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一行人来到城墙上,城墙上现下正在交战,郑将军提着剑迎敌,赵斯年被人抬着,坐在高台之上,神色慵懒的瞧着城墙上站着的璟王,他懒洋洋的抬了抬手,“既是故人来访,不如一叙,休战吧。”
原本打得不可开交的场面,随着北魏呜金收兵而停下来了,郑勇呸了一声唾沫,“逆臣贼子!安敢嚣张狂妄,速来与我决一死战。”
赵斯年被众人慢慢的抬了出来,在他的身旁,还跟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夫,他接过那老大夫递来的药一饮而尽,将碗搁了回去,近了些,这郑勇才瞧清楚,赵斯年这巨大的坐驾底下铺着上好的虎皮,统共铺了三层,他身形往寻那十八人抬的椅子上一靠,懒洋洋的抬了抬手,“璟云兄远道而来,何不与我叙叙话。”
顾璟云拧眉,凝着他,转身欲下去,郑元风挡了他的去路,神情焦灼,“王爷,不可!那赵斯年诡计多端,你若下去了,只怕他……”
璟王凝着郑元风脸上那道疤,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不过故人一叙。”当初赵斯年在他手里死过两回,他倒不信,这人有九条命在手!
封温城顿时急了,“王爷!那赵斯年心狠手辣,王爷还是带支人马出去的好些。”
“本王一人,足矣。”顾璟云下了城墙,骑着马出了城,璟王纵然只身一人,但面对这千军万马,哪怕他手里无兵器,他的气势也半分不减,随着他的逼近,北魏人马竟然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关山城的将士纷纷出了城,陆陆续续的站到了顾璟云的身后,高呼王爷千岁。
赵斯年凝着他,目光灼灼,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狂妄,看得他心里很不痛快,“许久不见,王爷倒是风采依旧,比不得本王,如今终日缠绵病塌,日日以药为生。”
璟王一袭黑色长袍,眸光凛冽,“是吗?本王如今迎娶王妃,日子过
得倒是不错。”
赵斯年的目光忽的变得扭曲,那眼神就条毒蛇一样,狠狠的瞪着璟王,末了忽的又笑了,“如今你南晋诸多大将尽折我手,你若是聪慧些,就将七城三州献上,我北魏,可以考虑和谈。”
“区区蝼蚁,也配与本王和谈?”顾璟云凝着他,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顾璟云身后的那些将士忽的将枪对准了敌方,“杀!杀!杀!”他们在这儿熬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赵斯年的目光忽的变得毒辣凶狠,“顾璟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自负!不交城也行,只要你将白华英交出来,我北魏自愿将攻占的三城退还,如何?”他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有一个白华英!
那个女人,他得不到的,他断不会让顾璟云得到,大家就这可相互折磨恨一辈子,岂不是也痛快。
顾璟云猛的搭弓拉箭,那一箭将敌方的战旗射了下来,“区区蝼蚁。凭你也配。”
赵斯年黑了脸,“你我兄弟多年,你以为使的那些战术我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我早已经熟记于心,璟云兄,如今你我不妨就比个高低。”
璟王拉弓对准了赵斯年,“区区蝼蚁。”
赵斯年见他没有半点被激到,换了个话题,“你的王妃,不过是个被我睡腻了的破鞋罢了,璟云兄,睡兄弟的破鞋,滋味如何?啧,你怕是还没尝过吧。”
北魏的人顿时啤哄堂大笑,璟王眯了眯眼,“区区蝼蚁,卑贱无耻,也配提她?”
“你!”赵斯年被那几个字反复的折磨,气得咳了几声,顾璟云猛的扔了手中的弓,提着长枪就冲了过去,那气势,颇有关羽过五关斩六将的气场,顿时将对面的人吓得不轻,一群人顿时作鸟兽般的退开来。
城内的人一见这大涨的士气,纷纷迎了上去,顾璟云提着敌方一员大将的脑袋,一枪将那脑袋拍到了赵斯年的身上,赵
斯年目光阴毒的凝着他,“顾璟云!!”
顾璟云没去追,呜金收了兵,站在城墙上,看着溃败而逃的敌军,朗声道:“回去告诉北魏小皇帝,以赵斯年的尸体献降,让出三城,本王自可饶他性命。”
那些人匆匆忙忙的辙走了,混乱中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也悄悄的混了出去,待这城墙上的人收了兵了,她才抹了一把脸,身形慌乱的朝着北魏的营地走去。
烨罗指了指那道身影,低声道:“王爷,此人,好像是白家那位庶女,还大着肚子呢,她可真能折腾。”
璟王理了理衣袍,淡道:“将人带回来。”烨罗吹了一声哨,朝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城外的几个将士冲过去就将鬼鬼祟祟想逃跑的白秋兰拽住了。
白秋兰大着个肚子,如今快生了,正拼命的挣扎着,“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你们王爷的小姨子,伤了我,你们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那几个将士被她聒噪的烦了,直接将她的手脚一并抬了起来,抬去了主帐中,璟王坐在首位,郑将军坐在下首,其次就是郑元风以及从朝中新过来的那些人了。
几人正在商议大事,白秋兰被人拖进了帐中,璟王扔了手中的布防图,望向白秋兰,烨罗凝着她狐疑道:“你一个大肚子的孕妇,你怎么来的?”
