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将燕望欢请就请来。
一发现她没了用处。
就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要将她送离。
陈元北本就对曹家没多好感,此时见曹夫人这番嘴脸,更是心火烧灼。
难道他们曹家是什么了不得的好地方不成?
还要他哭着喊着,求曹夫人让他过来?
陈元北也不做遮掩,干脆冷了面色,他正欲转身离去,余光却燕望欢唇角那抹笑意。
眸光相撞。
他似有所觉。
正要迈出去的脚步一顿,陈元北抬了眉,道:
“夫人倒是急,请着我家望欢过来帮忙,却连一杯茶水都舍不得。”
果真。
和聪明人一起。
连提点都不用一句。
燕望欢投过去一个赞扬的眼神,不等曹夫人开口,她先一步跟着柔声道:
“兄长,曹府不同于我们陈家,没空闲招待我们,也是正常,我们还是先行离去吧。”
短短两句交谈。
已让事情从小辈间的交集,过渡到了陈家于曹家之间。
这杯茶曹夫人即使再不愿意,也要亲自奉给燕望欢才行。
她深吸了口气,强压住心底的不耐,道:
“倒是我怠慢了。”
“此时想起来,也不算太晚。”陈元北晃着折扇,故作大方地道:“我和望欢,不会同夫人你计较的。”
曹夫人现在只要一听见他的动静,就气不打一处来。
强忍了不去看他,道:
“那就请二位随我到正厅来吧。”
“也好,面的在这继续聊下去,耽误了曹娆姑娘清净,让他心情更不好,可就是件坏事了。”
陈元北率先迈开步子。
燕望欢却是不急,跟在陈元北和曹夫人身后,悄然同汾月道了两句话。
汾月了然。
她并未再跟着燕望欢一起,而是转身走到守在曹娆门前的婢女旁。
“可否,请姐姐带个路。”
她红着脸,手指尖捏着衣角,细声
细气地道:
“我想要寻个地方方便一下。”
那婢女犹豫了下,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还是点点头,走在前方为汾月带了路。
汾月连忙跟到她身侧,口里连声道:
“多谢姐姐了,我这今个一直有些不舒服,幸而姐姐心好,不然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可得需快一些。”婢女较快脚步,一边左右张望着,一边小心翼翼地道:“小姐那里,离不开人的,我可不能走太久。”
“定然。”
汾月连忙点着头,见了远处茅房的影子,她手捂小腹,一脸局促的地道:
“我这认不清楚路,还劳烦姐姐在这等我一会儿,我一定尽快。”
婢女都已将她送到了这里来,也不还拒绝,只能在原地站定。
看着汾月急匆匆的背影。
她还左右张望一圈,忍不住焦急地催促道:
“你千万快些!”
“知晓了。”
汾月头也不回,只遥遥应付了一声,就快步钻进了茅房当中。
婢女留在了原地,左右瞥着人,并未注意到身后,一道悄然闪过的黑影。
曹府正厅。
陈元北手捧茶杯,似看不见曹夫人不善的眸光般,自顾自抿了一口热茶,他喟叹一声,道:
“这味道,可是上好的雪峰毛尖?”
“还真是稀罕物。”燕望欢抬眸一笑,不疾不徐地道:“多谢曹夫人招待了!”
“不过是寻常的待客之物罢了,想来陈家,也不少几两茶叶吧。”
曹夫人面沉如水,此时已连应承他们的表面功夫,都不愿再做下去。
但陈元北却如同全然瞧不见她的不耐般。
仍自顾自地道:
“说起来,曹夫人之间同我娘,还曾颇有几分熟识。”
他喝净了一杯茶,很是不客气将空杯递给一旁候着的婢女,笑道:
“劳烦姑娘了。”
婢女抿了抿嘴,偷瞥了曹夫
人一眼,接过陈元北手里的茶杯,重新蓄满了茶水。
“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曹夫人轻笑了一声,指尖不耐地点动着桌面,她道:“你娘居然还记得。”
“我娘比较重情义,所以对于一些旧事,也就没那么容易忘记。”
陈元北也不愿同曹夫人继续闲扯下去。
但见燕望欢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也只能坐在原地,继续随口胡诌着乱七八糟的话题。
曹夫人面色不佳,冷哼了一声,道:
“没想到,她连曾经还在闺阁时的事,都同你们讲。”
“不过是随口闲聊罢了。”陈元北打着哈哈,抿着茶水,不紧不慢地敷衍:“也不是什么大事,夫人何须介怀?”
顶着曹夫人不虞的视线。
他实在讲不出什么话题来。
好在燕望欢接过话茬,慢慢道了句:
“曹娆姑娘忽然闭门不见,夫人可曾知晓缘由?”
