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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槐花盛放

    汾月一怔。

    她本想要反驳陈元北的话。

    但见到了信笺上的桃花图样。

    也不知为何。

    她竟鬼使神差的,将信笺接了过来。

    “谢四少爷。”

    “一封信笺而已。”

    陈元北打量了汾月一番,唇角的笑意顿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瞧你这样子,倒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

    “没有!”

    汾月立刻反驳。

    情绪一起,她竟控制不住的将信笺都捏出了褶皱。

    她很快回过神。

    双手悄悄背在身后,小心顺平了信笺。

    “没有就没有了,生什么气?”

    陈元北含笑嗤了一声,见燕望欢正低头写着什么,眉宇间荡着一抹暖意,连神情都同平常不大一样,

    想来。

    她在信笺上所写,也应和况铮有关。

    即使并非他。

    陈元北心里也有自知之明,能落在燕望欢笔迹之间的,绝不会是自己就是。

    “谁说没有,就不是一件好事的,”

    他打了个呵欠,迈出的脚步一顿,陈元北忽又回过神,同汾月说道:

    “情情爱爱这些事,都恼人的紧,不去理会那些,才能得个舒服。”

    汾月眸光一侧。

    但还未等视线落定,又连忙收回到了近处。

    “喏。”

    燕望欢写好了信笺,将毛笔还给陈元北。

    他趁机瞥去一眼,却见信笺上落的字并不多,短短两行,瞧不清具体都写了什么。

    陈元北所有的注意力,尽数落在燕望欢执着的信笺上。

    叫她想要忽视都难。

    燕望欢也未去藏,只将信笺翻转了个面,然后笑问道:

    “想看?”

    “哪有这回事?”

    陈元北顿觉耳廓发热,紧忙咳了一声,但又实在压不住好奇,他还是问:

    。 “望欢都写了些什么?莫非全都是三皇子?”

    “不是。”

    燕望欢摇了摇头。

    拿着信笺走向了祈愿树,她踮起脚,随意将信笺

    挂在了枝头,融在一众鲜艳的色泽之间,很快不分彼此。

    陈北元一手执着毛笔,视线追随着燕望欢的背影,口里溢出呢喃声响。

    “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喜乐,随顺过完这一生。”

    墨汁晕开信笺。

    一如他再也收不住的心念。

    陈元北将他信笺挂在燕望欢的信笺旁侧,有风吹过时,两张信笺轻撞到一起,无由来的生出几分亲密。

    他看了一眼,竟不觉跟着笑了。

    燕望欢将毛笔给了汾月,见陈元北颇为开怀的模样,顺口问了句:

    “四哥写了什么?”

    “我?”陈元北一惊,抓乱了长发,他笑嘻嘻地道:“我当然写的是,要娶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为妻,让整个都城所有男人都羡慕我。”

    他全然没个正经样。

    背靠着祈愿树。

    得了不少来来往往行人的打量。

    陈元北却也不在意。

    仍歪着头,对着燕望欢笑。

    燕望欢也勾起唇角,道:

    “那就祝四哥能得偿所愿了。”

    “你不觉得离谱?我之前跟二哥说起,可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呢。”

    “人各有志。”燕望欢摇了摇头,道:“加官进爵是好,但同喜爱之人,平淡度日也无什么错处。”

    “望欢还真是...”

    陈元北咂了咂嘴。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

    燕望欢的性情与见地,同他过去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截然不同。

    他之前听得的言论。

    无一不是劝陈元北奋力向上,也踏进到官场,同他的兄长一般,才算不辱没了陈家的颜面。

    唯燕望欢不同。

    她当真,不在意陈元北这些在他自己看来,都毫无出息的念头。

    “若其他人也都是望欢就好了。”陈元北喟叹一声,眸底闪过一丝暗淡,不过他又很快向着燕望欢凑近一步,道:“不过望欢就是望欢,世上独一份的,

    谁都比不得。”

    燕望欢见汾月从胡都写好信笺,也就让了路,顺口又道了句:

    “只要四哥不是自己想要成为天底下最貌美的女子,相信娘也不会说什么。”

    “本公子这般姿色,若是成了女子,还不让那些姑娘哭死。”

    陈元北加重语气轻哼一声。

    见汾月踮着脚去系信笺,他跟着凑过去,满脸写着好奇地问:

    “汾月,你写了什么?说给我听听呗?”

    汾月没理他。

    只将信笺捂的更严实了些。

    陈元北连个边角都未看的清楚,不由撇了撇嘴,他也不死心,又赶到从胡身边去偷看。

    从胡只瞥他一眼,也未藏着掖着,当着陈元北的面,将信笺挂在了枝头。

    “你这是画了一朵花?”

