点了点头,同意了郑太医的做法:“既如此,那便开始吧,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切莫出现任何纰漏。” “是,王爷,微臣定不辱命。” 数年前他与这郑太医有过交集,当时他旧疾突发,在偏僻的宫道上晕倒险些丧命,幸好得郑太医医治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视线落在郑太医腰间质地上好的玉佩上,夜玄瑾衷心为他感到高兴。 数年前的郑太医医术高明却在太医院中被埋没,满腔抱负无处施展,郁郁不得志,一身医术自然也如明珠蒙尘,毫无用武之地。 如今瞧着太医院众人唯郑太医马首是瞻的模样,现在他应当是意气风发的才是。 郑太医得到晏王应允,立马带着银针靠近药碗。 与此同时,朝中几名颇有威望的官员穿着朝服来了皇帝寝宫。 “晏王殿下,不知皇上如今情况如何了?” 夜玄瑾一一打过招呼,才道:“石大人,皇兄如今正在医治,太医们也正在查验药中放了何物。” “如此便好。”石大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叹息了一声:“若不是今日晏王殿下唤微臣们前来,恐怕微臣们还蒙在鼓里……” 另一名大 人也附和道:“正是啊,也不知太子殿下为何会这般想不开,竟然会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夜玄瑾闻言笑而不语,他深邃的眸子看向郑太医:“如何了,药中加了何物?” “回王爷,请看。”郑太医将手中干净的银针递到他身前:“依微臣查验证明,此药不过一碗普通中药罢了,并未添加毒物。” “什么?难道是晏王殿下误会太子了?” 石大人与其余几位大人闻言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时低头议论。 夜玄瑾接过银针,冷冷扫了郑太医一眼:“当真无毒?” 本以为对方会悄悄迟疑,有些惧怕,谁料他却极为胆大的与自己对视。 “晏王殿下,数年前微臣曾于宫道之上救您一命,微臣的医术是毋庸置疑的。” “况且此事事关皇上与太子殿下,微臣怎敢胡说啊!” 郑太医跪倒在地,将头深深埋于双臂之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是吗?呵呵。”夜玄瑾冷笑一声,将银针悄无声息握于掌心。 他眼神扫向身后的太医:“去,一个一个去查验。” “回王爷……微臣见解与郑太医一致,此药无毒。” “微 臣见解也与郑太医一致,此药无毒……” “……” 接下来数名太医查验过后皆说无毒,夜玄瑾的面色变得难看了些许。 石大人将所有太医的话听完后,捋着胡子道:“看来晏王殿下真是误会太子殿下了,他并无毒害皇上的心思,晏王殿下还是快些将太子殿下放出吧,否则一朝储君在牢狱中出了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夜玄瑾并未言语,冷眸扫向地上的郑太医:“本王倒是看走眼了,数年前的一次渊源,本以为你乃高风亮节的医者,想不到竟也是个为了攀附权贵而指鹿为马之人。” 郑太医装糊涂:“微臣听不懂晏王殿下所言,今日的药中确实未曾加入任何毒素,您已然将太医院所有当值太医都宣来查验,如今竟还不相信吗?” 信?他怎么可能信? 夜泾安下药之时,他在屏风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此药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未曾被旁人置换,怎可能那毒便凭空消失了? 夜玄瑾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太医,忽觉嘲讽,如今皇后与太子在宫中竟然手眼通天至此?半个太医院都为他们所用! 傅江篱早就停止了治疗,如今只 需静静等待皇帝苏醒便可,她在屏风后边将这场闹剧看了个彻底。 就在石大人等几人又欲说话之时,她冲身旁的锦衣耳语了几句,锦衣立马将话传给夜玄瑾。 夜玄瑾闻言当即挥手:“去,将李太医找来。” 见他还能找到旁人,郑太医心中一惊,片刻又恢复淡然。 管他是何人,总归不敢忤逆皇后娘娘的意思! 李太医没一会儿便被锦衣带了过来,他全然没了之前在太子处拿赏赐的贪婪模样,而是一身正气:“微臣拜见王爷,诸位大人!” 夜玄瑾点头:“不必多礼,想来锦衣已然告知你本王找你来的意图,开始吧!” 李太医即刻靠近药碗查验,不消片刻他便将发给的银针递了上来。 “王爷,此药中含有大量的鸩毒,饮下一滴便可殒命!” 夜玄瑾眉头蹙起,他没料到夜泾安为了登上皇位竟然心狠手辣至此! 石大人几人闻言瞬间陷入两难的境地,他们将郑太医和李太医打量了数眼:“这……晏王殿下,两批太医,一批说有毒,一批说无毒,微臣们应相信谁?” “诸位大人,自然应当相信多数人口中说出的!” 第50章 狼子野心 皇后身着皇后制服端庄踏入屋内,朱唇轻启,气场十足。 她缓步至夜玄瑾对面站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晏王,皇上待你这般好,你竟然意图不轨下毒谋害皇上,这世间怎会有你这般狼心狗肺之人!” 郑太医见状赶忙在一旁哭诉:“皇后娘娘,您可算来了,方才晏王殿下要微臣们查验毒药,微臣们告知无毒,他便另找了李太医来,硬要说这药中含有鸩毒……” 皇后勾唇冷笑:“大胆晏王,你勾结太医院李太医私自在皇上药中下药,还意图诬陷太子,你该当何罪!” 夜玄瑾冷眼瞧着皇后:“本王给皇兄下药?构陷太子?” 他怒极反笑:“皇后娘娘此言未免太过荒谬。” “荒谬?”皇后笑了两声:“若不是晏王你狼子野心,意图将皇上取而代之,你如何解释今日你在皇上寝宫?又如何解释你为何私自将安儿押入大牢,本宫竟不知,一个王爷何时有这般大的权利!” “况且,郑太医等诸位太医皆说那碗药无毒,可晏王你却偏偏对此不满意,硬将平日替你诊脉的李太医寻来,要他一口咬定安儿喂给皇上的药中有毒 ,你这不是故意构陷安儿是什么?” “如今瞧着晏王你的所作所为,本宫完全可以怀疑你买通李太医有意将太子谋害皇上的罪名落实后,将他打入大牢后,再趁人不注意给皇上下毒,以此来谋朝篡位!” 皇后此话一出,石大人几人皆不动声色打量起夜玄瑾,皇后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如今皇后与晏王皆各执一词,不知该信谁。 可他们向来维护正统,若是在太子与晏王之间选择,他们自然更倾向于皇后与太子那边。 皇后又看向石大人几人:“诸位大人,安儿乃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是皇位的继承人的不二人选,他又何必这般兵行险招毒害皇上?况且安儿对本宫与皇上一向孝顺,此事是众人都有目共睹的,诸位大人,你们可莫要被有心人蒙蔽啊!” “这……”石大人几人面面相觑,而后朝着皇后恭敬跪下:“臣等愿维护正统!” 夜玄瑾见状面色越发冰冷:“石大人,尔等便这般听信皇后娘娘的一面之词吗?” “本王向来无心皇位,诸位大人与本王共事数年,应当清楚本王的秉性才是!” “晏王莫要说笑了,知人知面 不知心,石大人等又怎会看出你人皮下的狼子野心?” 皇后面上笑意消失,眸中毒辣尽显:“来人!还不给本宫将晏王、李太医等狼子野心之人押下去!” 她的话音刚落,一群带刀侍卫径直破门而入,将夜玄瑾团团围住。 屏风碰的一声摔倒在地,后方的傅江篱与卧在塌上的皇帝进入皇后视线。 皇后勾唇一笑:“啊,原来晏王妃在这儿……” 看来当真是老天爷也襄助她。 “晏王,如今你可还要狡辩你意图谋害皇上一事?晏王妃颇通岐黄之术,若非你将她带进宫另有所图,她怎会凭空出现在皇上寝宫?” 石大人几人见屏风后边竟还藏了一个晏王妃,顿时对皇后的话更加信任三分,他们看向夜玄瑾的目光已然与看乱臣贼子无异。 皇后见状勾唇一笑,挥了挥手“来人啊!将晏王妃与晏王狼狈为奸毒害皇上,一同押下去,待太子处置!” “朕……看谁敢!” 微弱却颇具威严的声音传来,原本昏迷不醒的皇帝侧着头,一双略微浑浊的眼死死盯着皇后。 石大人几人见皇上醒了,惊疑不已,忙不迭跪着爬向床榻:“皇 上,您可算清醒过来了,臣等担忧坏了!” 皇上看也没看几人,仍旧目光不善地看向皇后:“皇后,你且给朕解释下,为何你能调动如此多的带刀侍卫?宫中的规矩你都忘了吗?” 许是身体缓和了不少,皇上的声音变得有力了许多。 皇后没料到皇上竟然会突然醒过来,心中惊慌不已,面色变得苍白。 她在心中快速想好说辞,逞强一笑:“皇上,臣妾也是担忧您的安危,这才没遵循宫规,自作主张让侍卫带刀进入寝殿……” 说着,她猛地伸手指向夜玄瑾,嗓音尖利:“皇上,臣妾此举都是被晏王逼的!他意图毒害皇上,取而代之,还构陷太子,将太子关进牢里。” 皇上闻言,目光移向一旁的夜玄瑾,眸中满是打量。 夜玄瑾并未慌乱,而是掀起下摆笔直跪了下去:“皇兄,皇后娘娘所言非实。” 他指了指一旁的药碗道:“臣弟亲眼目睹太子将毒药倒进药中,未免皇兄受到伤害,这才将他关入大牢。” 皇后也跪了下去:“皇上,臣妾乃中宫皇后,断不可能污蔑一个小小的王爷,郑太医等太医皆可作证!” “晏 王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皇上!请您立马治晏王的罪,将他打入死牢以绝后患!” “治罪?”皇上忽的一笑,浑浊的眸子死死看着皇后,内里诸多情绪翻涌。 若非他此番命悬一线,昏迷这数日,他当真竟不知同他少年夫妻的皇后与寄予厚望的太子竟然这般盼着他早些死了,登上皇位! 当真是一丝真心也无! 这段时日,他虽昏迷无法醒来,实际上意识却是清醒的,所以皇后、太子等人在他寝宫中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晓。 皇上嘲讽一笑:“皇后,恐怕狼子野心的另有其人吧?” 语毕,他让太监将自己扶着坐了起来,威严的眸子径直看向郑太医。 “皇后说,你可作证晏王的狼子野心?” 郑太医不敢直视圣颜,瑟瑟发抖:“皇上,微臣……微臣只是查验出那碗药中没有毒药……” “没有毒药?当真没有吗?” 皇上冷眼扫向他,他昏迷之时可是将太子的句句话都听得真真切切,自然知晓那碗药中是被下了药的。 “禀皇上,确实没有……” 见他仍旧嘴硬,皇帝直接吩咐贴身太监将众多牢房的刑具抬了进来。 第51章 废黜 “若是还不说实话的话,那朕便让你将我朝酷刑通通体验一遍,且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刑具更硬!” 郑太医吓得冷汗涔涔,双腿之间流出淡黄色腥臊液体,眼见侍卫便要压着自己动刑,他赶忙磕了几个响头求饶:“皇上饶命,微臣都是被逼的!今日都是皇后娘娘让微臣这般做的,这药中确实含有分量十足的鸩毒!饮一滴便会命丧黄泉啊!” 郑太医害怕之下直接全部招了,砰砰砰的磕着响头,没一会儿额头便血肉模糊。 皇后没料到这郑太医竟这般没有骨气,气得身体发抖,她跪倒在地:“皇上,他污蔑臣妾!” “皇后娘娘,是不是污蔑,难道你不清楚吗?” 贤贵妃由宫女搀扶着一步步踏入殿内,她一见到皇上便红了眼,行了礼后快步过去嘘寒问暖。 “皇上,您的身体如何了?” 贤贵妃眸中的担忧似要溢出来,她红着的眼眶没一会儿便梨花带雨。 “皇上,皇后娘娘封锁了您昏迷的消息,臣妾在宫中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您,若不是今日得了消息,怕是如今臣妾仍旧被蒙在鼓里……” 皇帝面色缓和不少,他轻轻拉起贤贵妃 的手安抚:“好了,朕这不是无恙?” “朕一醒来你便赶过来,贤贵妃,你有心了。” 贤贵妃笑了笑:“臣妾只愿皇上身体康健便好。” 皇后见贤贵妃与皇上这幅温情脉脉的模样,心下嫉妒得发狂,她冷声嘲讽:“若是当真关心皇上,怕是早就托人四处打探消息了,又哪里是本宫封锁消息便能拦得住的?现如今你又跑过来表忠心作甚?” 察觉到自己言语有失,皇后赶忙找补:“况且本宫封锁皇上昏迷的消息,乃是为了皇上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 贤贵妃闻言意味不明笑了笑,她居高临下看着皇后:“皇后娘娘,臣妾自然四处托人打探消息了。” 皇后看着她的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她正想阻拦贤贵妃说话,可是迟了。 贤贵妃松开皇帝的手,直接跪倒在地。 皇帝诧异:“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臣妾此次打听您的消息时,无意之间打听到许多宫中秘闻……” “哦,你打听到了什么?” 她咬了咬唇瓣,犹豫道:“这些秘闻都与皇后娘娘有关,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此刻已然对皇后没了多少 包容之心,见贤贵妃打听到的事与皇后有关,他的眼眸越发冷:“有什么便直说吧,正好朕也了解一下,皇后这些年究竟在后宫如何只手遮天。” 看了眼殿内缩着头的带刀侍卫,皇帝皮笑肉不笑:“毕竟历朝历代,确实没有哪个皇后这般有能力……” “是……” 贤贵妃轻轻点头:“臣妾近日调查发现皇后娘娘近几年时常传唤前朝官员进入后宫,买卖官爵,且不止一次将手伸到前朝……” “皇后娘娘以金银财宝为太子铺路,收买前朝官员不说,但凡有对太子稍有异议之人,她便将其女眷捋到宫中,将其关入密室之中百般折磨,以此来逼迫官员为太子效命……” “不仅如此,皇后娘娘对宫中的宫女更是残忍,她将宫女当做招揽官员与赚取银两的工具,但凡长得貌美如花的,都被她带进密室百般逼迫,而后秘密将其送出宫,或是送进各大青楼,或是送去官员后宅……甚至有些貌美的平民女子也不能逃脱魔掌……” 贤贵妃说着说着便泪流满面。 皇帝闻言震怒:“去,给朕查!” 没一会儿,奉旨前往皇后寝宫调查的人便回来了 :“禀皇上,皇后娘娘寝宫却有一密室,内里满是刑具,且到处血迹斑斑,应当是处置了不少人。” 说着,他将一打信件恭敬递上:“这是小的在皇后娘娘寝宫搜到的,请皇上过目。” 皇帝接过信件一封一封看了起来,越看面上便越阴沉:“皇后,你如何解释这些信件?” 见自己老底都被掀了个干净,皇后面上再无血色,一脸颓然,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所做之事会被贤贵妃查出,还有这些信件,明明她将信件藏得十分隐蔽…… 她无力瘫坐在地呢喃:“完了……一切都完了……” 为了求得一线生机,她跪倒皇帝脚下,拉住皇帝的双手面上流出悔恨的泪水:“皇上!从前都是臣妾鬼迷心窍,您再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定然改过自新!” 室内只余皇后的痛哭求饶声,皇帝面无表情看着她,久久未曾说话。 贤贵妃见状求情道:“皇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要不便再给皇后娘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罢……” 皇帝闻言面上终于有了表情,他冷冷道:“皇后乃是一国国母,如今却犯下此等滔天大罪,哪里是轻而易举便能饶恕的?” “来人,传朕口谕,皇后干涉朝政结党营私,草菅人命、拐卖良家女子逼良为娼,实乃罪大恶极,今褫夺皇后凤印,废弃皇后之位幽禁后宫,无诏不得出!” “皇上,您不能这么对臣妾!” 皇后闻言当场疯魔,她当场站起来大声道:“皇上,臣妾是你的结发妻子,您怎可对臣妾这般绝情!” 皇帝觉得十分聒噪,冷着脸让人堵上了皇后的嘴。 贤贵妃在一旁柔顺地坐着,见此,她颇为忧心道:“皇上,若是太子知晓皇后娘娘……不,若是知晓姐姐这般,应当会十分难过……要不……” 她的话还未说完,皇帝直接开口打断:“太子?呵呵。” “传朕口谕,太子夜泾安德行有亏,不孝不悌,今褫夺皇太子位,即刻搬出东宫!” 皇后闻言目眦欲裂,皇上怎么可以废除安儿的太子之位? 她想说话,却被宫人压着离开,临走前,她怨毒的眼神直直扫向端坐在皇帝身旁的贤贵妃。 都是这个贱人,若不是她提起安儿,皇上怎会这般绝情?! 两道圣旨一出,即刻便传遍了前朝后宫,太子与皇后如今双双被废,不少人开始动起了歪心思。 第52章 面部操 一些人谋算着将女儿送入后宫,一行人则是开始物色起哪个皇子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皇太子。 夜随良照例到贤贵妃寝宫陪她用早膳,贤贵妃替他舀了一碗清粥询问道:“近日可有去瞧瞧你父皇,如今他身子病重,应当最是希望的便是你们诸多皇子去瞧瞧他。” “母妃放心,儿臣自是忧心父皇病情的,日日都曾去看望父皇。” 贤贵妃柔和一笑:“如此便好,母妃听说其余的皇子皆看望皇上十分勤,故而提醒一下你。” 夜随良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母妃,儿臣已然饱了,这便去看看父皇情况如何。” “也好。”贤贵妃冲贴身宫女招了招手,宫女即刻便将手中食盒递给夜随良。 “母妃,这里面是何物?” “是小厨房做的蜜饯桂圆,你且一同给皇上带去吧。” “是,儿臣知晓了。” 夜随良笑着接过食盒,便往皇帝寝宫赶去。 路过御花园之时,远远便瞧见薛玉柔站在假山鱼池旁,他的眸光闪了闪,悄声从另一条小道离开。 贴身小厮疑惑道:“三皇子殿下,方才那不是薛小姐吗,今日您怎的避开她了?” “ 今日咱们还有正事儿要办,怕是只能辜负薛小姐了,况且如今宫中皇后、太子接连被废除,正是敏感时期,还是莫要太过明目张胆才是。” 夜随良唇边带着笑意,低声说着,眸子中满是清明。 到了皇帝寝宫外,他整理了一番衣物才提着食盒进入:“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帝神情淡淡的。 夜随良对皇帝的态度不甚在意,他笑着站起身将食盒打开:“父皇,这段日子您喝药一定极苦吧,儿臣从母妃处带了一些蜜饯桂圆,您且尝上一颗去去苦。” “你与贤贵妃有心了。”皇帝面色柔和几分,从食盒中夹了一颗蜜饯放入口中,甜丝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道:“近日你的功课如何?” “回父皇,还尚可,明日儿臣可将近日做的功课带过来给您瞧瞧。” 父子二人闲聊了一阵,皇帝忽的想起太子,颇有些惆怅,也就没了交谈的心思。 “罢了,朕乏了,你且去忙你自个儿的事吧。” “是,父皇。” 夜随良离开后,太监抱着一打奏折上前:“皇上,如今没了太子,朝中政务堆积, 可如何是好?” 皇帝静默片刻,而后道:“让晏王暂代处理朝政,再从朝中挑选几名保持中立的官员协助。” “切记,不可让晏王独掌大权。” “是,皇上。” 晏王府 难得今日夜玄瑾白日也在府中,傅江篱想起皇后与太子被废那日替皇帝诊的脉,她带着针灸便去找了他。 锦衣守在书房门口,见王妃来了,他恭敬行礼。 “王爷现下可有空?” 锦衣摇头:“回王妃,现在王爷正与众位大人商议国事,暂时抽不开世间,若是您有事找王爷的话还得稍等片刻。” 傅江篱了然点头:“好,那我先去凉亭歇息一会儿。” 她随身带着医书,在凉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后,便开始习读医书。 如今夜玄瑾的身体经过她的治疗逐渐趋于稳定,但是兴许是身体已经适应了这个治疗方案,所以效果并没有最开始治疗那么好。 她得多看看医书,看能不能找出别的法子治疗晏王,若是早些将他治愈,自己也能早些离开京城这等勾心斗角之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书房门打开。 傅江篱看着数名官员从书房之中出来,夜玄瑾面 上带着笑意送他们离开。 “嗯?”傅江篱仿佛看到了新大陆。 夜玄瑾方才那和煦的笑容,怎么看着这么古怪? 见他朝自己挥了挥手,她赶忙小跑过去:“王爷,您可算忙完了,可叫妾身好等。” “进来吧,屋内有冰块。” 他收敛了面上笑容,又恢复了淡淡的模样。 “对了,进来记得将门关上,免得热气跑进来。” 看着夜玄瑾判若两人的模样,傅江篱在他身后扮起了鬼脸。 他一回头便看到傅江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 …… “王妃,你这是在作甚?你是懂岐黄之术的,若是面部有疾可自行医治。” “额……”傅江篱有些尴尬,眉眼又是一通乱动,讪讪道:“妾身觉得面部也应该像手脚这般活动活动,所以方才是在……是在做面部操呢!” “哦,是吗?”夜玄瑾挑眉,眸中满是玩味。 “自然!若是王爷也想学的话,妾身也可教教您。” “大可不必,本王每日都忙得很,况且本王若是像王妃这般挤眉弄眼的,怕是也没脸上朝了。”夜玄瑾低下头处理政务,唇边挂上一抹无奈的笑容。 傅 江篱朝着他又做了一通鬼脸才正色道:“王爷,妾身有一事要与您说。” “嗯?”夜玄瑾抬头,深邃眸子一瞬不瞬看着她:“王妃直说便是,本王听着。” “那日妾身虽暂时将皇上救了回来,可后来妾身替皇上把脉发现,皇上的身子许是药石无医了……” 夜玄瑾愣了愣:“那皇兄还有多少时日?” 傅江篱摇头:“这个臣妾不好说,且看保养得好不好,三五月、一两年皆有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数日便命丧黄泉……” “嗯,本王知晓了。”他轻轻点了点头,面上没什么波动,心中却暗衬要抓紧速度将朝堂把握在手中。 薛府 用膳之时,薛正看向女儿询问道:“玉柔,如今你与三皇子殿下发展得如何了?” 薛玉柔眸光闪了闪,指甲死死掐入掌心。 “玉柔?” 在薛正又一次询问过后,她才勉强笑了笑道:“父亲,女儿近日与三皇子殿下正在培养感情,这种事情急不得的。” 薛正满意点头:“如此便好,如今皇后与太子被废,所有皇子虽都有可能成为太子,但三皇子生母是贤贵妃,总归要比其他皇子更有希望。” 第53章 不知所踪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今日我打听到贤贵妃近日有意替三皇子纳妃,你可万万要在此之前要三皇子承诺娶你,咱们薛家虽为神医世家,可与旁的根基深厚的世家贵女比起来还是稍逊一筹……我的意思你可懂?” “是,女儿明白,定然加快速度。”想了想近日三皇子的态度,她又道:“可是父亲,凡事皆有意外,若是三皇子那里出了意外……” “没有意外,若是真有意外,那便是你的问题?”薛正板着一张脸,面色不虞。 薛玉柔不敢再多说,随意附和两句便回了闺房。 如今三皇子对自己态度冷淡,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得找个时间问问他究竟是何意思,若是他无意迎娶自己,那世子哥哥那边她便得牢牢抓住! 翌日 傅江篱将清舒堂的病人诊治完毕后,便带上月霞一同去看望爷爷。 “也不知爷爷这段时日身体如何了。”她有些担忧。 月霞劝慰道:“王妃放心,您的爷爷定然身体康健。” 到了目的地,傅江篱拒绝了前去通报的仆人,径直前往爷爷住处。 她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正要敲门,却听见 屋内传来爷爷叹息的声音。 傅江篱心中一紧,爷爷为何叹气,可是身子哪里不适? 她下意识趴在门缝边偷听,屋内二人的交谈声逐渐清晰起来。 傅老将军将手中茶盏放置在桌面上,轻轻又叹息了一声。 一旁的黑衣人宽慰道:“老爷,您莫要将昨夜的梦放在心上了,想来在天上的少爷和夫人也不愿您为了他们这般忧思。” “如何能不忧思……”傅老将军眸子浑浊,周身皆是老态龙钟之感。 “元青与安然为国捐躯之时,老爷子我并未在场,三年来,他们从未入过我的梦中,可昨夜我竟梦到了他们中埋伏惨死时的模样……” 傅老爷子拍着胸膛,浑浊的双眼顿时潸然泪下:“若是早知元青会落得这般下场,我当初宁愿不教他那么多忠君报国、舍小家为大家的狗屁道理!如今将军府便不会这般荒凉,篱篱不会沦为孤女,老爷子我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老爷,您莫要情绪激动,对您的身体损害颇大。”黑衣人站到傅老将军身侧,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 察觉到他的气息稍稍稳定些许,黑衣人才道:“老爷 ,您又何必将一切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呢,少爷自小便嫉恶如仇,他从小的志向便是如老爷您一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若是当年让少爷与夫人苟且偷生,兴许会比让他们命丧黄泉更加痛苦……” 傅老将军想到傅元青幼时的模样,面上涌出点点笑意:“是啊,元青自小便是这个性子。” 想到伤心处,傅老将军又沉痛道:“当初元青与安然丧命显然是有人刻意布了一场局,可即便如此,以他们二人的谋略也是可以逃脱的,眼见关上城门便能守住一方城池,也能守住性命,为何他们会忽然不顾一切冲出城外,最后中了埋伏而亡?” “这也正是少爷与夫人去世的疑点,若是要知晓当年的真相,怕是只有少爷身边的副将傅子石知晓了……” “是啊,可偏偏那傅子石自那日过后便下落不明,便是老爷子有意查一查当年之事,也无从下手啊……” 提到傅子石,傅老将军稍稍精神了些许,他看向黑衣人问道:“近日还是没有查到傅子石的消息吗?” 黑衣人摇头,遗憾道:“老爷,没有,许多时候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到关 键时刻便断了,只能又重新查……” “就像是……” “像是什么?” 黑衣人犹豫道:“就像是有人知晓我们在查傅子石,这几年那人都跟在傅子石身后处理痕迹……” “罢了,慢慢来吧,已经查了三年了,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傅老将军眯了眯眼,交代道:“这些事情切莫让篱篱知晓,她的性子最是柔软,若是知晓了元青与安然离世还有其他内情,心中定然忧郁成疾……” 如今篱篱得了晏王庇护,旁人自是不敢随意欺凌到她头上,他也稍稍放心了。 “是老爷,定然不会让小姐知晓。” 屋内陷入寂静,那名与傅老将军说话的男子似乎离开,只余下茶盏碰撞的声音。 傅江篱将傅老将军与黑衣人的对话尽收耳底,她附在门上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脑海中的记忆告诉她,傅元青是原主的父亲,安然则是原主的母亲。 前些日子被皇后与太子绑架,她以为从他们二人口中了解到了真相,没想到竟只是冰山一角…… 傅子石…… 傅江篱在心中将这个名字默默念了数遍,试图将这三个字牢牢刻进心中。 或许, 若是有机会她也能帮着爷爷调查一番…… 她站起身将衣裙整理好,才笑着敲门:“爷爷,篱篱回来看您啦!” 听见傅江篱的声音,傅老将军神情激动,赶忙缓步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 “篱篱,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望老爷子?” 看见孙女,傅老将军眼眸有些许湿润,为了不在孙女面前失态,他微微抬高下颚转身进屋:“快进来,爷爷让厨房端点糕点过来。” “爷爷,我都多久没来看您了,您就不想孙女吗?”傅江篱见傅老将军这幅模样心中也颇为不是滋味,她亲昵地搀扶着他的手,将人扶进屋内坐下。 “想,怎么不想。”傅老将军叹息一声:“只是爷爷想着如今你已然嫁进晏王府,若是三天两头的来看望我这个老头子,怕是晏王或是晏王府的人会颇有微词……” “怕对你有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傅江篱笑着道:“爷爷,您不知道,晏王对孙女可好了,一点儿也不会限制孙女的自由,晏王府中的下人也对孙女颇为尊敬,无人敢苛待我,所以爷爷,您就放宽心好啦。” 闻言,傅老爷子悬着的心才放下。 第54章 有权有势 他看着傅江篱那张与傅元青和安然都极为相似的脸,眸中流露出些许怅然。 他轻轻拍了拍孙女的手道:“好孩子,以后若是当真在晏王府或者外边遇到什么事儿,切莫逞强,定要给爷爷说,爷爷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你周全!” “我能遇到什么事儿,爷爷不必担忧,您只管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便好。” 傅江篱心下十分感动,她努力抑制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想到今日自己来看爷爷的目的,她将目光落在傅老将军面上。 虽然身体底子还是不太行,可与初见时的大限将至相比还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看来从薛玉柔处弄来的药还是十分有用的,改日定要想法子再去薛家坑点极品药材来给爷爷调理身体。 傅老将军见孙女一直看着自己,面上笑出了褶皱:“怎么了?篱篱,可是太久没看到老爷子我,不认识了?” 面对爷爷的调笑,傅江篱坦然道:“是啊爷爷,多日不见您可真是越发年轻,我都差点没认出您呢!” “你这孩子,就会说些花言巧语讨我这老爷子开心。” 傅江篱吐了吐舌头,十分俏皮。 她自然拉过傅老将军的 手把起脉来,傅老将军知晓孙女的意图,收起面上笑意,安安静静配合。 片刻后,傅江篱诊脉完毕,她吐出一口浊气:“爷爷,您的身体如今还算不错,继续保持清淡饮食,待会儿我开个药方,您让管家去抓来日日煎给您喝。” 傅老将军乐呵呵点头,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的好转,因此对孙女会医术一事深信不疑:“放心吧,老头子心中有数!” “有数便好,您可不能贪杯饮酒。”傅江篱将傅老将军面前的糕点也端开:“还有,如今爷爷您年龄大了,像这种甜腻的点心也应当少吃才是。” “是是是,知晓了。” 又与爷爷闲聊了片刻,傅江篱看着外面逐渐黑下来的天色道:“爷爷,如今天色不早了,孙女便先回王府了,改日再来看您。” 傅老将军面上笑容顿了一秒,快速恢复寻常模样,可尽管如此,傅江篱还是捕捉到了老人眸中的那抹不舍。 她笑着道:“爷爷,今日孙女没能蹭到饭,改日孙女回来看您,您可要多备些美味佳肴哦!” “如今嫁人了,倒是越发嘴馋,放心吧,老爷子我记住了!” 傅老将军无奈说着 ,见爷爷情绪恢复如初,傅江篱这才放心离开。 一晃又过几日,傅江篱每日都见夜玄瑾书房进进出出不同的人,在多日好奇心驱使下,她在替他治疗时没忍住试探性问道:“王爷,妾身瞧您这段时日的一举一动,难道是有意争夺那个位置?” 夜玄瑾此刻赤着上半身,后背满是银针。 闻言,他并未睁开眼,只是淡淡道:“谈不上什么争或不争,本王也只不过是想保命罢了。” 傅江篱深以为意,她点头颇为欣慰:“王爷,您可算是想通了,您既然已经身在皇室,若是当真人淡如菊那才真是死路一条。” 这段时日,她待在晏王府也算是见证了不少晏王所经历的明枪暗箭,就连她不也被波及了两回吗? 越想越觉得在理,傅江篱继续喋喋不休:“若是继续不争不抢,就算妾身将您的身体调理好,怕是也会栽到其他人的阴谋诡计之中……” “如今皇后与太子虽短暂倒台,可谁也不知后面会如何,况且妾身瞧着皇上膝下皇子众多,但凡是有心皇位者应当都会将您视作眼中刺肉中钉。” 夜玄瑾这才睁开眼,他看了傅江篱一眼,眸 中满是兴味:“王妃倒是看得十分透彻,不过你怎知皇子们皆会将本王视作眼中刺肉中钉?” “那不是十分明显的事吗?”傅江篱将银针从他背上一根根拔下,理所应当道:“王爷您在朝堂之上可一直都是炙手可热的存在,在民间亦十分得民心,本人又文武双全的,怎么看都是身为一个帝王的标配。” “哦?看不出本王在王妃心中的形象竟然如此伟岸?” 傅江篱面颊微热,轻咳了一声:“妾身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况且民间那些传闻,您应当自己也曾听闻过……” 夜玄瑾点头,将里衣与外衫披上:“本王自然知晓。” 顿了片刻,他道:“皇兄如今病情越发严重,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王妃,明日你同本王一同进宫给皇兄瞧瞧。” 傅江篱皱眉,不知晏王既然已经有了争夺皇位的打算,为何还要医治皇帝。 皇帝就这样死了不是更好? 她的疑问并未问出,夜玄瑾道:“本王近几日都公务繁忙,也是今日才知晓你回去探望了傅老将军。” 他抬眸轻声问道:“傅老将军如今身体可康泰?” “爷爷的身体比之前阵子好 了不少,不过仍旧身子亏损严重。”傅江篱叹息了一声:“不过好在妾身之前的调理有用,否则妾身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夜玄瑾点头:“傅老将军年轻时亦是一员虎将,为我朝江山立下赫赫战功,本王对他老人家亦是敬佩不已。” “这样,明日王妃你随本宫进宫后,便先去宫中太医院挑些有利于傅老将军养病的药材,本王让人直接给傅老将军送过去。” 傅江篱闻言下意识皱眉,她隐晦道:“王爷……太医院可是皇上的地盘,妾身能去挑选药材吗?” 所以她这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 夜玄瑾嘴角抽了抽,片刻后才道:“本王从不说无把握之话。” “哈?”傅江篱瞪大了眼睛,瞬间明白晏王的意思,所以,这晏王如今在宫中已经差不多可以横着走了? 她顿时喜上眉梢:“那妾身便提前多谢王爷了,明日妾身定然好好挑选药材!” “为了回报王爷,明日妾身也定然会好好替皇上医治的,您放心!” 她一口气说完便起身告辞,本来她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再去坑薛玉柔一把,如今有晏王这个大靠山在,她完全不用操心! 第55章 药效全无 哈哈哈,不得不说有权有势的老公真香! 夜玄瑾幽深的眸子直直注视着傅江篱的背影,半晌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翌日 因着夜玄瑾要上朝,所以傅江篱早早的便被月霞给唤起来伺候梳洗。 傅江篱知道上朝早,可没料到这般早,她只觉欲哭无泪,一双眼睛睁也睁不开。 眼见外面的王爷面色越发不对劲,月霞急得不行,轻轻晃着傅江篱的肩膀苦口婆心:“王妃,您快清醒清醒,王爷都在外边等了快半柱香了。” “什么?”傅江篱瞬间瞪大了眼睛,困意全无。 她坐直了身子急切道:“快快快,随便收拾收拾便成。” 要是她的大靠山生气了不带她进宫挑选药材可如何是好? 梳洗完毕,傅江篱便着急忙慌跑了出去。 天还未亮,身着朝服的夜玄瑾双手负于身后,挺拔的身姿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就在傅江篱准备解释一番时,他淡声道:“走吧,时间还来得及。” 说完,夜玄瑾大步流星离开。 傅江篱赶忙亦步亦趋跟上,眼见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她没忍住在心中腹诽:“腿长了不起啊, 走那么快,大凌晨的要累死谁啊!” 余光瞥见身后人吃力追赶的模样,夜玄瑾不动声色放慢了步伐。 到了皇宫,夜玄瑾并未慌着去上朝,而是先将傅江篱带到太医院。 太医院自皇后与太子一事后,大半人都换了,如今由李太医暂为管理太医院。 见晏王与晏王妃来了,李太医赶忙迎上来行礼:“晏王殿下、晏王妃。” 夜玄瑾挥了挥手,示意李太医起来:“今日本王带王妃前来是为了在太医院寻些珍贵药材,且麻烦李太医你带着瞧瞧。” 李太医赶忙应下,其余太医也不敢说话,谁都知晓,如今晏王几乎把控了整个皇宫。 交代完,夜玄瑾便径直离开。 傅江篱与众太医大眼瞪小眼,她有意了解如今晏王在宫中势力究竟如何。 于是她笑了笑道:“麻烦诸位太医了,今日之举实在不合理数,可家中长辈确实需要一些中药材,才不得不来了太医院。” 众太医闻言诚惶诚恐:“王妃您言重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想要什么药材尽管挑选便是,微臣们稍作登记便是。” “不,不必登记,王妃看上什么药材都可直接拿走!” 看着这些 太医因着自己的客套之言,一个个吓得额头冒汗的模样,她知晓了现如今晏王真的能在宫中横着走。 她笑着道:“行,那本王妃便进去瞧瞧。” 不得不说太医院不愧是太医院,珍贵药材众多,挑得她眼花缭乱。 药材挑好后,傅江篱由李太医带着前往皇帝寝宫。 甫一进入屋内,一股浓重的药味便传来,其中还夹带着淡淡的臭味。 数日不见的皇帝病情严重了不少,他闭着眼眸躺在塌上,双颊深深凹陷下去。 傅江篱上前替皇帝把脉,而后又用银针刺激皇帝身上的穴位。 做完一切后,皇帝面色稍稍红润了些许。 她冲一旁伺候的太监道:“近日皇上服用的方子可否给我瞧瞧?” “嗻。” 太监将方子递上,傅江篱快速将药方看完,又端起一旁冷却的中药嗅了嗅,她心中不免泛起疑惑。 这方子没问题,可以缓解皇帝的病情,这药也没问题,并没有加入其他成份,那为何皇帝的身子会在这短短时日内便恶化成这般? 若是药没问题,难道是人的问题? 傅江篱看向太监询问道:“最近都有什么人来看望皇上?他们身上可有使用香薰?” 太监想了想后摇头:“回王妃,近日都是皇子们来得勤,身上都并无多余香味。” 她了然点头,心中疑惑更深。 目光触及到一旁的食盒,她伸手将食盒打开,一盘食用了大半的蜜饯桂圆躺在食盒中央。 傅江篱恍然大悟,难怪皇帝每日吃着药,由太医院精细照顾着病情速度还恶化这般快,原是吃了蜜饯桂圆。 她不动声色问道:“这蜜饯桂圆看起来倒是精致,是御膳房做的么?” “回王妃,这是三皇子殿下送来的,皇上喝药之时若是觉得苦便会吃上一两颗。” “原是如此。” 傅江篱眸光变了变,蜜饯桂圆太过甜腻,有改药之效,虽对身体造不成什么损害,却会到底中药药性丧失或是药性全无。 等于说皇上吃这蜜饯桂圆多少日,便意味着有多少日没有用药。 三皇子…… 脑海中快速划过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也不知这三皇子究竟知不知晓蜜饯桂圆改药? 傅江篱将食盒盖上,她重新写了一张药方才道:“按着这个药方去抓,另外皇上醒了你便告知皇上,良药苦口利于病,莫要继续吃甜物来压制口中的苦了,否则会影响药物吸收。” “是,王妃。” “这药先暂且服用三日,三日后本王妃会同王爷一起进宫,再来替皇上把脉。” 想了想,她仍是不放心,干脆又道:“这样,你现在便去煎药喂皇上服下,本王妃且在此观察观察皇上的症状,看药方是否需要增减药材。” 太监应下,赶忙带着方子离开。 皇后被囚禁在自己原本住的寝宫之中,身边仍旧留了一个丫鬟侍奉。 不过短短时日,她已然憔悴了不少,正有气无力仰躺在贵妃椅上。 贴身丫鬟翠柳从外进入寝宫:“娘娘,奴婢去打听了,今日晏王殿下好像带了晏王妃去给皇上诊治。” “晏王可真会做样子。”皇后面露嘲讽:“如今本宫与太子暂时蒙难,皇上又正是昏迷不醒,整个皇宫乃至朝堂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若说他无心皇位,本宫是如何都不信的。” 皇后眸中露出疑虑:“不过既然晏王有心争夺皇位,又为何要让傅江篱替皇上医治?皇上若是醒了,他还能像如今这般势大?” 翠柳道:“兴许娘娘您误会了晏王殿下也说不定,兴许晏王殿下没那个心思,否则又如何解释他几次三番让人治疗皇上呢?” 第56章 强强合作 “本宫倒是希望如此。” 皇后眯了眯眼,护甲抵住自己的下颚摩挲,片刻后她眸中迸发出些许光亮:“若是晏王当真无心皇位的话,那本宫与他或许可以合作一番……” “可以是可以。”翠柳犹豫道:“可是娘娘,晏王殿下整日都在前朝,奴婢没办法将他给请过来,若是想见晏王殿下的难如登天……” 皇后皱眉:“本宫怎么将这茬给忘了,若是从前,本宫自然轻而易举便可见到他,可如今本宫已然被幽禁……这可如何是好……” 翠柳不敢说话,整个寝宫陷入了寂静之中。 片刻后,皇后似想到了什么,她用护甲将翠柳的下颚抬起:“本宫且问你,方才你说傅江篱来了宫中?那她现在可曾离宫?” “回娘娘,正是,方才奴婢去打听时,王妃已然替皇上诊治完毕,好像是写了一个什么药方让贴身侍奉皇上的太监去抓。” 翠柳眼前一亮:“对了娘娘,奴婢想起来了,方才王妃好像对那太监说她不急着走,准备观察一下皇上饮了药后的反应。” “那便是没有走了?”皇后大笑了两声:“看来是老天爷也不忍见本宫与太子继续 受苦,翠柳,你且去想个法子将傅江篱带过来。” “这……娘娘,若是王妃不肯呢?” 皇后闻言,脸上笑容消失殆尽,数秒后她才道:“你先只管去请便是,若是实在不来,你便说本宫有事告知她。” “是,奴婢遵命。” 另一边,傅江篱看着皇帝将药喝下后,又耐心等待了许久这才重新把脉。 一旁的太监提心吊胆:“王妃,皇上的情况如何了?” 收回手,她淡淡道:“这个药方对皇上的病情有益,接下来三天你且按照本王妃说的煎给皇上服用便是,切记,莫要再让皇上服用甜腻之物。” 吩咐完,傅江篱独自从皇帝寝宫离开。 想来夜玄瑾处理朝政还要耽搁一些时辰,她干脆去御花园逛逛。 怎料她将将进入御花园,远远的便看到一个面熟的宫女迎面朝她走来。 傅江篱揉了揉眼睛,又仔细打量了一番。 好家伙,这不是当初她被皇后和太子捆住,搜她身的那个宫女吗? 她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傅江篱勾唇冷笑,如今皇后与太子皆虎落平阳,她若是不一雪前耻岂不是对不住自己? 翠柳在她面前停下,正欲开 口说话,傅江篱却惊叫一声往一侧倒去。 翠柳张大了嘴,还没弄清楚情况,便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她捂着脸委屈道:“王妃,您为何莫名其妙打奴婢?” 傅江篱拍了拍手,又是一巴掌直接扇了过去,翠柳原本清秀的面庞瞬间肿胀如猪头。 她冷笑一声:“为什么打你?你走路不看路,将本王妃撞倒在地,本王妃还不能小惩大诫吗?” 翠柳捂住双颊不敢说话了,也是此刻她才反应过来,王妃这是再报前些日子,她搜身之仇。 她是真想立马转身就跑,可想到皇后的嘱托,翠柳不得不将手放下,硬着头皮道:“王妃,我家主子让奴婢请您过去一趟……” “你家主子?”傅江篱挑眉:“皇后?哦,不对,是前皇后,毕竟之前皇上可是下了废后圣旨。” 翠柳屈辱点头:“回王妃,废后娘娘正是奴婢的主子,请您随奴婢走一趟吧。” 傅江篱心思转了转,皇后忽然要自己过去,定然又是起了什么坏心思。 可是如今她被幽禁宫中,身边也只有一个宫女伺候,想来也是翻不出什么浪花的。 她唇角勾了勾笑:“行啊,本王妃同你去 瞧瞧废后便是。” 她倒要看看,皇后费尽心机打听到自己入宫的消息,将自己带过去是为了什么,反正她身上各种保命工具都有,区区一挑二,她根本不怕。 穿过幽深僻静的小道,翠柳带着傅江篱来到曾经奢华的皇后寝宫。 如今的皇后寝宫早不复当初的辉煌模样,院中枯草长了半人高也无人清理,落叶更是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翠柳讨好道:“王妃,您小心脚下,石砖上生了不少青苔,莫要滑倒了。” 傅江篱没理她,径直往前走。 进入内室,皇后端坐在梳妆镜前,听见身后动静,她转过身:“晏王妃来了。” 傅江篱静静打量面前人,虽然她尽力用脂粉掩盖憔悴的面色,还换上了华贵服饰,可眼底那点乌青还是出卖了她。 她淡声道:“不知废后找本王妃来有何事?” 傅江篱将废后二字加重,不怀好意的视线直直看向皇后。 皇后闻言面色一僵,心中涌起愤怒之感。 她的胸膛快速起伏,破口大骂之言几乎呼之欲出,但想到自己还有求于眼前人,她只能快速压下心中情绪,僵硬一笑:“既然晏王妃是如此直爽的性子, 那本……我也不再拐弯抹角。” 傅江篱勾唇,示意她继续说。 皇后道:“之前我们之间有误会,安儿同晏王也有误会,不若此后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强强合作如何?” “所以,你的强强合作的前提,是要本王妃向王爷提议,将你与夜泾安救出去?” 傅江篱对皇后的不要脸程度刷新了认识,她可是前不久才绑了她,哪里来的信心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 皇后点头:“晏王妃果然聪慧,不过你与晏王皆可放心,我们强强合作,待安儿顺利登基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傅江篱:…… 她心中无语至极:“你是不是忘记了,曾经废太子绑架了本王妃,条件便是让本王妃毒害王爷,且这样的事儿不止一次。” “难道本王妃与王爷看起来是什么特别蠢的人吗?你想随意两句谎话便将我们哄得团团转?” 傅江篱面色冷了一些,她嘲讽道:“废后娘娘,你若是整日幽禁于这后宫之中实在无聊,不若多看看书充盈充盈脑子,莫要再想着整出什么幺蛾子,兴许新帝登基还能饶你与废太子一条性命,随意派遣一个封地了此残生。” 第57章 放弃薛家 说完,她不顾皇后的面色,转身便要离开。 皇后的护甲死死掐入掌心,尖锐的疼痛感迫使她保留最后一丝清明。 眼见傅江篱越走越远,她大声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初你的父亲傅元青身边的副将傅子石的踪迹吗?” 由于寝宫太过空旷,竟有了回音。 傅子石三个字一声一声涌进耳中。 傅江篱指尖蜷缩起来,她面无表情转身,朝着皇后走去。 她将怀疑的目光投到皇后身上,冷声询问:“什么意思?你知道傅子石的踪迹?” 皇后见她在意,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原来晏王妃在意的竟是这傅子石的踪迹?” 她娇笑两声:“我还以为晏王妃当真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呢。” 见皇后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傅江篱的面色越发冷凝,她再次询问道:“本王妃问你,是不是知道傅子石的踪迹?” 她凝视着皇后那张欠揍的脸,心中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扇她一巴掌立马离开这晦气地方。 可想到前些日子爷爷同那男子说的话,他们找寻了三年都没找到傅子石的踪迹,或许……这废皇后当真是唯一或是唯二知晓父亲副将踪迹之人。 眸光闪 了闪,傅江篱变换了神色,她面上挂起一抹笑容循循善诱道:“废后娘娘,你知道什么对吧?” 此时,二人的处境互换,皇后变得淡定非常,而傅江篱却颇为心急。 皇后自以为抓住了她的软肋,死活不再开口,只微微笑着。 傅江篱无论问什么对方都但笑不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从皇后口中一句话也撬不出,她心思转了转,决定以退为进。 她不再继续追问皇后关于傅子石的一切,而是无所谓道:“本来本王妃是诚心诚意与你交谈,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那本王妃便不在你这儿浪费时间了。” “不过,废后娘娘,你可千万要记得本王妃的忠告才是,莫要最后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说完,傅江篱意味深长一笑,而后转身离开。 皇后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怕傅江篱当真一去不复返,也怕她此次是为了炸她。 在她即将踏出院子之时,皇后故作淡定道:“晏王妃,互惠互利的道理你未必不懂,又何必拿出以退为进这一招?” “今日我便将话放在这儿,若是晏王妃有能力说服晏王将我与安儿救出,那我自然将傅子石一事知 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晏王妃没这个能力……” 皇后冷笑了一声:“呵呵,那我便什么都不知晓。” 傅江篱脚步顿了一瞬,片刻后,她面无表情离开。 皇后不死心在身后大声道:“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还请晏王妃自己思虑清楚!” 在宫道上缓步前行,傅江篱内心混乱不已。 心中无数的疑惑涌了上来,她也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假,究竟废后的话能信几分? 难道当初父亲的副将傅子石是被废皇后与废太子收买了? 不对! 傅江篱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傅子石若当真是被他们二人收买,那原主的父亲与母亲中埋伏身亡之际,也会是傅子石的死期。 脑中思绪纷乱,以至于她未曾看清前路,一个不注意撞进了一堵温热的墙中。 “哎哟,好痛。” 傅江篱捂着鼻子呼痛,正想抬头口吐芬芳,瞧见来人时瞬间气势全无,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王……王爷……” “嗯,是本王。”夜玄瑾眸光深邃,他视线在她面上转了一圈,意有所指道:“本王怎么觉得你有些心虚,心虚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傅江篱心中咯噔一下,她明 白夜玄瑾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番话,难不成是方才她去见废后一事被他知晓了? 知晓便知晓罢,反正她也没干亏心事,自然是无所畏惧的。 她正想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夜玄瑾却忽然转身离开。 傅江篱:? “走吧,今日天色不早了,马车已然在宫门外等着。” 说完,他大步离开。 傅江篱只能揉着鼻子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瞧着前方人宽阔挺拔的背影,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身体孱弱之人会有如此坚硬的肌肉。 幸好她的鼻子是真的,否则这不是得将假体都给撞出来? 二人上了马车,夜玄瑾便一直闭目假寐,傅江篱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干脆也闭上眼休养生息。 回到晏王府,夜玄瑾道:“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王妃你且先回去休息吧。” 他径直前往书房,走了数步后,察觉到身后有动静,夜玄瑾回头。 瞧见身后跟着自己的傅江篱,他诧异道:“王妃,你跟着本王作甚?” “妾身有话要同王爷说。” “既如此,那便去书房吧。” 书房门打开又关上,傅江篱在心中组织语言,片刻后她道:“王爷,实不相瞒,今 日妾身替皇上诊治过后,废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将妾身请了过去。” 见她竟自己坦白了今日之事,夜玄瑾眉眼之间染上一抹笑意,他明知故问道:“哦,那废后今日同你说了什么?” 傅江篱将与父母有关的傅子石略去道:“废后娘娘希望王爷能够将她与废太子救出,此后强强合作,还说等废太子登基后,定然会允王爷与妾身一个好前程。” 夜玄瑾嘲讽一笑:“她倒是自信。” “本王知晓了,王妃,你且回去歇息吧。” 傅江篱看了夜玄瑾几眼,实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便点头离开。 薛玉柔一连蹲守了夜随良几日,总算与夜随良撞了个正着。 她当即红着眼扑进夜随良怀中,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身。 “三皇子殿下,臣女还以为您再也不愿意见我了,这段时日臣女好想您……” 夜随良闻言眸中没有丝毫情绪,他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回抱薛玉柔的意思。 片刻后,他扶住薛玉柔的肩膀,将她拉出自己怀抱:“怎么会呢,你别多想。” 见三皇子对自己的态度与往常无异,薛玉柔心下微松,白皙的面颊染上一抹红晕。 第58章 打好关系 二人找了一处凉亭坐下,说了好一会儿话。 夜随良一直心不在焉,是不是查看天色:“柔儿,我还有公务未曾处理,今日便不陪着你了,改日再向你赔罪可好?” “这么快便又要分离了吗?”薛玉柔轻咬贝齿,想到父亲这段时日的逼迫,她硬着头皮问道:“三皇子殿下,之前您说的娶我一事可还作数?” 夜随良眸光闪了闪,而后笑开,他颇为无奈地揉了揉薛玉柔软软的头发:“柔儿,我也想娶你,可是如今你也瞧见了,父皇如今缠绵病榻,我如何能开口请求赐婚?” “且再等等可好。” 薛玉柔的心不住往下沉,父亲明明说了贤贵妃近日有意替三皇子选妃,为的就是防止皇上驾崩,诸位皇子皆要守孝。 可是如今自己连女子的脸面都不要了问他,他竟然说无法开口请求赐婚。 这下她那里还能不明白三皇子是何意? 薛玉柔面上笑容淡了些,原本娇羞神色亦荡然无存,她行了一礼道:“既如此,那臣女也就不再逼迫三皇子,臣女先行告退了。” “嗯。” 夜随良轻轻应了一声,做出一副悲痛模样:“柔儿,是我对 不住你……” 薛玉柔笑了笑转身离开。 她看似十分洒脱,实则心凉如冰。 如今三皇子这里已然没了可能,那她只能重新将目标放到世子哥哥身上了。 看着薛玉柔的背影渐行渐远,夜随良面上表情皆淡去。 太子被废之前,京城排得上号的贵女都优先选择太子,因此薛家是他联姻的选择之一,可如今太子被废,所有皇子皆可能登上皇位,至于谁的胜算大,就得看妻族的助力了。 这般情况下,神医世家薛家便属实有些不够看。 况且,贤贵妃已然将正妃与侧妃的人选拟定,若要薛玉柔为妾,她定然也是不愿的,毕竟她好歹是个郡主…… 权衡利弊之下,便也就只有放弃薛家。 薛玉柔属实被三皇子打击到了,回了府便将自己关在闺房之中,谋算着该如何重新接近谢回轩。 靖安侯府 靖安侯在正厅焦急得来回踱步,谢回轩姗姗来迟:“父亲,您叫儿子来作甚?” 一看见这个儿子,靖安侯便气愤不已,他伸手指着谢回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叫你来作甚?还能做什么,你瞧瞧你如今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丢人 !” “丢人?” 谢回轩嘲讽一笑:“父亲忘了,儿子这张脸早就被地丢光了,现如今儿子还是旁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靖安侯闻言更加气愤,他重重拍了下桌子,怒斥道:“你丢人都是自找的!” “谁让你没事去得罪晏王妃?” “你当真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将军府的孤女吗?她既嫁给了晏王,那便不是我们靖安侯府能够得罪的!” 谢回轩撇嘴:“嫁给晏王又如何,晏王也没几日活头,到头来还不是早早丧夫的寡妇。” 距离自己吃下人中黄已经过了许久,可他仿若口中还有一股屎味,恶心不已。 他心中对傅江篱的怨恨越发浓重,咬牙切齿冷哼了一声:“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且等着吧。” 见儿子还未曾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靖安侯颇为失望,怒意更胜。 他将茶盏重重掷到地上,装着滚烫茶水的杯盏瞬间四分五裂。 碎片飞溅而起,将谢回轩白皙的面颊划破一个口子。 面部疼痛感传来,他捂着脸不可置信看向靖安侯:“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靖安侯见他受伤,眸中的怒意才微微消散了一些,他叹 息一声道:“轩儿,你是我靖安侯府的世子,怎可因一时的磨难便一蹶不振?” 他的眉头深深蹙起,痛心疾首:“这段时日你便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整日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之中,你可知道宫中发生了大事,我靖安侯府危矣?” “宫中发生了什么?”听到父亲这般说,谢回轩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放下捂住伤口的手,认真看向靖安侯询问道:“父亲,您说靖安侯府危矣?咱们一直是依附与太子殿下……” 想到什么,他的面色变了变,声线不由自主放大:“难道是太子殿下出了事?” 见谢回轩的脑子可算回来了,靖安侯稍稍欣慰些许,他唉声叹气道:“何止是太子……就连皇后也被褫夺凤印,废除皇后之位了。” “不,怎么可能!”谢回轩张大嘴,觉得十分不可置信:“明明前不久太子殿下还权倾朝野,怎会这般短短时日便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靖安侯将太子与皇后所做之事粗略讲了讲,后才又道:“轩儿,我们靖安侯府一直是明面上支持太子之人,如今皇上病重,不知几时生几时生,晏王在朝堂之 上又手眼遮天,为了咱们靖安侯府,怕是得与晏王走动走动啊……” “毕竟谁也不知晓,晏王是否有心那九五至尊之位,若是现下不提前与晏王打好关系,等他登基,那咱们靖安侯府是否存在都是问题……” “父亲,您说的儿臣何尝不知晓。”谢回轩瞬间明白了父亲的用心良苦:“放心吧父亲,为了靖安侯府的未来,儿子愿意暂时忘记与晏王妃的恩怨,与晏王、晏王妃打好关系!” “好,我儿懂事了……”靖安侯欣慰一笑:“见你这般,日后我也能放心将靖安侯府交予你了……” “父亲,您正值壮年,儿子还应多跟在您身边学习才是。” 父子二人又闲谈交流了片刻,这才各自前去忙碌其他事情。 不过令谢回轩犯愁的是,他应当如何去接触晏王,将贴身小厮唤进来,他吩咐道:“去查一下,近期晏王与晏王妃可要参加什么活动。” “是,世子。” 晏王府 夜玄瑾正是休沐之日,与官员商议完朝事后,他便坐在书房之中眺望窗外出神。 许是用眼太过,他总觉得双眼十分不适,看看窗外绿植才能稍微缓解一二。 第59章 惊艳 “扣扣扣!” 房门被敲响,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您现在可有空闲?” “进来吧,本王如今无事。” 管家推门而入。 “找本王有何事?”夜玄瑾揉了揉鼻梁,想缓解眼部的疲劳感。 管家将一本记录着晏王府所有人生辰八字的册子恭敬放置在晏王面前,他道:“王爷,要不了几日便是王妃的生辰了,是照例宴请京中的达官贵人,还是如王爷您的生辰那般,就府中人一起过?” “竟快到王妃生辰了?”夜玄瑾有些诧异,不过他倒是确实从未留心过傅江篱的生辰,不知晓便也就不奇怪,因此不过片刻便又恢复如初。 “是的,王爷,王妃是本月十五的生辰。” 沉吟片刻后,夜玄瑾将面前册子合上:“这样,你且去问问王妃,看她是怎么个想法,一切按照王妃的想法办便是。” 管家领命离开。 傅江篱才从清舒堂坐上马车回府,远远的,她便瞧见一名小厮打扮的人鬼鬼祟祟在晏王府门前东张西望。 “停车!”她立马叫停了马夫,而后眯眼在路边打量起那个小厮。 这个小厮的背影看起来属实十分眼熟 。 在那小厮将脸转过来的一瞬间,傅江篱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谢回轩身边的贴身小厮啊!” “不过,他在晏王府在鬼鬼祟祟的是想要做什么?” 马夫也打量了那小厮一眼,而后恭恭敬敬道:“回王妃,小的之前也曾见过这人,他不止一次到王府跟前鬼鬼祟祟了。” “这样啊……”傅江篱忽的想起上次自己去普陀寺找寻透骨草却正好碰上谢回轩一事,她问道:“上次你见到这小厮可是靖安侯府的谢世子吃下人中黄前后之事?” 马夫立马点头:“对对对!正是!” 现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很显然这小厮便是来晏王府打探消息的。 “罢了,先回府吧。” 回到寝屋,管家已经等候多时。 见傅江篱回来,他立马迎了上去:“王妃,您可算回来了。” “管家找本王妃有何事?” 管家恭敬道:“回王妃,再过几日便要到您的生辰了,王爷让小的来问问您,生辰准备如何办。” 闻言,傅江篱瞪大了眼睛:“王爷整日日理万机的,竟会记得本王妃的生辰?” 管家笑了笑:“王爷一向在意王妃 ,自然对王妃之事颇为上心。” 目光落在管家手中的册子上,傅江篱立马明白了方才管家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月霞曾不知一次同她夸赞晏王仁慈,特地便说了府中有一本册子专门记录府中人的生辰,不论是哪处做活的下人,只要是生辰之时都会有额外的赏银。 虽心中知晓管家的话不真,傅江篱并未发作,毕竟夜玄瑾的忙碌她是看在眼中的,能让管家过来问她的意思,已然是尊重她了,她又怎能吹毛求疵? 毕竟她与晏王之间的这段姻缘,乃是各取所需,又不是真正心心相印的夫妻,她自然不必矫情。 不过她心中还是对管家竖起来大拇指,这管家为了她与晏王感情和睦,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见傅江篱久久未曾回话,管家贴心提醒道:“王妃,您可以选择宴请京中的达官贵人一起来您的生辰宴会上热闹热闹,若是有闺中密友,亦然可以一同邀请前来。” “若是王妃不喜人打扰的话,也可如王爷今年的生辰一般,简简单单一些。” 傅江篱了然点头,她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在院子中转了一圈,而后才道:“ 那便宴请京中达官贵人一同来参加吧,晏王府人少,平日总觉得十分冷清。” 想来晏王如今应该最需要的便是结交各路人脉,在她的生辰宴上,他便能明目张胆同京中各位官员交谈,这样便不会惹人怀疑。 “是,王妃。” 管家正欲离开,傅江篱忽然想起了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小厮,她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她唤住管家道:“可否给本王妃留上几张不署名的请柬?” 管家并未多问什么,而是点了点头道:“是,王妃。” 管家离开后,月霞在一旁不解问道:“王妃,您要不署名请柬有何用处呢?” 傅江篱扯着嘴角笑:“自然是赚钱咯!” “月霞你过来,本王妃同你说。” 她在月霞耳边耳语几句,而后月霞便双目放光跑了出去。 靖安侯府 谢回轩看着小厮急切问道:“如何了,可打听到?” 小厮点头:“回世子,打听到了,近日即将到晏王妃的生辰,晏王准备替晏王妃办一个生辰宴会。” 他咬牙:“晏王竟然这般抬举傅江篱。” “请柬是由谁发?” 上次他与傅江篱闹得这般僵,若是这次宴会由她 负责的话,怕是她不愿意将请柬发给靖安侯府…… “回世子,这个小的不清楚,不过小的打听到这次王妃发了许多未署名的请柬给晏王府的下人,说是家中若是有人想在晏王妃生辰当日来参加宴会的,皆可以前来。” 谢回轩在屋内踱步:“那便先看晏王府会不会给靖安侯府下请柬。” 若是实在未曾下请柬的话,便遣人去买一张请柬进去便是。 眼见距离傅江篱生辰越来越近,京中不少人家都收到了宴请请柬,偏偏靖安侯府未曾收到。 谢回轩急得不行:“后日便是宴会了,看来傅江篱果然不愿意发请柬给咱们靖安侯府。” 他看向小厮道:“这样,你现在便去晏王府走动走动,去买一张未署名的请柬回来。” 小厮立马领命离开,约摸过了半日,小厮回了靖安侯府。 见他回来,谢回轩立即急切问道:“如何了?可有人愿意出售请柬?” “有是有……” “有便行。”谢回轩松了口气,从身上取下钱袋递给小厮:“现在便去将请柬买回来吧。” 看着主子手中的钱袋,小厮犹豫道:“世子……这些银子怕是不够……” 第60章 生辰礼物 “还不够?要知道这里面少说也有有几十两银子,一个奴婢月银才多少?这些银子够他干半辈子了!” 小厮尴尬笑笑:“世子,话虽如此,可是那卖请柬之人要这个数。” “一百两银子!”谢回轩大惊:“这人未免太过贪得无厌!” “世子……不是一百两银子,而是一百两黄金……” 房内陷入寂静,他半天没回过神,他是真没想到晏王府一个普普通通的奴才竟然狮子大开口。 谢回轩气急败坏地在屋内来回走动,是不是烦躁地打砸一样东西:“一百两黄金!那个贱奴当真开得出价!靖安侯府一年的俸禄都没有一百两黄金!” “世子,那请柬咱们还买么?” “买,怎么不买!”谢回轩咬牙切齿:“你且去将事情告知父亲,本世子手里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如今,靖安侯府是被架上了,这次若是不能顺利进入傅江篱的生辰宴会,那他们便找不到其他机会接触晏王,为了靖安侯府的未来,莫说一百两黄金,便是更多,他们也得想法子筹来! 晏王府 傅江篱看着面前木匣中金灿灿的黄金,眼底直冒光,哈喇子都差点流出来 。 她拿了一锭金子咬了咬,确定是真的才心满意足放下。 天爷啊,一百两黄金买一张请柬竟也愿意,靖安侯府为了巴结晏王可真是下了血本。 不过她也正是料到了靖安侯府如今的想法,知晓他们定然会买,这才想了这个招式出来。 说到谢回轩,傅江篱便想到了薛玉柔,她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黄金上,心思逐渐活络起来。 或许她能再卖一张请柬给薛玉柔? 昨日进宫替皇帝诊脉时,娴贵妃将她唤去宫中旁敲侧击询问了皇帝如今的病情情况,她也从侧面打听到娴贵妃已然给三皇子挑选了两名名门望族的女子分别为正妃与侧妃。 既然三皇子的正妃与侧妃已然拟定人选,那薛玉柔之前特意跑来炫耀,说三皇子即将迎娶她一事便注定不能成。 傅江篱唇边笑意加深了些许,若是三皇子那里黄粱梦碎,薛玉柔自然会将目光投到谢回轩身上…… 她特意让人去薛府门前放了消息,果然第二日,月霞便又捧着一百两黄金交给傅江篱。 傅江篱心中欣喜,二百两黄金,清舒堂得营业多久才能挣到二百两黄金啊! 哈哈,谢回轩与薛玉柔可真 是她的财神爷! 很快便到了傅江篱生辰这日,她早早的便被月霞从塌上挖起来梳妆打扮。 对此,她颇为无奈:“月霞,天色尚早呢。” “王妃,可不早了,王爷都在外等了许久了!” 傅江篱闻言,她的瞌睡瞬间清醒了过来:“今日我又不随王爷一同进宫,他在门外等什么?” 大早上的,这不是吓死个人嘛! “王妃,您睡糊涂了?”月霞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不烫后才道:“今日王妃您生辰,王爷自然是告假陪您了。” 傅江篱点了点头:“我知晓了。” 只能认命般由着月霞动作。 待梳洗完毕,她穿上华贵精致的服饰走了出来,夜玄瑾仍旧站在上次站的那处,只是他今日穿着绛紫色衣袍,光看背影便觉得十分贵气。 听见身后动静,夜玄瑾转过身,当看清面前人时,他的眸中快速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今日的她倒是与往日十分不同…… 傅江篱并未注意到夜玄瑾的神色,她有些慵懒询问道:“王爷,您这般早在此等候妾身可是有什么话要交代?” 闻言,他挑眉:“王妃这是怪本王扰了你的清 梦?” “不不不!”傅江篱头摇晃成了拨浪鼓,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关切道:“妾身只是担心早晨露水重,怕王爷再此等候妾身感染了风寒罢了。” 一阵风吹过,夜玄瑾双眼传来不适感,他闭眼缓了数秒不适感才消失。 想起方才傅江篱的话,他顿觉有些啼笑皆非。 她心中所想皆呈现于面上,明明怪他太早过来却还要想些理由来忽悠自己,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夜玄瑾轻笑出声,他将一直拿在手中的木盒递给傅江篱:“待会儿宾客到了便会忙碌起来,未免遗忘,本王这才早早地将赠与你的生辰礼物拿过来。” 说着,他将木盒放在她的手上。 傅江篱看着手中的木盒,一时有些怔愣,她万万未曾料到夜玄瑾竟然会给他备礼物! 他怎会平白无故送自己礼物?难道他对自己…… 这般想着,她忽觉心中如扛了大石一般沉重。 夜玄瑾将她眼神飘忽想入非非的表情尽收眼底,颇觉好笑,片刻后略微凉薄的嗓音响起:“这段时日你替本王诊治身体效果卓越,本王并非眼瞎耳聋之人,有过当罚,有功自然也该赏。” “这份 礼物是你应得的,你且安心收下便是,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是,那妾身便多谢王爷了。” 知晓自己想多了,傅江篱颇觉尴尬,面颊染上薄红。 夜玄瑾居高临下看着她,眸光深邃,他喉结动了动,正想说什么,锦衣小跑进了院子:“王爷,李大人和他夫人来了,正在前厅侯着呢。” “走吧,现在便过去。” 目送二人离开,傅江篱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套成色上乘的首饰。 内里有一只玉镯、一副耳坠还有一只玉簪。 她将玉镯从中拿出,温润的手感令她爱不释手。 月霞见到玉镯捂嘴惊呼:“王妃,王爷待您可真好!” “嗯?怎么说?不过一个玉镯罢了,哪里就能看出很好了?”她不明所以。 月霞:“王妃您有所不知,这玉镯是京城玉澜园最新出的一块儿玉石制作的,整个京城只此一套。” “奴婢前段时日外出采买时,正好瞧见玉澜园在拍卖那块玉石,整个京中的夫人小姐皆出高价想买,却都愿望落空,据说是有人出了十倍的价格将那玉石拍下了。” “奴婢还在想是何人这般大手笔,没想到竟是咱们王爷!” 第61章 一死证清白 月霞捂嘴偷笑:“王爷当真是为博王妃一笑,甘愿一掷千金呢!” 原本消散的灼热感又再次从后背处升起,傅江篱将玉镯放入木匣之中,不自然道:“还算王爷有几分良心。” 一阵风刮过,方才夜玄瑾闭眼的模样浮现,傅江篱眉头皱了起来。 看着他方才的举动,他似乎是双眼有些不适? 思及此,她快步进入屋内,东翻西找一圈后,找到一个小巧的盒子。 这是她前不久才制作出来的缓解眼部疲劳的膏药,用了许多上好药材,她舍不得用。 看在夜玄瑾对她生辰这般上心的份上,她便勉为其难将这药膏赠与他好了。 天空逐渐放亮,傅江篱将药膏放进怀中:“走吧,应当有不少宾客来了。” “是王妃。” 二人到达前厅,果然已经来了不少宾客,傅江篱一眼便瞧见了正与众多夫人交谈的薛玉柔和跟在夜玄瑾身旁点头哈腰的靖安侯与谢回轩。 薛玉柔虽是在众多夫人身旁,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瞥向谢回轩,见对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她有些委屈,嘴巴微微嘟起。 傅江篱将一切尽收眼底,她唇角勾了勾,今天兴许又能瞧见 一场好戏呢。 整理了一下发髻,她迈着端庄的步子进入正厅。 甫一进入正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傅江篱身上,谢回轩看着款款而来的家人,嘴唇微张。 他竟不知傅江篱打扮起来原是这般貌美,比之薛玉柔不知好看了多少。 夜玄瑾注意到身旁谢回轩的目光,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涌起一丝不悦。 他不动声色挡住谢回轩的视线,温柔笑着朝傅江篱伸出手:“篱儿,快来,本王等你许久了。” 篱儿! 傅江篱大惊,他竟然这般亲昵叫自己,看着满堂宾客她又明白过来,夜玄瑾这是有心在旁人面前表现他对自己的重视,这样旁人便不敢轻视自己。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回以柔和一笑,毫不犹豫将手放进他的大掌之中:“妾身让王爷久等了。” “无妨,今日是你的生辰,本王等等又何妨?” 二人相视一笑,温情脉脉。 一旁围观的众人见状,皆纷纷夸赞晏王与晏王妃感情深厚,好听的祝福之言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薛玉柔将晏王竟对傅江篱这般好,心中嫉妒得发狂,嘲讽言呼之欲出,幸好身旁丫鬟拉了拉她的衣袖,她这 才恢复了理智,想起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 见时候差不多,靖安侯不动声色碰了碰谢回轩,谢回轩心领神会,上前恭敬道:“晏王殿下,今日乃是晏王妃的生辰,靖安侯府特意备了一些薄礼当做晏王妃的生辰礼物。” 说完,他拍了拍手,一株比人还高的红珊瑚被小厮抬了进来。 看着面前质地莹润、光泽度好的极品红珊瑚,一旁围观之人都发出一声喟叹:“这般品相的红珊瑚,可遇不可得啊!已经不是银子不银子的事儿了。” “是啊,靖安侯府果然出手阔绰,我等皆望尘莫及啊!” 恭维声一声高过一声,靖安侯与谢回轩皆有些飘飘然。 靖安侯谦虚道:“哪里,不过是只有这般珍贵之物才能配得上王妃的身份,是以才让犬子废了番心思去找寻红珊瑚。” 傅江篱心中欣喜,听着方才他们的意思,这红珊瑚有市无价? 看来靖安侯府巴结晏王的心十分坚定啊,出手这般阔绰。 夜玄瑾看着红珊瑚直皱眉,本欲开口让靖安侯收回去,目光触及到傅江篱财迷似的目光时,说出口的话生生转了弯。 锦衣一直跟在王爷身边,对 王爷的各类微表情都十分清楚,他正欲上前帮忙将红珊瑚搬走,结果却听自家王爷道:“靖安侯有心了。” 锦衣的步子生生顿住,对于王爷忽然改变心意百思不得其解。 靖安侯拉着谢回轩与夜玄瑾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官员才陆陆续续将礼物送出。 到薛玉柔时,她极为肉痛地让丫鬟将礼物送过去。 本来她是备了两份礼物,一份廉价一份价值连城,她早就想好了,若是不当场看礼物,那她便将廉价之物送出。 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若她还送那廉价之物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薛家也会成为笑柄。 况且世子哥哥也在…… 思虑清楚利弊,薛玉柔靠近傅江篱聘婷行了一礼:“王妃,这是我们薛家珍藏的千年人参,知晓王妃对岐黄之术颇为感兴趣,又喜爱收集珍贵药材,所以特意送来,还请王妃笑纳。” 对于好东西,傅江篱向来是来者不拒的,更别提极品千年人参了。 有了这千年人参,爷爷与夜玄瑾的身体又能补上一补了! 亏得她之前还想坑薛玉柔药材,如今她自己送上门了,还免得她想方设法了。 面上笑容真切了几分,她赶忙将人扶起:“郡主何必多礼,多谢你的礼物,本王妃很喜欢。” “王妃喜欢就好。”薛玉柔心拔凉拔凉,又嫉妒得发狂,却不敢表现出分毫。 只能不停在心中提醒自己今日来这儿是为了接近世子哥哥的,只要所谋能够成功,区区人参又算什么! 傅江篱一直在观察薛玉柔,见宴会已然过半她还没有任何行动,不免有些失望。 她想看热闹啊! 目光瞥向一旁的人工湖,她眼眸动了动道:“月霞,本王妃好闷啊,你且随本王妃去湖边走走。” 走到湖边时,傅江篱余光扫到薛玉柔看着自己,她假意没有站稳,鞋子跌进湖水中。 月霞用棍子将鞋捞了回来大声道:“王妃,您可千万小心些,若是不小心跌进去可如何是好,此处这么多人……” “罢了,本王妃这不是没事吗,随本王妃回去换双鞋子吧。” 等傅江篱带着月霞回来时,便看见一群人围着人工湖议论纷纷。 她眼眸一亮,赶忙快步走过去,一眼便瞧见在水中不停挣扎的薛玉柔和谢回轩。 府中侍卫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二人救了上来。 第62章 亲自入局 薛玉柔今日穿着浅色衣衫,衣裙被打湿,玲珑曲线尽显,连内里的肚兜都若隐若现。 在场的诸位大人都十分识趣别开目光,只有靖安侯面色铁青。 “在王妃生辰宴上这般丢人现眼!还不快去换身衣服?” 谢回轩木讷点头,正想起身,手臂却被薛玉柔死死拉住。 她哭得梨花带雨,求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世子哥哥,今日这么多人都瞧见你我在水中……我回去可怎么办那……我父亲会打死我的……呜呜呜……” “别怕,我会保护你。”他的双眼无神,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当着众人的面径直将薛玉柔打横抱起。 四周传来一阵惊呼,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靖安侯见状,他的面色则是越发黑沉,他强忍着怒意道:“回轩,你还不将郡主放下,这世道女子的清白格外重要,若是毁了郡主清白,你付得起责任吗?” 本以为靖安侯已然将话说得这般明白,谢回轩会将人放下,怎料他却好似没听到似的,仍旧抱着薛玉柔我行我素离开。 傅江篱看着他无神的模样眯了眯眼,不对劲,谢回轩好似是中了什么迷药,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 没想到薛玉柔为了嫁给谢回轩竟然连这种下作手段都用上了。 在插手与不插手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从袖中掏出一盒粉状解毒粉,傅江篱放置一点在手心,轻轻朝着谢回轩的方向吹了吹。 无数细小的粉末顿时朝着他飘过去,不过数秒功夫,原本如木偶般呆滞的谢回轩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看到怀中的薛玉柔时,他显然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手松开,下一秒薛玉柔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痛呼声。 她噙着泪看向他,十分委屈:“世子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不是方才才说了会保护我吗?”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了?” 见他意识清醒过来,薛玉柔表情有一瞬间龟裂,转瞬又恢复如初。 不对啊,这药不会这般轻易便失效…… 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众人,她咬了咬唇,如今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容不得她回头了。 她今日要么就是逼着世子哥哥娶了自己,要么就是成为京城中的笑柄! 薛玉柔面上泪珠不停滚落,好不伤心:“世子哥哥,方才是你三番两次约我到湖边说有事同我说的……” “我怎会约你?我今日明明…… ” 明明是冲着与晏王打好关系来的。 后半句谢回轩并未说出口,方才的记忆竟是一点也无。 “世子哥哥,你怎能否认?方才是你一将我约到湖边便拉住我的手倾诉,我本欲躲开,结果一时不慎双双滚落湖中,如今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清白,你竟然不管我了吗?” 谢回轩捂着头,想努力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仍旧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但他却仍旧坚定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约你……” 闻言,薛玉柔哭得越发凶,她猛的站起身决绝道:“既然世子哥哥不认,那我便只能一死来自证清白了!” 说着,她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直接冲向湖中,扑通一声便沉入湖底,没了动静。 现场顿时陷入慌乱之中,侍卫通通下去捞人。 一旁的围观之人都对谢回轩的行为颇为不满,纷纷指责。 “谢世子,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你既将薛郡主约到湖边表达心意,如今害得郡主毁了清白,又怎能翻脸无情逼人去死?” 今日在场的人中,也有不少见证了谢回轩与傅江篱当初婚礼闹剧之人。 见此也都道:“就是,谢世子,你与薛郡主之间 的事情不是秘密,尔等都瞧见过你曾经是如何温柔小意对待郡主的,既然今日之事发生,世子你作为一个男子,还是得有担当。” 说着,众人都将视线投到了夜玄瑾身上,纷纷询问道:“晏王殿下,您是是与不是?” 谢回轩脸色惨白,百口莫辩,只能等待晏王殿下的宣判。 半晌,夜玄瑾总算发话,“各位说的在理,女子清白向来是头等大事,谢世子确实该为此负责。” 这婚事是逃不掉了。 谢回轩身子一软,下意识看向安静待在一旁的傅江蓠,满面的看戏之意。 他心里更是憋闷! “晏王殿下,这……” 靖安侯知道薛家跟晏王妃的过节,现在成亲岂不就是把关系闹得更僵? 可话没说完,晏王殿下目光微凉地看着他反问:“靖安侯府是不想负责?” 靖安侯面色难堪,咬牙摇头,“自然……不是。” “如此便好,赐婚一事本王会禀告陛下,靖安侯和薛府可以做好准备,择日成亲。” 夜玄瑾一锤定音,不容置喙。 靖安侯只能接受,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没出息的儿子,后带他提前离席。 薛玉柔达到目的后,眼底掠过喜 色。 至少还能成为世子妃! 傅江蓠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笑着摇头,这费尽心思嫁给一个人渣的样子真叫人心酸。 这一出闹剧并没有影响傅江蓠的心情,做足晏王妃的做派,礼貌迎宾。 宾客们对晏王妃印象大.大增加,不愧是晏王殿下看中的女子。 傅江蓠呵呵一笑,明明是她看中夜玄瑾当靠山。 宾客离席,晏王府恢复到往日的安静。 夜玄瑾陪伴在她身侧,一路走回到她院子里,“今晚,你受累了。” 傅江蓠眉眼染笑,“不累啊,这特地给我唱了一出戏,多好看啊。” 从一来到这里就差点被这两人搞坏名声,谢回轩跟薛玉柔坏到一块去多好啊,免得去霍霍别人。 夜玄瑾见她似是还挺欢悦,不禁挑眉。 “好啦,王爷早点歇息。” 傅江蓠跟他道别后,回自己院中,她还得研制一下给爷爷调理身体的药。 夜玄瑾眸光追随她洒脱离去的背影,心情说不出的古怪。 他的王妃似乎比他还忙。 翌日。 陛下赐婚,靖侯府世子和郡主将于下月初五成亲的消息传遍京城。 昨日在晏王府上的事情也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63章 还是要留个后 “听说那谢世子早在跟晏王妃解除婚约之前就看对了眼,这下是如愿以偿咯。” 旁人立即撞一下他肩膀,低声呵斥,“你活腻啦?敢提这事。” 如今皇上重病,晏王代为执政,保不准日后会登基。 嚼舌根的话被听了去,这可是砍头大罪。 “怕什么?我这是为晏王妃抱不平。” 那人轻嗤一声,倒是给自己冠上为晏王妃好的话。 其余人不敢搭话,提起晏王妃都是暗戳戳代称。 殊不知,傅江蓠就坐在屏风后面的雅座,嘴角微抽地听着这一切。 明明是谢回轩和薛玉柔的八卦,还要把她拉出来反复鞭尸啊? 明霞恼火之余,又有点担心,“王妃……小姐,要不我们走吧,万一被认出来又生事端。” “别怕,我就这么走出去都没一个人认得的,而且听闻这里的乳鸽最是好吃,前段时间我都没能好好逛逛京城,正好待会还得给爷爷带一份甜米露过去。” 傅江蓠心大得很,很快就把这点流言蜚语抛之脑后。 背靠大树果然好乘凉啊! 她还招呼明霞一起坐下来吃,令明霞如坐针毡啊,十分忐忑。 等快吃完,她才动身前往傅府,确实没有一个人 认出她来。 毕竟晏王妃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在市井抛头露面呢? 傅江蓠借这个机会还打听到不少消息,朝中现在情况越发分明。 居然有不少人看好三皇子,这人恐怕不简单。 抵达傅府后,她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又是那个黑衣人! 傅江蓠眸底闪过一抹异色,悄然跟上去,一路追随到爷爷的院子前停下来。 她还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老爷,对不起,我本来快查到的了,但是没想到半路被人拦截,失去了所有线索。” 黑衣人跪在傅老将军面前,愧疚痛苦地道歉。 傅老将军听出他气息虚弱,连忙向前搀扶,“你受伤了!?” “只是一些轻伤,不打紧。” 黑衣人摇头,接着又道:“只是未能替少爷和夫人讨回一个公道,属下罪该万死。” 倘若他能逮住伤他的人,或者还能找到蛛丝马迹,可来者武功高强。 险些他就要命丧黄泉了! 傅老将军知道他武功不弱,得知此事时,甚是吃惊,“连你都束手无策,到底是谁有如此大的能耐!?” 黑衣人咬牙道:“不仅如此,对方还警告属下,若是再查下去就会付出性命……” 要他性命不打紧,可老爷绝不能因此受伤! 以往去调查,暗处的人顶多就是抹去痕迹,可这一次直接当面威胁。 这背后恐怕不简单。 “岂有此理!究竟是何人这般憎恨元青!” 傅老将军震怒,气一下就喘不上来,不停咳嗽,把黑衣人给吓得不轻,忙向前帮忙顺气。 傅江蓠险些都按捺不住冲进去,但知道爷爷不想让她掺和进去,只能克制住。 好在爷爷这段时间身体都被她调理的不错,不至于被气出大问题。 她一直在外面等着,见黑衣人出来就追上去。 对方有所警觉,转身就要对她出手,一看清是傅江蓠后就收回手。 “小姐?!” 傅江蓠一眼看到他伤在腰腹上,应该还没来得及好好处理伤口就回来跟爷爷禀报情况。 她拿出一瓶药膏来,“涂抹这个好得快。” 黑衣人神色瞬间凝重,握紧药瓶,“小姐,你刚才在屋外?” “没错,涂完就跟我好好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傅江蓠想过事情刺手,没料到会危机到爷爷性命,那她不能坐视不管了。 从这人身上入手,可以得到更多消息。 黑衣人垂下脑袋,委婉拒绝,“小姐,对不起 ,小的不能说。” 傅老将军吩咐过,绝不能让小姐牵扯进来。 傅江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着反问:“你以为不说就是在保护我吗?简直愚蠢!如果我不清楚情况,只会毫无防备,哪天死在谁的刀下都不知道。” 黑衣人浑身一震,双目满是惊愕。 小姐从前就是这个性子吗? “况且别忘了,如今我是晏王妃,朝中的情况有目共睹,谁都轻易动不得我,我还能保护好爷爷。” 傅江蓠知晓这人忠心耿耿,必须要一击即中他那点担忧。 果然,黑衣人脸色变了。 傅老将军不仅大势已去,而且年事已高,纵然有心给少爷报仇,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是有晏王殿下相助,说不定真的能破局。 傅江蓠看出他神色松动,便道:“说吧,你是何人?还有关于我爹娘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属下是傅老将军当年的亲兵,张卫。” 张卫一改强硬态度,显然是选择相信傅江蓠。 少爷和夫人在三年前与大梁交战中死去,不仅如此,还有傅家一众男丁。 这件事情震动整个大周,可后来的调查不了了之。 唯有爷爷不肯罢休,一直让亲信去调查当年 庐阳城大战的情况,发现这一场战有很多疑点。 傅江蓠心中跟着抽痛! 皇后和太子只添了一把火,实际上恐怕还有其他人。 “你还查到了什么?” 张卫见小姐沉下脸色,有点恍惚,跟当年的少爷很是相似。 他摇头,“关键还是要找到傅子石,当年没有他的尸首,很大可能还活着,我这次在鸣梁城查到他的踪迹,结果就被埋伏了。” 有人不希望这一切曝光。 鸣梁城距离京城不远,半日车程就能到,除此之外,周围都没有其他大城池。 出手阻拦张卫的人,很可能是京城里的人。 傅江蓠敛住心神,“你先好好养伤,我让人再去一趟鸣梁城。” 他们估计早就认住张卫这张脸,不能再乱来了。 “可是,万一对方查到小姐头上来……” 傅江蓠一笑,“那就再好不过了,都不用我们费尽心思去找人。” 这颇为自信的笑容令张卫心神一顿,旋即眼眶有点发热。 傅江蓠瞥了他一眼,“诶,你这怎么突然哭了?” 张卫尴尬地偏开头,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湿润,“小姐见笑了,只是觉得小姐长大了,性子跟少爷越来越相似,有点忍不住。” 第64章 她变得有点奇怪 傅江蓠轻叹一口气,傅家确实是满门忠烈啊。 虽然被奸人所陷害,但也有坚持着要为他们鸣冤查证的人。 “那你就相信我。” 张卫立即给傅江蓠跪下来,表明忠心,“属下定誓死追随小姐。” 傅江蓠有点被震住,这算是她第一个属下? 等她把张卫送走后,这才去爷爷的院子里,他满面愁容地看着窗外夜色,眼中满满都是思念。 “爷爷,您这才好一点就又开始吹风了。” 傅江蓠端着药走进来,把窗户掩上。 傅老将军看向她,“不是让你少往这边走动吗?” 万一被暗中的人盯上,受伤如何是好? 傅江蓠毫不在意,“我这可是特地给您带了回香楼的糕点,不想吃吗?” 傅老将军知道她在转移话题,无奈叹气。 傅江蓠恍若未闻,“来,先把药给喝了,然后再尝尝这个糕点。” 直接让傅老将军没办法,舍不得对孙女说重话。 他一口喝光这苦涩中药,接着一块糕点就送到他面前。 傅老将军失笑,“小时候我就是这样哄你喝药的,现在倒是反过来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这样不好吗?我可以照顾好爷爷了。” 傅江蓠在旁边坐落下来,在这里,她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况且傅老将军对她确实很好,她定要守护好爷爷。 傅老将军自然高兴她这一片孝心,只是他如今年迈,这世道越发凶险。 “你呀,净知道说些让我高兴的话。” 傅江蓠挑眉,“那总归不能说不高兴的。” 这伶俐模样令傅老将军不由得多看她几眼,双目带着些许打量。 傅江蓠向来口比心快,想说什么就说出口了。 差点忘记她并不是原主,而傅老将军从小和原主一起长大,很容易露出破绽。 完了,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傅江蓠琢磨着该怎么蒙混过关的时候,傅老将军欣慰地笑了。 傅江蓠:“?” 旋即就听到傅老将军道:“你确实是做了一个正 确决定,嫁给晏王殿下后,性子越发活泼开朗了。” 傅江蓠:“……” 倒不是因为这个。 但她保持眼观鼻鼻观心,默认爷爷的猜测。 “当初我只想着有人可以护你周全,却不知道这个靖安侯世子是个不能托付之人,险些就酿成大祸了。” 傅老将军今日像是格外多愁善感,大抵是为了爹娘的事情而自责。 傅江蓠同样不好受,“没有,爷爷只是为了我好。” 傅老将军心里微软,孙女一如既往的懂事贴心。 他不放心地追问:“晏王殿下待你好吗?” “昨日我的生辰宴,爷爷不是看见了吗?若是不好,哪会宴请这么多宾客?” 这才让傅老将军稍微放心,再提点两句。 “也是,不过有些事情你也得尽快准备一下了。” 嗯?什么事情? 傅江蓠没能悟到他的意思,好奇追问:“爷爷是指什么?” 傅老将军轻咳一声,斟酌再三后还是道:“晏王殿下身体不好,如今不知道调理得怎么样了,总归还是要留个后的。” 傅江蓠倏然瞪圆双眼! 留后? 这件事情她是真没想过,嫁进晏王府后,只想着靠着大树乘凉。 夜玄瑾跟她分明是一个想法的,从来没有逾越过。 傅老将军到底不好跟她说太多这些事,只是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傅江蓠直至回到晏王府,脑子还是有点恍惚。 “在想什么?” 连夜玄瑾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都没发现,这一出声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傅江蓠脸色更是不自然,瞪着一双澄澈眼眸看着他。 不得不说,夜玄瑾长得是真帅啊! 夜玄瑾:“?” 这目光似是怪怪的,打量之余又掺杂着些许他看不懂的情愫。 “没,挺晚了,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傅江蓠先反应过来,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都怪爷爷说那些话影响她了。 夜玄瑾坦言回答:“听说你还没回来,担心你出事。” 傅江蓠心脏又漏跳一拍! 她今 天似乎有点不对劲,怎么这么平常的一句话都觉得有点暧昧? “为什么?” 傅江蓠下意识问出口,却见夜玄瑾脸色也有点奇怪,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想。 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 傅江蓠笑着道:“妾身可是有自保本事的,根本不需要担心。” 谁要是靠近她,直接一把毒药弄没。 夜玄瑾注意到她欲盖弥彰的眸色,听说她今日去傅府了,又在茶楼听了闲言碎语。 他抿紧薄唇,“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啊?没有啊。” 傅江蓠茫然摇头。 关于爷爷的留后言论绝不能让夜玄瑾知道,不然这段合作关系就变质了。 夜玄瑾向来聪敏,知道她定然有所隐瞒,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呢? 难道还不够信任? 他遮掩眼底的异色,淡声道:“谢回轩和薛玉柔的婚事定下来后,京城内出现了很多风言风语。” 傅江蓠不知道他为什么提到这件事情,不可置否地点头。 “没错,妾身都听见了。” 八卦是人的天性,这再正常不多了。 夜玄瑾本想宽慰她几句,毕竟也有不少关于她的言论,可她看起来并不是为了此事苦恼。 最终,夜玄瑾只是道:“近日出门多带些人。” 傅江蓠乖巧点头,“好,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两人再次无言,夜玄瑾微抿薄唇。 这是别的话跟他说? 傅江蓠只是怕多逗留下去,真会被爷爷的话蛊惑,说出一些后悔的话。 “今日……还没针灸。” 夜玄瑾斟酌后,找出了一个让傅江蓠无法拒绝的理由。 现在夜玄瑾的病情是稳定了,但针灸还是不能停的,不过次数可以减少。 上次好像是前几天了,确实该给他针灸一下。 傅江蓠点头,跟随他去房间里。 夜玄瑾将上衣和里衣都脱掉,露出他那精壮的背肌,令她拿着银针的动作一顿。 “最近去练武了?” 傅江蓠不由自主地问出口。 夜玄瑾只觉奇怪,摇头否认, “没有,你说在针灸结束之前不适合动武。” 傅江蓠无言以对,确实是她说的。 可为什么感觉他的肌肉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她面无表情地拿着银针。 “怎么了?” 夜玄瑾见她没有动作,转身看向她。 傅江蓠猝不及防把他前面的肌肉都收入眼中,面上有点余热。 今天不太妙! 从昨晚生辰宴开始,到今天爷爷的话,傅江蓠觉得她一定是最近太清闲了。 需要去抄药名一百遍冷静一下。 “王爷,今天还是先不针灸了。” 傅江蓠试图让语气显得冷静,免得引起夜玄瑾误会。 夜玄瑾眉心蹙紧,“为何?” 她今日实在是奇怪。 傅江蓠迎上他那双充满探究的目光,生怕心底那点想法被看穿,忙收起东西逃了。 根本不给夜玄瑾挽留的机会。 夜玄瑾脸色寸寸沉下来,“锦衣。” “属下在,王爷有何吩咐?” 一道黑影从门外进来,跪在地上。 夜玄瑾眯着双眸,“查清楚,今日王妃去傅府发生何事了?” 她之前从未这样的,似是在躲着他? “是!” 锦衣的身影再次淹没在黑夜中。 傅江蓠一回到自己屋里,拍着胸膛平复情绪,好在夜玄瑾没有追问。 她双手捧着脸颊,还是有一点发热。 前世她一心钻研医术,妥妥一个母胎solo,怎么来到古代反而动情了? 不,不会的,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傅江蓠一整晚都在调整心情,第二天给夜玄瑾赶紧针灸完又出门了。 几天下来,周而复始。 夜玄瑾越发确定傅江蓠就是在躲着他,本想拦住她追问清楚,奈何宫中有事缠身。 傅江蓠来到茶楼,一个带着头纱的人出现。 “之前我让你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对方是“天下万事通”组织里的人,不管是大周还是大梁的事情,花得起钱就能查。 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办。 “消息当然有,不过你联系我们的时候, 可是说能治一切疑难杂症?可当真。” 女子嗓音轻柔,但细听就会发现冰冷。 傅江蓠气势丝毫不输,“想必以你们的本事,早就将我查案一清二楚了,那就知道我从不夸大其词,只要你能帮我查到我想要的,我就能帮你治好一个病。” 女子一顿,当然知道面前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晏王妃。 而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的晏王,正是被她治好,那么少主是不是也有希望? “好,这是你要的东西。” 她把一个信封拿出来,接着又道:“这位是我们少主,你能否拿走这个东西就看你的本事了。” 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年坐在轮椅上,面红齿白,眉眼带着病气。 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这双腿废了。 “我可以让他站起来。” 傅江蓠观察两眼后,肯定点头。 其余两人都微微震住,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真能站起来? 少年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喜,旋即又有点暗沉,大概怕被骗。 傅江蓠走向前,拿出银针在他腿部穴位上扎了几下,动作干净利落。 其余的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想向前阻止都来不及。 “怎样?痛吗?” 少年脸色都白了,却还是面露惊喜,“痛,真的痛!我这双腿许久没有感受到疼痛了!” 一切不言自证,傅江蓠确实有这个实力。 女子才把信封交给她。 傅江蓠迫不及待打开一看,浑身震住,“怎么会……” 傅子石已经死了,包括他的家人,也被一把大火烧死,尸骨无存,真凶至今未归案。 边上的邻居,嫌晦气全部搬迁。 “我们查看过卷宗,查不到一丝半点的痕迹,应该是有人想封口。” 女子对傅江蓠的态度都好上不少,表示愿意帮她彻查这件事情,只要治好他们少主的腿。 事到如今,傅江蓠只能跟他们做这一笔交易。 但她心里格外沉重,到底要掩藏什么秘密需要做到这个份上? 杀了这么多条人命! 第65章 私出冷宫 “那就拜托了。” 傅江篱轻轻的冲女子点头,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交在我们身上。”女子看起来十分的自信,脸上挂着明媚的笑,“你救我们少主,便是我家恩人,我家会卖给你这个人情,这场交易,稳赚不赔。” “那就静候佳音了。” 傅江篱并没有刻意的去询问这个女子的身份,能这么大费周折的和自己做交易,想来来路定是不为人知。 夜色渐浓,月色如练,宫墙内却是一片肃杀之气。 冷宫的一角,身形瘦弱的翠柳正蹑手蹑脚地贴着墙壁移动。 作为废后最信任的侍女,即使身在冷宫,也要同过去一样奉命行事,她今晚便是奉废后之命,偷偷从冷宫的狗洞溜出去,前往东宫查探夜泾安的情况。 皇上向来谨小慎微,皇后太子虽然接连被废,但是那些依附皇后太子党的大臣官员却并没有死心,风吹复燃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 因此夜泾安至今被囚东宫,被锦衣卫密切监察。 翠柳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她知道,冷宫四周都是眼线,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行踪。 