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能行,快点!”
“好,好……”听春翻身下马。
“让晋阳卫护卫我……”阿肆冷声道,同时她扭头去看另一个将领:“你过来。”
将领也不笨,忙走到了阿肆身边去。
辽国人一早便瞧见了听春与旁边的晋阳卫。
这些士兵穿着与别的不同,定然身份不同。
于是他们将目光落在了晋阳卫中间护卫的人身上。
阿肆换上商语凝的衣裳,商语凝也不怯场,直接把头上的发丝弄得凌乱,拉着听春的手弯着腰往外跑。
现在她留在这里才真是中了奸计。
这些辽国士兵仰着脖子看到这些晋阳卫围着一名穿宫装的人,那人模样高挑,面容是晋国人,身上套着美丽的晋国衣裳,好像是晋国的宫装样式……
那便是皇后没错了!
辽国人一窝蜂地冲了上去,刘参将打马就跑,他手底下的兵到底没有经过战场洗礼,这会儿也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早听闻辽国士兵骁勇善战,爱削人头,残忍至极,谁又愿意和他们对上呢?
等到人冲上来,彻底乱作一团的时候,听春才用自己的披风,将商语凝整个一裹,混在乱糟糟的逃散群中,朝四周跑去。
刘参将打马跑远,却还没忘记回头去瞧。
等瞧见辽国人直直朝着阿肆冲过去时,刘参将一愣,骂了声“猪脑子”。
这群辽国人就是一群猪脑子!这样轻易就被骗过去了……
刘参将想到自己此次前来的使命,咬咬牙打马开始往另
一个方向跑,一边跑一边搜寻皇后的身影。
如果今日,这些人活了下来。
不凑巧,皇上也活了下来。
那么活不下来的人,就该是他了。
刘参将一路往前跑,一路找。
还真让他瞥见了听春的身影,的穿着都不大相同,因为一眼便能瞧见。
但他不死心地仔细搜寻一遍,发觉到……没人了……
逃散的士兵群中,已经不见皇后的身影了……
刘参将一颗心顿时坠到了底。
他不敢再深想,当即提着剑就冲了上去。
至少,他得杀了听春。
听春听见马蹄声近了,就忍不住回了头,一回头,就见刘参将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听春是个长在深宫的宫女,哪里见过这阵仗,腿直接被吓得发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商语凝用力拉住听春的手躲开刘参将的一击,右手从袖子里摸出药粉直接洒在刘参将的脸上,刘参将的脸立刻如灌浆流脓一般惨痛异常。
她身上的这些药,能救人,也能杀人。
趁着刘参将不备,商语凝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插进他的心口。
偏偏她的力气不够,刘参将还想反抗,商语凝连忙回头吼道:“听春!快!”
听春回神,从刘参将手里抢过大刀,用力一挥,直接砍断刘参将的脖子。
血液飞溅在她的脸上,她拿着刀的手都在颤抖。
她杀人了……
商语凝却没空安慰她,她回头看了一眼,有几个辽国士兵已经追了上来,她赶
忙拉着听春的手往林子跑。
林子里树木丛生,商语凝沿路再洒下一些毒粉,最后气喘吁吁的跑到林中深处,两人一起爬到高处,才敢歇息片刻。
听春脸上手上都还是血,她害怕的问:“娘娘,刘参将,他为什么要来砍我?”