    陈元北摸着下巴,颇有些惊讶地问:

    “这花为何还有些眼熟的样子?总觉得在哪里看过似的。”

    他正琢磨着。

    并未看见汾月陡然僵硬的背影。

    她咬紧了下唇,犹豫半晌后,才偷偷转过头。

    视线捕捉见信笺的一角。

    汾月的眼里,印出了一朵盛放的槐花。

    只用了简单几笔。

    却清晰勾勒出了槐花的形状。

    但据她所知。

    从胡从来都是不擅画艺的。

    却能将这这一朵槐花,画出如此惟妙惟俏的神韵。

    “这是槐花吧?之前在三哥的院子里面见过,不过这花不打眼,也不算好感,才开了没几天的功夫,就被打下去了。”

    陈元北终于想起熟悉感的缘由。

    但还是不懂,世间有百花争芳斗艳,槐花不仅有不吉之名,也不算多起眼。

    喜爱之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却能被从胡如此珍视的画在信笺之上。

    想到着从来都是一脸冷峻的男子,竟也有如此讨巧的心思,陈元北也就随口追问了句:

    “你为何喜欢槐花?难道有什么缘由不成?”

    一瞬间。

    汾月的脸色比方才更加难看。

    而陈元北似有所觉,向她投过去一眼。

    “看来,的确有故事。”

    从胡并未理他。

    将信笺挂在风雨淋不到的角落。

    他抬起头,盯着那一朵若隐若现的槐花,终于开口道:

    “我不信神佛,但若真有地狱存在,我想要和你再次相见。”

    从胡鲜少会说这些多的话。

    嗓音不重。

    也并非是对着陈元北或汾月所言。

    只若自言自语。

    亦或者讲给那个已不存人士的女子听得。

    汾月抿紧了下唇,心口被莫名的酸楚感占满,以至于她连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眼角抽搐了两下,牙关也被死死咬在了一起。

    当真奇怪。

    她同从胡之间,分明从未有过什么纠葛。

    但当知晓他过了这些时日。

    仍没有一刻钟,不在惦念着槐兰时。

    汾月也仍察见了一阵极为微妙的感受。

    似酸似涨。

    似悲似苦。

    这情绪来的陌生又突然。

    叫汾月一时之间,都有些捱不过去。

    “看来你身边的人,可都有着不少的故事啊。”

    陈元北侧过身,挡在了汾月身前,同燕望欢轻声嘀咕:

    “不过这姑娘若是太复杂,该当如何再讲下去?活人终究是无法和离世的人,能够相比较的。”

    “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燕望欢哪里能看不出汾月的心思。

    她也想要真阳,能够拥有除了保护她之外,其他足以让他愿意活下去的理由。

    但事关槐兰。

    她的离去,不管是于燕望欢还是从胡而言,都是埋在心口的一根刺。

    燕望欢又如何能劝?

    “既然注争不过,那为何还要继续固执下去?”

    陈元北提高了嗓音,也不知是说给谁听,故意朗声道:

    “望欢,若是你的话,自知爱而无望,也会任由自己沦落深渊?”

    燕望欢望着挂了满数的信笺,

    慢慢摇了摇头。

    “凡事早早清醒,才是对道理,若等走到了最后,还要深陷其中的话,得了一身伤痕的人,只剩下自己。”

    陈元北的话越说越轻。

    最开始还是安慰着旁人。

    但到了言末。

    却不知晓是在说给谁听的了。

    他眼神越发黯淡,用力压了压额角,主动转了话题。

    “望欢,你可还想再到处走走?”

    “该回去了。”

    燕望欢向着汾月招了招手,主动搀了她,道:

    “汾月,走吧。”

    从胡自然跟在她的身后。

    将过巷角时。

    他回过头,看向了在风中摇曳的信笺。

    无数艳红在半空飞舞。

    衬着翠绿色的树叶枝条。

    煞是好看。

    从胡还能听到行人嬉笑的声响。

    有小孩子打闹而过。

    他让了位置。

    心里想着这一幕,若是槐兰也能看到就好了。

    她定会喜欢的。

    燕望欢的视线扫过从胡,难得在他脸上,见到除了冷漠之外的情绪。

    他鲜少会有动摇。

    更是极难得,能碰上什引起他情绪之事。

    能惹她从胡这般模样的...

    燕望欢放慢了脚步,打发陈元北去买了街边的糖人,之后才轻声道了句:

    “从胡,原谅自己,好好活着。”

    从胡脚步一顿,侧眸瞥过燕望欢,面色又恢复了往常的冷峻。

    “我已经在活着了。”

    汾月听着他们的对话,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她犹豫着。

    到底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

    燕望欢取出一颗米糖,送到从胡面前,她没说太多,毕竟那些所谓的大道理,除了能够短暂的安抚人心外,起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用处。

    她只是道:

    “替她走完这一生,替她看一看这人间。”

    从胡似是一怔。

    他盯着被送到眼底的米糖,出了一会儿神,之后才慢慢伸出手,将米糖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