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将军脸色一沉。
“成全你什么?我警告你,大庭广众之下,你管好自己那张嘴。”
说着,秦大将军就把王肇提溜到外头去了。
王肇心里苦啊,眺望着后院的方向,抓住秦大将军的袖子就不撒手了,竟是半分文人风骨都没了。
秦大将军挣了几下没挣开,气得快笑出来了。
“你这死小子,真要我揍你不成!”
他们二人在黄家大门外头拉拉扯扯,闹得动静有些大,好多人好奇的围观过来。
秦大将军丢不起这个人,黑着脸把王肇提到自己家马车上。
他气得如同红脸关公一般,凶狠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肇一鼓作气,掷地有声道:“秦大将军,我真心想求娶可馨,请您成全我吧!”
“你说什么?你胆敢再说一遍我扒了你的皮!”秦大将军怒目圆睁,气得揪住王肇脖领子,将他死死捏在手中。
王炸艰难的“嘶嘶”两声,强行从嗓子眼儿挤出话:“从前种种都是我对不起可馨,是我不好,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也想跟她从头再来,求您给我一个机会……求您……”
“放屁,放屁!”秦大将军将他重重丢下,气得面红耳赤。
这厮真是太不要脸了,竟然说出这等混蛋话。
“我家女儿跟你本就没什么,不过是有过婚约,却也不曾定亲。你当初要攀高枝,说毁约就毁约,好,我们家认了。如今那韩国公府也不肯要你,你这么长时间找不着更好的,扭头又要来求娶我们家女儿,甚至还来搅和她与旁人,我看你真是虚伪小人,狗屁不通!我警告你,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我女儿附近,你家就是去告御状,我也要将你活活打死!”
秦大将军这话不是威胁,而是动了真气。
他真能做出这事。
王肇想说他与秦可馨是两情相悦,他们私下换过定情信物的。可转念一想,又怕说出这事会让秦可馨挨骂,于是只能咬紧牙关苦苦哀求。
“过去种种都是我的错,我不辩解,只求您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把握好这个机会的!您就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吧!我已经做过一次荒唐事了,真的不想再错过可馨,我不能没有她……”
秦大将军才不跟他废话,直接在马车上寻了块布子,堵住他的嘴,命手下驱车到郊区。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毫不留情地将王肇丢下去。
临走前,秦大将军再次警告:“若敢在外头胡乱攀扯,污了我家女儿的闺名,我找人杀了你。”
武将之风,令人胆寒。
王肇没有屈服,扯下口中布巾,追着秦家的马车跑起来。
“秦大将军,求求您……”
一路跑到力竭,最后竟昏过去了。
……
秦可馨与黄公子浅浅见了一面,家中母亲都在旁边坐着,一边闲聊,一边看这俩孩子。
黄夫人对秦可馨满意得紧,一会儿的功夫叫人送了四五趟好吃的。又是家里新制的补汤,又是前些天刚从郊外得的野鸽。
生怕秦可馨饿着肚子似的。
到底是小姑娘,被这么捧着惯着,秦可馨脸都红了。
天渐渐黑了,不知怎么的,秦可馨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她口中含着一块鸽子肉,却食不知味,耳朵听见她们的交谈声都恍惚了。
一眨眼,便到了亥时。
虽然聊的投机,但时间太晚了,赵夫人赶忙带着秦可馨告辞。
黄夫人给儿子使了个眼色,黄公子立马跟着起身,十分有礼地将她们母女送出去。
秦可馨一路都没怎么吭声,看着是十分安静贤淑的,黄公子看着觉得很满意。这样温柔安静的女子娶进门,肯定没那么多事。又有强劲的岳家可以依靠,真真是上佳的婚事。
路上,他讲了些在书院读书时有趣的事,秦可馨都是礼貌笑笑。
赵夫人和秦可馨回到马车上,秦大将军也回来了,亲自来接这娘俩回家。
“夫君,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赵夫人一脸疑惑。
刚才秦大将军就说出去有事,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回来后脸色又这么难看,赵夫人难免担忧。
秦大将军攥住妻子的手,示意她别担心。
然后下意识往女儿的脸上望去。
见秦可馨有点怏怏的,便转移话题道:“可馨平日里不爱参与这些事,今天坐了那么久,累坏了吧?咱们赶紧回家,休息。”
秦可馨抿了抿唇:“爹,我没事,就是有点困了。”她也不好说自己那莫名的心慌是为什么。
一家人就这么回了秦大将军府。
赵夫人与秦大将军夫妻多年,怎会看不出丈夫刚才没说实情。
等俩人回了屋,赵夫人才抓住他问。
秦大将军虎着脸把王肇跑到黄夫人寿宴意图找秦可馨的事说了。
赵夫人惊呼一声:“夫君就这么把人丢在郊外了?今晚可是要下暴雪的,那等文弱书生连匹马都没有,怎么回的来?”
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王家还不得要他们赔命?
秦大将军冷哼:“便是咱们家人都太过好心,才让那厮三番五次欺辱我女儿!这次我便要他好好长个记性,若是再敢来攀扯,我要他命。就算真出事了,皇上要罚就罚,我认!”
赵夫人脸都绿了。
她焦灼地在外头踱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叫人备马车,去了趟韩国公府。
……
这夜,果真下了暴雪。
王肇被秦大将军丢到郊外了,那位置离城门还有三四公里。
雪花如千斤重,纷飞着砸在王肇头上,肩上,将他压得越发沉重。地上的土被雪水浇灌瞬间混成泥,他越走越觉得腿灌了铅似的沉重。
天气太冷了,冷得钻了心。
王肇咬着牙,一瘸一拐往城门方向走去。
刚才被秦大将军丢在地上时,应该是伤到了后背,他每走一步后背就传来刺骨的疼痛。
这一路波折,王肇不觉得恼,只觉得悔。
悔自己没有早早去跟秦可馨提亲,悔自己非要考得什么功名再与她成婚。悔自己在韩氏族学进修时,没亲自去谢她送的护膝。
她现在是不是在跟黄公子言笑晏晏?
他们是不是今日就要定亲了?
不知走了多久,城门的灯火越来越近,可王肇的眼睛却愈发模糊了。
“都怨我,我怎么这么傻,这么固执……”
下一瞬,王肇如软泥般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