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县主回娘家省亲的队伍一路平顺,几乎没遇到什么耽误时间的事。
韩煜初精神萎靡了这么久,出来后还真是眼瞧着好起来了。魏姨娘精心地伺候着,她是李喜玥根据韩煜初喜好亲手调教出来的,可以说是死死拿捏住韩煜初的身心。就算他有了新鲜的喜欢的女子,也不可能放得下魏姨娘。
哪怕在路上,魏姨娘也日日熬着仙医给的药方,一碗不落地喝着苦药。
还是有个孩子,地位才能稳固呢。
这日,他们走到了西沿镇的客栈,打算休息一晚。
这一路上,黄毅跟江南县主比较亲近,总是说些趣事叫她宽心。
周崑见他这样,心中满是鄙夷。
心道,这做赘婿的就是有哄人的本事,在家里的时候把全家人哄的团团转,进京了又不忘哄好大姨子,真是做狗的好本领。
其实周崑对黄毅这番本事也挺眼馋的。
他虽然是崇安郡王府最年长的儿子,崇安郡王也多多依仗他。但他到底是侧妃所出的庶子,崇安郡王又没有明确要把世子之位给他,现在他可以说是光干活没封赏。
反观黄毅,平日里正经事做不了几件,凭借一身哄人的功夫,现在给自己全家都谋了好前途出来。
杨侧妃常常对周崑耳提面命,叫他别光顾着闷头做事,也学学黄毅,多去哄哄崇安郡王,让他早些把世子之位定下来。
但是吧,周崑作为家中长子,其实还是有几分傲气在身上的。
他是有本领和才学的,在官场中浸染多年,也有些威望。
故而,万万不想学黄毅那套,也学不来。
眼下看着黄毅对江南县主极尽奉承巴结的样子,周崑十分不屑地冷哼一声,带着梅姨娘回屋了。
剩下的姨娘里,孟姨娘是有孕的,单独住一屋。至于花钱两位姨娘,便只能在一张床上挤一挤了。
一进屋,梅姨娘就媚眼如丝地缠上来了。
梅姨娘从小练童子功,身子骨好,腿上也有劲,不似寻常闺秀那般柔若无骨。
周崑这样被酒色淘空内里的男人,最喜欢梅姨娘这样身上有劲的。
没一会儿,周崑就败下阵来,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梅姨娘利落起身,点了跟安息香,见周崑彻底睡熟,便十分利落地从兜里翻出一张写满了公文的纸,然后轻车熟路拿起周崑的印章,面无表情地落了款。
很快,窗外有布谷鸟的叫声,两长三短,很有规律。
客栈房间在二楼,倒是不太高。
梅姨娘把窗户打开一条缝,便有一只粗糙的手伸进来,接过那沓公文纸。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
等周崑醒来时,梅姨娘正窝在他怀里睡着。
……
江南如今跟西北连了一条通商贸易的路径,这小镇便是枢纽,常年有外族人在这里休整停留,流通货物,更换货币,故而十分繁华。
西沿镇如今已然水涨船高,成了一块大肥肉。
此间,有三五个人正坐在街边的面摊上,隐匿在人群中。
其中,有一身量轩昂的年轻男子,十分引人注目。他长得实在是太好了,周身散发着贵气逼人的光芒,哪怕穿着粗布麻衣,也很是与众不同。
顾玄凌低调来江南暗访,整整二十余天都是这般造型。
但还是挺引人注目就是了。
好在西沿镇鱼龙混杂,来往人员的身份多样,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莫峻要了五碗面,三盘子酱牛肉,几个大男子狼吞虎咽起来,很快就吃完了饭。
行伍之人便是这般,胃口大,吃饭也快,十分粗糙。
莫峻道:“王爷,眼看是瞒不住行踪了,刘县令已经派人去军营问了三四回,要宴请您呢。”
顾玄凌此次行程并不是完全隐秘,只对外说他要来此处的军营练兵,但具体行踪无人得知。
县令知道他来,肯定是坐不住的。
顾玄凌带着嘉元帝安排的任务,很多东西是要暗访才能查探到的。同时,还有很大一部分东西,是要露出真实身份才能摸到的。
顾玄凌沉吟一番,“周崑一行人何时抵达崇安郡王府?”
莫峻算了算脚程,道:“他们一行人并不赶路,一路走走歇歇,大抵再有两天便到江南了。”
顾玄凌点头,深邃眼眸宛如寒潭般清冽冷峻,透出锐利。
“去回了刘县令,我今晚会赴宴。”
“是。”
……
回到军营,顾玄凌换下粗布麻衣,穿上暗色锦袍,腰带勾勒出他有力的腰肢,举手投足间满是与生俱来的威严。
当地县令设宴,一是为了接风洗尘,还有便是要巴结好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若能露露脸就更好了。
都说江南之地富庶,顾玄凌抵达宴会时才是彻底感受到了。
宴会设在了西沿镇的琼山岛上,春末夏初的时节,岛上的白莲已经含苞待放,叶片层层叠叠,别有一番风味。
岛上建了临水的亭阁,水上漂浮着数以百计的河灯,远远被风和水送来。河灯在水光照映下显得愈发流光潋滟。
各色佳肴已经陆续上桌,真真是令人垂涎欲滴。
这时,六七个穿着丝绸长裙的舞女团团围住顾玄凌,将他往主座上引。
莫峻立马挡在顾玄凌身前,对着那些穿着清凉的舞女,面容冷漠:“不必了。”
舞女们也不勉强,纷纷垂首停下,退在一旁。
刘县令早就在一旁候着了,见状,立马收敛笑容,虎着脸走过来,斥责那些舞女:“放肆!平日里舞坊便是这样教你们的吗,竟伺候不好贵客?都下去,看罚!”
这些女子成了炮灰,被一群侍卫撕扯着拽了下去,也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
顾玄凌紧紧皱了眉,缓缓转头看向刘县令,眼里韫色渐浓。
刘县令堆笑,弓起身子给顾玄凌行了大礼:“让平南王不悦,是卑职的不是,这就给您换一批新的来。”
闻言,顾玄凌彻底沉下脸,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男人嗓音中压抑着怒气:“刘县令平日里就是这般宴请待客的吗?”
刘县令怔了一下,愣是半晌也没察觉出顾玄凌到底为什么生气!
这批不行,那就换一批呗,下一批还没看呢,怎么就不高兴了?
难道,王爷不喜欢女子?
那可糟了,他没提前预备旁的呀!