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苏宴心里还是忐忑，鼓了很大勇气才道：“怀了儿臣骨肉的，是百花城城主的女儿。”
一瞬间，皇帝觉得天都塌了，双眼一瞪直挺挺向后倒去。
“父皇！”姜苏宴惊呼一声奔向皇帝，“李福，快宣太医！”
李福忙不迭向外跑，很快带来一群太医，替皇帝号过脉后，竟是齐刷刷跪下。
为首的张太医悲痛道：“太子殿下，陛下他……快不行了！”
“胡说八道什么！一群庸医，没一个有用的！”姜苏宴愤怒出声，紧紧握住皇帝的手，“李福，快去请方小姐！”
“奴才这就去侯府。”李福脚不沾地往外走。
“等等。”姜苏宴出声喊住他，“去将军府，她在那里。”
李福愣了一下，快步出了大殿。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只穿着单衣的方落月赶到养心殿，伸手为皇帝号脉。
她青丝披散，脖间和手臂都是零星红痕，在胜雪的肌肤上格外吸引瞩目。
姜苏宴站到她身后，挥手让太医和宫人都退下。
方落月的手指搭在皇帝腕上，眉眼十分凝重，许久未语。
姜苏宴大气不敢喘，紧张的指尖都在颤抖。
齐骁寒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件宽大披风，弯腰给方落月披上，转头和姜苏宴对视。
姜苏宴眼眶一下红了：“骁寒，我父皇不会……”
“陛下不会有事的，放心吧。”齐骁寒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姜苏宴的心奇迹般地安定下来，点了下头。
齐骁寒于他而言，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更是他能放心依靠的港湾。
方落月收回手，叹了口气：“陛下急血攻心，已经无力回天，眼下只剩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姜苏宴焦急询问。
方落月转眼看他：“选妃冲喜，你愿意吗？”
姜苏宴垂下眼睫，袖中的手微微攥拳：“选妃冲喜，那我不是要对不住野丫头了？”
“选妃冲喜，当然是选蓝清清了，难不成你还要她大着肚子看你和别人成婚？”方落月看着他反问。
姜苏宴蓦地抬头，眼中聚了一层光：“可是我父皇就是听说她怀了我的孩子，才气昏过去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让陛下接受她，问题是你是不是诚心想娶蓝清清，她可说过，你要是不是打心眼儿里想娶她，她就给孩子再找个爹，不强迫你，也不委屈自己。”
“她要是敢给我的孩子再找个爹，我就打断她双腿，永远把她囚禁在身边！”姜苏宴咬牙切齿，一想到成了婚，他一辈子都要受那个野丫头的气，就又爱又恨。
“那你这是愿意娶她？”方落月挑眉发问。
“娶！”姜苏宴捏着拳头道，“我这辈子认栽了，受欺负就受欺负吧。”
成个亲被他说成壮士断腕一般悲壮，方落月忍不住摇头，和齐骁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无奈笑意。
方落月道：“明日的选妃大会照常举行，你回去让蓝清清准备一下也参加。”
“她也要参加？”姜苏宴满脸震惊，“就她那个野蛮性子，要是被一群人评头论足，撒起泼来我可收不住，不行不行。”
“你让她先忍一忍，走个过场，最后肯定是她成为你的正妃。”
姜苏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皇帝，迟疑片刻回去找蓝清清商量。
他离开后，方落月让齐骁寒帮自己把皇帝从椅子上扶下来，放到地上躺平。
她从袖中取出银针，解开皇帝的衣服，有条不紊地在他胸前穴位施针。
齐骁寒在一旁看着，凝声道：“陛下的情况根本没那么严重，你是在骗姜苏宴。”
方落月侧头看了他一眼，无奈一笑：“我要是不这么说，他怎么可能和蓝清清表明心意？”
齐骁寒不可置否点头：“他心里有蓝清清，只不过一直嘴硬。”
“蓝清清就不一样，带着孩子直球追爱，我很佩服她敢爱敢恨的性格。”
二人说话的功夫，皇帝缓缓睁眼，第一句话就是：“朕绝不同意百花城主的女儿当太子妃，绝不同意！”
“陛下，您先不要动怒。”方落月收了银针，扶起皇帝帮他顺心脉。
齐骁寒倒了一杯茶递过来：“陛下，润润嗓子。”
皇帝目光在二人身上巡梭，一拍大腿道：“国师，要不你和骁寒成婚冲煞吧，朕不指望那个不孝子了。”
两人同时一愣，齐骁寒眼中浮起期翼，墨色眸子望住方落月。
后者避开他目光，垂目道：“陛下，这太荒谬了。”
“哦，对了，朕忘了你喜欢女人。”皇帝接过齐骁寒递来的茶猛灌一口，愁容满面道，“太子这个不省心的逆子，招惹谁不好，非招惹百花城的人，要是让花无雪的女儿生下他的孩子，朕的江山就保不住了！”
方落月好奇道：“百花城与皇宫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么些年也没做过什么忤逆造反的事，陛下为何担忧成这样？”
“这么些年能相安无事，是因为花无雪没逮着机会，就凭她的国家被姜国铁骑踏破这一点，你以为她能不恨朕？要是被她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朕九泉之下也得气活，绝对不行！”
皇帝越说越激动，宣了太医进来：“给朕开一副能让女子悄无声息小产的药！”
方落月连忙阻止：“陛下，那可是您的亲孙女，您确定要毒害吗？”
“朕有什么……”皇帝顿了顿，紧盯方落月问，“国师说那女子怀的是孙女？”
方落月点头：“不仅是孙女，还是个祥瑞呢，将来会给姜国带来无尽的财富，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事，更不可能发生，臣可以拿性命担保。”
将来会给姜国带来无尽的财富，皇帝不由得想到花无雪地库中那破天的宝物，若是都能归到姜国的国库中，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朕还是不放心，花无雪毕竟不是姜国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万一……”
“陛下，缘分这东西妙不可言，不是想拆散就能拆散的，明日的选妃大会照常举行，您可以等那之后再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