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将信搁在一旁,懒洋洋的抿了口茶,“此事不急,白敬辰是个孝顺的,断不会放任他们不管,如今再派兵去追也晚了,不是还有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在那儿,让官家出气么?再瞧瞧吧。”
五南悄看了眼翠青,转身退了下去,这儿到底是内院,他虽是下属,也不便久留。
翠青在一旁有些着急,“王妃,咱们就这样不管了?”
“嗯,不必理会,今儿回来的时辰早,你去知会祖母一声,咱们一道用饭。这两日我可以好好的陪着她了。”明儿再去封家瞧瞧母亲,这日子么,就这么过下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她欢喜的退了下去,白华英休息了会儿便去找老太太她们用膳去了,如今的璟王府里很是热闹,几人有说有笑的,直到夜上中天了,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惜日奢华的荣王府,如今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那般的残破不堪,大殿没有修葺,如今已经渗了水,将原本的好木头泡得腐朽了,荣王坐在往日的摇椅上,瞧着这长满了荒草的庭院,曲指轻点着椅子的扶手。
下属从外头进来,手里提了盏灯,瞧见微弱灯盏下的人,脸色微沉,“爷,东西已经拿到了,就在那个女人的手里!她竟然敢耍王爷!可见不是诚心要与王爷合作。”
荣王懒洋洋的接过那块令牌,眼神忽的变了,“你确定,这是那块令牌?”
“是,送出宫的那个丫鬟是北魏的人,这样的大事,错不了。”他握着剑,有些弄不懂荣王莫须有的情绪,这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去安排安排,明日咱们也该动身了。”他眯了眯眼,拿着手中的玉对准了月亮,月亮的照射下,那条龙纹线,真是愈发的明显了。
“一日不见姐姐,真是想念得紧。”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袍,又摸了摸脸,回头望向下属
,“你说,本王这张脸,可好看?”
下属怔了怔,点了点头,“王爷之姿,举世无双,上京的姑娘个个都喜欢。”
荣王的神色暗淡了片旋,“个个都喜欢,却偏偏她不喜欢。罢了。终有一日,她定也会喜欢。”
他换了个心情,高高兴兴的去了璟王府,璟王府的暗卫见了他,顿时紧张起来,但被暮成按奈住了,都没有动手,他一路潜进了白华英的屋子,轻车熟路的开了窗,床上的人这会子吃了些酒,已经睡下了。
他瞧着这张漂亮的脸,默了片刻,拿出一方帕子捂了白华英的口鼻,白华英顿时睡得更死了,他用薄被将白华英裹了起来,心情愈发的愉悦,“瑶儿,等过了这几天,咱们就能永远在一起,顾璟云能给你的,我能给的更多,从一开始,你就该是我的瑶儿。”
白华英被他抱着一路出了府,白华英在黑暗中朝暮成使了个眼色,暮成瞧着这模样,顿时有些担心起那荣王来!暗卫们也不敢动手,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
荣王将白华英带回了荣王府,府内的主屋修葺得很好,如今还完好无损,里头的东西也都还在,并未被查抄干净,他将白华英轻放在软塌上,拿了被子怜惜的给她盖住,心里想着,她醒过来的时候瞧见了,会是个什么样的神情,愤怒?还是烦燥厌恶?都不打紧的,只要瑶儿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白华英故作睡着了,荣王也不逾矩,守在白华英的身旁侧躺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瞧着她,直到外天的天色微微亮了,人还没醒。
荣王有些着急了,“你给本王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还不醒?”
下属站在一旁无故挨了他一脚,“是蒙汗药,药效有些重,璟王妃这样的,只怕是要睡上一两天了。”
“什么璟王妃?不好听,该唤荣王妃才是。”他小心翼翼的
拿出个东西,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的,白华英也懒得动,随他折腾,可听见荣王妃三个字,心里突然塌了些,她拿这小子当弟弟,这小子想娶她当王妃?抓了她,难道不是为了要挟顾璟云么?
“马车备好了?”荣王瞧着涂过的脸,十分满意,这脸上瞧着就像染上了天花似的,真是不错。
“备好了,眼下天还早,城门已经大开了。”下属站在一旁,瞧着荣王将白华英抱进了马车里,冒出了与白华英一样的疑问。
马车在城中转了两圈,特意经过了璟王府,璟王府里的人炸开了锅!王妃不见了!
荣王闻言兴奋的瞧着怀里的人,啧,所有的人都开始找了,这就有意思了,“瑶儿,你可真是个好宝贝,若当初就娶了你,想必也没有这些事了。”
这些日子,他那皇兄执政,不知挨了多少御史与百姓的骂,他那点子道行,还不如自个儿掌权来得好些!父皇啊,你终究是看错人了,这天下,终究还是要落回他的手里!