她这话不亚于在曹夫人的伤口上撒盐。
惊的陈元北,都面露讶然之色。
此时都城当中,谁人不知晓曹娆被拒婚一事。
曹娆又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
听了那些传闻出来,若还能大.大方方的出门,主动去接那些嘲笑和讥讽,才是奇怪。
曹夫人的指甲扣进桌面的木料当中,几乎要生生挖出一个洞来。
“缘由为何,难道陈姑娘不知晓?”
燕望欢垂眸一笑,并未去应曹夫人的话。
余光扫见汾月归来的身影。
她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汾月站回到燕望欢身侧,低低咳了一声。
燕望欢看向曹夫人,道:
“其实,我倒是有个法子,许是能帮一帮曹娆姑娘,只不过...”
她故意顿了嗓音。
以至于让曹夫人顿时有些焦急。
她倾低了身,沉声询问:
“什么法子?”
“可否让我和曹娆姑娘见面相谈?”燕望欢并未直
说,只道:“若隔着门的话,有些话不方便讲,曹娆姑娘也听不进去。”
“但她并不愿听你见面。”
曹夫人虽知燕望欢的话说的有道理,但口中仍下意识给了否定出去。
燕望欢也不纠缠,径自起了身。
“既然如此,我和兄长就先回去了,我同三皇子的婚期将近,最近要忙的事情实在不少,就不再来拜访曹夫人了。”
她说着就要离去。
陈元北虽拿不清燕望欢的意思,但也跟着站起了身。
曹夫人望着燕望欢的背影,面上神情不定,等到他们走到了门口时,才终于开了口:
“等等!”
她到底还是担心曹娆。
也再无他法。
就算心里面仍是半信半疑。
曹夫人也只能让燕望欢一试。
“你打算如何?”
燕望欢脚步一顿,转身对着曹夫人勾唇一笑,柔声道:
“不过是想跟曹娆姑娘聊聊而已,她的心结为何,夫人比我更加清楚,我可以去试一试,可否能开解。”
曹夫人皱起眉。
面上神情变幻不定。
她斟酌了半晌,到底还是颓然一叹,身体重重靠回到了椅背处。
“去吧。”
曹夫人闭了眼,木屑刺进了指缝,扎的生疼。
“我同你一起...”
“曹娆姑娘心高气傲,应不想让自己的事情,闹成其他人茶余饭后的闲谈话。”
燕望欢打断了曹夫人的话,含笑反问了句:
“若夫人在一旁有用的话,还和必要请我过来你?”
不等曹夫人回应,她又一次瞥向陈元北,道:
“劳烦四哥,陪同曹夫人在院外等候就好,”
陈元北似察觉到了什么,但仍摸不透彻,他并非想太多,反正只要是燕望欢的请求,他都会欣然应允。
曹夫人张了张嘴,迟疑了好半刻,也未说出答应或拒绝来。
燕望欢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随
意召了个婢女,要她带路,重新去往了曹娆的院中。
眼看她都有了动作。
曹夫人这才连忙站起身,跟在了燕望欢身后。
等到了曹娆的院落外,她急忙加快脚步,同时吩咐着婢女再次过去敲门。
瞧她急吼吼的。
燕望欢站在一旁,全如看戏一般。
曹夫人忙了好一会儿功夫,房门却仍紧紧闭着。
她喊的嗓音发哑,都没的来曹娆的半点回应。
燕望欢这才走上前,道了句:
“夫人,若还需要我帮忙,就烦请让一让吧。”
曹夫人咬着牙,到底是向后退了半步。
等她带着一众下人,都退的离房门有些距离,燕望欢才向着汾月点了点头。
汾月顿时会意。
她走到紧闭的房门前,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抬腿重重踹在了门板上。
随着一声震天彻底的闷响。
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飞起的烟尘吸引时。
汾月低下头,袖口处微微一动。
燕望欢迈进一步,见清房内的景象,她瞪大了眼,仿看到了极为惊恐的场面一般,面上露出一抹清晰的惊愕之色。
“快...”
她捂住红唇,似乍然初醒般,吼道:
“还不快去救人?!”
“是!”
汾月应下一声。
余光扫过满面惊愕的曹夫人,她快步踏进房门,却没急着去救正将自己吊在白绫间,甩动着双腿,苦苦挣扎着的曹娆。
她估算着时辰。
听到有脚步声飞速接近,汾月才抱住曹娆的双腿,先是用力向下一拽,感受到她骤然僵直下的身体,才将她从白绫当中解救了出来。
曹夫人踏进门,看到的就是正在晃动的白绫。
她双腿一软。
差点没直接昏倒过去。
“哎呦。”
陈元北也跟着瞥过一眼,先是略有些惊讶的望过燕望欢,之后才又道:
“曹娆姑娘,这是想要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