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云惊了一瞬，连忙打开袋子将游魂收了回来，看着齐骁寒被血色浸染的胳膊，她心里五味杂陈。
齐骁寒感受到她的窥视，凌厉似刀的沉眸转过去。
苏夜云身子一抖，转身仓惶逃走。
被附身的侍卫一脸迷茫，懵逼去扶起被击飞的同伴。
几滴温热的血落在方落月后颈，她睫羽颤了两下，依旧保持双腿盘坐的姿势，口中咒语未停，嗓子都哑了。
齐骁寒将受伤的手收回，用另一只没被血染脏的手挡在她后背，以免再有人伤她。
清煞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才结束，方落月睁开眼睛，身子一晃向前倒去。
齐骁寒用身子接住她，俊眸中满是心疼：“休息一会儿吧。”
方落月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方白帕包住他手心的伤口：“你脖子上的伤口需要用特殊的草药敷，不然会腐烂，那些女童的尸体也得尽快处理，要是尸变就糟了。”
“尸变？”齐骁寒惊讶之余，搀扶着她起来。
他体内蛊虫已经安静下来，没什么大碍，方落月却损耗了太多体力，被他扶着才能行动。
“她们被鬼婴吸干了血，煞气入体再加上惨遭横死的怨气，如果不处理干净了，用不了几日就会变成和那鬼婴一样的东西。”方落月看向被护卫搬出宅子并列摆放的尸体，从怀里掏出一沓符纸。
“贴在她们脑袋上，放一把火烧了吧，这处宅子也不能留了，一并烧了，事后最好再请两位道行高深的苦行僧来做一场法事超度，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护卫首领接过符纸，并没有立即行动：“这些尸体怎么处理，还得看城主的意思，不过那具尸体怎么处理，我们可以按您的吩咐来。”
护卫首领指了下插在剑上的鬼婴，一脸的忌惮。
“不用处理，等太阳出来就好了。”方落月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两包油纸。
众人都以为又是什么驱鬼法器，却见她慢吞吞的打开油纸，是两张酥脆冒油的肉饼。
她将其中一个递给齐骁寒，后者面色自然接过，慢条斯理咬了一口。
很早以前方落月就想说，他虽然是将军，吃相却是斯文优雅，不管什么食物到他手里，都变得高端大气起来。
相较之下，她的吃相就显得豪迈许多，找了个石墩子坐下，三两口解决了肉饼，又从包袱里拿出两张卷饼，几颗大葱和一罐小酱。
护卫首领看的眼都直了：“您就这么吃上了？”
这满地的尸体，还有一具诡异的鬼婴，以及面前宅子中散发的，令人背脊发寒的鬼气和血腥气，她难道不嫌膈应吗？
“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你也来点？”方落月将蘸了酱的饼卷大葱递过去。
护卫咽了口唾沫，摆手拒绝：“我不吃了，您吃好就行。”
心里却在默默吐槽，这京城来的国师还真是没架子。
方落月吃饱了，恢复了些体力，查看齐骁寒后颈的伤口，伤口周围已经发黑，她拿出一张符纸贴上，往地上扔了三枚铜钱，随后拾起望向东南方向。
“哪里是不是有草药？”
护卫首领点头，说东南方向有一片药场。
方落月心中了然，思忖着一会儿就去哪里釆药。
很快天亮了，晨曦的微光将将照在大地上，剑上的鬼婴就化成灰烬被风吹散，剑身也随之断成几截。
一帮护卫瞪大眼睛，这就是所谓的妖魔鬼怪都惧光吗？
前方响起马蹄声，花无雪策马赶回来，身后和手上都空空如也。
方落月上前一步问：“花城主，齐樱呢？”
“逃了。”花无雪声音淡淡。
方落月又问：“那齐樱的扇子呢？”
“打斗中不小心劈坏了，随手扔了。”花无雪眸色如常，话语没有半分自责的意思。
方落月噎了一下，倒是不好意思再问了。
花无雪在马背上，眸光掠过地上的女童尸体，眼中闪过痛色，冷声吩咐：“给白狐门送去追杀令，谁能取下齐樱和一个满头白发的古怪乐师的脑袋，我重金酬谢！”
白狐门是江湖各方势力成立的机构，专门发放各大门派的追杀令和悬赏令。
得罪了花无雪，齐樱往后的处境怕是更不好过。
护卫首领将方落月让烧尸体和宅子的事说了，花无雪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了，看着方落月道：“如果昨夜你没来阻止齐樱，百花城会变成什么样？”
“全军覆没，变成一座死气森森的鬼城。”方落月如实回答。
花无雪看了她半晌，最后道：“我从来不欠别人的，说你想要什么吧。”
方落月试探开口：“蓝清清和太子的婚事……”
“这个不行。”花无雪斩钉截铁拒绝，“给你个特权，以后百花城你可凭女儿身自由出入，来了我们就将你当成贵客招待，就这样吧。”
她说完调转马头离开，没给方落月再开口的机会。
方落月看了齐骁寒一眼，颓废叹气：“姜苏宴和蓝清清的事，还真是难办。”
齐骁寒握住她的手安慰：“看开点，至少咱们不是这样的。”
如果他父母还活着，一定也会很喜欢方落月的。
方落月回握住他的手，莞尔笑了，脑中却闪过在姜云迟记忆中看到的画面。
莲蓉将军脸上的人皮面具，究竟是她多想了，还是真的另有蹊跷？
“骁寒，我觉得你娘……”她刚刚开口，齐骁寒忽然轻嘶一声，捂住了后颈。
方落月抬眼看过去，伤口周围变得更黑了，不能再耽搁，立刻牵来马，和他去了东南方向的药场。
与此同时，姜苏宴从蓝清清床榻上起来，满脑子圣贤，紧张望着她的肚子，十分懊恼昨夜没控制住自己。
蓝清清一脸不以为意拍了下肚皮：“瞧你那个怂包样子，早说了我儿命硬，不会被你那破棍子捅两下就没命的。”
“也不知昨夜是谁用我这根破棍子爽了又爽，还拽着不让我出去。”
“去你大爷的，你就没爽？”蓝清清蹬腿踹了他一脚。
姜苏宴握住她脚踝，重重叹了口气。
方落月说过她肚子里的是个女儿，就他和蓝清清不是地上拌嘴就是床上打架的，也不知能不能教好一个孩子。
“以后你收收这副样子，不要张口闭口就是脏话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