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厌许久没有像这样打坐过了,她这人有一个无伤大雅的小习惯,那就是一进入修炼状态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简单来说她就是个卷王。
不过这世间灵气稀薄,她不能吸收灵气只能用灵气蕴养身体,左右是没有在万灵大陆修炼来的痛快。
所以等把那封印巩固好后便停止了打坐。
抬眼一看就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应该是黑瞎子的。
他的房间很整洁,很干净,同时也有几分压抑。
窗子被一条灰色的窗帘严严实实的盖着,透不出一丝光亮。
床单被罩这些都是黑色的,甚至于连那衣柜和桌子都是黑色的。
不用看都知道,那衣柜里一定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皮衣背心长裤,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专门去批发来的。
黑色的桌子上放着一本黑色的小本子,也不知道是记了些什么。
整个房间只有灵石和床旁边的一盏昏暗的落地灯散发着点点光亮。
透过那丝丝光亮可以看到墙角旁边的一排铁架子,上面放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陶罐,有铁盒子,总归看上去是不值钱的。
估计小偷来了都得说声穷鬼,并且扔两百块钱。
这房间太过压抑冷硬了,垂眸看着不远处那盏散发着橘黄色光辉的落地灯,天青色的眸子里如同晕染着摇曳的烛火一般。
光影明灭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只觉她似乎与这黑暗融为一体,那橘黄色的光也驱不走周身的昏暗。
敛着眸子看了一会儿宣厌就慢悠悠的回自己房间去了,她现在的样子着实有些狼狈,要好好整理一番。
一出门就瞅见那些东西,心里还有些奇怪,随后又忽然想到什么,挥了挥手那些灵气就依依不舍的回归于天地之间。
而那些动物自然也就散了。
厨房里的黑瞎子发现那些烦人的鸟没有在叽叽喳喳了,从窗子里瞟了一眼,原来是都散了。
“把这当自己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咧着嘴咬牙切齿的说着,那做饭的速度却是越发的快了。
锅铲得抡快点了,阿厌明显是打坐好了。
待黑瞎子将饭菜都抬上桌,洗了洗手后解下腰上的围裙便打算去叫宣厌吃饭了。
只是他才刚走两步,门都还没出呢就看见宣厌了,只这一眼他便看呆了。
来人从黑暗中一步步走来,浑身如同裹着一层寒霜一般,头上的红玉簪子在灯光下闪烁着点点幽光,莫名的透着几分蛊惑阴冷。
一袭暗红色长袍外面还裹着一层白色纱衣,那长纱在行动间摇曳着白色幽光,如同南海明珠一般,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是一条红色的腰封。
视线再上移便是那张惊艳绝伦的脸,肤色白皙,薄唇绯红,当真是瑰丽无双,说一声妖孽也不为过。
而那双最是蛊惑人的天青色的眸子也没有再用抹额遮挡住。
睫毛轻颤,尾羽倾斜微挑,眨眼间让人看不出她眼中的情绪,只让人更想窥探那抹青色。
黑瞎子狠狠地咽了下口水,随后暗自唾弃自己真没出息,竟然又特么看呆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但黑瞎子也知道宣厌平时极少穿红色的衣服,此时倏的这么一穿,和平日里的冷戾疏离比起来倒是多了几分邪气。
黑瞎子就这么靠着墙盯着宣厌看,一时间也忘了吃饭这件事,墨镜遮挡下也无人知晓他眼里的情绪。
而宣厌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只觉黑瞎子是被自己风流倜傥绝世无双的身姿相貌给迷惑住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真相了。
“哥知道自己有多帅,收着点你的口水,别看呆了。”
勾唇轻笑一声,随后就气定神闲的坐到饭桌前。
而黑瞎子听着她的打趣也不气恼,咧着嘴笑了笑。
随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她的手心,发现那伤口已经彻底好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给宣厌盛好饭,坐在了她的对面。
夹了一大筷青椒肉丝到宣厌的盘子里,随后颇有兴致的看着对方吃饭。
他的心思早已经不在饭菜上,味如嚼蜡的吃着口中的食物。
目光幽深,随后幽幽的说道:“你真不是女的?”
宣厌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抬眸直直的看向他,天青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幽光。
“你特么是在说我娘?”
眼看宣厌虽是笑着说话,但那语气却有些阴冷,黑瞎子立马就开始解释。
“别误会别误会,瞎子我这不是看你实在是生的好看嘛,毕竟哪个男人长的比女人还好看啊?”
说完他还颇有些不死心的瞟了瞟宣厌的喉结和平坦的胸口,再听听她那清冷的男音,随后黑瞎子彻底死心了。
得,真是个爷们,真是个好看得要命的纯爷们。
“呵,爷可是货真价实的纯爷们,若是不信黑爷也可以找个僻静处和我比比长短。”
说着那视线还意有所指的往下移了移。
黑瞎子被她大胆露骨的话呛了一下,又被她看的毛骨悚然的,下意识的就并拢了腿。
随后又觉得这样子有点娘,又若无其事的恢复原来的姿势,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据说这玩意和身高有关”抬手在两人之间比了比,笑的异常灿烂,“这么一看倒是不用比了。”
好嘞,反将一军。
黑瞎子昂着头抱着手,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只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背心,整个人看上去又野又痞。
那视线也紧紧的粘在宣厌身上,大赖赖的张着腿,跟个无赖变态似的。
而宣厌也只是轻飘飘的瞥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吃着桌上的食物,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俩人这么一对比就好像是大黑耗子和干干净净的雪媚娘。
黑瞎子见宣厌虽不说话但嘴角的笑却是不屑的,顿时觉得自己男人的荣耀被这小白脸给轻视了。
晚上回房了也不忘在小本子上记下:1990年4月23日,小白脸竟然觉得瞎子的小兄弟没有他的大!这简直就是对瞎子的侮辱,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和他好好比比!
