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清清不爽地扬眉瞪他：“怎么，现在嫌我粗鲁了？”
姜苏宴替她揉着满是红痕的脚踝，无奈叹息：“就是借我十个熊胆，我也不敢嫌弃清清大人，我只是想到咱们马上就要为人父母了，得给孩子做个榜样，要是她小小年纪就满嘴你大爷你大爷的，将来要如何收场？”
“我管他如何收场，我儿将来就算成为混世魔王，只要自由自在的长大，我也乐意。”蓝清清抚着肚子，稚嫩青涩的脸上已有初为人母的慈爱。
姜苏宴满脸愁容：“那你可想过她未来夫婿怎么办？”
“你没听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吗？我只管把她养大，她要找什么样的夫婿我才懒得管。”蓝清清翻了个身，接着睡觉。
“真不知你是养野人还是养孩子，我可不想香香软软的女儿变成跟你一样的野丫头。”姜苏宴小声吐槽一句，眉眼沉重的出了屋子。
看来教导女儿的重任，压在他了身上。
刚出门花无雪身边的侍女就来请他：“太子殿下，我们城主要见你一面。”
姜苏宴没有过多犹豫，跟着侍女走了。
见到了花无雪，她负手站在窗前，缓缓道：“羽国覆灭那天，是方落月的爹，姜国的镇国侯带领铁骑踏破城门的。”
姜苏宴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往事，便垂目恭敬听着。
“我的父皇，母后，兄长，姐妹，幼弟，全都因反抗被砍下脑袋，我的侍女为了护我出逃，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染红了长街，遍地都是尸体……”
“而今我的仇人之子，轻易拐走我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堂而皇之的踏足我的地盘，说要娶我的女儿，这要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姜苏宴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开口：“我可能……会杀了仇人之子。”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真会这么做。
花无雪转身睨了眼桌上的刀：“所以还要本座教你怎么做吗？”
姜苏宴浑身如置冰窖一般的冷，也看向那把刀，迟迟没有动作。
花无雪又道：“你要是现在滚回京城，并发誓再也不踏足百花城，本座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让清清打掉肚中孩子，过正常的生活。”
姜苏宴一听她要让蓝清清打掉孩子，登时不干了，拿起桌上的刀架上脖子：“我可以死，但野丫头和孩子必须平安活着。”
“过往恩怨，我不说拿命抵消，但请您好好对待野丫头和她的孩子，她很在乎您这位母亲。”
姜苏宴说完，用力转动刀身，就在要抹开脖子的一刹那，花无雪手中暗器飞出，弹掉了他手中的刀。
姜苏宴被震的手臂发麻，面露不解看向花无雪：“您这是什么意思？”
“城主的意思是你通过考验了，她同意你和少城主的婚事，太子准备何时启程回京，我跟你们回去向姜国皇帝转达城主的意思。”一位中年妇人从门外进来。
姜苏宴瞳孔慢慢放大，震惊和欣喜一同涌上，随即竖起三根手指对天：“花城主，我向您发誓，以后肯定好好对待清清，不会让她……”
“这些虚无缥缈的誓言我早就听够了。”花无雪挥了挥衣袖，不耐烦打断。
中年妇人递上一张字据：“姜国太子，在这上面按下你的手印，比任何誓言都管用。”
姜苏宴接过字据，上面写着他登基以后，必须立蓝清清为后，给她一队不少两千人的亲卫兵，只能听她一人调遣，不管她腹中孩子是男是女，生下后都要立为未来储君。
姜苏宴没有半点犹豫，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并立誓道：“我姜苏宴日后所为若违背字据上所写，必将七窍流血死无葬身之地。”
花无雪很满意，接过字据挥挥手让他出去。
姜苏宴走后，她就将字据用火点燃，扔到了地上。
那妇人道：“要不还是留着吧，万一将来……”
“我这么做只想给清清铺条后路，这太子若是个正人君子，没有字据也会对清清从一而终，如果像那个负心汉，立多少字据也没用。”
当初那人追她时花言巧语说破了天，字据毒誓更是家常便饭，可一得到她的人和财富，就变了副嘴脸，竟然伙同外人要杀她，她只好手起刀落，送他们都去下地狱。
妇人叹道：“也是，这世间像镇国侯那样忠贞不渝的好男人不多了，不知道姜国太子能不能算一个，当初咱们羽国和他国联合对姜国发起攻击，却被那国背刺，整个皇族的人都被那国的探子杀的差不多了。”
“咱们羽国的女眷也差点受辱，镇国侯带人赶来，二话不说放走了您和其她女眷，所以您才会对他一见倾心，只可惜他早已有了夫人。”
“当初方清源救了我，如今她的女儿又护住百花城，我与他们的孽缘，终究是断不了。”
“那便欣然接受，将来侯府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咱们也倾力帮助就是了。”
“若真有那一天，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花无雪看着窗外，声音悠长。
……
方落月和齐骁寒跋涉一天，采了不少需要的草药，取了一部分捣碎敷在他后颈伤口，剩下的装进包袱以备不时之需。
回到蓝清清的住处，听说了花无雪同意二人婚事，齐骁寒拱手道贺：“快要为人父母了，以后稳重点。”
姜苏宴揽住他肩膀，十分认真道：“骁寒，我觉得我和野丫头肯定教不好这个孩子，要不然你和方小姐商量商量，生下来送给你们带吧，我们还能省点心。”
“白捡一个孩子，我们当然乐意了，只不过到时孩子不叫你爹，你可别抱着人家大腿哭。”方落月从门外走进来，笑吟吟道。
姜苏宴想想那情景，立马摇头：“那还是算了吧。”
“就你能扯屁。”蓝清清坐在桌边喝茶，目光直勾勾盯着方落月。
方落月心有余悸，迈进屋子的腿又缩回去：“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蓝清清扯了扯嘴角，放下杯子大步走过去，将她扯到桌边按着坐下：“怕什么，我又不会真的吃了你，给我算算哪天适合成婚，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