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从前我说话有些过火了。也是关心则乱,阿宁你可不许生我气。”
萧锦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不知晓外界传傅轻语同贺子冠的事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玉桑宁苦笑着摇了摇头。
“表姐何须歉疚?忠言逆耳。你那些话虽说难听了些,但现在看来也一一应验了。”
萧锦书蹙起了好看的眉头,“可是贺子冠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
玉桑宁故作轻松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同萧锦书都说了一遍,试图营造出轻松的氛围来。
只是她的语气沉重又哭丧着一张脸,委实让人感受不出半分的轻松。
萧锦书听完后忍不住拍桌子,“岂有此理,他贺子冠是当我们萧家人都死绝了嘛?竟敢这样对你!为何还不和离?守着一个负心汉做什么?”
“你若是顾忌修琪,那也大可不必。说什么我们萧家都不会让外孙流落在外,带回萧家便是。偌大一个萧家总不会养不起你们母子两个。”
玉桑宁却只是摇了摇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情之一字,哪里是这么简单就能明了的?”
“再者,夫君想纳妾那便纳吧。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外头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玉桑宁叹了口气,脸上浮现些许庆幸,“幸而夫君要娶的不是什么烟花女子,轻语妹妹家世清白,又在府中多年,可以说是知根知底。唯一的缺陷便是从前嫁过人。”
“可那又如何算得上什么?现如今不止世子倾心于她,就连修琪也是非她不可。我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玉桑宁提及此事,眼底满是落寞的神情。
偏生还要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扯出一个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的笑容来安慰萧锦书。
“想来多个人帮衬着我照顾夫君和修琪也是极好的。”
“一派胡言!”萧锦书怒目圆睁,“当初求娶的时候他贺子冠那些誓言可是都进了狗肚子里去了?外头的男人三妻四妾?”
萧锦书冷哼一声,“外头三妻四妾的男人如何娶得到乐安县主?若不是他当初立誓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何能够迈进侯府的大门?现如今开始委屈起来了,早干嘛去了?”
“要我说,天下乌鸦一半黑。男人既要家世显赫的妻子又想要小意温柔的解语花,这世界上什么好事都让男人占了去!”
数落完贺子冠,萧锦书恨铁不成钢地数落起了玉桑宁,“还有,傅轻语一介庶女罢了,寻个由头待在你府上不就是为了勾搭上贺子冠好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样城府极深的女子也配同你姐妹相称?换作是我,早让人打出去了事。若是赖着不走,我即便是牵条狗来咬人也得把她咬走。晦气!”
萧锦书伸出食指轻点玉桑宁的额头,“你啊你,如今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从前那个玉桑宁去哪儿了?”
“从前若是送来的蜀锦不合你心意都要闹腾半天,如今丈夫就在眼皮子底下养女人你也能泰然自若,真够能忍的。”
玉桑宁无所谓地笑了笑,“表姐不要为我气坏了身子。大抵是比从前年长了几岁,心态便很不一样了。”
“从前涉世未深,一心只惦念着贺子冠。如今心中早已没了从前那般的欢喜,倒不如成人之美,日后也能够相敬如宾,免去了相看两厌。”
萧锦书今日听了玉桑宁的这些话,只觉得心头像是郁结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心中很是为表妹的遭遇不平。
但玉桑宁的这些话也让她听出了些端倪。
想来在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之中,玉桑宁心中对贺子冠的爱恋被消磨殆尽了。所以才这般无所谓。
不过这样也好,大玉民风开放,和离再嫁的妇人不在少数。
更何况,凭着玉桑宁的家世背景还有样貌才情,哪里会愁嫁?
即便是日后玉桑宁不再想嫁人,侯府和萧家也能庇佑她一辈子。
倒是没什么好忧心的。
闲聊中,萧锦书不免提及了贺修琪。
毕竟贺子冠可以换,从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却不是说换就换的。
“修琪即便是身患腿疾,也还是世子的嫡长子,只怕到时候贺子冠不愿轻易放人。不过你也无须太过忧心,有祖父在,量他西南王府也翻不起来什么风浪。”
萧锦书大抵是怕自己因为贺修琪的事情而耽误了和离,是真心实意地在为自己盘算。
想起贺修琪,玉桑宁心中只泛着冷意。
贺子冠的确不会轻易放手,毕竟那孩子可是他和傅轻语爱情的结晶。
说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着两人行径恶劣,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才降下惩罚,让贺修琪一出生就异于常人。
但,那又如何?
玉桑宁根本也没想过要带走贺修琪的事情。
她道:“也不知是否因为腿疾,那孩子不过五岁的年纪性情异常暴躁,对殿内的丫头动辄打骂,都已换了好几批伺候的人。”
“之前被我日日逼着练习,还把听云绑来看过诊都不见什么起色。这些年听闻哪里有神医,总是带着他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想来他也对我积攒了不少怨气,相比较我这个生母,更依赖轻语妹妹。”
玉桑宁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也不愿强求。一切全看他自己的造化吧。若是一辈子都站不起来,那也是他的命数怨不得旁人。”
“偌大的王府也不至于短了他的吃穿。虽说这辈子他不会有什么建树了,但能好好活着也实属不易。我只愿他修身养性切莫再随意打杀府中的婢女就很好。”
玉桑宁苦笑道:“别的我也并不奢求了。”
萧锦书静静听着,并不插话。
心中却越发觉得诡异了。
整个大玉都知晓小世子身患腿疾,自然也无人不知西南世子妃为了自己儿子的一双腿做了多少努力。
如今玉桑宁的态度倒像是准备听之任之了。
不过萧锦书并没有多言。
毕竟这是玉桑宁的家事,且又并非什么好事儿,还是不便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