白秋兰摸着肚子站起身,扫了眼众人,阴阳怪气的道:“我怎么来的,我自然是跟着你们一道过来的,姐夫,你行行好,放我出城吧,我孩子的父亲还在等着我呢。你可不能就这样扔下我不管啊。”
白敬言一张脸乌黑,坐在下首别提有多难看了,“王爷,是臣束妹不力,劳王爷费心了,此事容臣自行处置,还请王爷恩准。”
璟王抬了抬手,“去吧,本王尚有要事商议,处理好了早些过来。”
白敬言暗自松了口气,扯着白秋兰就要往外走
,白秋兰哪里依他,“我不走,我要出城!我怀的可是……”白敬言一把将她的嘴捂住,眸光冷厉,“不想死,就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秋兰吓到了,跟着白敬言回了小帐里,白敬言猛的给了她一巴掌,“混帐东西,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白秋兰莫名挨了一巴掌,捂着脸眼中蓄满了泪,“哥!你……你打我,你从小到大,最宠的就是我了,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现在你打我,你打,你连你肚子里的外甥一起打死算了。”
她挺着个肚子,往前伸了伸,白敬言气得不轻,“我先前就是太惯着你了,才将你惯成了这副样子!你瞧瞧你现在,哪里还有点白家小姐的样子!这模样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笑话?我怀的可是赵斯年的孩子,他现下可是北魏的摄政王!凭什么她白华英能嫁给王爷,我不能?我如今有了这个孩子,我母凭子贵,我找大夫算过了,这就是个男孩儿,将来他就是赵斯年的嫡长子,是要承继他父亲的王位的!”白秋兰指着自个儿的肚子,心里很是不甘。
白敬言冷冷的瞧着她,“你觉得,这样的话若是让关山城的其他人听见了,你还能走出关山城?到时候必然会有人以你为要挟,让赵斯年退兵!到时候你的命,还要不要?”
白秋兰缩了缩脖子,吓得不轻,“你……你少在这儿唬我,我若是赵斯年的人,他们谁敢动我!”
“这些年,我真是太护着你了!总之,你就老实在帐中呆着,有什么事,等我议完了事回来再说,你若敢到处乱跑胡言乱语,我先打断你的腿,再将你毒哑!你不信大可试一试。”白敬言凝着这妹妹,愈发烦燥。
为什么白敬辰的妹妹是那样的,这个妹妹却成了这个样子!
她一时有些害怕,伸手拉着白敬言的衣裳,“哥,我们可是嫡
亲的兄妹,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你难道就不想风光吗,你就愿意一辈子在白敬辰之下吗?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给大家争一口气,我有什么错处,哥,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是你的妹妹啊。”
白敬言冷冷的凝着她,甩开了她的手,“糊涂东西!你自己想死随便你,但你要是害了三军,折了关山城,我定不饶你,在这儿好生呆着。”
白秋兰凝着出去了的白敬言,捂着肚子在行军床上坐下,朝肚子里的孩子喃道:“别害怕,你父王一定会来救咱们的,你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会不管不顾的,等你生下来,你可就是世子了,你好好的,你的福气可比你阿娘要强多了。”
营帐外,白敬言听着这话险些气死,吩咐人将她看严实,转身急匆的回了军帐中,军帐中,靖安伯一把年纪了,瞧着那沙盘比划着,白敬言小心翼翼的回了营帐里,众人已经分派完了分工。
璟王揉了揉眉心,叮嘱道:“今日犒赏三军,行军一路疲惫,好生歇上一日,明日依计行事。”
“是!”众人得了令,纷纷退了下去,贺卿云脸色惨白的回了营帐里,一进去,后脚封温城也跟了过来,“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来。”
贺卿云靠在行军床上,摇了摇头,“我没事,熬过去就好了,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忙,我歇片刻就要……”
封温城一把将她按了回去,“你都这样了,还不好生歇息,还在想些什么!关山城的事,还有我在。”
他起身给贺卿云倒了盏热茶,贺卿云小心翼翼的接过,喝了一大口,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她当初为了女子的身份不被暴露,被母亲勒令经常喝药,如今胸没有,喉结微起,月事更是从未来过,她那条嫁人结婚生子的路,彻底的被她母亲堵死了。
“有劳温城兄了。”贺卿云表现得十分疏离冷漠,封温城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