终于,她来到了那个不起眼的狗洞前, 屏息凝神,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往里塞。 狗洞狭小,翠柳咬着牙,硬是挤了出去。 刚一出冷宫,翠柳就觉得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她四下张望,确认没有人注意后,便加快了脚步,向东宫的方向奔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娘娘,皇上说过两天的赏菊大会由您全权负责,各宫娘娘不知道有多羡慕呢……” 尖利的声音陡然响起,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凌冽。 是贤贵妃宫里的大太监言海。 翠柳在皇后身旁侍奉多年,自然了解各宫妃嫔身旁的红人。 言海的声音一出,翠柳立马躲在宫墙角,不动声色的跪下低着头,生怕被认出来。 可偏偏就是那么不凑巧。 贤贵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偏在翠柳面前停了下来。 她饶有趣味的看着面前俯首跪地的翠柳,打趣的说道,“这是哪个宫里办差的?衣服的颜色倒是新鲜。” 言海心领神会的上前,“哪宫的奴才这么不长眼?” “今天算你走运,抬头让咱家娘娘瞧瞧脸,以后也好领个轻闲差事。” 翠柳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肩膀微微颤抖,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惧。 无召私自出冷宫,若是被发现…… 见其不动,言海疾步上前来,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影子,一把揪住翠柳的衣领,粗鲁地将她从地上拽起。 翠柳猝不及防,被言海的动作惊得尖叫一声,身体不自主地摇晃。 “啊——” “翠柳?”言海眼神微微一眯,“贱婢,竟敢私自出冷宫,你可知罪?” 言海的声音冰冷而严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翠柳被他拽得生疼,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她颤抖着声音回答:“奴婢知罪,请言公公饶命。” 言海冷哼一声,丝毫不为所动。 他抓着翠柳的胳膊,像拖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一般,大步向贤贵妃的轿辇。 一路上,言海走的倒是坚定有力,翠柳则被他拖得踉踉跄跄。 言海一把将翠柳推到贤贵妃的面前,让她跪在冰凉的地砖上。 贤贵妃坐在轿子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串翡翠珠子,目光在翠柳身上打量了一番。 她轻轻一笑,声音温柔却带着几分冷意:“你是……皇后,哦不,废后身旁的翠柳?怎么这般狼狈?” 翠柳低着头,不敢与贤贵妃对视。 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此 刻的样子一定很凄惨,但她更担心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言海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等待着贤贵妃的发落。 贤贵妃轻轻拨弄着手中的珠子,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处置翠柳。 “你从冷宫出来,谁的意思?” 翠柳低着头,闷不做声。 “不说话?”贤贵妃眯着眼睛,但面上还算和善。 “倒是个忠心护主的。”贤贵妃笑着,伸手扶了扶发髻。 “娘娘跟你说话,哑巴了不成?”言海挥手就准备过去教训翠柳。 贤贵妃皱眉,不悦道:“言海退下。” “是。” 言海有些愤愤不平的收回手,站在一旁。 “翠柳,这么晚了,你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里呀?” 贤贵妃起身出轿,故作亲热地走上前将翠柳扶起,语气中却透露出几分威严。 如今皇后倒台,贤贵妃一宫独大,后宫人人猜测贤贵妃将会成为继后。 一时间风光无两。 翠柳心中一紧,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此时便不得不开口说话。 她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回贵妃娘娘,奴婢只是出来透透气,并没有别的意图。” 贤贵妃轻笑一声,显然不相信翠柳的 话。 她转头对身边的大太监言海使了个眼色,言海立刻会意,上前一把揪住了翠柳的胳膊。 “贵妃娘娘,这翠柳可是从冷宫里偷偷溜出来的,说不定是想去探望废太子呢!” 言海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众所周知,废太子如今被囚在东宫,平时鲜少有人问候,翠柳所在这条路是东宫的必经之路。 翠柳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这次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抬头看向贤贵妃,只见贤贵妃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眼中却透着寒光。 “哎呀,原来是想去东宫看望废太子啊。翠柳,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呢。”贤贵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不过,宫规森严,你私自出冷宫,可是大不敬,本宫念你初犯,就罚你去净房劳作一个月吧。” 翠柳心中一凉,她知道净房是宫中最低贱的地方,去那里劳作无异于受尽折磨。 但她也明白,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默默接受。 “多谢贵妃娘娘开恩。”翠柳低声道谢,眼中闪过一抹晦涩。 贤贵妃似乎对翠柳的反应很满意,她挥了挥手,示意言海带翠柳下去。 第66章 羞辱 言海押着翠柳离开了,留下贤贵妃独自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冰冷。 在去净房的路上,言海一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翠柳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言海是贤贵妃的人,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突然,言海停下了脚步,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给翠柳:“这是贵妃娘娘赏你的吃食,说是让你在净房里也能有个念想。” 翠柳接过纸包,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贤贵妃的假仁假义,但在这个冰冷的宫廷里,哪怕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赏赐,便要跟着谢恩, “多谢贵妃娘娘恩赐。”翠柳低声说道,这个时候多说无益,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 言海没有再说话,继续押着翠柳前往净房。 夜色中,两人的身影渐行渐渐远,只留下冷宫和东宫之间那道深深的鸿沟。 冷宫中,风卷着落叶,轻轻拍打着残破的宫墙。 夕阳的余晖透过缝隙,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冷宫的一隅,废后正独坐在破败的屋内,眼神阴冷而晦涩。 没想到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尊贵的皇后,只因一场宫闱之变,便被废黜于此。 “呵。”废后冷笑一声,“人心易变。” 她不甘心, 尤其当想到自己年幼的儿子夜泾安,从前是人人称赞的太子,如今却被囚在宫,一想到如今的情形,她的心便如被万箭穿心般疼痛。 她斜倚在破旧的塌上,面色苍白而憔悴。 自从被废之后,她便被囚禁在这荒凉之地,与外界隔绝。 昔日的繁华与荣耀,如今都已成为过眼云烟。 她的眼中满是沧桑与不甘,心中却仍残存着一丝对权力的渴望。 这边翠柳在进了净房后,又悄悄溜出来,轻手轻脚地推开冷宫的狗洞,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娘娘,我回来了。”翠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废后抬起头,看到翠柳手中提着木桶,一身净房的装束,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她淡淡地问:“被发现了?” 翠柳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她低头道:“娘娘,路上我遇到了贤贵妃,她一见我,便以私出冷宫的罪名,罚我去净房劳作一个月。” 废后闻言,脸色微变。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她曾经与贤贵妃争斗多年,深知对方的手段与心机。 如今自己失势,对方自然是要趁机落井下石的。 “她如今倒是风光了。”废后冷笑一声,眼中闪 过一丝狠厉。 翠柳继续向说道:“娘娘,如今宫里到处都是贤贵妃的耳目,她派人监视着冷宫的一举一动,生怕我们有什么风吹草动。” 废后闻言,心中更是愤慨。 她曾经是万人之上的皇后,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想到这里,她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她还想怎样?难道真要把我逼到绝境才肯罢休吗?”废后怒声道。 翠柳看着废后愤怒的样子,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她知道,娘娘心中一定有着许多不甘和怨恨,但是,现在的她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娘娘,您息怒。”翠柳轻声劝慰道,“我们现在只能忍气吞声,等待时机。” 废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翠柳说得对,现在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那个能够翻盘的时机。 “对了,娘娘。”翠柳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这是贤贵妃赏的,说是赏给奴婢的。” 废后看着纸包里的桂花糕,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过去宫里人尽皆知,皇后最爱桂花糕。 如今,贤妃那个贱人这么做,不就是在诚心羞辱自己吗? 她冷冷地说:“丢了!” 翠柳 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纸包放在了桌上。 她轻声说:“娘娘,冷宫里的管事总是缺斤少两,吃食方面自不能和从前相比……而且,宫里的侍女们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废后闻言,心中一软。 她知道,翠柳说得没错。 冷宫里的其他人确实需要这些东西来维持生计。 她虽然心中不甘,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个个离自己而去。 人心总要贿赂着。 “罢了,拿去分了吧。”废后叹了口气,说道。 翠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拿起东西退了出去。 废后独自坐在塌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 翠柳走后,她犹豫着从发间拔下一支精美的发簪,这是她当年册封皇后时的御赐之物,虽已旧损,但仍能看出当年的风采。 她小心地将发簪藏入袖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趁着夜色,她亲自来到一处偏僻的宫墙下。,确定无人后,从袖中取出发簪,交给了一个等候在此的太监。 “你速将此物拿去典当,换些银两,然后去长公主的府上,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请她务必一见。”废后的声音低沉而冷厉,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 太监 接过发簪,不敢多言,匆匆离去。 废后站在黑暗中,目送着太监远去的背影,抬头看着那轮弯月。 “呵,废了本宫又如何,只要本宫活着一天,就有翻身的机会。” 言罢,离去。 清晨的王府静谧而庄严,金光穿透层叠的云层,洒落在精致的石板路上,熠熠生辉。 傅江篱一袭浅蓝色衣裙,正坐在府内的饭厅中和也夜玄瑾一起用膳。 她的面庞清丽脱俗,眼眸中带着几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深邃。 至此已有数月,她已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且凭借着给五次三番的阵仗,在王府和京城的贵人间建立了不小的名声。 正当她细嚼慢咽,品味着桌上的佳肴时,一名仆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俯首道:“王妃,清舒堂的人来了,说是有要事相见。” 傅江篱闻言,眉头微挑。 清舒堂平日里都是她亲自坐诊,治疗一些疑难杂症。 此时医馆的人来寻,想必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她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正要吩咐仆人备车,却突然想到自己此刻的身份。 她已经是晏王的王妃,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王府的颜面。 若是就这样离去,只怕会拂了晏王夜玄瑾的面子。 第67章 去丞相府 傅江篱回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夜玄瑾,只见他面容俊朗,气质高冷,正专注地品着茶。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傅江篱知道,夜玄瑾虽然重病缠身,但心思却极为敏锐,更何况两人如今在外人面前还得装上好一番的恩爱佳侣。 王府有的是宫里的眼线。 她心中暗自琢磨,该如何开口才不会显得失礼。 就在她犹豫之际,夜玄瑾却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王妃若是有事,便去忙吧,本王这里无需你伺候。” 傅江篱有些意外,没想到夜玄瑾会如此通情达理,忙福身道:“多谢王爷体谅,臣妾去去就来。” 说着,她转身快步走出饭厅,吩咐仆人备车前往清舒堂。 一路上,傅江篱心中暗自揣测,不知是何等贵人竟能惊动清舒堂的人前来寻她。 她虽然医术高超,但向来低调行事,并不曾得罪过什么人。 马车很快便到了清舒堂。 傅江篱下车后,只见医馆门前站着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正是医馆的伙计大牛。 他一见傅江篱,便迎了上来,神色焦急地说道:“王妃,您可来了!有个贵人非要您亲自过来给看病,还把咱 们医馆给围了起来,说是不见您他便不走!” 傅江篱闻言,眉头紧锁。 这人必定是权势滔天之人,否则也不敢如此嚣张地围困医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带我去见见那人。” 大牛点头应是,引着傅江篱穿过医馆的大门。 只见门外站着数十名身穿黑色劲装的侍卫,手持长刀,神情冷峻。 他们见傅江篱走来,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傅江篱心中暗自警惕,她知道这些侍卫都是高手,若是动起手来,她恐怕难以应付。 她深吸一口气,保持着冷静和镇定,跟随大牛走进了医馆的内院。 内院之中,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屋内的榻上,面容阴鸷,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辣。 他见到傅江篱走进来,立刻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在下乃是当今林律齐的亲信,我家丞相偶感风寒,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听闻王妃医术高超,特来请王妃前往府上为丞相大人诊治。” 丞相? 傅江篱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 当今丞相名唤林律齐,两朝元老,朝堂上出了名的顽固,忠君爱国到了极致,哪怕是面对当今圣上犯错也是直言不讳。 傅 江篱闻言,心中已然明了。 这位林律齐必定是听说了她在京城中的名声,这才派人来请她过去。 她微微一笑,说道:“丞相既是贵体有恙,我自当尽心竭力,只是,我向来不喜欢被人用刀剑相逼,贵人们若想请我看病,还请收起你们的兵器,我自会随你们前去。” 那中年男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他没想到傅江篱会如此直接地指出他们的无礼之举。 他心中虽然不满,但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名声在外的王妃。 他只得挥手示意侍卫们收起兵器,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王妃请随我来。” 傅江篱点了点头,跟着中年男子走出了医馆。 她坐在马车上,心中却在思索着如何应对这位丞相大人的病情。 林律齐既然能够派出如此多的人来请她看病,必然是极为看重她的医术。 她必须小心行事。 马车在丞相府前停下,傅江篱跟着中年男子走进了府内。 只见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木扶疏,一片富贵繁华的景象。 傅江篱心中暗自警惕,丞相此举略有蹊跷,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冷静,才能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危机。 在中年男子的引 领下,傅江篱来到了林律齐的寝殿。 只见林律齐躺在榻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显然病情不轻。他见到傅江篱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傅江篱走到榻前,微微福身行礼道:“见过丞相大人。” 林律齐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王妃不必多礼,本相听闻王妃医术高超,特请王妃前来为本相诊治,不知王妃可有把握治愈本相之病?” 傅江篱闻言,心中已然有数。 她伸出手来,轻轻搭在林律齐的手腕上,开始为他诊脉。 片刻之后,她收回手来,沉声说道:“丞相乃是风寒入体,加之长期劳累过度,导致身体虚弱,气血不畅,若不及时调理,恐有性命之忧。” 说白了,就是加班加多了,容易猝死。 林律齐闻言,脸色一变。 他没想到自己的病情竟如此严重,忙问道:“那王妃可有良策?” 傅江篱点了点头,说道:“我为医者,自当尽力为丞相治病,只是,治病非一日之功,需要慢慢调理,丞相大人需每日按时服药,并注意休息和饮食,待会儿我便会配制药方出来。” 林律齐闻言,点头看向傅江篱。 本以为傅 江篱是个娇气大小姐,做了王妃开了医馆也只是儿戏,倒没想到这位王妃竟然真会如此尽心竭力地行医救人。 他忙说道:“多谢王妃,本相定当铭记在心。” 傅江篱微微一笑,说道:“林相客气了,我既然答应了为您治病,自然会竭尽全力,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林律齐一愣,问道:“王妃有何事相求?但说无妨。” 傅江篱说道:“我希望林律齐能够下令解除对清舒堂的围困,我的医馆乃是治病救人之地,不应被刀剑所围。” 林律齐闻言,脸上划过一丝尴尬,抚着胡须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本相这就下令解除对清舒堂的围困。” “行事不周,王妃见谅!” 说着,他吩咐一旁的中年男子去传达命令。 傅江篱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 林律齐应当并没有什么坏心思,看他的样子倒也不像是会做出围堵医馆之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傅江篱猜不透原因,索性便不去想,配制了药方后,就乘坐马车离开了丞相府。 而这边,傅江篱刚刚离开,一直隐在暗处的女人这才缓缓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第68章 救下一名姑娘 这便是当朝长公主,也是如今的丞相夫人,先皇赐婚,嫁与丞相林律齐多年,外人眼中两人也算是举案齐眉,落了个相敬如宾的好名声。 此时她身着华丽的宫装,气质高贵而不失威严,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轻轻拍了拍手,几名身着黑衣的侍卫立刻从暗处现身,恭敬地低头行礼。 “长公主殿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其中一名侍卫上前一步,低声禀报。 长公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盯着她,明日再次请这位晏王妃亲自上门来给丞相看病,就说,丞相吃了她的药便腹痛不止。” 侍卫们应声退下,长公主的目光却仍停留在傅江篱离去的方向。 她想知道这个晏王妃到底有何能耐,竟能让当今圣上如此看重。 如今皇后太子被废,皇帝又重病缠身,偏偏此时传闻活不过二十五的晏王身体突然好转。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过去晏王是否真的体弱? 晏王势大,但傅江篱却只是落魄将门孤女,从哪里更容易下手一目了然。 林律齐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似乎在想着事情。 长公主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妩媚的笑容 ,轻轻走到林律齐身边坐下。 “晏王妃走了?”长公主明知故问, 林律齐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拿着家仆去围了人家的医馆是你的手笔?” 长公主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我只是好奇,这个傅江篱到底有何特别之处,竟能让各路达官贵人如此看重,一个武将之家的千金,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会了医术,这其中必有蹊跷。” 林律齐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她是晏王的王妃,能嫁给晏王证明他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而且她几次救驾有功,凭这点你也不该去轻易招惹。” 长公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妒忌的光芒:“医术再高超也不过是个女子罢了,你又何必对她如此上心?” 林律齐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悦:“注意言辞,莫让人听了惹笑话。” 长公主被林律齐的话噎了一下,她有些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哼,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何必这么认真。” 林律齐没有再理会她,转而吩咐下人去准备明日早朝的事宜。 长公主见状,心中更加不满,但她也知道此时不宜再与林律齐争执。 “好了,这几日天凉,你少出来走动, 莫要染了风寒。”林律齐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长公主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律齐,我明日想去赏花,你陪我一起去吧。” 林律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我明日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陪你去赏花了。” 长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光芒,但她很快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既然你有事,那就算了,我自己去好了。” 林律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长公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烦闷和不满越发强烈。 她和丞相是先皇赐婚,这么多年虽然在外人眼中恩爱有加,但这其中冷暖只有她自己知道。 林律齐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这里。 丞相府内面上一片宁静,但在这宁静之下,却隐藏着种种暗流涌动。 傅江篱离开丞相府后,乘坐着马车一路颠簸,来到了清舒堂前。 医馆前的街道上原本围堵的人已经尽数撤离,只留下一片空旷和宁静。 傅江篱下了马车,缓步走进医馆。 大堂内,药香弥漫,几个病人正安静地等待着诊治。 她换上医袍,坐在诊桌前,开始为病人把脉开方。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突然从医馆外传来,傅江篱微微皱 眉,抬头望向门外。 只见一名粗壮的大汉手持皮鞭,正对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进行鞭打,那女孩子衣衫褴褛,浑身是伤,却仍倔强地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傅江篱看不得这些,心中一紧站起身来,快步走出医馆。 大牛和小马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胆敢当街行凶? “住手!”傅江篱大声喝道。 大汉抬头一看,见是一个穿着白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哪里来的娘们,也敢管老子的事?” 傅江篱冷冷地看着他:“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如此虐待一个弱女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大汉哈哈大笑:“王法?在这京城里,老子就是王法!这贱丫头欠了老子的钱,不还钱还想跑,老子不打她打谁?” 傅江篱眉头紧锁,这种无赖最难对付,但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女孩子被打死。 “她欠你多少钱?我替她还。”傅江篱说道。 大汉眼睛一亮:“哟,看来还是个有钱的主儿,她欠我五十两银子,你拿得出来吗?” 傅江篱心中一沉,五十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这大汉倒是会狮子大开口。 “好, 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放了她。”傅江篱说道。 大汉嘿嘿一笑:“只要你拿出钱来,老子自然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傅江篱点头示意,大牛立刻转身回医馆取钱。 不一会儿,他便拿着一个钱袋走出来丢给大汉。 大汉接过钱袋掂量着,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装着五十两银子。 于是他一挥手,将女孩子推到了傅江篱面前:“喏,人是你的了!” 又从衣服里摸索一番,丢出一张身契给旁边的大牛。 随即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那女孩子一被松开,便立刻跪在了傅江篱面前:“谢谢恩人救命之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 傅江篱扶起她,仔细查看她的伤势。 只见她的身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血丝。 傅江篱不禁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那种人抓住?” 女孩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我叫小玉,本是京城附近的一个村子里的村民,但最近村里遭了灾,村民们纷纷逃难去了,我……母亲早亡,如今父亲也不幸去世,为了葬父只好卖身为奴……谁知道会遇上那种人,他拿了我的身契居然是将我送进青楼。” 第69章 学堂设想 小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哽咽。 “我虽出身贫寒,却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傅江篱心中一阵感慨,在这个时代,像小玉这样的女孩子还有很多。 她们无依无靠,只能任人欺凌。 “别怕,已经没事了,我待会儿便让人给你敷药,你在这里安心养伤,不要想那么多。”傅江篱温柔地说着。 又转身对大牛和小马说道:“你们两个去找个房间,让小玉好好休息一下。” 大牛和小马点头应是,扶着小玉进了内室。 傅江篱看诊后便跟上,心中难以平静。 她身为穿越而来的异世之人,虽已适应了原主的身份,但每每见到这些受尽苦楚的女性,心中总会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 她走进内堂,只见小玉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眼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 傅江篱轻轻坐在床边,轻声问道:“小玉,你感觉如何了?” 小玉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多谢王妃关心,小玉已无大碍。” 刚才从给她敷药的姑娘嘴中,小玉已然得知救自己的人正是如今的晏王妃。 傅江篱看着她那瘦弱的身躯,心中不禁一痛。 她随手为小 玉掖了掖被角,又问道:“小玉,你日后有何打算?” 小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她低下头,声音低低地说:“小玉……小玉不知,或许,会去哪个府里继续做丫鬟吧,等到年纪到了,便由主人安排婚配。” 傅江篱听着这话,心中一阵酸楚。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命运大多如此,如同浮萍一般,随波逐流。 她轻叹一声,问道:“小玉,你可愿跟着我?” 小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傅江篱,眼中满是激动。 她跪在床上,声音颤抖地说:“王妃,小玉愿意!小玉愿意为奴为婢,照顾王妃一辈子,以报答王妃的救命之恩!” 傅江篱却摇了摇头,微笑着扶起小玉:“我所说的跟着,并非让你为奴为婢,我是问你,可愿意跟我学医?” 小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她愣愣地看着傅江篱,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在这个时代,女子学医简直是前所未有之事。 如傅江篱般精通医术的女子世间少有,可以说是罕见。 傅江篱看着她的模样,心中一阵叹息。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太多,她们被局限在内宅 之中,鲜少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 傅江篱轻轻握住小玉的手,柔声道:“小玉,你可知这世间有许多病痛之苦,需要我们去救治?你跟着我学医,不仅能掌握一门技艺,更能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带去希望,你可愿意?” 小玉听着傅江篱的话,眼中逐渐泛起光彩。 她虽然不太明白女子学医的意义,但她能感受到傅江篱的真诚和热情。 她点了点头,声音坚定地说:“王妃,小玉愿意!您救了我,我的命都是你的,小玉愿意跟着王妃学医,无论多苦多难,小玉都不会放弃!” 傅江篱看着小玉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欣慰。 这一刻,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她不仅要改变小玉的命运,更要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她站起身来,望向窗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若是在这世间开设一所女子学堂,教授女子们医术、女红、识字等技艺,让她们能够靠自己生存下去,而不是依附于男子,会不会能够拯救更多像小玉这样的女孩? 傅江篱知道这条路会很艰难,但她愿意为之努力。 她转身看向小玉,眼中满是期待:“小玉,你 愿意跟我一起,为那些女子们带去希望和改变吗?” 小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她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王妃,小玉愿意!小玉愿意追随王妃,尽一份绵薄之力!” 傅江篱微笑着扶起小玉,两人相视而笑。 “医者自当救人,你不必谢我。”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洒落在晏王府的庭院中,一片静谧。 夜玄瑾此刻正坐在书房内看书,烛光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 随风匆匆走进书房,低声汇报:“殿下,今日之事,是长公主借丞相林律齐的名义去围堵了王妃的医馆。” 夜玄瑾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有任何动静即刻汇报。” 随风应了声是,便悄然退下。 夜玄瑾的目光转向窗外,夜色中的王府显得更加庄重而神秘。 待傅江篱从医馆归来时,已是夜色深沉。她走进王府,只见夜玄瑾已经在庭院中等候。 他看着她,眼中带着关切和温柔。 “别人做王妃都是图着荣华富贵来的,你倒是别致,偏偏要去吃苦。”夜玄瑾上前,轻声调侃着。 傅江篱微微一笑,心中的沉重却并未减轻。 她知道夜玄瑾已经知道了今日的事情,但她却不想提及那些不快。 夜玄瑾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今日之事,我已经了解,林相为人虽然顽固,却不会行低劣之事,这背后另有其人。” 傅江篱点了点头,此时没工夫去想这些。 她看着夜玄瑾,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玄瑾,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夜玄瑾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傅江篱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我想开设一所女子学堂。” 夜玄瑾闻言,微微一愣。 他看着傅江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女子学堂?这是何意?” 傅江篱解释道:“我想让女子也能像男子一样学习知识,掌握技能,这样,她们就能更好地生活,不再依赖他人。” 夜玄瑾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 这个想法在这个时代是极其大胆的。女子应该足不出户,相夫教子,这是伦理纲常所规定的。 然而,看着傅江篱坚定的眼神,他却无法说出反对的话。 “你的想法确实独特。”夜玄瑾缓缓说道,“但是,按照伦理纲常,女子应该待在闺阁之中,不宜抛头露面。” 第70章 气氛暧昧 傅江篱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凉。 她以为夜玄瑾会支持她的想法,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看着夜玄瑾,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然而,夜玄瑾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那些都是迂腐之人的看法。” “我认为,女子也可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她们可以学习知识,掌握技能,靠自己的努力过上更好的生活。” 傅江篱听到这里,顿时眼前一亮。 她看着夜玄瑾,眼中充满了惊喜和感激:“你真的这么想吗?” 夜玄瑾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江篱,你的想法很有意义。” 傅江篱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惊喜之情。 她看着夜玄瑾,眼中充满了感激:“有你的支持,我一定能够成功开设女子学堂。” 夜玄瑾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 在他眼中,傅江篱是个有想法、有胆识的女子,她的想法虽然大胆,但却充满了正义和善良。 虽然不太懂,为什么一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大小姐为什么突然会了医术,脑袋里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但是,莫名的他就是愿意支持她,陪伴她一起实现这一切。 傅江篱站在月下,一袭轻纱裙 裾随风轻扬,犹如仙子临凡。 她抬头望向夜空,双眸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她相信这个时代的女性同样可以拥有一技之长,凭借着双手吃饭,而不是只能依靠男人而活。 夜玄瑾看着傅江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两人并肩而立,一时间竟无言。 “今晚的月色真美。”夜玄瑾开口打破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仿佛能穿透人心。 傅江篱闻言,轻轻侧过头看向他,莫名的想起了给夜玄瑾上药的场景,想到这里,她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低声道:“月色确实美。” 夜玄瑾闻言,转头看向傅江篱,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耳朵也不自觉地红了。 两人对视良久,气氛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傅江篱感受到夜玄瑾灼热的目光,心中不禁小鹿乱撞,她慌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夜玄瑾见状,心中更是荡漾起层层涟漪。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握住傅江篱的手,只觉得她的手柔软而冰凉,仿佛能透过肌肤触摸到她的心跳。 正当两人沉浸在这美好的氛围中时,管家匆匆走来,恭敬地禀报道:“王爷、王妃,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傅江篱闻言,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看向夜玄瑾。 夜玄瑾也回过神来,松开了她的手,淡淡地应了声:“知道了。” 暧昧的情愫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般瞬间冷却下来。 傅江篱红着脸,尴尬的看向一旁。 “咳咳咳……走吧,去吃饭。”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 夜玄瑾不知所踪,傅江篱醒来后,便接到了丞相府派人送来的请帖。 请帖上言辞恭敬,说是丞相病情仍未好转,甚至出现腹痛,请她再次前往丞相府为林律齐看病。 傅江篱想着夜玄瑾昨天的话,心知这是长公主的手笔,但她并没有拒绝。 她收拾好医箱,乘坐马车前往丞相府。 马车在丞相府门前停下,傅江篱下了马车,便被引导着带到了一间宽敞的客厅内,林律齐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他见到傅江篱进来,立刻站起身来迎接。 “王妃娘娘,您终于来了。”林律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 傅江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丞相大人,您的病情如何了?” 林律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时好时坏,昨夜更是腹痛难忍,这才一早拜托王 妃前来诊治。” 傅江篱走到林律齐身边,开始为他把脉。 她的神情专注而认真。 腹痛? 怕不是被人下了药。 过了一会儿,傅江篱松开了手,转身对林律齐说道:“丞相大人的病情确实不轻,许是药物和饮食相冲,才引起了腹痛,昨天是我大意了,我待会儿在列个吃食的方子,您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林律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多谢了。” 林律齐能当上丞相自然不是傻子,府中事物是由长公主负责,这是谁手笔一目了然。 傅江篱点了点头:“我这就写下吃食方子。” 林律齐感激地连连点头:“多谢王妃。” 傅江篱淡淡一笑,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长公主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挑衅的笑容,似乎想要看看傅江篱到底有何能耐。 “难为晏王妃来一趟了,本宫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长公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和挑衅。 傅江篱转过身来,看着面前面容明媚的女子,微微一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的双眼上下打量着傅江篱,似乎想要将她看透。 傅江篱却始终保持着淡然的表情,仿佛对长公 主的挑衅毫不在意。 “晏王妃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连丞相都对您赞不绝口。”长公主缓缓说道,话语中却带着刺。 傅江篱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应:“长公主过誉了,不过是尽医者本分而已。” “哦?”长公主挑了挑眉,“既是医者本分,那晏王妃可知,有些人并不是你能够医治的?” 傅江篱的眼中闪过一丝锐芒,她淡淡地看着长公主:“长公主殿下此言差矣,医者仁心,只要有人需要,我自然会尽力而为。” 林律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他看出了长公主对傅江篱的敌意,也知道这种敌意并非毫无缘由,面上对着傅江篱,实际上还是在试探背后夜玄瑾的态度。 毕竟是在相府,他不想看两人在这里起争执,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于是开口打断了她们。 “晏王妃是来为本相治病的,是我相府的贵客,夫人可不要误会。”林律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三言两语把长公主的言语挑衅转到了轻飘飘的吃醋上面。 长公主被林律齐的话噎了一下,她不甘心地瞪了傅江篱一眼,然后借口离开。 第71章 遗诏 待傅江篱也离开后,林律齐立马召来了几名心腹侍卫,低声吩咐道:“从今以后,你们要多加留意长公主的动向,她行事太过张扬,以权压人,这样下去只会损害丞相府的清誉。” 侍卫们低头领命,退出了房间。 林律齐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 今日依旧是长公主的手笔,自己昨日腹痛想来也是她的手段,无非是想要试探晏王那边。 自己昨天的话,这个女人是一点没听进去。 想到这里,林律齐叹了一口气。 长公主的性格倔强,断不会轻易改变,但他也明白,自己作为丞相,必须要维护家族的声誉和利益。 夜里,相府密室。 一个身穿斗笠的女人缓缓取下遮挡,露出那张绝代风华的脸庞。 “长公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废后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客套与疏离。 而她的对面正是长公主。 长公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废后娘娘,如今你已是阶下囚,还有何事相求?” 废后闻言,心中一紧,但面上却丝毫不露痕迹,她缓缓道:“我知长公主如今权势滔天,而我母子落魄至此,确实无依无靠。但我心中仍有一事相 求,希望长公主能念及往日的情分,助我一臂之力。” 长公主眉头微挑,嘲讽道:“哦?废后娘娘如今还有何资格求我?你的儿子已被废,你又能拿出什么来与我交换?” 废后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她缓缓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正是当年先皇御赐废后母家之物,代表着无上的荣耀与尊贵。 “这是当年皇上御赐之物,虽已失去昔日的辉煌,但它的价值长公主应该心知肚明,我愿以此物为信,只求长公主能助我儿重回太子之位。”废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这是她最后的筹码。 “待我儿夺回太子之位,我定拿出全部诚意。” 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废后竟然会拿出这样的东西来。 她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着,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废后见状,心中一喜,继续道:“长公主,我知道你心中也有许多不甘与怨恨,本宫哥太子倒台,相府和长公主府就能幸免于难吗?” “还是说,你们甘心位居那夜玄瑾之下?夜玄瑾为人你自然清楚,他若走上那个位置……那当年的事情还瞒得住吗?” “但若我儿能去向那 个位置,你的孩子又何愁入朝?而你也将成为护国大公主,到时,这天下又将是我们的。” “而那些秘密,也只能是秘密。” 长公主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心知废后所言非虚,她和林相育有两子,但按本朝律令,她的孩子终身无法入仕,无法进入朝堂便没有权势,待她和林律齐百年之后,又该如何立身? “我需要时间来考虑此事,你且回去等我的消息。”长公主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密室。 废后站在原地,看着长公主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虎落平阳被犬欺! 当年她势头正盛之时,她长公主可不是这个态度。 月挂高头,夜色如水。 皇宫内的一处偏僻院落,树影婆娑,花香淡淡。 夜玄瑾身着玄色锦袍,独立于院中的亭台之上,他的目光深邃,望向遥远的天际,似在沉思,又似在回忆。 林律齐匆匆步入院落,步履虽快却仍显得沉稳。 他一身朝服,还未及脱下,额头已微微见汗,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 见到夜玄瑾,他拱手行礼,神态间却难掩忧虑。 “丞相,何事如此急切?”夜玄瑾转过身来,声 音平静,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淡。 林律齐叹了口气,皱纹深深的脸上满是愁容,“殿下,陛下病重,朝内已经开始四议,太子被废,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中人心惶惶。老臣担忧,有人会借此机会生事,图谋不轨。” 夜玄瑾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淡淡地道:“丞相指的是……” “殿下心知肚明。”林律齐的目光直视夜玄瑾,毫不避讳,“您体弱多病,多年来虽得王妃调理,但终究难以根除。如今陛下病重,朝中局势复杂,难免有人会对殿下您心生忌惮。” 夜玄瑾冷笑一声,转过身去,望向那轮明亮的月亮,“丞相多虑了,本王虽体弱,但并非任人宰割之辈,更何况,本王对皇位从无觊觎之心,只愿辅佐明君,保我朝江山稳固。” 林律齐眉头紧锁,似乎并不相信夜玄瑾的话,“殿下此言差矣,朝中局势复杂,人心难测,殿下身为皇室血脉,怎能置身事外?老臣恳请殿下,为了我朝社稷,为了天下苍生,务必小心行事。” 夜玄瑾转过身来,看着林律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丞相的忠心,本王感激不尽,但本王行事自有 分寸,无需丞相过多担忧。” 林律齐叹了口气,他也不再多言,只是道:“老臣明白了,只是还请殿下记住,朝中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您,您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成为别人攻击您的借口。” 夜玄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微微一笑,道:“丞相放心,本宫自有应对之策,倒是丞相您,多日操劳,也该注意身体才是。” 林律齐感激地看了夜玄瑾一眼,道:“多谢殿下关心,老臣会注意的。”说完,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夜玄瑾目送着林律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转身回到亭中,坐下沉思。 他知道,朝中的局势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得多,而他,身为皇室血脉,无论他是否愿意,都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权力的漩涡之中。 而另一边,林律齐回到府中,已是夜深人静。 长公主,见他归来,忙迎了上来,“夫君,这么晚才回来,可是朝中又有什么事情?” 林律齐叹了口气,将朝中的局势简单说了一遍。 长公主听后,也是眉头紧锁,“陛下病重,太子被废,这朝中确实是风云变幻,夫君觉得晏王如何?” 第72章 试探 林律齐沉吟片刻,道:“夜玄瑾此人,深不可测,他的身体虽然虚弱,但心智却极为坚定,而且,他身边有傅江篱相助,身体也在逐渐恢复,若他有心争权夺势,只怕朝中无人能敌。” 长公主点了点头,“夜玄瑾的确是个威胁,只是,他真的会谋权篡位吗?” 林律齐摇了摇头,“这个谁也说不准,但我们必须做好防备,以防万一。” 长公主沉默了片刻,突然道:“夫君,你可知当年先帝修改遗诏之事?” 林律齐一愣,“遗诏之事?你是说……” “没错。”长公主深吸了口气,“当年先帝原本有意将皇位传给夜玄瑾,但最后皇位传给的却是现在的陛下,这件事情虽然被瞒了下来,但朝中还是有人知道的。” 林律齐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件事情若是被夜玄瑾知道了……” “那他的野心恐怕就再也压制不住了。”长公主接口道,“我们必须想办法,不能让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林律齐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 日子,将会更加艰难。 月色如水,洒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夜玄瑾站在窗前,望着那轮明亮的月亮,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朝中的局势已经越来越紧张,而他,也不得不面对越来越多的东西,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林律齐和长公主的对话,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 他虽然身体虚弱,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相反,他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夜色已深,银辉洒满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夜玄瑾从朝堂归来,晚风中夹带着几分朝堂上的沉重与疲惫。 他穿过长廊,远远便望见灯火通明的正厅,那里,傅江篱正静静地守着一桌子的饭菜,等待着他。 傅江篱,身着淡雅的衣裙,长发轻挽,眉宇间透着一股清新脱俗的气息。 她并不知夜玄瑾的归期,只是按照习惯,让佣人为他准备丰盛的晚膳,即便是独自面对满桌的佳肴。 夜玄瑾走近,只见傅江篱已微闭双眼,似是有些困倦。 她的脸颊在烛光下显得柔和而温暖,嘴角挂着一丝恬静的微笑。 他的心,瞬间被这温柔的画面触动,朝堂上的不愉快顿时烟消 云散。 他轻轻走到傅江篱身边,俯身细看她的睡颜。 少女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梦中有什么美好的景象。 夜玄瑾心中一软,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 就在这时,傅江篱忽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夜玄瑾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尴尬地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你回来了。”傅江篱率先打破沉默,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睡意。 夜玄瑾回过神来,轻轻放下手,淡淡道:“嗯,回来晚了。” 他转身走向餐桌,示意傅江篱一同过去。 傅江篱也起身跟了过去,两人并肩而坐,却都显得有些局促。 “既然醒了,就一起吃吧。”夜玄瑾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自在。 傅江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默默用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 突然,傅江篱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夜玄瑾:“你在朝堂上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 夜玄瑾一愣,他没有想到傅江篱会如此敏锐地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今日朝堂上确实有些不愉快。” “ 告诉我。”傅江篱直视着夜玄瑾,“我毕竟是你的王妃,在我面前你无需伪装。” 是心动还是心软。 夜玄瑾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拒绝傅江篱,在她目光的注视下,他叹了口气,将朝堂上的事情娓娓道来。 近来朝堂内外都在猜测他趁皇帝重病之际,意图谋取皇位。 这些流言蜚语让他倍感压力,也让他对朝堂上的同僚们心生芥蒂。 傅江篱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在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 夜玄瑾说完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看向傅江篱,发现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安慰。 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 “谢谢你,江篱。”夜玄瑾轻声说道,“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好多了。” 傅江篱微微一笑,她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取出了自己珍藏的美酒。 她回到夜玄瑾身边,将酒杯递给他:“别想那么多了,来,我们一起去房顶看月亮吧。” 夜玄瑾接过酒杯,与傅江篱一同走出房门。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 他们坐在房顶上, 举杯相碰。 美酒入喉,醇香四溢。 傅江篱抬头望向夜空中的明月,轻声说道:“无论世事如何变幻,我们都要保持初心不变。” 夜玄瑾看着她那明亮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子在身边陪伴着自己,或许这就是平凡人家所追求的幸福吧。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夜玄瑾心中的烦恼似乎也随着这微风和月光消散了许多。 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已经悄然种下了一颗爱情的种子。 而这颗种子,将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生根发芽,绽放出绚烂的花朵。 晨光初露,微风拂过王府的檐角,带来了清新的气息。 傅江篱从睡梦中醒来,房间里已不见夜玄瑾的身影。 她轻抚着还有些凌乱的发丝,眼中闪过一抹柔和的光芒。 夜玄瑾早已去上早朝了,而她也该去清舒堂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傅江篱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裙,简单梳洗后便带着出了门。 今日是清舒堂一月一次的免费义诊时间,医馆外早已聚集了不少前来求医的百姓。 傅江篱走进医馆,小玉紧随其后。 第73章 造谣生事 医馆内布置得简洁而温馨,药香扑鼻。 傅江篱走到诊桌前坐下,开始为前来就诊的百姓把脉开方。 小玉则在一旁忙碌地记录着医嘱,偶尔还会帮忙取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到晌午时分。 傅江篱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抬头看向门外。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准备稍作休息。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门外一位卖糖葫芦的小贩。 那些红彤彤的糖葫芦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傅江篱不禁回想起穿越前自己小时候吃糖葫芦的欢乐时光,心中涌起一股亲切感。她决定去买几串尝尝。 “小玉,你帮我看着点,我去买几串糖葫芦。”傅江篱说着,便朝门外走去。 小玉点了点头,继续忙碌着。 傅江篱走到小贩面前,挑选了几串最大的糖葫芦。 她正准备付钱时,却意外地听到了一群路过的孩童在唱着歌谣:“病秧王爷心肠坏,杀兄夺位手段狠……” 傅江篱愣住了,手中的糖葫芦掉在了地上。 她迅速转过身,看向那群孩童,眼神中满是惊愕。 她明白这些歌谣所指的是夜玄瑾, 但没想到这样的流言已经传到了孩子们中间。 “小朋友们,你们从哪里听到的这些歌谣?”傅江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 孩子们看到傅江篱,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几步。 其中一个胆大的孩子站出来说道:“是一个叔叔给我们钱,让我们这么唱的。” 傅江篱心中一紧,追问道:“那个叔叔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孩子们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带着傅江篱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那里有一座简陋的茅草屋,门半开着,却不见那人的身影。 傅江篱走进茅草屋,只见屋内凌乱不堪,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她心中一沉,意识到情况不妙,四处张望,试图找到那个人的踪迹。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屋后传来的动静。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只见一个男子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看样子,他是自杀身亡。 傅江篱呆立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会有人为了陷害夜玄瑾而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然后,她转身对身后的孩子们说道:“你们先回 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孩子们点了点头,纷纷跑开了。 傅江篱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这场风波还远远没有结束,而她和夜玄瑾也将面临更大的挑战。 她回到医馆,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小玉。 小玉听后也是一脸惊愕,她没想到晏王府竟然会卷入这样的纷争中。 “王妃,我们要不要告诉王爷?”小玉问道。 傅江篱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道:“暂时先不要告诉王爷,这些事情我能处理,而且,我也不想让他因为这些事情而分心。” 小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知道傅江篱是个聪明且坚强的女子,相信她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 傅江篱换上一身不起眼的衣裳,带着小玉悄然离开了王府。 今日,她决定乔装打扮一番,前往京城最鼎盛的饭馆——醉仙楼,一方面是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另一方面也想顺便听听市井间对夜玄瑾的传言。 两人一路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上,虽然傅江篱刻意压低了帽檐,但小玉仍难掩兴奋之情,东张西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物。 “王妃,您快看那边,那 个糖葫芦好大啊!”小玉指着街边的一个小贩,眼中闪烁着光芒。 傅江篱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今日我们的目标是醉仙楼,这些小吃日后有的是机会品尝。” 小玉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傅江篱继续前行。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醉仙楼前。 只见楼上楼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傅江篱拉着小玉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点了几样特色菜肴。 两人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议论声。 不出傅江篱所料,几乎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夜玄瑾展开。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病秧子晏王,竟然想要趁皇上病重,夺取皇位呢!”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高声说道。 “可不是嘛,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竟然也有人信,晏王一直病弱,怎么可能有那种心思。”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反驳道。 “哼,你们这些人懂什么?晏王虽然身体不好,但他的心思可深着呢,我听说他一直在暗中培养势力,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接口道。 傅江篱越听越气,手中的筷子不觉紧握起来。 她没想到这些 传言竟然已经传得如此沸沸扬扬,甚至有人信以为真。 她心中不禁开始担忧夜玄瑾的处境,这些传言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只怕会对夜玄瑾不利。 “王妃,您别生气,这些人都是听风就是雨,哪里知道事情的真相。”小玉见傅江篱面色不善,连忙安慰道。 傅江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 她知道,现在生气也没有用,关键是要想办法找出这些传言的源头,为夜玄瑾正名。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伴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各位看官,今日小的为大家带来一段新鲜出炉的话本——《晏王夺位记》,请各位赏脸一听。” 傅江篱闻言,心中一紧。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说书先生正站在台上,手持折扇,摇头晃脑地开始讲述关于夜玄瑾的故事。 “话说那晏王夜玄瑾,本是一介病秧子,却心怀不轨,暗中勾结朝臣,意图趁皇上病重之际夺取皇位……” 说书先生的话还未说完,傅江篱已经忍无可忍。 她站起身来,怒视着台上的说书先生,高声喝道:“住口!你胡说什么?晏王殿下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第74章 青楼韵事 说书先生被傅江篱的喝声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站在人群中,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 他心中一慌,但随即又硬气起来:“这位姑娘,在下只是根据市井传言讲述故事而已,并未杜撰什么,你若不信,大可去问别人。” 傅江篱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些人的想法,但她绝不能容忍他们这样污蔑夜玄瑾。 她狠狠地瞪了说书先生一眼,转身拉着小玉离开了醉仙楼。 走在回王府的路上,傅江篱的心情异常沉重。 她不禁开始担心夜玄瑾的处境,这些传言若是继续传下去,只怕会对他的名声和地位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王妃,您别太担心了,王爷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应对的。”小玉见傅江篱神色不对,连忙安慰道。 傅江篱点了点头,但心中依然难以平静。她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要想办法找出这些传言的源头,为夜玄瑾正名。 毕竟……两人也算是“夫妻一场”。 夜幕低垂,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段,霓虹闪烁,灯红酒绿。 其中最为出名的青楼——醉花楼,更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今 夜,醉花楼的花魁柳絮儿将要亮相,吸引了无数达官贵人和风流才子。 当朝长公主之子,林鸿与林泽,也在此列。两人皆是风度翩翩,气质非凡。 林鸿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眼中闪烁着不羁的光芒;林泽则相对瘦削,眉宇间透着一股子阴鸷之气。 两人皆是京城中的权贵子弟,其母长公主,其父当朝宰相林律齐,两人平时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此刻,两人坐在二楼的雅间内,目光都紧盯着楼下舞台中央的那个倩影。 柳絮儿身着轻纱,舞姿曼妙,宛如仙子下凡。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牵动着在场众人的心弦。 林鸿看得入了迷,不禁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柳絮儿姑娘,本公子出千金,今夜定要与你共度良宵!”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惊呼。 要知道,千金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然而,对于林鸿这样的权贵子弟来说,却不过是九牛一毛。 林泽见状,也不甘示弱,站起身来道:“哥哥,你何必如此心急?柳絮儿姑娘舞姿如此美妙,怎能只用千金来衡量?我出双倍,两千金!” 两人的话语 立刻在醉花楼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周围的客人纷纷议论起来,有的羡慕不已,有的则暗自嫉妒。 而青楼内的其他女子也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吸引这两位公子的注意。 然而,就在此时,却有几人不满地站起身来,大声喝道:“你们两个小子未免太嚣张了吧?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我们也不差钱,同样出千金,与柳絮儿姑娘共度良宵!” 这几人皆是京城中的富家子弟,平日里也是横行霸道惯了。 此刻见林鸿和林泽如此嚣张,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林鸿见状,眉头一挑,冷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几个小喽啰。怎么?想跟本公子抢女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说着,他抬手一招,随行的侍从立刻会意,纷纷上前将那几个富家子弟围住。 一时间,醉花楼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那几个富家子弟见状,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他们虽然也是京城中的权贵子弟,但论起家世和背景来,却远远比不上林鸿和林泽。 此刻见对方来势汹汹,哪里还敢硬碰硬? 然而,就在这时,林鸿却突然抬手 一挥,冷声道:“给本公子打!打死了算我的!” 话音未落,那些侍从便如同饿狼般扑了上去。 那几个富家子弟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打得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周围的客人见状,纷纷吓得噤若寒蝉。 他们都知道,长公主和林相在朝中的势力极大,无人敢惹。 这两个公子哥更是嚣张跋扈惯了,谁敢得罪他们? 青楼内的其他人也是惊恐万分,纷纷躲在一旁不敢出声。 他们知道,这种场合下,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沉默,以免引火烧身。 很快,那几个富家子弟便被打得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鸿和林泽则是一脸得意地坐在那里,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这时,青楼内的老鸨赶紧上前打圆场道:“两位公子息怒啊!今日是柳絮儿姑娘出场的好日子,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动怒呢?不如让奴家安排几个美人来陪两位公子喝酒如何?” 林鸿和林泽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之色。 他们本就是好色之徒,此刻见老鸨如此识趣,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当晚,林鸿和林泽便在醉花楼内拥着几个美人春宵一度,好 不快活。 直到深夜时分,两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然而,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夜的风流快活竟然会引来灭顶之灾。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醉花楼时,青楼内的人还沉浸在昨夜的欢愉之中。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老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满地嘟囔道:“谁啊?这么一大早的扰人清梦!” 然而,当她打开门时,却看到了一群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站在门口。 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闪烁着寒光,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老鸨见状,心中一惊,赶紧赔笑道:“各位爷,不知有何贵干啊?我们青楼可是守法经营,从未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啊。” 然而,那些黑衣人却根本没有理会她,直接推开她走了进去。 老鸨想要阻拦,却被其中一人抬手一挥,直接打倒在地。 她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再出声。 这时,几个黑衣人已经来到了二楼的雅间外。 他们推门而入,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林鸿和林泽早已不知去向。 黑衣人首领见状,眉头一皱,沉声道:“搜!一定要找到他们!” 第75章 惹是生非 于是,整个青楼内顿时响起了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搜寻,却始终没有找到林鸿和林泽的踪影。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突然指着窗外喊道:“首领,你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窗外的墙壁上留下了一行血迹。 显然,林鸿和林泽是从这里逃走的。 黑衣人首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冷冷地说道:“追!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们!” 于是,一群黑衣人迅速离开了青楼,朝着血迹的方向追去。 原来,昨夜有人暗中观察到了林鸿和林泽在青楼内的所作所为,心中不满,于是暗中派人前来报复。 而那些黑衣人则是被人重金雇佣的杀手,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取林鸿和林泽的性命,巧的是,两人先行一步得到了消息这才逃了出去。 另一边,林鸿和林泽在逃出青楼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知道,这次的事情绝非偶然,必然是有人故意针对他们。 于是,两人决定暂时避其锋芒,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再说。 他们一路狂奔,直到确定没有被人追踪后,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林泽气喘吁吁 地说道:“哥,这次我们惹上大.麻烦了,那个人竟然敢派人暗杀我们,可见他的势力不小啊。” 林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道:“不管他是谁,敢动我们林家的人,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说着,他抬头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当日黄昏时分,京城内突然传来了一则消息:醉花楼因涉嫌违法经营被官府查封,所有相关人员均被抓捕归案。 林鸿和林泽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一惊。 他们知道,这是幕后黑手在向他们示威,同时也是在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对视一眼,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他们必须要小心行事,不能掉以轻心。 林鸿皱着眉头率先开口,“先回府再说,这几天要小心一些。” “好。” 两人并肩而行,将杀人一事抛之脑后,谈笑风生的回去,却未曾注意到府邸之内已是气氛紧张。 踏入府门,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只见长公主面色铁青,手持家法,立于庭中,一众佣人皆低眉顺眼,面露惧色。 林鸿和林泽见状,心中咯噔一下,相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慌乱。 两人心知不妙,却仍 强装镇定,上前行礼道:“母亲安好。” 长公主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寒意:“你们两个,昨日去哪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好事!” 林鸿和林泽一听这话,心中更是慌乱。 昨日两人酒后失态,竟在街头与人因花魁起了争执,一时冲动之下,竟将人打死。 此事本已隐瞒得极好,却不料还是被长公主知晓。 林鸿小心翼翼地答道:“母亲,我们不过是去街上逛逛,并未做何出格之事。” 长公主闻言,怒火更盛,手中家法猛地一挥,厉声道:“还敢撒谎!你们昨日杀了人,当街行凶,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林家门风清正,怎容得你们如此败坏!”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吗?我三申五令要求你们不要在这个时候惹事,莫不是都忘却了?” 林泽见状,心知抵赖无用,只得跪下求饶:“母亲息怒,我们知错了,昨日酒后失态,才酿此大祸。求母亲饶我们这一次吧。” 长公主看着两人这副模样,心中更是气恼。 她并非担心两人杀人之事,而是担心此事传出,影响林相在朝中的形象。 现在皇帝病重,太子皇后被废,本 就是人生惶惶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沉声道:“你们知错便好,但此事已经传开,若不严惩,如何向朝中同僚交代?来人,给我把他们拉下去,家法伺候!” 此言一出,林鸿和林泽皆是面色惨白。 他们虽然平日里纨绔不羁,但深知长公主的家法严厉,一旦挨上几下,非死即伤。两人连忙求饶,但长公主却丝毫不为所动。 很快,便有下人上前,将两人按倒在地。 长公主手持家法,一步步走近,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她用力一挥家法,狠狠地打在林鸿的背上,只听得一声惨叫响起。 “啊!母亲!” 林泽见状,心中惊恐万分。 他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但此刻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下人紧紧按住。 长公主毫不留情地挥动着家法,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他的身上。 “母亲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母亲就饶过我们这次吧!” … 两人被狠狠地揍了一顿后,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长公主看着他们的惨状,心中虽有不忍,但更多的却是失望与愤怒。 她冷冷地 说道:“你们两个,给我记住这次教训,这段时间,不得再惹是生非,败坏门风。否则,我决不轻饶!” “京都这段时间容易出现动荡,你们便去淮阳暂避风头,即日出发。” 说完,长公主转身离去,留下两人在原地痛苦呻吟。 林鸿和林泽躺在地上,相视无言,眼中满是悔恨与不甘。 这时,一名下人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林鸿艰难地抬起头,咬着牙说道:“还能如何?母亲已经下了命令,我们只能照做。去准备马车,我们即刻出发去淮阳老家避风头。” 林泽闻言,顿时苦了脸:“淮阳?那可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怎么受得了那种苦?” 林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赶紧起来,别让母亲再生气了。” 两人挣扎着起身,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夜色如墨,月华如水。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马蹄声急促而有力,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林鸿与林泽相对而卧,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林鸿沉声道:“泽弟,我们此行南下,必须小心行事,那些黑衣人虽然暂时退去,但难保不会卷土重来。” 第76章 南下避难 林泽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兄长所言极是,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等到风头过去后再做打算。” 两人正说话间,马车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车夫惊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小心!前方有路障!” 林鸿和林泽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警惕之色。 他们迅速掀起车帘,只见前方道路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根粗壮的树干,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林鸿皱了皱眉,沉声道:“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们顺利离开京城。” 林泽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这些宵小之辈,真是胆大妄为!兄长,我们下车与他们一战!” 说着,两人便准备下车应战。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很快,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这些黑衣人身着紧身黑衣,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他们手持长剑,行动有素,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林鸿和林泽见状,心中一沉。 他们本以为只是些普通的路匪,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么一群难缠的对手。 林鸿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 他拱手道 :“各位英雄,我们兄弟二人只是路过此地,并无得罪之处。若是有何误会,还请明示。” 然而,那些黑衣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们,手中的长剑微微颤动,发出阵阵寒光。 林泽见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怒火。 他冷声道:“兄长,何必与他们废话!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我们直接动手便是!” 说着,他便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准备迎战。林鸿见状,也只得拔出长剑,站在了弟弟的身边。 然而,就在这时,那些黑衣人却突然动了。 他们如同鬼魅般迅速接近,长剑划出一道道寒光,直取林鸿和林泽的要害。 林鸿和林泽虽然也是身手不凡,但面对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很快便陷入了苦战。 两人的身上很快便出现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 林鸿一边抵挡着黑衣人的攻击,一边大声喝道:“我们乃是当朝长公主之子,你们若是敢伤我们性命,必将遭到朝廷的剿灭!” 他以为亮出身份后,这些黑衣人会有所忌惮。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些黑衣人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攻击反而更加猛烈了 。 林泽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绝望。 今日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突然上前一步,手中长剑直指林鸿的咽喉。 林鸿见状,心中一惊,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突然从林鸿的怀中飞出,直射向那名黑衣人的长剑。 黑衣人措手不及,只得收回长剑抵挡。 趁此机会,林鸿和林泽两人连忙后退几步,拉开了与黑衣人的距离。 原来,林鸿怀中一直藏着一枚护身符,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这枚护身符是长公主亲手为他求来的,据说能够辟邪驱凶。 黑衣人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 趁此机会,林鸿和林泽两人连忙转身逃跑,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只有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那些黑衣人却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他们迅速追了上来,长剑挥舞间发出阵阵寒光。 林鸿和林泽两人拼尽全力逃跑,但他们的伤势已经影响了速度,很快便被黑衣人追上了。 就在两人即将绝望之际,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 一群身穿铠甲的 士兵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这些士兵手持长枪,气势汹汹地冲向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眼中露出了惊恐之色。 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官兵。 在官兵的冲击下,黑衣人很快便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林鸿和林泽见状,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两人连忙上前向官兵道谢,并从怀中掏出银两作为答谢。 然而,那些官兵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接受他们的银两。 一名领头的军官走上前来,沉声道:“两位公子不必多礼,我们是奉长公主之命前来保护公子们南下。” 夜色如墨,晏王府的深处,一处清幽的院落中,灯光闪烁,透出一种难以言明的寂静与深沉。 夜玄瑾此刻正坐在书房之中,一身玄色长袍,显得沉稳而内敛。 他的面容虽俊逸非凡,但眼中却常含着一抹病弱与疲倦。 忽的,书房的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身着青衣的年轻侍从推门而入,正是夜玄瑾的贴身侍从——随风。 随风走到夜玄瑾面前,微微低头,恭敬地说道:“王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人冒充长公主麾下的将林鸿和林泽,将他们控 制住了。” 夜玄瑾闻言,微微点头,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好。”他淡淡地吐出一个字,随后又问道,“冷宫那边,废后可有动静?” 随风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言辞,然后道:“废后娘娘一直在冷宫中,除了偶尔与宫女交谈外,并未有其他异常举动。不过,属下发现她似乎与长公主有过秘密接触,但具体内容不得而知。” 夜玄瑾眉头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对这个消息颇为感兴趣。 他抬手抚摸着旁边的一只羽毛鲜艳的鹦鹉,鹦鹉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也欢快地叫了起来。 “长公主那边呢?她可有什么反应?”夜玄瑾继续问道。 随风答道:“长公主那边倒是颇为平静,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不过,属下觉得她心中应该有所盘算,只是暂时还未露出端倪。” 夜玄瑾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 这场宫廷之中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沉声道:“继续盯着冷宫和长公主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立刻向我禀报。” 第77章 挑衅 他们知道长公主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而且,长公主虽不是皇室血脉,但地位尊贵,又是丞相之妻,她亲自出面,自然能够给晏王府带来不小的压力。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晏王府。 长公主的马车在街道上疾驰而过,带起一片尘土。 晏王府的守卫见状,立刻通报给了夜玄瑾。 夜玄瑾得知长公主亲自前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哦?长公主亲自来了?”他淡淡地说道,“随风,你去迎接一下。” 随风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书房,迎向了长公主的马车。 不一会儿,他便带着长公主一行人来到了书房。 夜玄瑾坐在书房中,神色淡然地看着长公主。 他的目光在长公主身上扫过,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长公主殿下来访,不知有何贵干?”夜玄瑾轻笑道。 长公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晏王,本宫来访,是为了那封挑衅信件的事情。” 夜玄瑾闻言,佯装惊讶地说道:“哦?竟然有这种事情?本宫可是毫不知情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和挑衅,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长公主气得脸色铁青,怒道:“夜玄瑾,你少在 这里装蒜!