“奸细。”商语凝淡淡道,“这个刘参将,应该是和辽国人勾结了,或者就是和凛王勾结了,想要抓到我去要挟赫连宸。”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刘参将死了,跟着他的那群人必然群龙无首,这些辽国人也找不到我们的踪迹,我们小心点,绕过他们的防御线跟在大军后头去找赫连宸。”
听春安心的点头。
幸好有皇后娘娘在,方才阿肆交给她那么大的任务,可把她吓得不轻,结果到最后,居然还要皇后娘娘来保护她。
听春一想到这里,有些羞愧。
她看了商语凝一眼,轻轻一动:“娘娘,我去给您找点野果子饱腹吧。”
商语凝拦住她:“你从小长在宫里,认识什么野果子?先别下去,万一这些辽国人追上来我们可对付不了,等晚一点咱们再下去。”
“好。”
听春现在是唯商语凝的命令是从,皇后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
扎尔河谷。
晋国城池里的美好生活,磨去了木醇罕的斗志与壮心,也磨去了他的锋锐与凶悍。
但常年呆在辽国内的玛尔胡,可从未被磨去。
他的年纪在增长,体力在下降,但他的脑子却比以前更为
灵活,他摸清楚了晋国这个老朋友,他毫不掩藏地展露出了自己狡诈的一面。
晋国士兵在堪堪逃过一早就埋伏下的陷阱后,与玛尔胡的大军正面对上了。
这才是一场血战。
有了先前的经历,这时候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带着冲天的怒气和杀气,迎面而上。
晋国骑兵与辽国骑兵正面相接,转而去冲对方的军队。
步兵则结阵去拦下辽国的骑兵。
乌压压的人群挤在战场上,一眼望去,甚至会让人眼前发麻。
这一战,打了足足两个多时辰,状态胶着。
晋国士兵胜在士气,但到底多年不用兵,不能与辽国相比。
一而再,再而竭,三而衰。
靠士气是不能长久撑下去的,何况胶着越久,士气就会被消磨得更加厉害。
赫连宸砍到身边的辽国士兵,对萧成钧厉声道:“你护卫朕!”
疑墨丝毫不犹豫,他高声应和,随即拼命砍杀面前阻拦的辽国士兵,然后与其余二十六卫围到了赫连宸的身边。
“玛尔胡!缩头乌龟!可敢与朕一战?”赫连宸拔高声音,嗓音里还掺了嘶哑的味道。同时一股血腥味儿在他的嘴里蔓延开,他的眉眼冷厉,嘴角微微往下抿着,形成一个更见锐利的弧度。
如刀锋一般。
玛尔胡哈哈大笑,留着胡子的他骑在马山,在辽国士兵拥簇下,道:“大晋的小皇帝,你敢与我战吗?”
赫连宸摸到了旁边的箭囊。
他少有射箭杀人的时候,多是
直接用刀用剑。
但这并不代表,他的箭术不好。
他的箭锋对准玛尔胡,玛尔胡蹙眉,问身后的谋士:“凛王说要把皇后抓来,人呢?”
“属下也不清楚,那个刘参将倒是之前给我们放了消息,但现在连带着那一对抓人的骑兵都不知所踪了。”
“废物!”
玛尔胡啐了一口。
现在赫连宸的箭锋对准他,他要是不战而逃,反而显得像缩头乌龟。
玛尔胡咬牙:“娶我的弓。”
论起骑马射箭这回事,他草原上的皇帝难道还比不过晋国这个新帝?
接过弓,玛尔胡抬手弯弓,将这张大弓的弦生生拉满。
赫连宸面色丝毫不改。
他紧盯着玛尔胡,眸子化作了夜色底下一抹星子的光亮。
“我便瞧瞧,晋国的皇帝,可还有哪个是有种的?”玛尔胡大声道。
赫连宸将弓弦抓得极紧,他眼底的红血丝都在这一刻被夜色所隐去,只剩下满满的杀气。
“咻”——
那是清晰的破空声。
箭矢如流星,朝对方迎面扑去。
两人谁也没有往后躲。
一切都不过是刹那间的事……
赫连宸三支箭,其中一支破开了玛尔胡的箭,力道仍不减,扎在了他的心窝间,另外两支,便直直钉进了他的肩膀。
玛尔胡也射了三支箭。
被破开的那支跌落地上,一支只擦过了他的脖颈,一支却是穿透了他的右肩。
赫连宸身形连晃也不曾晃一下,面上也仍旧没有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