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不敢耽误,当天便给嘉元帝上了道折子,细细说明了案件始末。
正巧,嘉元帝看折子的时候,明阳郡主正在姜皇后宫里陪她说话呢。
明阳郡主带着自己最乖巧可爱的小女儿菲儿,母女俩把皇后逗的心情极佳。
明阳郡主也是经过了李喜玥的点拨,意识到嘉元帝和姜皇后其实很是心软,跟他们相处不能来硬的,要软和些才好。
若想跟李炫顺利和离,日后给孩子们铺好路,光挟恩图报是不行的,必须得哄好姜皇后和嘉元帝才是。
这些日子,明阳郡主进宫伴驾的次数一下就多起来了。
姜皇后很喜欢孩子,让人给菲儿制了些时兴的什锦盐果子,菲儿坐在姜皇后膝头,小小嫩嫩的手捧着陶瓷罐子,显得那罐子大大的。她先捏了个最好看的梅子往姜皇后嘴边送:“皇后娘娘吃!”
姜皇后笑了,一双凤眼都弯起来,就像寻常人家的慈母一般。
明阳郡主在下头看着,心里也暖暖的。
“皇后娘娘,您快去御书房看看吧,皇上生了大气了!”门外,嘉元帝身边的大太监前来通传。
姜皇后愣了一瞬,赶忙把小菲儿放回明阳郡主怀里。
“你可知皇上是因为什么事生气?”
大太监眼睛不受控制地往明阳郡主脸上扫了一下,“事关炫王……”
明阳郡主早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一脸震惊道:“昨儿府尹去提人,炫王不是已经配合跟他们走了吗,怎么事情没有解决,还闹到皇上那里去了?”
姜皇后一脸不解。
明阳郡主赶紧解释了一下昨日的经过。
姜皇后素来端庄的表情不受控制地抽了抽,气道:“他疯了不成,去韩国公府偷人?左右不过是时间问题,他急什么,难道沈氏和孩子还能丢了不成!”
明阳郡主长叹一口:“都是臣妾没好好看管住他。”
姜皇后如今最是护短,立马怒道:“你都要与他和离了,管他做什么!他要作死,那便别怪本宫和皇上不客气了!”
明阳郡主没敢吱声,面上一阵哀伤。
姜皇后发话了:“ 你先带着菲儿回去,李炫这些日子真是愈发闹得厉害了,本宫定要给你们讨回公道!”
这个‘你们’还包含了韩国公府。
李炫这个外臣给韩国公府戴了这么大绿帽子,皇上看在李炫这么多年老实的份上还是给了他面子。
但人家韩国公府肯定生气憋屈啊。
韩国公府有气没发出去,故意扣着人,那你就等呗。
好礼送上,好话说上。
人家总会把沈氏和孩子还给你的。
他们要的也不过是个台阶罢了。
可你连个头都不肯低,竟然还趁他们外出,跑去把人和孩子偷出来了,这不是‘啪啪’打大燕的脸吗?
明阳郡主抱着菲儿走了。
姜皇后气势汹汹来到御书房,与嘉元帝同仇敌忾,决定弑夺李炫的‘炫王’封号,将他放回质子府待着去。
同时,嘉元帝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修书一封,直接发去朝国,让朝王看看。
另一边,李喜玥作为苦主也去了公堂。
李炫被一撸到底,可韩国公府的李姨娘也有过错。于是李喜玥为表诚意,把沈依雪的身契给了李炫。
就此,李炫和韩国公府之间的恩恩怨怨,终于告一段落。
韩国公府虽然被戴了绿帽子,但扭头就把李炫的爵位给撸了,也算是扬眉吐气。李炫终于得到了自己的亲生血脉,但他被人按着与明阳郡主签了和离书,又失去了爵位,在大燕苦心经营二十年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
江南。
崇安郡王府。
江南县主等人刚刚安顿下来,盛京快马加鞭的书信也传来了。江南县主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忙打开书信。
看清书信内容,一开始的眉头紧锁,再慢慢舒展开,到最后竟是畅快大笑!
韩煜初在一旁都愣住了,他母亲一向高雅清冷,举止有度,怎么笑得如此没有章法?
“娘,你笑什么?发生什么了,给我看看。”韩煜初伸手去抢信。
江南县主把信递给他,韩煜初一打眼就看见了李喜玥那娟秀不失力量的字迹。
他顿了顿,许是没想到李喜玥会给自己写信。
随后看起来:“还请母亲见谅,事发突然,儿媳没能及时向您告知……”
韩煜初细细看完了书信,顿时呼吸急促起来。
“依雪……依雪她的身契给了李炫?那她日后岂不是成了李炫的人了?”
江南县主险些被自己儿子这不争气的模样气死。
她难得发了脾气,把信抢过来,训斥韩煜初道:“你这傻子,沈氏那贱人把咱们家都搅和成什么样了?难道你心里还放不下?她合该被千刀万剐!也就是你大娘子这个人是个心软没主意的,若是今日我在家,定要杀了沈依雪,只给李炫留个小的就是了!”
江南县主也是万万没想到,家中李姨娘吃醋把沈氏藏起来,竟然阴差阳错引得李炫上门偷人,还叫府尹给抓住了。皇上皇后生了大气,直接发落了李炫。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老天有眼,没让他们韩国公府吃那天大的闷亏。曾经的那些憋屈,这不是如今都还回来了吗?
江南县主觉得自己身上病症都轻了许多。
也是,她本就是心病,如今看着李炫丢了爵位,还被明阳郡主和离,她心里怎么能不快活呢?原本的郁结如今全都好了!
一旁的岑嬷嬷笑道:“咱们李大娘子也不是好惹的,李炫是踢到铁板上了。”
江南县主斜她一眼,“我精挑细选的儿媳,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不过她这事办的还算利索,我得赏赐她。”
江南县主是眼见着高兴,立马吩咐人,装了两车江南的特产,又装了两车新出的蚕丝衣料,叫人送回京城给李喜玥。
韩煜初闷闷的,低头不说话。
见状,江南县主叹了口气,“那沈依雪就是将你当成个冤大头而已,你若说对她有情谊放不下,可你对她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难道还真要被她坑了骗了,让旁人的血脉顶了你的爵位?”
之前为了照顾韩煜初脆弱的内心,已经许久没人敢当他面说这些了。
闻言,韩煜初整个人都开始发抖,面容惨白。
突然,韩煜初猛地起身,一脸凶狠地跑了。
江南县主长叹一口气:“别追了,容他去吧。”
韩煜初一路狂奔,跑回了自己屋子。
崇安郡王府里的院子都很宽敞,给他安排的住处也不逊色于在韩国公府的待遇。
魏姨娘正安排丫鬟们收拾屋子呢,一抬眼便看见韩煜初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
她一惊,赶忙走过来:“小公爷,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韩煜初死死盯着她,突然抬起手,往她脸上狠狠扇了个巴掌。
“贱人,贱人!我让你水性杨花!我让你给我戴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