那纸张是晏王府专用的贡品纸,本宫绝不会认错!” 夜玄瑾轻笑一声,说道:“长公主殿下真是好眼力,竟然连这都能看出来。不过,就算纸张是晏王府的,那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就不能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吗?” 他的言辞犀利,句句直指长公主的痛点。 长公主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瞪着他。 “你……你!”长公主指着夜玄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夜玄瑾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长公主殿下,本王奉劝你一句,不要轻易被人利用,否则的话,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之中。”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让长公主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踢到了铁板。 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自己不能就这样被夜玄瑾吓倒,否则的话,她的威严和地位都将荡然无存。 “夜玄瑾,你好大的胆子!”长公主怒喝道,“本宫不管你背后有什么阴谋,但若是敢伤害到本宫的儿子,本宫绝不会放过你!”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和狠辣,仿佛要将夜玄瑾生吞活剥一般。 夜玄瑾却不为所动,淡 淡地说道:“长公主殿下放心,本宫对你的儿子没有任何兴趣。只要你不再找本宫的麻烦,本宫也不会去招惹你。”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轻蔑,仿佛长公主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长公主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猛地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房。 这次是真的败给了夜玄瑾。 她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也明白,自己暂时不能再与夜玄瑾为敌。 她需要时间来谋划新的对策,才能一举击败这个狡猾的对手。 而夜玄瑾则坐在书房中,望着长公主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王府的朱红大门缓缓敞开,傅江篱背着医箱缓缓步入,她刚从医馆回来。 “咳咳咳咳……” 傅江篱刚刚踏入府门,便听到一阵咳嗽声传来。 她循声望去,只见夜玄瑾正坐在亭中,一袭玄色长袍衬得他身形修长,但脸色却苍白得紧,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疲惫。 傅江篱心中一紧,快步走上前去,轻声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夜玄瑾抬起头,见是傅江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轻咳几声,淡淡道:“无碍,只是有些风寒。” 傅江篱 却不放心,伸出手来,轻轻搭在夜玄瑾的脉搏上。 她的指尖冰凉而细腻,夜玄瑾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片刻后,傅江篱松开手,神色稍微轻松了些:“确实只是风寒,王爷切勿大意,这几日需得好好休息。” 夜玄瑾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听傅江篱又道:“我这两日在街上,听到了一些关于您的谣言。” 夜玄瑾眉头一挑,淡淡道:“哦?是何谣言?” 傅江篱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有人说,您趁皇帝病重,有篡位之心。” 夜玄瑾闻言,脸上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传言,我早就有所耳闻。” 傅江篱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对这种事情如此坦然。 她不禁对夜玄瑾的深沉与决断感到佩服,同时也为他在朝堂上的局势感到忧心。 夜玄瑾似乎看出了傅江篱的担忧,他轻轻咳嗽几声,缓缓说道:“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傅江篱却是不放心,她皱起眉头,道:“王爷,您虽然聪明过人,但身体毕竟不如常人,这些传言若是传到皇上耳中,只怕会对王爷不利。” 夜玄瑾深深看了傅江篱一眼, 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倒是你,这几日在街上奔波,可有好好照顾自己?” 傅江篱被夜玄瑾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有些愣住,她呆愣地看着夜玄瑾,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她垂下眼眸,轻声道:“多谢王爷关心,我一切都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暧昧,夜玄瑾看着傅江篱低垂的眼眸和微红的脸颊,心中不禁一动。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一名丫鬟匆匆跑来,喘着气道:“王爷、王妃,太后娘娘派人送来了补品,说是让王爷好好调养身体。” 夜玄瑾闻言,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太感兴趣。 他挥了挥手,示意丫鬟将东西拿下去,然后转头对傅江篱道:“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你刚回来,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傅江篱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不舍。她看了一眼夜玄瑾,道:“王爷也早点休息吧,不要太过劳累。” 夜玄瑾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傅江篱转身离去,夜玄瑾看着她渐行渐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第78章 监国之权 朝堂之上,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气氛异常凝重。 皇帝龙体欠安,却仍撑着病体上朝,他的脸色苍白,眼中带着几分疲惫与阴鸷。 他坐在龙椅上之上,目光缓缓扫过殿下众臣。 丞相林律齐,一袭紫袍,气宇轩昂,他主动出列,声音洪亮:“陛下,微臣有本上奏。” “近日太子与皇后接连被废,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为稳定朝局,臣恳请陛下重立储君,以安民心。” 此言一出,丞相一党纷纷附和,声音此起彼伏,在大殿内回荡。 皇帝听着这些话语,却是默不作声,只是轻轻咳嗽几声,每一次咳嗽都仿佛牵扯着整个朝堂的神经。 皇帝的眼神愈发阴鸷,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道:“尔等是不是都盼着朕早日归西?朕的太子皇后之事,岂是你们能随意置喙的?!” 众大臣闻言,顿时面色一变,纷纷跪地叩首,口中连呼“陛下息怒”。 大殿之内,一片惶恐之声。 皇帝冷冷地看着殿下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了晏王夜玄瑾的身上。 此刻,他站在群臣之中,神色平静,似乎并未被皇帝的怒火所影响。 皇帝缓缓开口,声音 中带着几分疲惫与试探:“晏王夜玄瑾,朕知你忠心耿耿,朕欲在你修养期间,让你代理国政,行监国之权,你可愿意?”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林律齐更是面色一变,他深知皇帝此举的用意,却又不得不站出来反对。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林律齐出列,拱手道,“晏王虽忠,但民间已有谣言,称晏王欲趁陛下病弱之际夺权篡位。” “此时让晏王代理国政,岂不是授人以柄,让谣言成真?” 林律齐的话音刚落,朝堂之上又是一片哗然。 夜玄瑾站在殿下,眉头微皱,他知道这是皇帝在试探自己,同时也是在让自己得罪朝臣,成为孤臣。 他心中冷笑,却并未表露于外。 皇帝听着林律齐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沉声道:“丞相,你身为百官之首,理应为朕分忧解难。” “如今你却在此危言耸听,是何居心?” 林律齐闻言,面色一变,急忙俯身叩首道:“陛下明鉴,微臣只是心系社稷安危,绝非危言耸听。” “晏王之才,确实出众,但此时让他代理国政, 实乃不妥。” 皇帝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林律齐。 他目光转向夜玄瑾,淡淡道:“晏王,朕意已决,你且说说看法吧。” 夜玄瑾心知皇帝心意已决,自己再推辞也无济于事。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厚爱,臣感激不尽,但臣自知才疏学浅,恐难当此重任,且民间谣言四起,臣若此时代理国政,只怕会加剧朝野动荡。” 皇帝听着夜玄瑾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轻笑道:“晏王不必过谦。朕知你非池中物,定能胜任此职,至于民间谣言,朕自有定夺。你且放心去做便是。” 夜玄瑾听着皇帝的话,心中不禁冷笑。 他知道皇帝这是在试探自己的忠诚和智谋,同时也是在借自己的手来整治朝臣。 他心中虽然不满,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躬身道:“臣遵旨。” 皇帝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挥了挥手,示意群臣退下。 大殿之内,众大臣纷纷起身,鱼贯而出。夜玄瑾也转身离去,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皇帝借监国之权,将自己打造成他手中的一把利剑,上替他守国,下帮他监管群臣,成为朝臣们眼中 的眼中钉。 好一番算计! 若他造反,便是应了那谣言,若他乖乖监国,便是直隶皇帝。 夜玄瑾步履从容地穿过长廊,身上披着的那袭紫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仿佛一朵盛开的紫罗兰,高贵而冷艳。 太监小跑着前来通报,说三皇子夜随良在御花园相候,似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找殿下商量。 夜玄瑾微微颔首,神情自若,仿佛早已料到会有此等事情发生。 他停下脚步,转身对身后那些恭贺他获得监国之职的大臣们微微一笑,客套地说了几句,便转身向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内,花开正好,暗香浮动。 夜随良一身青衣,倚石而立,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见夜玄瑾走来,忙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容。 “叔父今日下朝得此重任,侄儿特来祝贺。”夜随良拱手施礼,言辞之间满是恭敬。 夜玄瑾淡淡一笑,摆了摆手:“不过是虚名而已,何必在意。” 说着,两人在石桌旁坐下,太监奉上了茶水。 夜随良举杯相邀,品茗间,话题渐渐转到了皇位之上。 “叔父如今身居高位,不知对皇位有何看法?”夜随良试探着 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夜玄瑾放下茶杯,目光如炬,直视着夜随良:“皇位乃国之重器,非有德有才者不能居之,我虽为皇室血脉,但自知能力有限,不敢有此非分之想。” 夜随良闻言,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脸上却仍保持着笑容:“叔父谦虚了,叔父之才,侄儿向来佩服,只是如今太子已倒,皇位之争愈发激烈,叔父可曾想过自己的立场?” 夜玄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沫,轻抿一口,才缓缓开口:“立场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为这个国家带来真正的繁荣与安定。” 夜随良心中一凛,他没想到夜玄瑾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原本以为夜玄瑾会为了皇位之争而与自己结盟,却没想到夜玄瑾的心思竟如此深沉,似乎并不在意皇位之争。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夜玄瑾便起身告辞。 他走出御花园,春色更深,春色如水洒落在他身上,显得他更加高冷而神秘。 在离开前,夜玄瑾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夜随良,意有所指地说道:“树之根本,只要不死,总有回春之日。” 第79章 桃花镇 夜随良闻言,心中大震。 他望着夜玄瑾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与不安。 夜玄瑾这是在提醒他,虽然太子已倒,但他自己并非没有机会,只要他不放弃,总有一天能够东山再起。 夜玄瑾回到王府时,已是下午。 他独自坐在书房中,烛光摇曳,映照着他那张深邃而冷漠的脸庞。 他心中清楚,和三皇子会面不过是场权力游戏中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 他拿起桌上的笔,在宣纸上缓缓写下几个字:“风云变幻。” 在充满权谋与斗争的宫殿中,只有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坚定的信念,才能走得更远。 …… 医馆之内,傅江篱身着素净的医者服饰,正在为一名孩童看病。 她的手指轻柔地搭在孩童的脉搏上,眉头微蹙,似在思索病情。 忽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门帘被掀起的响动,一位身着黑色斗篷、头戴斗笠的神秘病患出现在医馆之中。 他的脚步虽轻,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傅江篱抬起头,望向这位神秘的病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放下手中的医书,站起身来,温和地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何 不适?” 那神秘病患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缓缓走到傅江篱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听闻晏王妃医术高超,特来求医。” 傅江篱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公子谬赞了,请坐,让我为公子诊脉。” 神秘病患依言坐下,伸出手臂。 傅江篱轻轻搭上他的脉搏,眉头却越皱越紧。 她发现这位病患的脉象异常复杂,似乎隐藏着某种深层的病因。 “公子,你的病情似乎颇为棘手。”傅江篱收起手,沉声说道,“能否告诉我更多关于你的症状?” 神秘病患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终于,他开口道:“是我,张卫。” 傅江篱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何事?” 张卫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查到了一些关于傅子石的消息。” 傅江篱闻言,心中一震。 “你……你知道傅子石在哪里?”傅江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居然真的还活着?” 张卫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查到他过去曾在桃花村居住过一段时间。” 傅江篱立刻站起身来,神色激动地说道:“快告诉我,他在桃花村的何处?” 神秘病患摇了摇头,说道 :“具体的住址我还未查到,但我可以带王妃前去桃花村,一同寻找。” 傅江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激动。 她知道自己不能贸然行动,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好,我跟你去。”傅江篱说道,“但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在医馆稍后片刻。” 说完,她转身走向柜台,对正在忙碌的小玉和大牛说道:“小玉,大牛,我有些急事需要出门一趟,接下来的病人就由医师和你们先看诊,若有疑难杂症,等我回来再处理。” 小玉和大牛闻言,连忙点头答应。 傅江篱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放心地回到神秘病患身边。 “我们走吧。”傅江篱说道。 神秘病患站起身来,跟着傅江篱走出了医馆。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一处偏僻的巷子。 傅江篱停下脚步,转身对神秘病患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说完,她快步走进巷子深处的一间小屋。 不一会儿,她便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裙,还戴上了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 傅江篱走出小屋,对神秘病患说道:“好了,我们出发吧。” 两人一路向 城外走去,来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 傅江篱在竹林中穿梭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张卫跟在她的身后,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晏王妃对这片竹林似乎很熟悉。”神秘病患突然开口道。 傅江篱停下脚步,回头笑道:“这里是我小时候常来的地方,虽然很多年没来了,但路线还记得。” 傅江篱也感觉到奇怪,她从未来过这里,但是却对这里有种熟悉的感觉,想来是原主过去来过。 张卫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入口。 傅江篱指了指入口,说道:“从这里进去,应该有条小路。” 两人走进入口,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一路上,傅江篱不断地向张卫询问着关于傅子石的消息。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桃花村。 这是一个宁静而美丽的小村落,四周环绕着青山绿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傅江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正值春日,桃花村里桃花灼灼,花香袭人。 傅江篱身着一袭青衫,飘然若仙,她的眼中透着冷静。 张卫则面容黝黑,此 刻紧随傅江篱身后,神情肃然。 两人走在蜿蜒的小路上,一路向村民打探傅子石的下落。 村民们议论纷纷,脸上带着些许惊讶和好奇。 “哎呀,你们说的傅子石啊,几年前确实在这里出现过。”一位老者捋着胡须,缓缓说道,“不过,他在这里待了没多久就走了,一夜之间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傅江篱闻言,心中一阵失落。 她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张卫见状,轻声安慰道:“别太灰心,我们继续调查就是了。” 两人谢过村民,转身离去。然而,就在他们离开的路上,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卷起阵阵桃花瓣。 紧接着,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闪出,手持利刃,直逼两人而来。 “我来!”张卫大喝一声,拔出腰间长剑,挡在傅江篱身前。 他身形矫健,剑法凌厉,与黑衣人展开激战。 傅江篱虽然不会武功,但她临危不乱,从袖中掏出几枚银针,冷静地寻找着出手的机会。 她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一旦出手,必定见血封喉。 战斗激烈而短暂,张卫虽然勇猛,但终因寡不敌众,身上多处受伤。 第80章 长公主有请 他拼尽全力击退最后一名黑衣人,然后踉跄着退到傅江篱身边。 “小姐快走!”张卫喘息着说道,脸色苍白。 傅江篱心中一紧,她迅速为张卫处理伤口,同时观察四周情况。 她知道此时不宜久留,必须尽快离开。 两人一路疾行,直到确定黑衣人没有追来才放慢脚步。 傅江篱将张卫搀扶到一处隐蔽的地方,然后开始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你伤得不轻,需要尽快治疗。”傅江篱神色凝重地说道。 张卫摇头苦笑:“王妃,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倒是您,千万别因为我而耽误了寻找傅将军的下落。” 傅江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傅子石将军是我父母的副将,他们战死后下落不明,我必须要找到他,查明真相。” 张卫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他知道傅江篱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放弃。 两人稍作休息后,傅江篱决定先将张卫送到自己的医馆清舒堂养伤。 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张卫,避开人群,悄然来到医馆后门。 医馆内一片宁静,药香扑鼻。 傅江篱将张卫安置在一间僻静的房间里,然后亲自为他 熬药、换药。 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眉宇间透着一股淡然与坚定。 张卫躺在床上,看着忙碌的傅江篱,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他知道傅江篱不仅医术高超,而且心地善良,全然不似是柔弱的千金小姐,反而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小姐,您真的打算继续调查傅子石的下落吗?”张卫试探着问道。 傅江篱点点头,语气坚定:“是的,我必须要查清楚,我父母的死因一直是个谜,我怀疑其中另有隐情,傅将军是他们最信任的人之一,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张卫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件事情牵涉甚广,深查下去肯定会有危险,您身份尊贵,又是晏王妃,万一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啊。” 傅江篱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张叔,我知道您在担心我,但请放心,我会小心的,而且,我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只要父母去世有疑,我便要调查清楚真相大白天下。” 张卫看着傅江篱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 他知道自己再劝也无用,只能默默地支持她。 天气尚早,傅江篱悄悄离开了清舒堂,坐上了早 已准备好的那车。 她此行是去找爷爷问当年之事,她务必要弄清楚当年的真相。 她这几日总觉得心中隐隐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因而她必须赶在这之前弄清楚当年之事。 但在此之前,她还有其他的事情。 马车稳稳当当的行了半日,终于来到了皇城,傅江篱正要叫车夫赶车进城,却忽然被一众人拦了下来。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侍卫服饰,是宫里的人。 “晏王妃请留步,长公主有请晏王妃去长公主府一聚。” 侍卫道。 傅江篱眉头一皱,长公主这个时候找她去长公主府做什么? 傅江篱并不想与他们纠缠,便道:“告诉长公主,本王妃今日有要事要办,便不去长公主府了,改日有空我自会亲自去拜访。” “晏王妃还是莫要为难我们了,长公主说了,若是晏王妃今日不去,那我们便一直守在这里,直到晏王妃去了为止。” 侍卫面不改色的说道。 傅江篱心中冷笑,她这是摆明了要逼着自己去了? 长公主先是三番两次的将自己叫去丞相府试探,如今更是亲自邀约,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看着那些侍卫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掀开帘子对车夫说道:“去皇宫。” “是。” 车夫应了一声,调转车头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那些侍卫见状连忙上前阻拦。 “晏王妃这是做什么?长公主请您去长公主府,您怎的要去皇宫?” 侍卫问道。 傅江篱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众位莫非不知,本王妃奉皇上之命每日都要入宫为皇上诊脉,今日我还未曾入宫,自然是要先入宫了。” 侍卫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犯难。 他们自然是不敢拦着晏王妃入宫的,可长公主那边他们又不好交代。 “晏王妃,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若是放您入宫了,那长公主那边我们不好交代啊。” 侍卫们苦着脸说道。 傅江篱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只需按照我说的吩咐去做便是了,至于长公主那边,改天我定会登门到访有所交代。” 说道这里,她变了脸色,冷冷的瞥了一眼侍卫,“我和晏王殿下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我是名正言顺的晏王妃,莫不是觉得我好说话,连本王妃的命令,你们也可以充耳不闻?” 此话一出,侍卫长立马跪下 赔罪,身后跟着也跪下了一片。 “小人有罪!” 侍卫长面露难色的看着傅江篱,挥了挥手,“放行。” 侍卫们应了一声,便没有再阻拦。 傅江篱坐着马车稳稳当当的进了城,朝着皇宫驶去。 坐在马车里,傅江篱的脑海中却一直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她总感觉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长公主为何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找她? 莫不是因为晏王? 想到这个可能,傅江篱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今日便更加要去见爷爷了,她必须尽快弄清楚当年的事情。 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门口,傅江篱下了马车,朝着皇宫里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便迎面撞上了一个宫女。 那宫女见到傅江篱连忙福身行礼,“见过晏王妃。” 傅江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未说话,直接绕过了她继续朝前走去。 那宫女见状连忙跟了上去,“晏王妃,贤妃娘娘请您去凤栖宫一趟。” 傅江篱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宫女,“贤妃娘娘找我何事?” “回晏王妃的话,奴婢也不清楚,娘娘只说让您去了便知道了。” 宫女恭恭敬敬的说道。 第81章 见贤贵妃 傅江篱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疑惑。 贤贵妃这个时候找她做什么? 不过贤贵妃既然找她,那她自然是要去的,皇后倒台,贤贵妃一宫独大,谁人不知她俨然是下一个皇后的派头。 傅江篱点了点头,“好,本宫知道了,你前面带路吧。” “是。” 那宫女应了一声,便在前面带路。 傅江篱跟在宫女的身后,一路来到了凤栖宫。 刚进了凤栖宫的大门,便有一个嬷嬷迎了上来,“晏王妃来了,娘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快请。” 傅江篱淡淡的点了点头,跟着嬷嬷进了正殿。 正殿里,贤贵妃正端坐在主位上喝茶,见到傅江篱来了,她放下茶杯,笑着说道:“晏王妃来了,快坐。” 傅江篱福了福身,“见过贤贵妃娘娘。” “快起来吧。” 贤贵妃笑着说道。 傅江篱起身在皇后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 贤贵妃看着傅江篱,笑着说道:“江篱,这几日你辛苦了,每日都要入宫来给皇上诊脉。” “贤贵妃娘娘言重了,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傅江篱笑着说道。 贤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本宫没有看错你。” “谢娘娘夸奖。” 傅江篱道。 贤贵妃看着傅江篱,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江篱,本宫今日找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傅江篱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看着贤贵妃,恭敬地说道:“娘娘请说,臣妾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贤贵妃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斟酌着措辞,“是关于你父母当年的事情。” 傅江篱心头一震,面上却保持着平静,她点了点头,“是,娘娘。” 贤贵妃看着傅江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父母当年战死沙场,本宫一直都很惋惜,他们都是忠君爱国的良将,却因为一场战役而丢了性命,本宫每每想到此事,都觉得心痛不已。” 傅江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贤贵妃继续说道:“本宫知道,你一直想要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本宫今日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当年的事情,本宫知道一些。” 傅江篱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娘娘知道当年的事情?” 贤贵妃点了点头,“是,本宫知道一些,但是本宫不能告诉你太多,只能告诉你,当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其中牵扯到许多的人 和事,本宫也是无意中得知的。” 傅江篱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她想要立刻追问当年的事情,但是她也知道,贤贵妃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开口说道:“娘娘,臣妾知道当年的事情牵扯到许多的人和事,臣妾也不敢奢求娘娘能够告诉臣妾所有的事情,但是臣妾希望娘娘能够告诉臣妾一些关键的信息,让臣妾能够找到线索,去查清楚当年的事情。” 贤贵妃看着傅江篱,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本宫只能告诉你,当年的事情和皇室有关,你若是想要查清楚,就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 傅江篱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多谢娘娘提醒,臣妾知道了。” 贤贵妃看着傅江篱,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本宫也希望你能够查清楚当年的事情,让你的父母能够安息。” “是,娘娘。” 傅江篱恭敬的应道,目光流转着询问,“不过臣妾有一事不明,望娘娘解惑。” 贤贵妃坐着,笑道,“但说无妨。” “我和娘娘并未见过几次,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傅江篱看着贤贵妃,目光灼灼。 贤贵妃面露哀思,“坦白说,我是有私心的。” “如今皇后和太子被废,人人都盯着那个位置,我儿虽无心那个位置,可也被人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我生怕他有一日……” 说到这里,贤贵妃停住,“若真有那么一日,还希望晏王殿下能够手下留情。” 这是觉得夜玄瑾有夺位之心了? 傅江篱脸色不改,低头说道,“娘娘慎言,皇上千秋万代,定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三皇子更是年少有为,怎么会有那么一天?” “倒是我和晏王要求娘娘和殿下庇佑。” 傅江篱三言两句把贤贵妃给夜玄瑾带的高帽子给取了下来。 贤贵妃见傅江篱牙尖舌利,又和傅江篱说几句,便让她回去了。 傅江篱离开了凤栖宫,心中却是翻涌着惊涛骇浪。 她没想到贤贵妃会知道当年的事情,而且还告诉她当年的事情和皇室有关。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关键的线索。 她必须要小心行事,不能打草惊蛇,她必须要尽快的查清楚当年的事情,让原主父母能够安息。 傅江篱出宫后换了一套衣服, 绕开了长公主府的人,朝着晏王府的方向而去。 她必须要小心行事,不能被长公主的人发现,否则她的计划就会被打乱。 好在傅江篱对皇城的地形十分熟悉,她绕开了几条街,终于来到了晏王府。 确定没有人后,她从后门走了进去。 傅江篱一路来到了傅老将军的院子里。 傅江篱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瞧见傅老爷子正坐在案前,手中执着一张泛黄的纸张,似是在仔细地看着什么。 “爷爷。” 傅江篱叫了一声。 傅老将军抬起头,看到是傅江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傅老爷子忙将纸张收起,笑道:“篱儿你怎么有空来了?” 傅江篱走到傅老将军的身边坐下,“孙女今日来,是想问爷爷一件事情。” 傅老将军看着傅江篱,见她面色凝重,知道她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便点了点头,“你问吧。” 傅江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问道:“爷爷,当年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什么意思?”傅老爷子不动声色的看着傅江篱。 傅江篱微微蹙眉,走到傅老爷子身边,伸手从傅老爷子怀中拿走了那张泛黄的纸张,摊开在案上。 第82章 爷孙坦白局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一些什么,傅江篱低头看去,竟是当年战场上的一些事情,其中还包含了一些名单。 傅老爷子想要阻拦,却无济于事。 傅江篱扭头看向老爷子,目光坚定的说道,“爷爷,父亲母亲的事情我已经知晓。” “父母双亲死因有疑,做女儿的没有装傻的道理。” “这……”傅老爷子面露吃惊,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傅江篱没有管这些,只是看着图纸,抬头看向傅老爷子,眼中带着几分疑惑,“爷爷,这是……” 傅老爷子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了便说道:“当年那场战役太过突然,你父亲也是临时受命,匆匆忙忙地带兵上战场,许多事情都来不及处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情,却发现事情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说着,傅老爷子又指了指纸张上的那些名单,道:“这些人都是当年与你父亲一同上战场的副将和参将,可战役过后,这些人却纷纷离奇失踪,或是死于非命。” “我怀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傅江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她看着傅老爷子,道:“所以,爷爷怀疑当年父母的战死,并非意外?” 傅老爷子点了点头,道:“不错。当年你父母战死沙场,消息传来时,我悲痛欲绝 ,根本无暇他顾,可后来细细想来,却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父亲乃是当世名将,领兵打仗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败绩,可那场战役,却似乎处处都透着诡异。” “我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可却发现那些与当年战役有关的人,都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根本查不出任何线索。” 傅江篱听着傅老爷子的话,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寒意。 她穿越而来,对这具身体的父母并无多少感情。 可听着傅老爷子这般说,她却也不由得为那对未曾谋面的父母感到心痛和惋惜。 他们明明是那般优秀的人,却落得个战死沙场的下场,死后还要被人怀疑他们的死因,实在是太过凄惨了些。 “爷爷,我一定会查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的。”傅江篱看着傅老爷子,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傅老爷子看着傅江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道:“篱儿,爷爷知道你有本事,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切不可贸然行事。” “那些背后之人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那么多与当年战役有关的人,便说明他们的势力必定不小。” “爷爷不想你卷进这些事情中来,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傅江篱知道傅老爷子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暖流。 她握 住傅老爷子的手,笑道:“爷爷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我也相信,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我们能够查清楚当年的真相。” 傅老爷子看着傅江篱坚定的眼神,知道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叹了口气,道:“也罢,你想查便查吧。只是,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 傅江篱点了点头,道:“孙女明白。” 说着,她又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递到傅老爷子面前,道:“爷爷,这是我在父母留下的遗物中找到的,你瞧瞧,是否认得这玉佩的来历?” 傅老爷子接过玉佩,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玉佩通体透白,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看起来便知不是凡品。 傅老爷子看了半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道:“这玉佩……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傅江篱心中一动,道:“爷爷可还记得,当年父亲身边有个副将,名叫傅子石的?” 傅老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道:“你怎的突然提起他来了?” 这小丫头远比自己想象中知道的多。 傅江篱道:“我自作主张,在父母的遗物中找到的,除了这枚玉佩,还找到了一封未写完的书信。书信上提到了傅子石这个名字,还说他知道当年战役的一些内幕。” “我想,这枚玉佩或许与傅子 石有关,所以想问问爷爷是否认得。” 傅老爷子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没想到你居然知道了这么多,傅子石确实是你父亲身边的一个副将,当年他与你父亲一同上战场,可战役过后,他却失踪了。” “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找他,可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傅江篱闻言,心中不由得一沉。 这事情,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还要复杂得多。 傅老爷子看着傅江篱失望的神色,心中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知道傅江篱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聪明就能够解决的。 “篱儿,爷爷知道你想要为父母报仇,可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傅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些背后之人,他们的势力太过庞大,我们若是贸然行动,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傅江篱闻言,心中虽然有些不甘,却也知道傅老爷子说的是实话。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不甘压下,道:“孙女明白了,爷爷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傅老爷子见傅江篱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心中也稍微放心了些。 他拍了拍傅江篱的手,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傅江篱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可就在她走到门 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傅老爷子,道:“爷爷,你可知晓仁和宫里的那位废后?” 傅老爷子闻言,眉头一皱,道:“你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傅江篱道:“我在宫中时,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似乎对傅子石的事情知道些什么。” 傅老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你确定?” 傅江篱点了点头,道:“孙女确定。” 傅老爷子沉思了片刻,道:“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蹊跷。。” “她若是知道傅子石的事情,只怕也与当年的战役有关。” 傅江篱道:“孙女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孙女想要寻个机会进宫去见一见她,看看能否从她那里得到些什么线索。” 傅老爷子闻言,眉头紧皱,道:“篱儿,你可知道这样做的风险有多大?冷宫那种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去的。” 傅江篱道:“孙女知道。可孙女也想为父母报仇,想要查清楚当年的真相。” “爷爷放心,孙女会小心行事的。而且,我也会带上一些人手,确保自己的安全。” 傅老爷子看着傅江篱坚定的眼神,知道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叹了口气,道:“也罢,你若是要去,那便去吧,只是,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大意。” 傅江篱点了点头,道:“孙女明白。” 第83章 庐山真面目 傅老爷子闻言欣慰不已:“明白便好,篱儿,你向来聪慧,祖父相信,这其中尺度你定然能够把握好。” 傅江篱低眉颔首:“爷爷,孙女当真知晓了,您莫要操心此事了,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语罢,她拉过傅老爷子的手凝神把脉。 确认爷爷身体并无大碍后,她站起身笑着同傅老爷子告别:“爷爷,孙女先回了,改日再来看您。” 傅老爷子点头,将淡淡的不舍之情掩藏于眸底深处。 上了回王府的马车,傅江篱渐渐收敛了面上笑意。 当年原主父母身死一事是为阴谋,身后主导的势力盘根错节。 冷宫中的废后娘娘从前虽为一国之母,可若说她与原主父母身死那场战役有多大的瓜葛,她也是不信的。 背后主导之人,显然比废后娘娘更加厉害。 既如此,那废后为何会知晓傅子石之事? 傅江篱揉了揉眉心,觉得思绪越发混乱。 一旁的月霞见状,忙伸出手替主子按摩:“王妃,您可是再为何事烦扰?” “嗯。” “奴婢瞧您方才的模样,可是所想之事毫无进展?既然毫无进展不若便先听之任之,兴许您不那么急切地想 知晓某些事后,便船到桥头自然直了也说不定呢。” 月霞说话摇头晃脑的,看起来到颇为可爱。 也不知是月霞的按摩手法高超还是她的话当真安慰到了自己,傅江篱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她笑了笑:“月霞说得十分在理,这次倒是本王妃没你看得通透。” 被主子夸了,月霞红了脸:“王妃过誉了。” 二人交谈之间,马车已经在王府门前停下。 “王妃,已经到了。” 马夫的声音在轿外响起,马车内,二人的交谈戛然而止。 “好,你辛苦了。” 傅江篱轻声说着,而后伸手掀开轿帘径直下了马车,月霞紧随其后。 月霞看了眼天色,恭敬询问道:“王妃,眼见快到饭点了,是先去正厅用膳还是先回房呢?” “先回房换一件衣裳吧,后背汗津津的,实在不舒服。” “是,王妃。” 二人行至花园之时,傅江篱不禁被园中美景所吸引。 碧绿湖水中,几朵睡莲开得正好,荷香幽幽、沁人心脾。 微风轻轻拂过,将浓郁花香带到她的鼻畔,傅江篱深吸一口气,心中的种种不愉快消散了不少。 她唇边挂上笑容,正欲 上前仔细打量湖水中的睡莲,假山后却发出一阵异响。 傅江篱面上笑容瞬间荡然无存,警惕心拉满。 “嘘。”她侧过头朝月霞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假山后的声响。 似乎是重物在地上被拖动的声音,听着他们的动静,拖动重物之人实在小心翼翼,想将动静努力压到最低。 怎么回事? 王府若是有重物需要带进王府,自然可光明正大用板车来拖,又何必这般鬼鬼祟祟? 难道是有心人欲嫁祸晏王府,此番是府中细作偷偷挪动证据? 疑惑爬上心间,傅江篱蹑手蹑脚靠近假山,从缝隙处往里张望。 拖动重物之人已然离开假山后边,她从月霞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先回去。 自己则是放缓了脚步,朝着声音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如今晏王可是她的大靠山,若是让某些有心人,用腌臜手段将晏王给陷害了,那可如何是好? 随着与两名拖拽重物的男子距离拉进,傅江篱这才看清他们拖拽的是两个麻布口袋,里面似乎装了不少东西,看起来颇为沉重。 这下,傅江篱越发笃定心中猜想。 见红男子七拐八拐 后在一间偏僻的屋舍面前停下。 他们将麻布口袋拖进屋后便骂骂咧咧走了出来:“呸,这看着细胳膊细腿的,结果这样沉!” “就是,沉得跟猪似的,可废了我们兄弟俩一番大力气!” “不提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后边还得一直守着呢,可马虎不得……” 两名男子说着话走远,傅江篱瞅准时机迅速上前打开房门进了屋内。 两个麻布口袋大喇喇被丢在脏污破旧的屋舍中央。 她眼睛一亮:“哼,我倒要看看这么大两个袋子究竟装了何物!” 傅江篱快步上前蹲下身将捆绑麻袋的绳子解开,内里的‘东西’也露出庐山真面目。 一名口中被塞了破布的男子头颅露了出来。 她只以为袋中为死物,没做任何心理准备,头颅赫然出现时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傅江篱双手紧紧捂住唇瓣,将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声拦在唇齿之间。 她颤巍巍伸出手探了探那名男子的鼻息,见并未断气后,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抬眸打量起地上的男子。 许是因为昏迷的缘故,男子的脖颈软趴趴倒向一边,再往下看,他的身体被五花大绑起来, 衣着倒是甚为华贵。 想到什么,傅江篱将另一个麻袋也解开,另一颗头颅也露了出来。 傅江篱:…… 幸好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她伸手在两名男子脉搏间摸了摸,他们都中了迷药,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傅江篱秀眉微皱:“这二人究竟是何人,为何会被迷晕丢在晏王府?” 视线缓缓下落,她的目光落在二人有着精致绣花的衣领与袖摆之上。 “这衣服的料子似乎有些熟悉?” 傅江篱指尖覆上昏迷男子的衣摆轻轻摩挲,柔软而光滑的触感袭来,她越发觉得熟悉。 这料子十分好,王府的布料虽也万里挑一,可这料子竟还略胜一两分。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摸过这个料子。 傅江篱收回手站起身,在屋内踱步两圈后,她眼眸瞬间亮了。 “丞相府用的似乎便是这个料子!” 两次进入丞相府替林律齐诊脉,她曾不小心触碰到林律齐的袖摆,衣物手感与这两名男子身上的衣物一致。 且据她与长公主那次短暂的会面,长公主身上所穿衣裙也是这个料子。 傅江篱视线扫向地上昏迷之人,莫非这两人便是长公主与林律齐之子? 第84章 后怕 长公主的两个儿子名讳她是有所耳闻的,似乎一人名为林鸿,一人名为林泽。 这两人虽出身高贵,却属实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典型,整日除了喝花酒游戏人间外,便再无其他。 若这两人是长公主的儿子的话,那她基本可以肯定这两人是夜玄瑾吩咐人绑来的。 只是他为何要这样做? 门外远远传来交谈声,傅江篱神情一凛,她赶忙将麻袋恢复原状,快速离开屋子。 直到回了院子,她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夜玄瑾不会干无谓之事,他会将林泽与林鸿绑来,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之事。 她看向月霞道:“月霞,你且去京中打听打听,看最近长公主与王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龃龉。” “是,王妃。” 月霞领命离开。 靖远侯府 傍晚时分,一顶小轿抬进靖远侯府,薛玉柔坐在轿内泪流满面。 外面的丫鬟春梅听到主子的啜泣声,将一方锦帕递进去:“世子夫人,大喜的日子,您还是莫要哭泣了,不吉利。” “大喜的日子,这算什么大喜日子!”薛玉柔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就算我薛家对上靖远侯府是为高嫁 ,可我好歹也是堂堂郡主,靖安侯府怎能这般轻贱于我?”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婚宴、竟就这样用一顶小轿抬进府中便是,比小妾还不如!这又算哪门子世子夫人?” 春梅被主子的话吓得不行,她左右张望一番后赶忙道:“世子夫人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薛玉柔撇了撇嘴,当真止住了话茬,只哭得越发凶。 被送入洞房之后,她仍旧不停抽泣着。 春梅叹息一声:“世子夫人,您快莫要哭了,待会儿世子回来瞧见定然会不高兴的。” 薛玉柔冷笑:“他不高兴又如何,本来就是他苛待了我,未必我委屈了竟连说也说不得?”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处心积虑得来的,你自然得该受着!” 人未到声先到。 过了片刻,一席红衣的谢回轩才面色阴沉出现在房中。 他冷冷扫了一眼薛玉柔:“你委屈,本世子才觉得委屈!不过是随家父参加晏王妃的生辰宴罢了,竟被强迫娶了一个世子夫人回来。” “世子哥哥……”薛玉柔面色惨白:“若是你当真不愿娶我,当日尽可拒绝,又为何要答应?” “既然答应了娶我,你又 为何要这般羞辱于我,我是嫁予你做世子夫人的,不是做小妾的,竟然用一顶小轿便将我抬了进来……” 说着,她低垂下头梨花带雨般啜泣起来。 不得不说,薛玉柔貌美。 谢回轩那里见得美人落泪,当即软了神色。 他坐到薛玉柔身旁将她搂进怀中安慰:“好了,日后我尽量待你好些便是,哭什么。” “不举办宴席也是有苦衷的,你也知晓,靖安侯府从前是与太子捆绑在一处的。” “如今皇后与太子双双被废,靖安侯府如履薄冰。” “皇上也龙体欠安,日日缠绵病榻,现在整个朝堂便是晏王独大。” 薛玉柔见谢回轩同自己解释,自以为拿捏了他,负气般背过身子:“那又如何,咱们可是晏王亲自禀明皇上赐婚的。” 谢回轩苦笑一声:“哪里这般简单?” “我们与晏王妃积怨已久,那日晏王妃生辰宴时又出了那等岔子,你觉得,她会眼睁睁瞧着我们举行婚宴吗?” “你的意思是,傅江篱那贱人私底下给靖安侯府施压了?” 谢回轩眼眸转了转,话说得模棱两可:“哎,什么施压不施压的,柔儿,还是莫要 再说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了……” 这下子,薛玉柔越发肯定了心中所想,当下她也顾不得同谢回轩闹,将所有恨意都加注到了傅江篱身上。 她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怨毒之色。 傅江篱,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夜凉如水,一席月白衣裙的傅江篱心情颇为平静地在院内的石桌上品茗赏月。 她白皙光滑的肌肤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更为细腻,周身皆被月光打上一圈光晕,整个人如坠落凡间的仙子一般空灵缥缈。 月霞站在门口几乎看呆了,她一直都知晓王妃很美,可月光下的王妃比之往日更增添了别样风情。 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急匆匆踏入院内:“王妃,奴婢打听到了,只是不甚详尽。” “你动作挺快,不详尽便不详尽吧,你说来听听。”傅江篱轻抿了一口茶水后,便将手中茶盏放下,眼神专注看向月霞。 “是,王妃。” 月霞行了一礼后才道:“奴婢打听到前些日子京中盛传的关于咱们王爷的谣言实为长公主派人传播出去的,前两日,长公主也不知是怎么了,忽然带着许多仆从来到咱们王府兴师问罪, 在书房对着王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才离开……” “王妃,奴婢只能打探到这些,其余多的便不得而知了。” “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傅江篱挑眉,这长公主可不像是莽撞之人,哪里会平白无故跑来晏王府发疯授人以柄? 想到今日在王府内瞧见的林泽、林鸿二人,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难道是因为长公主之前所为惹恼了夜玄瑾,是以,夜玄瑾便将她的两个儿子都给绑了? “月霞,那日长公主在书房争吵时,可有人听到大概说了什么?” 月霞想了想答到:“回王妃,奴婢听王爷书房外的侍女说,好像长公主提到了什么王府专用的贡品纸,王爷又说了什么栽赃陷害,又说了什么招惹不招惹的。” 听月霞说完,傅江篱已经大致拼凑出这件事情的真相,也知晓了为何今日长公主会忽然请她前往丞相府。 傅江篱吐出一口浊气,有些后怕。 幸好今日她并未如长公主愿,乖乖前往丞相府,否则如今她应当已经成为长公主与夜玄瑾谈判的筹码。 她不过一将门孤女,若是成为这些位高权重之人的筹码,便注定是牺牲品。 第85章 牵制 月霞见主子面色极为难看地抚着胸口,心中颇为担忧:“王妃,您可是心口不适?奴婢这便去寻一个大夫给你瞧瞧!” 说完,月霞急匆匆便要往外走。 傅江篱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如今的模样太容易让人误会,她赶紧收敛情绪将人拦住:“不必,本王妃身体无恙。” 她将手放下,轻垂在身体两侧,正欲与月霞说话,门外却响起敲门声。 傅江篱身体瞬间紧绷:“谁?” “王妃,小的是王爷身边的侍从随风。” 闻言,她身体放松了几分,细看之下却还有些许僵硬:“是随风啊,有什么事?” 随风在门外恭敬答到:“回王妃,王爷有事与王妃相商,故遣小的来请王妃到书房一叙。” 傅江篱:“本王妃知晓了,更衣后便来,你且先去向王爷复命吧。” “是,王妃。” 简单梳洗一番后,傅江篱带着月霞前往夜玄瑾书房。 一路上,她思绪纷飞,不知夜玄瑾此刻叫她前往书房究竟所为何事。 沿着青石小路走了大概一柱香时间,二人到达书房门口。 月霞上前轻扣房门:“王爷,王妃过来了。” “进来吧。” 不消片 刻,夜玄瑾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屋内响起。 月霞将门推开:“王妃,请。” 傅江篱迈着步子进入书房,一眼便瞧见身着玄色长袍,坐在书桌前埋首处理公务的夜玄瑾。 他的唇色略微有些苍白,时不时还会咳上一两声。 傅江篱瞧着心中有些担忧,福了福身道:“王爷,随风说,您找我有事相商,不知是何事?” 夜玄瑾闻言头也未抬,仍旧低头处理公务,只淡声道:“不急,你且坐。” 闻言,她也不扭捏,坐到了最近的一根凳子上,耐心等待夜玄瑾的下文。 半柱香后,夜玄瑾停住笔。 将毫笔放置好后,他双手交握于一处,深邃的目光落在傅江篱身上。 傅江篱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面颊微微泛红。 她轻咳一声道:“王爷,您找我过来究竟是何事?” 视线在她面上酡红处转了两圈,夜玄瑾唇边挂上一抹笑意。 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数秒后,他才开门见山道:“江篱,你可是一直在找当年同你父亲母亲一同参与战役的副将傅子石的踪迹?” 傅江篱面上闪过一抹错愕:“王爷,您怎么知晓? ”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自己这个问题实在是没过脑子,太过愚蠢。 但凡夜玄瑾想知道之事,他暗卫在手,又有什么是查不到的呢? 想清楚事情原委后,她不愿错过任何一丝线索,当即道:“王爷,我确实一直在找傅子石的踪迹,您可是知道他在哪儿?” 夜玄瑾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本王未曾找到傅子石本人的踪迹,但是暗卫查到了与傅子石相关的线索。” 傅江篱闻言心中欣喜,太好了,只要多一条线索,她便能早一日查清原身父母身死的真相! 她正想开口深问,视线落在夜玄瑾似笑非笑的面庞时却又戛然而止。 不对,以她这段时日对夜玄瑾的了解,若是他当真想将线索告知于自己,大可直接将暗卫调查到之事直接命人交给自己。 而不是让随风将自己叫到书房。 欣喜之情陡然被冲散,傅江篱神智瞬间清醒。 所以,今日夜玄瑾提出傅子石一事的线索,或许是为了与自己做交易? 傅江篱看向夜玄瑾,试探性问道:“王爷,您替我搜寻傅子石的踪迹,我实在感激不尽,不知我可有能帮到您的地方?” “若是能为王爷尽上一些绵薄之力,我心方能稍安。” 夜玄瑾闻言眸色变深,眼前人的神情变化皆被尽收眼底。 他笑了笑:“江篱,本王确有一事相求。” “王爷但说无妨。” 他从书桌前站起身,双手负于身后,在屋内缓慢踱步。 “想必今日你已经见过被关在王府西南角的林泽与林鸿兄弟二人。” 傅江篱没想到今日她偷摸跟踪那两名男子的事情也被夜玄瑾尽收眼皮子底下。 她尴尬一笑:“是,我以为那将人欲做坏事,便跟了上去,正好瞧见了他们兄弟二人。” “不过王爷放心,我一个字也未曾往外说。” 像是害怕夜玄瑾不信,她还伸出手指做出发誓的模样。 正要发誓,夜玄瑾笑着打断:“你莫要紧张,也无需发誓。” “本王提起他们并非为了兴师问罪,而是本王所求之事与他们有关。” 傅江篱颔首,静待下文。 “他们二人的身份想必你也知晓,是长公主与林律齐的儿子。” “长公主与林律齐势大,本王自然不可能长久将他们兄弟二人关在王府之中,是以,本王希望江篱你能在林氏兄弟二人体内 下慢性毒加以牵制。” “最好那种毒素,仅你一人能解。” 傅江篱自然明白夜玄瑾的意思,她在脑中将所有能控制人的毒药过了一遍后,才点头道:“好,王爷所求,我一定尽力而为。” 夜玄瑾满意:“既如此,那便走吧。” 说完,他大步离开书房,往关押着林泽与林鸿的房间而去。 “月霞,你去将我妆匣最下层的一瓶药丸拿到王府西南角来,要快一些。” “是,王妃。” 目送月霞小跑着离开,傅江篱才意识到夜玄瑾已经走了老远,她赶忙快步上前追上。 察觉到身后人动静,夜玄瑾不动声色放慢了脚步,余光瞥见她气喘吁吁擦汗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眸中满是笑意。 待二人到了关押林泽与林鸿的屋子附近时,月霞已经捧着瓷瓶等候了一会儿。 见他们二人来了,她赶忙迎上前。 冲二人行了礼后,月霞将瓷瓶递给傅江篱:“王妃,这是您让奴婢拿的东西。” 傅江篱接过瓷瓶便径直打开盖子在鼻尖嗅了嗅,确认没错后才将其放进怀里。 她冲着夜玄瑾俏皮地眨了眨眼:“王爷,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86章 扎根 瞧着面前之人的娇俏模样,夜玄瑾忽觉心口发痒,唇边那抹淡淡的笑意也无缓缓加深。 他微微颔首,一眨不眨看着矮了他一个头的傅江篱,眼眸深邃。 微风拂过,将夜玄瑾的衣摆吹到傅江篱处,一月白一玄黑交缠到一处,暧昧的气息在二人之间疯狂滋长。 傅江篱被看得面热不止,久久没等到回话,她仓惶别开脸:“王爷,咱们快走吧,如今天色渐晚。” 说完,她快步走在了前头。 夜玄瑾看着她娉婷离开的背影无声笑了数秒,旋即大步上前与傅江篱并肩同行。 夜凉如水,原本便处于王府偏僻处的破旧院落在月光照耀下更显破败。 两名侍卫奉晏王之命一左一右守在摇摇欲坠的房门口。 见他们二人来了,侍卫们赶忙上前行礼:“属下参见王爷、王妃!” “不必多礼,起来吧。”夜玄瑾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待二人起身后,他睨了一眼吱嘎作响的窗户,淡声询问道:“他们二人可有中途醒来过?” 一名侍卫恭敬答道:“回王爷,中途有醒来的痕迹,属下自作主张加重了迷药剂量,二人又昏睡过去。” “你做得很好 ,事后去找管家领赏。”夜玄瑾满意点头:“你们二人且在外侯着,本王与王妃进去瞧瞧。” “是,多谢王爷!” 二人进入屋内。 林泽与林鸿早已从麻袋中拖出,此刻正被五花大绑在木椅之上。 由于昏迷,二人的头颅皆无力歪倒在肩头之上。 夜玄瑾识趣站到一旁:“江篱,接下来便看你的了。” “嗯,我先把脉看看他们的身体能否承受住我的秘药。” 说完,傅江篱踱步至林泽面前凝神诊脉,片刻后又诊上林鸿的脉搏。 约莫半柱香后,她收回手,笑着道:“看来丞相府不仅穿的十分讲究,用料比王府还要上乘,估计平时吃食也十分注意营养搭配。” 夜玄瑾长身玉立站在吱嘎作响的窗柩处,闻言他不动声色看了被绑着的二人几眼。 “看来他们的身体可以承受你的秘药。” “那是,别看他们身无二两肉,可强壮了!”傅江篱从怀中掏出瓷瓶,笑得眉眼弯弯:“不仅能用药,还能稍稍加大那么一丢丢的剂量。” 许是怕夜玄瑾不明白,她解释道:“剂量越大,这二人毒发之时便会越痛苦,王爷您需要的牵制效果自 然也就越好。” “江篱,你这秘药何时毒发一次?”夜玄瑾看向她手中精致的瓷瓶,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扳指。 说到这个,傅江篱颇为自得,她洋洋得意道:“王爷,自然是您何时需要林家兄弟二人毒发,他们便何时毒发。” 闻言,夜玄瑾来了兴致,他挑眉:“你的意思是,你能控制毒发时间?” “算是吧,不过不是我控制,而是王爷您自己控制。” 她倒了四粒药丸在掌心处,缓缓答道:“刺激毒发需要服下迷药者吸入我特制的熏香,不需要很多,一丁点就够了。” “但凡吸入一丁点特制熏香,至多一个时辰,必定毒发,只是王爷您便要考虑自己的手能否伸这么长了。” 一口气说完,傅江篱看向面无表情的夜玄瑾,她将药丸递到他面前,带着几分试探:“王爷,您看这药是喂还是不喂?” 夜玄瑾勾唇:“自然是喂。” “不过一个小小丞相府罢了,本王的手还是够得着的。” 语毕,他从傅江篱掌心拿过药丸走到林泽与林鸿面前,亲自往他们口中各自塞了两颗药丸。 由于二人昏迷,湿热的口水糊到了他骨 节分明的手掌上。 夜玄瑾瞬间瞳孔放大,他面露厌恶,瞧着一手的口水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傅江篱在后边看着差点没笑出声,她还是头一遭瞧见晏王这幅样子。 无声偷笑几下后,她轻咳两声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夜玄瑾:“王爷,擦擦手吧。” “多谢”夜玄瑾将手上口水擦拭干净后,面色才恢复如常。 “王爷何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说完,傅江篱正斟酌着该如何开口询问傅子石线索一事,夜玄瑾却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 “既然你已经替本王向林氏兄弟下了药,那本王自然也应该将查到的线索据实相告。” 他直视傅江篱的双眼娓娓道来。 “本王的暗卫查到傅子石老家隔壁的邻居前不久举家搬迁到了京城来,并且在京城做起了早餐铺子的小生意,或许江篱你可去找找此人询问下是否知晓傅子石的下落。” 傅江篱点头:“王爷,您可知傅子石的邻居是在京城哪里开的早餐铺子?” 夜玄瑾:“听暗卫说是在城南,他的店铺是新开的,你前去打听应当一问便知。” “好,多谢王爷。”她福了福身,而 后便转身告辞。 想到什么,傅江篱停住脚步,回头嘱咐道:“对了王爷,现下虽然已经给林氏兄弟喂了毒药,可是如今毒药尚未在体内扎根。” “若你有何打算的话,可等二人背部肩胛骨上出现一颗红痣后再执行,背有红痣,毒便已扎根。” 夜玄瑾闻言眉头蹙起:“若是毒素未扎根会如何?还有,后背出现红痣大概需要几日?” 对于李氏兄弟二人,他还另有安排,若是等毒素扎根太久,怕是得另寻他法。 “毒素未扎根的话,轻而易举便会被解除,那现在所做一切都徒劳无功。”傅江篱想了想才道:“这个毒药我这也是第一次使用,不过应当是一日之内便会扎根,不会等待太久。” “确定一日?” 傅江篱眼眸坚定:“确定。” “如此便好。”夜玄瑾松了口气:“若是只有一日的话尚可,本王能等。” 傅江篱笑了笑:“王爷有分寸便好,那我先回了。” 见夜玄瑾点头应允后,她带着月霞转身离开。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夜玄瑾轻轻摩挲着掌中的手帕,眸光幽深。 他的这个王妃,总能给他带来无限的惊喜。 第87章 葱油饼 直到傅江篱和月霞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一名黑衣人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夜玄瑾身后。 “王爷,李氏兄弟二人如何处置?” 夜玄瑾摆了摆手,淡声道:“他们二人体内毒素尚未扎根,暂且不急。” “你且带着暗卫辅助王妃调查,切记,做得隐蔽些,不能务必保证王妃安全。” “是,王爷!” 黑衣人说完后又悄然消失。 出了破败小院,傅江篱加快脚下步子往王府外走。 月霞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怎的这般着急?” 她并未回答,只吩咐道:“月霞,你现在便去准备一辆马车,本王妃有事处理,要去一趟城南。” “城南?” 月霞捂嘴:“王妃,那可要奴婢带上两名侍卫?奴婢从前听人说城南最是混乱,时不时便会有街头流氓闹事!” 还有这等事? 傅江篱脚步顿住,若不是今日在夜玄瑾处知晓傅子石曾经的邻居在城南做生意,她倒是从未了解过城南。 她一向比较惜命,不知晓便罢了,如今既然月霞同她说了城南混乱,那自然得带几名侍卫保命。 况且当年原主父母身死一事,背后策 划之人尚未明了,我在明、敌在暗,谁也不知晓如今那幕后之人是个什么情况,若是知晓她在查当年之事,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是以,带上两名侍卫也更安全。 考虑清楚,傅江篱朝月霞道:“也行,那你便去准备一辆马车找两名侍卫吧。” 月霞离开,她继续往王府大门走,她的面上虽无甚表情,心中思绪却纷乱非常。 她应当以怎样的身份去询问傅子石的邻居? 若是据实相告说自己是为了查当年父母的案子,那人指不定会因为贪生怕死而拒绝告知。 可若是不如实相告,她又应该怎么开口? 还未想清楚,她已经走到了王府的朱红木门前。 月霞站在马车前等候,见傅江篱来了,她笑着掀开轿帘:“王妃,可是现在前往城南?” “嗯。” 她轻应一声,三两步上了马车。 算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见到那人再见人下菜碟吧。 到了城南后,傅江篱带上斗笠直接下了马车。 看着长街上吆喝叫卖的商贩们,她一时犯了难,城南何其大,开早餐店的店铺又何其多,一家一家找过去无异于大海捞针。 “葱油饼!香喷喷的葱油饼嘞!” 街边一名老伯的叫卖声吸引了傅江篱的注意,她看了眼两鬓斑白的老伯,准备前去打听碰碰运气。 “老伯,我想问下近日城南可有新开的早餐铺子?” 老伯脊背已然佝偻,他浑浊的双眼看了傅江篱一眼,没有搭话,继续吆喝叫卖。 见他不搭理自己,傅江篱噎住。 旋即她又想明白了,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子摆放在葱油饼摊位前:“老伯,来十个葱油饼。” “小姑娘,葱油饼五文钱一个,你的这锭银子可以买许多了。” 傅江篱笑了笑:“没关系老伯,您就炸十个便好,我主要是想向您打听一点消息。” “新开的早餐铺子是吧?” “是的,老伯。” 老伯手上炸饼的动作稍稍停顿片刻,而后又利索装了数十个葱油饼进了袋中。 “小姑娘,城南铺子流动性大,所以新开的早餐铺子也十分多,就光我摆摊这条街,少说也有数十家,对面也有数十家……” “这么多!” 傅江篱吃惊不已:“那城南新开早餐铺子岂不是有上百家!” 老伯点头:“正是。” 老伯将葱油饼递给傅江 篱:“小姑娘,多的我便不知晓了,你且自个儿去问问吧。” 实在从老伯口中再问不出其他有用的消息,傅江篱只好带着一大堆的葱油饼回了马车。 月霞看着一大堆葱油饼犯难:“王妃,这么多葱油饼可如何是好?” 傅江篱面色难看:“还能怎么办,带回王府分了。” 本以为找到线索后便能很快查清原主父母身死真相,可如今第一步都如此艰难。 方才那老伯说,城南新开了一百多家早餐铺子,若她想找到傅子石的邻居,便只能一家一家打听。 如此这般,耗费时间太长了……可除了一家一家打听,也没有其他法子…… “月霞,回府。” 一声令下,马车调转方向朝着晏王府而去。 装潢奢华的丞相府内,一名黑衣人跪倒在长公主身前瑟瑟发抖:“长公主,属下无能,未曾查探到大公子与二公子被绑到了何处……” “废物!都是废物!” 长公主面色难看至极,她气得打砸了数个价值连城的花瓶,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本宫已经明确告知你们,查晏王!查晏王!晏王府就那么大,你们这么多人竟连一 丁点线索也未曾查到吗?!” 黑衣人赶忙磕头:“长公主,属下无能!可属下们将晏王府的书房及所有密室都查了个遍,确实未曾发现大公子和二公子的身影……” “未曾发现泽儿与鸿儿就是你们无能!本宫不知养你们这群饭桶来有何用!” 长公主气急败坏,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见黑衣人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模样,她心中火气更甚。 随手抄起一个花瓶砸向黑衣人,她歇斯底里怒吼:“滚!都给本宫滚出去,看见你们本宫便心中烦闷!” 黑衣人狼狈退出房间。 房间内其余丫鬟仆从都低垂着脑袋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惹恼了长公主被责罚。 见此情况,一名丫鬟壮着胆子上前斟了一杯茶水:“长公主您消消气,自个儿的身体要紧,气大伤身呐!” 轻飘飘撇了那丫鬟一眼,长公主接过茶水抿了一口:“你倒是胆子大,本宫盛怒之下也敢靠近,就不怕本宫责罚你么?” 珠儿立即跪下:“奴婢是长公主的奴婢,无论是恩赏还是责罚都是奴婢应该承受的,替长公主分忧亦是奴婢的本份。” 长公主闻言勾唇一笑:“是吗?” 第88章 福至心灵 看着面前的小丫鬟,长公主忽然福至心灵,她想到了一个对付夜玄瑾的法子。 既然暗卫找不到泽儿与鸿儿,无法将人救回,那她便只能利用京中千万人的嘴逼迫他放人! 长公主眸中划过阴狠之色,看起来格外瘆人。 珠儿被长公主瘆人的笑容吓得双腿发软,可如今已然做了这出头之鸟,自然万万没有回头的道理。 她硬着头皮道:“是,长公主,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长公主倚靠在贵妃椅上,似笑非笑看着珠儿:“既如此,那本宫便交予你一个任务,若是你完成得好,那日后你便做本宫的贴身侍女。” 珠儿赶忙磕头道谢:“奴婢遵命!” 晏王府 坐在书房中的夜玄瑾看着面前碗碟中的几个葱油饼神情木然。 他指着葱油饼道:“随风,你的意思是,今夜本王的晚膳便是葱油饼?” 随风点头:“是的王爷,这个葱油饼是王妃带回来的,王妃特意交代了厨房不用做您与王妃的晚膳,今夜您们二人便吃葱油饼果腹。” 夜玄瑾眉头紧锁,原本淡然的神情龟裂又恢复如初。 “罢了,随风你且去外面买一份吃食回来,这 葱油饼便拿去给爱吃的人吧。” 随风闻言却没动,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 “怕什么?左右王妃也不知晓,若是你实在怕王妃知晓,你只需隐蔽些便是。” “可是……”随风沮丧着一张脸,他生无可恋指着外边:“王爷……已经迟了……王妃已经端着葱油饼过来了。” 夜玄瑾瞳孔微缩,他顺着随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穿了鹅黄衣裙的傅江篱端着一筲箕的葱油饼疾步而来。 “王爷!快吃葱油饼,我这儿还有好多,管够!” 人还未跨进书房,声音已然传进夜玄瑾耳中。 他揉了揉太阳穴深感头痛,实在不知道他这王妃是从何处找了如此多的葱油饼来。 待傅江篱进入书房,他试探性询问道:“江篱,你不是去调查傅子石邻居一事么?莫非你为了深入敌营,便想着套近乎,决定在傅子石邻居早餐铺子附近开一家卖葱油饼的?” 傅江篱低垂下头,小声道:“若是如此倒还好,今日我与月霞去了城南,本以为能轻而易举找到那人,谁料城南商铺太多,且流动性大,近日新开的铺子少说也有上百家,找寻那人实在如 大海捞针。” 夜玄瑾早料到会是这般情况,因此并不吃惊,否则他也不会让暗卫暗地里帮助她。 现如今他对葱油饼的来历更加感兴趣。 “所以,这葱油饼是从何得来?总不能是你自己做的吧?” 说到葱油饼傅江篱便沮丧不已,她叹息一声道:“王爷您猜,我是如何知晓城南新开了一百多家早餐铺子?” 夜玄瑾挑眉静待下文。 “这葱油饼便是打听消息的买路钱……我给了老伯一锭银子想打听消息,结果老伯重要信息未曾提供,给了我一大口袋葱油饼。” 夜玄瑾:……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傅江篱自觉今日干了蠢事,觉得面子实在挂不住。 见夜玄瑾对葱油饼不感兴趣,她干笑了两声:“不过没关系,这葱油饼蛮好吃的,若是王爷您不喜欢吃的话,我便一同拿回去了。” 说完,她快速端起葱油饼落荒而逃。 目送傅江篱离开,夜玄瑾以拳抵唇,却到底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随风看主子笑得这般开怀,瞬间瞪大了双眼。 怀疑自己看错了,他还蹙了蹙眼,结果看到的仍旧是一样的。 看来王妃对王爷的影响越发 深重了! 笑够了,夜玄瑾才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面上笑意敛去,他又恢复了往日旁人眼中的晏王模样。 指尖轻扣桌面数下,一名黑衣人出现。 “王爷!” 夜玄瑾:“本王让你在暗处协助王妃找人,你办得如何了?” 黑衣人拱手:“王爷,属下今日跟随王妃到了城南,正如王妃所说,城南新开早餐店铺十分多,属下今日查探了十家,并未发现那人踪迹。” 夜玄瑾沉吟数秒后才道:“既如此,那你便照原计划进行,可再拨一名暗卫一同帮助王妃找人。” “是,王爷。”黑衣人犹豫道:“王爷,林氏兄弟……” “这个你不必管,只需将本王交予你的任务完成便是。” 他放松脊背轻靠在身后的雕花木椅上,唇边扬起一抹轻蔑笑意:“敌不动,我不动,不过依照本王对她的了解,她应当快沉不住气了……” “她若沉不住气,于咱们便会十分有益,且再看看吧,此事不急在一时半会儿。” 况且傅江篱给林氏兄弟二人下的毒,如今毒素并未扎根,无法达到他的目的。 黑衣人闻言当即退下,主子向来运筹帷幄, 既然主子说等等,那便再等等。 翌日 消沉了一宿后,傅江篱心绪恢复了平和。 昨夜,不知是不是原主情绪的影响,她梦见了原主父母惨死于城墙之下。 悲伤的情绪侵袭她的心间,致使她在睡梦中也落了泪。 正因如此,傅江篱对于找出傅子石邻居一事格外坚定,她有预感,如今,那人会是她调查清楚当年真相的突破口! 可如今,仅凭她一人之力想找出那人实在困难,她得想法子找个帮手。 一个小姑娘的面庞浮现在脑海之中。 傅江篱面露惊喜:“小玉!对,我可以找小玉帮忙。” 在找人途中,她可以传授小玉医术,小玉也能帮她找人,此乃一举两得之事。 打定主意,当即她便让月霞备了马车前往清舒堂,简单同小玉说明来意后,她欣然同意。 几人乘着马车来到城南街道分工合作。 路过一处茶楼时,傅江篱陡然停住了脚步。 她冷眼瞧向茶楼里间,几名人高马大的男子正高谈阔论。 “听说了吗?晏王殿下嫉妒长公主与丞相得圣心,竟十分不讲理的将丞相府的两位公子给绑了,据说他还威胁长公主呢!” 第89章 口诛笔伐 “不仅如此,长公主前些日子带着人诚心诚意去晏王府请晏王放人,怎料晏王压根不仅不承认他绑了丞相府两位公子,还将长公主给请了出来!” “什么?晏王竟是这般不讲道理之人,他先绑了人家的公子,竟还这般理直气壮的,简直有辱斯文!” 几名男子七嘴八舌议论着,字字句句都在批判晏王的不是。 旁边一名青衣男子闻言不屑一笑,他将茶盏重重放置在桌面上:“我本以为多嘴多舌多为女子,没想到你们几个大男人竟也这般。” “晏王殿下如今代管朝政,每日操心的都是忧国忧民之事,怎会如你们口中这般?” 青衣男子冷睨了几人一眼,站起身一甩衣袖便要离开:“诸位还是莫要将道听途说之事拿出来大肆传播,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项上人头不保!” 议论夜玄瑾的几人中,一名穿着藏蓝衣衫的魁梧男子闻言恼羞成怒。 他一拍桌子走到青衣男子跟前:“你什么意思?诅咒我们?” “在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晏王殿下为国事日日殚精竭虑,尔等却以龌龊心思、龌龊言语私下议论晏王。” 青衣男子冷 笑:“若是有一日,我的话一语成谶,那我应当十分欢喜。” “臭小子,看我不抽你!想死是吧?爷爷我现在便成全你!” 魁梧男子上前便要动手,幸得身后几人将他拦住:“张龙哥,你莫要冲动!” “既然这人质疑我们说的话的真实性,那我们便将证据摆在他面前便是。” 张龙闻言觉得有理,他停下动作理了理衣摆。 不屑看了青衣男子一眼,张龙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喏,你可瞧好了,但凡京中人应当都知晓,丞相府的奴婢人人都有一块刻着林字的玉佩。” 说着,张龙将玉佩举起来拿给一旁看热闹的百姓们看。 见上面当真有一个林字,百姓们顿时开始交头接耳,对张龙的话也信了几分。 见状,张龙得意不已,他抬起下颚看向青衣男子:“实话告诉你吧,我的未婚妻是长公主的贴身丫鬟,她可是亲眼目睹了长公主殿下与丞相大人为两个公子之事日夜忧心忡忡。” “不仅如此,我的未婚妻还看见了晏王用晏王府专用信纸写了一封信威胁长公主!” “如此这般,你还要为晏王狡辩吗?” 青衣男子视线落 在张龙手上的玉佩上,抿紧了唇不再言语。 张龙得意,当即单脚踩上木凳,用雄浑深厚的嗓音大声道:“丞相大人历来公允,为我们百姓谋了许多福利,我们怎么能看着丞相大人的两位公子为他人所胁迫呢?” “从前是丞相大人护着我们,帮助我们,如今已然到了我们替丞相大人与长公主殿下解忧之时,我们定要让晏王放了林泽公子和林鸿公子!” 不得不说,张龙煽动人心的本领极强,没一会儿,原本处于观望态度的百姓,都如同被洗了脑似的纷纷倒戈。 跟在张龙身后的几人也高举手义愤填膺:“我们都去晏王府门口堵着,定要让晏王放了林府两位公子!” 说着,张龙走在前头,带着乌泱泱一群人走出茶楼往晏王府而去。 傅江篱侧身躲在墙后,将面上斗笠拉得更加严实。 怎么回事,他们怎会知晓林泽、林鸿兄弟二人被夜玄瑾给绑了? 夜玄瑾并非办事马虎之人,怎么留下把柄让长公主察觉? 待张龙一行人走远,她从墙后走出。 看着他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傅江篱皱起了眉头。 她要不要去稍稍干预一番? 总觉得这些人阵仗太大了! 思索一番后,她心中有了决策,担忧情绪渐渐淡去。 夜玄瑾向来运筹帷幄,此番情况说不定他早已预测到,若是自己贸然加以干预,恐怕会弄巧成拙…… 思及此,她还是决定专心调查傅子石邻居踪迹,踏着步子走进下一间店铺。 张龙带着众多百姓堵在晏王府门前,大喊着让夜玄瑾放了丞相府的两位公子。 他们在王府门前闹了大半日,看热闹之人将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到了傍晚时分,整个京都都知晓了晏王毫不讲理绑架丞相府两位公子一事。 人人都对晏王府,对夜玄瑾口诛笔伐,不少人还拿着鸡蛋、烂菜叶等来打砸王府朱红色的木门。 一时间,晏王府狗憎人嫌,连门口的那对石狮子都散发出阵阵恶臭。 丞相府内,长公主听着珠儿的禀告笑得前仰后合。 待笑够了,她才随手赏了一根珠钗给珠儿:“这件事你做得十分漂亮,既如此,本宫自然也会信守承诺,从今以后,你便跟在本宫身边伺候吧,从前花房的活计也不必去了。” “是,奴婢多谢长公主垂怜!” 珠儿十分高兴 ,一连磕了几个响头,眸中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她终于可以摆脱粗使丫头这个身份! 长公主自然看清了珠儿眼中的野心,可她不以为意。 在她看来,若是一个人没有野心,那这个人多半也不堪大用。 轻轻摆弄着手上的护甲,长公主心情颇好。 她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笑意:“夜玄瑾,本宫倒要看看,明日早朝时那一堆弹劾你的折子你要如何应对!” “失了民心,又被朝臣弹劾,本宫不信你还能这般淡定扣着本宫的泽儿与鸿儿!” 长公主眸中带着狠辣的光,她癫狂大笑:“哈哈哈!与本宫作对,你合该落得这般下场!!” 晏王府深处,夜玄瑾淡定听管家禀报如今王府的惨状。 管家急得跳脚:“王爷,如今王府外边臭气熏天,连下脚之处都无啊!” 说着,管家重重叹了一口气:“不仅如此,原本对咱们王府恭敬爱戴的百姓,如今也全然变了样,路过王府都要吐一口痰泄愤!” 与管家着急的模样截然相反,夜玄瑾淡定端坐在书桌前处理政务。 闻言,他眼眸也未抬,只淡声道:“急什么?由着他们去吧。” 第90章 红痣生 “此事你不用管,门前污秽之物也不必打扫,本王自会处理。” 连王爷说话这般笃定,管家浮躁的心也平复了不少。 他道:“是王爷,那小的先去忙其他事了。” 管家离开后,夜玄瑾将桌上公务处理完毕便起身前往关押林泽与林鸿的院子。 仍旧是先前的两名男子守在门外。 夜玄瑾询问道:“他们可曾醒来?” “回王爷,不曾。” “属下们按照您的吩咐,只要他们有醒来的迹象便重新对他们用迷药。” 夜玄瑾点头,踱步进入屋内。 冷冷看了一眼被捆绑在木椅上的二人,他上前查看二人的背部,见上面都有一颗颜色鲜亮的红痣后,他松了一口气。 长公主这次出招既快又陡,若是今夜他们兄弟二人体内毒素未曾扎根,他才要好好想想明日情形该如何应对。 既然二人后背已然生出红痣,那明日诸多情况便都游刃而解了。 夜玄瑾看向窗外,月光撒在院内,将破败的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一名黑衣人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黑衣人:“王爷!” 夜玄瑾回头看了黑衣人一眼,眸光深邃:“鱼 儿已上钩,按照原计划行事。” “是!王爷!”黑衣人消失于夜色之中。 傅江篱直到半夜才回王府,瞧着王府大门处的满地狼藉,她颇为诧异。 她带着月霞踮起脚尖小心翼翼进入王府,本想去询问夜玄瑾今日之事,企料书房却早早熄了灯。 无奈她只能回了自己房间,将今日调查进度一一详细登记。 翌日 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上,一封一封的折子堆积如山。 平日与丞相林律齐交好的官员郑大人冷着脸踏出列:“晏王殿下,你私自将丞相与长公主的两位公子绑到府中关押威胁,今日竟还有颜面前来上朝吗?” 他冷哼一声:“皇上真是被晏王你伪善的一面蛊惑了,才会将暂代朝政一事交予你这般虚伪至极之人!” 夜玄瑾站立在百官最前方,闻见郑大人的冷嘲热讽,他面色未有丝毫变化。 “郑大人,尊卑有序的道理你应该懂得。” 他的声音虽波澜不惊,内里却夹杂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谁给的你胆子用虚假之事来嫁祸本王?如今皇上缠绵病榻,你嫁祸本王究竟是何居心?” “难道郑大人你早有不臣之心?想趁 乱称大王?” 一顶顶帽子扣在郑大人头上,郑大人原本冷笑的脸瞬间僵住,眼神中划过惊慌之意。 看了一眼林律齐的背影,郑大人一咬牙跪下,如今夜玄瑾的话一出,他若是继续固执己见,便是有称大王之心。 若是皇上知晓了,他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郑大人:“晏王殿下误会微臣了,微臣也不过是听闻了一些谣言,为丞相鸣不平罢了。” 夜玄瑾挑眉,冷睨着他:“你乃朝廷命官,应当耳聪目明才是,竟然困于谣言,真是愚蠢!” 被骂愚蠢,郑大人藏于袖中的手青筋暴起,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道:“是,晏王殿下教训得是,微臣日后定当铭记教诲!” 林律齐心中自然是担忧儿子的,见郑大人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心下颇为焦急。 余光瞥见一旁两鬓斑白的朱大人,他装作为难轻轻叹息了一声。 朱大人此人最是热心肠,若是听见他叹息,定然打破砂锅问到底。 果然如林律齐所料,朱大人听见他的叹息声当即便热心询问:“丞相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林律齐面色苍白不已,他朝着朱大 人笑了笑,无力摇头:“我无碍,只是太过担忧犬子罢了……” 闻言,朱大人面色变了几变,想到昨日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传闻,他压低声音:“京中说的都是真的?两位公子当真……” 林律齐又叹息了一声,摆了摆手,不愿多说。 看他这幅模样,朱大人瞬间义愤填膺。 他本以为晏王人品贵重,因此他对昨日街上的传言只当成笑话来听,未曾料到竟都是真的! 晏王私底下竟然这般无所顾忌,当真以为得了暂代朝政之权便当真手眼遮天了吗? 他生平最厌恶这等人。 又看了林律齐一眼,他踏出列:“晏王殿下所言差矣,郑大人也不过是怜丞相拳拳爱子之心罢了,您又何必这般言重?” 朱大人脊背挺得笔直:“况且昨日关于丞相的两位公子在晏王府的传言,晏王您也并未否认不是吗?” “既然未曾否认,那便是事实,晏王殿下,咱们与丞相都是同僚,还是莫要做得太过,还请您放了林家两位公子吧!” 朱大人此人最是正派,朝中官员本有许多人对于谣言持观望态度,如今见朱大人说了话,已然对传言信了七 七八八。 他们看向夜玄瑾的眼神再无往日尊敬,充满了怀疑。 夜玄瑾将百官神色尽收眼底,似笑非笑瞧了一眼林律齐,他道:“丞相,你不替本王解释解释?” 林律齐愣了两秒,显然没料到夜玄瑾会将问题抛到自己身上。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一双双视线,他眸中神色越发悲戚,答非所问:“王爷,微臣与长公主确实极为思念两个儿子……” 说完,他低垂下头,一副悲难自抑的模样,眸子却十分清明。 长公主已然将信纸一事同他说了,泽儿与鸿儿大概率是被晏王绑走。 为了保住林家香火,无论如何他也得配合长公主逼迫晏王将泽儿、鸿儿放回丞相府! 林律齐这幅模样无疑不是告诉众人,传言是真的,夜玄瑾就是绑了他的儿子。 百官看向夜玄瑾的视线越发鄙夷。 夜玄瑾也不恼,唇边笑意反而真切了几分,他脊背挺直,淡声道:“本王相信清者自清,时间会证明本王的清白。” 百官正准备对夜玄瑾口诛笔伐,一名侍卫满头大汗快步跑到大殿门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夜玄瑾:“可是有要事要报?” 第91章 反将一军 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王爷。” 夜玄瑾大掌一挥:“即是要事直说便是,不必如此畏手畏脚。” “王爷,长公主要小的带话给丞相,说是泽公子与鸿公子花楼的人送回丞相府了,如今正昏迷不醒,要丞相从宫中带一名御医回府给两位公子瞧瞧是何情况。” 侍卫说完便径直离开,整个大殿气氛凝滞,落针可闻。 朱大人楞在原地:“花楼?!” 他猛的侧头看向林律齐,神情不悦:“林大人,你的儿子流连花楼你自己也不知晓吗?为何方才要屡屡叹息?又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朱大人问的,也正是其他大人想问的。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目光中带着审视与不信任。 林律齐哪里被这般对待过,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他想解释什么,却发现如今说什么都太过苍白无力。 只能干巴巴道:“麻烦诸位大人为犬子忧心了。” 联想到昨日京中谣言,朝中人个个都是人精,一下子便知晓了其中龃龉。 朱大人哪里还能不明白,方才自己是被林律齐当了枪使? 他睨了林律齐一眼,冷哼道:“林大人殚精竭虑数 十载才坐上丞相之位,实属不易,如今既然官位已稳还是少些谋划为好,毕竟多思者,短命!” 朱大人特意加重短命二字。 朱大人这话说得实在过份,满朝文武百官皆变了脸色。 林律齐更是面如菜色,却碍于自己理亏只能生生咽下。 他干笑:“朱大人的忠告,本相定然铭记于心。” “朱大人也莫要多思,若是得了短命的命格确实不好!” “你!” 朱大人气急,正想开口说话,夜玄瑾打断了他们:“诸位大人,既然如今林相的爱子已然从青楼送回丞相府,那本王身上的冤屈也尽可洗净了。” 他将桌上厚厚一沓参自己的奏折放到一旁,拿起其他奏折看了起来:“诸位大人,国事一日也耽误不得,咱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夜玄瑾此话一出,百官心中对他的敬重又都回来了,纷纷对自己方才的怀疑感到愧疚。 朱大人这般情绪最重,对晏王越发敬重的同时,对长公主与林律齐越发不满。 当日,京中对晏王的传闻瞬间两级反转,昨日朝着晏王府扔鸡蛋、烂菜叶、吐口水的百姓纷纷前往丞相府重现昨日的操作。 百姓 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从晏王嫉妒长公主得圣心,故绑架了丞相府两位公子,变成长公主对晏王不满,用龌龊手段嫁祸晏王。 京中人皆夸赞晏王高风亮节,丞相府则是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丞相府 林律齐看过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后,黑沉着一张脸找到长公主。 长公主心情也不好,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两人怒目而视。 林律齐怒不可遏,颤抖着手指向长公主:“那两个不孝子回来便回来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竟差人到上早朝处让我请御医。” “我本是听了你的话,以为那两个不孝子当真是被晏王给绑了,在朝堂上配合你,逼迫晏王放人。” “没想到啊!”林律齐气得来回踱步,他拍打自己的脸:“我前脚配合你,后脚便来人说那两个不孝子从青楼被送回来了,我的这张老脸全被你丢尽了!” 长公主愣住,有些委屈:“我是叫了人来找你没错,可我说的是私下找你,在你心里,我便是这般没有分寸之人吗?” 林律齐无心与她多说:“那便是你自己没说清楚!” 说完,他径直离开。 经过今日之事,朝中原本与他 交好的官员都对他颇有微词,他得想想法子修复一下关系。 林律齐一离开,长公主便气得又打砸了不少金银瓷器:“明明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明明那张纸就是晏王府的专用纸!泽尔与鸿儿怎会从青楼被送回?” 她竭力压制心中怒火,不甘的情绪却如野草般疯狂滋长。 