马车一路来到城门口,荣王一脸伤心的说他家娇妻染了天花,如今要出去找大夫,守城的人麻利的将人放走了,生怕再快一步,他就会被染上似的!
这马车一路七弯八拐的,不知拐去了哪里,白华英的方向感不强,有些晕头转向的,荣王后来又骑了马,抱着白华英走了一段路,白华英半点着眼,瞧着外头应当是进了山了,她的小狼崽子是个聪明的,定能闻着她的味儿找过来,只是不知道,如今腿伤好了大半的贺海青有没有这个脑子了。
一行人进了山里,在山中又走了许久,直到暮色西斜了,众人才停下来,荣王带着她去了一处别院稍做休整,她被放在软塌上,塌前置有一个屏风,挡了外头的人。
荣王与几个人正在小声的商议着,“按着这上边的地图,咱们
应该是不远了,要召集那些藏兵,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咱们马上就能扭转乾坤了。”
荣王有些烦燥,“赵斯年那个废物,打了这么久的仗,竟然没赢过一场,要靠他,未必靠得住,等夺下上京,到时候就将北魏一并吞并了!有瑶儿在本王的手里,就算是璟王,也得听我的号令!”
“王爷英明!”众人纷纷附和,又聊了好些话,他们各自退了下去。
荣王踱步来到她身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像个孩子似的,“怎么还不醒?睡了一天了,也没吃东西,身体只怕是要受不住了。”
一旁的下属嘴角抽了抽,这就是个人质,王爷这么认真做什么。
白华英闻言悠悠转醒了,瞧见荣王故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挪了挪,“你……你怎么还在这儿?这是哪儿?”她四处看了看,往后缩了缩。
荣王朝她笑嘻嘻的道:“这儿自然是我的地盘呀,姐姐,你瞧,山清水秀的,喜不喜欢?”
白华英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将我偷摸从璟王府带出来,就是为了带我去游山玩水?你的心思,怕是不止于此吧,荣王殿下。”
荣王见状附和道:“确实不止于此,姐姐,你可是我最爱的人,不如帮帮我,帮我,把皇兄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如何?”他欺近白华英的身旁,少年郎的身姿抽长,如今高了白华英半个头了。
白华英伸出一根手指头,戳着他的胸口,微微拧眉,“如今反悔,还来得及,只要你放下这一切,我可以保你做个闲散王爷,富贵的过这一生。”
“哈哈哈哈啥哈,你知道我这段日子怎么过来的吗?皇兄那个畜生,他将我赶尽杀绝!可惜啊,我没死成又回来了,好姐姐,你觉得,他那么恶心的人,会让我做人闲散王爷吗?”荣王似听了个笑话,笑得眼底泛了泪,分明幼时,那个
皇兄是最疼爱他的,皇家,果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殿下!”白华英拧眉瞧着他,一时竟不知要怎么劝。
“姐姐,我有件事,一直觉得奇怪,我手里的这个东西,你可曾见过?”他将那方玉令符拿了出来,白华英看了一眼,故作震惊,“怎么会到你手里去了?这东西,不是赵妍捷母亲的遗物吗?昨天才从我手里拿走!”
“原是这样,我的傻姐姐,赵妍捷这个女人说的话,你极践不要信,她居心叵测,不过是为了算计你罢了,不过你放心,这个仇,日后我定为你讨回来。”他伸手替白华英理了理发,白华英退了一步,目光冷冷的凝着他,就像是在瞧一个仇人似的。
荣王叹了叹气,伸手捂了捂她的眼睛,“姐姐,别这么看着我,我若是不这么做,死的就是我了,我这么可爱,你一定也舍不得我死,是不是?”
白华英拧眉将他的手拉开,“有我与王爷在,我们定能护住你,你还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该将性命折在这儿,你乖些,听姐姐的话,好不好。”
荣王摇了摇头,朝她笑道:“来不及了,姐姐,若你当初嫁给我,或许我能安心找个地方归隐养老,可母妃将你藏起来了,父皇要为我另择婚事,她们所有的人,都将自以为好的东西给我,却不管我要不要。”
白华英有些心疼他,还是想劝一劝,“你手里没有兵马,没有人脉,你要如何篡位?难不成就潜进宫里用把匕首逼着他写退位诏书吗?他是通过正统登得皇位,他再不济,朝中的人也断不会轻易易主。”
“这些就不劳姐姐操心了,你只要乖乖的呆在我的身边,别有些不该有的非份之想就好了,唔,对弟弟我若有些非份之想,倒是可以。”他拿来链子,咔嚓一声上了锁,一端在他手上,一端在白华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