当然,这是后话。
黑瞎子阴岑岑的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比比,让这小白脸知道知道什么是大小王。
他已经能想象到小白脸抱着他的大腿哭喊着:黑爷,是小弟有眼不识小小黑,竟然轻视了您的实力!您就原谅小的吧!
这么想着脸上的笑也越发灿烂,最后竟是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而且还是捧着肚子笑的那种。
宣厌只觉得他奇奇怪怪,天青色的眸子里映衬着某只大黑耗子。
颇有几分嫌弃的说道:“又特么犯病了?”
“你特么才犯病了!”意料之中的回怼,就好像是形成了反射弧。
抬眸上下扫视了宣厌一番,问出了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你不是修仙之人吗?怎么还骂人呢?假的吧?”
对此宣厌没有一点羞愧,依旧是面不改色,只是坐姿端正了几分,端的那叫一个雅正。
“我们修仙之人初时是讲修心,到后面便是讲随心了。更何况骂人之话本就得说出口,不然郁结于心不利于飞升。”
说完后还颇有几分潇洒之意的扶了扶头上的红玉发簪。
脸上的笑意不减,就连那眸子里都染上了点点笑意,一瞬间只觉得那眼睛都比寻常好看了几分。
黑瞎子又咽了下口水,只觉自己的定力实在是不行,怎么看兄弟都能看呆?
不动声色的收回那焦灼的视线,半是怀疑的问道:“真的假的?瞎子我可是老实人,你可别忽悠我~”
“你猜?”那天青色的大眼睛眨了一下,狭长的眼尾上挑,里面带着几分狡黠,活像一只正在算计人的狐狸。
黑瞎子自然是不知道宣厌说的是真是假,他也不在乎真假。
他只觉得小白脸虽然人比较阴险狡诈,但这想法倒是和自己不谋而合。
他平日里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脏话不骂出口,留在心里这心不就脏了吗?
so?所以这就是你平日里喜欢骂人的原因吗?
黑瞎子挑挑眉对着宣厌笑了笑,“黑爷被你忽悠怕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宣厌头也不抬,顺嘴的事:“你这不行嘛,还得练。”
“宣爷说的是,小的记住了。”
俩人一阵插科打诨,总是你刺我一句,然后我再刺你一句,活像两个小学生。
一顿饭也在俩人的磨磨蹭蹭下吃了得有一个小时。
中途黑瞎子装作无意的提起宣厌白日里的突发状况,被宣厌一句老毛病轻描淡写的带过。
黑瞎子知她不想多说,心里虽然有些不愉,却也还是不再多问,随着她的意换了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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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这碗自然是由黑瞎子来洗的,宣厌本来好不容易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挽了挽袖子就打算收拾碗筷去洗上一波。
毕竟饭都是黑瞎子做的,她不得洗个碗表示表示。
然而黑瞎子只是靠着墙抱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那视线紧紧的落在她那冷白纤细,骨节分明的手上。
眼底划过一抹暗色,面上却是不显分毫,“得了,还是我去洗吧,别白瞎了您这身衣服。”
说着就推着宣厌的肩膀把她带到沙发上坐下,不知道从哪摸出个糖盒递给她。
“闲着没事干就吃点糖甜甜嘴,省得老是怼我。”又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桌上的游戏机,“你先打着,等黑爷洗完碗咱俩一决高下。”
说完就好像是生怕宣厌说他犯病似的,一溜烟的就跑进了厨房。
宣厌侧身单手杵着沙发,好整以暇的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黑瞎子。
一米九几的大男人穿着个黑色背心围着个小熊围裙认认真真的洗碗,那小熊围裙还有些小,紧紧的套在身上越发的衬得他身材好。
只一眼宣厌就看出那件围裙是黑瞎子从农贸市场小商店里买来的,当然也不一定是买的。
耳边隐隐约约的还有某人哼着的那无名小曲儿的声音,似有若无的带着几分欢快。
又垂眸看着那有小半个巴掌大的糖盒,通体漆黑,盒盖上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看上去还挺值钱。
盒身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有点像玉又有点像木头,摸着凉凉的,拿在手里还有些份量。
这糖盒的做工不算多精巧,看得出制作人的手艺还不算太娴熟。
很明显,这盒子是黑瞎子自己做的。
打开盒子里面装满了彩色玻璃纸包装的小糖果,这是宣厌来到这个世界后吃的最多的糖,也是最喜欢的一种……
“奇了怪了,瞎子竟然干起了亏本的买卖……”
【小遇,你说他是不是中邪了?】宣厌打着游戏机,嘴里嚼着糖,象征性的问了小遇一嘴。
小遇也是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宿主,可能他真的把你当好兄弟了吧。毕竟这么些年他为了治眼睛一直在存钱,平时连衣服都是批发的,送你这玩意肯定是把你当自己人了。】
小遇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个理儿,当即就让宣厌以后对黑瞎子好点,努力改变他原来的结局,毕竟他们都是哥们了。
而宣厌自然是不会反驳的,甚至觉得小遇说的极其有道理,这可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啊!
以后可得好好护着他,同时心里也在想着一定要给自己这好兄弟准备一份独特的礼物。
一人一统在这里交流了半天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宣厌她不是纯爷们啊!
一男一女干柴烈火的真能成好哥们?
除非性取向不一般!
若干年后黑瞎子咬牙切齿:挚友?哥们?我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