珠儿将茶盏捧过头顶上前宽慰道:“长公主,您莫要生气,气大伤身呐!你的身体更要紧。” “你要本宫如何能不生气!你知道如今京中人如何议论咱们丞相府的,如何议论本宫的?” “可以长公主,您生气也无用啊,依奴婢看,兴许问题是出在晏王身上。” “出在晏王身上?” 长公主眯了眯眼,她站起身在房间内踱步:“是了,今日本宫分明让那侍卫私下告诉律齐,结果那侍卫却大喇喇跑去上朝处广而告之……所说这事与晏王无关,本宫也是不信的。” 这下,长公主将一切都想通了,心中气得发狂。 如今自己与丞相府连同两个儿子的名声都坏到了极致,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这些都是拜夜玄瑾所赐。 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夜玄瑾给反将了 一军! 傅江篱对宫中发生之事一概不知,仍旧一早便到城南查探傅子石邻居踪迹。 在查探数家仍旧无果后,她开始反思自己的方式是不是用错了。 她调查时,习惯性的便是进入店铺点上一份吃食,然后同掌柜的话家常,打探从何处来到京城。 如今细想,她这个法子对于警惕性高的人难免无用。 就算她找到了傅子石邻居开的店铺,可在她套话时,对方完全可以隐瞒不说…… 正午天气炎热,月霞自告奋勇去一旁铺子买了三份解暑甜品。 看着找回来的铜板,傅江篱疑惑道:“月霞,这不是十文钱一份吗?怎么还便宜你了,只收了八文一份?” 月霞嘿嘿笑了两声:“小姐,奴婢与那掌柜的是老乡,奴婢用家乡话同他说了几句,他一高兴便少收了六文钱。” 傅江篱闻言了然点头:“也是,异地见到老乡自然格外亲切,少收些银钱也可以理解。” 甜品很有卖相,她舀了一勺甜品放入口中,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爆开。 老乡二字在傅江篱脑海中游移,片刻后,她眼眸发亮,想到了一个可以快速找到傅子石邻居的法子! 第92章 乞丐 小玉敏锐察觉到傅江篱眼中的情绪变化,她道:“王妃,您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傅江篱点了点头,对于小玉的心思敏锐早已见怪不怪了。 “我们一家一家的问无异于大海捞针,方才月霞之言给了我灵感,可以快速缩小调查范围。” 小玉闻言瞬间懂了她的意思,眼眸晶亮:“王妃您的意思是,用方言进店铺中点吃食,看那掌柜的反应?” “正是!” 傅江篱打了一个响指,心情颇好。 “是的,那人背井离乡来到京中经商,若是遇上一名同乡人,自然会倍感亲切,防备心便不会这般重。” “届时,若想从他口中了解什么,自然也更容易一些。” 月霞闻言跃跃欲试:“小姐,既如此那咱们快些行动起来,早些找到那人,也算了结了一桩事。” 说完,月霞三两下将手中甜品吃了个干净。 傅江篱见状忍俊不禁,打趣道:“瞧你猴急那样,不知晓的还以为是找情郎呢。” “小姐,您又取笑奴婢。”月霞嗔怪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红着脸跑开。 三人继续前往剩下店铺打探,没注意到角落一闪而过的黑影。 晏王 府深处,夜玄瑾正端坐在书房之中处理公务,墨色长发一丝不苟束起。 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出现的屋内,他跪下恭敬道:“王爷,属下已经找到王妃所找之人的踪迹,要用何种方式将消息告知王妃?” 闻言,夜玄瑾视线从堆积如山的公文上挪开,摩挲两下扳指后,他淡声道:“不必特意告知,你想个法子引导王妃找过去便是。” “切记,莫要让王妃发现踪迹。” “是,王爷。” 黑衣人消失在屋内。 傅江篱用蹩脚的方言同数个掌柜交谈无果后颇为沮丧。 她只知晓傅子石家乡在何处,临时抱佛脚学了两句方言,却学成了四不像。 好几个掌柜的都听不出她说的是方言,只当她脑子不太清醒,是以才胡言乱语。 月霞见主子情绪不佳,赶忙宽慰道:“小姐,奴婢听着您说得越来越好了,不若再多试几次?” 小玉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小姐,凡事都讲一个熟能生巧呢。” “也只能再试试了。” 傅江篱捏了捏眉心,只觉头痛不已。 虽无比头疼,她却从未想过打退堂鼓,相反的,心中那股执念越发深重。 她坚信 ,此刻自己调查起来越困难,那当初原主父母身死一事便越是蹊跷…… 傅江篱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打起精神。 “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路边乞丐乞讨的声音打断了傅江篱的思绪。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乞儿手中拿着一个破碗朝路边人乞讨。 傅江篱见他实在可怜,从荷包之中掏出一锭银子放置在乞丐碗中。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乞丐赶忙道谢,他捧着那锭银子如获至宝。 见状,她面上无甚波澜,心中却生出一股悲凉之意,她目露怜悯道:“你好手好脚实在无需这般作践自己,若能自食其力,过得便能更加体面,望这锭银子能开启你的另一种人生。” 说完,傅江篱转身便要离开,那名乞丐却在身后叫住她。 “这位姑娘,请留步!” 月霞和小玉以为那乞丐对傅江篱方才的话心生记恨,赶忙一左一右拦在她面前,目露警惕。 “你想干什么?我们小姐方才说那番话也是好意,你莫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乞丐赶忙摆手:“你们误会了,我对这位姑娘并无恶意,只 不过方才得了姑娘恩惠,想报答一二罢了。” 傅江篱闻言来了兴致,她转身看向乞丐:“你准备如何报答?”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名乞丐的眸子十分亮,内里透露出睿智的光…… 乞丐道:“放在我在此处瞧着姑娘你在各个店铺之间来回游走,敢问姑娘你可是在找寻什么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傅江篱心中升起一股警惕感,听这乞丐的意思,方才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底。 见她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乞丐忙道:“我在这条街乞讨了许多年,若是姑娘想找人,我或许可以帮上一二。” 末了,他又补充道:“即便我不知晓,我也可让旁人帮你找,我们乞丐虽卑微,却也有自己的获取诸多笑意消息的方式。” 乞丐满是脏污的面上露出一抹笑容,眼中满是真诚。 傅江篱心中怪异感更甚,不过现如今,她没心思去细究。 方才这乞丐说得颇有道理,或许她可将傅子石邻居的信息告知他,让他帮忙找找。” 电视里不都说丐帮是一个很牛的门派吗? 打定主意,傅江篱面上挂起一抹笑容, 她客气道:“那便多谢了。” 紧接着,她目光锐利瞧向乞丐,直入主题:“我想问一下,整个城南街道,最近新开的早餐铺子有哪些?要掌柜是外乡人的。” 乞丐未被她锐利的眼神吓住,态度十分随意,他扶住下颚想了想才道:“最近城南新开的早餐铺子虽多,但外乡人开的却极少。” “这样姑娘,你带着你的两名丫鬟继续往里走,右边街道倒数第三家便是外乡人开的早餐铺子。” “你可去那里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你找的人。” 见乞丐气定神闲,傅江篱错愕的同时也面露惊喜,她本是想问了试试,并未报多大希望,没料到这乞丐竟然这般靠谱,三下五除二的便将具体店铺都说了出来。 不过,傅江篱并未完全相信,她半信半疑道:“行,我们这便去瞧瞧,若是你当真助我找到想找之人,待会儿回来后定有重谢!” 乞丐笑了笑并未说话,只挥了挥手。 三人这才步履匆忙赶往乞丐所说的店铺。 月霞道:“小姐,方才那人看起来好生奇怪,奴婢还未见过哪个乞丐像他那般。” 傅江篱笑了笑:“这不重要。” 第93章 尊卑有序 “只要能找到我想找之人,他像不像乞丐又有什么关系?” “您说得是。” 去往乞丐说的那个店铺时,傅江篱一直在心中练习傅子石家乡话。 若是那店铺的老板当真是傅子石的邻居,她要一举取得他的信任,套出与傅子石相关的线索。 她已经在找人这个环节上耽搁了太久,且闹出了些许动静,如今她也不知晓自己的一番动作是否被当年害死原主父母的幕后主使注意到。 因此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三人很快到达乞丐所说的早餐铺子,月霞正想进去,被傅江篱拦住。 月霞不解:“小姐,咱们不进去吗?” “进去自然是要进去的。” 她一瞬不瞬盯着在大铁锅前忙碌的中年男子:“只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可先观其面相,这样也大致可以了解这人是个什么性格。” 说完,傅江篱躲在暗处瞧了那名中年男子许久,那男子看起来是个性格淳朴老实之人,笑容敦厚,面对每一个客人都露出真心的笑意。 见状,傅江篱心下稍安,看来傅子石的邻居应当是好说话之人。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月霞和小玉进入店内 ,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点餐。 听见熟悉的方言,中年男子神情激动,用方言问道:“这位姑娘,你也是茂县之人?” 傅江篱点头,同样做出激动模样:“正是,听口音似乎你也是茂县的?” 中年男子赶忙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我叫许大树,是茂县傅家村人,姑娘你呢?” 傅江篱:“许大哥,我叫傅篱,说来巧了,我的表哥也是傅家村的。” “哦,是吗?傅姑娘,你表哥姓甚名谁?说不定我也认识呢!” 闻言,傅江篱眸中流露出一抹精光,进度比她想象中更加顺利。 她道:“许大哥,我表哥名叫傅子石,你认识吗?” “也不知怎么了,表哥许久都未曾联系我了,家中长辈还想着让我去找找他呢。” 听见傅子石三个字,许大树面上憨厚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面色肉眼可见难看起来。 见他久久未曾说话,傅江篱心中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正想开口找补,怎料许大树却不耐烦地下起了逐客令。 他冷脸道:“傅姑娘,今日小店所有食材都已售空,你请离开吧。” 傅江篱视线落在铁锅旁的 面上,她装作看不懂许大树的意思,指着面道:“许大哥,这不是还有吗?你给我们一人下一碗面便是。” “都说了不卖!” 许大树表面功夫也不做了,直接挥手将三人推了出去。 她本想上前纠缠一二,企料对方直接将木门给关了过来:“以后你们都别来了!我不做你们的生意!” 傅江篱颇为无奈,只能边拍门边大声道:“许大哥,你不认识我表哥也没关系,我们只是想吃个面罢了,你快开门啊!” “走走走!” 许大树性子执拗,任凭她在外喊破喉咙也不愿将门打开。 小玉:“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傅江篱也十分头痛:“如今人是找到了,但是看样子他十分抵触提到与傅子石有关的事,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回去,日后再从长计议了。” 她正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一阵娇笑声。 “哈哈哈,今日可真是看了好大一出戏,没想到啊,堂堂晏王妃竟是这般狗憎人嫌,连卖小面的都不肯卖给你……” 听见这声音,傅江篱皱起了眉头,真是晦气,竟然碰到了薛玉柔那厮。 她本不欲理睬,想径直离开,怎料薛玉柔 却不肯轻易放过她,竟直接挡到了她身前。 “晏王妃,你跑什么,是被说到痛处,无地自容了吗?” 傅江篱袖下手紧握,看来她的退让只会让某些人得寸进尺。 既如此,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她转过身冷冷扫了薛玉柔一眼:“世子夫人,难道谢世子未曾告诉你,何为尊卑有序吗?” “见到本王妃不行礼便罢了,还口吐嘲讽之言,你可知你今日之举,本王妃便可责罚与你!” 傅江篱铿锵威严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薛玉柔原本得意洋洋的神色变得僵硬,她倒是忘了,这贱人的身份压了自己一重。 谢回轩当然同她说过如今晏王势大,让她千万莫要去惹傅江篱,可她就是不甘心! 都是因为她,自己才会沦落成整个京城的笑话,她堂堂世子夫人,却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婚宴都无,像小妾一般被一顶轿子抬进靖安侯府。 至今,她的事情还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怎能不恨?! 心中情绪翻涌,薛玉柔恨不得上前撕了傅江篱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见此,傅江篱挑眉:“怎么,世子夫人是不服本王妃的教诲?” “没 有,王妃您教诲得是!” 眼见周围人围得越来越多,薛玉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她这般轻易便屈服了,傅江篱顿觉无趣,她摇了摇头同月霞道:“难怪谢世子连婚宴也不愿办,这么个不知尊卑廉耻的玩意,合该如此。” 说完,她转身便走。 薛玉柔此刻已经忍耐到了极致,她几乎下一秒便要将嘲讽之言脱口而出,为了不犯错,只能将谢回轩的叮嘱一遍又一遍默念。 走了数步,傅江篱忽然回头灿烂一笑:“既然世子夫人也觉得本王妃今日所言正确,那为了加深你的印象,你便再次大声诵读一百遍尊卑有序吧。” “今日是我便罢了,若是来日是旁的贵人,你也这般不知尊卑,难免不会为薛家、为靖安侯府带来灾祸。” 她意味深长一笑:“本王妃也是为了你好,你可莫要记恨才好。” 看着薛玉柔面如菜色,傅江篱心情极好。 她脚步轻快离开,方才在许大树处的不愉快通通烟消云散。 路过方才告知,许大树店铺位置的乞丐处时,月霞咦了一声。 “怎么了?” 月霞道:“小姐,方才那名乞丐不见了!” 第94章 硬招 循着月霞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没了那名乞丐踪迹。 傅江篱敷衍点头:“或许他去了别处吧,也或是将我说的话放在了心上,准备自力更生吧……” 此刻她的心思并未在此处,只想着该如何从许大树处套到与傅子石相关的消息。 “罢了,今日天色也暗了,咱们先回府吧。” 马车上,傅江篱一直神思不属,直到到了王府,月霞唤她下马车,她才回过神来。 月霞:“王妃,回去可要先沐浴?奴婢去给您备水。” 傅江篱摇头:“不急,你且先回吧,我去王爷处看看。” 夜玄瑾向来聪慧,或许许大树一事,她可向他求助一二。 她趁着月色来到夜玄瑾书房,远远望去,摇曳的烛火将他挺拔伟岸的身姿拉老长。 随着二人的距离越近,她逐渐看清他眉目间的那道深深的沟壑。 看来,他也有烦心事。 傅江篱脚步顿住,就在她在进与不进之间犹豫不决之时,夜玄瑾忽然抬眸看了过来。 她直直撞进他深邃幽深的眸子中。 他的眸中似乎带着丝丝缕缕她看不懂的情愫。 傅江篱忽觉心中一悸,竟有一种想掉头逃离的冲动,可偏偏 她脚下仿似生了根一般,一步也动弹不得。 二人就这般遥遥相望。 见她久未过来,夜玄瑾径直站起身,拿起一件外袍直直朝她走来:“楞在这里作甚,更深露重,莫要感染了风寒才是。” 肩头陡然一重,一股熟悉的香薰气息钻进鼻腔。 傅江篱忽然意识到这是夜玄瑾的外袍。 心中无端升起一股燥意,她红着脸别开视线。 “王爷,您的身子骨弱,才应注意莫要感染了风寒才是。” 燥意未消,她说话带着些许别扭。 话一出口,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她这样说是不是不对? 两人都未再说话,空气凝滞片刻后,夜玄瑾才淡声道:“你说得是,本王也有数日未曾针灸,确实感觉身子骨大不如前,今日既然你来了,那便替本王针灸,强身健体吧。” 强身健体四字,夜玄瑾着重发音。 说完,他径直进入书房。 傅江篱拍了拍自己的嘴,十分懊恼,这臭嘴,说话不过脑子! 果然美色误人啊!方才她定是被夜玄瑾那张俊脸蛊惑了,是以才在心慌之下口不择言! 这下子看她还哪里好意思开口询问许大树一事…… 她生 无可恋进入书房,夜玄瑾已经同往日针灸那般将上衣褪去,露出精壮的后背。 心中默念数遍阿弥陀佛,傅江篱这才从怀中掏出针灸工具上前替其针灸。 一个时辰后,针灸完毕。 夜玄瑾将衣服穿上后才漫不经心问道:“你今日来找本王可是有何事?” “是有一事。” “本王见你一直欲言又止的,有事直说便是。” 傅江篱咬了咬唇,有些难以启齿,片刻后才道:“今日我找到了傅子石的邻居,是在城南开了一间面馆。” 夜玄瑾:“找到了人是好事,怎的还愁眉苦脸的?” “那人名叫许大树,看起来是个憨厚老实之人,在我未提傅子石之前,他笑脸相迎,可当我提了傅子石之后,他却变了脸色,甚至生意也不做了,直接将我扫地出门……” “我思绪不佳,找不到突破口,是以才前来请教王爷一番。” 夜玄瑾了然点头:“让本王想想。” 他将衣服一件一件穿上,直到将腰带系上,他才开了口:“此事别无他法,只能江篱你难缠一些了。” 傅江篱:“意思是让我日日堵在他门前?” 夜玄瑾未点头也未摇头,只道 :“许大树若是真如你所说,是个憨厚老实之人,便只能靠缠。” “越是憨厚老实之人,越认死理,若是你就此打住,他只会觉得松了一口气。” “可若是你持之以恒缠上去,他或许会为了恢复往日的安生日子,将你想知道的告知你。” “那万一他还是守口如瓶呢?”傅江篱忽觉悲观,若是不能从他口中探知到线索,又遑论查清父母去世真相? 夜玄瑾闻言笑了笑:“你先暂且去试试,此为软,若是他不识抬举,自然有硬招。” 他说的硬招是什么,傅江篱自然知晓。 虽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对此并不赞同,可不得不承认,外别无他法的情况下,也只能用硬招。 夜玄瑾将她神色尽收眼底,挑眉询问:“怎么,不忍心?” 傅江篱坚定摇头:“不会。” 她福了福身道:“多谢王爷指点。” 说完,她起身告辞。 目送傅江篱的背影离开,夜玄瑾将暗卫唤了出来。 “明日你在暗处协助王妃,若那许大树实在不识抬举,便想法子让他开口。” “是,王爷!” 靖安侯府 薛玉柔今日在街上大喊了一百声尊卑有序,再次沦 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她满腹委屈无处发泄,就等着谢回轩回来安慰自己。 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面上挂上泪珠迎了上去,悲痛道:“世子哥哥,晏王妃她欺人太甚!今日给了我好大的委屈受!” 意料中的拥抱与温柔宽慰并未到来,她还未靠近谢回轩,便被一股大力推开。 薛玉柔毫无防备,重重摔倒在地。 她扬起梨花带雨的面颊,错愕不已:“世子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谢回轩怒不可遏,气得在屋内来回踱步:“你今日干得好事,你知不知道,如今外边怎么议论我们靖安侯府,怎么议论我的?!” 薛玉柔有些心虚,却还是嘴硬道:“这个不能怪我,是傅江篱欺人太甚……” 闻言,谢回轩火气更大,手指着薛玉柔怒骂:“她就算欺你又如何,她是晏王妃,晏王如今势大,她在京城横着走也无人敢说三道四!” “你真是愚不可及,我与父亲好不容易将靖安侯府的名声经营起来,全被你这个蠢妇给败光了!娶你回来真是我谢回轩倒了八辈子血霉!” 薛玉柔自知理亏,低垂着头,一个字也未说。 第95章 道歉 薛玉柔低着头,低声反驳道,“我堂堂世子妃,被她当街训斥多么的丢面子。” 谢回轩闻言,眉头紧锁,声音也冷了几分:“你可知傅江篱背后有皇家撑腰,你今日之举,不仅丢了靖安侯府的脸面,还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薛玉柔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中却是愤愤不平。 她自小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的训斥? 谢回轩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 他知道薛玉柔的性格,若是强行让她道歉,只怕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放缓了语气,说道:“玉柔,你须知身为世子妃,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靖安侯府的颜面,傅江篱如今贵为王妃,断不能随意得罪,你且去向她道个歉,算是了结此事。” 薛玉柔闻言,脸色一变,她堂堂世子妃,居然也需要需要向人低头道歉? 她刚想拒绝,却看到谢回轩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心中一凛,只得低下头,闷闷地应了声:“是。” 谢回轩见她答应,心中松了口气,又嘱咐道:“你须记住,身为女子,贤良淑德才是立身之本,不可再像今日这般任性妄为。” “你 先去佛堂抄写经文20遍,静静心吧。” 薛玉柔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再顶撞他,只得低声应承。 谢回轩见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便转身离去。 他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薛玉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知道薛玉柔并不是真心悔改,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寄希望于她能慢慢领悟自己的话。 薛玉柔看着谢回轩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一般。 王府内,傅江篱越想越觉得昨日夜玄瑾说的话有道理,便换了衣服,墨发轻挽,和月霞两人一番乔装打扮后,悄然来到了许大树的门店附近。 “王妃,您真打算买这附近的门店吗?许大树那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这样得人恐怕不敢轻易开口。”月霞低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傅江篱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放心,我自有分寸,此次前来,并非为了与那许大树直接交锋,而是想从侧面了解些事情。” 两人行至街市,只见街边一商铺前聚集了不少人,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傅江篱与月霞凑近一听,原来是有人正在出售门店。 “这位夫人,您看看这门店,位置绝佳,价格公道,错过了可就可惜了。”一位穿着光鲜的商人满脸堆笑地向一位中年妇人推销着。 傅江篱和月霞对视一眼,决定上前看看。 那商人一见傅江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以为又来了个不懂行情的肥羊。 “夫人,您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这门店可是抢手货,要不是我有急事需要用钱,才不会这么低价出手呢。”商人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言语间尽是夸大其词。 傅江篱静静地听着,不时点头附和,心中却在暗自盘算。 她假装对门店的价格和位置表示满意,商人见状更是得意洋洋,开始漫天要价。 “夫人,我看您也是个爽快人,这样吧,我就给您个实在价,五百两银子,这门店就是您的了。”商人伸出五个指头,一脸得意地看着傅江篱。 傅江篱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她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叹息道:“五百两?这也太贵了吧。我听说附近的门店价格都不过三四百两,你这价格未免太高了些。” 商人一 听,脸色微变,却仍不死心:“夫人,您有所不知,我这门店可是装修得极好,位置又佳,五百两已经是最低价了。” 傅江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五百两太多了,我最多只能出三百两,你若是不肯,那便算了,我再去找找别的门店。” 商人一听这话,急了。 他本以为傅江篱是个不懂行情的富婆,没想到却是个懂行的。 他心中盘算着,若是再坚持高价,恐怕这单生意就要黄了。 …… 佛堂里。 薛玉柔双手紧握着毛笔,笔尖在宣纸上乱舞,字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端正秀丽,显得杂乱无章。 她的脸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手中的毛笔捏碎。 “世子妃,您已经抄写了五遍了,要不要歇歇?”丫鬟小翠小心翼翼地走到薛玉柔身边,轻声劝道。 薛玉柔没有抬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歇什么歇?我还没抄够呢!” 小翠低头不语,她知道薛玉柔此刻的心情十分糟糕。 罚抄经文对于平日里娇生惯养的薛玉柔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那个傅江篱,真是个狐媚子!”薛玉柔突然停下笔,狠 狠地将毛笔摔在桌上,气得脸色通红,“她不过是个晏王妃,居然敢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我下不来台!” 小翠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劝道:“世子妃,您别生气了,咱们待会儿还得去晏王府找晏王妃道歉呢。”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薛玉柔瞪大了眼睛,怒道,“是她先惹我的!我没找她算账就不错了!” 小翠苦着脸道:“可是世子爷说了,让您去道歉啊,您不去的话,世子爷会生气的。” “生气就生气!我才不在乎!”薛玉柔哼了一声,但又想到谢回轩,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怵。 现在的谢回轩早已不是过去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如今的他就连自己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害怕。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道:“好吧,那就去道歉。但是,我绝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傅江篱!” 小翠见状,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她知道薛玉柔的脾气,知道她不会轻易罢休。 但是,她也只能尽力劝解,希望薛玉柔能够冷静一些。 傅江篱这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三百五十两的价格买下了那家门店。 第96章 登门拜访 商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想到能尽快脱手拿到钱,也就作罢了。 就在交易即将完成时,忽然有家丁气喘吁吁地跑来,对傅江篱说道:“王妃,不好了,靖安侯府世子妃到访,说是要见您。” 傅江篱闻言,眉头微皱。 她昨天才当众给薛玉柔难堪,今天对方却突然来访,确实有些奇怪。 她转头看向商人,只见对方脸色惨白,显然已经听到了她的身份。 “你……”商人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您是晏王妃?” 傅江篱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不错,我就是晏王妃,今日之事,还望你保密。若是你敢泄露我的身份,后果自负。” 商人闻言,连忙点头哈腰道:“是,是,小人一定保密,王妃放心,小人绝不会多嘴。” 傅江篱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月霞说道:“月霞,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府一趟,你处理好之后再来找我。” 月霞点头答应,傅江篱则转身离去。留下商人在原地,仍然惊魂未定。 薛玉柔和小翠来到了晏王府,并由王府的管家将她们带到了傅江篱的寝殿前。 薛玉柔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裙,然 后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她过去的时候,傅江篱正坐在窗前品茶,见到薛玉柔进来,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起身说话。 薛玉柔见状,心中更加不满,但她还是强压下怒火,走上前行了一礼:“见过晏王妃。” 傅江篱放下茶杯,微微点头:“世子妃来了。” 薛玉柔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一些:“昨日之事,是我冲动了。我特地来向你道歉。” 傅江篱淡淡一笑:“世子妃言重了。昨日之事,我也有些不妥之处,既然世子妃已经道歉了,那就此揭过吧。” 傅江篱现在着急许大树那边的事情,根本懒得和薛玉柔纠缠。 薛玉柔没想到傅江篱会如此轻易地原谅自己,心中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不甘。 她想了想,又道:“但是,晏王妃你昨日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总得有个说法吧?” 傅江篱挑眉道:“哦?世子妃想要什么说法?” 她内心一阵的无语,自己不找她麻烦了,她倒是会上赶着找事情。 薛玉柔心中一喜,以为傅江篱要给自己台阶下,便趁机道:“至少要让我在你府上住上几日,好好款待一番 ,以弥补你昨日的过失。” 傅江篱闻言,脸色一沉:“世子妃,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晏王府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住就住的地方!” 薛玉柔没想到傅江篱会拒绝得如此干脆,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她涨红了脸,怒道:“你!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近人情!” 傅江篱冷笑道:“世子妃,别忘了是你先得罪我的,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你还敢提要求?真是笑话!” 薛玉柔被傅江篱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但她又无法反驳。 她狠狠地瞪了傅江篱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装也装不下去了,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狠狠地剜了傅江篱一眼:“傅江篱,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薛玉柔便带着小翠气冲冲地离开了晏王府。 傅江篱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知道薛玉柔不会轻易罢休,但她也不怕。毕竟,她傅江篱也不是好欺负的。 薛玉柔回到世子府后,便将自己在晏王府的遭遇告诉了谢回轩。 她本以为谢回轩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帮她出头。 可是没想到,谢回轩听完她的诉说后,只是淡 淡地说了一句:“你活该。” 薛玉柔顿时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看着谢回轩那张冷漠的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和愤怒。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谢回轩的鼻子骂道:“谢回轩!你居然这么说我!我可是你的世子妃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谢回轩没有理会她的骂声,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薛玉柔愣在原地,看着谢回轩的背影渐行渐渐远,心中的愤怒和失落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无比痛苦。 小翠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薛玉柔,轻声劝道:“世子妃,您别生气了。世子爷可能是觉得您做得不对,所以才这么说的。” “做得不对?我怎么做得不对了?”薛玉柔怒气冲冲地反驳道,“那个傅江篱明明就是故意的!她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我难道不应该找她算账吗?” 小翠叹了口气,道:“世子妃,您就算要找晏王妃算账,也得有个分寸啊,您这样直接冲到晏王府去闹,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薛玉柔听了小翠的话,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也知道她说得有道理。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 了一下心情,然后道:“好了,我知道了。但是,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找个机会,让那个傅江篱好看!” 小翠看着薛玉柔那张阴沉的脸,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她知道薛玉柔的脾气,知道她不会轻易放弃。 晨光初上,丞相府内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前几日还耀武扬威、纨绔不羁的林泽和林鸿,此刻面色苍白地躺在雕花大床上,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声干呕。 他们的胸口,各自长出一颗鲜艳的红痣,宛如滴血般醒目,让人看了心惊胆战。 长公主端坐在厅堂之上,眉宇间满是焦急与愤怒。 她身为长公主,素来心狠手辣,对于权势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嫁与丞相林律齐后,更是将丞相府当成了自己的领地,说一不二。 然而此刻,她的两个宝贝儿子竟然身患怪病,这让她如何不心急如焚? “一群庸医!”长公主怒斥道,“我养你们何用?连我儿子的病都看不出来!” 太医们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个个瑟瑟发抖。 他们确实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病症,红痣的出现毫无征兆,而且伴随着强烈的呕吐感,令人束手无策。 第97章 束手无策 “长公主息怒,臣等实在无能。”一位太医颤声说道,“不过,或许有一个人能解此症。” “谁?”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晏王妃傅江篱。”太医小心翼翼地说道,“她精通医术,或许能看出这病症的缘由。” 长公主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怎么可能去找那个傅江篱? 夜玄瑾与她素来不和,两人之间的恩怨早已根深蒂固。 如今让自己的儿子去求那个女人的帮助,岂不是自取其辱? “混账!”长公主怒喝道,“你竟敢让我儿子去求那个贱人?你当我丞相府是什么地方?任人羞辱吗?” 说着,她挥手示意仆人将那个多嘴的太医拖出去。 仆人得了令,立刻上前将太医架起,准备拖走。 就在这时,丞相林律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身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显然是刚从朝堂上回来。 看到厅堂内的景象,他皱起了眉头。 “发生了什么事?”林律齐沉声问道。 长公主见状,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依然不善:“你的两个好儿子,不知得了什么怪病,这群太医竟无一人能解。” 林律齐走到床边,查看了林 泽和林鸿的病情,眉头紧锁。 这两个儿子虽然纨绔,但毕竟是他的骨肉,看到他们受苦,他心中也不是滋味。 “可有办法?”他问向太医们。 太医们面面相觑,无人敢答。 这时,那个被长公主下令拖走的太医挣扎着说道:“丞相大人,或许晏王妃能看出此病的缘由。” 林律齐闻言,微微一愣。 他自然知道傅江篱的名声,也知道她与长公主之间的恩怨。 但此刻,他顾不得那么多,儿子的性命要紧。 他转身看向长公主,语气平和地说道:“夫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儿子的病,晏王妃既然有可能看出病因,我们不妨请她来看看。” 长公主闻言,脸色一沉。 她冷冷地看着林律齐,说道:“你当真要让我去向那个贱人低头?” 林律齐皱了皱眉,说道:“夫人,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儿子的性命要紧,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下。” 长公主听了这话,心中的怒火更盛。 她从小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更何况,她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何曾向人低过头? “你!”她指着林律齐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这 么没出息?堂堂丞相府的公子得病,居然要去求那个贱人!丢人!” 林律齐被长公主骂得脸色铁青。 他一直以来都忍受着长公主的骄横跋扈,但此刻,他真的忍不下去了。 “够了!”他大声喝道,“我是丞相,也是这两个孩子的父亲!我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危!至于你的面子,我不在乎!” 说着,他转身对仆人说道:“去请晏王妃过来!” 长公主被林律齐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她从未见过林律齐如此强硬的态度,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恐惧。 但她毕竟是长公主身份尊贵,又岂会轻易服软? “你敢!”她尖叫道,“你要是敢去请那个贱人,我就跟你没完!” 林律齐并没理会长公主,拂袖离去。 “随本相更衣!” 长公主站在庭院中,凤目含威,冷声对着一众佣人下令。 “本公主有令,今日之事,谁敢走漏半句风声,或是擅自去寻那晏王妃傅江篱,本宫就打断谁的腿!”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佣人们纷纷跪伏在地,不敢稍有抬头,更不敢出一声大气。 他们深知长公主的脾性,更知道此时惹怒她的后 果。 一时间,庭院内只听得见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远处鸟鸣。 “都听见了吗?”长公主扫视众人一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寒意。 “是,奴婢(奴才)谨遵公主之命!”佣人们齐声答道,声音虽齐,却带着几分颤抖。 长公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回到房内。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两个病容满面的儿子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柔光,但更多的仍是忧虑与焦急。 林泽和林鸿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胸前的红痣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们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母亲,我们好难受……”林泽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长公主闻言,心中一阵绞痛。 她快步走到床边,握住林泽的手,柔声道:“泽儿,别担心,母亲会想办法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林鸿也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长公主道:“母亲,我们是不是快要死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和不安。 长公主闻言,心中一紧,但面上却强装镇定:“胡说什么!你们是母亲的心头肉,母亲绝不会让你们有事的!”她说着, 眼眶却不自主地红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换好衣服的林律齐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焦急。 许是情绪缓和了一些,便跟着放软了语气。 “夫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晏王妃,更厌恶晏王,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儿子的性命要紧,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下。”他试图劝解道。 长公主却根本不听他的劝解,反而更加愤怒:“放下?你说得倒轻巧!你让我怎么放下?那可是我的儿子,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而无动于衷?” “我看,这就是夜玄瑾的手笔!” 林律齐无奈地叹了口气。 “夫人,我知道你心疼儿子。但晏王妃或许真的有办法救他们,我们可以先请她来看看,如果真的不行,再想别的办法也不迟。”他继续劝说道。 长公主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林律齐和她夫妻多年自然是知晓这么一点的,所以这才换了迂回的攻势。 长公主听了这话,心中虽然仍有些不甘,但也知道林律齐说得有道理。 她沉默了一会儿,一边是自己的尊严,一边是亲生的儿子,想了许久后,终于点头。 第98章 求助傅江篱 “好吧,你去请她吧,但要是她敢有什么不轨之举,我绝不轻饶!” 林律齐见状,心中一喜,知道长公主这是松了口。 他连忙应声道:“是,夫人放心,我会看着她的。”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门,准备前往晏王府请傅江篱。 而长公主则留在房内,继续守着两个儿子,心中默默祈祷着他们能够平安无事。 林律齐出了丞相府,便直奔晏王府而去。 他知道时间紧迫,不能有任何耽搁。 一路上,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期待。 终于,他来到了晏王府门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上前敲门。 不一会儿,门便开了。 一个仆人探出头来,看到是林律齐,忙行了一礼:“丞相大人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请问您有何贵干?” 林律齐没有时间和他客套,直接道明了来意:“我此次前来,是想请晏王妃傅江篱过府一趟,为我那两个病重的儿子诊治。” 仆人闻言,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按照傅江篱早已交代好的说辞应付着:“这……丞相大人,您也知道我们王妃的脾气,她若是不愿意见客,小的也不敢去打扰啊。” 林律齐心中 一急,但他也知道这仆人所言非虚。 傅江篱他虽接触的不多,但是也听说过她清冷孤傲,不喜与人交往。 但他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只能放低姿态,恳求道:“我知道这有些难为你,但我那两个儿子真的是病重难当,危在旦夕。你若能去通报一声,让他们见上一面,我本相定当铭记在心,感激不尽!” 仆人看着林律齐焦急的神色,心中也不由得升起几分同情。 按照预先排练的那样,他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吧,丞相大人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王妃。” 说完,他转身进了府内。 林律齐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自己能否救回儿子的性命,就看傅江篱愿不愿意出手相助了。 过了许久,仆人才从府内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喜色:“丞相大人,王妃答应见您了,请您随我来吧。” 林律齐闻言,心中大喜,连忙跟着仆人进了府。 他们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这里便是傅江篱的居所。 院落内,花香袭人,绿树成荫。 傅江篱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手持一本医书,专注地阅读着。 她的容颜清丽绝俗 ,气质高贵而不失温柔。看到林律齐进来,她放下手中的医书,淡淡地问道:“丞相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傅江篱原不想这么装,但是考虑到和夜玄瑾的计划,这才拿起了架子。 过去她受召见是看长公主的名头,丞相本就在王妃身份之下,她何故需要低姿态? 该有的王妃架子还是要有的。 林律齐深知此刻不是客套的时候,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晏王妃,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我的两个儿子不知为何突然病重,身上长出红痣,呕吐不止,我请了许多大夫来看,都束手无策,我听说王妃精通医术,特来请求王妃出手相救。” 傅江篱闻言,心底轻笑,但是面上依旧眉头微皱。 她沉吟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去看看贵公子,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并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他们。” 林律齐闻言,心中一阵激动。 他连忙躬身施礼:“多谢王妃肯出手相助!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铭记王妃的恩情!” 傅江篱淡淡一笑,起身随林律齐出了院子。 他们一路来到丞相府,直奔林泽和林鸿的卧房。 看到傅江篱进来,长公 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但想到此刻儿子的性命要紧,她也只好忍下怒火,退到一旁。 傅江篱走到床边,仔细查看了林泽和林鸿的病情。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红痣……似乎不是普通的病症。”她低声自语道。 按照夜玄瑾的计划,丞相来求助本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长公主终究是心急了一些。 林律齐和长公主闻言,心中都是一紧。 他们知道,傅江篱既然这么说,那必然是看出了什么不寻常之处。 “王妃,你能看出这是什么病吗?”林律齐焦急地问道。 傅江篱摇了摇头:“我暂时还不能确定。但这红痣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奇特的药物和毒性,我需要进一步查探才能确定病因。” 长公主闻言,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希望。 她虽然不喜欢傅江篱,但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能救回儿子的性命,她愿意放下一切恩怨。 “那就请王妃尽快查探吧。”她说道。 傅江篱点了点头,开始在床边坐下,准备施展医术。 她伸手搭上了林泽的脉搏,闭目沉思起来。 又不能给他们根治,又要让他们看起来好像是好了一些, 这确实有点儿麻烦。 夜玄瑾还真的是会给自己事情。 一时间,房间内鸦雀无声,只有傅江篱轻微的呼吸声和床边偶尔传来的林泽微弱的呻吟声。 林律齐和长公主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傅江篱的动作,心中默默祈祷着儿子能够平安无事。 此刻的傅江篱已经沉浸在了医术的世界中。 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各种医理和药方,试图找到能够两全的办法。 傅江篱静静地站在床前,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中映出林泽和林鸿病容满面的模样。 她的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但面上却仍旧保持着那份清冷孤傲。 “晏王妃,你真的能救我的儿吗?”长公主站在一旁,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疑惑。 她看着傅江篱,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厌恶夜玄瑾是真的,此时期盼傅江篱也是真心地,毕竟这天下怎么可能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傅江篱微微颔首,淡淡地道:“我尽力而为。”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她所说的话。 林律齐站在一旁,看着傅江篱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激。 此刻,他只想让这个女子尽快救回自己的儿子。 第99章 暧昧 傅江篱从袖中取出一张药方,递给了旁边的仆人:“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每日三次,按时服用。” 长公主接过药方,只见上面写满了各种药材和用量。 她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因为这些药材她大多数都未曾见过。 但她没有多问,只是吩咐仆人速去配齐药材前去煎药。 “王妃,这药方能治好他们的病吗?”林律齐忍不住问道。 傅江篱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带着一丝狡黠:“这药方既能保证他们有所好转,只是令公子体内的毒性比较变幻莫测,不能轻易根除,我如今能做的也只是暂时压制住他们体内的毒素而已,至于根除,还是需要尽快找到解药为好。”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去找找看呢?我看他们体内的毒并不是会立马危及性命,只是长此以往下去伤及肺腑,后果不堪设想。” 林律齐和长公主闻言,都是一愣。 他们没想到傅江篱会如此直言不讳地说出这样的话。 但想到她是神医,又或许有着自己的考量,两人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服用这药需要注意一些事项。”傅江篱继续说道,“首先,药必须趁 热服用,凉了便失了药效,其次,服药期间,他们必须卧床休息,不可随意走动,最后,每日的药渣必须妥善处理,不可随意丢弃。” 长公主听着这些刁钻古怪的注意事项,心中虽有不满,但想到只要能救儿子,便也忍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道:“好,我都记下了。” 林律齐则是一脸感激地看着傅江篱:“王妃真是费心了,无论结果如何,本相都会铭记在心。” 傅江篱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林律齐叫住:“王妃请留步,让我送您出府吧。” 傅江篱点了点头,随着林律齐走出了房间。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异常和谐。 到了府门口,林律齐躬身施礼道:“多谢王妃今日相助之恩,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傅江篱微微颔首,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丞相府,傅江篱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林律齐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远去。 春意正浓,王府的庭院里,樱花如云似雪,轻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如同下了一场粉色的雨。 傅江篱回来后,刚走到静园准备去找夜玄瑾说今 天的事情,便被眼前的一幕给定住了身体。 她的目光透过摇曳的花枝,落在那个正专心致志练字的人身上。 夜玄瑾一身黑色锦袍,笔挺如松,俊朗的五官在灯火的映照下,更显深邃。 他手中的毛笔舞动间,字迹苍劲有力,仿佛每一笔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傅江悄悄地篱靠近,她的脚步轻盈得如同落花,生怕打扰到夜玄瑾的专注。 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到夜玄瑾身后时,他却仿佛有所感应,猛地转身,手掌一挥,一股劲风朝着傅江篱袭来。 我去! 傅江篱心中一惊,但她反应极快,身形一闪,便躲过了夜玄瑾的攻击。 然而,她没想到夜玄瑾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一时之间,竟有些愣住。 夜玄瑾在看到是傅江篱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掌力一收,身形一闪,便已站在了傅江篱的面前。 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是自责,又似乎是庆幸。 “你……你没事吧?”夜玄瑾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伸出双手,想要去扶傅江篱,却又怕唐突了她。 傅江篱看着他紧张的神情,心中一暖,她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 我没事,你别担心。”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夜玄瑾看着傅江篱那双明亮的眼睛,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愫。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院子里的樱花如同粉色的雪花般飘落,纷纷扬扬地洒在了两人的身上。 夜玄瑾看着傅江篱那被花瓣点缀得如同仙子般的模样,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她拦腰抱住。 傅江篱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着夜玄瑾那深邃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脸颊也开始微微发热。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任由花瓣飘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直到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仆人端着茶盘走了过来。 “王爷,茶来了。”仆人恭敬地说道。 傅江篱这才如梦初醒,她尴尬地站直身体,想要挣开夜玄瑾的怀抱。 然而,夜玄瑾却仿佛没有听到仆人的话一般,依旧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放手。 “王爷……”傅江篱低声唤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和不安。 夜玄瑾这才回过神来,他松开手,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 声,然后转身对仆人说道:“放下吧。” 仆人将茶盘放在桌上,然后识趣地退了下去。 夜玄瑾端起一杯茶,递到傅江篱的面前,说道:“喝杯茶吧。” 傅江篱接过茶杯,低头喝了一口,心中却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一幕。 她抬起头,看向夜玄瑾,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在一起。 夜玄瑾看着她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中一阵悸动。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以前对这个女子并无太多感觉,可是自从她穿越而来后,自己却越来越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他轻轻地咳了一声,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说道:“你……你刚才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江篱还沉浸在刚才的情境中,便随口说道:“我来是想跟你说,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新的药方,可能需要用到王府的一些药材。” 夜玄瑾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取便是。” 傅江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谢谢你,玄瑾。” 夜玄瑾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心中又是一阵悸动。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对傅江篱有如此多的情绪变化。 第100章 互利互惠 “今日去丞相府,一切顺利?”夜玄瑾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向晚抬起头,微微一笑,“嗯,一切顺利。我给林泽和林鸿开了一些药,他们的病情看上去已经好转,但实际上毒素并未完全清除。” 夜玄瑾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的医术确实厉害,能让那么多世家名医束手无策,确实厉害,不过,这样一来,他们恐怕会更加信任你了。” 向晚轻笑一声,道:“信任是暂时的,只要他们还没完全康复,我就还有机会。”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王爷,过几日我可能还要进宫一趟。” 夜玄瑾闻言,眉头微皱:“进宫?难道是皇上的病情又有反复?” 向晚点头:“是的,皇上的身体需要继续调理。不过你放心,我会小心行事,不会露出破绽的。” 夜玄瑾看着向晚,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对不起,把你卷进这场纷争之中。” 向晚淡淡一笑,道:“王爷不必道歉,我也从这场纷争中得到了我想要的,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互利互惠罢了。” 夜玄瑾听着她的话语,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他注视着向晚那 双明亮的眼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只是互利互惠么?”他低声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向晚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但她并未深究,只是轻轻一笑,道:“王爷,我们之间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不是吗?” 夜玄瑾默然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是的,很愉快。”他转身走向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却是一片纷乱。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月霞的声音:“王妃,有急事禀报!” 向晚闻言,眉头微挑,示意月霞进来。 月霞快步走上前,来到向晚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向晚听罢,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即站起身来对夜玄瑾说道:“王爷,我有急事需要离开一下,失礼了。” 夜玄瑾转过身来,看着向晚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满园春色中。 一瞬间,只剩下夜玄瑾一人。 他站在树下,望着春色中的王府,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他知道,自己对向晚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最初的利益交换 ,但他却不敢面对这份感情。 “王爷,您似乎有心事?”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夜玄瑾的思绪。 他转身看去,只见侍从随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旁。 夜玄瑾收回思绪,淡淡道:“随风,你怎么看傅江篱?” 随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王妃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医术高超,又善于谋略,王爷您真是好福气啊。” 夜玄瑾闻言,却并未露出喜色。他沉吟片刻,道:“随风,你觉得本王对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随风闻言,心中一惊。他抬头看向夜玄瑾,只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痛苦。 随风心知肚明,王爷对王妃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王爷,感情之事,本就难以预料。您既然已经对王妃有了情愫,何不试着去接受这份感情呢?” 夜玄瑾闻言,沉默了许久。 他抬起头,望向夜空中的花瓣,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马车辚辚,月霞紧握着车帘,神情有些紧张。 车内,傅江篱端坐如松,脸上不见一丝波澜,只是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锐利。 “王妃,许大树的面馆真的 出事了。”月霞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听说是一群人过去闹事,把店给砸了。” 傅江篱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这次面馆被砸,或许正是她接近许大树的好机会。 马车在面馆前停下,傅江篱掀开帘子,下了车。 只见街头围满了人,议论纷纷。 面馆的门面已经被砸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许大树站在一旁,面色惨白,双手紧握成拳,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许大哥。”傅江篱走上前去,声音平静而温和。 许大树抬头看到傅江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他自然是认出了傅江篱,只是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她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许大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路过,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傅江篱说着,目光扫向那群不速之客。 只见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显然是故意来闹事的。 “他们说,是我店里的面让我的弟弟吃吐血了。”许大树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愤怒,“可我的面,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怎么可能让人吐血?” 傅江篱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身上。 那人面色青白,嘴角还挂着血丝,看起来的确像是病重的样子。 但是,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这种病症,她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我会写医术,让我来看看。”傅江篱说着,蹲下身子,开始为那人把脉。 她的手指轻轻搭在那人的手腕上,神情专注而认真。 周围的人见状,都纷纷议论起来。 傅江篱把完脉后,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这位公子,根本就不是因为吃了面而吐血的。”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传遍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他是中了毒,而且,这种毒,是他自己服下的。”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顿时哗然。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不速之客,也一下子愣住了。 “你、你胡说什么?”其中一个壮汉回过神来,大声喝道,“我们弟弟明明就是吃了你们的面才这样的!” “是吗?”傅江篱冷笑一声,“那你们敢不敢让我检查一下你们的弟弟,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痕或者中毒的迹象?” 那些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眼中露出了犹豫之色。 第101章 解围 他们自然是不敢让傅江篱检查的,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个弟弟身上的毒,确实是他们自己下的。 “怎么?不敢吗?”傅江篱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如果不敢,那就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诬陷好人!” 那些人被她的话说得哑口无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这位姑娘说得对!”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说道,“我们都看到了,是他们自己带的这个人来砸店的!” “对!我们也看到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 那些不速之客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 可傅江篱却并没有这么轻易的放过此时,扭头对月霞淡淡的说了一句,“报官!” “是!” 事后,许大树回到了面馆,傅江篱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关上门后,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傅姑娘,多谢您救命之恩!”他跪在地上,向傅江篱磕了一个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许大树,你起来吧。”傅江篱扶起许大树,“我救你,并不是为了你的报答,只是,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许大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点 了点头。 “娘娘请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您。”他说道。 傅江篱微微颔首,开始询问起关于傅子石的事情。 但是,许大树却似乎并不知情,或者说,他并不愿意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这……姑娘这件事,我实在是不知道。” 傅江篱并没有强求,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她相信,只要她继续接近许大树,总有一天会找到线索的。 于是,她留下了一些银两,作为对许大树的慰问后就离开了面馆。 月霞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头的人群中。 而许大树则站在原地,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傅江篱离开了面馆,心中却是波澜起伏,这次虽然帮了许大树的忙,但并没有从他口中得到任何关于傅子石的信息。 那个名字,仿佛是一个禁忌,无人敢轻易提及。 回到王府,傅江篱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月霞在一旁侍立,不敢打扰。 每当王妃陷入沉思时,便是她在思考着极为重要的事情。 “月霞。”傅江篱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去查查,最 近那条街可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尤其是与许大树有关的。” 月霞一愣,随即点头应下。 月霞退出书房,立刻着手去调查。 而傅江篱则继续坐在书房中,心中默念着傅子石的名字。 这个名字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而她,一定要揭开这个秘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莫名的疼痛了起来,傅江篱赶紧摸上胸膛。 “你放心,我既占了你的身体,就一定会帮你调查清楚真相,不要急。” 忽而,心脏的异状减去,傅江篱松了一口气。 暮色降临,天色逐渐染上了暗蓝的色彩,帝都的街道灯火初上,行人络绎不绝。 夜玄瑾今日下朝后并未如同往常一般直接回府,特地选择了一条偏僻小巷。 “王爷,为什么我们要走这条路?”随风有些不解的询问着,“这条路回去时间可能要有些长了,您身体又不好……” “咳咳咳……”夜玄瑾咳嗽了两声,若有所思的说着,“这条路啊……风景好。” 突然,风声突地急促起来,夜色中闪出几道寒光,夜玄瑾藏在暗处的暗卫们瞬间警觉,准备出手。 然而,就在 此刻,夜玄瑾却以一个细微的眼神制止了他们。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藏着无数秘密,只是淡淡地扫过那些暗卫,仿佛在说:“此事,我自有分寸。” 随风见王爷如此,便知必有深意。 他身形一动,犹如离弦之箭,瞬间冲入刺客的包围圈中。 剑光闪烁,血花飞溅,随风以一己之力,硬是为夜玄瑾开出了一条生路。 其余的侍卫们见状,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护着夜玄瑾离开了危险之地。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脱离险境之际,夜玄瑾却故意从轿中露出身形,让一名刺客得以近身。 那刺客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一剑直刺夜玄瑾的手臂。 “王爷!”侍卫们惊呼出声,却只见夜玄瑾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鲜血顺着指缝间流出,看似吓人,实则并无大碍。 然而,夜玄瑾却并未因此露出轻松之色,反而眉头紧锁,仿佛伤势极重。 他忍着疼痛,用力的按压着伤口,对随风道:“快,回府!” 随风心中虽有疑惑,但见王爷如此模样,也不敢多问,立即吩咐众人加快脚步。 一行人匆匆赶回王府 ,路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王府内,灯火通明。 傅江篱正在花园栽种常用药材,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花园的宁静。 傅江篱抬起头,只见随风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 “王妃,不好了!王爷在回府的路上遭遇了刺客,受了重伤!”随风气喘吁吁地说道。 傅江篱闻言,心中一惊,手中的药材植株顿时洒落一地。 她顾不得许多,立即跟着随风前往夜玄瑾的寝殿。 寝殿内,灯火摇曳。 大夫们进进出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 傅江篱的心,随着那血水的颜色,越沉越深。 她快步走进寝殿,只见夜玄瑾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大夫们正在为他处理伤口,但似乎效果并不明显。 “王爷如何了?”傅江篱急切地问道。 随风摇了摇头,低声道:“刺客的剑上有毒,大夫们正在全力解毒,但……情况并不乐观。” 傅江篱闻言,心中一紧。 她走到床边,仔细地查看了夜玄瑾的伤口,果然,那伤口周围已经开始发黑,显然是中毒之兆。 她深吸一口气,对大夫们道:“你们都退下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第102章 不可轻举妄动 大夫们面面相觑,但见王妃神色坚定,也不敢多言,纷纷退了下去。 傅江篱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针包和药瓶,开始为夜玄瑾施针解毒。 她的手法熟练而迅速,每一针都准确地扎在穴位上。 随着银针的深入,夜玄瑾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 过了一会儿,傅江篱收起银针,又从药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喂给夜玄瑾服下。 “王爷,你感觉如何?”她轻声问道。 夜玄瑾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傅江篱担忧的神情,心中一暖。 他微微一笑,道:“有你在,我自然无事。” 傅江篱闻言,心中虽松了一口气,但眉头却依旧紧锁。 她知道,夜玄瑾的伤势虽然暂时稳住了,但毒素并未完全清除,仍需继续治疗。 “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当街行刺晏王?”她沉声问道。 夜玄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道:“那自然是长公主的手笔,我绑了她的两个儿子,她自然是要报复的。” 傅江篱闻言,心中一惊。 长公主凭借着林相在朝中势力庞大,居然连晏王都敢刺杀,这剑伤可见其手段之狠辣。 不过,傅江篱却总觉得长公主并没 有这么大的胆子。 如今整个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晏王独大,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刺杀夜玄瑾?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她问道。 夜玄瑾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自然是要把这件事闹大,搞得人尽皆知才好,不然也枉费我受了这么重的伤。” 傅江篱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为何要这么做?” 夜玄瑾轻轻坐起身来,尽管面上还略显苍白,但眼中已恢复了几分平日的冷静与锐利。 他示意傅江篱靠近些,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几分算计。 “江篱,你可知这帝都的水有多深?长公主虽贵为公主但是实际上和皇室没有任何的血脉关系,但尽管如此她手中掌握的势力却足以撼动部分官员。林相行事谨慎,这么多年来从未露出破绽,倒也是一心为国,长公主如今公然派人行刺我,这便是一个破绽。” 傅江篱听得眉头紧锁,她虽为穿越而来,但对这古代皇室的权力斗争也略有耳闻。 她不禁担忧道:“但这样岂不是会激怒长公主,她若是疯狂反扑,我们如何应对?” 夜玄瑾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她不会,至少现在不会,她恐怕 还以为我是那个病恹恹的晏王,虽有权力但不足为惧。否则,也不会有刺杀的事情了,不过她错了,这次行刺,我会让所有人都看到,连晏王都敢刺杀,这帝都还有何法度可言?” 傅江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夜玄瑾早有打算,他故意露出破绽,让刺客有机会伤他,就是为了制造这场风波。 她心中不禁对夜玄瑾的谋略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爷英明。”她由衷地赞道,“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 夜玄瑾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接下来,就是要让这场风波越演越烈,我会让随风去宫中禀报皇上,同时放出消息,让所有人都知道晏王遇刺,江篱,你继续做你的事情,无需顾忌我这边。” 傅江篱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低头继续为夜玄瑾处理伤口。 她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残留的毒素,同时用特制的药膏为夜玄瑾涂抹伤口。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为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精雕细琢。 夜玄瑾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等给夜玄瑾处理好伤口就已经是后半夜了,好在他伤势不重,再加上并未伤筋动骨,休养几月便也 没事。 月上梢头,京城的一处雅致酒楼,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林律齐一身素雅长衫,正同几位同僚相谈甚欢。 忽地,一阵喧哗声自外间传来,有人慌张跑入,气喘吁吁地道:“各位大人,大事不好了!晏王殿下今日下朝当街遇刺,此刻已是被抬回府中!”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林律齐眉头紧锁,心中却是明镜一般。 今日之事,只怕与自家那位长公主夫人脱不了干系。 他故作镇定,站起身整了整衣袍,向同僚们抱拳道:“各位,今日酒晏只怕难以为继,本相有些私事需得处理,先行告退。” 说罢,他转身便走,步伐匆匆。 同僚们面面相觑,虽不知究竟何事,却也看得出林律齐面色不善,不敢多问。 林律齐一路快马加鞭,回到相府。 府门前,两排侍卫肃立,见他归来,齐齐行礼。 他摆摆手,径直走入府中。 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后花园。 只见园中石桌旁,长公主身着华服正悠闲地品着茶,旁边戏台上,几名伶人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戏。 长公主面容姣好,气质高贵,此刻却是眉宇间透着一股凌厉之气。 见到林律齐回来,她 微微一笑,放下茶盏,悠然道:“相公回来了?可是有什么好事要与本宫分享?” 林律齐走到她面前,让众人离开。 随后神色凝重地看着她,沉声道:“晏王夜玄瑾当街遇刺,此事可是你所为?” 长公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故作惊讶地道:“哦?竟有此事?本宫这几日都在府中看戏,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林律齐看着她,心中怒气翻涌。 他知道,这女人向来心机深沉,此刻的伪装不过是想逃避责任罢了。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此事非同小可,晏王乃是皇室血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必定会引起朝廷动荡。你怎能如此轻率行事?” 长公主却不以为意,轻笑道:“相公何必如此紧张?晏王那个家伙,屡次挑衅本宫,又绑架我们的儿子,让他们身中剧毒,本宫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林律齐闻言,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他一把抓住长公主的手腕,厉声道:“你可知你这样做,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如今满大街都是晏王遇刺的传闻,迟早会传到陛下耳中,到时候,我们如何解释?” 第103章 查到消息 长公主被他抓得生疼,却仍是一副倔强的模样:“解释什么?晏王先绑架我们的儿子,还下毒让他们无法痊愈,本宫就是要让他付出代价!” 林律齐看着她那副固执的样子,心中一阵无力。 他知道,这女人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他松开手,长叹一声:“你可曾想过,我们的儿子若是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他们会怎么想?更何况,晏王妃如今正在为我儿医治,明知道他们那里便有解药,如今晏王妃肯来便说明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你何必如此行事,让大家彻底闹崩?” 长公主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她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两个孩子,本宫要让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都付出代价!” 林律齐看着她,心中一阵悲哀。 “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不仅无法为儿子们报仇,反而会将我们整个相府都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长公主闻言,脸色一变,却仍倔强地道:“我只是想要让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难道有错吗?” 林律齐叹了口气,道:“报仇 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应该知道,朝廷之中,势力错综复杂,尤其皇室那边,一旦我们卷入其中,很难全身而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更何况,夜玄瑾是皇室血脉,他的生死直接关系到朝廷的稳定,你伤了他,于情于理陛下岂会善罢甘休?这是在打皇室的脸面啊!到时候,我们相府恐怕难以自保。” 长公主听着他的话,心中虽然仍有些不甘,但却也明白了他话中的道理。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林律齐道:“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林律齐见她终于愿意听自己的话,心中松了口气。 他沉声道:“如今之计,我们只能静观其变,晏王府那边,自然会有人去处理此事。我们只需保持低调,不要再轻举妄动即可。” 长公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建议。她知道,自己或许真的有些冲动了。 林律齐知道仅凭自己的三言两语是无法改变这个妇人的想法。 如今之计,他也只能尽力去弥补她所犯下的错误,保护她和孩子们不受伤害。 他转过身,背对着长公主,声音低沉地道:“长公主,你好自为之吧,这段时间, 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再轻举妄动。” 说罢,他迈步离去,留下长公主一人独自站在月光下,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月色如水,洒在花园中的每一个角落。 长公主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她的心中,既有对儿子的担忧,也有对晏王的恨意。 林律齐回到书房,坐在书桌前,独自一人面对着一堆未处理的公文。 他的心中,却是一片纷乱。他知道,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此刻的晏王府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夜玄瑾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服药之后正在休息,而府外,则是重兵把守,气氛紧张。 京城之中,一场风波正悄然酝酿…… 月霞的调查很快就有了进展。 彼时,傅江篱静静地坐在窗边,窗外的月光如水,洒在她那素净的脸庞上,为她增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 她的眼眸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秘密,月霞从外间走来,步态轻盈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王妃,有消息了!”月霞走到傅江篱身边,低声说道。 傅江篱闻言,立刻精神一振:“什么消息?快说!” “奴婢查到了些事情。”月霞走到傅江 篱身旁, 傅江篱抬起眼眸,看着月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么快?” 月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借用了点儿手段。” 随后她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我调查出,从茂县出来后,和许大树有过交集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消失了?”傅江篱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月霞继续道:“而且,奴婢还查到,茂县那边的很多人都死于瘟疫,剩下的人对傅子石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般。” 傅江篱闻言,心中一惊,她看着月霞,眼中满是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了?” 月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奴婢也不明白,但这确实是事实,王妃这件事似乎很不寻常,我们是不是应该小心一些?” 傅江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件事的确不寻常,月霞,你能查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我会想办法调查的。” 月霞听了傅江篱的话,心中一暖,她知道傅江篱是在夸奖自己。 随后,她压低了声音,将调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 地告诉了傅江篱。 原来,她找了一些人暗中盯着许大树,发现他最近经常深夜外出,而且去的地方都是一些偏僻无人的角落。 更奇怪的是,每次他回来时,身上都会带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听完月霞的汇报,傅江篱的眉头紧锁:“奇怪的气味?你确定没有闻错?” 月霞点了点头:“奴婢确定没有闻错,那种气味很奇怪,像是……像是某种药物的味道。” 傅江篱心中一动,她想起了之前许大树在茂县时的行为。 难道说,他和那些消失的人有关?难道说,他身上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傅江篱决定亲自去调查一番。她站起身来,对月霞说道:“这件事情你做的很不错!下去准备一下,我们亲自去看一看这人究竟要做什么。” “谢谢小姐夸奖。”月霞低声道,“那奴婢先退下准备。” 傅江篱点了点头,示意月霞可以离开了。 月霞转身欲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看着傅江篱。 “小姐,还有一件事。”月霞说道,“关于许大树那边,奴婢觉得我们或许应该找些会拳脚功夫的人盯着他,要不要找下王爷……” 第104章 跟踪 傅江篱闻言,眉头微挑,让月霞继续说下去:“为什么?” 月霞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小姐,您不觉得许大树的行为有些古怪吗?他从茂县出来后就一直神神秘秘的,而且和他有过交集的人都消失了,这难道不是巧合吗?万一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那我们……” 傅江篱听了月霞的话,陷入了沉思。 “你说得对。”傅江篱抬起头看着月霞,“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从王爷的侍卫里面找些可靠的人盯着许大树,但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被他发现了。” 月霞点了点头:“是,王妃,奴婢这就去办。” 说完,月霞转身离开了房间。 傅江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月霞今天……似乎机智过头了。 不过傅江篱也并没有怀疑她什么,横竖是晏王府的人,恐怕是夜玄瑾在背后又帮了忙。 想到这里,傅江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今晏王被刺,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静了。 月色如水,夜色渐深。 傅江篱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烛光摇曳,映照着她那沉思的脸庞。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和不安,仿佛有一团迷雾笼罩在她的心头。 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傅江篱思考着这些问题,却始终无法找到答案。 她知道,想要揭开这些谜团,就必须亲自去调查。 但是,她又该如何下手呢? 夜色中,两个身影悄悄地离开了府邸,朝着许大树所在的方向走去。 夜色深沉,万籁俱俱寂。 傅江篱与月霞悄然潜行在茂县的街头巷尾,她们的身影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愈发神秘。 沿途的房舍早已关门闭户,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了这夜的寂静。 两人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只见许大树的小屋透出微弱的灯光。 傅江篱示意月霞在暗处守候,自己则轻轻靠近小屋,贴在窗户上向里窥视。 屋内,许大树正独自坐在桌前,面前摆放着几个奇形怪状的药瓶和一堆草药。 他的脸上满是阴鸷之色,手中不停地摆弄着那些药瓶,仿佛在调配着什么。 傅江篱心中一惊,她认出了那些药瓶中的几味药材,都是极其罕见且带有剧毒的。 她不禁想起了之前那些消失的人,难道他们的失踪与许大树的这些毒药有关? 就在这 时,许大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抬起头看向窗外。 傅江篱心中一紧,连忙屏住呼吸,不敢稍有动弹。 好在许大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皱了皱眉,又低下头继续摆弄那些药瓶。 傅江篱趁机悄悄退开,回到月霞身边。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疑惑。 “王妃,他到底在干什么?”月霞低声问道。 傅江篱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先跟上再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只见许大树拿着药瓶,鬼鬼祟祟的离开。 傅江篱见状没有说话,和月霞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 便看到许大树在走到另一个巷子时,便走进了另一个破败的小屋,与里面的人交谈着什么。 傅江篱悄悄地靠近,耳中传来了他们的对话声。 “最近有什么异常?”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嗯,有个姑娘找我打听过傅子石,我没说。”随后,许大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们……他们真的都不见了嘛……” “对。”那个声音有些哽咽,然后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是不能随便说的。” 傅江篱心中一震,带着月 霞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夜色朦胧,月光如水。 傅江篱自府外归来,翠袖轻拂,步履款款。 她的心中惦记着王府中的一切,尤其是那重伤在身的夜玄瑾。 “王妃,您可回来了。”一个侍女迎上前来,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 傅江篱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怎么了?你笑得如此诡异。” 侍女掩唇轻笑,低声道:“王妃,您快去看看吧,王爷他……” 话未说完,她已转身快步离去,留下傅江篱在原地愣住。 她心中好奇更甚,加快脚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的一刹那,她愣住了。 只见夜玄瑾正躺在她的床上,墨发披肩,面色苍白,却依旧掩不住他眉宇间的英挺之气。 他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但眉头紧锁,似乎正承受着痛苦。 傅江篱惊愕之下,连忙走上前去,轻声呼唤:“王爷?王爷您怎么在这里?” 夜玄瑾微微睁开眼,看到傅江篱站在床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靠在床头,声音低沉:“你回来了。” 傅江篱心中虽有许多疑问,但看到夜玄瑾这副模样,也不禁心软了几分 。 她走到床边坐下,关切地问道:“王爷的伤势如何了?不好好休养,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夜玄瑾看着她,眸光深邃:“本王听说王妃今晚去了外面,担心你的安危。” 傅江篱心中一暖,却故作轻松地笑道:“王爷多虑了,我自有分寸,倒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虽然你的伤势不重,但也要好好修养才对。” 夜玄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让傅江篱有些不自在,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王爷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王妃。”夜玄瑾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异样,“今晚,按照祖制,王爷和王妃应该同房。” 傅江篱顿时愣住,脸色绯红。 她转过身来,看着夜玄瑾,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王爷,你……你说什么?” 夜玄瑾看着她,调侃着:“王妃,你准备好了吗?” 傅江篱的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但看着夜玄瑾那双深邃的眼眸,她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王爷,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而且你现在还受着伤,这样……不太合适吧。” 第105章 打探消息 夜玄瑾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让傅江篱感到有些压力,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侍女的声音:“王爷,您的汤药好了,可以进来吗?” 傅江篱松了口气,连忙说道:“进来吧。” 侍女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她将汤药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然后退到一旁,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脸上带着一抹促狭的笑意。 傅江篱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还不快出去。” 侍女嘻嘻一笑,转身退了出去,还不忘将门带上。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两人,气氛却变得有些微妙。 傅江篱看着夜玄瑾,心中有些忐忑。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王爷,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而且您的伤势也不容忽视,我希望您能好好养伤,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了自己的身体。” 夜玄瑾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道:“本王只是说笑,你莫要在意,你……早点休息吧。”说完,他便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傅江篱看着他闭上眼睛,心中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江篱。”夜玄瑾突然又开口了。 傅江篱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夜玄瑾睁开眼睛,看着她道:“你今晚去哪里了?” 傅江篱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去查了一些事情,王爷不必担心。” 夜玄瑾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他的目光让傅江篱感到有些不自在,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玄瑾躺在床上,看着傅江篱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但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时候。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傅江篱回房后,独自坐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只精致的瓷瓶,那是她自制的安神香,可助人一夜好眠。 她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淡然,几分机敏,宛如深邃的夜空,藏着无尽的星辰。 忽然,一阵轻风拂过,带起一片树叶飘然而至,打破了这夜的寂静。 傅江篱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她轻轻放下瓷瓶,起身走向门前。 她缓缓打开门扉,只见一名男子身着夜行衣,立在门外。 那人见到傅江篱,眼中闪过一丝恭敬,低声道:“小姐, 属下有要事相告。” 傅江篱微微颔首,示意他进来说话。 男子踏入屋中,摘下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沉稳的脸庞,是张卫。 傅江篱看到张卫便关心的询问,“你的伤势?” “已无大碍。”张卫目光灼灼,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双手呈上,道:“这是许大树在京城的人际关系册子,请小姐过目。” “爷爷知道我最近在调查许大树?”傅江篱问着。 张卫没有否认,“小姐的一举一动傅老将军都看在眼中,傅老将军很关心小姐。” 傅江篱点头,“让爷爷不必担心,此事我自由安排,不会伤及自身。” 说完,傅江篱接过册子,翻开细看。 她的目光在字里行间游走,时而蹙眉,时而沉思。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一个名字上——王二牛。 “王二牛是何人?”傅江篱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向张卫。 张卫连忙答道:“王二牛是许大树来京城后的好友,两人交往甚密,王二牛在市场西头摆摊维生,做些小本买卖。” 傅江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她思索片刻,忽然有了主意。 “或许,我们可以先从许大树身边的人下手。” 她淡淡地说道。 张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江篱不仅医术高超,而且心思缜密,绝非寻常女子可比。 他低下头,恭敬地说道:“若是无事,属下先行退下。” 说完,张卫便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傅江篱站在门前,望着张卫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如今她身为晏王妃,不仅要面对宫廷的勾心斗角,还要应对来自外界的种种危机。 但她从不畏惧,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她轻轻关上门,回到桌前坐下。 她打开那本册子,再次仔细翻阅起来。 她的目光在王二牛的名字上停留了许久,似乎在思考着如何从这个线索入手。 夜色渐深,傅江篱却毫无睡意。她知道,自己的调查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她去面对。 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她都会勇往直前,直到揭开真相的那一刻。 第二日清晨,傅江篱早早起床,乔装打扮了一番后,便带上面纱,又带了几名随从前往市场。 她身着淡雅的衣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 一位普通的富家小姐出来游玩。 来到市场西头,傅江篱一眼便看到了王二牛的摊位。 那是一个简陋的小摊,上面摆放着一些蔬果和杂货。 王二牛正忙着招呼客人,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傅江篱在摊位前停下脚步,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把玩。 她装作无意地问道:“这位大哥,你的生意做得不错啊。” 王二牛抬头看了傅江篱一眼,见她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心中暗自猜测她的身份。 他连忙笑道:“托福托福,小本买卖,混口饭吃罢了。” 傅江篱微微一笑,道:“我看你这摊位虽小,但货物齐全,想必是个勤快人。” 王二牛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哪里哪里,都是混日子罢了。” 傅江篱见时机成熟,便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我听说你与许大树交情甚好,不知他近来可好?” 王二牛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他警惕地看了傅江篱一眼,道:“许大树?他早就不在我这摆摊了,最近有了钱去开了店,哪里还跟我交往?” 傅江篱听着王二牛对许大树似乎有些怨气,便心中一动,明知故问道:“哦?那他去哪里了?” 第106章 做一场戏 王二牛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他突然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傅江篱见状,知道从王二牛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她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放下手中的苹果,淡淡地说道:“原来如此,那就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王二牛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傅江篱走出市场,心中暗自思忖。 想要查清许大树的底细,单凭王二牛这个线索是不够的,她需要更深入地调查,寻找更多的线索。 想到这里,她便召来几名心腹侍卫安排了下去。 春日的阳光洒落在王府的后花园中,暖洋洋的,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慵懒的气息。 傅江篱蹲在一处角落里,捣鼓着一些看似奇奇怪怪的物件。 她身穿一袭淡绿色的长裙,裙摆轻轻摆动,仿佛一片绿叶在春风中摇曳。 乌黑的秀发被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留下几缕发丝轻垂在耳旁,显得既有几分女子的温婉,又不失医者的利落。 她的手中拿着一把小巧的锤子,正专注地敲打着一块木板,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月霞站在一旁好奇地 看着,她身着粉色衣裙,眉眼清秀,此刻脸上满是疑惑:“王妃,您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些木块和铁片,难道能变出什么神奇的东西来?” 傅江篱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月霞,你且看好了,这些东西,可是我要用来制作酸酪的神奇工具呢。” “酸酪?”月霞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解,“王妃,您不是已经开了家酸酪铺子了吗?为何还要自己动手做这些呢?” 傅江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解释道:“开店是为了赚钱,但摆摊嘛,自然是有别的用意。”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别忘了,我们还得查一些事情呢。” 月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那王妃,您这是要去何处摆摊呢?” “市场西头。”傅江篱说着,开始收拾起地上的工具来,“那里人多眼杂,正好。” 月霞见状,也连忙上前帮忙。 两人一边收拾,一边聊着天,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仿佛为这宁静的王府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不一会儿,傅江篱和月霞便收拾好东西,准备前往市场。 她们 穿过王府的后门,沿着一条小道走向市集的方向。 途中,傅江篱不时向月霞解释着各种工具的用途和制作酸酪的步骤。 月霞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两人行走在春日的阳光下,宛如一对好友,谈笑风生。 很快,她们便来到了市场西头。 这里果然热闹非凡,商贩们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形成一片喧嚣的景象。 傅江篱找了块空地,将工具一一摆放好,虽说是为了接近王二牛,但是戏还是要做足。 她先将一些牛奶倒入一个大木桶中,然后用炉火慢慢加热。 接着,她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菌粉,均匀地撒入牛奶中。 月霞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忍不住问道:“王妃,这就是制作酸酪的秘诀吗?” 傅江篱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这些菌粉让牛奶变成了美味的酸酪。”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勺子轻轻搅拌着牛奶,生怕菌粉分布不均。 过了一会儿,牛奶开始慢慢凝固,散发出诱人的酸香。 傅江篱见状,知道酸酪已经制作成功,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碗盘,将酸酪一一盛入其中。 这时,周围的商贩和 顾客们也被这香气吸引过来。 他们围在傅江篱的摊位前,好奇地打量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酸酪。 很快,就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娘子,你这酸酪怎么卖?” 傅江篱抬起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各位,我这酸酪乃是用独家秘方制作而成,口感醇厚、酸香可口。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几个顾客上前购买。 傅江篱麻利地收钱、找零,同时还不忘与顾客们闲聊几句,打听一些市集中的消息。 月霞站在一旁,看着傅江篱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时近中午,大太阳晒得人直冒汗,经过一早的忙碌,小摊前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傅江篱让月霞先行离开去店铺看着,她正准备收摊,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王二牛,你今天必须给老子一个说法!”男子一到摊前,就气势汹汹地拍桌子。 王二牛面露苦涩,“李大哥,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钱真的不是我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我摊子里。” “不是你偷的还能有谁? 老子就放在摊子上,一转身的功夫钱就没了,不是你还能有谁?”李大哥说着,一把揪住王二牛的衣领,“今天你必须给老子把钱吐出来,不然老子就砸了你的摊子!” “李大哥,你不能这样啊!”王二牛被勒得脸色涨红,“我真的没偷你钱,你就算砸了我的摊子我也没钱赔给你啊!” “没钱赔?那老子就砸了你这个贱胚子!”李大哥说着,抡起拳头就要往王二牛身上招呼。 傅江篱看得火大,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李大哥的胳膊,“光天化日之下就想打人?你当街霸呢!” 李大哥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个女人,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臭婆娘,你少管闲事!这是老子和王二牛之间的私事!” “私事?”傅江篱冷笑一声,“什么私事需要动手打人?就算你们有私事,那也轮不到你动手打人!这里是天子脚下,岂容你胡作非为!” “你!”李大哥被傅江篱说得哑口无言,又气又恼,“好你个贱婆娘,居然敢管老子的闲事!兄弟们,给我上,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婆娘!” 李大哥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几个大汉立刻朝傅江篱围了上来。 第107章 摆摊 傅江篱丝毫不惧,冷笑一声,一脚踹在最近的一个大汉身上,将他踹得一个趔趄。 她虽然是个女人,但身手还算不错,这些只考蛮力的街头混混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很快,那群大汉就被她打倒在地,哀嚎连连。 李大哥见状不妙,转身就想跑,却被傅江篱一把揪住衣领,“想跑?没门儿!” 她说着,一把将李大哥推倒在地,然后骑在他身上,拳头雨点般落下。 “叫你欺负人!叫你仗势欺人!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傅江篱一边打一边骂。 王二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居然这么厉害。 很快,李大哥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连连求饶。 “大……大姐,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李大哥捂着脸哀嚎道。 “知道错了?那行,把你的脏手拿开,别再碰我的东西!”傅江篱说着,一脚将李大哥踹开。 李大哥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灰溜溜地带着手下跑了。 傅江篱拍拍手,站起身来,看向一旁的王二牛,“你没事吧?” 王二牛摇摇头,“我没事,多谢姑娘相救。” “谢什么,路见不平 拔刀相助而已。”傅江篱摆摆手,她看着王二牛,“不过,你得罪了李大哥,他以后恐怕还会来找你的麻烦。” 王二牛苦笑一声,“我知道,但我也没办法,我根本没偷他的钱,我也不知道那钱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摊子里。” 傅江篱眉头微皱,“你没想过报官吗?” “报官?”王二牛苦笑一声,“李大哥是这条街上的地头蛇,官府的人和他都有勾结,我报了官也没用,反而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傅江篱闻言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的官府实在是太腐败了,像李大哥这样的人居然能逍遥法外。 她看着王二牛,“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一直被他欺负吗?” 王二牛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傅江篱看着王二牛那无助又无奈的眼神,心里一阵不舒服。 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以后跟着我干吧,我保证李大哥不敢再找你麻烦。” 王二牛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傅江篱,“姑娘,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傅江篱点点头,“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干 ?” 王二牛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头,“我愿意!只要姑娘能帮我摆脱李大哥的纠缠,我愿意跟着姑娘干!” 傅江篱见状笑了笑,“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说着,拍了拍王二牛的肩膀,“走吧,先收摊吧。” 虽然傅江篱对王二牛的目的不纯,却也真的是想要帮他一把。 两人一起收拾好东西,然后沿着街道缓缓前行。 傅江篱时不时地侧头打量着王二牛,心里琢磨着该怎么从他嘴里套出许大树的事情。 王二牛感受到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姑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傅江篱收回目光,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我们接下来该干点什么。” “接下来?”王二牛想了想,“姑娘不是说要摆摊卖酸酪吗?我们可以先去买些材料,准备下午的生意,这街上下午人更多。” 傅江篱心里叫苦不迭,但依旧点点头,“好,那就先去准备吧。” 傅江篱直接将王二牛摊上的水果一扫而空,然后又去市场买了些新鲜的牛乳,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就又开始制作酸酪。 傅江篱一边忙碌着 ,一边时不时地和王二牛闲聊几句。 她试图从闲聊中套出许大树的消息,但王二牛似乎对这个话题十分敏感,每次一提到许大树,他就立刻转移话题。 傅江篱见状,也不再强求,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王二牛信任自己。 忙活了一下午,两人终于做出了第一批水果酸酪。 傅江篱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于是她开始吆喝起来,“新鲜的水果酸酪嘞,又酸又甜,解渴又开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她的吆喝声很快吸引了一些路人,他们纷纷围上来尝鲜。 尝过之后,都觉得味道不错,于是纷纷掏钱购买。 不一会儿,两人的酸酪就卖了个精光。 傅江篱看着手里的一沓铜板,心里十分满意。 她数了数铜板,然后递给王二牛一半,“这是你的工钱,拿着吧。” 王二牛愣了一下,连忙摆手,“姑娘,这怎么行?我只是帮了个忙而已,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傅江篱坚持道,“而且,我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帮忙呢。” 王二牛闻言,这才犹犹豫豫地接过铜板,“那……多谢姑娘了。” 傅 江篱笑了笑,“不用谢,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傅江篱想了想,说道:“对了,我新开了个门店,就在这条街上,你有空可以过来找我。” 说着,她将自己门店的位置告诉了王二牛。 王二牛点点头,“好的,姑娘,我记住了。” 两人分别后,傅江篱回到自己的店里,开始盘算起接下来的计划。 夜幕沉沉,月光透过轻纱,斑驳地洒在王府的庭院之中。 一天的忙碌过后,傅江篱终于得以返回自己的寝宫,卸下一身的疲惫。 她乔装打扮,在市集上摆摊整整一日,可谓心力交瘁。 回到寝宫,傅江篱疲惫地趴在柔软的床上,吩咐侍女小翠:“小翠,我累了,你帮我按按肩吧。” 小翠应声上前,手法娴熟地为傅江篱揉捏着肩膀。 傅江篱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渐渐地,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就在此时,夜玄瑾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看见傅江篱趴在床上,小翠正在为她按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柔。 “王爷!您……”小翠赶紧起身行礼。 “嘘……” 第108章 打听到了 夜玄瑾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小翠出去,自己则坐在床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为傅江篱揉捏着肩膀。 他的手法虽然不如小翠娴熟,但每一下都充满了温柔, 傅江篱在梦中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温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夜玄瑾看着傅江篱的睡颜,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对傅江篱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原本的界限,但他也知道,两人的身份和这其中的种种纠葛,都使得这份感情变得异常艰难。 他叹了口气,继续为傅江篱按摩着。 不知过了多久,傅江篱终于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夜玄瑾正坐在床边,为她揉捏着肩膀,立马清醒坐了起来。 “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夜玄瑾抬起头,与傅江篱的目光相遇。 他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看你累了,我帮你按摩一下。” 傅江篱看着他,有些不自在,“王爷您自己还受着伤,没有必要这样的。” 她从未想过,这位冷漠的王爷,会如此细心地照顾她。 她轻轻地说道:“我先谢谢了。” 夜玄瑾摇了摇头,说道:“你我既是夫妻,又 何须言谢。” 他这番话,三分认真,七分试探。 傅江篱笑着说,“王爷说笑了,你未来的妻子才是你真正的妻,我不过就是暂时顶了这王妃之名而已。” 两人对视着,气氛有些沉静。 夜玄瑾坐在那里不说话,周身陡然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为了缓解尴尬,傅江篱轻手轻脚地凑近夜玄瑾,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他的睫毛。 夜玄瑾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这一次,距离更近,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傅江篱看着夜玄瑾的眼睛,心中砰砰直跳,她强装镇定的说道:“王爷的睫毛好长啊。” 夜玄瑾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傅江篱的手:“王妃也很美。” 傅江篱被他的话说得脸颊微红,她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夜玄瑾的眼睛。 想要抽出手,不料夜玄瑾则看着她那娇羞的模样,心中的柔情愈发浓烈,丝毫不肯松开。 月霞轻轻推开房门,她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静谧,她轻声唤道:“王妃,该用膳了。” 傅江篱猛地回过神来,她的手中还握着夜玄瑾 的衣袖,她赶忙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夜玄瑾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嗯,我们一起去吧。”夜玄瑾站起身,率先朝门外走去。 傅江篱跟在他的身后,心中暗自庆幸月霞的及时出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 两人来到饭厅,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菜肴。 夜玄瑾的右手臂受伤,无法自如地夹菜,他尝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傅江篱看在眼里,心中一阵不忍。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走到夜玄瑾的身边,轻声说道:“我来喂你吧。” 夜玄瑾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看着她。傅江篱的眼神坚定而温柔,仿佛能够融化他心中的寒冰。 他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她的举动。 傅江篱夹起一块鱼肉,小心翼翼地送到夜玄瑾的嘴边。 夜玄瑾张开嘴,轻轻咬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傅江篱的脸颊微红,她低下头不敢看夜玄瑾的眼睛。 而夜玄瑾则是静静地享受着她的喂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用 完膳后,两人各自去休息,傅江篱准备着明日摆摊的工具。 夜玄瑾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已经有了不同的感觉,但他不敢承认,也不敢去面对。 第二日,傅江篱照旧去摆摊。 当她来到摊位前时,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王二牛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傅姑娘,你快来看看我今天准备的食材!” 傅江篱走过去一看,只见摊位上摆放着各种新鲜的水果和食材。 她惊讶地说道:“这么多啊!你这是要做什么新口味的酸酪吗?” 王二牛点点头说道:“是啊!我想试试做一些其他水果的酸酪,看看大家喜不喜欢。” 傅江篱闻言笑了起来:“我相信你的手艺一定能让大家爱不释口的。” 两人说着便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一起将水果洗净切块,加入酸酪中搅拌均匀。 不一会儿,一碗碗色泽鲜艳、香气四溢的水果酸酪便摆满了摊位。 王二牛忙活着,他一脸感激地看着傅江篱说道:“傅姑娘,今天的生意实在不错,我以前怎么没想着做这份生意呢?” 傅江篱笑着摆 摆手说道:“以后这就是你自己的生意了,做生意嘛……不分早晚。” 两人正说着,突然有人大声问道:“傅姑娘,你这酸酪怎么卖啊?” 傅江篱抬起头,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微笑着回答道:“大娘,我这酸酪五文钱一碗,您可以先尝尝看。” 中年妇女点点头,接过一碗酸酪尝了一口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哎呀,真好吃啊!我这就买几碗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傅江篱高兴地接过钱,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她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的特质酸酪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店铺卖原味,小摊卖特色酸酪,虽说是为了查事情,但是倒也不影响赚钱。 王二牛看着傅江篱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凑近了一些问道:“傅姑娘,你昨天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只是想帮我吗?” 昨天傅江篱收摊的时候,认真的告诉过王二牛,她想要让王二牛接手自己的酸酪生意,在市场西开一家分店。 傅江篱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坦诚:“当然是真的,我说的句句属实,不过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第109章 进展 “想必昨天你已经感受到了。”傅江篱继续说道,“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打听事情,不过帮你也是出于本心,李大哥的事情我已经让人私底下解决了,之后你不用怕了。” 王二牛愣了一下,惊讶于傅江篱的直言不讳,纠结了片刻狗,他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傅江篱想了想说道:“是关于许大树的事情,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有钱了吗?” 王二牛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但他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说,我只知道他有一天突然来找我借钱,说是要做生意,我当时没钱就没借给他,没想到他居然自己有钱了。” 傅江篱听了心中一阵失望,但她并没有放弃。 “你跟许大树关系很好?”傅江篱问。 王二牛点头。 “刚到京城我俩一起摆摊来着,同吃同住,说是同根兄弟也不为过。” 傅江篱听后沉思着,又继续问,“那你有没有听许大树说过傅子石这个人。” “傅子石?”王二牛在自己的记忆里拼命回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印象。” 傅江篱听后有些 失望,“没事……” 看着傅江篱的样子,王二牛犹豫着说道,“其实……我可以去带你问一问大树哥的,我俩虽然现在不同路了,但是我要问他,他肯定还会说的。” 傅江篱听后心中一喜,“那就谢谢了。”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街道的宁静。傅江篱抬头望去,只见一队骑马的侍卫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停在摊位前,车帘轻轻掀起,露出一张英俊而冷峻的脸庞。 夜玄瑾走下马车,他的目光在摊位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傅江篱的身上。 他走上前,淡淡地说道:“听说你的酸酪摊生意红火,我来尝尝。” 傅江篱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好啊,我亲自为你做一碗。” 她转身走到摊位后,熟练地开始制作酸酪。 不一会儿,一碗色香味俱佳的酸酪便端到了夜玄瑾的面前。 夜玄瑾端起碗,轻轻尝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的光芒。 他放下碗,看着傅江篱说道:“确实名不虚传。” 傅江篱笑了笑,说道:“你喜欢就好。” 夜玄瑾挑了挑眉,问道:“那我要是不喜欢呢?” “那就不要 吃了。”傅江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自己,她也乐得自在。 “呵……”夜玄瑾轻笑了一声,将碗放下,“我还有要去宫里,你继续。” “宫里?”傅江篱挑了挑眉,看向夜玄瑾受伤的手臂,“是因为那件事吗?” “嗯。”夜玄瑾点了点头,“总不能白白受伤。” 傅江篱点头,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句,“好,你一路小心。” “走了。” 夜玄瑾挥了挥手,随风过来搀扶着,他立马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上了马车。 “咳咳咳咳……” 傅江篱站在那里没有动,一直到听到周围人的议论这才回过神。 “那位就是晏王殿下。” “晏王看起来依旧是病恹恹的,真是可怜啊。” “我听说,晏王前几天遇到行刺,到底是谁那么嚣张,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动手。” “谁知道呢?” “好了,这些和我们老百姓也没关系。” “……” 傅江篱听着没有说话,再次投入到了忙碌之中。 月上梢头,华灯初上,城中的酒楼熙熙攘攘,一片欢声笑语。 王二牛早早定了雅间,坐等许大树前来赴约。 不多时,许大树风尘仆仆地赶来,见了王二牛,便是一番寒暄:“二牛兄,今日怎地想起请我来此吃喝?可是有甚么好事?” 王二牛哈哈一笑,招呼许大树入座,又亲自斟酒,道:“大树兄,你我兄弟二人摆摊多年,同吃同住,共历艰辛。今日请你,不过是为了叙叙旧情,共谋将来。” 许大树闻言,心中一暖,举杯道:“二牛兄说的是,这些年咱们风风雨雨一起走过,兄弟情谊非比寻常。来,干了此杯!” 两人对饮数杯,王二牛看似无意地提起:“大树兄,最近有人找我打听一个叫做‘傅子石’的人,你可曾听说过此人?” 许大树一听“傅子石”三字,心中顿时警觉起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含糊道:“傅子石?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王二牛心中一喜,面上却装作醉酒模样,继续追问:“大树兄,你再仔细想想,这傅子石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人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许大树眉头紧锁,佯怒道:“二牛兄,你今日请我来,莫非就是为了这傅子石?咱们兄弟多年,你有何事不能明说 ,非要这般拐弯抹角?” 王二牛见许大树动了怒,心知不能再逼得太紧,便换了副语气道:“大树兄,你莫要误会,我并无他意,只是那人给的赏钱颇丰,我想着若是你知道些什么,咱们兄弟二人也可分些钱财。” 许大树冷哼道:“二牛兄,你当我许大树是什么人?为了些许钱财,就出卖朋友?我与你相交多年,还从未见过你这般贪财之人!” 王二牛心中一紧,暗道不妙,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大树兄,你误会了。我并非要出卖朋友,只是那人来头不小,我怕……” 话未说完,雅间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有人吗?” 王二牛面色一变,忙起身开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个青衣女子,正是傅江篱。 王二牛尴尬地笑道:“原来是傅姑娘,快快请进。”说着,将傅江篱请入雅间。 许大树见状,顿时心中明了,怒道:“王二牛,你果然是在设套骗我!?” 傅江篱帮过自己,许大树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她? 傅江篱也本想慢慢靠近许大树,然后调查,不料那日的询问却让他心生警觉,特意避开自己。 第110章 断交 王二牛苦笑道:“大树兄,你听我解释,傅姑娘是来找傅子石的,她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请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若真知道一二便说上一说。” 傅江篱见状,上前一步,向许大树施了一礼,道:“许大哥,我确是为了寻找傅子石而来,此番筹划我并无恶意,只是急切想知道他的下落,还请许大哥告知。” 许大树冷眼看了傅江篱一眼,又转向王二牛,道:“王二牛,你我兄弟情分到此为止。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说完,转身便要走。 王二牛急忙拉住许大树,道:“大树兄,你听我说,傅姑娘她真的很着急,她愿意出重金买傅子石的消息,你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看看这银子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袋银两,递到许大树面前。 许大树一把推开银两,怒道:“王二牛,你以为我是那种为了钱财出卖朋友的人吗?我告诉你,就算你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会说出一个字!” 傅江篱见状,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便上前一步,道:“许大哥,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所误会,但我真的只是 想找到傅子石,他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愿意用我的诚意来打动你,请你告诉我他的下落。”说着,深深一鞠躬。 许大树看着傅江篱诚恳的眼神,许是想到了傅江篱的帮助,又或是想起了与王二牛的情分,他的心中一阵动摇。 犹豫了片刻后,终于开口道:“罢了,我说。” “傅子石与我是邻居,住在茂县的傅家村。有一日,他家中突然起火,官府的人来了很多,之后他就下落不明了,我只知道这么多,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许大树讲起了傅子石,但多是无关紧要的信息。 傅江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仍旧道谢:“多谢许大哥相告,这些信息对我已是非常重要。” 起码,她现在清楚了,傅子石的消失和官府有关。 三人又在雅间中坐了一会儿,傅江篱向许大树详细询问了傅子石失踪当天的情形,以及他所知道的所有细节。 许大树虽心中不愿,但看傅江篱如此执着,也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一一回答。 末了,傅江篱站起身来,再次向许大树深深一礼:“许大哥,今日之恩,江篱铭记 在心。若将来有机会,定当报答。” 许大树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走吧,只望你能找到你想要找的人。” 王二牛见状,也站起身来,尴尬地笑道:“大树兄,今日之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地道。你若有气,就尽管撒在我身上吧。” 许大树冷笑一声,道:“王二牛,你我从此陌路,再无瓜葛,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便走。 王二牛望着许大树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怅然。 窗外,初春的微风携带着泥土的芬芳和枝头新芽的嫩绿,轻轻拂过窗棂,带来了些许暖意。 王二牛坐在桌前,眉头紧锁,显然心情不佳。 “二牛,不好意思。”傅江篱轻声问道,她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如同山间清泉般悦耳动听。 王二牛抬头,见是傅江篱,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随即又垂下眼帘,叹了口气:“傅……傅姑娘,我……我没事。” 傅江篱微微一笑,走到王二牛身边坐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二牛,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我会另外找机会和许大树解释清楚的。” 王二牛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他哽咽道:“王妃,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许大树是我唯一的朋友,可现在他却生了我的气。” 傅江篱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递给王二牛:“二牛,真正的友情,是不会因为外界的流言蜚语而轻易破裂的,如果许大树因为这点小事就与你断交,那说明他并没有真正理解你,而你,也不必为此太过伤心。” 王二牛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傅江篱:“我知道了。” 傅江篱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鼓励的微笑:“二牛,你一直都很聪明能干,我相信你一定能够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说着,傅江篱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推到王二牛面前:“这些银票,你拿去找个合适的店铺位置,直接买下来。那家店,就交给你负责了。” 王二牛看着桌上的银票,惊得目瞪口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娘,这……这怎么行?我怎么能收你这么多钱?” 傅江篱淡淡一笑,说道:“二牛,你对我忠心耿耿,这些银票是你应得的。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会把店铺经营得有声有色。” 王 二牛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姑娘大恩大德,二牛无以为报。从今往后,二牛唯姑娘是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傅江篱赶紧扶起王二牛:“二牛,快起来。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只要你一心一意为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两人相视而笑,眼中满是信任和感激。这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雇主和员工,更像是彼此信任、相互扶持的伙伴。 月色如银,洒落在古朴的街道上,许大树的面馆门前,一盏昏黄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店内热气早已散尽,只留下一桌未收拾的碗筷和地面上斑驳的油渍,显示着白日的喧嚣。 许大树正收拾着账本,准备打烊,眼角却瞥见一行人影迅速接近。 他们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双冰冷而凶狠的眼睛。许大树心头一紧,感觉不对劲。 他赶紧放下账本,迎上前去,面上堆着笑,试图化解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 “各位爷,小店已经打烊了,您明儿个再来吧。”许大树的语气尽量显得轻松,但眼中的警惕却藏不住。 第111章 许大树遇害 那伙人却没有丝毫回应,径直朝店内走来。许大树心头一沉,知道事情不妙。 他转身想要去关门,却被一人抢先一步,一脚踢在门上,将门重重关上。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许大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后退几步,靠在了墙上。 “少废话,我们是来拿东西的。”为首的黑衣人冷声说道,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 许大树一愣,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他一个小小面馆老板,能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伙人如此大动干戈? 但他知道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必须想办法脱身。 “大爷,小店只是个面馆,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许大树试图用话语稳住他们。 黑衣人却不为所动,一步步逼近。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仿佛随时都会动手。 “拿你命!” 许大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准备逃跑。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突然出手,一剑刺向许大树的咽喉。 许大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凉意划过脖颈,接着便是剧痛袭来。 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的黑衣人,想要说什么却已经发不出声音。 黑衣人 一剑穿喉,手法干净利落。他冷漠地抽出长剑,鲜血顿时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角和地面。 许大树的身体缓缓倒下,眼中的光芒逐渐消散。 那伙人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们像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下手狠辣无情。 “割下头。”一个为首的黑衣人吩咐着。 立马便有手段利落的杀手,将许大树的头颅割下,高高悬挂在市场口的梁上。 夜风拂过,头颅在风中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恐惧与绝望。 春日的暖阳初升,王府内,淡粉色的桃花瓣随风轻舞,傅江篱在温暖的被窝中伸了个懒腰,朦胧中睁开眼,见到窗纱外透进来的明亮光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王妃,不好了!”月霞神色慌张地冲进房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傅江篱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看着月霞那焦急的神色,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月霞急忙走到床边,气喘吁吁地道:“王妃,出大事了!您快去看看吧,外面都传遍了!” 傅江篱闻言,眉头微蹙,披上外衣,随月霞匆匆出了房间。 两人来到了菜市场的入口。 只见那里人头攒动,议论纷纷,围观的百姓脸 上都带着惊恐之色。 傅江篱挤进人群,抬头望去,只见一根粗壮的梁上,挂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那头颅的主人,正是昨日才见过的许大树。 “天哪,这是谁做的恶啊!” “可怜的大树哥,平时待人和善,怎会遭此横祸?” “官府的人呢?怎么还不来查案?” 周围百姓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傅江篱的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昨夜才从许大树那里得知了关于傅子石的消息,今日他便遭人毒手,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难道,是有人在暗中盯着她? 正在她沉思之际,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吆喝声,一队官兵快速赶来,为首的是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他面色凝重,显然是得知了此事的严重性。 官兵们开始驱散围观的百姓,询问昨夜的情况。 傅江篱拉着月霞退到一旁,暗中观察着这一切。 那官服男子走到梁下,抬头看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眉头紧锁。他转身对身旁的下属道:“速去查清这人的身份,同时搜索周边是否有可疑痕迹。” “是,大人!”下属们应声而去,开始忙碌起来。 傅江篱心中一动,拉着月霞悄然离开了菜市场。 两人来到了许大树开的面馆前,只见那里已是一片狼藉,火烧过的痕迹明显,店铺内的东西都被烧成了灰烬。 “王妃,这……这是怎么回事?”月霞看着眼前的残骸,惊恐地问道。 傅江篱没有说话,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昨夜许大树透露给她的消息,显然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狠辣地灭口。 而且,这些人似乎还一直在暗中盯着她,想要从她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 想到这里,傅江篱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她绝不会坐视不理,更不会让这些人得逞。 她转身对月霞道:“我们回去。” 两人回到王府,傅江篱立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思考对策。 她知道,自己现在身处险境,必须小心行事。 同时,她也要暗中调查这件事,找出背后的凶手。 月霞站在门外,担忧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祈祷着小姐能够平安无事。 而此刻的傅江篱,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许大树临死前的模样,以及那些议论纷纷的百姓的面孔。 夜色渐浓,王府内的灯火逐渐熄灭。 然而,在傅江篱的房间内,却 依旧亮着微弱的烛光。 到底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动土? 傅江篱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医书,但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书上。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今日所见的一切,试图从中找出线索。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起头,只见月霞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王妃,夜深了,您该休息了。”月霞轻声说道。 傅江篱放下手中的医书,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道:“我知道了,你先去睡吧。” 月霞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王妃,您要小心些,今日之事,显然有人在暗中针对您,您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傅江篱心中一暖,她知道月霞是真心关心自己。 她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也早点休息吧。” 月霞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傅江篱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背后之人是谁,她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一夜过去,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傅江篱已经换好了衣裳,准备出门。 她走出房门,月霞已经等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盆清水和毛巾。 第112章 幕后操纵 见傅江篱出来,她连忙上前,将毛巾浸湿后递给傅江篱。 “王妃,您先洗漱吧。”月霞轻声说道。 傅江篱接过毛巾,轻轻擦拭着脸庞。 清晨的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也让她清醒了几分。 洗漱完毕后,傅江篱对月霞道:“我要去一趟官府,打听一下昨夜的事情。你在府里看好家,若有什么异常,立刻来告诉我。” “是,小姐。”月霞应道。 傅江篱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王府。 她来到了官府门口,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顺利进入了府内。 她找到昨夜负责查案的官服男子,向他询问了关于许大树一案的进展。 那男子见是晏王妃前来,不敢怠慢,将所知的情况一一告知。 原来,昨夜官兵们在菜市场周边搜索了一夜,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而许大树的身份也已经查明,他是一个普通的商贩,平时与人无怨无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 这样的结果,让傅江篱心中更加疑惑。 她思索片刻,对那官服男子道:“能否让我看看昨夜发现的那些线索?” 官服男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带着傅江篱来到了 存放证据的房间。 房间内摆放着一些昨夜收集来的物品,包括许大树的头颅、被烧毁的店铺残骸以及一些其他的证物。 傅江篱仔细查看着每一件物品,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颗头颅上,只见那头颅上的伤口整齐而深邃,显然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剑所斩。 杀他之人必是剑客。 看到这里,傅江篱已经心下了然,这背后必有更深的势力盘亘着。 黄昏时分,金辉洒满了古城的街巷,将青石板的道路映得斑驳陆离。 傅江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府衙,她的身影在斜阳下拉得长长的,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她的眉宇间,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那是只有经历过生死,才能领悟的深刻。 她穿过熙熙攘攘的市集,径直走向了王二牛的宅院。 王二牛此刻正站在院子里,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喜悦,手中拿着一把崭新的算盘,不时地敲打着,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计算着开店的种种费用。 见傅江篱到来,王二牛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丢下算盘,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来,笑道:“傅姑娘,你可算是来了!快看看 我这院子,怎么样?今儿个我可是捡了个大便宜,用极低的价格盘下了这么好的店铺!” 傅江篱微微颔首,却没有露出太多欣喜的神情。 她犹豫了许久,终是鼓起勇气,轻声说道:“二牛,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冷静听我说。” 王二牛见她神情凝重,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但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点了点头道:“傅姑娘,你说吧,我听着呢。” 傅江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昨夜,许大树被人暗杀了,他的头颅正悬挂在市场口。” 王二牛闻言,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呆立在原地,双眼瞪得溜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大树他……他怎么可能……” 傅江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王二牛突然像发了疯一般,转身就往门外跑去,他要去看看那是不是真的,他要亲眼确认那个噩耗。 傅江篱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走着。 她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徒劳的,只有让王二牛亲眼看到事实,他 才能真正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市场口,人头攒动,却没有人敢靠近那颗悬挂着的头颅。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官府那边并没有将头颅第一时间取下,反而悬挂在那里,仿佛在警示着什么。 那张熟悉的面孔,此刻已经变得狰狞可怕,血迹斑斑,让人不忍直视。 王二牛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软在地,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他捂住嘴巴,泪水夺眶而出,口中不断地呢喃着:“大树……大树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我们昨天还吵了一架……我……我怎么就这么混账啊……” 傅江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王二牛痛哭流涕。 她知道,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只有让王二牛自己发泄出心中的悲痛和悔恨,他才能重新站起来。 过了许久,王二牛终于止住了哭声,他抬起头,看着傅江篱,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深吸一口气,跪在傅江篱的面前,声音沙哑地说道:“傅姑娘,我求你一件事。” 傅江篱扶起他,说道:“二牛哥,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力。” 王二牛咬了咬牙,说道:“我 知道你身份不简单,我求你,帮我查清楚大树的死因,还他一个公道!我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傅江篱点了点头,说道:“二牛,你放心,我会尽力的,我不会让他白白牺牲的。” 说完,她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坚定。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充满荆棘和挑战,但她不会退缩,因为她是一个医者,更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 夜幕降临,古城的街道上点起了盏盏灯火,照亮了前行的路。 傅江篱回到王府,立刻召集了手下的人,开始调查许大树的死因。 时间紧迫,必须要尽快找到线索,才能还许大树一个公道。 经过一夜的努力,傅江篱终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许大树的死并不是简单的暗杀,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王府内。 “王妃,你真的要再去一趟吗?”月霞面露担忧地看着傅江篱。 傅江篱点头:“嗯,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月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傅江篱抬手打断。 “好了,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傅江篱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第113章 许氏 夜色之中,傅江篱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面馆前。 店铺早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焦黑的木头和散落的瓦片,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傅江篱蹲下身子,开始仔细地搜寻起来。 很快,她就在这片废墟之中找到了一些东西。 那是两只火把的残骸,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灰烬。 傅江篱将这些残骸小心地收集起来,然后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当天夜里,傅江篱就找到了张卫。 “你帮我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傅江篱将那些残骸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了张卫的面前。 张卫拿起那些残骸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皱起了眉头:“这些……好像是火把的残骸。” “没错,就是火把的残骸。”傅江篱点头,“我昨天晚上去许大树的面馆的时候,在废墟里找到了这些东西。” “你是说,这场火是人为放的?”张卫的脸色一变。 傅江篱点头:“没错,而且我怀疑放火的人跟官府有关。” “跟官府有关?”张卫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火把的材质我对比过,是官府所用?”傅江篱冷笑一声,“官府的人想要掩盖什么真 相,所以才会放火毁尸灭迹。” 张卫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向傅江篱:“小姐,这件事情太过重大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我知道。”傅江篱点头,“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去查一查这件事情,盯着官府那边。” “好。”张卫点头, 傅江篱点头:“你在将军府待了这么多年,对官府的事情肯定比我了解得多。” 张卫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我会帮你去查的。” 得到了张卫的答应,傅江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查清楚的,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接下来的几天里,傅江篱一直待在王府里,没有再出门。 她一方面是在等张卫的消息,另一方面也是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后续计划。 而张卫也没有让傅江篱失望,没过几天,他就带来了消息。 “小姐,我查到了一些事情。”张卫的声音有些沉重。 傅江篱抬起头看向他:“查到了什么?” “那些火把,确实是官府的东西。”张卫说道,“而且,我还打听到了一些关于许大树的事情。” “什么事情?”傅江篱连 忙问道。 张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许大树死前几年前曾去过府衙一趟,而且他还跟官府的人发生过争执。” “争执?”傅江篱的眉头一皱,“为什么会发生争执?” 张卫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而已。” 傅江篱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傅江篱站起身子,看着窗外的天空:“不管牵扯到多少事情,我都要查清楚真相。” 张卫点头:“好。” 他仿佛在傅江篱身上看到了少夫人和少爷的风采。 傅江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张叔。” 随后,傅江篱决定亲自去府衙一趟,看看能否从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 她并没有带随从,只是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衣服,戴着斗笠,悄悄地出了门。 她来到了府衙门口,看着那些忙碌的官差和进进出出的百姓,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感慨。 她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只见一群官差正押着一个人从府衙里走出来。 那个人哭诉着自己是许大树的结发妻子——许氏。 傅江篱心中 一惊,连忙跟了上去。 她看到许氏被官差押上了一辆马车,然后马车缓缓驶离了府衙。 傅江篱也跟着马车一路跟了过去,直到马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她看到官差们将许氏从马车里拉了出来,然后推搡着进了巷子深处的一座院子里。 傅江篱心中一动,悄悄地跟了上去。 她躲在院子外面,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 只见许氏被官差们推到了一间屋子里,然后官差们就关上了门,守在了外面。 傅江篱心中好奇,决定进去看看。 她悄悄地绕到了院子的后面,找到了一处可以攀爬的地方,然后轻手轻脚地爬了上去。 她顺着屋顶爬到了那间屋子的上方,然后小心翼翼地揭开了一片瓦片。 通过瓦片的缝隙,她看到了屋子里的情景。 只见许氏正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而那些官差们则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哼,看你这次还怎么翻身!”一个官差冷哼道。 另一个官差则笑着说道:“这就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傅江篱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她悄悄地 爬下了屋顶,然后离开了那个院子。 回到王府后,傅江篱一直在思考着今天看到的事情。 她知道,许氏现在肯定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但是那些官差倒也不至于在这个紧要关头动手。 傅江篱再次找到了张卫。 “张叔,我想请你帮我救一个人。”傅江篱开门见山地说道。 张卫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救谁?” 傅江篱将昨天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张卫,然后说道:“我想请你帮我救出许氏。” 张卫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有些棘手,那些官差都是府衙的人,我们不好直接跟他们冲突。” 傅江篱点头:“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许氏被他们逼死。” 张卫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敬佩。 他点了点头:“好,我立刻过去,待会儿烟火为信。” 有了张卫的帮忙,傅江篱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张卫趁着夜色成功地潜入了那个院子,将许氏救了出来,并且将她安顿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傅江篱直到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立刻来到了许氏藏身的地方,见到了这位可怜的妇人。 第114章 夜玄瑾深夜拜访 许氏被安置在一处僻静的小院,屋内陈设简单却也干净整洁。她蜷缩在床角,像是受惊的小兽,瑟瑟发抖。见到傅江篱进来,许氏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猛地向后缩去。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许氏语无伦次地喊着,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恐惧。 傅江篱放慢了脚步,语气轻柔地安抚道:“许婶婶,你别怕,我是傅江篱,是许叔的朋友,我来帮你的。” 听到“许叔”两个字,许氏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你……你是大树的朋友?” “是,我与许叔相识一场,他帮过我,如今他遭此横祸,我定会尽力护你周全。”傅江篱语气坚定,眼神清澈,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许氏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地说道:“姑娘,你是个好人,大树他……他命苦啊……” 傅江篱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许氏的手,温热的触感让许氏稍微放松了些。“许婶婶,你可知许叔为何会去府衙?他又为何会与官府的人发生争执?” 许氏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我也 不知道啊,大树他从来都不跟我说这些事,他总是说,让我别操心,他会处理好的……” 傅江篱敏锐地察觉到许氏有所隐瞒,但她并没有逼迫,只是拍了拍许氏的手背,柔声说道:“许婶婶,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放心,我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许叔一个公道。” 傅江篱起身,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思绪万千。许氏的反应太过反常,其中定然另有隐情。但她相信,只要循着蛛丝马迹,总能找到真相。 “张叔,这几日还要麻烦你派人暗中保护许婶婶,切不可让她再受到伤害。”傅江篱对随后进来的张卫吩咐道。 “小姐放心,老奴明白。”张卫恭敬地答道。 傅江篱回到王府时,夜幕已深。 她疲惫地推开房门,室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烛火,映照着满室的静谧。 许大树的死,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傅江篱走到桌边,借着微弱的烛光,将与许大树有关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重新梳理。 一个个疑问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傅江篱,让她感到一阵阵头痛欲裂。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傅江篱的思绪。 “进来。” 房门 被轻轻推开,夜玄瑾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一身玄色长袍,墨发用一根玉冠束起,俊美如雕刻般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在想什么?”夜玄瑾走到桌边,目光落在傅江篱略显苍白的脸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傅江篱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在想许大树的事,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夜玄瑾在她对面坐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慢慢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傅江篱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让她冰冷的手指稍微回暖了一些。 她抬头看着夜玄瑾,眼中闪过一丝歉意:“这段时间冷落你了,一直忙着调查父亲和哥哥的事,连给你扎针都忘了。” 夜玄瑾眸光微动,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无妨,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 傅江篱心中一暖,夜玄瑾虽然性子冷淡,但对她却是极好的。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夜玄瑾看着傅江篱,深邃的眸子中,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傅江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辛苦,本就是我自己想调查。” 夜玄瑾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柔和,丝毫不像往日看别人那般凌厉。 傅 江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最近感觉如何?” 她说完,纤细的手指十分自然地搭在夜玄瑾的腕间,探查他的脉象。 夜玄瑾看着她,眸光深邃,仿佛一汪幽潭,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他淡淡道:“无碍。” 傅江篱秀眉微蹙,指尖传来的脉搏跳动却与他的话语截然相反。脉象紊乱,时而急促,时而迟缓,显然内息不稳,毒性隐隐有复发的迹象。 “你的脉象不稳,毒性似有复发之兆。”傅江篱收回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夜玄瑾不以为意,薄唇轻启:“无妨,习惯了。” 傅江篱心头一紧,习惯了?这三个字,轻描淡写,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她心上。他到底独自忍受了多久,才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习惯了”? “今日便要施针,不可再拖。”傅江篱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夜玄瑾看着她,眸光深邃,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 傅江篱取来银针,动作娴熟地消毒,然后示意夜玄瑾解开衣衫。 夜玄瑾微微一怔,看着她认真专注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沉默地解开衣衫,露出精壮的胸膛。 傅江篱深吸一 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银针上。 银针刺入穴位,夜玄瑾的身体本能地绷紧,眉头微蹙。 “放松,深呼吸。”傅江篱轻声提醒,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夜玄瑾依言照做,随着傅江篱的施针,他感觉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全身,原本躁动不安的内息逐渐平稳下来。 然而,当傅江篱将最后一针刺入他胸口檀中穴时,夜玄瑾却突然闷哼一声,身体猛地绷直,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傅江篱心中一惊,连忙停下手,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夜玄瑾没有回答,只是紧闭着双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 傅江篱心中焦急万分,难道是自己扎错了穴位?可是,这套针法她已经施过无数次,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 “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别吓我!”傅江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伸手想要去探他的额头,却被夜玄瑾一把抓住。 “别……碰我……”夜玄瑾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 傅江篱愣住了,看着夜玄瑾痛苦的神情,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第115章 送入大牢 傅江篱眉头紧皱,她从未见过夜玄瑾如此失态,难道是自己真的伤到他了? “我没事……”夜玄瑾费力地吐出三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过般刺耳。 “怎么会没事?”傅江篱顾不得其他,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灼得她心惊肉跳。 “别担心,我没事,真的……”夜玄瑾抓住她的手,想要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却在触及她焦急的目光时,心口猛地一缩,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痛再次袭来,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还说没事!”傅江篱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迅速收回手,开始仔细地检查夜玄瑾的身体,从头到脚,每一个穴位,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 然而,检查结果却让她更加困惑,除了高热之外,夜玄瑾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异常,脉象虽然紊乱,但也在可控范围内,并没有伤及心脉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傅江篱喃喃自语,秀眉紧蹙,百思不得其解。 “我真的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夜玄瑾见她如此紧张,心中一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你别动!”傅江篱按住他的肩膀,语气中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先躺着别动,我去给你倒杯水。” 夜玄瑾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何尝看不出她的担忧和自责? “你别担心……”夜玄瑾想要再次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江篱端着水杯走回来。 傅江篱扶起夜玄瑾,将水杯递到他唇边,轻声哄道:“先喝点水,你脸色太难看了。” 夜玄瑾乖乖地喝了几口水,感觉喉咙舒服了一些,这才抬头看向傅江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看,我没事吧?” 傅江篱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真的没事吗?”傅江篱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伸手探了探夜玄瑾的额头,温度虽然还是有些高,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烫手了。 “真的没事了,你别担心了。”夜玄瑾握住她的手。 “你别和我隐瞒身体状况,不然后续医治你我会更加麻烦。”傅江篱抽出手,警告地盯着他。 夜玄瑾微愣,颔首道:“好。” “今晚,你跟我一起睡吧,一旦半夜有什么及时弄醒我。”傅江 篱抬起头,看着夜玄瑾,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夜玄瑾带过一丝意外,倒是也没拒绝。 翌日清晨,傅江篱早早地前往许氏暂住的小院。 “许婶,今日感觉如何?”傅江篱走进屋内,关切地问道。 许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劳烦姑娘挂心,老身好多了。” “气色看着好了不少,想来是昨夜睡得安稳。”傅江篱将带来的吃食放下,“我让人准备了些清淡的粥和小菜,您多少吃一些。” 许氏感激地点点头,却又欲言又止。 “您可是还有什么顾虑?”傅江篱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许氏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没什么……” 傅江篱没有追问,只是温和地笑着,替她盛了一碗粥。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名身穿官服的衙役冲进屋内。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民宅!”傅江篱厉声呵斥道。 为首的衙役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高举过头顶:“奉县令大人之命,前来捉拿要犯!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要犯?这里哪有什么要犯?”傅江篱眉头一挑挡在了门口。 那衙役不耐烦 地挥挥手,指着傅江篱厉声道:“你身后的那一个不就是?” 傅江篱面色一沉,目光冰冷地扫过众人:“你说我是要犯,可有证据?” “我的话就是证据!来人,将人带走!”那衙役大手一挥,几名衙役便上前,想要将傅江篱拿下。 “姑娘快走!”许氏赶忙挡在傅江篱身前。 “大胆刁奴!竟敢阻挠公务!”一名衙役扬起手中的棍棒,朝着许氏挥去。 “住手!”傅江篱厉声喝道,同时出手如电,一把抓住那名衙役的手腕,用力一扭。 “啊!”那名衙役惨叫一声,手中的棍棒应声落地。 其他几名衙役见状,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刀,将傅江篱团团围住。 “姑娘小心!”许氏惊呼一声,挣扎着想要再站到傅江篱的跟前,却被傅江篱按住肩膀。 “我没事。”傅江篱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转头看向那群衙役,语气冰冷刺骨,“你们可知我是何人?胆敢对我动手,就不怕掉脑袋吗?” “哼,你私藏朝廷要犯,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今日也休想逃脱!”那名领头的衙役色厉内荏地喊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傅江篱冷笑一声,“ 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抓王府的人!” “带走!”那衙役不敢与她对视,大手一挥,几名衙役便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对方到底都是一群男子,傅江篱若是一人自然无忧,但身后还有许氏,最终还是被几名衙役制服。 两人被带到县衙,直接被扔进了阴暗潮湿的地牢。 她环顾四周,只见地牢里关押着不少犯人,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 没多久后,就看到一身穿县令服饰的人向着这边走来,他抬手指向了傅江篱道: “大胆刁民,竟敢窝藏朝廷要犯,来人啊,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你可知我是谁?”傅江篱不卑不亢地开口,清冷的声音在地牢中回荡。 “哼!管你是谁!来人,给我打!”县令才不管她说什么,大手一挥,就要用刑。 两旁的衙役早就得了命令,凶神恶煞地逼近傅江篱,手中的水火棍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地牢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住手!”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在大堂内炸响,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第116章 皇上病危 只见一名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他身形颀长,面容俊美,一双凤眸凌厉无比,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来人正是晏王夜玄瑾。 “王爷!”县令眉头紧皱。 他看也没看县令一眼,径直走到傅江篱面前,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心疼和担忧。 “你没事吧?”夜玄瑾柔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傅江篱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心中却泛起一股暖意。 “王爷,您怎么来了?”傅江篱压低声音问道。 夜玄瑾握住她的手,低声解释道:“皇上病情加重,急召你入宫诊治。” 傅江篱闻言,心中一惊,皇帝的病情她最清楚不过,如今突然加重,恐怕情况不妙。 “我知道了。”傅江篱。 “走。”夜玄瑾说着就要带她离开。 “王爷,这……”县令面露难色,看看夜玄瑾,又看看傅江篱,额头上冷汗直冒。一边是当朝王爷,一边是别人要他处置的“朝廷要犯”,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怎么?本王的命令,你也不听了?”夜玄瑾凤眸一凛,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微臣不敢!只是……只是这傅氏……”县令支支吾吾,不敢再说下去。 “阿篱是奉旨入宫为皇上诊治,耽误了病情,你担待得起吗?”夜玄瑾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县令一听“皇上”二字,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官不敢!下官这就派人护送傅……傅神医入宫!” “不必了,有本王在,没人敢为难她。”夜玄瑾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下官以为,派人护送两位,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县令脸上的汗珠越发明显,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夜玄瑾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凤眸。 “安全?”夜玄瑾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你觉得,本王会让人在半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王爷恕罪,下官并非此意。”县令急忙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无妨。”夜玄瑾淡淡地说,“既然你们这般想护送,那便速速安排人手,若是真有什么差错,你自己看着办!” 夜玄瑾的目光扫过县令身旁的几名衙役,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县令面上俨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低 声应道:“王爷吩咐,下官遵命。” 夜玄瑾微微颔首,转身对傅江篱说道:“我们走。” 傅江篱点点头,跟着夜玄瑾走出地牢。 县令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 “王爷,您为什么要答应他派人护送?”傅江篱疑惑地问道。 “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做,但并不代表我们必须相信。”夜玄瑾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怀疑,这县令或许已经与那些幕后之人有所勾结,否则,他为何会如此执着地要派人护送我们?” “您的意思是……” “也许,他们想要在路上对我们下手,又或者是想安排人手进宫。”夜玄瑾握住傅江篱的手,语气变得凝重,“待会你千万要小心,一切以安全为重。” “我知道。”傅江篱点头。 他们走出县衙,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在那里。 “王爷,请上车。”一名侍卫恭敬地打开车门。 夜玄瑾将傅江篱扶上马车,自己也坐了进去。 马车一路颠簸,却没出现任何意外,直接驶进了皇宫巍峨的宫门。 傅江篱撩开车帘,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心中却泛起一股不安。皇帝的病情她最清楚不过,如今 突然加重,恐怕情况不妙。 “走吧。”夜玄瑾替她掀开了车帘。 下了马车,直抵皇帝寝宫外。 龙床上的皇帝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显然已经病入膏肓。 “皇上,傅神医到了。”李公公小声禀报道。 皇帝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傅江篱,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人来了……” 傅江篱上前一步,轻轻搭上皇帝的脉搏,眉头紧皱. “如何?”夜玄瑾站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傅江篱收回手,摇摇头,语气沉重,“回王爷,皇上他……怕是不行了。” “什么?!”李公公惊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皇帝倒是异常平静,他看着傅江篱,声音虚弱地问道:“朕……还能活多久?” “回皇上,应该就是这几日了,具体的,妾身也不敢断定。”傅江篱如实回答道。 “皇上,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见。”李公公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寝宫内的凝重。 皇帝吃力地喘了口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来做什么?” “太子殿下说,他知错了,想要求皇上您给他一个机会。”李公公低着头,不敢去看皇帝的脸色。 “知错了?”皇帝冷笑一声 ,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他若是真的知错了,就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傅江篱轻声劝道,同时将一枚参片塞进皇帝口中,为他续命。 皇帝服下参片,气息稍稍平稳了些,他偏头看向夜玄瑾,“玄瑾,你说,朕该不该见他?” 夜玄瑾垂眸,掩去眼底的思绪,语气平静地说道:“皇上是天子,是九五之尊,这天下都是您的,您想见谁,便见谁,何须问臣弟?” 皇帝闻言,长叹一声,“玄瑾,你还是这般聪明,一眼就看穿了朕的心思。” “皇上,太子殿下还带来了那位王神医。”李公公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神医?”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来做什么?” “王神医说,他有把握治好皇上的病,恳请皇上给他一个机会。”李公公低着头,不敢有丝毫怠慢。 皇帝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缓缓开口,“让他进来吧。” “是。”李公公应声退下。 不多时,太子便带着一名老者走进了寝宫。 那老者须发皆白,精神矍铄,一身青色长袍,仙风道骨,正是那位名震天下的王神医。 第117章 王神医出手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跪倒在地,声音哽咽,仿佛真的悔不当初。 王神医也跟着跪下行礼,“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他还是心软了,“起来吧。” “谢父皇。”太子起身,走到龙床边,看着病入膏肓的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王神医,朕的病,你能治吗?”皇帝看着王神医,语气中带着一丝希冀。 王神医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回皇上,草民略通医术,愿为皇上尽绵薄之力。” “好,好,好。”皇帝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他对王神医的医术抱有很大的期望。 王神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傅江篱和夜玄瑾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皇帝身上,拱手道:“皇上,老朽行医数十年,自诩医术还算精湛,但治病救人讲究心无旁骛,老朽斗胆,想请晏王殿下和晏王妃回避片刻。” 皇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看向傅江篱和夜玄瑾,似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夜玄瑾剑眉微蹙,正欲开口,却被傅江篱轻轻拉住衣袖。她给了 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上前一步,语气不卑不亢:“王神医德高望重,医术精湛,既然有此要求,我们自当遵从。只是……” 她顿了顿,美眸中闪过一丝担忧,语气诚恳:“皇上龙体欠安,还请王神医以皇上安危为重,莫要耽搁了病情。” 王神医抚须笑道:“王妃放心,老朽行医多年,自有分寸。” 皇帝见傅江篱如此识大体,心中甚慰,便对夜玄瑾说道:“玄瑾,神医说得有理,先出去吧,莫要打扰王神医为朕诊治。” 夜玄瑾深邃的眸光在王神医身上停留了片刻,薄唇轻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带着傅江篱走出了寝宫。 寝宫外,空荡的走廊寂静无声,只有几盏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将夜玄瑾和傅江篱的身影拉得格外长。 傅江篱秀眉微蹙,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四周,心中疑惑更甚。 按理说,县衙的人既然将他们押送进宫,就应该在寝宫外等候传唤,怎么会不见踪影? “王爷,您不觉得奇怪吗?”傅江篱压低声音,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县衙的人呢?” 夜玄瑾脚步一顿,深邃的眸光扫过四周,薄唇轻抿,没有说话。 他自然也 察觉到了异样,只是此刻皇帝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等离开皇宫之后再查也不迟。 “王爷,”傅江篱见夜玄瑾不语,心中那抹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我们似乎是被‘请’到偏殿了。” 夜玄瑾顺着傅江篱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座偏殿门口,站着两名身穿太监服饰的男子,正恭敬地朝着他们行礼。 “晏王殿下,晏王妃,皇上请二位到偏殿稍作休息。”其中一名太监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夜玄瑾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问道:“皇上可还有其他吩咐?” 那太监摇了摇头,“回王爷,皇上只说请二位到偏殿休息,并无其他吩咐。” 夜玄瑾和傅江篱对视一眼,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那两名太监来到了偏殿。 偏殿内,布置虽然不及寝宫那般奢华,但也十分雅致。傅江篱和夜玄瑾刚一落座,便有宫女奉上香茗和点心。 “王爷,这王神医出现得未免也太过蹊跷了。”待宫女退下后,傅江篱压低声音说道,“之前皇上几次病重,都不见他的踪影,怎么这一次……”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夜玄瑾自然明白傅江篱的担忧 ,他剑眉微蹙,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寒芒,“此事的确透着古怪,本王会派人查清楚。” 傅江篱点了点头,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却无法抚平她心中的不安。 王神医的出现,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原本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王爷,您觉得……王神医真的能治好皇上的病吗?”傅江篱放下茶盏,美眸中满是担忧。 夜玄瑾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王神医虽然医术高超,但……” 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但傅江篱明白他的意思。 夜玄瑾沉声说道:“别胡思乱想,一切等我们出了皇宫再说。” 傅江篱点了点头,将心中的不安压下。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夜幕降临,皇宫内灯火通明,却掩盖不住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 偏殿内,傅江篱和夜玄瑾相对而坐,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王爷,王妃,皇上请二位可出宫了。”不知过了多久,偏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 “出宫?”傅江篱秀眉微蹙,重复了一遍太监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不知公公可知皇上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那太监躬 身答道:“晏王妃有所不知,王神医妙手回春,已经为皇上诊治过了,皇上现在龙体已无大碍,所以才让奴才来请二位出宫。” “哦?这么快?”傅江篱故作惊讶地掩唇,“王神医果然医术高超,这么快就治好了皇上的病,真是可喜可贺。” 那太监赔笑道:“是啊,王神医医术高超,王妃有所不知,他给皇上服下了一颗丹药,服下之后皇上立刻就不难受了,现在已经歇下了。” 傅江篱和夜玄瑾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夜玄瑾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这王神医给皇上服用的,是何种丹药?” 那太监摇了摇头,“回王爷,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还请王爷和王妃尽快随奴才出宫吧。” 夜玄瑾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点了点头,带着傅江篱走出了偏殿。 一路上,傅江篱都在思索着王神医的事情,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王府后,夜玄瑾立刻召见了暗卫,询问王神医的事情。 “王爷,属下查到,这王神医并非一直在京城,而是昨日才到的京城。”暗卫禀报道,“是薛家一直在派人寻找王神医,急忙地让王神医回来的。” 第118章 额头黑气 “留意太子和薛家之间的动向,尤其是……”夜玄瑾顿了顿,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寒芒,“那个王神医。” “是,王爷。”暗卫领命而去。 傅江篱秀眉微蹙,美眸中满是担忧,“王爷,您是怀疑……” 夜玄瑾握住傅江篱的手,沉声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静观其变便是。”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皇宫内便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早已按品级站立两侧,一个个低眉顺眼,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龙椅之上,皇帝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哪里还有半分病态?他身侧站着一位身穿青色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那日为皇帝诊治的王神医。 “王神医妙手回春,朕的身体已经痊愈了!”皇帝朗声说道,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百官齐声恭贺,山呼万岁。 夜玄瑾站在人群中,锐利的眸光扫过皇帝的面容,心中却是一沉。 皇帝的脸色虽然红润,但仔细看去,却能发现他的额头上隐隐泛着一层黑气,这并非是身体康健之相。 “看来,这王神医的医术,也不过如此。”夜玄瑾心中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太子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太子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金銮殿。 多日不见,太子消瘦了不少,原本俊朗的面容也多了几分憔悴,但他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带着几分阴鸷。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走到大殿中央,躬身行礼。 皇帝看着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沉声说道:“起来吧。” “谢父皇。”太子起身,目光扫过下方站着的夜玄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诸位爱卿,朕今日召集你们前来,是有要事宣布。”皇帝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太子禁足多日,如今也该出来了。”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是一惊,纷纷抬头看向皇帝,眼中满是震惊和疑惑。 皇帝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恢复太子的身份? 夜玄瑾眸光微闪,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皇帝的用意。 果然,皇帝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太子虽然犯了错,但念在他知错能改的份上,朕便不再追究。”皇帝缓缓说道,“从今日起,解除对太子的禁足。” “谢父皇!”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跪下谢恩。 “不过…… ”皇帝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凌厉起来,“太子之位,事关重大,岂能儿戏?在太子没有彻底改过自新之前,朕不会轻易恢复你的身份。” 太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了下去。 “儿臣明白,儿臣定会痛改前非,不负父皇期望!”太子恭敬地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早朝结束后。 夜玄瑾出宫后立马回到了王府。 回到王府,夜玄瑾屏退左右,只留傅江篱一人在书房。他从袖中掏出一方素绢,铺在桌上,执笔蘸墨,运笔如飞。 傅江篱好奇地凑上前去,只见那素绢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张人脸。 那人面白无须,眉眼细长,眼角微微下垂,嘴角却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正是今日早朝时分,皇帝的模样。 “王爷好画技。”傅江篱赞叹道,目光却落在那人眉宇之间,一股淡淡的青黑之色,若隐若现。 夜玄瑾放下画笔,将那素绢递到傅江篱面前,沉声说道:“你看这儿。” 傅江篱接过素绢,仔细端详,秀眉微蹙,沉吟片刻,说道:“这股青黑之气,并非病气,倒像是……” “像是中毒之兆。”夜玄 瑾接过她的话,语气笃定。 傅江篱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夜玄瑾,压低声音问道:“我也看出来是中毒了?” 夜玄瑾点了点头,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寒芒,“本王今日特意留意了一下皇上的气色,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红光满面,精神矍铄,但实际上,他的眉宇之间却隐隐透着一股青黑之气,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他自己中毒多年,久病成医,对于这多少能看出一二。 “这王神医,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傅江篱眉头紧蹙,看来她昨晚的预感还是对的。 她就说,她还真以为有人医术比她还要高超,能够那么快把皇上给救回来。 “王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傅江篱望向他。 夜玄瑾沉吟片刻,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不可轻举妄动。这样,你今晚找个借口去一趟太医院,看看能不能找到那王神医给皇上服用的丹药。” “好。”傅江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夜玄瑾叮嘱道:“切记,万事小心。” “王爷,探子来报,王神医出宫了,去靖安侯府。”暗卫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却难掩话语中的惊诧。 “靖安侯府?”夜玄瑾猛地抬头,深 邃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寒光,“他去靖安侯府做什么?” 暗卫垂首道:“属下不知,但见王神医进了府后,薛大小姐亲自出门迎接,而且……”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而且什么?说!”夜玄瑾语气凌厉了几分。 “而且……薛大小姐对王神医十分亲昵,一口一个‘爷爷’地叫着,谢世子对薛大小姐的态度,似乎也较之前好了许多。”暗卫硬着头皮说道。 靖安侯府,富丽堂皇的花厅内,欢声笑语不断。 “爷爷,您终于来了!柔儿等您好久了!”薛玉柔一身桃红色衣裙,娇俏可人,此刻正亲昵地挽着一位老者的胳膊,撒娇道。 老者一身青色长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正是刚从宫里出来的王神医。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王神医宠溺地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扫过坐在一旁的谢回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世子也在啊。” “王神医。”谢回轩起身行礼,态度不似之前那般冷淡,反而多了几分恭敬。 王神医笑着点点头,在主位上坐下,薛玉柔连忙亲自为他倒茶,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与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第119章 查药 “爷爷,您这次进宫,皇上龙体可好些了?”薛玉柔关切地问道。 王神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皇上的病,老夫已经控制住了,假以时日,便可痊愈。” “那就好,那就好。”薛玉柔拍着胸口,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皇上龙体安康,柔儿也就放心了。” 谢回轩眸光微闪,状似无意地问道:“不知王神医给皇上用了什么灵丹妙药,竟如此神奇?” 王神医放下茶杯,淡淡一笑,说道:“不过是些寻常的草药罢了,不值一提。” “爷爷,您就别谦虚了,您的医术,可是天下闻名呢!”薛玉柔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王神医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王神医捋了捋胡须,目光在谢回轩和薛玉柔之间来回游走,语重心长地说道:“世子啊,老夫也实话和你说了吧,不出一月,太子必将登基为帝,好好对待我这孙女才是。” 谢回轩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他如何不明白王神医话中之意? 王神医一出现,太子就解除了禁足。 看着王神医的模样,只怕后续还会再帮助太子。 这时候要是站队太子, 等太子登基了,那靖安侯府的地位,自然也会更加稳固。 “多谢王神医提点,晚辈明白了。”谢回轩连忙躬身行礼,看向薛玉柔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热络。 薛玉柔虽然骄纵,但却并不愚蠢,她也听懂了王神医的言外之意,心中顿时乐开了花,看向谢回轩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娇羞。 王神医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与二人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薛玉柔殷勤地将王神医送到门口,临行前,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塞到王神医手中,娇滴滴地说道:“爷爷,您进宫一趟也不容易,这些是柔儿的一点心意,您可千万别嫌弃。” 王神医不动声色地掂了掂荷包的重量,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笑着说道:“你这丫头,就是太客气了。” “爷爷,您上次给柔儿的那几颗养颜丸,柔儿吃着可好了,您看……”薛玉柔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观察着王神医的神色。 王神医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递给薛玉柔,说道:“这里面是老夫新研制的丹药,对女子美容养颜有奇效,你拿去服用吧。” 薛玉柔接过白玉瓶, 如获至宝,连忙道谢。 王神医看着她那般珍视自己丹药的模样,嘴角勾了勾,从衣袖里又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另外,这几颗药丸,你拿去玩玩便是。” 薛玉柔更是十分的欣喜。 “你这丫头,好好地过好日子,未来多帮衬帮衬薛家。”王神医拍了拍她的肩,这一次要不是薛家都求到他跟前了,他压根不会出这个头。 王神医走后,薛玉柔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黑色的布袋,里面有好几个小瓶子,上面写着各种秘药的作用,有一个专门的瓶子装着催情散。 王神医回到太医院时,夕阳的余晖正透过窗棂,将屋内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他将药箱放在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王神医,您回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恭敬和谦卑。 王神医抬头,只见一个身穿药童服饰的少年正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 少年眉清目秀,眼神清澈,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你是?”王神医有些疑惑,他不记得太医院里有这么一位药童。 “回王神医,小的名叫阿福,是皇上特意安排小的来帮您炼 药的。”少年恭敬地答道,将茶碗放在桌上,“您先喝口茶,歇息片刻,我去将药炉生起来。” 王神医点了点头,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只觉茶香四溢,沁人心脾。他看着少年忙碌的身影,心中暗自点头,这孩子倒是机灵勤快。 这少年正是傅江篱乔装打扮的。她今日在王神医离开后便进了宫,在夜玄瑾的安排下,顺利混入了太医院。 傅江篱一边帮王神医整理药材,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举动。 “阿福,你去帮我把那盒‘雪莲膏’取来。”王神医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玉药瓶,准备开始炼制丹药。 “是,王神医。”傅江篱应了一声,转身走向药柜。 她很快便找到了王神医所说的“雪莲膏”,那是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种淡黄色的膏状物,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傅江篱不动声色地将“雪莲膏”递给王神医,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王神医接过“雪莲膏”,用象牙小刀挑了一点,放入了白玉药瓶中,然后又加入了几味药材,开始用小火慢慢熬制。 傅江篱站在一旁,仔细地观 察着王神医的一举一动,心中暗暗记下他所用的每一种药材,以及每一种药材的分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药炉里的药汁渐渐变成了暗红色,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 “阿福,你去帮我把窗打开,这药味太浓了,我怕熏着你。”王神医突然说道。 傅江篱心中一动,她知道,这是王神医在支开她。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王神医迅速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入了药炉中。 傅江篱虽然没有看到王神医的动作,但她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那是水银的味道! 傅江篱心中一惊,难道王神医是想…… 她强忍着心中的震惊,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王神医身边,问道:“王神医,这药还要熬制多久?” “快了,再过两炷香的时间就可以了。”王神医头也不抬地答道,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傅江篱站在一旁,表面上平静如水,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傅江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神医,状似无意地问道:“王神医,您这丹药炼制得如此精妙,不知是要献给哪位贵人?” 第120章 许氏死亡 王神医捋了捋胡须,颇为自得地说道:“这可是陛下特意吩咐老夫炼制的养生圣药,待到炼成之后,还得老夫亲自送去御书房呢。” 傅江篱心中一凛,果然不出她所料,这王神医竟然真的敢在丹药里动手脚!她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原来是献给陛下的,怪不得您如此尽心尽力。” 王神医得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是自然,这可是关系到陛下的龙体安康,老夫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傅江篱状似天真地问道:“王神医,您方才加入的那味药材是什么?味道好生特别。” 王神医斜睨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道:“不过是一味寻常的药材罢了,你这小童问那么多作甚?” 傅江篱心中冷笑,寻常药材?寻常药材会有水银的味道?她知道王神医这是在故意敷衍她,便也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将这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夜幕降临,傅江篱借口要为王神医准备明日所需的药材,偷偷溜出了太医院。 她一路疾行,来到与夜玄瑾约定的地点。 “王爷!”傅江篱压低声音唤道。 夜玄瑾从暗处走了出来,见她神色匆匆, 便知事关重大,沉声问道:“如何?” 傅江篱深吸一口气,将王神医炼制丹药的经过,以及她发现水银一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夜玄瑾。 夜玄瑾听完,面上也有些震惊,他确实没想到王神医居然会使用水银! “王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傅江篱问道。 “先别慌。”夜玄瑾剑眉紧锁,眸色深沉如夜,语气却沉稳有力,“此事非同小可,我们需从长计议。” 傅江篱心乱如麻,却也明白夜玄瑾所言非虚。王神医位高权重,又深得皇上信任,仅凭她一人之言,根本无法将他扳倒。稍有不慎,反而会打草惊蛇,甚至惹祸上身。 “王爷的意思是……”傅江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眸望向夜玄瑾,等待他的决断。 夜玄瑾垂眸思索片刻,语气坚定:“你先随我回府,这段时间减少露面,以免皇上急召,你便成了那替罪羔羊。” 傅江篱心中一暖,夜玄瑾心思缜密,竟连这层都想到了。她轻轻点头,应道:“一切听王爷安排。” “小姐,小姐,不好了!” 傅江篱正在院中研磨草药,忽闻刘卫慌慌张张的声音传来,心中顿时一沉。 “出什么事 了,慢慢说。”傅江篱放下手中药杵,语气沉稳,丝毫不见慌乱。 刘卫喘了口气,急道:“许,许婶子,她,她在牢里被人杀了!” “什么?!”傅江篱瞳孔骤缩,猛地站起身来,指尖竟是微微发白,“怎么死的?” “一刀割喉,和,和许叔死法一模一样……”刘卫的声音越来越低,小姐素来重视承诺,如今许婶子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交代。 傅江篱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许氏夫妇皆是死于割喉,这绝非巧合! “备马,去县衙!”傅江篱语气冷冽,眸中寒光闪烁,此事必有蹊跷,她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傅江篱翻身下马,疾步流星地踏入了县衙大门,冷声问道:“县令何在?” 衙役倒是认出来,她就是那里被晏王从牢中带走的女子,语气倒是恭敬了起来:“我们大人前几日护送您进宫之后,便一直未曾归来。” “未曾归来?”傅江篱秀眉微蹙,心中疑虑更甚,从宫中到此地不过半日路程,就算县令当日有事耽搁,也不至于几日都没有音讯。 “正是,大人走时并未交代去向,我等也不知大人何时回来 。”衙役见傅江篱神色不明,心中也有些忐忑。 “带本王妃去地牢。”傅江篱语气不容置喙,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许氏夫妇的死,恐怕并非偶然。 “这……”衙役面露难色,地牢阴森恐怖,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寻常人避之不及,这位夫人怎么偏偏要去那种地方? “怎么?本王妃的话也不管用了吗?”傅江篱语气骤冷,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正是夜玄瑾赐予她的晏王妃身份象征。 衙役见状,顿时吓得冷汗直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带您去!” 说罢,他哆哆嗦嗦地起身,弓着身子在前面带路,领着傅江篱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地牢入口处,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阵阵腐臭味,令人作呕。 傅江篱强忍着不适,举步踏入其中,借着微弱的火光,只见四周墙壁斑驳,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许氏关押在何处?”傅江篱环顾四周,冷声问道。 “回,回王妃,就在最里面。”衙役战战兢兢地指着地牢深处,那里阴暗无比,几乎看不到人影。 傅江篱顺着他的 指尖望去,心中疑虑更甚,这地牢深处人迹罕至,许氏被关押在此处,若非刻意安排,又怎会如此巧合? 她快步走到牢房前,只见两具尸体并排躺在地上,正是许氏夫妇! 许氏是一刀毙命,伤口在脖颈处,鲜血早已凝固,脸色青黑,死状可怖。 傅江篱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愤怒,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许氏夫妇的手腕处都有被捆绑的痕迹,显然是被人控制住后才被杀害的。 “是谁?是谁杀了他们?!”傅江篱猛地站起身来,美眸中满是怒火,她原本以为将许氏夫妇安置在县衙大牢,便可保他们周全,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王妃息怒,小的也不知……”衙役吓得瑟瑟发抖,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县令不在,这县衙之中,还有谁能随意进出地牢,杀人灭口?!”傅江篱语气冰冷,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衙役们面面相觑,皆是不敢言语,他们心中都清楚,此事非同小可,一个处理不好,恐怕他们所有人都要掉脑袋! “王妃,您看这……”一名胆大的衙役壮着胆子问道。 第121章 太子求治 “封锁县衙,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傅江篱语气凌厉,不容置疑。 “是!”衙役们齐声应道,心中却都暗暗叫苦,这县衙被封锁,他们这些当差的,恐怕也要跟着遭殃了。 傅江篱没有理会他们的心思,她转身走出地牢,目光冰冷地望向皇宫的方向,县令进宫后不归,许氏惨死狱中,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夜幕低垂,王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满室的书籍和字画,透着一股静谧的氛围。 傅江篱心事重重地坐在桌案旁,纤纤玉指轻轻摩挲着茶杯,却并不饮用。 茶香袅袅,却无法驱散她眉宇间的凝重。 “你今日出去回来后便心事重重,可是发生了什么?” 低沉磁性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傅江篱回眸,只见夜玄瑾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身形挺拔,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掩盖不住他眉宇间的凌厉之色。 “许大树一家,都死了。”傅江篱语气平静,却难掩话语中的沉重。 夜玄瑾闻言,剑眉微蹙,走到她身旁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肩头,“怎么回事?慢慢说。” 傅江篱将今日在县衙地牢所见之事娓娓道 来,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许氏夫妇死状凄惨,显然是被人灭口,而县令偏偏在这个时候失踪,此事太过蹊跷,我怀疑……” “你是怀疑县令与许家灭门一案有关?”夜玄瑾接过了她的话,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寒光。 “不错。”傅江篱点头,语气坚定,“我怀疑是县令受人指使,杀害了许大树一家,然后畏罪潜逃。” “可有证据?”夜玄瑾追问,他了解傅江篱,她向来心思缜密,不会无的放矢。 “暂时还没有。”傅江篱轻叹一声,秀眉紧蹙,“但我敢肯定,此事绝非偶然,县令定然是关键人物,只要找到他,就能查清真相!” “你想怎么做?”夜玄瑾看着她,眼中满是信任和支持。 傅江篱顿了顿,美眸中闪过一抹决绝,“妾身想找到县令,给他下毒,逼问出真相!” 夜玄瑾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安抚,“不必如此麻烦。” 傅江篱疑惑地抬眸看他,清澈的眸子中带着一丝不解,“王爷此话何意?” “本王手中有他贪污的证据,不怕他不开口。”夜玄瑾语气淡然,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傅江篱闻言,美眸 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释然,是啊,她怎么忘了,夜玄瑾可是当朝王爷,手握重权,想要查一个小小县令,自然易如反掌。 “那王爷打算如何做?”傅江篱追问,心中对夜玄瑾的计划充满了好奇。 “本王今日进宫面圣时,恰巧碰到他想求见皇上,不过却是被拦截在门口没能成功,由此可见,他上一次随我们进宫是假,想见皇上才是真。” “不过,他既然敢进宫,本王自然不会让他轻易离开。” 傅江篱闻言,心中安定了几分,她相信夜玄瑾的能力,既然他说了会处理此事,就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他?”傅江篱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夜玄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本王已经派人盯着他了,这其中和谁联络了,也都能在眼皮底下,只要他一离开皇宫,就将他拿下,到时候,不怕他不招出幕后主使。” 傅江篱闻言,心中大定,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滑过喉咙,带走了几分焦躁,也让她冷静下来。 “王爷英明。”傅江篱放下茶杯,由衷地赞叹道。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王府大门就被拍 得震天响,粗鲁的力道仿佛要将门板卸下来。 守门的侍卫刚想呵斥,就被来人蛮横地推到一边,“滚开!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谁!” 来人身着太子府侍卫服饰,满脸的嚣张跋扈,对着王府侍卫颐指气使。 “什么事如此喧哗?”清冷的声音从王府内传来,带着几分不悦。 傅江篱一身素雅衣裙,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清丽脱俗,却难掩眉宇间的清冷之色。 “参见晏王妃。”太子府侍卫见了她,语气稍稍收敛,却依旧带着几分傲慢,“我家太子殿下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特意让小的来请王妃前去诊治。” 傅江篱闻言,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冷意,太子病了,宫中有太医,还有王神医在,怎么会轮到她这个晏王妃去诊治?此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本王妃一介女流,实在不便前往,还请侍卫回去转告太子殿下,安心静养,待本王妃禀明王爷,再做定夺。”傅江篱语气淡漠,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这……”侍卫显然没想到她会拒绝,一时间有些语塞,随即又搬出太子的身份来压她,“王妃此言差矣,太子殿下龙体贵重 ,如今病重,王妃身为皇婶,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傅江篱冷笑一声,这顶帽子扣得可真大,“侍卫说笑了,本王妃只是个大夫,并非神仙,这治病救人,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宫中太医众多,医术高明者比比皆是,本王妃区区薄技,实在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班门弄斧。” “你……”侍卫被她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却也无可奈何。 “回去转告太子殿下,就说本王妃身体不适,不便出门,待改日再进宫探望。”傅江篱说完,转身便要进府。 “王妃若是不去,那便请当着这些百姓的面,亲口承认自己医术不精,以后绝不对外行医,那小的们以后绝不会再来打扰。”那侍卫见来硬的不行,眼珠一转,竟想出如此损招。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原本只是王府门口的争执,却因着“晏王妃”和“医术不精”几个字眼,迅速发酵,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傅江篱如何不知这侍卫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败坏她的名声,让她在京城立不住脚。 再者,再也不对外行医,也就是不再参与对皇上的救治。 那就在也没人可以发现王神医给皇上丹药加水银的事。 第122章 抓县令 傅江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清澈的眸子中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锐利,“你家主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可惜,本王妃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的们听不懂,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还请王妃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那侍卫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语气却愈发嚣张。 “为难?”傅江篱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本王妃倒想问问,是谁给你们大的胆子,敢来王府撒野?” “王妃慎言!我家主子可是太子殿下,金枝玉叶,岂容你如此诋毁!”那侍卫见她搬出太子的身份,顿时来了底气,挺直腰板,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太子殿下?”傅江篱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太子殿下病了,不去请太医,非得请一介女流,这传出去,莫不是想逼死本王妃。” “你……”那侍卫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也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就说本王妃今日身体不适,若是真想请本王妃诊治,便让他自己上门来求,本王妃或许会考虑一二。”傅江篱语气冰冷 ,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傅江篱看着眼前这群仗势欺人的侍卫,心中冷笑,太子这是算准了她不敢对他如何,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她不再理会那群侍卫,转身便往府内走去,身后的朱红色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将那群侍卫隔绝在外。 那群侍卫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王妃不肯去,我们回去如何交差?”其中一个侍卫低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回去如实禀报便是。”领头的侍卫没好气地说道,心中却也有些忐忑,王妃如此不给太子面子,只怕太子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那侍卫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领头的侍卫一个眼神制止了。 “走吧,回去再说。” 说罢,一行人灰溜溜地离开了晏王府。 王府内,傅江篱刚回到自己的院子,便看到夜玄瑾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手里端着一杯茶,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王爷。”傅江篱上前行礼。 夜玄瑾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向她,深邃的眸子中带着几分探究,“如何?” 傅江篱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夜玄瑾。 夜玄瑾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太子,倒是打得一手 好算盘,只怕你去了也是一场鸿门宴,不去也是要毁你名声。” “王爷,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傅江篱问道。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后续本王会安排人去会会他。”夜玄瑾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你做的很好,之后他们若再来纠缠,你让本王去处理便是。”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一道暗影闪现两人跟前。 “王爷,县令已经出宫了!”暗卫单膝跪地,语气急促。 “可曾见到皇上?”夜玄瑾剑眉微蹙,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寒光。 “回王爷,县令在御书房待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暗卫如实禀报。 “一炷香……”夜玄瑾手指轻叩桌面,“期间可曾有其他的人进去过?” “就只有皇上与县令两人。” 夜玄瑾一双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猛地站起身,语气低沉而富有威慑力,“去,备车,我要亲自去拦截他。” 傅江篱抬眸,清澈的眸子里却透着一股坚定,她上前一步,语气冷静而坚定,“王爷,带上我。” 夜玄瑾眉间紧锁,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马车飞快地驶出城门,朝着郊外驶去。 夜玄瑾坐在车厢内, 一言不发,俊美的脸庞上满是焦虑,而傅江篱则安静地坐在他身旁,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腰间的银针,眼中透着一丝冷峻。 “停车!”夜玄瑾突然一声令下,马车停了下来。 傅江篱从车厢里跳下来,目光扫视着周围,只见官道上,一辆豪华的马车正在缓缓驶来,车厢上绘着精致的纹饰,一看就是县令的座驾。 “王爷,就在这里吧。”傅江篱语气平静,眼神却格外坚定。 夜玄瑾点了点头,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布,蒙住自己的脸,然后带着傅江篱,悄无声息地靠近县令的马车。 “给我拦住他们!”夜玄瑾冷声命令道。 几名暗卫迅速上前,将县令的马车拦了下来,县令掀开车帘,正准备呵斥,却发现面前站着两个蒙面人,其中一个身形高大,另一个人身材纤细,却周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他顿时感到一阵不妙。 “你们是谁?”县令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夜玄瑾没有回答,他直接伸手,将县令从马车里拉出来,然后一把将他按倒在地,冷声道:“县令大人,别来无恙。” 县令脸色苍白,看着夜玄瑾,眼中充满了恐惧,“你……你们要干什么?” “别废话 ,乖乖配合,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傅江篱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她冷冷地观察着眼前的局势,心中暗暗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快,把马车弄到郊外!”夜玄瑾一声令下,暗卫迅速将马车转移到了附近的树林里。 傅江篱的心跳随着马车的靠近而逐渐加快,她握紧了腰间的银针,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马车在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戛然而止,几名暗卫动作迅速地将车上的县令拖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拦住本官的马车!”县令惊魂未定,色厉内荏地吼道。 夜玄瑾懒得与他废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如同拎小鸡仔一般提了起来,“说,许家灭门案,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县令脸色惨白,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阵破空声传来,数十支闪着寒光的飞镖从暗处射出,直逼夜玄瑾和傅江篱等人而来。 “保护王爷!”暗卫们反应迅速,纷纷拔剑抵挡,一时间刀光剑影,飞镖与剑刃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嗖!”一支飞镖擦着傅江篱这边来,傅江篱身子一偏,恰好躲开。 “江篱!”夜玄瑾心中一惊。 第123章 县令被抄家 “没事。”傅江篱摇了摇头,目光却紧紧地盯着那群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那些黑衣人突然迅速撤退,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追!”夜玄瑾一声令下,几名暗卫立刻朝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咳咳……”县令痛苦地咳嗽了几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傅江篱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查看县令的伤势。 只见县令胸口插着一支飞镖,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而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乌黑色,显然是中了剧毒。 傅江篱伸手探了探县令的鼻息,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样?”夜玄瑾焦急地问道。 傅江篱摇了摇头,语气沉重,“飞镖刺中了要害,而且还淬了剧毒,他已经死了。” 夜玄瑾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好狠毒的手段!看来,对方是不想让我们从县令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傅江篱站起身,目光冰冷地望着地上县令的尸体,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搜下县令的尸体,看看他身上是否有线索!”夜玄瑾冷声下令,语气中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几名暗卫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将县令的尸体翻来覆去地搜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王 爷,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一名暗卫禀报道。 夜玄瑾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紧抿着薄唇,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四周,试图从浓重的夜色中找出些许蛛丝马迹。 傅江篱采集了几瓶县令的毒血后,轻轻扯了扯夜玄瑾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王爷,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府再说。” 夜玄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傅江篱说得对。对方既然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就说明他们早有准备,甚至可能还有后手。 “好,我们走。”夜玄瑾当机立断,一把将傅江篱拉上马,调转马头,带着众人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回到王府,傅江篱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只白玉小瓶,瓶中盛着鲜红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透着几分诡异。 她取出一只小瓶,递给夜玄瑾,“王爷,这是从县令伤口处采集的毒血,你看看能不能查到是哪个组织下的手。” 夜玄瑾接过小瓶,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幽深莫测,他轻轻晃了晃瓶中的液体,语气冰冷,“本王定要将这些宵小之辈揪出来,碎尸万段!” 傅江篱微微颔首,将剩下的毒血小心收好,语气平静,“我再仔细研究一下 这毒的成分,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要是以后对上,也能多几分胜算。” 夜玄瑾看着傅江篱认真专注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走到傅江篱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辛苦你了。” 傅江篱抬眸,对上夜玄瑾深邃的眸子,心中微微一动,她轻轻摇了摇头,“王爷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夜玄瑾看着傅江篱,眸色渐深,他想起自己当初为了解毒,不得不娶她为妃,而如今,他却发现自己早已被这个聪慧冷静的女子深深吸引。 “江篱,”夜玄瑾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 傅江篱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夜玄瑾的意思,她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复杂情绪,语气平静,“王爷说笑了,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王爷,王妃,属下有要事禀报!”暗卫疾步走进,单膝跪地,语气焦急。 “何事如此慌张?”夜玄瑾眉头微蹙,沉声问道。 “回王爷,属下刚得到消息,今早县令是在皇上跟前,说自己贪赃枉法,罪该万死,求皇上赐死。” “皇上这会龙颜大怒,下令彻查县令的罪行,并抄了他的家。” “彻查?抄家?”傅江篱喃 喃自语,心中疑虑更甚,“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夜玄瑾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傅江篱,“你也觉得奇怪?” 傅江篱点点头,分析道:“如果县令自首了,那自然不可能被放出宫,如果他今天早上没自首,皇上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下令抄家,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夜玄瑾深以为然,他来回踱了几步,沉声道:“看来,我们必须去县令府上走一趟了。” 傅江篱也正有此意,她站起身,语气坚定,“没错,如果我没猜错,是我们拦截县令的事,被幕后的人知道了,所以才以抄家为罪,想要遮掩罪行,只怕县令府上一定还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必须赶在官府的人之前找到它!” 夜玄瑾看着傅江篱,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好,我们一起去!”夜玄瑾说着,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傅江篱和夜玄瑾抵达县令府时,眼前的景象却令他们心头一沉。原本威严气派的府邸,此刻已被身穿盔甲的士兵团团围住。 “王爷,王妃,你们不能进去!”一名守卫士兵拦住他们的去路,语气坚决。 夜玄瑾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意,语气冰冷如霜:“本王要进去,谁敢阻拦?” 守卫士兵被夜玄瑾的气 势震慑,却依然坚守职责:“王爷恕罪,皇上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 “皇上?”傅江篱秀眉微蹙,心中疑惑更甚。抄家这种事,为何皇上会如此兴师动众? “去,把领头的叫过来!”夜玄瑾语气不容置疑。 片刻之后,一名身穿银色盔甲的将领快步走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参见晏王殿下,参见晏王妃!” “起来吧,”夜玄瑾语气稍缓,“本王问你,为何抄家皇上要派你前来?县令府上的人呢?” “回王爷,皇上得知县令贪赃枉法,龙颜大怒,特命末将带京城守备军前来查抄,县令府上所有人员,皆已押入天牢,等候皇上发落。”将领如实禀报。 夜玄瑾闻言眉头紧蹙,京城守备军可谓京城里最为精锐的军队,让他们来抄家,可谓大材小用。 “王爷,”傅江篱压低声音,语气凝重,“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对方动作如此之快,恐怕……” “恐怕县令府上所有与案件有关的线索,都已经被抹除了。”夜玄瑾接下傅江篱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 “不,未必。”傅江篱美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对方就算再谨慎,也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我们有机会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第124章 暗格里的线索 “看来,只能智取,不能强攻了。”傅江篱望着戒备森严的县令府,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夜玄瑾剑眉微挑,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哦?王妃有何妙计?” 傅江篱凑近夜玄瑾,压低声音道:“王爷,咱们去醉仙楼。” 夜玄瑾看着傅江篱神秘莫测的笑容,心中更加好奇,他倒想看看,这小女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醉仙楼,京城有名的酒楼,因其菜肴精美,酒香醇厚而闻名遐迩。 夜玄瑾和傅江篱抵达醉仙楼时,二楼雅间早已备好。 “王爷,王妃,这是属下刚弄到的。”暗卫将一卷图纸呈到夜玄瑾面前,语气恭敬。 夜玄瑾展开图纸,上面赫然是县令府的详细布局图。 “做得不错。”夜玄瑾赞赏地看了暗卫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傅江篱,“王妃,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 傅江篱接过图纸,纤纤玉指在上面轻轻滑动,指着其中一处道:“县令府的偏院,地处偏僻,守卫相对薄弱,我们可以从那里潜入。” 夜玄瑾看着图纸,沉吟片刻,“偏院平日里可有人居住?” “回王爷,偏院是县令存放杂物的地方,平日里很少有人出入。”暗卫在一旁 解释道。 “好,就从偏院下手。”夜玄瑾果断决定,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精光,“今晚子时,我们行动。”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子时刚过,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县令府附近。 傅江篱先递给众人每人一颗药丸,她带头吃下后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轻轻一撒,顿时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开来。 “这是什么?”夜玄瑾低声问道。 “迷香,可以十秒内就能迷晕看守的士兵。”傅江篱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 果然,片刻之后,原本守在偏院门口的两名士兵便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 傅江篱和夜玄瑾对视一眼,随即轻手轻脚地潜入偏院。 偏院里一片漆黑,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声虫鸣,更显得寂静无声。 “王爷,我们分头行动,你去书房,我去卧室,记住,小心谨慎。”傅江篱低声道。 “好,你自己也要小心。”夜玄瑾点点头,随即转身朝书房走去。 傅江篱手持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的门。 卧室里一片狼藉,显然已经被官兵翻找过,但傅江篱相信,对方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一定还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她 仔细地搜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床头的一幅画上。 这幅画画的是一幅山水画,乍一看并无特别之处,但傅江篱却发现,画上的山峰似乎有些奇怪。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画上的山峰,指尖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傅江篱心中一动,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轻轻一划,画布顿时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一个暗格。 傅江篱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猜对了,这幅画果然有问题! 她伸手探入暗格之中,摸索了片刻,终于从里面掏出一个木盒。 木盒雕工精美,上面还刻着繁复的花纹,一看就不是凡品。 傅江篱轻轻掀开木盒,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盒中整齐地摆放着一叠信笺和一方明黄色的绢帛。 “这是……”傅江篱秀眉微蹙,拿起信笺,借着微弱的光线细细查看。 信笺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显然出自县令之手,内容则是他与一名神秘人往来的书信,字里行间透露着县令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罪行,而那名神秘人则指示县令暗中行事,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看来,这县令果然不简单。”傅江篱低声自语,目光落在那方明 黄色的绢帛上,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绢帛,只见上面赫然盖着皇帝的玉玺,而绢帛上的内容,更是让她震惊得几乎握不住手中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傅江篱脸色惨白,美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绢帛上赫然写着皇帝的密旨,而密旨的内容,竟然是——命县令暗中除掉傅子石! 傅江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仿佛置身冰窖之中,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原来,杀害父亲和哥哥的幕后黑手,竟然是当今圣上! 她紧紧攥着绢布,指关节泛着青白,心中翻江倒海,悲愤交加。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父亲和哥哥是遭奸人所害,所以才苦苦追查真相,却万万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残酷,如此令人难以接受! 夜玄瑾进来,便注意到了傅江篱的模样不对,快步走到她身侧。 “怎么了?”。 傅江篱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悲痛和愤怒,将绢布递给夜玄瑾,“你自己看吧。” 夜玄瑾接过绢布,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剑眉紧锁,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他一把将绢布拍在桌上,咬牙切齿道:“好一个昏君 !” 他早就知道当今圣上昏庸无能,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连忠臣良将都痛下杀手! “看来,我们这次要对付的。”傅江篱语气冰冷,一字一顿道,“是当今圣上!” 夜玄瑾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我绝不会放过他!”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傅江篱,哪怕是当今圣上也不行! 傅江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有足够的证据才能把皇帝拉下马。 “王爷,这封密旨,我们必须妥善保管,它可是揭露真相的关键证据。”傅江篱沉声道。 夜玄瑾点点头,“我会把它藏好,绝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他将密旨收好,目光坚定地看着傅江篱,“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傅江篱心中一暖。 “我相信你。”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王爷,王妃,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暗卫见两人情绪稍稍平复。,上前一步,低声问道 “先离开这里再说。”夜玄瑾沉声说道,目光扫过四周,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他知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第125章 线索 “先离开这里再说。”夜玄瑾沉声说道,目光扫过四周,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他知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走吧。”夜玄瑾将密旨贴身放好,低声吩咐。 傅江篱点点头,三人猫着腰,借着夜色掩护,轻手轻脚地朝偏院外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傅江篱突然顿住脚步,压低声音道:“等等,外面有人!” 夜玄瑾和暗卫立刻警觉起来,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哒、哒、哒……” 一阵轻微而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是巡逻的守卫!”暗卫低声道,“王爷,王妃,我们得赶紧躲起来!” 偏院本就偏僻,院墙外又种了几棵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三人迅速闪身躲到槐树后,屏息凝神,一动也不敢动。 借着微弱的月光,傅江篱看到两名身穿盔甲的守卫手持长矛,正一前一后地走来,一边走还一边低声交谈着。 “你说,这县令犯了什么事,皇上要派这么多人来抄家?抄完还命令我们守着。” “谁知道呢,不过看这阵仗,估计是犯了不小的罪过。” “哎,你说这 做官的,一个个看着光鲜亮丽,背地里指不定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嘘,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两名守卫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夜色中。 “呼……”暗卫长舒一口气,“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夜玄瑾面色凝重,低声道:“看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否则等天亮了,就更难脱身了。” 傅江篱点点头,正要开口,突然,一阵“喵呜”的猫叫声在不远处响起。 “不好,是夜猫!”暗卫脸色一变,“这东西最是灵敏,若是惊动了它,恐怕会引来守卫!” 话音刚落,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野猫从墙头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地上,一双碧绿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芒,警惕地盯着四周。 夜玄瑾心念电转,突然计上心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糕点,朝野猫扔了过去。 野猫被糕点的香味吸引,立刻放弃了警惕,低头啃食起来。 “走!”夜玄瑾低喝一声,三人趁着野猫吸引守卫注意力的空档,猫着腰,快速穿过院门,消失在夜色中。 几乎是他们前脚刚走,两名守卫就被猫叫声吸引而来。 “咦,这里怎么会有只猫?” “别管它,我们还是赶紧巡逻吧 ,别让什么人混进去了。” 两名守卫并未发现任何异样,继续沿着原路巡逻去了。 夜色中,三条人影快速穿梭,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回到王府,夜玄瑾将密旨小心地锁入暗格,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傅江篱则点亮烛台,在桌边坐下,借着暖黄的烛光,细细地翻阅着从县令府搜来的密信。 夜玄瑾看着傅江篱专注的侧颜,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傅江篱没有抬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泛黄的信纸,语气沉静:“这些信中记录了县令与一个神秘人多年来的往来,内容涉及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等多项罪行,但都没有提及幕后主使的身份。” “看来,这个幕后之人十分谨慎,做事滴水不漏。”夜玄瑾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王爷,你看这里。”傅江篱突然指着其中一封信上的一个符号,对夜玄瑾说道,“这个符号,我在其他几封信上也看到过,而且出现的位置都很特别,似乎并非随意而为。” 夜玄瑾立刻凑近,仔细观察着那个符号,它形似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却又比蝴蝶多了一分凌厉,仿佛藏着锋利的刀刃。 “这个符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夜玄瑾努力回忆着,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却始终抓不住关键。 “或许吧。”夜玄瑾揉了揉眉心,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我会让人仔细查查这个符号的来历。” 窗外,隐约传来几声鸡鸣,天色已渐露鱼肚白。傅江篱这才惊觉,自己竟熬了一整夜。 “王爷,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先去休息吧。”傅江篱放下手中的信笺,语气中带着几分倦意,“这些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夜玄瑾看着傅江篱眼底的青黑,心中涌起一抹心疼。 “你是姑娘家,比本王更需要休息。你先睡会,本王再看看这其中有何出入点。” 傅江篱感到困了后,身体迅速地进入疲惫状态。 她倒是没有逞强,直接上床就睡。 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傅江篱的脸上,她不情愿地睁开双眼,昨夜的疲惫还未完全消散。 “都这个时辰了……”傅江篱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近正午。 她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茶香袅袅,却驱不散她心头萦绕的沉重。 “王爷呢?”傅江篱环顾四周,不见夜玄瑾的身影,便开口询问守在门外的丫鬟。 “回 王妃,王爷一早就进宫了,说是皇上召见。”丫鬟恭敬地回答。 傅江篱点点头,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 皇帝在这个节骨眼召见夜玄瑾,也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傅江篱偏头看了眼放密旨的方向,她都在脑海中反复思考着该如何向傅爷爷开口说幕后使者的事。 “爷爷他老人家一辈子效忠皇室,对皇帝忠心耿耿,我该如何让他相信,他效忠了一辈子的人,居然要灭他满门?”傅江篱心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傅江篱揉了揉眉心,皇帝此举,太过蹊跷。 “看来,我得尽快去找爷爷,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让他早做打算。”傅江篱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她起身走到药柜前,仔细地挑选着药材。 “爷爷年事已高,若是骤然得知真相,恐怕难以承受……”傅江篱一边配药,一边在心中思忖着,“我还是先炼制一些速心救命丸备着,以防万一。” 她动作娴熟地将一味味药材投入丹炉,控制着火候,一丝不苟。 袅袅药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傅江篱却因为心事重重,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当归……白芍……人参……”傅江篱低声念着药材的名字,手上的动作却突然一顿。 第126章 傅老将军死亡 她看着手中那株颜色鲜艳的植物,眉头微微皱起。 “不对,这不是人参,这是何首乌!”傅江篱心中一惊,幸好她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我最近真是太累了,竟然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傅江篱自嘲地笑了笑,将手中的何首乌放回原处,重新取了一支人参。 “若是平日里有个药童在身边,也能帮我打.打下手,这样我就不会因为分心而犯错了。”傅江篱一边将人参切片,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着。 她决定等这件事了结之后,就给自己找个可靠的药童,这样也能让自己轻松一些。 傅江篱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颗速心救命丸放入瓷瓶,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您都忙了一天了,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吧?”月霞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房间,关切地说道。 “也好。”傅江篱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我去看看爷爷,一会儿就回来休息。” “奴婢陪您一起去吧。”月霞将茶杯递到傅江篱手中,轻声说道。 傅江篱点点头,端着茶杯走出房间,朝偏院走去。 月色朦胧,庭院里的花草树木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今晚的风真大啊。”月霞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低声说道。 傅江篱没有说话,她秀眉微蹙,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夜风飘来,钻入傅江篱的鼻腔。 “等等,月霞,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傅江篱停下脚步,脸色微变。 月霞仔细嗅了嗅,脸色也变了,“好像是……血腥味!” 傅江篱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快步朝偏院跑去,月霞紧随其后。 “爷爷!”傅江篱推开院门,焦急地喊道。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傅江篱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冲进房间,眼前的一幕让她如遭雷击。 她的爷爷,那个慈祥和蔼的老人,此时正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没有了气息。 “爷爷!”傅江篱双腿一软,险些昏倒在地。 “小姐!”月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傅江篱,焦急地喊道,“您别吓唬奴婢啊!” 傅江篱的脸色惨白如纸,她颤抖着手探向爷爷的鼻息,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傅江篱喃喃自语,泪水夺眶而出。 “小姐,您节哀啊!”月霞红着眼眶,哽咽着说道。 傅江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谁?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对一个老人下此毒手!”傅江篱咬牙 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仇恨的怒火。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月霞担忧地问道。 傅江篱缓缓站起身,目光冰冷地扫视着四周。 “我要让凶手血债血偿!” 傅江篱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她一把撕开老人胸前的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刀伤。 “刀伤?怎么会……”月霞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刀封喉,干净利落,下手的人是个高手。”傅江篱仔细检查着伤口,眉头紧锁,“但这伤口周围却泛着青黑色,显然是中了毒。” “这些人怎么这么狠?”月霞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明白,一向与人为善的老爷,怎么会遭此毒手。 傅江篱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着老人伤口处流出的黑色血液,眼神凌厉得如同出鞘的利剑。 “月霞,去把之前县令的血拿来。”傅江篱吩咐道。 月霞虽然不明白傅江篱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照办。 很快,月霞便取来了一个装着血液的小瓷瓶。 傅江篱将两瓶血液并排放在一起,仔细观察着,对比着。 “果然一样!”傅江篱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是同一种毒!” “小姐,您的意思是……”月霞捂着嘴,不敢相信 自己的猜测。 “杀害爷爷的人,和杀害县令的是同一批人!”傅江篱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森寒,“他们不想让我们查到真相,所以杀人灭口!” “是谁?到底是谁要赶尽杀绝?”月霞惊恐地问道。 傅江篱没有回答,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但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我一定会查出真相,为爷爷报仇!”傅江篱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索命符,带着彻骨的寒意。 夜幕降临,王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夜玄瑾焦急的面容。 “你说什么?傅老爷子他……他被人杀了?”夜玄瑾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是。”傅江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她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夜玄瑾。 “该死!”夜玄瑾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具跳了起来,“到底是谁,竟敢如此大胆,连老将军都敢杀!” “对方行事狠辣,心思缜密,显然是蓄谋已久。”傅江篱冷静地分析道,“而且,他们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说明他们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他们这是在挑衅本王!”夜玄瑾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本王绝不会放过他们!” “我 已经查到,杀害爷爷和县令的是同一种毒。”傅江篱说道,“这种毒十分罕见,我希望能尽快查出它的来源,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好,一切就拜托你了。”夜玄瑾握住傅江篱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你也要小心,对方既然敢对傅将军下手,就说明他们已经丧心病狂,你万事要小心。” “我知道。”傅江篱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傅江篱回到房间,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爷爷惨死的画面,心如刀绞。 她紧咬着下唇,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爷爷的死,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月霞,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待会帮我把药库那边多帮我加些烛火,我这几日要用。”傅江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小姐,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月霞心疼地看着傅江篱,眼眶泛红。 “我没事。”傅江篱摇摇头,语气坚定,“我要先去研究解药,避免对方还会对我下手,时间刻不容缓,只有尽快找到凶手,才能告慰爷爷的在天之灵。” 她看得出来,这毒很不一般,哪怕是被人命中要害,一般人也不会那么快毙命。 可带了这一个毒,顷刻间就会没了声息。 第127章 傅江篱倒下 月霞知道傅江篱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只好默默地退下去准备热水。 沐浴过后,傅江篱换上一身素白的衣裙,整个人显得更加清冷孤傲。她径直来到药库,将自己关在里面,开始专心研究解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药库里不时传来瓶瓶罐罐的碰撞声,以及傅江篱偶尔的低语声。月霞几次想要进去劝傅江篱休息,都被她拒绝了。 “小姐,您要不吃点东西。”月霞端着一碗清粥站在药库门口,语气担忧。 “我还不饿,你先去休息吧,不用管我。”傅江篱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手里不停地摆弄着各种药材。 月霞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将清粥放在门口,转身离开了。 傅江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疲惫。她一遍又一遍地翻阅着医书,尝试着各种配比,希望能尽快研制出解药。 不知过了多久,傅江篱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她兴奋地站起身,却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地。 “小姐,您没事吧?”月霞听到动静,急忙跑进来,扶住傅江篱。 “我没事,只是有 点累。”傅江篱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您都累成这样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月霞心疼地说道。 “不行,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必须一鼓作气,否则就前功尽弃了。”傅江篱摇摇头,拒绝了月霞的好意。 她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埋头研究解药。终于,在天色微亮的时候,她成功研制出了解药。 傅江篱看着手中那颗晶莹剔透的药丸,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她终于可以告慰爷爷的在天之灵了。 “小姐,您成功了?”月霞看着傅江篱手中的药丸,惊喜地问道。 “嗯。”傅江篱点点头,将药丸小心翼翼地放进瓷瓶里,“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后面需要做的事情可多着。” 说完,傅江篱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书桌上。 “小姐!小姐!”月霞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扶住傅江篱。 傅江篱出事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入了夜玄瑾的耳中。 夜玄瑾看着书桌上昏迷不醒的傅江篱,心急如焚,“来人!快去请大夫!” 暗卫们从未见过王爷如此失态,一个个噤若寒蝉,飞快地跑出去找大夫。 夜玄瑾轻轻抱起傅江篱 ,将她安置在床上,动作轻柔。 他坐在床边,握着傅江篱冰冷的手,担忧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很快,府医便提着药箱匆匆赶到。 他先是给傅江篱把脉,又仔细检查了她的脸色和舌苔,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样?王妃她……”夜玄瑾焦急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王爷请放心,王妃并无大碍。”府医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王妃只是压力过大,又加上过度劳累,导致气血亏损,这才昏了过去。老夫开一副安神的方子,王妃服下后好好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夜玄瑾这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他接过药方,仔细叮嘱道:“务必用最好的药材,王妃若有任何闪失,本王唯你是问!” “是,是,老夫明白。”府医被夜玄瑾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忙应道。 夜玄瑾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守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傅江篱。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江篱的眼皮微微颤动,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床头一盏烛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傅江篱撑着床板想要坐 起来,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浑身酸软无力。 “江篱,你醒了!” 耳边传来夜玄瑾惊喜的声音,傅江篱转头看去,只见他正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夜玄瑾见她醒来,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语气中满是关切:“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傅江篱摇摇头,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只能发出几声沙哑的声音。 “先别说话,来,喝口水。”夜玄瑾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几口温热的茶水。 温热的茶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傅江篱感觉舒服了许多,她轻轻推开夜玄瑾的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你要做什么?大夫说你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夜玄瑾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我没事,只是躺久了有些闷,想起来走走。”傅江篱摇摇头,坚持要下床。 “外边此时风大,你出去容易着凉。” 夜玄瑾说着,手上扶着她坐起来,又拿过靠枕垫在她身后,让她靠得舒服些。 “你呀,就是太拼命了,爷爷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替他老人家报仇的!” 夜玄瑾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地说道。 “妾身知道你一定会帮我报仇的,但是妾身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必须做点什么。”傅江篱摇摇头,语气坚定。 她知道夜玄瑾说的都是真心话,但是她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寄托在别人身上,更何况,这件事还关系到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王妃的风范?”夜玄瑾看着她消瘦的脸庞,长叹了一口气。 傅江篱闻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身体原主人的影响,突然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夜玄瑾把她直接揽入怀中,轻声道:“假如不舒服便发泄出来吧。” 傅江篱趴在他的怀里,任由眼泪肆意流淌,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哭出来。 夜玄瑾紧紧地抱着她,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王爷,王妃,该用膳了。”月霞端着托盘,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却见王爷正将王妃紧紧搂在怀里,画面温馨,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生怕打扰了这难得的宁静。 第128章 简葬 夜玄瑾微微抬头,示意月霞将餐食放在桌上即可。月霞会意,将托盘上的菜肴一一摆放整齐,又盛了一碗粥,轻轻地放在傅江篱手边。 傅江篱也在这时从夜玄瑾怀中离开,她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比之前坚定了不少。 她接过月霞递来的粥碗,想要自己动手,却在拿起勺子的那一刻,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勺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床上,滚落到床脚。 月霞见状,连忙又取了一只干净的勺子递过去,却被夜玄瑾抬手拦住。 “我来吧。”夜玄瑾接过粥碗,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送到傅江篱嘴边,“你现在身体虚弱,不必勉强自己。” 傅江篱没有拒绝,顺从地张开嘴,将粥喝了下去。温热的粥顺着喉咙流入胃里,带来一丝暖意。 “当年母妃去世时,我也是这样,连拿稳一只碗都做不到。”夜玄瑾看着傅江篱,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时候我才八岁,母妃走得很突然,我甚至来不及与她告别……” 夜玄瑾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傅江篱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给他无声的安慰。 “失去至亲的痛苦,我感同身受。”夜玄瑾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深邃的眸子中,倒映着傅江篱苍白的面容,心疼和怜惜几乎要满溢出来。 傅江篱反握住夜玄瑾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手背上的青筋,试图用这种方式传递自己的力量。她明白,此刻的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陪伴才是最好的慰藉。 “我没事。”傅江篱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爷爷虽然走了,但我总不能活在过去。” 夜玄瑾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心中有些堵得慌,傅江篱看似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无比坚韧的心。 她可以为了查明真相不顾一切,也可以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拼尽全力。 “你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报仇的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夜玄瑾握住傅江篱的手,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明日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可好?” 傅江篱微微一愣,抬头看向夜玄瑾。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让她无法拒绝。 “好。”傅江篱轻轻点头,答应下来。 夜玄瑾眉头微蹙,声音低沉而坚定,“江篱,我打算为傅爷爷大办一场葬礼,让天下人都知道,即便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有我们深深的怀念。” 傅江篱闻言身体一震,她抬起 苍白却决绝的面庞,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王爷,不必了。” 她轻声说道,“爷爷生前最厌恶喧哗和虚荣。” 她又停顿了一下,吞咽着眼中的泪水,“另外,我不想让他死前的惨状被众人目睹。” 夜玄瑾柔声回应,“既然是你的意愿,我就尊重你。” “我们可以私下为傅爷爷设一个小型但含义深远的仪式。只邀请亲近之人参加。如何?” 傅江篱轻轻点头,“谢谢你能理解。” “好好休息。”夜玄瑾转向傅江篱说道,“本王去选些适合仪式用品。” “好。” 夜玄瑾的速度极快,不过是半个时辰,该置办的都置办齐了。 傅江篱一身素衣,站在简陋的灵堂中央。 灵堂布置得极其简单,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一方小小的供桌,上面摆放着傅老爷子的灵位和几样他生前喜爱的物品。 夜玄瑾站在她身旁,一身玄色长袍,更衬得他面容冷峻,深邃的眸子中,悲伤被压抑在眼底深处,只有握着傅江篱的手,指节泛白,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傅江篱看着灵位,眼眶微微泛红,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为傅家报仇雪恨!” 她语气坚定,每 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中迸发出来,带着浓烈的恨意和决绝。 夜玄瑾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仿佛在给她力量,又像是在无声地承诺,他会陪她一起走下去,无论前方是荆棘还是深渊。 灵堂外,天色阴沉,狂风呼啸,仿佛在为傅老爷子鸣不平。 傅江篱跪在蒲团上,一下一下地磕着头,额头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砰!砰!砰!” 三声过后,她缓缓起身,眼神坚定而冰冷。 “爷爷,您安息吧,我会替您讨回公道!” 夜玄瑾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惜。他知道,傅江篱看似柔弱,实则内心无比坚强。她背负着血海深仇,却依然能够保持冷静和理智,这份坚韧,让他更加心疼。 “江篱,我会一直陪着你。”夜玄瑾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承诺,又像是誓言。 傅江篱转头看向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是对他信任和依赖的笑容。 “我相信你。” 简短的三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夜玄瑾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拥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狂风呼啸,吹动着灵堂前的白色灯笼,发出“簌簌”的 声响,像是傅老爷子在低声呢喃,又像是命运的齿轮在缓缓转动。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宰相府。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两张老谋深算的面孔。 宰相林律齐身着宽松的寝衣,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理着,手中握着一卷书册,却并未翻动,显然心思并不在书上。 他对面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是当今的长公主。 “你说,皇上他究竟在想些什么?”长公主秀眉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担忧,“前几日才下令彻查县令,今日又将矛头指向了夜玄瑾,他到底要做什么?” 林律齐放下书卷,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皇上此举,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哦?此话怎讲?”长公主追问道。 “县令一案疑点重重,皇上不可能不知晓其中利害。”林律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老夫猜测,皇上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夜玄瑾的态度。” 长公主恍然大悟:“你是说,皇上他怀疑……” “嘘——”林律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妄议。” 长公主心中一凛,立刻闭口不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第129章 太子的威胁 林律齐和长公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警惕。 “谁在那里?”林律齐沉声问道。 林律齐和长公主猛然回头,只见太子夜泾安身着黑色锦袍,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正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太子殿下?!”林律齐和长公主皆是一惊。 “这么晚了,太子殿下怎么来了?”林律齐强作镇定,开口问道。 夜泾安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本宫倒是想问问两位,这么晚了,怎么还在书房?” 林律齐毕竟是老狐狸,很快便稳住了心神,他捋了捋胡须,淡淡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老臣只是年迈体衰,这会子已经困倦了,正准备歇息呢。” “是吗?”夜泾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随手抛在林律齐面前的书案上,“既然如此,那这枚玉佩,林大人可还认得?” 玉佩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突兀。 长公主原本还算镇定,可当她看清那枚玉佩的样式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是一枚极其普通的羊脂玉佩,雕刻着一朵简单的兰花,若是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它。 但这枚玉佩,对长公主而言,却如同附骨之疽,让她恐惧万分。 因为,这正是她当年谋害夜玄瑾母妃时,打赏给那个丫鬟的一块玉佩! 夜泾安将长公主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嘴角的笑意更浓,却透着一股森森寒意:“看来,长公主对这枚玉佩,还有几分印象啊。” 长公主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故作镇定地说道:“不过是一枚普通的玉佩罢了,本宫为何要对它有印象?” “是吗?”夜泾安不紧不慢地走到长公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枚玉佩,可是从当年从一个丫鬟房中搜出来的,而那个丫鬟,在宴王母妃去世后不久,便‘意外’坠湖身亡了。” 夜泾安每说一个字,长公主的脸色便白上一分,等他说完,长公主已是面如金纸,冷汗涔涔。 “你……你想做什么?”长公主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惊恐。 “本宫不想做什么,”夜泾安语气淡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只是想告诉两位,父皇他已经时日无多了,最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林律齐和长公主闻言皆是一惊,他们虽然知道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却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 步。 “父皇驾崩后,这皇位,谁来继承,可就说不准了……”夜泾安顿了顿,继续道:“假若是宴王继位,那你说当年的事情是否是会暴露?” “可就算并非宴王继位,可其他的几位皇子只怕也会卖给宴王一个面子,那后果可想而知。” 长公主脸色惨白,她知道夜泾安说的是事实。 若是夜玄瑾登基为帝,得知自己母妃的死与她有关,只怕是不会放过她! 长公主闻言,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在地。林律齐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太子殿下说笑了,”林律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皇上龙体康健,定会长命百岁,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夜泾安冷笑一声,一脚踢翻了面前的茶几,“林大人,你我都不是傻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茶杯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刺耳,长公主吓得脸色更加苍白,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父皇的身体状况,你我心知肚明,”夜泾安踱步到林律齐跟前,“要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长公主若是出事,您这宰相之位……” 林律齐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问道:“太子殿下想要老臣做什么?” 夜泾安眼中闪过一 抹赞赏,这老狐狸,果然上道。 “本宫要的东西很简单,”夜泾安直视着林律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宫要这天下,要那把龙椅!” 林律齐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太子今日前来,并非是与他们商量,而是通知。 “太子殿下需要老臣做什么?”林律齐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 “很简单,”夜泾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笼络朝臣,为本宫铺路。” 林律齐心中一凛,他知道,太子这是要他站队了。 “老臣明白。”林律齐低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夜泾安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林律齐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很好,”夜泾安拍了拍林律齐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道,“林大人,你是个聪明人,本宫相信,你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说罢,夜泾安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书房。 夜泾安走后,长公主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 “老爷,我们该怎么办?”长公主紧紧抓住林律齐的衣袖,声音颤抖着问道。 林律齐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沉声道:“怕什么?皇上还没死呢!就算他真的不行了,这皇位也未 必就轮得到夜玄瑾!” “可是……”长公主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律齐打断。 “没什么可是!虽然太子还没恢复实权,但有上一次的失败,相信他这一次定然有所准备。”林律齐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长公主闻言,浑身一颤,清楚这也是唯一的路了。 第二日清晨,一抹熹微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夜玄瑾俊朗的面庞上。他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疲惫。 “王爷,您醒了。”侍卫端着温水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宫里传来消息,皇上感染了风寒,今日早朝取消了。” 夜玄瑾微微皱眉,隐约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但他派出的暗卫还没传回消息。 这时,傅江篱从内室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袭浅碧色的衣裙,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松松的髻,几缕发丝调皮地垂在耳边,衬托着那张白皙精致的面容,更显清丽脱俗。 “王爷,在想什么?”傅江篱走到夜玄瑾身边,轻声问道。 夜玄瑾转头看着傅江篱,见她神色如平时那般,心中稍安,“宫里传来消息,皇上感染风寒,今日不早朝了,本王怀疑,皇上的身体进一步恶化了。” 第130章 巨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王妃,长公主府送来请帖。” 夜玄瑾和傅江篱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 “拿进来吧。”夜玄瑾淡淡道。 小厮应声而入,将一张烫金的请帖递到夜玄瑾手中,便躬身退下了。 夜玄瑾打开请帖,只见上面写着: “兹定于明日午时,于城外护国寺,为皇上祈福,诚邀各位夫人小姐一同前往,共襄盛举。” 落款是:长公主。 傅江篱看到请帖上的内容,秀眉微微蹙起,心中升起一股厌恶之感。 “这长公主,还真是会做戏。”傅江篱冷笑道,“皇上病了,她不去宫里侍疾,反而要跑到寺庙去祈福,真是可笑。” 夜玄瑾自然明白傅江篱的意思,他将请帖随手扔到桌上,冷声道:“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想借此机会拉拢人心吧。” “那王爷打算怎么办?”傅江篱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夜玄瑾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既然她想玩,那本王就陪她好好玩玩。” “那我去准备一下。”傅江篱说着,便转身要走。 “不必了。”夜玄瑾拉住傅江篱的手,柔声道,“你身体还没完全恢 复,就不要去了,我会对外宣称你病了,不方便出门,这样就算是皇上传唤也有个说得过去的法子。” 傅江篱闻言,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柔声道:“那就有劳王爷了。” 夜玄瑾笑了笑,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当即,夜玄瑾便派人给长公主府送去了回信,以傅江篱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长公主的邀请。 长公主收到回信,气得将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 “这个贱人,还真是会装病!”长公主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本想在寺庙给傅江篱做个局,没想到她居然不上套。 “公主息怒,这傅江篱诡计多端,我们不得不防啊。”林律齐在一旁劝道。 “哼,我倒要看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长公主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第二日,长公主带着那些应邀前去护国寺祈福的夫人小姐们,有意地在宴王府跟前路过。 傅江篱站在宴王府的高楼窗边,看着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 “这长公主,还真是好大的排场。”傅江篱冷笑道。 “她这是在向我们示威呢。”夜玄瑾站在傅江篱身后,淡淡道。 “那王爷打算如何应对?”傅江篱转头看着夜玄瑾,问道。 夜玄瑾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声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静观其变便是。” 夜玄瑾嘴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备马车,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是。”侍卫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出晏王府,远远地跟在那支队伍的最后方。 护国寺山脚下,长公主的马车队伍已经停了下来,那些夫人小姐们在丫鬟的搀扶下,陆陆续续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哎哟,可算是到了,这路也太颠簸了,我的老腰都快断了。”一位身材丰腴的夫人一边揉着腰,一边抱怨道。 “可不是嘛,早知道就不来了,这护国寺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在家里睡大觉呢。”另一位年轻的夫人也跟着附和道。 “嘘,你们小声点,要是被长公主听到了,小心你们的脑袋!”一位年纪稍长的夫人低声提醒道。 那些夫人小姐们闻言,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抱怨,乖乖地跟着长公主进了护国寺。 长公主今日穿着一袭华丽的宫装,头上戴满了珠翠,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她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夫人小姐们,浩浩荡荡地朝护国寺大殿走去。 傅江篱和夜玄瑾的马车远远地停在 山脚下,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傅江篱看着那座香火鼎盛的寺庙,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总觉得今日之事不会那么简单。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山道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夜玄瑾这才吩咐车夫驾车前往寺庙。 大殿内,香火鼎盛,烟雾缭绕,一群和尚正在诵经祈福,声音庄严肃穆。 大殿内香火缭绕,梵音阵阵,长公主带领着众位夫人小姐虔诚地跪拜祈福,然而傅江篱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却愈发强烈。 夜玄瑾似是察觉到她的异样,微微侧过头,低声问道:“怎么了?” 傅江篱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长公主选在今日来护国寺祈福,会不会太过巧合了些?” 夜玄瑾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精光,薄唇轻启:“是有些蹊跷,我们静观其变便是。” 护国寺依山而建,殿宇楼阁众多,香客络绎不绝。长公主一行人声势浩大,自然不可能委屈了自己,早早便安排好了住处。 夜幕降临,寺庙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映照着斑驳的墙壁,更显几分静谧。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哭喊声打破。 “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一名小沙弥跌跌撞撞地跑进长公主所在的厢房,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厉声呵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沙弥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回禀长公主,几位夫人……几位夫人她们……” “她们怎么了?”长公主心中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小沙弥不敢隐瞒,颤声道:“几位夫人她们……她们被人……被人轻薄了!” “什么?!” 厢房内顿时一片哗然,长公主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怒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速速道来!” 小沙弥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护国寺最近新收了一批小和尚,这些小和尚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从未见过什么世面,更别提女人了。 今日,这些小和尚在寺庙里闲逛时,无意中撞见了正在沐浴的几位夫人,顿时便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也不知是谁带的头,竟然…… 长公主听完小沙弥的讲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一群不知廉耻的畜生!本宫这就命人将他们抓起来,严加惩处!” 第131章 好大一口黑锅 “长公主息怒!”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僧人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正是护国寺的住持。 住持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连忙向长公主赔罪道:“老衲教徒无方,惊扰了长公主和各位夫人,还请长公主息怒,老衲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长公主怒气冲冲地说道:“住持,此事事关重大,本宫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你若是不给本宫一个交代,本宫就上报皇上,治你个管教不严之罪!” 住持额头上冷汗直冒,他知道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不仅护国寺的名声毁于一旦,就连他也难辞其咎。 “长公主息怒,老衲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住持连忙说道,“只是……只是此事若是闹大了,恐怕对长公主和各位夫人的名声也不好听啊!” 长公主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她虽然贵为长公主,但毕竟是个女人,若是此事传扬出去,说她带着一群夫人小姐来寺庙里祈福,结果却被一群小和尚给轻薄了,那她的脸面往哪里搁? 想到这里,长公主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和担忧。 “那依住持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长公 主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住持沉吟片刻,说道:“老衲以为,此事不宜声张,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老衲愿意拿出一些香油钱,安抚各位夫人,还请长公主高抬贵手,饶过那些孩子这一次吧!” 长公主自然明白住持的意思,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是…… “那些香油钱,怕是不够吧?另外,今晚宴王妃没来,谁也不清楚这事情是否有幕后使者。”长公主意味深长地说道。 住持也是个聪明人,立刻会意,连忙说道:“老衲明白,老衲明白!长公主放心,老衲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绝不会让长公主和各位夫人受委屈!” 长公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住持了。” 住持连忙躬身应道:“不敢当,不敢当!” 送走了住持,长公主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心中却满是苦涩。 这一下她原本计划全部打乱了。 她本是有两个目的,一是安排新进的和尚轻薄傅江篱,二是笼络众夫人。 她本是想安排算着新进的和尚让人打点打点去轻薄傅江篱的,她打点的人都还没出手,这些小和尚就胆大妄为对官家 的夫人小姐都敢擅自动手! 这让她的计划彻底破灭了! “公主,您没事吧?”嬷嬷见长公主脸色不好,关切地问道。 长公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宫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那奴婢伺候您休息。”嬷嬷说道。 长公主点了点头,在嬷嬷的服侍下,躺倒在床上。 傅江篱和夜玄瑾正在房间里说着最近皇宫的动向,突然,一名侍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脸色凝重,神情慌张。 “何事如此慌张?”夜玄瑾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侍卫喘着粗气,说道:“回禀王爷,护国寺出事了!几位夫人在护国寺被人轻薄了!有人传言是宴王妃买通的那些和尚。” “什么?!”夜玄瑾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怒火,猛地握紧了拳头,“是谁敢如此放肆!” 傅江篱也站了起来,眉头微皱,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详细说来。” 侍卫连忙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他面色极为难堪地说道:“现在外边都在传,宴王妃是否是有意不去护国寺,特意安排人玷污这些夫人与小姐。” “这长公主可真是打得 一手‘如意算盘’啊,只怕之前这些小和尚是安排来轻薄我的,现在见轻薄我不成便害了其他的人来栽赃我!”傅江篱紧紧捏住了手中的茶盏。 “你准备如何应对?”夜玄瑾看着她丝毫不慌的模样,倒是好奇她的想法。 “先看看他们准备如何对我,再反击便是,清者自清,我们先回府吧。”傅江篱琢磨今晚的事情发生了,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的幺蛾子。 夜色深沉,马车疾驰在回城的官道上,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傅江篱掀开车帘一角,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心中却一片冰冷。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宴王府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说是请王妃进宫一趟。”管家匆匆来报。 傅江篱和夜玄瑾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了然。看来,这消息传得倒是快,这才一夜的功夫,就传到那些人耳朵里了。 “不见。”夜玄瑾冷声拒绝。 管家面露难色:“王爷,来人是贤贵妃身边的李公公,说是……” “就说王妃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夜玄瑾不耐烦地打断他。 管家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去回话。 李公公等了许久 ,也没等到傅江篱,心中有些不悦,但也不敢发作,只得悻悻地回了宫。 李公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群官员找上门来。 夜玄瑾刚想再一次赶走,却被傅江篱拦住。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白衣裙,脸上未施粉黛,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楚楚可怜,柔弱不堪。 “不知各位大人一大早登门拜访,有何贵干?”傅江篱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 “哼,少跟本官装傻充愣!”那官员最见不得女子这样娇娇柔柔的模样,横眉冷目呵斥道:,“昨晚护国寺发生的事,你敢说你不知情?” “哦?护国寺发生了何事?竟劳动各位大人如此兴师动众?”傅江篱放下茶杯,故作疑惑地问道,清澈的眸子扫过众人,带着一丝探究。 另一名官员拍案而起,指着傅江篱的鼻子怒斥道,“昨晚护国寺里,几位夫人小姐被人轻薄,你敢说不是你指使的?!” “大人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空口白牙,平白污蔑,这可是要吃官司的。”傅江篱从袖口里取出了一枚帕子,紧紧捏在手中,似乎是被吓到了一般。 “可你昨日为何不去护国寺?莫不是心中有鬼?”那官员冷眼盯着傅江篱。 第132章 长公主割肉 “各位大人,我昨日一直在府中为爷爷守灵,哪也没去,更不曾指使任何人做任何事,还请各位大人明察秋毫,不要听信谣言,平白冤枉了好人。” 傅江篱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手中的帕子时不时地点了点眼角。 “什么?傅老将军……去世了?” “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听闻此言,皆是一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傅江篱凄然一笑,眼角滑落一滴清泪:“家父和兄长战死沙场,如今,就连祖父也……呜……” 说到此处,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王妃!”月霞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她。 “快,快去请大夫!” 一时间,整个前厅乱成一团。 夜玄瑾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好一招苦肉计! 他一把抱起傅江篱,大步流星地朝内院走去。 “都给本王滚!”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再也不理会众人。 官员们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疑惑。 这宴王妃,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 这傅老将军的死,怎么就突然间死了,这消息也没公布出 来啊! 可大家到底是不敢继续在这逗留,纷纷离开了宴王府。 “王妃真是好演技。”夜玄瑾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伸手握住傅江篱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 傅江篱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美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王爷谬赞了,比起长公主的‘高招’,臣妾这点小伎俩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只是王爷,这脏水既然已经泼了过来,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总要想个法子泼回去才是。” “爱妃放心,本王这就去安排。”夜玄瑾起身,理了理衣襟,周身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气势。 夜玄瑾离开后,傅江篱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长公主,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置我于死地,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护国寺内,长公主刚回到自己的禅房,便有一名侍卫匆匆来报,“公主,不好了,王爷来了!” 长公主脸色一变,“他来做什么?” “王爷说,要彻查此事,给王妃一个交代。”侍卫低着头,不敢看长公主的脸色。 长公主心中暗骂一声,这个夜玄瑾,还真是护 妻心切!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慌什么!本宫早就安排好了,你去告诉住持,让他一力承担所有责任,就说那些和尚是受了奸人蛊惑,与本宫无关!” “是,公主。”侍卫领命而去。 长公主坐在椅子上,手指紧紧地攥着帕子,心中满是焦急和不安。 她知道,夜玄瑾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夜玄瑾到的时候,长公主正襟危坐,手里捻着一串佛珠,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见他进来,长公主缓缓起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皇弟怎么突然过来了?” 夜玄瑾冷哼一声,狭长的凤眸中满是寒霜,“皇姐还好意思问?若不是你组织大家去护国寺祈福,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如今王妃受了惊吓,身子骨更是弱了几分,这笔账,皇姐打算怎么算?” 长公主心中暗骂夜玄瑾颠倒黑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一脸痛心疾首,“皇弟这话说的,本宫也是一片好心,谁知会发生这种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本宫心里也不好受啊!只是,这事怎么就怪到本宫头上了?难不成,皇弟是觉得,是本宫指使那些和尚轻薄那些夫人们 不成?” “是不是皇姐心里清楚!”夜玄瑾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吓得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宫女瑟缩了一下。他冷冷地看着长公主,一字一句道,“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总之,王妃受的委屈,你必须补偿!” 长公主心中虽然气愤,却也知道夜玄瑾的性子,今日若是不答应他,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故作为难道:“皇弟这话说的,本宫自然是心疼王妃的,只是,这事本宫也是受害者啊!那些夫人一口咬定是本宫指使的,本宫也是有口难辩啊!” “皇姐的意思是,这事就这么算了?”夜玄瑾危险地眯起眼睛,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意。 长公主脸色难看,她知道夜玄瑾这是在逼她,却无可奈何。她最终还是妥协了,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清单,递给夜玄瑾,语气中带着一丝屈辱:“王爷,这些药材,您看如何?” 夜玄瑾接过清单,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清单上的药材,都是极其珍贵罕见之物,可见长公主为了息事宁人,也是下了血本。 “这还差不多。”夜玄瑾将清单收好。 长公主看着夜玄瑾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她知道 ,这场较量,她输了。 “夜玄瑾,你等着,等过些时日看你能否还嚣张得起来!”长公主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夜玄瑾回到王府时,傅江篱正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医书,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落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听到脚步声,傅江篱抬起头,清澈的眸子中没有半分病态,反而透着一股灵动。 “王爷回来了。”她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迎上前,语气平静无波,仿佛方才那场“吐血晕倒”的戏码只是个幻觉。 夜玄瑾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她,“这是长公主给的补偿,你看看可还满意?” 傅江篱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几株珍贵药材,其中不乏一些世间罕见的珍品。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长公主出手果然大方,这些药材,足够用上一阵子了。” “你喜欢就好。”夜玄瑾在她身旁坐下,深邃的眸子紧紧地锁住她。 傅江篱被他看着有些不适,于是转移话题道:“王爷,妾身想早些将祖父下葬,让他老人家早日入土为安。” 夜玄瑾微微一怔,随即点头答应,“好,本王这就去安排。” 第133章 百姓送葬 晨曦透过薄雾,为京城披上一层朦胧的金纱。宁静祥和的氛围中,一则消息如石子般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傅老将军薨逝,今日下葬。 消息传到街坊邻里耳中,百姓们皆是一惊。虽然傅老将军告老还乡多年,但当年他戎马一生,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是百姓心中当之无愧的守护神。 如今听闻噩耗,众人心中悲痛万分,自发前往傅家祖坟送老将军最后一程。 傅家祖坟位于城郊,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此时,通往祖坟的官道上人潮涌动,百姓们自发地排成长队,神情肃穆,缓缓前行。 傅江篱一身素衣,站在墓碑前,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心中五味杂陈。她原本以为,爷爷下葬会一切从简,却没想到会惊动这么多百姓。 百姓们自发地带来了纸钱香烛,在路边焚烧祭奠,口中念念有词,都是对老将军的感激和缅怀。 “老将军一生为国为民,如今驾鹤西去……”一位老者颤巍巍地跪在路边,老泪纵横。 “想当年,若不是老将军率兵抵御外敌,我们哪有现在的安稳日子过啊!”一位中年汉子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老将军一路走好,您的功绩,百姓们永远 铭记于心!”一位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对着墓碑深深鞠躬。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对老将军的敬仰和哀思。傅江篱听着这些话,原本压抑在心底的悲伤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夜玄瑾站在她身旁,看着她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心中满是心疼。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无声地传递着力量和安慰。 傅江篱转头看向他,眼眸中满是悲伤和感激。她知道,夜玄瑾虽然表面上冷酷无情,但内心深处却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王爷,谢谢你。”傅江篱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了真诚。 夜玄瑾看着她,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很想告诉她,他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王妃,更是因为他已经不知不觉间对她动了心。 然而,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言谢。 下葬的时辰已到,下葬仪式正式开始。 傅江篱强忍着悲痛,按照礼仪,将一抔黄土洒进墓穴中。 “砰!” 一声闷响,棺木缓缓下沉,最终被掩埋在黄土之下。 傅江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痛哭起来。 夜玄瑾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任 由她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襟。 百姓渐渐散去,夜玄瑾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还好吗?” 傅江篱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夜玄瑾知道她是在强撑,也不拆穿,只是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我陪你回去休息。” 两人刚转身,就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当朝太子,他一身玄色锦袍,头戴玉冠,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阴沉。 太子走到傅江篱面前,故作悲痛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朕竟不知傅老将军仙逝,错过了送老将军最后一程。” 傅江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知道,太子今日前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太子话音刚落,便有一名官员站出来,义愤填膺地说道:“王爷,傅老将军为国尽忠,如今却落得如此冷清的下葬,实在令人心寒!您身为皇室中人,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老将军受此委屈吗?” 这番话看似是在为傅老将军鸣不平,实则是在暗指夜玄瑾不孝,没有为傅老将军风光大葬。 周围的百姓原本就对傅老将军的死感到惋惜,如今听到这番话,顿 时议论纷纷,看向夜玄瑾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质疑。 夜玄瑾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名官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本王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那名官员被夜玄瑾的气势所慑,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再多言。 太子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皇叔息怒,李大人也是一片好心,您不必动怒。” 说着,他转头看向傅江篱,语气温和地说道:“王妃,李大人说得有道理,傅老将军生前为国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如今理应厚葬,以慰他在天之灵。” 傅江篱知道,太子这是想借着为爷爷大办葬礼的机会,收买人心,同时也能打压夜玄瑾。 她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多谢太子殿下好意,只是爷爷生前为人低调,不喜铺张浪费,临终前曾交代过,丧事一切从简。” 太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掩饰了过去,他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依傅老将军的意思办吧。” 夜玄瑾没有直接将傅江篱送回宴王府,而是调转马头,朝着城郊的方向而去。 傅江篱起先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低声道:“王爷这是要带我去哪?” 夜玄瑾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马蹄踏着官道,一路向西,两旁的景象从繁华的街市逐渐变成了田野村庄,最后,在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前停了下来。 “到了。”夜玄瑾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优雅。 傅江篱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片竹林,清风徐来,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心中那股压抑感也消散了不少。 “这里倒是清净。”傅江篱轻声道,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夜玄瑾走到她身边,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脸色不太好,可是累了?” 傅江篱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夜玄瑾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急。 傅江篱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只是想起爷爷,心中有些难过。” 夜玄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知道,傅江篱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但再坚强的女子,面对亲人的离去,也会感到悲伤和无助。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到她的心底,带来一丝温暖和力量。 第134章 屋后有人 “哭出来会好受些。”夜玄瑾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傅江篱的眼眶再次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她不想在夜玄瑾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我真的没事。”傅江篱抽回手,转身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夜玄瑾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很想将她拥入怀中,给她安慰和力量,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跟在傅江篱身后,走进竹林深处。 竹林深处,有一片空地,地上铺满了柔软的竹叶,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美不胜收。 傅江篱在一块青石上坐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中带着一丝竹叶的清香,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王爷对这里倒是熟悉。”傅江篱环顾四周,竹影婆娑,清幽静谧,与方才喧闹的灵堂仿若两个世界。 夜玄瑾负手而立,玄色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眉眼间染上一抹追忆之色:“儿时贪玩,曾在此地迷路,误打误撞发现这片竹林,便时常来此。” 傅江篱了然,难怪夜玄瑾会选在此处,想来这片竹林于他而言,是心中 一方净土。 “王爷心细如发,竟还记得此处。”傅江篱轻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夜玄瑾眸光微动,捕捉到她语气中的异样,他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关切道:“可是累了?我带你去休息。” 傅江篱本想说自己无碍,可眼皮却沉重了些,怎么也睁不开,她轻轻点了点头,任由夜玄瑾带着自己,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竹林深处,掩映着一间竹屋,屋舍简朴,却打扫得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人居住。 夜玄瑾推开竹门,一股浓厚的药香扑鼻而来,屋内陈设简单,一张竹床,一套桌椅,除此之外,便只有一排排摆放整齐的药柜,上面贴着各种药材的名称。 “这是……”傅江篱环顾四周,心中疑惑更甚。 “偶尔会来此小住,你也知道本王中毒了,时常现需要药物备着。”夜玄瑾解释道。 “王爷,这屋子里我闻到了血腥味,还有,这药香中,似乎夹杂着一丝……金疮药的味道。”傅江篱秀眉微蹙,这竹屋虽雅致,却掩盖不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她自幼学习医术,对药材气味十分敏感,这屋内的血腥气虽然淡,却逃不过她的鼻子。 夜玄瑾见瞒不住她,索性也不再隐瞒,他握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跟我来。” 他牵着她的手,绕过屏风,来到后面一间更加隐蔽的屋子。 推开门,一股更加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傅江篱心头一紧,只见昏暗的烛光下,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受了极重的伤。 傅江篱快步上前,蹲下身,伸手探了探男子的脉搏,眉头皱得更紧了,脉象紊乱,气息奄奄,显然是失血过多。 她分明注意到,这一个男子的伤口处都是黑血。 “王爷,此人所中之毒,似乎与你之前给我的那一碗黑血……”傅江篱欲言又止,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诧,这毒极为罕见,解药更是难寻,她也是翻遍了古籍医书才找到破解之法。 夜玄瑾眸色一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并未否认。 傅江篱心中了然,看来这名男子身份不简单,竟能让夜玄瑾如此费尽心思地救治。 她不再多问,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银针,消毒后,动作娴熟地扎入男子几处穴位。 夜玄瑾静静地看着她,昏暗的烛光下,她侧脸的轮廓柔和而坚定,每一 根银针落下都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突然想起那日,她也是这般冷静地为自己施针解毒,那时他便觉得,这个女子,不似表面那般柔弱。 “唔……”床上的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黑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渗出,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不好,毒发了!”傅江篱脸色一变,连忙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入男子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男子的脸色却更加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显然是毒性发作,痛苦不堪。 “王爷,还请帮我按住他!”傅江篱当机立断,吩咐道。 夜玄瑾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按住男子的肩膀,沉声道:“需要我做什么?” 傅江篱深吸一口气,沉着冷静地说道:“我要用银针逼毒,王爷帮我按住他,切不可让他乱动!” 夜玄瑾点头,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将男子牢牢地固定在床上。 傅江篱不再迟疑,双手如穿花蝴蝶般舞动,一根根银针精准地刺入男子身上的穴位,随着她的动作,男子身上的黑色血液流淌得更加汹涌,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更加浓重。 夜玄瑾看着眼前这一幕 ,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这个男子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身中剧毒,但他知道,傅江篱是在尽力救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江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却顾不得擦拭,全神贯注地施针逼毒。 终于,男子身上的黑色血液逐渐减少,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傅江篱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地收起银针。 “如何?”夜玄瑾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王爷,此人所中之毒,十分霸道,若非我恰巧懂得解毒之法,只怕……”傅江篱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只怕神仙难救。” 夜玄瑾闻言,心头一紧,剑眉微蹙,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此毒霸道无比,即便解了毒,也需在半柱香内醒来,否则……”傅江篱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未尽之意,两人都心知肚明。 夜玄瑾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翻涌的情绪压下,目光落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身上,眸色复杂难辨。 半柱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香火燃烧的声音,和着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更显得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格外清晰。 第135章 线索 傅江篱紧握着双手,手心里满是汗水,她已经尽力了,能不能醒来,就看这半柱香了。 夜玄瑾比她更加焦灼不安,他来回踱着步子,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床上的男子,仿佛要将他的面容刻在脑海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半柱香就要燃尽,床上的人却依旧没有丝毫动静,傅江篱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手指微微动了动,傅江篱见状,心头一喜,连忙上前查看。 只见男子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迷茫地望着四周,似乎还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男子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太过虚弱,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想说什么?”夜玄瑾连忙俯下身,靠近男子,想要听清他微弱的声音。 傅江篱也屏住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男子,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男子费力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在看到夜玄瑾的瞬间,闪过一抹亮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两个字:“袁……忠……” 声音嘶哑,却清晰无比。 夜玄瑾眉头紧蹙,正准备思索这名 字为何如此耳熟,但男子却已经闭上了眼。 傅江篱察觉到夜玄瑾的异样,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只是伸手探向男子的脉搏,想要再确认一下他的情况。 然而,指尖传来的触感,却让她脸色骤变。 “王爷,他……”傅江篱猛地抬头,看向夜玄瑾,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已经……没有脉搏了。” 夜玄瑾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冲到床边,一把抓住男子的手,想要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却发现,那只手已经冰冷僵硬。 刚刚的回光返照,不过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夜玄瑾无力地松开手,任由男子的手无力地垂落,眼中充满了悲痛和自责。 “王爷,我已经尽力了。”傅江篱缓缓起身,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语气中却透着几分坚定,“我虽然会些医术,但还没到医死人肉白骨的境界。” 夜玄瑾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他转过身,看向傅江篱,语气低沉而沙哑,“我知道你尽力了,这些日子,我寻访了无数 名医,都说他已无生还的可能,你能让他回光返照,说出最后一句话,已经是不易。” 他走到傅江篱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心中五味杂陈。 傅江篱的手指纤细而柔软,却带着一股医者特有的坚定和力量,这双手,曾无数次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也曾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予他温暖和希望。 “辛苦你了。”夜玄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真诚和感激。 傅江篱轻轻摇了摇头,抽回自己的手,淡淡一笑,“王爷言重了,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分。” “袁忠……是谁?”傅江篱轻声问道,打破了竹屋内沉重的寂静。 夜玄瑾眼眸低垂,掩盖住其中翻涌的情绪,声音低沉沙哑,“本王记忆中,似乎是朝中一位老臣的名字,只是年代久远,本王也记不清了,待明日回府,便可知晓。”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今日本是带你来散心的,却不想……” 夜玄瑾顿了顿,深邃的眸光落在傅江篱略显疲惫的脸上,心中涌起一股歉疚,“让你也跟着劳累了一场。” 傅江篱轻轻摇了摇头,阳光透过竹窗洒 落,映照着她白皙如玉的侧脸,更显清丽脱俗,“王爷言重了。” “王爷,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袁忠究竟是何人。”傅江篱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或许,他能为我们揭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夜玄瑾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脸上,仿佛要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知道,傅江篱并非无情之人,只是她习惯了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心底,不轻易表露。 “好。”夜玄瑾点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我们先回府。” 夜色深沉,王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夜玄瑾翻阅着卷宗,眉头紧锁,俊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王爷,查到了。”侍卫匆匆走进书房,将一份卷宗呈上,“袁忠,户部侍郎,已近花甲之年,在朝中一直默默无闻,不曾升迁。” “袁忠,户部侍郎……”夜玄瑾放下手中的卷宗,剑眉紧锁,深邃的眸光中透着一丝凝重,“看来,事情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傅江篱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抚摸着窗棂上雕刻的精致花纹,目光却落在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晚,我打算去 一趟袁府。”夜玄瑾走到她身边,语气坚定,“或许,能找到当年害你父亲和你哥哥那一批人员的一些蛛丝马迹。” 傅江篱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他,清澈的眸子中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这么说,“王爷打算何时动身?” “子时。”夜玄瑾看着她,深邃的眸光中带着一丝询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傅江篱没有丝毫犹豫,语气平静而坚定,“去。” 夜玄瑾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知道,傅江篱并非那种柔弱无助的女子,她有着一颗坚强而勇敢的心,也有着与他并肩作战的决心。 “好。”夜玄瑾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到她的心底,“不过,今晚你辛苦了,下午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傅江篱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夜玄瑾是在关心她,担心她会因为连日的奔波而累垮。 “我知道了。”傅江篱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王爷也早些休息。” 夜幕降临,整个王府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第136章 敲诈 子时,夜玄瑾和傅江篱悄然离开了王府,朝着城西袁府的方向而去。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边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一片昏黄的光影。 夜玄瑾和傅江篱身穿夜行衣,身形灵活地穿梭在黑暗的巷道中,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仿佛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 袁府,位于城西一处僻静的巷子里,高墙深院,戒备森严。 夜玄瑾和傅江篱躲在暗处,观察着袁府的动静。 “王爷,我们怎么进去?”傅江篱压低声音,问道。 夜玄瑾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套精巧的工具。 只见他动作娴熟地从工具包里取出几枚飞镖,朝着袁府的院墙射去。 飞镖精准地射中院墙上的几处机关,只听“咔哒”几声轻响,院墙上的一块砖石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洞口。 夜玄瑾率先钻进洞口,然后转身对傅江篱伸出手,“走吧。” 傅江篱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握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道,轻盈地钻进了洞口。 两人进入袁府后 ,迅速找到了袁忠的书房。 书房内,灯火通明,书桌上堆满了各种卷宗和书籍。 夜玄瑾和傅江篱小心翼翼地翻看着书房里的东西,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找到了!”傅江篱压低声音,从一堆账册中抽出一本,封面上没有字,只隐约可见几道水渍留下的痕迹。 夜玄瑾立刻凑近,两人借着微弱的烛光翻看起来。账册里记录的都是些日常开销,并无异常之处。 “难道是我们想错了?”傅江篱秀眉微蹙,正欲将账册放回原处,却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夜玄瑾反应极快,一把拉过傅江篱,闪身躲进了书桌旁的巨大柜子里。两人屏息凝神,将身形隐匿在黑暗中。 房门无声地被人推开,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人影走了进来。借着微弱的烛光,可以看见来人身形魁梧,腰间佩着一把长刀,浑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来人走到书桌前,粗声粗气地说道:“袁大人,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不多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黑衣人冷哼一声:“最好如此。记住,我 要的是确确切切的消息。” 袁忠赔着笑脸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是……”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贪婪,“这查案需要上下打点,兄弟们也要吃饭,不知……”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冷声问道:“你要多少?” 袁忠伸出一只手,搓了搓手指,笑眯眯地说道:“不多,一百两黄金。” 黑衣人勃然大怒,猛地拔出腰间长刀,刀锋直指袁忠的喉咙,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看你是活腻了!竟敢跟我谈条件!” 袁忠丝毫不惧,反而冷笑一声,说道:“你杀了我,那我们之间的所有交易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到时候,你猜猜,后果会如何?” 黑衣人闻言,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袁忠说的没错,一旦他杀了袁忠,就等于断了自己的后路。 傅江篱躲在柜子里,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暗道:“看来,这袁忠果然不简单,竟然敢威胁黑衣人。” 夜玄瑾眼中精光闪烁,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静观其变。 黑衣人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最终还是松了力道, 恨恨地将刀收回鞘中。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一把拍在桌上,恶狠狠地说道:“这是取钱的凭证,明日午时,城东的茶馆,过时不候!” 袁忠拿起信封,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谄媚地笑道:“好说,好说,明日午时,小的必定准时赴约。” 黑衣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记住,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否则……” 他语气森冷,虽然未尽其言,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袁忠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连连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黑衣人这才满意地离去,袁忠也跟了出去,房门再次被关上。 傅江篱和夜玄瑾在柜子里待了一会儿,确定两人已经走远,才小心翼翼地推开柜门,走了出来。 “王爷,你看到了吗?”傅江篱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那个信封上,好像有……” “是之前县令密信上的图文。”夜玄瑾接过话头,语气笃定。 傅江篱点头,秀眉微蹙,“看来,这袁忠果然和黑衣人是一伙的,而且,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幕后黑 手。” 夜玄瑾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本账册,仔细地翻阅起来。 傅江篱也凑了过去,两人借着微弱的烛光,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账册。 账册里记录的都是些日常开销,并无异常之处。 “奇怪,难道是我们想错了?”傅江篱疑惑地问道。 夜玄瑾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账册,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傅江篱,“你看这里!” 他指着账册上的一行小字,说道:“这行字,看似普通,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比正常的笔画要长一些。” 傅江篱闻言,连忙仔细看去,果然如夜玄瑾所说,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略微延长了一些,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是……”傅江篱心中一动,隐隐猜到了什么。 “这是暗语。”夜玄瑾语气肯定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加密方式,只有用特定的方法才能解开。” 傅江篱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之前怎么都找不到线索,原来是方法不对。” 第137章 探听 夜玄瑾将账册放下,走到书桌前,仔细地观察起来。 书桌上除了文房四宝之外,就只有一盏油灯和一个香炉。 夜玄瑾拿起香炉,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眉头微微皱起,“这香炉里的香,有问题。” 傅江篱也凑过去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这股香味并不难闻,反而有些清神醒脑的作用。 “这香有问题?”傅江篱疑惑地问道,“可是,这香味闻起来并没有什么不……”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夜玄瑾突然脸色一变,猛地伸手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拉到身后。 “别说话,屏住呼吸!”夜玄瑾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地说道。 傅江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乖乖地闭上嘴巴,屏住呼吸。 夜玄瑾拉着她,快步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一股冷风顿时灌了进来。 “咳咳咳……”傅江篱被冷风一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怎么样?没事吧?”夜玄瑾关切地问道。 傅江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这香炉里的香,被人动了手脚,长时间吸入,会让人产生幻觉。”夜玄瑾解释道。 傅江篱这才明白过来, 难怪她刚才会觉得头晕目眩,原来是中了招。 “还好王爷你发现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傅江篱心有余悸地说道。 夜玄瑾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在那本账册上,“看来,想要解开这本账册的秘密,还得费一番功夫。”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傅江篱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说道。 夜玄瑾反应极快,一把拉过傅江篱,闪身躲进了书桌旁的巨大柜子里。 两人屏息凝神,将身形隐匿在黑暗中。 房门无声地被人推开,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头戴黑色面巾的人影走了进来。 来人走到书桌前,借着微弱的烛光,可以看见他身材瘦削,动作灵活,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他走到书桌前,并没有急着翻找东西,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书桌上的一根蜡烛。 随着烛光的亮起,书桌上的东西也变得清晰起来。 来人目光扫过书桌上的东西,最后落在那本账册上。 他伸手拿起账册,翻开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在这里。” 他将账册合上,放回原处,然后转身走到 香炉前,伸手在香炉里拨弄了几下。 做完这一切,他便转身离去,没有丝毫停留。 傅江篱和夜玄瑾在柜子里待了一会儿,确定来人已经走远,才小心翼翼地推开柜门,走了出来。 “王爷,刚才那个人是谁?”傅江篱问道。 夜玄瑾眉头紧锁,沉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之前和袁忠见面的那个黑衣人。” “什么?他就是那个黑衣人?”傅江篱惊讶地说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夜玄瑾走到香炉前,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然后说道:“他刚才在香炉里动了手脚,应该是想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傅江篱心中一惊,“难道,他是想杀了袁忠?” “一方面是让袁忠慢性死亡,一方面可能是担心有人监听,多少会中这迷药,这样还能抓到漏网之鱼,这一个手法在历朝历代都有人会这么做。”夜玄瑾回应着。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傅江篱压低声音问道,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她白皙的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清冷之美。 夜玄瑾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寒光,“我们先回府,以免他们还藏了后手 。” “好。”傅江篱点头,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坚定。 两人没有再动书房里的任何东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袁府,如同他们来时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到王府后,夜玄瑾立刻派人暗中保护袁府,同时命人彻查那个黑衣人的身份。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轻柔地洒在傅江篱的脸上。她微微睁开眼,昨晚的一幕幕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夜玄瑾坐在床边,见她醒来,眼中闪过一抹温柔,“醒了?” “嗯。”傅江篱坐起身,整理了一下思绪,“你今天有何安排?” 夜玄瑾沉吟片刻,“我打算去城东茶馆。” 听到这里,傅江篱心头一紧。城东茶馆不正是昨晚那黑衣人与袁忠约定交易之地吗?她立马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也要去。” 夜玄瑾皱眉,“不行,那里危险重重。我不能让你冒险。” “如果你不带我去,我也会偷偷跟着。”傅江篱语气坚定无比。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夜玄瑾知道再怎么说服也无济于事。他深知傅江篱并非寻常女子,医术高超之外还颇有胆识。“好吧。”他 最终松口,“但必须听我的安排。” “当然。”傅江篱点头答应。 两人换上平民装束后便匆匆出发。城东茶馈名为“清风雅集”,表面看似普通茶肆实则暗藏机锋。 进入茶馆时已是人声鼎沸之时,夜玄瑾和傅江篱选了个角落坐下,角落位置虽隐蔽却能将整个大堂尽收眼底,便于观察每一个进出的客人。 没多久,一个穿着青色长衫、面目俊朗的男子走入了他们的视线,这正是昨日与袁忠见面的黑衣人。只见他径直走向二楼包间,神态自若仿佛此行毫无异样。 夜玄瑾对此早有准备,在离开前特意训练过傅江篱几种简单有效的自保手段,并且叮嘱她遇事不可冲动必须以安全为先。 两人默契地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等待时机,在确信四周无人注意后才悄然跟上楼梯至二楼。 二楼相对安静许多,夜玄瑾和傅江篱找到了黑衣人所进包间门外停下脚步。 巨大书柜后隐藏着密道可以直达房间内部,这些都是夜玄瑾提前探查得知信息。 通过密道两人成功进入房间内部藏身处观察情况.只见黑衣男子取出一个精致小巧木盒放置桌面上。 第138章 赏花宴 “吱呀——” 随着一声轻响,包间的门被推开。 一个身穿灰色长袍,头戴黑色斗笠的男子走了进来,从体型可以看得出来,这就是昨晚的袁忠。 他径直走到桌前,将手中的一叠书信放在桌上。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袁忠也不客气,径直走到黑衣男子对面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木牌,放在桌上,沉声说道:“这是取钱的凭证。” 黑衣男子拿起木牌,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便将木牌收了起来,然后将桌上的小木盒推到袁忠面前,淡淡地说道:“东西都在这里了,袁大人可以检查一下。” 袁忠也不客气,伸手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银票。 他拿起一叠银票,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便将木盒盖上,然后起身说道:“谢谢。” 黑衣男子也站起身,目送袁忠离开。 袁忠抱着木盒,快步走出茶馆,消失在人群中。 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夜玄瑾和傅江篱看得清清楚楚。 “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傅江篱压低声音问道。 “兵分两路,你跟袁忠。” “好。”傅江篱低声应道,美眸中闪过一丝 精光。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无需多言,便已心领神会。 夜玄瑾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尾随黑衣人而去,而傅江篱则不紧不慢地跟在袁忠身后。 袁忠抱着木盒,一路左拐右拐,穿过几条热闹的街道,最后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 傅江篱远远地缀在后面,这条巷子幽深僻静,两侧是高高的墙壁,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斑驳的墙皮和墙角的青苔昭示着岁月的痕迹。 袁忠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他依旧抱着木盒,步履匆匆地往前走着。 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拦住了袁忠的去路。 袁忠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正是方才在茶馆里与他交易之人。 “你……你想干什么?”袁忠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意识到情况不妙。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下一刻,他猛然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向袁忠的颈部。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中显得格外刺耳。 袁忠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头便直挺挺地掉在了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黑衣人 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弯腰捡起袁忠掉落在地上的木盒,转身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 傅江篱屏住呼吸,猫着腰躲在阴影处,一动也不敢动。 吹过的带着几分凉意,拂过她的脸颊,却吹不散她心中的震惊和疑惑。 方才那一幕,太过突然,也太过血腥,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她虽然是一名医者,见惯了生死,但亲眼目睹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悲凉。 更何况,袁忠之死,疑点重重,让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傅江篱蹲在暗处接近半柱香的时间,一直到这边有人路过发出尖叫吸引了一群的百姓后,傅江篱才从暗处走出来。 她先是装作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随后才缓缓走到袁忠的尸体旁,状似不经意地查看了一番。 只见袁忠双目圆睁,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甘,至死都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仿佛在守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的颈部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傅江篱的目光落在那道伤口上,瞳孔骤然一缩。 那道伤口,赫然是中毒的迹象! 而且,从伤口处残留的毒血颜色和气味来看 ,与之前她在县令等人身上发现的毒,如出一辙! 这个发现,让傅江篱的心头猛地一沉。 看来,这一切并非巧合,而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而那个黑衣人,十有八。九就是幕后黑手! 傅江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悄然地退出人群,朝着宴王府的方向走。。 比较巧的是,她刚刚进入宴王府不久,夜玄瑾也回来了。 “王爷!”傅江篱快步走到夜玄瑾面前,压低声音说道,“袁忠死了!” 夜玄瑾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傅江篱便将方才在小巷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夜玄瑾。 “你是说,袁忠死了?”夜玄瑾听完傅江篱的讲述,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不错。”傅江篱点点头,“而且,从伤口处残留的毒血来看,与之前我们在县令等人身上发现的毒,一模一样!” 夜玄瑾也立马分享出他的信息,“我追随茶馆的那一个黑男子,看到到对方潜入了进皇宫的密道。” “皇宫?”傅江篱秀眉微蹙,沉吟片刻,“看来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夜玄瑾深吸一口凉气,剑眉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 寒意:“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出手狠辣,绝非寻常江湖草莽,若非宫中势力,绝无可能拥有如此实力。”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击着傅江篱的心房。 “王爷的意思是……”傅江篱美眸微抬,目光锐利地看向夜玄瑾,等待着他的回答。 “此事恐怕与宫中脱不了干系。”夜玄瑾语气笃定,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寒光,“只是不知是哪一方势力,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天子眼皮底下豢养死士。” “王爷,妾身倒是有个想法……”傅江篱眸光微闪,缓缓说道,“与其我们在这里猜测,不如主动出击,进宫探探虚实。” 夜玄瑾剑眉一挑,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爱王妃有何高见?” 傅江篱微微一笑,自信从容:“妾身听说,贤贵妃这几日要在宫中举办赏花宴,广邀各府女眷进宫赏花,不如……”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月霞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送来了贤贵妃娘娘的帖子,邀请王妃明日进宫参加赏花宴。” 傅江篱唇角微勾,看来,连老天都在帮她。 第139章 大公主落水 “王妃真是料事如神。”夜玄瑾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 “既然如此,月霞,替我回话,就说本王妃明日一定准时赴宴。”傅江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是,王妃。”月霞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退了下去。 夜玄瑾看着傅江篱,眸中满是赞赏和柔情,这个女人,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爱妃,此去宫中,一切小心。”夜玄瑾握住傅江篱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王爷放心,妾身省得。”傅江篱反手握住夜玄瑾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翌日,阳光明媚,御花园内百花齐放,争奇斗艳,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 傅江篱一身素衣,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白玉簪挽起,脸上未施粉黛,却难掩其清丽脱俗的气质。她款步走入御花园,步履轻盈,却带着一股沉稳的气度,与周围那些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贵妇小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哟,这不是宴王妃吗?怎么穿得如此素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奔丧的呢!”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在傅江篱耳边响起,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傅江篱循声望去,只见长公主一身华服,头戴金钗 ,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正一脸鄙夷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挑衅的意味。 周围的夫人小姐们见状,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傅江篱神色不变,淡淡地扫了一眼长公主,语气平静地说道:“回长公主,家祖父前些日子刚刚仙逝,臣妇正在守孝期间,自然不能穿红戴绿,还请长公主见谅。” 长公主冷哼一声,正欲开口继续嘲讽,却被一旁身穿牡丹纹暗花锦服的贤贵妃打断。 “好了,妹妹就不要再说了。”贤贵妃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她笑着打圆场道,“傅老将军为国捐躯,是咱们大周的英雄,如今他老人家仙逝,宴王妃身穿素衣,也是理所应当,妹妹就不要再揪着此事不放了。” 长公主见贤贵妃开口,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但看向傅江篱的眼神却更加怨毒了几分。 傅江篱淡淡一笑,对着贤贵妃微微福身,道:“多谢贤贵妃娘娘体恤。” 贤贵妃笑着点了点头,便招呼众人入席。 赏花宴正式开始,各家夫人小姐们纷纷拿出看家本领,弹琴的弹琴,跳舞的跳舞,吟诗作对,好不热闹。 傅江篱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一边品尝着精致的糕点,一边不动声色地观 察着周围的情况。 只见长公主十分活跃,她一会儿拉着这个夫人嘘寒问暖,一会儿又和那个小姐谈笑风生,俨然一副八面玲珑的样子,似乎是想借此机会拉拢人心。 贤贵妃作为东道主,自然也不甘落后,她与长公主一唱一和,两人你来我往,明争暗斗,谁也不肯让谁。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长公主不知为何,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跌入了身后的荷花池中。 “啊!”长公主的惊呼声划破了原本欢快的气氛,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来人啊!快来人啊!长公主落水了!” “快去救人啊!” 御花园中顿时乱作一团,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有的去搬救兵,有的则试图下水救人,但无奈荷花池水深且滑,一时间竟无人敢贸然下水。 贤贵妃见状,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指着其中一个胆大的太监,厉声喝道:“你,快下去救长公主!若是救不上来,本宫要你脑袋!” 那太监吓得一个激灵,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脱下鞋子,挽起裤腿,小心翼翼地下了水。 傅江篱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她可不相信长公主是意外落水,以长公主那般谨慎的性子,怎么可能在众 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失态之举? 果不其然,就在那太监即将靠近长公主时,原本在水中挣扎的长公主突然停止了呼救,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那太监的胳膊,用力一扯,将那毫无防备的太监拽入了水中。 “啊!”那太监惊呼一声,瞬间被池水淹没,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 “快救人啊!” 众人见状,更加慌乱起来,原本还算平静的荷花池,顿时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炸开了锅。 傅江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长公主还真是好算计,竟然想借机嫁祸于她人。 只可惜,她今日穿的可不是什么华服锦缎,而是最简单的素衣,就算落入水中,也绝不可能像长公主那般狼狈不堪。 “皇上驾到!”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连忙跪地行礼,就连原本还在水中扑腾的长公主,也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停止了挣扎,只是可怜兮兮地望着岸边,等待着救援。 傅江篱微微抬头,只见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皇上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过来。 皇上的脸色十分难看,眼中满是焦急和担忧,他快步走到池边,看着还在水中挣扎的长公主,厉声喝道:“还不快将长公主 救上来!” “是!” 有了皇上的命令,侍卫们再也不敢耽搁,几个水性好的侍卫跳入水中,合力将长公主救了上来。 长公主浑身湿透,妆容尽毁,原本精心打扮的发髻也散落开来,如同落汤鸡一般,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尊贵优雅? 皇上见状,心疼不已,连忙脱下身上的龙袍,披在长公主身上,柔声安慰道:“皇妹受惊了,没事了,没事了……” 长公主依偎在皇上怀中,楚楚可怜地抽泣着,眼中却闪过一抹阴狠毒辣的光芒。 傅江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连连。 皇上扶着长公主走到一旁休息,他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沉声问道:“怎么回事?长公主为何会落水?”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敢开口。 “回皇上,臣妾也不知……”贤贵妃率先反应过来,她连忙起身,走到皇上面前,跪下说道,“臣妾只是邀请各位妹妹们前来赏花,谁知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请皇上明察!” “是啊,皇上,臣妾也不知……” “臣女也不知……” 其他夫人小姐们见状,也纷纷跪下,异口同声地说道。 皇上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傅江篱身上,沉声问道:“宴王妃,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40章 当众发病 “回皇上,妾身也不知晓。”傅江篱垂下头, “皇上恕罪,是臣妾不小心……”浑身湿透的长公主似乎是才缓过神来一般,瑟瑟发抖地回应着。 皇上见状,心中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他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好了,没事就好,快回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 “谢皇上关心。”长公主柔顺地应了一声,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御花园。 皇上目送着长公主离开,这才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傅江篱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宴王妃也受惊了吧?” 傅江篱微微福身,“回皇上,臣妇无碍。” 皇上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用手捂住嘴巴,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一般。 “皇上!” “皇上您怎么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顿时慌作一团,纷纷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替皇上顺气。 傅江篱站在人群外,目光却紧紧地盯着皇上,她注意到皇上的脸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发紫,呼吸急促,这些都是中毒的迹象。 好一会儿后,皇上又缓了过来,与众 人寒暄了几句,便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御花园。 傅江篱目送着皇上离开,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皇上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时,傅江篱注意到一个身穿青色太监服的老者从皇上身后走了出来,那老者低着头,步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般。 傅江篱看着那老者,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她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朝着那老者靠近了几步。 就在这时,那老者突然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眼四周,傅江篱心中一惊,连忙低下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老者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将信笺收好,转身快步离开了。 傅江篱看着那老者离开的背影,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她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老者了,那老者正时昨日杀人的那个黑衣人! 因为那太监的左耳处,有一个纹身,而那个纹身,正是密信上所画的图案! 贤贵妃也是个人精,长公主这一闹,赏花宴的气氛算是彻底毁了,再办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今日之事,是本宫招待不周, 还请各位妹妹不要见怪,来人,上些香茶点心,再将本宫前日得的几匹云锦拿出来,送给各位妹妹做个添妆。” 众人一听有赏赐,脸上的笑容盛了几分,纷纷出言推辞,但贤贵妃执意要给,众人也就却之不恭了。 傅江篱自然也收到了一份,是匹上好的云锦,颜色花纹都是时下流行的,可见贤贵妃是用了心的。 她不动声色地将云锦收下,心中却在暗暗思量,贤贵妃这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堵住众人的嘴,好将今日之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不得不说,贤贵妃这一招的确高明,既给了众人台阶下,又保全了自己的颜面,还顺带收买了一波人心,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是,今日之事,真的只是意外吗? 傅江篱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冷意,她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各家女眷在宫女的引领下,依次走出御花园,准备回府。 傅江篱走出御花园,便觉察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微妙。那些原本说说笑笑的女眷们,此刻都变得沉默寡言,偶尔交谈几句,也是压低了声音,神色间带着几分忌惮。 “王妃,您瞧瞧这些夫人小姐们, 方才还欢声笑语的,这会儿怎么都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月霞凑到傅江篱耳边,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 傅江篱淡淡一笑,并未作答。她自然知道这些人在顾忌什么,无非是方才皇上突然发病的事。 “哎,你说这皇上龙体欠安,会不会影响到咱们啊?”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我也是担心嘛,这皇上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 “别说了,别说了,当心隔墙有耳!” 傅江篱不动声色地听着周围的议论,将那些零碎的信息拼凑起来,心中渐渐有了数。看来,皇上病重的事,在宫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碍于皇权,无人敢公开谈论罢了。 “王妃,咱们也快些回府吧,这宫里啊,是非多,咱们还是少掺和为妙。”月霞见傅江篱一直沉默不语,以为她是在担心什么,便开口劝道。 傅江篱颔首带着丫鬟朝宴王府的马车走去。 “王妃娘娘留步。” 一道略显刻意的女声打断了傅江篱的思绪,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履匆匆地朝自己走来。 “原来是礼部尚书 夫人。”傅江篱认出来人,微微颔首示意。 “王妃娘娘安好。”礼部尚书夫人走到傅江篱面前,福了福身,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臣妇方才见王妃娘娘的马车似是出了些岔子,不知……” 她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傅江篱身后的月霞和月竹,似是在暗示什么。 傅江篱何等聪慧,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这礼部尚书夫人分明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却又不方便当着丫鬟的面讲。 “月霞,月竹,你们先去前面看看马车修缮得如何了。”傅江篱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是,王妃。”月霞和月竹虽然心中疑惑,但主子发话,她们也不敢多问,恭敬地应了一声,便朝着前面走去。 “王妃娘娘,臣妇能否借一步说话?”礼部尚书夫人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傅江篱心中暗自思忖,这礼部尚书夫人向来低调,今日这般反常,莫非是知道了些什么? “夫人请。”傅江篱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带路。 礼部尚书夫人见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领着傅江篱朝着御花园深处走去。 第141章 礼部尚书求救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凉亭。 “王妃娘娘,臣妇有一事相求,还望娘娘垂怜。”礼部尚书夫人说着,便要跪下。 傅江篱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夫人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说便是。” “王妃娘娘,臣妇斗胆,想请您……救救我家老爷!”礼部尚书夫人终于下定决心,扑通一声跪倒在傅江篱面前,泪如雨下。 傅江篱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礼部尚书夫人竟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她侧身避开,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王妃娘娘,您有所不知啊!”礼部尚书夫人见傅江篱没有出声拒绝,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哭诉道,“昨日,宰相大人派人传我家老爷一起议事,谁知这一去,竟是羊入虎口!宰相大人逼迫我家老爷联名上书,拥立太子殿下……” “什么?!”傅江篱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拥立太子?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一直知道,自打皇上病重以来,朝中各党派便开始蠢蠢欲动,明争暗斗不断,却没想到这夺嫡之争竟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 烈! “王妃娘娘,我家老爷素来忠君爱国,断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可宰相大人以全家老小的性命相逼,我家老爷也是走投无路,只能暂时先应承下来,这才得以脱身。” “可如今,圣旨尚未下达,一切尚有转圜的余地,还请王妃娘娘看在我家老爷多年来兢兢业业,为朝廷尽心尽力的份上,救救他,救救我们一家老小吧!”礼部尚书夫人声泪俱下,字字泣血,听得傅江篱心中五味杂陈。 傅江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何尝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更何况,此事牵扯到太子和宰相,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夫人请起。”傅江篱伸手将礼部尚书夫人扶了起来,语气平静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宫一介女流,实在无能为力。还请夫人回去转告尚书大人,凡事三思而后行,切莫行差踏错,自误前程。” “王妃娘娘……”礼部尚书夫人还欲再说什么,却被傅江篱抬手打断。 “夫人请回吧。”傅江篱语气坚决,不容置喙。 礼部尚书夫人见傅江篱态度坚决,知道再求下去也是无用, 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告辞。 傅江篱目送着礼部尚书夫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这件事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宰相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逼迫礼部尚书站队太子? 莫不是要准备造反了? 想到这里,傅江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天下,恐怕就要变天了! “王妃娘娘,咱们也回去吧。”月霞见傅江篱脸色苍白,心中担忧,轻声提醒道。 “嗯。”傅江篱收回思绪,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御花园外走去。 一路上,傅江篱都沉默不语,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方才礼部尚书夫人的话,心中越发不安。她必须尽快将此事告诉夜玄瑾,让他早做打算。 回到宴王府后,傅江篱立刻命人去请夜玄瑾。 “王爷,臣妾有要事禀报。”傅江篱见到夜玄瑾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夜玄瑾见傅江篱神色凝重,心中一凛,问道:“何事?” 傅江篱便将今日在御花园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夜玄瑾。 夜玄瑾听完傅江篱的讲述,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沉吟片刻,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本王会派 人暗中调查,你切不可轻举妄动。” “臣妾明白。”傅江篱点了点头,心中却依然无法平静。 夜幕降临,宴王府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书房中,夜玄瑾面色阴沉,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密报,指节泛白。 “王爷,刘卫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人。”傅江篱走进书房,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夜玄瑾猛地抬头,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希冀,“可是查到什么了?” 傅江篱轻轻点头,语气沉重,“是关于当年那场战役的真相。” 话音刚落,一名身形佝偻,脸上布满风霜的老者便在刘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老者一见到夜玄瑾,便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浑浊的双眼老泪纵横,“老奴参见王爷,王妃娘娘。” 夜玄瑾连忙上前,亲自将老者扶起,“老人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老者颤巍巍地站起身,看向傅江篱,声音沙哑地说道:“老奴名叫张顺,曾是傅老将军麾下的一名亲兵。当年那场战役,老奴侥幸活了下来,却也身负重伤,隐姓埋名多年,才苟活至今。” 傅江篱心中一颤,她知道,接下来张顺要说的话 ,将会揭开一段尘封已久的血腥往事。 “当年,我们奉命镇守边关,与敌军苦战数月,眼看就要取得胜利,却不想……”张顺说到此处,老泪纵横,哽咽难言。 傅江篱轻轻拍了拍张顺的手背,示意他慢慢说。 张顺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继续说道:“却不想,朝廷突然断了粮草,我们被困孤城,孤立无援。少将军拼死突围,为我们杀出一条血路,自己却被敌军团团包围……” 夜玄瑾听到此处,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发出一声巨响,书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是谁?是谁断了粮草?!”夜玄瑾咬牙切齿地问道,双目赤红,仿佛一头暴怒的雄狮。 张顺身子一颤,声音颤抖地说道:“是户部,奉了……奉了皇上的旨意。” “什么?!”傅江篱和夜玄瑾同时惊呼出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张顺。 皇上?怎么会是皇上? 张顺痛苦地闭上双眼,老泪纵横,“少将军战死沙场后,便有人在四处传傅家有通敌叛国的嫌疑,一群死士突然出现,所有剩下活下来的战士都……都……赶尽杀绝。” 说到此处,张顺已经泣不成声。 第142章 当年往事 傅江篱和夜玄瑾心中一片冰凉,他们已经猜到了结局。 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魂,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何其悲壮,何其讽刺! “当年,我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被一位好心的老农救起。老农知道我是傅家军的人,便将我藏了起来,这才躲过一劫。” “后来,我改名换姓,隐居山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查明真相,为将军,为傅家,为所有枉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张顺说到此处,猛地睁开双眼,浑浊的眼中迸射出刻骨的仇恨。 傅江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问道:“张老,你可知皇上为何要如此对待傅家?” 张顺摇了摇头,“老奴不知。老将军一生忠君爱国,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皇上的事情。老奴也实在想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夜玄瑾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声道:“或许,是因为功高震主吧。” 傅江篱心中一凛,是啊,傅家世代镇守边关,手握重兵,功勋卓着,在百姓中威望极高,皇上早就心存忌惮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如 此狠毒,为了铲除异己,竟然不惜牺牲那么多忠臣良将的性命! 傅江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对张顺说道:“张老,谢谢你告诉我们真相。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为傅家,为所有枉死的将士们讨回公道!” 张顺老泪纵横,颤巍巍地跪倒在地,“多谢王妃娘娘,多谢王妃娘娘!” 张顺抹了一把老泪,浑浊的双眼望向傅江篱,声音颤抖地问道:“王妃娘娘,敢问老将军他老人家……可还安好?” 傅江篱心中一痛,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悲痛和恨意,声音低哑地说道:“爷爷他老人家……前几日,也已经……” “什么?!”张顺如遭雷击,踉跄后退,险些跌倒在地。 刘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张顺,急声问道:“王妃娘娘,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将军他老人家怎么会……” 傅江篱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眶的酸涩,缓缓说道:“前几日,皇上派了一批死士,夜闯将军府,爷爷他老人家也仙逝了。” 说到此处,傅江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皇上!又是皇上!”张顺怒吼一 声,老泪纵横,悲愤交加,“皇上他……他怎么可以如此狠毒!老将军一生为国尽忠,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老天爷啊!你为何如此不公啊!” 张顺悲痛欲绝,老泪纵横,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刘卫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他却浑然不觉,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说道:“皇上!我与你不共戴天!” 说罢,刘卫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就要冲出去找皇上拼命。 “刘卫!不可!”傅江篱见状,连忙出声阻止。 刘卫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傅江篱,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地说道:“王妃娘娘,老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老将军惨遭毒手,我却无能为力,苟活于世,还有何颜面面对老将军的在天之灵?还请王妃娘娘成全!” 傅江篱上前一步,握住刘卫的手腕,沉声说道:“刘卫,你冷静一点!爷爷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冲动行事!” “可是……”刘卫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傅江篱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傅江篱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要报仇,但不是现在,更不是 以卵击石!我们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查明真相,才能为爷爷,为所有枉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刘卫闻言,身子一震,缓缓地低下了头,手中的剑也无力地垂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傅江篱轻轻拍了拍刘卫的肩膀,柔声说道:“刘卫,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一样。但是,我们不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我们要记住,该死的人是皇上,而不是我们!” 夜玄瑾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傅江篱,深邃的眸子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傅江篱此刻的内心,一定充满了悲痛和仇恨。但是,她却依然能够保持冷静,理智地思考问题,这让他更加欣赏她。 “刘卫,王妃娘娘说得对,我们要报仇,但不是现在。”夜玄瑾走到刘卫面前,沉声说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在将来,为老将军报仇雪恨!” 刘卫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夜玄瑾,双目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沉声说道:“王爷说得对,属下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绝不辜负王爷和王妃娘 娘的期望!” 夜玄瑾点了点头,伸手将刘卫扶起,沉声说道:“起来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刘卫应声而起,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月霞,你去安顿好张老和刘卫,切记不可怠慢。”傅江篱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平日里的温柔娴静判若两人。 月霞躬身应道:“是,王妃。” 随即领着尚在悲痛中的张顺和刘卫退了下去。 待两人走后,傅江篱缓缓走到窗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冰凉的窗棂,目光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夜玄瑾走到傅江篱身后,将她纤弱的身躯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心疼和怜惜:“一切有我。” 傅江篱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反手握住夜玄瑾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冰冷的心渐渐回暖,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转头看向夜玄瑾,目光坚定地说道:“王爷,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夜玄瑾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寒芒,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进宫!” 第143章 皇宫对峙 傅江篱反手握住夜玄瑾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冰冷的心渐渐回暖。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转头看向夜玄瑾,目光坚定地说道:“王爷,我们什么时候进宫?” 夜玄瑾本以为傅江篱会说“不急于一时”,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利落地问出这句话。他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赞赏,薄唇轻启:“明日一早。” “好。”傅江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她知道,现在不是悲伤和愤怒的时候,她要做的,是冷静地思考,如何才能在进宫之后,将皇上绳之以法,为爷爷报仇雪恨! 夜深了,宴王府却依然灯火通明。 书房内,傅江篱坐在桌案前,借着烛光,仔细地翻阅着这一段时间收集的证据。 有张顺之前的话,她甚至对袁忠的那本账本都看懂了。 她越是看到后面越是心惊,从这些记录中,是如何一步步地架空傅家,残害忠良的。 “王妃娘娘,您该休息了。”月霞端着一碗参汤,走进书房,轻声劝道。 傅江篱放下手中的账册,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轻声道:“我还不累,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看一会儿就睡。” “可是……”月霞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傅江篱打断。 “我没事,你去休息吧。”傅江篱语气坚定地说道。 月霞见状,知道自己劝不动傅江篱,只好将参汤放在桌上,轻声说道:“那王妃娘娘您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就叫我。” “嗯。”傅江篱点了点头,目送月霞离开书房。 待月霞走后,傅江篱端起参汤,轻轻地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却不及她此刻的心情苦涩。 她知道,明日进宫,将会是一场硬仗,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爷爷,为了所有枉死的将士们,她都要赢!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傅江篱便起身梳洗打扮。 她没有刻意打扮,只是穿了一件素净的白色衣裙,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脸上未施粉黛,却难掩倾城之色。 “王妃娘娘,您真的决定好了吗?”月霞一边为傅江篱整理着衣襟,一边担忧地问道。 “嗯。”傅江篱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不用再劝我了。” 月霞知道自己劝不动傅江篱,只好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用过早膳后,傅江篱便随着夜玄瑾一并入 宫。 皇宫,养心殿。 “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贤贵妃坐在龙床边,一边用锦帕轻轻擦拭着皇上额头的汗珠,一边柔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此时,皇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虚弱地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地说道:“爱妃,朕没事……” “皇上,您就别瞒着臣妾了,太医都说了,您的身体……”贤贵妃说到此处,声音哽咽,泪水夺眶而出。 皇上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贤贵妃的脸颊,声音微弱地说道:“爱妃,别哭,朕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皇上……”贤贵妃握住皇上的手,将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晏王殿下和晏王妃求见!” 皇上闻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转头看向贤贵妃,声音沙哑地说道:“爱妃,你先退下吧。” 贤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轻轻放下皇上的手,还是顺着皇上的话,离开了这。 夜玄瑾和傅江篱并肩走进养心殿,两人皆是一身素衣,神色肃穆,步履沉稳,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逼 人的气势。 “臣弟(妾身)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夜玄瑾和傅江篱向皇上行礼问安。 “二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皇上强撑着病体,坐起身,笑着说道,只是那笑容中却透着一丝虚弱和无力。 “谢皇上。”夜玄瑾和傅江篱起身,走到龙床边,目光平静地看着皇上。 “二位这般早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皇上看着夜玄瑾和傅江篱,笑着问道,只是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探究和警惕。 夜玄瑾和傅江篱对视一眼,傅江篱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皇上,语气平静地说道:“皇上,臣妾今日收到一封密信,事关重大,特来呈给皇上。” 皇上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猛地将信拍在床榻上,怒声喝道:“大胆!谁敢如此污蔑朕!” 夜玄瑾和傅江篱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寒芒。 “皇上,这封信上所写,可是真的?”夜玄瑾上前一步,语气冰冷地问道。 皇上看着夜玄瑾,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强作镇定地说道:“这封信纯属无稽之谈,玄瑾可不要相信!” “皇上,这封信上所写,与妾身所查 到的事情不谋而合。”傅江篱语气平静地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寒芒,“皇上,您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皇上还未开口,一直侍奉在侧的大太监李德海便尖着嗓子跳了出来,指着傅江篱的鼻子骂道,“宴王爷,您说您收到密信,可有证据?这密信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所写,您可曾查证清楚?这空口白牙的,便想往皇上身上泼脏水,未免也太过歹毒了些!” 李德海这一番抢白,说得义正言辞,仿佛两人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傅江篱却是不慌不忙,冷冷一笑,反问道:“李公公这话说的倒是轻巧,这密信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难道还能有假?至于这密信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所写,妾身自会查明,就不劳李公公费心了!” “你!”李公公被傅江篱这毫不客气的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李公公,注意你的身份!”夜玄瑾冷眼瞥了眼他。 “王爷恕罪,奴才一时失言,还请王爷恕罪!”李公公说着就要靠近夜玄瑾。 就在一步之遥时,李公公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猛地朝傅江篱和夜玄瑾撒去。 第144章 确定答案 “大胆李公公,你竟敢!”夜玄瑾怒吼,一把将傅江篱拉到身后,同时挥袖挡去那迎面而来的粉末。 李公公尖声笑道:“王爷,奴才也是被逼无奈,要怪就怪您挡了别人的路!” 粉末如烟雾般弥漫,夜玄瑾屏住呼吸,却还是吸入了几分,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景象开始模糊扭曲。 “王爷!”傅江篱惊呼,伸手去扶夜玄瑾,却被他一把抓住。 “篱儿,别过来,这药粉有古怪!”夜玄瑾咬牙切齿,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反手扣住李公公的手腕,用力一扭。 “啊!”李公公惨叫一声,手中的纸包掉落在地,散落出剩余的粉末。 夜玄瑾一把将李公公甩开,捂着胸口踉跄后退几步,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王爷,您怎么样?”傅江篱见缝插针地给夜玄瑾喂下解百毒的药。 夜玄瑾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沉声道:“我没事,这药粉应该是一种迷药,幸好我吸入不多,你没事吧?” 傅江篱摇了摇头,目光冰冷地看向李公公,冷声道:“李公公,你究竟想做什么?” 李公公此时也有些慌了,他没想到夜玄瑾的反应会如此之快, 竟然躲过了大部分的药粉,还制住了他。 “奴才……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李公公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 “奉命行事?你奉了谁的命?”夜玄瑾逼问道,眼中寒光闪烁。 李公公浑身一颤,不敢直视夜玄瑾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道:“奴才……奴才不能说……” “不说?”夜玄瑾冷笑一声,一把掐住李公公的脖子,语气森寒,“不说,你就去死吧!”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李公公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脸色涨红,拼命挣扎着。 “王爷,先别杀他。”傅江篱见状,连忙开口劝道,“他杀了我家里人,我想亲手解决。” 傅江篱给那小太监塞了一把药丸,随后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龙床上的皇上,一字一句道,“皇上,傅家世代忠良,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您为何要赶尽杀绝?” 皇上原本还算镇定,可当傅江篱提起傅家军,他的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冷笑道:“傅江篱,你休要血口喷人!朕何时说过要赶尽杀绝?你这是要逼宫造反吗?” “皇上,您敢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说您没有下令屠杀傅家军吗?”傅江篱步步紧逼,语 气凌厉,“您敢说,您没有派人追杀我祖父,没有设计将我傅家灭门吗?” “放肆!”皇上勃然大怒,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指着傅江篱怒斥道,“傅江篱,你以下犯上,目无君父,简直罪大恶极!来人啊,把她给朕拿下!” 可是,周边的侍卫早就被支开,久久没人进来。 里面安静了几秒,皇上瞪大了眼。 “皇上,当年傅家军本应凯旋而归,您却因为忌惮傅家军功高震主,所以设下圈套,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将傅家军全部诛杀!不是吗?” 傅江篱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如同惊雷一般在皇上耳边炸响。 “你……你胡说!”皇上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却无力反驳。 “我胡说?”傅江篱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当年我哥哥收到您的密信,信上说北疆有异动,命他率领傅家军即刻前往平乱,可谁知,这竟是一个陷阱!” “你……你怎么会有那封密信?”皇上惊恐地看着傅江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皇上,您以为您做的天衣无缝吗?”傅江篱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正是当年皇上写给傅家的密信,“这封信,我一直保存至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为我傅家洗刷 冤屈!” 皇上看着那封信,脸色惨白如纸,他知道,自己完了,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被傅江篱知道了。 “皇上,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傅江篱将信扔到皇上面前,冷冷地问道。 皇上瘫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怎么?皇上无话可说了吗?”傅江篱逼近一步,语气冰冷刺骨,“您可还记得,您当初是如何许诺我傅家的?您说过,只要傅家忠心耿耿,您就会保我傅家世代荣华,可您是怎么做的?您背信弃义,恩将仇报,您就不怕遭天谴吗?”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朕身为天子,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想要谁死,谁就得死!” 皇上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阴狠毒辣,语气森冷无情,“傅江篱,你今日前来,是想替你傅家报仇吗?” “皇上,您这是承认了?”傅江篱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但很快便被坚定所取代。 “你还敢谋害朕不成?!”皇上色厉内荏地吼道,想要借此挽回几分帝王的尊严。 傅江篱轻蔑一笑,并没有被皇上的怒火吓倒。 她转过身轻轻拍了拍李德海的肩膀,那动作看似随意,却让李德海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随后,她从袖中掏出一颗药丸,塞进李德海的嘴里,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皇上多虑了,您是皇上,我怎么敢对您动手呢?您说是吧?”傅江篱余光都没留给皇上一个,毕竟将死之人,她没必要去计较。 她走到夜玄瑾身边,轻轻挽起他的手臂。 “王爷,我们走吧。” 夜玄瑾深深地看了皇上最后一眼,那眼神冰冷刺骨,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随后,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与傅江篱并肩离开了金碧辉煌的大殿。 空荡荡的大殿内,只剩下皇上一人,他无力地瘫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来人啊!来人啊!”皇上声嘶力竭地喊道,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空寂。 …… 傅江篱和夜玄瑾走出大殿,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 “你给李德海吃了什么?”夜玄瑾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一种奇毒,会让他浑身一点点地腐烂,犹如凌迟一般的痛苦,但浑身无力,自杀都不行,经历过七天后,会七窍流血而死。”傅江篱眯着眼,拳头紧握着。 夜玄瑾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傅江篱医术高超,但没想到她竟然还会用毒。 第145章 三皇子府被烧 傅江篱看出了夜玄瑾的诧异,她转过身,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白皙的脸上,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衬得那双清澈的眸子越发深邃。 “王爷,您别忘了,我傅江篱从来都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说的对,就该如此,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认可地点了点头。 回到王府后,夜玄瑾立刻召集暗卫,彻查李公公背后之人。 “王爷,属下查到,李公公与皇后身边的宫女有私情,那宫女前几日还曾去过护国寺。”暗卫跪在地上,低声禀报道。 “皇后……”夜玄瑾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她是坐不住了。” 傅江篱坐在一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王爷,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我今日瞧得出来,皇上只怕是活不过三日了,若那王神医真的有本事的话,应该也能瞧出来。” 侍卫的禀报如同深夜里的一道惊雷,在寂静的书房中炸响。 “王爷,不好了!三皇子府邸走水了!”侍卫单膝跪地,语气急促,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夜玄瑾猛地站起身,手中握着的书简“ 啪”地一声掉落在地,脸色阴沉得可怕:“走水?怎么会如此凑巧?” 傅江篱秀眉微蹙,纤纤玉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冷静地分析道:“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借此机会除掉三皇子,嫁祸于你我。” 夜玄瑾眸光一凛,寒芒乍现:“看来,有些人是等不及了。”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软剑,语气森寒:“走,去三皇子府!” 夜色浓重,火光冲天。三皇子府邸已经被熊熊大火吞噬,哭喊声、呼救声响成一片,混乱不堪。 夜玄瑾和傅江篱赶到时,火势已经蔓延了大半,浓烟滚滚,几乎遮蔽了整个夜空。 “王爷,王妃,您们怎么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只见三皇子一身狼狈,衣衫凌乱,头发上还沾着几根枯草,显然是从某个隐蔽的地方逃出来的。 夜玄瑾上前一步,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府中为何会突然起火?” 三皇子脸色苍白,神情惊恐未定,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正在书房看书,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出来一看,才发现府中已经着火了,火势蔓延得极快,我……我根本来不及救火……” 傅江篱目光锐利地扫过 四周,发现火势是从书房的方向开始蔓延的,而且火势凶猛,显然是有人事先泼洒了火油,故意为之。 “三皇子,你别怕,有王爷在,一定会查明真相,为你讨回公道的。”傅江篱柔声安慰道,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夜玄瑾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暗卫,沉声吩咐道:“立刻去查,看看今晚都有哪些人进出过三皇子府,尤其是太子府的人,一个也不许放过!” “是!”暗卫领命而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夜玄瑾扶起三皇子,沉声道:“你先随我们回府,这里太危险了。” 三皇子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现在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反而会成为夜玄瑾和傅江篱的累赘。 三人正准备离开,突然,一个黑影从火光中冲了出来,直奔夜玄瑾而来! “王爷小心!”傅江篱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夜玄瑾,自己却闪避不及,被那黑影撞了个正着。 “砰”地一声,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夜玄瑾顾不得其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傅江篱护在身后,厉声喝问道:“什么人?!” 那黑影挣扎着爬起来,借着火光,可以看清那是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狠毒辣的眼睛。 那男子却似是全然不顾夜玄瑾的质问,他猛地转头,猩红的双目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三皇子,嘴角勾起一抹阴狠毒辣的笑意。 “不好!”夜玄瑾心中警铃大作,想也不想便要上前,却被那男子瞅准时机,身形一闪,竟如鬼魅般绕过他,直奔三皇子而去! “三皇子小心!”傅江篱惊呼一声,想也不想便要上前阻拦,却无奈方才被撞到在地,此时还未起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男子手中的匕首,带着刺骨的寒光,直直刺向三皇子的胸口!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啊——”三皇子一声惨叫,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那柄明晃晃的匕首,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三皇子!”夜玄瑾目眦欲裂,一个箭步冲上前,挥剑便朝那男子砍去,却被那男子灵活地躲开。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那男子狞笑一声,抽回匕首,转身便要逃回火海之中。 “哪里逃!”夜玄瑾怒火中烧,提剑便追,却被傅江篱一把拉住。 “王爷,穷寇莫追!”傅江篱冷静地分 析道,“他现在只想逃命,不会恋战,我们先救三皇子要紧!” 夜玄瑾这才冷静下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三皇子,心急如焚:“江篱,快,救救三皇子!” 傅江篱没有丝毫犹豫,从怀中掏出金针,迅速封住三皇子几处大穴,止住血流。 “王爷,我只能暂时稳住三皇子的伤势,必须尽快回府救治!”傅江篱一边施针,一边焦急地说道。 夜玄瑾也知道事不宜迟,当即抱起三皇子,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速速回府!” 夜色中,一行人马如离弦之箭般,消失在熊熊燃烧的三皇子府邸前。 只留下那冲天的火光,映照着夜空中那一抹抹惊心动魄的血色。 宴王府内灯火通明,下人们脚步匆匆,气氛却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傅江篱顾不得身上的血污,一脚踏进内室,将三皇子平放在床榻上。 “快,去准备热水、干净的布巾,还有我的药箱!”她语速飞快,条理清晰,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夜玄瑾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他看着傅江篱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总能在危急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让他安心,也让他心疼。 第146章 太子带尸上殿 “江篱,三皇子他……”夜玄瑾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敢想象如果三皇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会如何 “王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傅江篱没有抬头,手中的动作却更加迅速。 她先是用金针封住三皇子几处大穴,暂时止住血流,然后又从药箱中取出各种药瓶,熟练地配制着药粉。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药香味,混合着傅江篱身上淡淡的清香,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让人莫名的安心。 “王爷,麻烦您帮我把三皇子的衣服解开。”傅江篱转身吩咐着夜玄瑾,话语间丝毫不带避讳。 夜玄瑾快步上前帮忙。 三皇子胸口处的伤口触目惊心,匕首刺得很深,几乎伤及要害。 “嘶——”夜玄瑾倒吸一口凉气。 傅江篱却像是没有看到那恐怖的伤口一般,她神色平静,动作稳健地为三皇子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仿佛能抚平一切伤痛。 “王爷,我需要用内力为他疗伤,这段时间不能被打扰。”傅江篱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按在三皇子的伤口处。 夜玄瑾点点头,示意所有人退下,自己则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房间里只 剩下傅江篱和三皇子,以及夜玄瑾沉稳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江篱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 夜玄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恨不得能代替傅江篱承受这一切。 终于,傅江篱收回了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夜玄瑾连忙问道。 “幸亏抢救及时,三皇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傅江篱顿了顿,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夜玄瑾的心又提了起来。 “只是之前那刀剑上带毒,虽然我已经将毒素逼出,但三皇子身体虚弱,恐怕……”傅江篱没有再说下去,但夜玄瑾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三皇子他……”夜玄瑾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现在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能不能完全恢复,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傅江篱说道,“我会尽力为他调理身体,但最终的结果,谁也无法保证。” 夜玄瑾沉默了,他知道傅江篱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江篱,谢谢你。”夜玄瑾看着傅江篱疲惫的神色,心中充满了感激。 “王爷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傅江篱淡淡地说道。 “月霞,带王 妃下去休息。”夜玄瑾揉了揉眉心,吩咐道。 月霞福了福身,上前搀扶着傅江篱:“王妃,您慢些。” 傅江篱轻轻点头,经过一夜的救治,她早已疲惫不堪,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色。 待两人离开后,夜玄瑾挥手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檀香袅袅,书案上堆满了奏折和卷宗,夜玄瑾却无心翻阅。 他走到窗边,推开雕花窗棂,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思绪万千。 夜玄瑾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王爷,暗卫来报,太子殿下带着一众大臣正往皇宫方向去。”一名黑衣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内,单膝跪地,语气恭敬。 夜玄瑾眸光一凛,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太子此举,意欲何为?难道……他猛地转身,沉声道:“备马,去皇宫!” 皇宫。 夜玄瑾抵达时,大殿内气氛凝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窃窃私语。 太子夜泾安一身明黄色太子常服,立于龙椅旁,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夜玄瑾大步流星走入殿内,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终 落在夜泾安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夜泾安冷笑一声,指着殿中央用白布覆盖着的一具担架,语气森然:“皇叔还是先看看这个再说吧。” 夜玄瑾心中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快步走到担架前,猛地掀开白布。 “啊——”殿内顿时响起几声惊呼,一些胆小的官员甚至不敢再看。 担架上,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焦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皇叔,你可还认得此人?”夜泾安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夜玄瑾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仔细辨认着焦尸,尽管面目全非,但他还是从焦尸残留的衣物和配饰上认出,这看上去像是三皇子。 “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夜玄瑾猛地抬头,鹰隼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夜泾安,一字一句地问道,语气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夜泾安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他慢条斯理地走到夜玄瑾面前,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皇叔,这具焦尸可是在三皇子府邸发现的,而且府内绝大多数的下人都不知所踪,你说,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一夜之间将三皇子府变成人间炼狱?” 夜玄瑾眼底闪 过一丝了然,他听懂了夜泾安的言下之意,这是在栽赃陷害! “太子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本王何时去过三皇子府?又何时对三皇子下过毒手?”夜玄瑾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道。 “皇叔,你这是在狡辩吗?”夜泾安步步紧逼,语气咄咄逼人。 “你……”夜玄瑾气得浑身发抖,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皇上突然开口,他猛地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虚弱地说道,“太子,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妄下定论,还是等查明真相再说。” 夜泾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他恭敬地应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也是担心三皇弟,一时心急,还请父皇恕罪。” 恰巧此时,贤贵妃听到消息匆匆赶来,哭喊声响彻大殿,她一把推开挡路的宫女太监,扑到担架前,颤抖着手掀开白布一角。“臣妾可怜的儿啊——” 只见那焦尸面目全非,早已看不出本来面貌,可露出的半截衣角,那用金线绣着的祥云图案,却刺痛了贤贵妃的双眼。 “儿,我的儿啊——”贤贵妃顿时哭得撕心裂肺,瘫软在地,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第147章 并非三皇子 贤贵妃哭得肝肠寸断,仿佛要把所有的悲伤都宣泄出来。夜玄瑾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却还是上前一步,沉声道:“贵妃娘娘,您仔细看看,这具焦尸,当真是三皇子吗?” 贤贵妃哭声一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夜玄瑾:“王爷,您这话是何意?这……这难道不是我儿?!” 夜玄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焦尸的左手,沉声问道:“贵妃娘娘,您可还记得,三皇子可有什么印记?” 贤贵妃闻言,仔细回想,片刻后,她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芒:“对!我儿左手手腕处,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那是他出生时就有的!” 夜玄瑾点点头,示意身旁的宫女取来一盆清水和一块干净的帕子。她动作轻柔地擦拭着焦尸的手腕,渐渐地,一块月牙形的胎记露了出来。 “这……这……”贤贵妃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块胎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块胎记,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可……可这具焦尸,却并非她的儿子! “这具焦尸虽然体型与三皇子相似,但并非三皇子本人。”夜玄瑾语气平静,却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 响。 “什么?!” “这怎么可能?!” “那……那三皇子究竟在哪儿?!” 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看向夜泾安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夜泾安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指着傅江篱怒斥道:“一派胡言!这具焦尸明明是在三皇子府邸发现的,怎么就不是三皇子了?你身为皇叔,不思为侄儿报仇,反而在此妖言惑众,究竟是何居心?!” “太子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夜玄瑾上前一步,目光冰冷地盯着夜泾安,“王妃只是就事论事,何来妖言惑众之说?倒是太子殿下,如此急于定罪,莫非是心中有鬼?!” “你……”夜泾安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言以对。 “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皇上突然开口,他猛地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虚弱地说道,“太子,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妄下定论,还是等查明真相再说。” 夜泾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他恭敬地应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也是担心三皇弟,一时心急,还请父皇恕罪。” 皇上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随后看向夜玄瑾,沉声道:“晏王,此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查明真相,给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臣领旨!”夜玄瑾拱手领命,目光坚定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阴谋诡计。 夜泾安走出金銮殿,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几乎要将骨头捏碎。他阴沉着脸,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仿佛一条毒蛇在暗处吐着信子。 “好你个夜玄瑾,三番两次坏我好事,真当我这个太子是摆设吗?!”他咬牙切齿地低吼,语气中充满了阴狠和杀意。 不行,他不能再等了! 夜泾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必须先下手为强,否则一旦夜玄瑾查出真相,那他就彻底完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计划逐渐成形。 “来人!”他压低声音,对着身后的心腹吩咐道,“去,把禁军统领给本宫叫来!” 夜幕降临,皇宫内一片寂静,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养心殿内,皇上正倚靠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他手中握着一块玉佩,那是先皇留给他的遗物,也是他唯一的 念想。 “咳咳……”皇上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胸腔中传来阵阵刺痛,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浑浊的视线中映入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皇儿……”皇上吃力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父皇,您好好休息,儿臣明日再来探望您。”夜泾安站在床边,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 “咳咳……咳咳……”皇上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他无力地垂下手,手中的玉佩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夜泾安弯腰捡起玉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块玉佩可是代表着皇权的象征,只要得到它,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父皇,您放心,儿臣一定会好好保管这块玉佩,绝不会让它落入他人之手。”夜泾安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皇上无力地闭上眼睛,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只能任由夜泾安摆布。 夜泾安看着气息奄奄的皇上,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他缓缓俯下身,在皇上耳边低声说道:“父皇,您就安心地去吧,这天下,以后就由儿臣来守护。” 说完,他猛地站起身,眼中 闪过一丝狠厉,他一把掐住皇上的脖子,用力收紧。 “咳咳……你……”皇上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竟然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夜泾安面无表情地看着皇上,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和愧疚,只有无尽的野心和欲望。 “父皇,要怪就怪您太偏心了,为什么您要把皇位传给他人,而不是儿臣?!”夜泾安咬牙切齿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你……你……”皇上拼命挣扎着,却无济于事,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父皇,您就安心地去吧,儿臣会为您好好治理这天下的。”夜泾安冷冷地说道,手上力道丝毫不减。 终于,皇上停止了挣扎,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夜泾安松开手,皇上的尸体无力地倒在床榻上,他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多年的夙愿终于在这一刻实现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向殿外走去,他的步伐沉稳有力,仿佛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 “传令下去,就说父皇驾崩了,命夜玄瑾即刻进宫奔丧!”夜泾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148章 皇上驾崩 “王爷,宫里来人了。”管家急匆匆地跑进书房,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夜玄瑾放下手中的书卷,剑眉微蹙:“何事如此慌张?” “皇上……皇上他……驾崩了!”管家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什么?!”夜玄瑾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皇上……” “宫里来人传旨,说皇上是突发疾病,已经……已经……”管家不敢再说下去,生怕触动了夜玄瑾的伤心事。 夜玄瑾脸色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皇上的身体理论上还能熬几天,怎么会突然驾崩?此事必有蹊跷! “王爷,您看……”管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夜玄瑾的脸色,心中忐忑不安。 “备马,进宫!”夜玄瑾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王爷,三思啊!”傅江篱快步走进书房,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如今宫中局势不明,您此时进宫,恐怕会中了奸人的圈套。” 夜玄瑾握紧拳头,眼中满是悲痛和愤怒:“皇上尸骨未寒,本王岂能坐视不理?!” 傅江篱深知夜玄瑾的脾气,知道劝阻无用,便不再多言,只是从袖中掏 出一个精致的香囊递给他:“王爷,这里面是特制的迷药,遇事可保您周全。” 夜玄瑾接过香囊,紧紧握在手中,他知道傅江篱的担忧不无道理,如今夜泾安已经掌控了朝政,自己此去凶多吉少。 “王妃放心,本王自有分寸。”夜玄瑾深深地看了傅江篱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 夜玄瑾骑着快马,一路疾驰,直奔皇宫而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宫门的时候,一支利箭突然破空而来,直奔他的面门! 夜玄瑾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利箭,冷眼扫视四周,只见一群黑衣人从暗处涌出,将他团团围住。 “杀!”黑衣人首领一声令下,众人齐刷刷地抽出刀剑,向夜玄瑾攻去。 夜玄瑾临危不惧,拔出腰间长剑,与黑衣人展开激战。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夜玄瑾武功高强,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他渐渐落于下风。 “王爷,小心!”就在这时,一支暗箭悄无声息地射向夜玄瑾的后背。 夜玄瑾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暗箭射中,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想起傅江篱给他的香囊。 他毫不犹豫地捏碎香囊,一股奇特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黑衣人吸入香气,只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纷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夜玄瑾强忍着不适,翻身上马,冲破重围,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夜泾安尽收眼底。 “夜玄瑾,你果然命大,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我的手掌心吗?”夜泾安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晨曦未露,天色灰蒙,几声乌鸦的啼叫划破了黎明的寂静,为这即将到来的风雨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预兆。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如同惊雷般,一下下地砸在晏王府的大门上,惊醒了府内熟睡的人们。 “什么人,一大早如此喧哗!”守门的侍卫睡眼惺忪,没好气地打开了一条门缝。 门外,禁卫军统领李茂一身戎装,面容冷峻,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禁军,个个手持刀剑,杀气腾腾。 “奉皇上口谕,搜查晏王府,捉拿乱臣贼子夜玄瑾!”李茂的声音洪亮,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什么?!”侍卫大惊失色,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茂已经一把将他推开,带着人马冲进了晏 王府。 “王爷!不好了!宫里来人了,说……说……”管家跌跌撞撞地跑进傅江篱的院子,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傅江篱正在院中打理她珍爱的草药,听到管家的声音,眉头微微一蹙,放下手中的剪刀,淡淡问道:“出了何事,如此慌张?” “王妃,宫里来人了,说王爷……王爷他……谋杀了皇上,要……要抓捕王爷!”管家深吸一口气,终于将这惊人的消息说了出来。 “什么?!”饶是傅江篱一向冷静自持,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禁变了脸色。 “不可能!王爷怎么会做这种事!”贴身丫鬟月霞惊呼出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王妃,现在该怎么办啊?”管家六神无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傅江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慌什么!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傅江篱语气坚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月霞,去书房,把王爷平日里用的那只玉盒拿来。” “是,王妃。”月霞虽然心中焦急,但还是依言照办。 不多时,禁卫军已经搜查完整个王府,将院子团团围住,却没有找到夜 玄瑾的身影。 李茂脸色阴沉,走到傅江篱面前,拱手道:“王妃,得罪了。王爷如今身负谋逆大罪,还请王妃告知王爷下落,也好让卑职回去复命。” 傅江篱神色淡然,将手中玉盒递给月霞,这才缓缓开口:“李统领说笑了,王爷昨晚就进宫了,本王妃又怎么会知道王爷的行踪?” “王妃这是要包庇王爷吗?”李茂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本王妃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傅江篱毫不畏惧地迎上李茂的目光,“李统领若是不信,大可继续搜查,只是……”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若是搜不出什么,还请李统领给本王妃和王爷一个交代!” 李茂心中一凛,他知道傅江篱的医术高超,在朝中也颇有人脉,若是真的抓不到夜玄瑾,自己恐怕也讨不了好。 “既然如此,那卑职就先告辞了。”李茂一挥手,带着禁卫军撤出了晏王府。 看着禁卫军远去的背影,傅江篱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身子微微一晃,月霞连忙上前扶住她。 “王妃,您没事吧?”月霞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傅江篱摇摇头,眼中满是担忧,“只是不知道王爷现在怎么样了……” 第149章 不悔 傅江篱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王爷不在府中,想必是已经知晓宫中剧变,提前避开了这场风暴。只是,皇上驾崩的消息来得蹊跷,王爷此番进宫,恐怕是凶险万分。 “月霞,备马,我要进宫。”傅江篱当机立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王妃,宫中此时怕是不安全,您还是……”月霞面露担忧,欲言又止。 “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傅江篱语气坚决,不容置疑,“王爷如今身处险境,我身为他的妻子,岂能坐视不理?” 月霞见劝阻无果,只得领命备马。 皇宫,金銮殿。 夜泾安一身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脸上带着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下方,文武百官战战兢兢地跪拜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诸位爱卿平身。”夜泾安故作威严地开口,声音中却难掩得意之色,“如今父皇驾崩,本宫承继大统,日后,还望诸位爱卿能够尽心辅佐,共创我朝盛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山呼,声音却显得有些参差不齐,显然,并非所有人都真心臣服于这位新帝。 “报——” 就在这时,一名禁卫军统领急匆匆地跑进大殿,跪倒在地,高声禀报道:“启禀皇上,晏王殿下求见!” 夜泾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 光芒。 “他来做什么?”夜泾安故作疑惑地问道。 “回皇上,晏王殿下说,他手中有证据,可以证明……”禁卫军统领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证明什么?”夜泾安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证明……证明先皇并非自然驾崩,而是……而是被人谋害!”禁卫军统领深吸一口气,终于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 “这怎么可能?!” “是谁如此大胆,竟敢谋害皇上?!” 夜泾安猛地站起身,怒喝道:“大胆!夜玄瑾,你竟敢血口喷人,污蔑朕!” 话音刚落,夜玄瑾一身玄色长袍,龙行虎步地走进大殿,身后跟着几名侍卫,手中捧着几个沉甸甸的木箱。 “污蔑?”夜玄瑾冷笑一声,目光冰冷地扫过夜泾安,最终落在龙椅旁的香炉上,“太子殿下,你可还记得这王太医所给的药?” 夜泾安脸色微变,强作镇定地说道:“众所周知那可是父皇的救命药,皇叔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是吗?”夜玄瑾走到太子跟前道:“这药丸中,加了水银,以至于让人印堂发黑,不日便能置于死!” 夜泾安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强词夺理道:“皇叔莫要胡言乱语,众人都看到过那药一吃,皇上就精神许多 怎么可能是……” “够了!”夜玄瑾厉声打断他的话,指着身后的木箱,冷声道,“这里面是本王这些年来收集的证据,足以证明你这些年来是如何暗中培植势力,排除异己,甚至……谋害先皇!” 他猛地打开木箱,里面装满了账册、书信、兵器等等,每一件都足以将夜泾安置于死地。 “你……”夜泾安脸色惨白,指着夜玄瑾,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诸位大人,你们都是我朝栋梁,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弑君篡位的乱臣贼子坐在龙椅之上吗?而不是三皇子吗?”夜玄瑾目光如炬,扫过下方惊慌失措的百官,高声喝道。 百官面面相觑,最终,一名老臣站了出来,颤巍巍地说道:“老臣……老臣附议,请三皇子登基为帝!”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越来越多的官员站出来,支持夜玄瑾。 夜泾安看着眼前这一幕,知道大势已去,瘫软在地,眼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来人,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夜玄瑾一声令下,几名侍卫上前,将夜泾安五花大绑。 夜玄瑾转身,面向百官,沉声说道:“传本王旨意,三皇子仁义贤明,深得先皇器重,即日起登基为帝,改年号为……” 他的目光落在傅江篱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一字一顿地说道:“永安!” 永安元年 ,春。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本该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可晏王府内,却是一片静谧。 傅江篱身着素雅的衣裙,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抚摸着窗台上的一盆兰花,目光却有些飘忽。 “怎么,还在想今日早朝的事?”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傅江篱回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夜玄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王爷今日不是应该在宫中处理政务吗?怎么有空回来?” 夜玄瑾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 “你今日在朝堂上那般说,可是为难为夫了。” 今日早朝,新帝论功行赏,欲封夜玄瑾为摄政王,辅佐朝政,另封宴王妃为太医。 谁知,傅江篱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拒绝了这份殊荣。 “王爷,江篱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与王爷寻一处世外桃源,远离朝堂纷争,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如今王爷已经得偿所愿,登基为帝,江篱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只盼着王爷能够准许江篱和离,放江篱自由。” 傅江篱的声音柔和平静,却如同一道惊雷,在金銮殿上炸响。 满朝文武皆惊,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谁也没想到,这位在朝堂上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晏王妃,竟然会提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请求。 夜玄瑾自然也不例外。 他深邃的眸子紧紧地锁住傅江篱,试图从她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他失望了,傅江篱的脸上,除了坚定,再无其他。 “你当真要如此?”夜玄瑾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爷,江篱并非贪恋权势之人,这后宫的勾心斗角,也不是江篱所愿。江篱只想和王爷,像寻常夫妻那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时游山玩水,赏花弄月,如此,便已足够。” 傅江篱抬起头,目光坦荡地迎上夜玄瑾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作伪,有的,只是对平静生活的向往。 夜玄瑾沉默了。 他知道,傅江篱说的都是真心话。 这个女子,从来都不是为了权势地位才嫁给他的。 当初,他身中剧毒,命悬一线,是傅江篱不顾一切地救了他,并且不惜以身犯险,嫁给他为妻,为他解毒。 如今,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她也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你真的想好了?”夜玄瑾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 “想好了。”傅江篱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夜玄瑾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不和离可好?我陪你一块隐于闹事可好?” 傅江篱错愕,随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道:“王爷可莫反悔。” “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